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百合耽美 > [红楼]林家良妾躺平了 > 80. 信任 姜宁动情地说:“我一直信你。”……
    终夏给了她什么?


    姜宁下意识攥紧了手,却连终夏的手指一起攥住了。因为端了药碗,终夏的手指被焐得微烫。


    而被她攥住的另一件东西触手生凉,形状似乎像个——


    药瓶?


    她又一怔,看终夏。


    终夏反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先听林平媳妇说。


    姜夫人的反应比平常慢了好多。


    人在发懵。


    ……更动人了。


    “……老爷已经请韩大夫给看过了,人没大事。”


    林平媳妇昨晚大半夜被叫起来送荷香回西小院,办完了回房,几乎脑袋才沾枕头,就又被这事叫起来了,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歇。


    她心里骂荷香,回话的语气却平稳:“老爷本想亲自和太太说这事,因突然报上定南府地动,老爷紧急去和诸位大人们商议赈灾。说若太太没空闲,等老爷回来了再议不迟。”


    一起床就多了一桩事,姜宁倒没怨言。处理地动重要。这时代交通和通讯不发达,林如海晚处理一会,赈灾的粮食钱款晚一刻到,定南府说不定就会多死几个百姓。


    “地动严重吗?”她问。


    “听得不算特别严重。”林平媳妇忙回。


    不算特别严重,那就是比较严重了。


    看来,中秋佳节,林如海又要忙几日了。


    正好,她现在也没心情庆祝中秋“团圆”。


    绯玉和黛玉都不在家,算什么“团圆”。


    姜宁把疑似药瓶的东西又塞回了终夏指尖,用口型对她说:“一会再给。”


    等下她要换衣服,这东西被丫头们看见,她们虽然不会问,但既然是终夏这般机密给的,还是不要被人发现为好。


    终夏拿回了药瓶,她热热的手也抽了回去。


    姜宁下床穿衣梳洗,让林平媳妇细回:“荷香什么时辰上吊的?谁最先发现的?”


    她是真没想到荷香会寻死。


    不过,她当然没有任何类似“内疚”的心情。连云坠那时,她也没“愧疚”过。


    人不是她买来的,昨夜也不是她选了人又不要。“寻死”这个决定,也不是她做出来的。原身虽然死了,是一时大急大怒,情绪激动没缓过来,生生被大伯和堂兄气死的,若能熬过那一段,就算真被卖入贾家,也不会寻死。云坠也没有寻死。


    就算她“冷血无情”好了,她只是稍稍觉得有点麻烦:


    这事若传出去,林家被说“苛待奴才”还好,可别有人议论是她心怀嫉妒,逼死了人。


    那可真是冤枉死她了。


    林如海你害人不浅啊!


    幸好家里有仪鸾卫,不用请外头的大夫,人也救回来了。


    吃过饭去看看她,再决定怎么处理吧。


    林平媳妇细说:“荷香约是今晨三点一刻上吊,踢倒绣凳立刻惊醒了同屋住的兰香,兰香立刻喊人,一起把她解下来了。奴才三点三刻过去,看荷香只是脖子被勒出了印子,嗓子有点哑,别的全没事,便没惊动老爷和太太,等老爷起了才报上。”


    她凑近姜宁:“请太太恕奴才冒犯:老爷知道后,脸色快比大厨房的锅底还黑了,到底叫了韩大夫去看。韩大夫给开了两剂养嗓子的药,也说全没事,一点症候都不会有。老爷严令不许外传,谁敢私下议论,直接打板子撵去庄子上,永不许回来。”


    姜宁想象了一下,真被林平媳妇的形容逗笑了:“老爷的脸黑如锅底,你赶过去的时候,脸黑不黑?”


    林平媳妇叹道:“都是奴才办事没周全,没看好她,让老爷太太烦心了。”


    为了维护林如海作为“老爷”和“一家之主”的尊严,遵从本时代的秩序,姜宁不能对管家下人们直说这事大部分是林如海的责任。


    她安抚林平媳妇:“我知道,你必然尽力劝她了,这事原也怨不得你。昨儿没歇好罢?”


    正巧夏鸿端了燕窝来,姜宁笑命:“我不吃了,快拿给你娘吃去!今儿放你的假,不用伺候我了,孝顺孝顺你娘。”


    林平媳妇忙谢恩,笑道:“她跟着主子,哪还说得起‘孝不孝’?太太折死我了!”


    姜宁让丫头们摁着林平媳妇坐下吃燕窝。


    等林平媳妇吃完,她也穿戴好了,饭也摆上了桌。人回:“凛二爷和妙玉师父来给太太请安。”


    姜宁:“……叫进来吧。”


    昨晚她没去书房闹得全府皆知,林如海大半夜丢下“新人”跑回来,却更让人想不议论都难了。


    她现在在全家人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不用亲身去拦,也能让老爷抛下新鲜热乎的年轻姑娘跑来的夫人”?


    只怕更要人人说林如海对她情深了。


    幸好绯玉不在家,不然还不知怎么气呢。


    上午十点,不早不晚,姜宁直接吃中午饭,和俩孩子说:“我有事,老爷前头也有事,不知什么时辰办完,你们想留就留下,嫌没趣就带足人出门也好,不用等着我们。”


    两人当然听说了昨晚的事,不好直接问姜宁好不好,一进来却都先看她面色如何。


    宿醉后的姜宁的确比平常憔悴了两分。


    “婶娘只管忙,我在这里守着,有人来回事,我就按例办了。”妙玉只能这般表达关心和担忧。


    李世凛却卡住了。


    他会的东西,有什么是能直接帮上二姑姑的吗?


    管家他练练也能上手,可妙玉师父已经说了……


    “世凛和师父们出去,把我的马溜溜吧。”姜宁看出孩子的为难,主动给找了个活干。


    李世凛垂头:“是。”


    二姑姑给他这活,更像是让他出去玩的。


    李世凛颇为丧气地走了。


    姜宁心里热乎乎的。


    被人关心的感觉可真好。


    吃完饭,姜宁直接去西小院,把家事放心交给妙玉。


    看着姜婶娘笔直如昨的背影,妙玉心中犹疑:


    连林世叔这般情深意重,因无子,都会另起他心,世间真的能有从一而终,不生二心的男子吗?


    虽说李家父子便都无妾,那是因家中不缺子嗣……


    想什么呢!


    妙玉重重掐了自己一下,几乎疼出眼泪。


    李二爷他……


    已经定了亲了。


    ……


    安乐院——西小院。


    姜宁颇为无语地看着荷香。


    荷香跪在她面前,哭得满面是泪,不住表忠心加央求:“奴婢绝对不会僭越了太太,求太太再让奴婢见老爷一面……”


    她头发蓬乱,只穿着中衣,声音沙哑,因脸蛋生得好,这副样子并不显得多难看,反而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美。


    姜宁却一点没有往日怜惜美人的心。


    她已经连续两次让荷香先起来,梳梳头发洗洗脸,把衣服穿好,有什么话慢慢说。荷香却死也不起。


    怪不得林平媳妇路上才吞吞吐吐:“荷香摸不准是撞到头了,有些发癫,嘴里胡沁什么,太太可别认真动气伤身。”


    姜宁觉得她说得对。


    短短不到一刻钟,荷香已经把车轱辘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虽然荷香没直说,姜宁也早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她觉得,“老爷”昨晚选了她,又丢下她不管,一定是“太太”嫉妒不能容人。只要她在这里求动“太太”,让“老爷”明白“太太”不介意她,“老爷”就会回心转意,重新宠爱她。


    姜宁:……


    五分钟前,她就放弃跟荷香讲通道理了。


    这姑娘怎么听不进去人话啊!


    荷香的身世和云坠很像,和她也有相似之处。可她怜惜云坠,却真的没办法对荷香产生任何正面情绪。


    姜宁:“闭嘴。”


    她真的听够了,包括荷香自述身世可怜她也听够了!


    好吵啊!


    别念了!


    她总感觉脑袋又疼起来了。


    姜宁吐出的这两个字又冷又硬,荷香禁不住浑身一抖,伏在地上,不敢再说什么。


    太太果然容不下她!果然容不下她!


    她见不着老爷,是不是……是不是要完了?


    姜宁才不管荷香在想什么,会想什么:“你并不是林家买来的,原是祖大人送的。看在老爷同僚情面上,家里已经额外宽待你们。昨夜之事,只是老爷叫了你去服侍,又没动你,送了回来,你就这般上吊寻死,哭天喊地,难道是林家哪里苛待了你?”


    她说这些只为了先敲打荷香,省得放出去了乱说,败坏林家的名声。


    荷香抬头,嘴唇微动,想说什么。


    可看到太太嘲讽的神色,她的话又被吓回去了。


    ……若不是太太勾走了老爷,她昨夜得宠,以后便不必再做丫头的活了!


    姜宁:“虽说林家从不作践下人,可家有家规,无事生非的,就该罚!”


    林平媳妇领着众婆子喊:“罚!罚!打!打!”


    荷香吓得都有些瘫了。


    姜宁:“不看在你差点儿没了命,我可怜你,你又是人家送的,我岂能饶过你?我懒得和你多说,今日索性连身价银子也不要你的,直接放你走。你来之前有的东西,和你在这里做成的衣服,可以收拾了拿走,余下所有留给别的丫头使用!你想嫁谁,林家再不管,你想做姨娘,也尽可找官媒自卖自身,只以后别说是林家出去的人!”


    这时代衣服布匹也是硬通货。她心里有数,林家每季给二等丫头发的衣料都至少价值一两。


    “给她收拾东西,送她去府衙门口!”姜宁喝命。


    荷香很明显恨她,她没必要烂好心,让林平媳妇跑去嘱托官媒,给她找个好前程,还额外赏她嫁妆——云坠和落梅她都没赏!荷香想要的荣华富贵,林家是给不了了,看她出去后运道怎么样吧。


    来了快半年,荷香领了六个月月例,是六吊钱,她花了差不多,只剩下三四串和几个零散的。


    姜宁看了无奈,让别收这几个钱了,有三五百个钱,好歹在外面还能吃几天饭。


    林家包吃包住包穿,二等丫头分例中一顿饭有一荤一素一汤,主食管够,胭脂水粉日用品全会发,连擦牙的青盐和厕纸都发!


    她在哪花了这么多钱?


    林平媳妇知道太太最不喜什么,忙主动回道:“荷香常吃点心,常让二门上的小厮带新鲜玩意儿,价钱都公道,没人坑她的。”


    姜宁:行吧。


    所有衣料,除了昨日新发的,她都做成衣服了。


    姜宁让把厚实料子给她半匹,棉花也给她包上些,倒是收拾出了三大包。


    她戴的首饰,包括头钗、手镯、戒指、耳坠,全是林家发下的,姜宁让留了一对银手镯,余下全部收回。


    韩毅给开的药,姜宁让都带上吧。


    “送她去罢!”她到最后也没给荷香一个好脸。


    真把东西全撂给她,她也不会记得林家的好处,不如留下几成,再加冷言冷语,她心里还知道厉害。


    姜宁揉了揉额头。


    一双熟悉的手伸了过来,替她按摩穴位。


    姜宁贴住终夏,问兰香:“荷香夜里上吊,用了你的白绫?”


    兰香忙跪下:“是。但荷香姐姐还在我箱子里放了一对手镯和一根簪子,并不是白拿……”


    突然被点名,她心里没有很怕。


    太太往日带她们宽和,她都知道!


    荷香看不懂太太的善心,她能看懂!


    姜宁:“那是她该给你!不然不真成偷了?她使了你的,我补给你。”


    吩咐:“去拿两匹素缎给兰香,要颜色清雅合适的,给她做衣裳穿!”


    立刻有人去了。


    兰香忙磕头谢恩!


    姜宁让再赏兰香十两银子,嘉奖她救人一命。余下救了荷香的,人人赏一个月月钱,让把荷香上吊的白绫烧了,给兰香挪个新屋子住,把这间房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看人人谢了恩,屏气垂首,她想再警醒众人两句,又觉得没必要——林如海不折腾有这事吗?直接回去了。


    太太出了门,西小院里才人人松了一口气。


    芸香凑到兰香身边,不无羡慕:“你算走运!太太一赏就是两匹缎子,一会来了,也叫我们摸摸。”


    荷香一走,兰香还有新屋子住了,就她自己一个屋!还得了十两银子,都是一年的月钱了!


    惠香推推芸香:“姐姐别乱说,你想一睁眼就看见人上吊了?姐姐胆子那么小,早就吓晕了。”


    兰香是快高兴晕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以后天天给菩萨上香,求保佑太太长命百岁,富贵平安。”


    ……


    姜宁半靠在终夏怀里,把终夏给她的小玉瓶举了起来,对着阳光看。


    她说要清清静静歇一会儿,只让终夏给她按一按,众人都退出去了。


    终夏便重新把这个玉瓶给了她。


    “这是做什么的?”姜宁的心“砰砰”直跳。


    终夏手下按着姜宁的穴位,知道她的激动,轻笑:“就是夫人最想要的。”


    “真有这样神奇的药?”姜宁转过脸问。


    终夏竟然明白她的心。


    终夏,竟然主动给了她。


    “有。”终夏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得到了姜夫人的惊讶而高兴。


    她是为姜夫人的惊喜而高兴。


    “夫人放心。”她手上仍然不疾不徐给姜夫人按着头脸肩颈,“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药从制出来后,便无他人知晓,夫人是第二个。”


    她很清楚男人有多在意子嗣。子嗣对天家男子更是无比重要。


    这药交上去,她至少会小升一级,可也会引来无穷杀身的祸患。


    她还不想死。


    姜夫人不必怕她泄密。她也清楚,姜夫人更不会透露给第三人知晓。


    她经过谨慎的思考才决定拿出来。


    但她知道,姜夫人不会在意她曾犹豫过,计较过得失与安危。


    姜夫人也是同样的人啊。


    “多谢你……”姜宁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将她感激的心情表达完整。


    她把只有成人指肚大小的玉瓶收在贴身荷包里,翻过身,直视终夏的眼睛:“多谢你给我想要的。可你想要的,我只怕给不了你。”


    是她多想吗?


    如果是终夏,她可以试着……


    但那要在和林如海解除婚姻关系后。


    不全是道德在限制她,是她还要为绯玉保有一个能对她全心付出的父亲。


    终夏即便是天子暗探,七品仪鸾卫,论起权势,也完全不能与林如海相较。


    林如海一封密折,就可以要了终夏的命。


    她不能害了终夏。


    终夏凝视着姜夫人澄净的双眼。


    然后,她笑问:“夫人在说什么?我竟然听不懂。”


    她摸到姜夫人的荷包:“这药最好完整吃下去,其次用水,再次用茶,最次用汤羹,绝对不能用酒。里面有三粒,一粒便能起效,但重复服用,不会对身体有损伤。”


    姜宁明白了:“不能用酒,余下掺杂的东西越少越好。”


    “是。”终夏掰正姜宁的身体,继续按揉她的肩膀。


    “夫人要不要和我学些医术,毒术?”


    “能学吗?!”姜宁又想回头了,却被终夏按住了脑袋。


    可姜宁真的好兴奋!


    她曾想让绯玉和终夏学两手,都怕终夏会的是“不传之秘”,没好意思提!


    “当然能。让林大人折子上提一句便是。林大人曾中剧毒,夫人爱夫心切,愿学医毒,不是一段佳话?”


    ……


    林如海要亲去定南府监督赈灾,来回大约一个月,下午就走。


    他在前面和众人商议了一个时辰,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早渴得喉咙冒烟,回到正院他说完要出门,先端起姜宁的茶喝完了,又连喝三杯。


    他喝的比丫头倒的都快。


    姜宁已经摸到人口册子,给他安排跟去的人:“老爷先走,带着东西的人随后赶上。”问:“这回还带世凛去吗?”


    林如海想了想:“罢了,让他安生上学罢。我不在家,家里也须得有他才好替你办事。”


    姜宁:“也好。”


    就算李世凛只是个十六岁没成婚的少年,还是她的晚辈,走出去也比她更能“主事”。


    他们之间更大的问题还没说明白,就不在这等事上掰扯浪费时间了。有世凛在家里,她确实更方便些。


    “老爷先吃饭再走?”姜宁看正是午饭时间。


    “吃了再走。”林如海回答。


    姜宁便让上饭。林如海吃,她办事。


    天气还不算很冷,灾区必有疫情,别的都可以少带,大夫和药材不能少。还有秋衣冬衣,也要多装几件——一车。


    仍是林平带四十个男仆小厮跟出门。总督府二百亲卫,一百跟他出去,剩下的一百,巡逻布防还要重新安排。


    林如海要把苏风留下:“我带走韩毅,苏风留下,我安心些。”


    韩毅便是男仪鸾卫里的七品。


    在所有被派到林家的仪鸾卫中,他医术毒术仅次于终夏,跟黛玉去的盛月不大会毒,要排第三。


    姜宁:“苏风跟老爷去就是了,我有终夏呢。”


    林如海筷子一停:“也是。”


    他想起了昨夜那冲击性的一幕。


    可姜妹妹提起终夏的语气亲昵却坦荡,终夏更是泰然,叫他想怀疑都觉得是自己心胸狭窄。


    两人有一会没说话。


    姜宁只管尽快把事安排妥当,别耽误了他去灾区。


    林如海快速吃完了饭,换衣服准备走了。


    “我那里没危险,妹妹真不要苏风?”林如海问。


    “我在家里,更没危险了。”姜宁说。


    她给林如海递袍子。


    林如海穿好了衣服。


    “昨晚……”他终于凑到姜宁面前。


    “回来再说吧。”姜宁主动环住他的腰。


    林如海紧紧抱住她,想把她揉进骨血里:“……其实我没有多的话。妹妹,你信我,我再不让你伤心。”


    “老爷……”姜宁动情地说,“我一直信你。可我也想过了,子嗣要紧。你也是为了我……”


    “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地,怎样都好。”她落泪,“我不能给你挑人,你瞧中谁,自己要就——”


    她话没能说全。


    林如海深深吻住了她。


    姜宁只能自己给黛玉回信了。


    黛玉学些女红还是很有必要的。以后当家做主,若不清楚不同的衣料分别价值几何,一匹布能做几件衣服,绣一副图需要多少丝线,工具的磨损率多少,那只有被管家们哄骗的份儿。但没必要自己练成当世一流绣娘的水平。做针线是真的费眼睛又费身体。


    若林家真有落魄那天,她宁愿黛玉靠给人抄信写字,卖字卖画为生,也比日日盯着那方寸之间强。


    过年前,她收到了黛玉的回信,随信附了三个非常小巧的荷包,是黛玉亲手给她、林如海和绯玉做的,还有另外一个更显精致的荷包,是给妙玉的,一个扇套,是给李世凛的。给妙玉和李世凛的是晴雯做的,黛玉在信中致歉,她着实没工夫做出五个来。


    林如海日日把女儿做的荷包挂在身上最显眼处。


    姜宁没嘲笑他,因为她也一样。


    估计等绯玉拿到了,也会见了人就说“这是我姐姐做的”呢!


    很快,到了姜宁和林如海成婚后,两人团聚的第一个新年。


    去年过年,姜宁还在来兰州的路上。


    林家传统,每逢新年,除夕夜要作诗庆贺,以前都是林如海和贾敏做,姜宁只管吃喝叫好,当个凑热闹的。前年林如海没出妻孝,便没做,去年也没做,今年是一定要做的了。


    今年姜宁也只凑热闹。


    她不会作诗嘛!


    天赋点没点到。


    她请林如海替她做了一首,当是她的。


    林如海便做了两首,把认为更好那首署了姜宁的名字。


    ——他赈灾回来三个多月了,没再提纳妾生子,也没提过继。姜宁也只当中秋前夜的事没有发生过。


    她已经表过态了,支持林如海睡丫头生孩子,他不找是他的问题,和她无关啦。


    世凛和妙玉也各作诗一首。


    林如海给一人挑出了七八处不妥,姜宁却觉得都挺好!并且让他不要大过年训孩子。


    多扫兴呐!


    管着家,教着孩子,看书练字,画一画美人,学着武艺骑射和医术毒术,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


    四月时,绯玉回来了半个月。


    快一年没见,看到黑了一个度瘦了三圈长高了两寸的女儿,姜宁都快认不出来了!


    李世凛却要回京去预备婚事了,等绯玉生辰后就走。


    绯玉好容易回来一次,姜宁当然要给她好好庆祝庆祝生日。


    林家也得时不时办个宴,团结一下当地官员。


    绯玉的变化这么大,也正是个亮相的好机会。


    先让所有人都知道,绯玉真的拜了穆夫人为师,并且和金家的孩子一样受教导吧。


    上个月从柳早产了一个儿子,姜宁还送了贺礼过去,恭喜祖家添丁。


    可能是为了报答林如海(?),祖昌又给林家送了四个美女。


    姜宁只能评价:……


    你们男人表达感谢的方式可真别致啊!


    她去别家赴宴时,总感觉邹夫人看她的眼神阴恻恻的,闪着怨毒的光。


    姜宁倒是不怕邹夫人害她,就是嫌烦。


    可不请祖家也不好请别家,她只能给邹夫人递了帖子。


    邹夫人带了两个女儿来。


    和一年前不同,现在的祖大姐年已十三,模样越发长开了,姿容娇艳,也不似从前那般缩肩低头,不知是不是邹夫人特意培养过,总之,她真正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席间,祖大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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