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说不出的诡异,许知知被看的发毛,加之他突然站起身,她本能的后退一步,用叶淞的身影挡了些那瘆人的脸。


    “你不是要去书肆抄书。”


    话是对叶淞说的,可萧烨川的眼睛盯的却是许知知,其中的语气更是不容置喙。


    许知知也是愣了一瞬。


    脑中一个念头蹦了出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合理了。


    萧烨川今日来叶府,承袭传旨之事不过是个幌子,其真正的目的——是她。


    若真想只是传旨,支个太监来便是。许知知可不认为皇家如此重视将军府,非要亲自传旨不可,只有一种可能,萧烨川需要理由来到将军府。


    只是为何是她?来不及深思。


    萧烨川眼下此话是想支走叶淞,手腕的炙痕未消,被盯的后背发麻。她不敢想象,若是叶淞离开,就剩她与萧烨川的将军府会发生什么……


    察觉到身前的人就要回话,许知知及时开口:“书肆今日休息。”


    萧烨川敛起眉心,未想过女子会如此蒙昧不知好歹,可接上许知知那明明惊恐却又极力藏起的楚怜可人的脸蛋,心中的气恼便又消下大半。


    也罢,小庶女而已,无知点也不是不能忍受。


    萧烨川的舌尖又顶了顶,需得好好调_教一番才是。


    手指朝着身旁的赵真勾了勾,后者忙将旧茶倒掉,利落的新添上茶水。


    动作熟练且轻柔,过程中一丝瓷器相击的声音也没有。


    萧烨川静默许久才偏了偏头望向叶淞,未再说话。


    周身的气压笼罩过去,就是半躲在叶淞身后的许知知也不自觉软了身子手脚冰凉。但凡识相之人,都会知道此时如何抉择。


    许知知偷偷伸出手,勾了勾他的后方腰带。


    腰上怯怯痒痒的触感,叶淞微掀起眼帘。


    见人还没反应,许知知有些急了,但脸上依旧谨慎小心不露出破绽,细长的手指在男子的腰处写下两个字:叶景。


    ……漫长的几秒。


    许知知默了默,只能愤愤又写两个字:坟头


    叶淞微拧了拧眉心。


    感受到他腰间的细微僵硬,总算是有了些动作,素指灵活的划拉出一个大大的“绿”字。


    将将写完,叶淞眼皮抽了抽:“回皇上,嫂嫂说的是。”


    周身的温度瞬间冷了几分。


    就连习惯萧烨川的贴身之人,也耐不住打了个冷颤,暗道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怕死,手中的青瓷茶盏举了许久,此刻更是送也不是收也不是。


    就在手臂酸涩之时,簌的一轻。


    紧接着刺耳的炸裂声,碎了一地的渣子。


    萧烨川踩着那碎渣,发出咯吱咯吱挠人的声响,走至叶淞跟前。


    “皇上可是喝不惯这茶?”许知知扑通一声跪下,装傻是她打小就擅长的功课。眼中泛起点点莹泪,又强忍着逼回去,这欺怜的架势,“皇上恕罪。”


    软柔的嗓音,本就因摔盏之音被吸引不敢喘气的下人们,听到许知知这句话纷纷松了一口气。


    皇上总不至于为了一碗茶而龙颜大怒。


    萧烨川俯视着跪下的许知知。


    头上一直未有声音传来,一丝风也没有的厅堂,女子的身上隐隐冒汗。


    这沉默的几秒格外漫长,她缓缓抬起头。


    撞上萧烨川的目光一瞬,瞳孔一阵收缩。


    男子没有她想象的盛怒抑或是阴狠,黑不见底的眼底的兴致意味无需掩盖,嘴角勾起的淡淡笑意毫不作伪,意示着他此时的心情……似乎很好。


    为何好?


    许知知呆愣住,醒神时半挂的盈泪一个不慎抖落,顺着砌玉堆雪般的肌肤滑下,坠在下颌处,痒痒的又不敢动弹。


    清晰的得见萧烨川眼中的趣味又深了些。


    ……


    原来是个变态。


    许知知意识到,举起手臂,衣袂轻滑,露出半截皓腕,将要擦拭面容便被截住。


    欺霜赛雪肤如凝脂,就这般晃在他面前,没有理由不去捉住,萧烨川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


    手中的脂玉将将蹂_躏一会儿,女子的受惊模样,萧烨川心软了大半,稍稍松了些力道,指隙间印出嫣红。


    萧烨川眯着眼儿,将大拇指的扳指细细滚在那抹嫣红上。


    冰凉滑腻的触感,许知知眼泪就跟汪泉一般往外直冒,偏又知晓这变态的兴致硬生生憋着,杏眼耐不住红了起来。


    萧烨川伸出手。


    许知知望着那墨玉扳指,下颌处挠痒痒似的泪珠被擦净,显然不是萧烨川的手。


    她顺着略糙的指腹望去,是再熟悉不过的玄色衣衫。


    叶淞的指腹先一步一一划去女子的湿润,较好的触感,他的手指在许知知的那双泛红的眼下略停一瞬,细腻的肌肤,一层水雾,仿佛真的是掐出来的水。


    笑了笑温和道:“先皇都曾说过,叶家是萧朝的大功臣,功劳可盖天下,如今才多久,皇上怎会为了一盏茶水而怪罪我们呢?嫂嫂胆儿真小。”


    说到最后,许知知竟恍惚听到打趣儿的语意。


    许是大佬的魅力,叶淞的一句话真有安神定心之用。


    许知知再看向萧烨川和他那悬起的手臂时,不但没那么害怕了,反而她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升起来了……


    本安静的府厅吵嚷了些。


    将军府的民声极好,萧烨川也想利用圣上亲临此事收刮一波民心,对于府外便也没看管的那般严,而叶淞的说话声音并不小。


    萧烨川收回的掌心握拳放至身后,将视线又放回到叶淞身上,后者依旧挂着淡笑,神色甚至澄澈无辜的紧。


    这幅在萧烨川心中攀宠的模样,他冷哼一声,这个蠢货,真当他叶家功高盖主不成。


    骁骑将军府鼎盛之时,叶淞才将将出生,萧烨川自然不会将这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毛孩放入眼里。若是许知知知晓他心里的想法,只怕要教他好好学习重温一番卧薪尝胆的典故。


    “夫人着实胆儿小,朕不过是手滑,竟吓得夫人如此,快起来罢,莫再叫朕愧疚。”


    ……


    就这样的闹剧以许知知的“胆小”而结束。


    莫名背锅的许知知纵使再气哼哼也不得不学乖,躲在叶淞身后再不多说一句话。静看叶淞打着叶府的名义,向萧烨川讨要了不少好处,一副估恩侍宠的模样……


    许知知表情也从一开始的鄙视,到最后看到一箱箱真金白银时的点头赞许。


    萧烨川的脸比来时黑了不少,却也无法,叶府总要留下一个废物用以安抚民心。


    年少便已功成名立的叶景不行,哪怕双腿残废,其号召力依旧不足以要他放心。


    而叶淞,从出生起,便在皇家的眼线下长大,这样的武艺,承继骁骑将军的封号只会令人怜叹叶家后继无人。


    想到这,萧烨川将茶水一饮而尽。


    距宫门下匙时候将近,他凝视着许知知,“起驾回宫。”


    不甘的声音清楚的传进她的耳中,每个字都阴寒彻骨。


    许知知只将头更低了些,手腕扯着叶淞一起退至一边。


    叶淞望着被跩住的小指节,显然是发过冷汗的手心,冰凉如雪,眉梢微动,不动声色的敛了情绪。


    眼下的龙纹靴子顿了顿,许知知的心也提了提。


    一旁的赵真自然也看在眼里,眼轱辘转了转,停下些脚步缓在身后。


    直至男人的靴子彻底离开视线许久,许知知才抬起头,与身后赵真的视线相错。


    “夫人是有福之人,可别将路走窄了。”赵真抿着笑意小声提点道。


    才死了丈夫一月的许知知: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她黑着脸福了福身子,“公公慢走。”


    赵真暗自摇头,目光在许知知的身上游走片刻,这般怜人的好相貌,怎么京城中以前竟从未听说过,尤是他这般的断根之人,都忍不住想欺负一番。


    而后笑了笑,双目深深:“夫人的福气在后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一抹熟悉的情绪,许知知蓦然抬头赵真已经走远。尘封太久的回忆转瞬即逝,她看着那道背影出神却又半点扑捉不到有用的信息,焦急了几分。却不知这幅神色落到旁人眼中,又是另一副景象。


    “嫂嫂这般舍不得,又何必玩上欲擒故纵这一招?”


【www.daj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