大橘小说 > 古代言情 > 敢向皇帝骗个娃 > 第二十章【VIP】
    第0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我体内的媚药能不能解, 与谁合解……与你有关系么?”!


    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和陆煜说话。


    他心头怒火锃得一下直冲天灵盖,太阳穴旁的青筋暴起, 瞳孔收缩,眸光凌厉,仿佛座随时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极力压制怒火,却控制不住骨子里翻涌而出的暴戾,抬起指尖,由上而下轻划过她粉光若腻的肌肤, 由光洁的额头, 到清丽绝俗的侧脸……最后落在一折即碎的白皙纤细脖颈上。


    分明牙齿都被气得咯咯作响,言语间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就这么急于同我撇清?”


    此亲昵举动中隐藏着的致命危险。


    徐温云却丝毫未曾察觉。


    她只觉男人指尖粗粝的触感, 不由让她想起昨日在洞中捧着他手掌轻吻的那幕,心生出些别扭, 抬手拂开了他的手臂,侧身而对。


    “这不正是陆客卿所乐意看到的么?


    你之前怎么说的来着?你我之间是孽缘, 强扭的瓜不甜,让我不必苦苦痴缠, 莫要揪着你不放……现在我让你得偿所愿了啊!”。


    未曾想这寡妇竟会用他曾说过的话,现下来堵自己的嘴。


    可那时他哪能想到二人能纠葛如此之深?在这寡妇强烈迅猛的攻势下,他早已一步步缴械投降, 只是这感情来的太浓烈太迅速,初时他有些猝不及防, 难道就大错特错了么?


    陆煜也知当初既死命将她推开, 现下又来牵扯, 这反复无常的举动,倒显得他这么个男子汉大丈夫矫情。


    拿得起, 却放不下。


    可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将此女视为了自己所有。


    占有欲作祟也好,得失心做怪也罢,他绝不允许两日后那醉春碎魂丹发作时,与她做解之人不是他,而是那裘栋!


    他怒火消散了些,复而涌上来些懊丧,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现竟没由来觉得有些委屈。


    “可你前日才说喜欢我。


    昨日还与我交吻缠绵。


    ……岂能今日就翻脸不认人,去与那裘栋高声说笑?”


    按理都将姿态放低到如此地步,她也合该好好安慰解释一番吧?


    谁知这寡妇竟没有。


    不仅没有,甚至还斜乜他一样,由鼻腔中发出声嗤笑,浑不在意道。


    “我前日是喜欢你没错。


    可我今日就不喜欢你了呀。


    我今日偏就喜欢上裘栋了,不行么?”!


    此女简直在他的雷点上反复旋转跳跃,说出来的话好似淬了毒般,不见血都能封喉。


    陆煜语噎当场,被气得眼前都略黑了黑,险些当场就喷出口老血来。


    他擅长在战场上用武力值说话,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何其痛快?只是这个可以在满是男人的场子中争王称霸,带着将士杀尽敌军的勇汉,面对眼前这个如此巧舌如簧的女子,确实有些应对不来。


    他只能冷沉着眼,咬牙切齿道。


    “莫非你就如此浅薄粗鄙,沾花惹草,见一个爱一个?””


    哪知这寡妇不仅不以为耻,反有些而以此为荣,梗着脖子,扬起那灿若桃李的小脸。


    “诶!我还就见一个爱一个了,怎么?不可以么?若触犯我朝哪条律例了,你取了镣铐压我上官衙落狱去?”


    徐温云觉得他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干脆转过身来,双臂抱在胸前,望着他又好气又好笑道。


    “陆客卿,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是你拒绝我的表白在先,又瞻前顾后不愿为我解毒在后……那请问现在,你有何资格来质问我?


    你在指望什么?指望遭你连番拒绝后,我还会上杆子示好?还是指望着我为你守身如玉一世?只在你这颗树上吊死?”


    眼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徐温云并不为所动,一双美眸淡漠冷冽如冰。


    “现在便同你明明白白说清楚,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的事也无需你管,什么媚*药不媚*药的,你全当不知这回事便是。


    还有就是,那晚班你干脆也莫要上了,我原本要的就只有裘栋,压根就未想再让你近身,今后除了镖队中事,咱俩实属没有必要多接触。”


    说罢,也不管男人究竟作何感想,径直就往镖队集合的方向而去,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冷漠薄情。


    陆煜独自伫立在原地,心中的愤怒达到顶点,他眼中有火花在跳跃,可气极反笑,薄唇微抿,形成中扭曲的上扬弧度。


    想想真是觉得讽刺非常。


    早知她如此薄情寡义,那当初何必为她考虑那么许多?大可将其当作个试床的晓事宫婢,视为物件,随便用过就扔便罢!


    也是怪他自己。


    在战场他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素有“杀神”的封号,能使敌军闻风丧胆。


    于私事上,却莫名对这寡妇生了几分心慈手软?


    竟纵得她这么个出身低微,身若浮萍的孤妇,也敢对天潢贵胄出言不逊,极尽讽刺?


    按理说,这世上不该有人能让他心绪起伏如此剧烈。这对胸怀大志的王侯将相来说,是致命的弱点与缺陷。


    而这寡妇现不仅能左右他的心志,且还如此反骨难驯……倒不如,直接杀了她了事?


    他阴沉着眼,望着那个愈行愈远的娉婷背影,手掌蓄力,拍在了身侧的枯树上。


    空中传来声沉闷的断裂声,当时却无任何异动。


    待镖队启程缓缓出发…以这个枯树为中心,十步之内的树木,全都伴随着枝叶纷飞,朝同个无人经过的方向崩然齐齐斜倒,引得众人发出声声惊叹。


    阿燕坐在车架上,远远望见尘土飞扬那幕,拍着胸脯,吓得瞠目结舌,“夭寿了,怎的忽然有这么大动静?莫不是要地动?”


    徐温云瞧那正是方才二人待过的地方,估摸着这动静或就是陆煜闹出来的,她抿了抿唇,心中不由有些发虚,望向前方那个骑着黑马的男人,将眸光落在那双绣着祥云花样的黑色皂靴上。


    她心中忽就有些拿不准。


    “…啧…我是不是不该给裘栋送靴啊?我合该送对护臂护膝啊什么的,尤其那靴还是当着陆煜的面送的,如此会显得我很不近人情,很过分么?”


    阿燕闻言,唬着脸道了声哪有,


    “夫人想送什么就送什么,想送给谁就送给谁,莫非还要看谁人的脸色么?……不过该说不说,方才奴婢在旁瞧着,那陆少侠的脸色确实很难看,比烧了多年的灶底还要黑,可这气来得没缘由啊,之前可分明是他再三推却夫人的好意……”


    徐温云闻言,心中愈发忐忑。


    后知后觉间,这才感受到他方才指尖落在脖颈上的微微杀意。


    “……你说他武功这么高,功夫这么好,会不会气急之下,神不知鬼不觉抹我脖子,取我性命啊?”


    阿燕浑不在意摆了摆手,


    “夫人这是哪儿跟哪儿?


    您与那陆少侠无媒无聘的毫无干系,且又不是出*轨偷*人,抓*奸在床,不过送了旁人双靴子罢了,至于到杀人那等地步么?……再者说,夫人与他相识不过区区六七日,就算单论感情基础,也够不上情杀啊。”


    徐温云听她这般说,心中才略略有底些,嘴里喃喃道,


    “确是如此,且陆煜也不是那等莽撞之人……”


    阿燕观她神色,不禁抿唇一笑。


    看来主子虽嘴上不说,可心中还是非常在意那位陆少侠的,否则岂会时时在意他的想法呢?再加上方才陆少侠那吃味的神情……二人浑然像是对正吵架冷战的情侣。


    那裘栋啊,指不定还是没戏。


    镖队在路上缓缓前行,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岳州。


    扬威镖局镖价不菲,所以对于雇主们,从不在吃食住宿上亏待,除非需赶路必要住的农舍以外,但凡经过大些的城镇,几乎都是住在当地最繁华最有特色的旅舍。


    岳州的云水雅居,便是扬威镖局合作了多年的客栈。


    它建在湘水湖畔间,立于与世隔绝的岛礁之上,接待贵客的房间,几乎是一岛一房,彼此间需摇船往来,水面波光粼粼,与远处的山林交相辉映,景色一绝,仿若人间仙境。


    因着马镖头的有意打点,徐温云与陆煜的房间,被共同安排在客栈中唯一能容纳两间院落的岛屿上,南北相对。


    因着陆煜还有些私事,徐温云先带着阿燕上了岛。


    她不仅要在此处住上三天两夜。


    掰着手指头算算,后日就是那醉心碎魂丹的第二次发作时间,如若不出意外,她理应还会在此处与个男人共度春宵。


    说来也是唏嘘,那样庄重神圣的时刻,合该早在三年前,她被八抬大轿抬入郑家时做的事情,现下却因颗媚*药推使着,蒙头蒙脑着,要去与个相识不过几日男人做。


    此处偏僻,幽静,若无入住者摇铃召唤,船夫不会轻易上门搅扰,是个适合幽会私见的好地方,当然了,也同样适合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徐温云正这么想着……就望见水波缭绕的湖面上,一叶扁舟,随水波摇曳静静漂浮而来。


    夕阳余晖还未落尽,在湖面洒下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辉,空气中水雾氤氲,透明朦胧一片,个身形高阔的男子,负手静立舟上,轮廓若隐若现,气质绝尘,仿若山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徐温云认出来人,心生出些丧气来。


    虽说地方不错,可奈何偏有个惹人厌的邻居?有此人在,她还如何心无旁骛,与那裘栋行解毒之事?且都怪这人横插一脚,马镖头已提前给裘栋另派了晚上的活计,若想要事成,她难免还要再多花费番功夫。


    新仇加旧怨,徐温云愈发不耐得见他,抿了抿唇,就扭身往自住的院中去了。


    但愿方才那番话他听进去了,莫要再碍手碍脚才好。


    陆煜平生,都未遭人如此不待见过。


    主要前后态度落差太大,常人难以接受。


    以往这寡妇见了他都是笑眼弯弯,热情似火相迎,就如个牛皮糖般甩不脱也扔不掉,现在倒好,连个正脸都不给了,每每碰见了掉头就走,只有背影。


    他剑眉蹙起,心头愈发烦躁,微抬了抬指尖,身后窜来阵风,影卫闪现在其身后。


    “……方才交代之事,莫要耽搁。


    今夜便抓紧时间办了吧。”


    “是。


    其余一切都已打点妥当,只待毒药再淬炼提纯几次便可。”


    这头。


    徐温云回房之后,用过膳,沐完浴, 就开始装扮自己,她揣摩着裘栋的喜好,挑了身适宜的衣裙,又细细敷粉上妆……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打点妥当。


    现下天色渐晚,算算时间,那裘栋也快该休息了,她打算乘此间隙,出岛寻他说说话,也好让二人再熟稔些。


    若当真时机成熟,她一咬牙一跺脚,干脆今晚便将事情办了,免得两日后,又搅闹出什么临阵脱逃之事。


    毕竟那醉心碎魂丹的头次发作,她就险些熬不下去,这第二次发作起来会是何滋味,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过解毒的工具人罢了,是谁都行,她只再不想遭那样的罪。


    且论起来,世上这么多男人,总不会只有陆煜那根最好。


    想起这个,徐温云扭头吩咐阿燕。


    “你去对面跑一趟,同陆煜说此处安全得很,不必劳他大驾贴身护卫,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便是。”


    时不待人。


    阿燕出门之后,眼见天色渐晚,徐温云便有些等不及,打算先自行出道,左右阿燕是个机灵的,回来见她不在,自会跟过来寻她。


    对镜自照,左右摇摆转了圈,觉得一切无误,这才提着裙摆,踏出门槛,朝摆渡处缓缓行去。


    可才踏出院门,就察觉到了不对。


    是她入住前未曾注意么?


    这岛好似被人重新装饰过。


    道路两旁,半人高的纱幔宫灯排列有序,湖上的晚风习习吹过,灯光摇曳,翻腾纷飞,犹如星辰降落,串联起点点光芒,像天空中闪烁着的银河般,如梦又如幻,将整个岛屿都照耀得明亮且温馨。


    这营造了种难以言喻的魔幻氛围。


    好像每走一步,就都是在朝着美好前进。


    这云水雅居果然财大气粗。


    由那宫灯灯罩的精致花纹,便知绝非凡品,再加上那些手腕粗的蜡烛燃点整夜……为了顾客有个好的体验,实在是所费颇多,单论烛火钱都得不少。


    她并未多想,只以为这是云水雅居晚上的惯常操作。


    作为个持家有方的主母,徐温云实在狠狠肉疼了番。


    那个纤瘦窈窕的身影,被交错的烛光投射在地上拖长,显得愈发婀娜多姿,她沿着梦幻般的轨迹,朝渡口而去……


    只见在这条清辉道路的尽头,站了个穿着月白色阑衫的男人,身影挺拔如松,气质内敛沉稳,在浅黄灯光的照耀下,有种海上生月的沉静。


    徐温云的眸光在他身上微顿,紧而别开眼,与此人擦身而过,抬起指尖就要去晃摇船的铜铃…


    陆煜原还能镇定自若。


    可一想到她盛装打扮,却是去见除他之外的其他男人?


    他心中莫名生出些焦躁,在她触碰岛摇铃缰绳的最后瞬间,抬手将那双嫩白细腻的柔荑拽住,紧握在掌中。


    “就留在岛上。


    不准去见旁人。”


    这话来的霸道又无端,照着徐温云的性子,必是要出严讥讽一番,可或是听出话中的几分缱绻,难得多了几分耐心。


    她只将指尖由他掌中抽出来,面无表情道,


    “……陆客卿几次三番如此,倒让我有些不明了。”。


    若论不明,陆煜自己更加不明。


    他原打定了主意要对她下杀手,可却鬼使神差又想起了马镖头的那番话……


    他极力说服了自己。


    是因为她险些丧命,连番受惊,行事作风这才大改,显得与以往判若两人,也是因着那媚*药做祟,为解毒活命,她才慌不择路,想要去与其他男人接触。


    这一切绝非出自她本意。


    他身为男子,合该对她海涵包容,甚至还当真鬼使神差地,去寻了些女子喜欢的物件,想要讨她欢心。


    眼见她还是这般不冷不热的,陆煜便知她对自己还心有芥蒂,只先张嘴解释。


    “我知你恼。


    可那日在洞中,我委实不想乘人之危毁你清白,女子名节大于天,你今后总要再嫁,若完璧之身,指不定还能挑拣个好的,而我现在前途未明,只怕承托不了你的终生……谁知后来查探一番,竟没有其他能解之法。”


    他迎湖负手而立,英俊非凡的面庞,在明暗交错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浓烈诶,语气不疾不徐,仿若能直触心灵。


    徐温云的脸色松软下来。


    他若当真这样想,那就是忍常人之不能忍,尚能算得上个君子,至少比起那些个趁火打劫的,是要远胜许多,可理解归理解,心里终归还有气。


    “今昔不同往日。


    陆客卿以为,我如今都火烧眉毛危在旦夕了,还有心思去琢磨那些旧事么?顾虑苦衷也好,坚守义气也罢……其实你弯折曲绕的心路历程,我实在一点都不想知道。不给我解毒就不解呗,我也不是那等痴缠不休的女子,话说清楚一拍两散就是了,可陆客卿现下又来辩白这么一通,莫非是看我想要去寻旁人做解,又后悔了?”。


    确是后悔。


    若那日在洞中直接顺势被她扑倒,以身作解,二人哪里会闹到如此分崩离析的地步?都怪自己瞻前顾后,所以才会受这些慢待冷落,讥讽奚落。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好看。


    着了身银白色的衣裙,上佳的缎面,在清晖的月光下,散发出烁烁的光芒,在清浅淡淡的妆容下,精致的面容愈发绝尘,方才沿着宫灯娉婷袅袅而来,好似九天揽月的神女下凡……他见了尚且舍不得挪眼,更遑论旁人?


    陆煜望着她出神几瞬,复又回过神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先递上去个扁平的木匣,徐温云带着疑惑,打开一看,只见里头静置了根镶金碎玉玔丝如意钗。


    钗瞧并不华贵,可胜在工艺繁琐,造型独特,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式,所以徐温云望见的瞬间,就喜欢上了。


    “此钗是我为你特制的。


    它瞧着不甚起眼,可你瞧钗针中前方的那段黑渍,上头被浇淋了淬炼百倍的毒药,如若见血,五息之内就能让人倒地昏迷。”


    徐温云闻言眸光微亮。


    此钗是个好东西,就因材质不太起眼,所以不会遭贼人觊觎抢夺,簪在发髻上,平日里可做装饰,若遇上什么危险,还能打个出其不意。


    若遭劫那日能有此钗,她又哪里至于以身犯险?


    “于身娇体弱的女子而言,这世上再见血封喉的锋利宝匕,也比不得这支化危机于无形的钗镮。”


    “而对唯有男女交*合才能得解的周娘子来说,比起镖队中的其他人,我,才是你目前最佳的选择。


    那日在洞中为娘子着想,我拂了你的一片心,现在既除此以外别无他法,那陆某…愿为娘子效劳。”


    到底是金尊玉贵养出来,被万人供奉的骄矜公子。


    陆煜并不习惯服软低头,更不可能直言后悔。可这又是献礼,又设身处地为她分析利弊……说了这么多,此女总该顺坡下驴,见好就收,明白他的苦心了吧?


    徐温云落入耳中,却实在是另外有番滋味。


    “陆客卿这番话,听着很有些勉为其难的意味。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凭何你说声愿意效劳,我就必得笑纳?


    你还想要为我解毒?晚了。”


    “现在是竞争上岗机制,懂?


    你若当真有心,又或对我有意,大可放平心态,和旁人处在同一起跑线争上一争,待到明日,我自会择优选择解毒之人。”?!


    争?


    天大的笑话。


    他个皇亲贵戚,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值当去那些个出身草莽的镖师争?


    若说这世上能让他倾尽全力去争的,倒也有。


    唯那把坐拥天下的龙椅尔。


    眼见陆煜沉着眉不说话,徐温云便瞬间明白,这人终究还是将脸面看得更重,他打心底里便觉得男人比女人要高一等,若要在女人面前示好卖乖,那就是丢人跌份儿。


    徐温云心中有些失望。


    其实他说得没错,在镖队中,他确就是她最好的选择,可她也有作为女子该有的骄傲,不是什么可以被任何人招之即来挥之即的。


    可她对他无情。


    他对她无意。


    这么想想,又觉得二人更合适。


    比起去伤裘栋的一颗真心,还不如与他相互利用,如若他当真是只图她这幅身子,那她大可以放下欺瞒的愧疚,只贪要他的种子。


    徐温云确舍不得撂开手,可之前那些龃龉不快,也不能因为他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不妨留道让彼此都能喘息的空隙,若他还能向前一步,她那时候再顺势而下,也显得能更加娇矜些。


    “你既说愿为我效劳,那我也不是不能再给个机会。


    明日得闲,我打算在岳州城中好好逛逛,裘镖师护我左右必会到场,陆客卿如若有空,也一起来啊……陆客卿聪明绝顶,理应清楚如何能做让女子欢颜吧?我明日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女人的语气,轻挑中又带着挑衅。


    明晃晃就是设下擂台,让他明日与那裘栋相互竞争,在她面前争相讨好卖乖,看看谁能最得她心意。


    荒谬绝伦。


    滑天下之大稽。


    若当真是个忠贞洁妇中了此等媚药,宁可白绫悬颈,誓死也要守护清白。


    这寡妇却反其道而行。


    将自己的初夜作为筹码,悬于高空,引人竞相争夺,在她面前讨好取悦……这与那秦楼楚馆,头牌拍卖初*夜的行径,又有何不同?


    后者砸钱就可以,甚至还能少花费些心力。


    徐温云已然察觉到他的不悦,却并不怎么在乎,饵已经抛了,至于愿不愿意上钩,那是他的事,反正她已经做了两手准备。


    可惜耽误了这么久功夫,对面灯火渐熄,已快到安歇的时候,她已错过最好的渡船时机,既如此,不如打道回府好好安歇。


    “这只钗镮既好看又实用,陆客卿必费了许多心思,多谢,我很喜欢,可无功不受禄,不好平白无故收你东西,我会以以市价五倍的价格,让阿燕结算给你。”


    其余话不必多说,徐温云扭身就走。


    她回到院中,又将那只钗取出来,在灯光下好好观赏一番,只见在靠近钗冠的隐秘处,篆刻了圈细致的云纹图样,暗合她的名称……她见了不禁莞尔一笑,那人瞧着呆板痴楞,却并非是个不解风情之人。


    经过前些日子那番筹谋折腾,徐温云忽一下就不急了,子孙缘也是个玄学,急也急不来,谁能做她孩子的生身父亲,想来老天爷自会安排。


    翌日。


    约定好的出行时间一到,徐温云准时出现在了客栈门口,除了早就候着的裘栋以外,再无旁人……


    陆煜那家伙竟当真没来?


    徐温云下意识左右张望了番,心中不由生出些失望,不过她昨夜既敢说出那样离经叛道的狂言,自也预料到了几分这样的结果,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并肩与裘栋走在一起,投入到了接下来的游玩中……。


    这头。


    微风将平静的湖面吹出皱褶,波光粼粼浮动,远处是层层叠叠的翠绿山峦,湖光山色交相辉映,端得是水天一色的奇景。


    宽大透亮的窗阁大开,男人正对着美景兀自下棋。


    可他好似既无心观赏景色,又沉不下心来落子。


    影卫如风般穿梭,片刻不停在院中往返,恭敬埋首拱手禀报。


    “那人给周夫人推荐了早餐铺子。”


    “那人执筷给周夫人夹了个烧卖。”


    “那人屈身为周夫人提了裙摆。”


    “那人凑近,吹去了落在周夫人肩头的飞虫。”


    ……


    陆煜确是瞧不上那寡妇的矫情做派,更不可能拉得下脸去取悦个出身卑贱的女人,原是不欲再去淌她那趟浑水,可或是鬼迷了心窍,他人虽未去,心中却莫名放不下,调遣眼线,暗中监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可越听,心气就越发不顺!


    他甚至能通过影卫带回来的这些只言片语信息,可以脑补出周芸在面对裘栋时,是何等地刻意做作,含羞娇俏,眼含勾诱。


    该死!


    那裘栋是眼瞎耳聋了?面对她的故意亲近,莫非就不觉得奇怪?莫非看不出她不怀好意?至于那样刻意逢迎,讨好卖乖么?


    “那人眼看周夫人要被车架撞倒,立即伸手去搀,周夫人站稳之后,却并未立即松手……而是,而是……”


    影卫语顿半瞬,抬眼迅速瞧他的脸色,复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


    “而是牵过那人的手掌,数起了十个指头的螺纹图案,还道他手指头上有两个螺纹,按照一螺穷二螺富的说法,今后必定富贵无极……”


    陆煜按捺再三,忍了又忍,听到现在终是再也绷不住,蓄力将指尖的白子捏按至粉碎。


    好好好,周芸她好得很!她难道就这样心急?已不满足于眉目传情,甚至开始动起手脚来?一想到她对旁的男人肌肤相触,指尖相连,相互摩挲……他简直就觉得要呕出一口血来。


    那磨人的妖精。


    今后必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


    *


    蟠湖乃祁朝的第三大湖泊,岳州靠湖而建,处处都风景宜人,湖上的渔民们忙碌的身影,与远方的帆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副极具生命力的画面。


    与裘栋出来游玩,初时倒也算得上顺利,可后来不知为何,二人的行程总是受阻。


    首先就是莫名来了群拍花子,将二人冲散。


    好不容易汇合,裘栋的荷包又被人抢了。


    待将荷包夺回来,她又被个玩泥巴的孩童冲撞,裙摆脏污。


    想吃的店铺爆满。


    就连去泛舟游湖,船底都在漏水。


    ……


    总而言之,就是各种不顺,各种狼狈。


    也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会这么倒霉呢?这一桩接一桩的,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不让她好过似的,虽说都不是些什么大事,却也足以坏了徐温云游玩的好心情。


    在这期间,裘栋倒表现得可圈可点,并未显露出丝毫不耐烦,也处处妥帖周到,可或是因为有这层雇佣关系在,又或是裘栋有些紧张,二人相处起来,完全就是她在发号施令,而他毕恭毕敬。


    除却她主动营造出的些许暧昧,其余大部分时候,徐温云都觉得自己是在同个高等仆人相处,实在有些索然无味,穷极无聊。


    徐温云不禁想起陆煜。


    那人是面冷了些,嘴毒了些,不上道了些,可二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终究擦出过激烈又耀眼的绚烂火花。


    此时她只是有些许感慨,并未生出其他的想法。


    直到故技重施,将裘栋引去医馆后,大夫的诊断,让她彻底心生犹豫。


    “这位郎君身子骨尚算康健,但需好好养护身上那几处刀伤旧疾,还要预防由娘调养由娘胎中带的哮喘之症,平日里要忌食生冷,遇事也莫要激动……”


    哮喘之症?


    裘栋竟有哮喘之症?


    大夫后来的话,徐温云再也听不下去,满脑子都只有这四个字,她虽不通药理,可却知哮喘之症是会遗传给孩子的,她后来旁敲侧击细问,大夫说裘栋的哮喘倒也并不严重,除了偶尔冬日里季节交替之时会犯一犯,其余时候无碍。


    可此事岂能冒险?


    她宁愿选择不生,也不会选择生下个或会有遗传疾病的孩子,单凭这一点,裘栋就不能做她孩子的生父,也实在是怪自己太过冒进,裘栋这头压根就还未十拿九稳,她竟就无视陆煜的示好,甚至还道出那些猖獗之言。


    现在好了。


    不仅和陆煜闹掰,就连裘栋这个备选也因身体原因告吹,实在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两头都没了着落。


    那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继续在镖队中物色新的人选?可脑中将余下镖师们的面容一一划过,扒拉一圈下来,简直是连一个亲得下嘴的都没有。


    那再回去找陆煜?


    ……她倒是能屈能伸,可以拉得下脸去求和,可凭陆煜那心高气傲的性子,未必就肯就范,只怕去了也是自取其辱,且瞧今日他没来,就知此人并未将她放在心上。


    徐温云浑浑噩噩走在路上,正混沌想着……


    抬眼就在穿梭不止的人群中,望见了张熟悉的英武面庞,身周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唯他的身影真切分明,颇有种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玄妙感。


    他冷脸如旧,剑眉微蹙,通身都散发出凌厉,凛然如泰山的气质,与周围喧嚣的氛围格格不入。


    徐温云原以为那不过就是幻影。


    直到他沉着眼说话,扯了扯嘴角,语气冷冽如霜,略带质问。


    “看来这半日,周娘子玩得很尽兴呐……”


    这语气颇有些不善,按照徐温云之前的做派,高低得呛声回敬几句,可裘栋的哮喘之症,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在陆煜这个最佳选择面前,她已然没有了之前的硬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不得不掉转头,再继续考虑陆煜,可回想起之前在他面前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态度,她实在有些悔不当初。如今在陆煜眼中,必然认定她就是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子……


    她只觉实在是尴尬极了,僵立当场,脸上有些讪讪,扯扯嘴角,尽力显露出个自然的微笑。


    “……陆客卿怎得来了?”


    身侧的阿燕凑上来,贴耳低语道,


    “夫人方才愣神许是没听见……镖队与岳州分号对接时,镖品数额出了岔子,马镖头遣裘镖师立马回去核对,陆客卿这是被派来接岗的。”


    原来如此。


    徐温云心中原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着陆煜或是为她特意赶来,谁曾想人家是为公事而来的,脸上不由闪过些落寞。


    陆煜沉眉。


    天知道为搅乱二人的约会,他暗中使了多少绊子,就连裘栋被临时调回镖队,也是他在刻意安排……他从未想过那些排兵布阵多年,只为成就大事的暗桩,会有朝一日大材小用,耽与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寡妇身上。


    可就算心中在意这寡妇到了极点,嘴上也绝对不能承认,只能心里兀自憋闷着,且瞧她还一脸落寞,他就更加恼火,背在身后的手掌紧握成拳,脸上神情冷若冰霜。


    “周娘子倒也不必如此失望。陆某虽只是个临时顶职的,比不得裘镖师那般万分周全,但也会尽力让娘子玩个尽兴,这岳州城中娘子若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陆某作陪便是。”


    端得是副公事公办,照章办事,绝对不含一丝私情……


    这反而愈发让徐温云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眼睫颤乱,指尖搅动着巾帕,大脑飞速运转着……


    想到明日毒发的难熬。


    想到借种求子的目的。


    想到弟妹的前程与性命。


    ……


    她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指尖狠狠掐自己的手腕,硬生生在眸框中挤出几滴晶莹来,惶惶然踟蹰上前,扯过陆煜垂落的宽大袖摆微晃了晃,用那日在洞中毒发时的软媚语调,极其委屈道。


    “煜郎,我原以为你不会来…


    现在看见你,你不知我心里有多欢喜。”


    媚眼如丝,言语软糯……这期期艾艾,温柔小意的模样,简直和昨夜那个张牙舞爪,猖獗反骨的女子判若两人。


    陆煜只觉那半边被她拽住袖角的身子,都被晃得酥麻……不过他并未被彻底迷惑住,手臂往后微微一摆,佯装欲将袖摆由她指尖抽出来,由鼻腔中呲出了声,剑眉微扬,晦暗的眸光中略带探究。


    “……周娘子竟一直盼着我来么?


    可犹记得你昨日好似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不喜欢我的,说压根不想让我近身,还说不止我一个选择……”


    该死。


    夭寿。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现在轮到陆煜拿她之前的那些狂言妄语来说嘴,真真是报应不爽。


    徐温云越听越汗颜,恨不得有个地洞能立马钻进去,她囧得立即倾身上前,抬手捂住了他的薄唇,极力往回找补。


    “若非用此激将法,煜郎只怕还同我僵着,又如何能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你分明就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莫非不是么?”


    陆煜听到此番话的瞬间,涌上心头的不是荒谬,不是怀疑,而是下意识松了口气……果然那些都不过是气话,果然都只是小女儿家逞强斗气的激将法,果然她没有移情别恋爱上别人。


    这声声质问,直抵心底。


    她说得没有错,自他为她纠结反复,权衡思量的瞬间,或就已经对她动心起念了。


    陆煜垂下眼,难得不语,他抬手将那只捂住鼻唇的柔荑牵在手中,与其十指紧扣,算是默认了喜欢她的事实。!


    徐温云压根就没想到,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陆煜这般呆板克己之人,竟会对自己做出如此亲昵之举,她原也只是想要巧言善辩一番,谁知却说了个歪打正着?压根就未费什么功夫,他竟就这样相信就范了?


    看来他确确实实已经动心了。


    陆煜虽知那些都不过是她玩的花招,只是拿裘栋出来当个幌子罢了,可依旧不妨碍看那人不顺眼,他指尖徐徐摩挲着她的手背,缱绻的语气中略带霜气。


    “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回去后,知道如何做了么?”


    “嗯。


    我会寻个借口将人撤走,煜郎莫要生气,可好?”


    见她温顺点头应下,陆煜这才彻底将心放回肚中,心中又不由略略生出些得意。


    只觉这寡妇果然对他情根深种,瞧她以往装得咋咋呼呼那样,谁知不过也就是个纸老虎,不过送了支钗,现身牵了牵手,就被哄得听之任之了……


    说到底,这寡妇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清白之身。


    面上伪装得再强悍,底色却还是单纯无暇的。


    二人之间经过此番动荡,反而直接向前进了一大步,他们各自怀揣着心思,皆默契对以往种种闭口不起,只并肩走在路上,偶尔徐温云含情脉脉抬眼望去,陆煜则垂眼浅笑盈盈,简直像极了对刚刚成亲的新婚夫妇。


    该说不说。


    自从身侧的男人换成陆煜后,徐温云只觉周遭的一切都莫名变得顺利无比。


    爆满的馆子忽一下就有座了。


    特色的糖水铺子也不用排队。


    限量的酱拌蟹剩下最后一罐。


    走在路上都会被阿婆送花。


    坐船游湖也能挑中最好的观景位置。


    ……


    时光虽短暂,却格外美好。


    徐温云连带对陆煜,都多了几分朦胧不清的好感。二人出身背景不同,对些事物的看法也并不完全一致,可不知为何,彼此间就是有种默契,一路下来对个眼神,好似就能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那是种无需言语,就心照不宣的玄妙感。


    且他的风度不同于裘栋的殷勤,而是别用番润物细无声的熨贴。


    就像此时此刻,二人坐在湖边的茶寮中,甚至完全没有提前沟通,就挑中了同款当地特色茶叶,他还能预料到茶叶初泡有些涩口,还挑好了适宜女子食用的软糯糕点。


    或许这就是天意。


    兜兜转转又绕回来。


    他合该就是她今后孩子的生身父亲。


    徐温云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心喜,实在不想要再次错失,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煜郎,算算方才那一路,咱已碰见四五队人迎亲了,所以今天必定是个良辰吉日。


    不如我们今晚就将事办了吧?”


    陆煜茶水入肺,俊脸瞬红,失态到猛烈咳嗽了好几下。


    他耳尖微红,下意识扭脸观望了番四周,只唬着脸佯装严肃,低声唤她的名字以做警告,“…咳…周芸!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


    这幅作古正经的模样,徐温云瞧着却觉得格外可爱。


    她这倒也不是纯粹无状,只是实在担心夜长梦多,若再捱上一日,谁知道会不会再生出些什么变故?非得早些将此事了了,她才能心安。且许是披着周芸的名头,说话办事也格外荒诞不羁些,所以只混不在意耸耸肩,无甚所谓的模样。


    “反正明日就要毒发,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区别?若能提前将此事办了,还能积累些经验,彼此多熟悉熟悉,煜郎,你说我这话在不在理?”


    这就是个勾人的妖精!


    她岂能将那些隐秘的床位之事,就这么堂而皇之说出口呢?她个出身官宦之家的小姐,哪里学来这些做派?就算是四下无人,这些话也足矣激得陆煜太阳穴直跳,可他委实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抬起指尖,无奈轻捏了捏鼻根。


    “回去再说。”


    这倒是奇了怪了。


    分明就是个四处飘荡,出身草寇的莽汉,合该什么荤素不忌的魑魅魍魉都见识过,可陆煜当下这反应,简直就像是在正统书塾长起来的牛角书生,不过也能由此看出,他平日里并不太近女色。


    徐温云有心勾诱,干脆褪了右脚的绣鞋,将桌下的足尖伸过去,触到男人的小腿,缓缓向上磨*蹭而去,亦倾身向前,微微扭出个极其妖娆的弧度,伸手握住他落在茶杯旁的手掌,就这么直勾勾热辣望着他,言语甜美,妩媚动人。


    “那煜郎不妨告诉我……


    你究竟是想?还是不想?”


    需知这虽是间雅阁,可船上的仆婢们随时都可能入内添水倒茶,她竟敢就这么赤*裸**裸勾引,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可就这种充满了禁忌感的挑*逗,偏就让他沉迷如醉。


    触电般酥麻的感觉,由小腿缓缓向上,一直蔓延到全身。陆煜瞬间浑身绷紧僵直,邪火顺着小腹直冲天灵盖,他喉头暗滚,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眸光骤紧,干脆一把抓住那只桌下作乱的小巧足尖,将手伸进裙摆,触到了她光洁细腻的肌肤,然后一寸寸缓缓抚了上去,直到膝盖,再往上……神情好似只亟待满足,欲将她吃干抹净的猛兽,语调也极其嘶哑。


    “等不到晚上。我现在就想。


    不如就在此处将事情办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