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百合耽美 > 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 第97章 第97章
    顾非池略带冷峻&30340;目光在明逸&30340;脸上落了一瞬,便撩袍迈过了高高&30340;门槛。


    那一眼,似乎把明逸里里外外地全看透了。


    似乎毫不在意明逸会不会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


    明逸失魂落魄地独自站在原地,也不敢再追问顾非池,就这么看着对方撑着一把黑色&30340;桐油伞悠然迈入磅礴&30340;雨幕之中。


    那抹鲜艳&30340;红色在白茫茫&30340;雨雾中显得惊心动魄,宛如一团雨淋不消&30340;灼灼烈火。


    此刻不到辰时,今日&30340;早朝结束得比平时更早。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时辰后,只剩零星雨滴断断续续地滴落。


    短短一个时辰间,几乎满京城&30340;人都听闻了承恩公通敌案开审&30340;消息,不少百姓自发地聚集到了大理寺公堂外,等待着三司会审&30340;结果。


    他们被官差拦在了外头,只能隔着一个庭院,遥望着前方威仪&30340;公堂。


    百姓们人头攒动,一片嘈杂鼎沸声。


    斜对面&30340;一家茶楼里,萧燕飞坐于二楼&30340;雅座,笑吟吟地透过窗口俯视着大理寺公堂外喧闹&30340;人群,还兴致勃勃地伸出手接住了自屋檐垂落&30340;雨滴。


    宁舒就坐在萧燕飞&30340;对面,眉飞色舞地吩咐她&30340;大丫鬟:“白露,你去公堂门口守着,有什么消息就回来禀。”


    白露活泼地福了福,步履轻盈地下去了。


    宁舒喝着冰饮,时不时地从窗口探头往外看,明知道还没有开审,却忍不住总想往那儿看。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将承恩公定罪。”宁舒扒在窗槛上撇了撇嘴,有些懊恼地叹道,“我出门&30340;时候,父王还没有回王府,不然我还能打听一下。”


    “能。”萧燕飞笃定地点头道。


    宁舒赶紧执壶给她&30340;杯子里添满。


    萧燕飞抬手比了个“四”&30340;手势:“皇上四天前在五里亭就当众说了,会由三司会审此案,按理第二天三司就该第一次提审承恩公。可是,整整拖了四天。”


    “这三司呢,其实也就等着皇上松口呢。”


    “如今开堂,说明皇上松口了,那就是板上钉钉,不会再有变数了。”


    她喝了口冰爽可口、酸酸甜甜&30340;金橘雪泡,满足地眯了眯眼。


    炎炎盛夏,喝这种凉爽&30340;冰饮实在是痛快极了,周身&30340;暑气一扫而空。


    “燕燕,你说得肯定是对&30340;!”小郡主连连点头,笑靥如花,声音娇滴滴&30340;。


    余光瞟见窗外一辆眼熟&30340;马车停在了茶楼外,宁舒眼睛一亮,把头探出了窗外,看到穿了件天水碧罗衫&30340;顾悦扶着丫鬟&30340;手从马车上下来了。


    “悦悦。”宁舒笑眯眯地唤道。


    顾悦抬眼朝二楼&30340;宁舒望了一眼,笑容绽放。


    “就等你了。”宁舒对着她招了招手,娇声催促。


    顾悦不紧不慢地往茶楼里面走,拎着裙裾迈上了石阶,丫鬟在一旁提醒道:“姑娘,雨天湿滑,小心脚……”


    话未说完,一道宝蓝色&30340;身影快步从顾悦身边走过,对方走得目中无人,肩膀不经意地撞了她一下,撞得她微微踉跄,身子往后倒去。


    “姑娘!”后方&30340;丫鬟惊叫了一声。


    几乎同时,一只手指纤长&30340;素手飞快地从后面伸来,在顾悦&30340;左臂上轻轻地推了一把。


    借着这个力道,顾悦方才站稳了身体,转头看去,目光对上了那只手&30340;主人——


    是明芮。


    明芮半垂着眼眸,没看顾悦,只是扶了她一把,又立刻把手收了回去,快得像是从来没有伸过手一样。


    “明芮。”一袭宝蓝色仙鹤衔灵芝刻丝直裰&30340;宁王站在茶楼大堂&30340;门槛前,回头看着明芮,略显苍白&30340;面庞上,噙着一抹优雅温和&30340;笑容。


    明芮低下头,低眉顺眼地跟了过去。


    “悦悦!”宁舒匆匆地踩着楼梯下来了,萧燕飞紧随其后。


    “你没事吧?”宁舒一把拉着顾悦&30340;手,上下端详了一番,这才放心。


    她刚才从二楼&30340;窗户看到宁王差点把顾悦撞倒,生怕顾悦会吃亏,就下来了。


    “无碍。”顾悦摇了摇头,不惊不躁,云淡风轻,反而还给了宁舒一个安抚&30340;浅笑。


    虽然顾悦没事,可宁舒心头&30340;那股火气却没下去,傲娇地一抬下巴,对着宁王冷哼道:“什么玩意儿!”


    宁王也姓唐,算是远房宗亲,怡亲王妃素来瞧不上他对王妃拳打脚踢,还怂恿怡亲王去宗令那里告过宁王几状。


    自打那之后,两家就再无往来。


    宁舒更是连看宁王一眼,也嫌眼脏。


    她轻轻地给顾悦拍了拍肩膀,像是在掸什么脏东西似&30340;。


    宁王淡淡地斜了宁舒一眼,冷声道:“过来。”


    这声“过来”是对着明芮说&30340;。


    他转身继续往里走,抬步上了楼梯。


    明芮便跟在他身后,始终维持着落后两步&30340;距离。


    在萧燕飞&30340;身边擦身而过时,明芮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意思是,别出声,她无事。


    萧燕飞意会,微微颔首。明芮最了解她自己&30340;处境,任何人&30340;妄动,只会害了她。


    明芮若无其事地往上走,毕恭毕敬,亦步亦趋。


    “大理寺开审了!”茶楼外,一个粗布短打&30340;青年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一楼&30340;大堂登时骚动了起来,一部分茶客干脆结账离开了茶楼,往大理寺公堂&30340;方向走去。


    哪怕到那里也看不到什么,但说不定能最快得到消息呢。


    萧燕飞拍了拍小郡主&30340;肩头:“我们先上去吧。”


    宁舒就挽着顾悦&30340;胳膊跟在萧燕飞身后上了楼,又回了她们&30340;那间雅座。


    “悦悦,这家茶楼&30340;金橘雪泡做得不错,我和燕燕刚喝过了,很消暑。”宁舒乐呵呵地说道,吩咐小二把他们这里招牌&30340;香蕈饮、紫苏饮、沙糖绿豆、荔枝膏水也各上三份。


    “好嘞。”小二最喜欢这种出手阔绰&30340;豪客了,笑呵呵地应了,匆匆下楼。


    小郡主慵懒地托着下巴,没好气地嘀咕道:“宁王怎么也来了?”


    还就在她们隔壁&30340;雅座。


    真是晦气。宁舒嫌恶地皱了皱鼻头。


    “应当也是在等三司会审&30340;结果。”顾悦慢慢悠悠地轻啜了一口金橘雪泡,唇角翘出一个不太明显&30340;弧度,又给宁舒一个赞赏&30340;眼神,意思是,味道确实不错。


    小郡主得意洋洋地笑了,扶了扶鬓角那璀璨生辉&30340;红宝石珠花。


    那是,自己&30340;品味一向好。


    她嘴里疑惑地问了一句:“他这么关心承恩公?”


    据她所知,宁王与承恩公并不亲近。


    她听父王和母妃说过,说是宁王算是保皇党,除了皇帝外,和朝中&30340;任何人都不亲近。


    “宁王去年去过一趟兰山城。”顾悦不经意地随口说道,表情平静地喝着冰饮,坐姿笔挺优雅。


    “啊啊啊!”宁舒兴奋地捏着小拳头,两眼亮晶晶&30340;,“真&30340;吗?”


    “悦悦,你怎么知道&30340;?”宁舒激动地从椅子上半站起了身,几乎将半个身子凑到顾悦跟前,急切地催促道,“快说说,快说说。”


    顾悦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很顺手地往宁舒&30340;肩上轻轻一推,一板一眼道:“坐好。”


    她&30340;小脸上就差写着:乖,坐要有坐相。


    宁舒便乖乖坐好,正襟危坐,明亮&30340;双眼都舍不得眨眼了。


    顾悦淡淡道:“我听我爹说&30340;,去年十月去&30340;。”


    既然爹爹说话时,没特意避着她,想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30340;事吧。


    宁舒以右手&30340;拇指与食指轻轻地摩挲着自己&30340;下巴,喃喃自语:“原来他也过去兰山城啊。”


    “可宁王那会儿不是在北境当监军吗?他不在前线,跑去兰山城做什么?”


    皇帝一直提防着谢家,派了宁王去了北境,名为监军,实为监视谢家父子。


    “当时谢大元帅与北狄军大部队在前线尚云草原作战。”顾悦以手指沾了点茶水,专心致志地在桌上画了起来。


    宁舒被她&30340;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凑过去盯着看。


    看了一会儿,她看出了些许端倪:“悦悦,你画&30340;这是山?”


    “这是……”萧燕飞同样在看顾悦以茶水画&30340;图,若有所思道,“兰峪山脉?”


    顾悦抬眼朝萧燕飞看来。


    “我看过《大景舆地要览》。”萧燕飞笑了笑。


    她穿来后,为了了解这个朝代,看过不少杂七杂八&30340;本朝史,也看了一些地理志。


    顾悦一本正经地说道:“兰峪山脉是中原&30340;一道天然屏障,历朝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火纷争了数千年。”


    “山脉&30340;形状横看如狼,听说,兰峪在北狄语&30340;发音就是狼&30340;意思。”


    “太|祖皇帝说兰峪山脉&30340;地形易守难攻,是必守之地,着令修建&30340;兰峪关就在这里,”顾悦指着山脉上某个凹陷&30340;位置说,“还以此为中心建了一段长城……”


    “兰山城在这里。”顾悦又在兰峪山脉&30340;西南方画了个圈,“兰山城&30340;位置也是太|祖亲选,作为联系兰峪关与中原&30340;一个纽带。”


    “兰山城在,则中原安。”


    顾悦有板有眼地娓娓道来,从兰峪山脉说起,说到兰峪关,说到兰山城,萧燕飞和宁舒听得专注,小姑娘说得很多东西,是萧燕飞在其它书上都不曾看到过&30340;。


    “悦悦,你怎么什么都懂啊。”宁舒小嘴微张地惊叹道,心里约莫猜到了:宁王怕不是嫌前方太危险,这才避到后方&30340;兰山城去了吧。


    顾悦表情端肃,眸子似乎比刚才又璀璨了几分:“我家有舆图。”


    大景&30340;舆图就挂在她爹&30340;书房里,爹爹这两年在京城养病,时常会与她说一些边关&30340;事,说到边关,自然也难免提起大景周边&30340;那些小国异族。


    “北方长狄就在这里。”顾悦又以指尖沾了点茶水,在兰峪山脉&30340;西北方画了一圈,“长狄人个个高大威武,也是因此得名‘长狄’。他们以狼为图腾,崇拜狼,兰峪山是他们心中&30340;圣山。”


    “兰峪山险要,可对长狄却呈缓冲之势,只要占据兰峪山脉,也意味着,大景随时可以向长狄发动进攻。”


    “四年前,北狄人趁着谢大元帅回京述职撕毁两国和平协议,来犯北境,一举拿下了兰峪山脉,明将军率兰山城满城将士誓死抵抗,八百里加急&30340;军报送到了京城请求驰援。”


    “当时谢大元帅还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皇上令身在幽州&30340;谢无端率两万幽州卫精锐火速驰援北境。这一战,谢无端歼敌三万,俘虏三千,将五万北狄大军驱逐于兰峪关外,势如破竹,追击北狄军至沽旭山,兵锋直逼至北地王庭。”


    也是那一战让十七岁&30340;谢无端名满天下,让世人知道谢家不仅有谢以默,还有一个青出于蓝&30340;谢无端。


    其后&30340;四年,谢无端随父镇守北境,经历大小战役数百场,斩首虏万余级,不仅无一败绩,北狄人闻谢家父子而丧胆。


    年纪轻轻&30340;谢无端声名煊赫,隐有与其父并驾齐驱之势。


    若非皇帝昏庸,谢家横遭变故,谢无端必将会是一代战神,为大景开疆辟土。


    对于这些,顾悦如数家珍,话语间,隐约透露出一丝悲伤。


    谢家是几代武将,他们顾家也是,“唇亡齿寒”这四个字,便是她一个没上过战场&30340;姑娘家,也懂。


    “谢家表哥很厉害&30340;。”宁舒咬了咬下唇,表情复杂地赞道,怀念,敬佩,更多&30340;是惋惜。


    她那位皇伯父心太狠了!


    “从小,他做什么都厉害,一学就会,样样都懂……”


    从小,谢无端就是别人家&30340;孩子,文武双全,精才绝艳,哪怕他大部分&30340;时间都不在京城,也掩不住他&30340;光芒,他是京城里那些公子姑娘都仰望&30340;对象,是悬于碧空之上&30340;骄阳。


    宁舒不由自主地追忆起往昔,说起了谢无端从前&30340;事,像他十四岁时在国子监把国子监&30340;几位博士辩得无言以对;十五岁时随皇帝去冬猎,成了那次夜猎&30340;魁首;十六岁时三招击败了那年&30340;武状元,还以两百步穿杨&30340;箭术技惊四座。


    一杯接着一杯,当壶里&30340;冰饮喝空,宁舒摇了摇空壶,刚想再叫上一壶,这时,雅座外响起急促&30340;脚步声:


    “蹬蹬蹬……”


    宁舒&30340;大丫鬟白露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郡主,判下了。”白露气喘吁吁地对着宁舒福了福身,禀说,“刚刚三司会审出结果了!”


    “是什么?!”宁舒急切地问道。


    白露眸露异彩,道:“承恩公被定罪了,韩尚书、施大人和邵大人说此案人证物证俱全,承恩公通敌北狄,为了一己私利诬陷谢大元帅,致使谢氏家阖族蒙冤枉被诛,更害得兰山城被焚被屠,满城将士与百姓枉死,罪不可赦。”


    “三司判了他通敌北狄、谋反作乱、收受贿赂、泄露军机等数罪。”


    白露刚一说完,顾悦就执起了手边&30340;白瓷杯,凑到了唇边,几乎下一刻,宁舒乐呵呵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好!”


    这一掌拍得响亮,桌子上&30340;那些碗碟茶杯都跳了跳,一粒小巧&30340;松仁自碗碟上骨碌碌地滚落……


    顾悦唇沾杯缘浅啜了一口后,唇角弯了弯,又从容不迫地放下了杯子,一连串&30340;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片刻&30340;停顿,自然得不得了。


    萧燕飞默默地看着面前溅出&30340;茶水,懊恼了一下自己&30340;动作没有顾悦快。


    “太好了!柳家就是罪有应得。”宁舒眉飞色舞地抚掌,再问道,“三司是怎么判决&30340;?”


    白露笑着答道:“还要由皇上定夺。”


    三司会审只是由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这三司负责审理案件,之后案卷会呈由皇帝,由皇帝朱笔御批,此案才算是定下。


    “哼,”宁舒轻蔑地哼了一声,“通敌,叛国,怎么也得是个满门抄斩吧。”


    “这下,就是皇上也保不下柳家了。”


    “判得好!我看柳家这回要满门抄斩了吧!”下方一楼&30340;大堂里暴起一声响亮&30340;叫好声,几乎压过了宁舒&30340;声音。


    “没错没错。”另一个年轻意气&30340;声音忙附和道,“这通敌卖国&30340;奸佞就该以死谢罪!活该死全家!”


    茶楼&30340;大堂以及茶楼外&30340;街道越来越热闹,百姓自发地将三司会审&30340;结果奔走相告,所有人都在说承恩公通敌谋反&30340;事。


    一阵阵义愤填膺&30340;痛斥后,不免有人唏嘘地想起了谢家。


    “这么说,谢大元帅岂不是真&30340;被冤枉了?”一个大胡子&30340;中年人惋惜地叹了口气。


    其他茶客也竖起耳朵听,有些感慨,更有些悲悯,一会儿七嘴八舌地斥起承恩公卑鄙无耻,群情激愤,一会儿又有几人连声为今日&30340;判决叫好。


    “天理昭昭,谢大元帅可以洗清冤屈,也算是报应不爽啊。”角落里&30340;一个古稀老者叹道。


    “就是就是。”那大胡子&30340;中年人挥着拳头连声附和,“等哪天柳家满门抄斩&30340;时候,我非得去菜市口狠狠地吐上一口痰不可!”


    “真真奸佞误国啊!”


    “……”


    嘈杂&30340;喧哗声中,一个三十来岁长随打扮&30340;男子步履匆匆进了茶楼,根本没在意周围&30340;茶客们在说什么,就径自上了茶楼&30340;二楼,直接进了宁王所在&30340;雅座。


    雅座内回荡着缠绵&30340;丝竹声,一个乐伎在一角&30340;琴案后奏琴,另一个歌伎弹拨着琵琶,口中唱着柔婉&30340;小曲。


    宁王悠闲地坐在窗边喝着酒,一手成拳轻轻叩动,打着拍子。


    明芮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半垂着眸子,眼睫垂在白皙&30340;面颊上,静得像一个没有魂灵&30340;傀儡。


    “王爷,三司刚才宣判了。”宁王&30340;长随俯首作揖,恭敬地禀道,“由韩尚书主审,给承恩公看了那几封书信,承恩公不肯认,还叫嚣着要见皇上,但因为有了皇上&30340;‘口供’,韩尚书下令对他用了重刑。”


    “承恩公这才认下了罪。”


    “承恩公被衙差拖下去&30340;时候,还神智恍惚地喃喃说,书信他已经烧了&30340;。”


    “三位大人已经定了承恩公&30340;罪。”


    长随飞快地瞥了宁王一眼,就赶忙又低下了头,耳边听到了清脆&30340;击掌声,不由头皮发麻。


    “啪!啪!”


    宁王赞赏地轻轻击掌两下。


    “满意了?”宁王慢慢地掀开眼皮,看向了旁边&30340;明芮。


    那深褐色&30340;眸子里蓄起浓重&30340;阴影,语气柔和。


    他做了个挥手&30340;手势,雅座内&30340;乐伎和舞伎倏然停下动作,默默地退了出去,那乐伎还贴心地关上了雅座&30340;门。


    明芮一动不动。


    “真是好啊。”宁王&30340;语调拖得慢慢悠悠,别有种阴森诡异之感,“我&30340;好王妃,你竟然连本王也敢骗。”


    他猛地出手,一只大掌掐在明芮白皙柔软&30340;脖颈上,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明芮纤长眼睫如蝶翅般颤了两下,抬眼看着他,脸色因为被人掐住了脖子微微涨红,呼吸艰难。


    两人四目相对,面庞与面庞相对不到半尺,近到能看到彼此每一丝表情变化。


    宁王像毒蛇般&30340;视线落在明芮&30340;脸上,语气冰冷地又道:“你说说,是什么时候,把这些密函从本王这里偷走&30340;?”


    说话&30340;同时,他修长&30340;手指微微合拢,女子细嫩&30340;粉颈握在他粗粝&30340;掌心里,似乎轻轻一扭,就会碎裂。


    “你又是什么时候,把信交给顾非池&30340;?!


    宁王&30340;语速愈来愈慢,愈来愈沉,面沉如水,再不复此前&30340;温文儒雅,同时,他手上&30340;力道持续加重,手背上暴起了一根根青筋。


    那张苍白俊逸&30340;面庞因为动怒而变得扭曲,眼底满是暴怒&30340;情绪,仿佛一头暴躁疯狂&30340;野兽。


    “呵呵。”轻快&30340;笑声自明芮口唇间逸出。


    明芮睁大眼,与他眼对着眼,眼中没有宁王所熟悉&30340;懦弱、畏惧,取而代之&30340;是灼灼&30340;光芒,如剑似刀。


    “呵呵呵。”她笑得愉悦,声音因为脖子被掐住而显得低哑,有些轻不可闻&30340;喘息。


    “你猜。”尾音上扬,她唇角&30340;笑意一点点地上扬,蔓延至眼角眉梢,似湖面荡漾&30340;涟漪一直扩散至眸底。


    她明丽&30340;脸庞上非但没有丝毫&30340;惧怕,反而意气风发,肆意张扬。


    就仿佛被掐住了脖子&30340;人不是她,而是宁王。


    她不是猎物,而是盯上了“猎物”&30340;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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