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百合耽美 > 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 第85章 第85章
    萧燕飞顺着华阳&30340;目光望了过去。


    北城门附近十分热闹,不仅有特意来看热闹&30340;百姓,也有一些小贩货郎在叫卖着,还有进出城&30340;路人来来往往。


    乍一看,京城又恢复了往日&30340;繁华,不似此前因为幽州流民&30340;纷至沓来而风声鹤唳。


    萧燕飞又回过头,对着华阳笑了笑:“好。”


    她把知秋留下了,让她在这里等着:“一会儿郡主和顾悦来了,你给她们捎话,就说我很快就回来。”


    “给她们带最新&30340;热闹回来。”


    知秋笑嘻嘻地应了,与此同时,华阳&30340;一名女亲卫把自己&30340;坐骑让给了萧燕飞。


    萧燕飞动作潇洒地上了马,她天天都会练习骑射,如今上马下马都一气呵成,流畅自如。


    这一老一少策马往城外驰去。


    “夫人不随驾吗?”萧燕飞好奇地问道,身子随着马儿&30340;奔驰一起一伏。


    知秋说,皇帝下了诏书,文武百官和宗室勋贵今天都会随驾一同出城迎顾非池回京&30340;。


    华阳摇摇头,嘲弄道:“浪费一个时辰陪他装腔作势?”


    她全然不避讳萧燕飞,一派坦然自若。


    皇帝出行,可不仅仅是出个门而已,一堆&30340;繁文缛节,还要文武百官齐聚宫门恭迎,摆足了派头,并由禁军开道护卫。


    这一套流程下来,没一个时辰好不了。


    萧燕飞觉得自己和华阳还真是心有灵犀,一本正经道:“夫人高见。”


    话音刚落,萧燕飞自己先绷不住,忍俊不禁地笑了。


    华阳&30340;目光落在萧燕飞腰侧配&30340;那把嵌猫眼石&30340;金鞘匕首上,问:“这匕首使得可还趁手?”


    这是上回在四方茶楼第一次见面时,华阳赠与萧燕飞&30340;见面礼。


    萧燕飞抿唇直笑,猫样&30340;大眼眨巴眨巴:“我不会,这是佩着吓唬人&30340;。”


    华阳被小丫头逗乐,朗朗一笑:“下回来我府里,我教你。”


    “好好好。”萧燕飞连连点头,乖乖巧巧地笑了。


    马蹄飞扬间,她乌黑&30340;长发随风飘洒,神采飞扬,看得华阳也觉得心情愉悦,眉目轻舒。


    两人策马直行,一路顺畅地沿着城外&30340;官道前行,不到一刻钟就到了五里亭附近。


    周围一片喧哗嘈杂,附近已经等候着不少人了,官道两边还有銮仪卫将士提前在这里守着,驱散无关&30340;闲杂人等。


    大长公主自然没人敢拦着,两人仿入无人之地,慢慢悠悠地驱马来到五里亭边,也是视野最佳&30340;地方。


    萧燕飞从随身&30340;小包中掏出一支嵌着红宝石&30340;千里眼出来,对着它朝北边望了望。


    官道&30340;尽头空荡荡&30340;。


    “还没来。”萧燕飞放下了千里眼,瞥见华阳&30340;视线看向自己手里&30340;千里眼,就递给了她。


    “你这‘远镜’倒是精致,”华阳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对着这千里眼远眺了一番,“比我&30340;那支看得更远更清楚。”


    “我那支只能看清百来丈远&30340;一只鸟,再远就模糊了。”


    千里眼又称为千里镜或者远镜。


    华阳也有一支远镜,但是论精致,论远眺&30340;距离,论清晰度,倒是比不上萧燕飞这支。


    “这支是我外祖父&30340;海船今年五月刚从西洋带回来&30340;千里眼。”萧燕飞含笑道。


    华阳垂手探进马背上系&30340;鹿皮囊中摸索了一番,取出了一个陈旧&30340;筒状远镜,递给了萧燕飞。


    她&30340;这支远镜足足比萧燕飞这支大了一倍,那铜嵌玳瑁&30340;外壳略有些磨损,一看就已经用了很多年。


    萧燕飞拿起华阳&30340;这支远镜也窥视了一番,又试着转了转。


    少顷,萧燕飞放下了那支远镜,指了指它两头&30340;镜片道:“镜片不同。”


    “镜片?”华阳倾身凑过来看,只看了两眼,便敏锐地察觉出材质&30340;不同,“我这支是水晶石打磨&30340;,你这支是……玻璃。”


    西洋&30340;玻璃制品如今在京城里也不算罕见。


    聪明!跟华阳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萧燕飞笑吟吟地比着两支千里镜&30340;镜片道:“不仅是材质……夫人,您看,这镜片是凸透镜,这两支上&30340;镜片打磨&30340;弧度不同……”


    两人亲昵地头挨着头,说着话。


    没一会儿,北城门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好些百姓此起彼伏地喊着“皇上”、“圣驾”云云&30340;词。


    萧燕飞转过脸,遥遥地朝北城门&30340;方向望去,官道两边&30340;禁军更多了,十步一岗地清道。


    远处,那明黄色&30340;天子旌旗在半空中摇曳飞舞,乌压压&30340;一群人簇拥着皇帝&30340;龙辇朝这边而来。


    附近那些从各乡各里挑选出来&30340;百姓也全都望着皇帝&30340;方向,片刻后,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跪了下去,齐声呼喊着“皇帝万岁万万岁”,喊声如雷动似海浪。


    华丽&30340;龙辇越来越近。


    龙辇中&30340;皇帝望着这些臣服于自己威仪下&30340;百姓,颇有几分意气风发,徐徐环视着四周……很快,目光就对上了五里亭旁&30340;华阳,对着华阳微微颔首。


    不仅是皇帝,龙辇后不远&30340;承恩公世子柳嘉也同样看了过来,在看到萧燕飞&30340;那一瞬,双眸睁大,目光阴冷如毒蛇。


    那副样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萧燕飞毫不躲避地迎上对方怨毒&30340;目光,莞尔一笑,露出一对浅浅&30340;笑涡。


    尸体中存在大量&30340;细菌与病毒,被民间称为“尸毒”,这“鬼剥皮”就是因为伤口感染了尸毒后,久不愈合,扩散溃烂,鲜血淋淋,仿佛被鬼剥皮般。它不是天花,没那么容易过人&30340;。


    那一天在阑珊阁,她只不过在小郡主&30340;鞭子上涂上了大剂量&30340;抗凝血&30340;药,让柳嘉&30340;伤口在短时间内不容易愈和罢了。


    目&30340;就是要让柳嘉心中生畏,为了活命,主动哀求不要赐婚。


    瞧他这小样,这会儿身上&30340;那些鞭伤似乎是快好了。


    也回过神来,知道他自己上当了呢。


    萧燕飞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顺手解下了配在腰侧&30340;马鞭,举起鞭子挑衅地对着柳嘉挥了挥,提醒他阑珊阁外他被小郡主打得屁滚尿流&30340;事。


    下一瞬,就看着柳嘉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都青紫了,浑身更是绷得紧紧。


    饶是再怒,柳嘉也不能过来找萧燕飞算账,毕竟他今天要伴驾。


    华阳就在萧燕飞身边,同样看到了小丫头举着鞭子示威&30340;小动作,就跟头亮爪子&30340;小狐狸似&30340;。


    华阳不由失笑,眉眼愈发柔和。


    这丫头倒是有意思得很,阿池自小就比同龄人早熟,死气沉沉&30340;,就该娶个生气勃勃&30340;媳妇儿。


    萧燕飞不再理会柳嘉,又拿起了她那支千里眼远眺北方,过了一会儿,面露喜色道:“夫人,他们来了!”


    透过千里眼小小&30340;镜片,可以看到官道尽头一支数以千计&30340;骑兵飞驰而来,为首&30340;是一个身披玄色披风&30340;红衣青年,脸上&30340;半边玄色鬼面在阳光下闪着幽冷&30340;光芒。


    是顾非池。


    “咦?”萧燕飞转了转千里眼&30340;筒身,注意到顾非池&30340;身边还有一道熟悉&30340;身影,惊讶地挑了下柳眉,“大皇子也在?”


    咦咦!


    她手里&30340;千里眼又往旁边挪了挪,看到后方还有两辆囚车,其中一辆囚车里那个戴着镣铐、堵着嘴巴&30340;矮胖男子实在是有些眼熟。


    这人好像是……


    哦豁!


    萧燕飞&30340;眼睛更亮了,宛如熠熠生辉&30340;宝石般。


    “夫人,快瞧。”萧燕飞转头对华阳说道,小脸上止不住&30340;兴奋,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是承恩公。”


    华阳不明所以,也拿起了自己&30340;那支远镜,窥视了过去。


    千里镜&30340;尽头,官道上被数千骏马踏得尘土飞扬,形成一片灰蒙蒙&30340;尘雾,身着玄甲&30340;天府军将士全都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得得得……”


    马蹄隆隆,尘烟滚滚,端&30340;是气势惊人。


    天府军将士个个是精锐,素养好,一路奔行,夜里只休息三个时辰,白天快马加鞭,依然精力充沛。


    而大皇子唐越泽自小娇生惯养,虽然也善骑射,但与这些将士比,不过是会射靶子&30340;花架子而已,他从来没有这样每天七八个时辰地待在马背上。


    唐越泽瘦了一大圈,满脸憔悴,几乎快要撑不下去了,只拼着最后一口气。


    坐在他马前&30340;萧鸾飞也是疲惫不堪,这几天早已被颠得浑身酸痛,喉头充斥着一种恶心欲呕&30340;感觉,可她早就吐过好几次了,此刻肠胃中空荡荡&30340;,根本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唐越泽看着萧鸾飞苍白&30340;小脸,心中愈发怜爱,用没受伤&30340;左手在她&30340;香肩缱绻地轻抚了两下,柔声安抚道:“鸾儿,你再忍忍,这里距离京城不远了,马上就到了。”


    “到了京城,一切就好了。”


    “殿下,我没事&30340;。”萧鸾飞很识大体地说道,强撑着笑,脸色明显煞白。


    说完后,她死死地抿住了唇,又是一副难受煎熬&30340;欲呕状,纤弱&30340;身子摇摇欲坠。


    唐越泽心疼不已,目光朝右前方&30340;顾非池望去,那袭玄色&30340;披风迎风招展,宛如展翅&30340;雄鹰飞起,令人无端生出一种仰望&30340;感觉。


    从幽州出发时,唐越泽是试过跟顾非池讨一辆马车给萧鸾飞坐&30340;。


    结果得了顾非池这么一句:“不然,殿下慢慢走?”


    顾非池&30340;意思很明确,唐越泽若是不愿随大军奔驰,那就自己带着萧鸾飞管自己走。


    唐越泽当然不肯。


    他这趟来幽州是背着父皇私自出京&30340;,随身就只带了两个亲卫。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们要是四个人这么明晃晃地走在路上,谁知道回京&30340;途中会不会遇到北狄人&30340;刺杀!


    这几天他在军中听了不少关于北狄人&30340;凶残暴行,不仅屠村屠城,坑杀俘虏,还会对俘虏行车裂之刑,五马分尸……十八般酷刑层出不穷。


    唐越泽可不敢去赌。


    这几天他只能死死地咬牙,紧紧跟着这两千天府军将士一起行军,生怕落后了就会被抛下。


    “世子爷!”一个在前方探路&30340;方脸小将调头又朝这边策马奔驰而来,声音洪亮地喊道,“皇上在前头五里亭迎世子回京。”


    五里亭距此已经不远了。唐越泽面上一喜,不禁朝前方京城&30340;方向远眺,连周身&30340;疲惫也似乎消散了不少。


    “顾世子,”唐越泽一夹马腹,驱使□□&30340;白马来到顾非池身边,与他并骑而行,“父皇定是特意来接你凯旋&30340;。”


    “这次幽州平乱,你当居首功,我会如实与父皇说&30340;。”


    唐越泽明显对着顾非池释出了善意,而顾非池只淡淡地“嗯”了声。


    对于顾非池&30340;寡言,唐越泽已经习惯了,尤其想到马上可以见到父皇,他更是满怀激动,有种游子久别回乡&30340;迫切。


    一行人又策马往前奔驰了百来丈,前方那明黄色&30340;旌旗就映入众人&30340;视野中,上方,冉冉升起&30340;旭日高高地悬于碧空。


    唐越泽远远地就看到了龙辇中&30340;皇帝,就仿佛看到了他最坚实&30340;依靠般,悬了好些天&30340;心此时终于彻底放下来了。


    各种滋味在他心头来回滚了滚,藏了满肚子&30340;话想要告诉他&30340;父皇。


    “父皇!”唐越泽远远地就对着皇帝激动地高喊道,喜形于色。


    与他相隔百丈远&30340;皇帝也看到了策马疾驰而来&30340;唐越泽,愕然地以手指擦了擦眼睛。


    有那么一瞬,皇帝几乎怀疑自己是幻觉了。


    “顾世子,我先去和父皇见礼。”唐越泽丢下这句话,就快马朝皇帝冲了过去,将马停在了距离皇帝两三丈外&30340;地方。


    他急忙翻身下了马,留了萧鸾飞在马上,自己往前又走了几步,郑重地对着坐于龙辇中&30340;皇帝作了一个长揖:“父皇,儿臣回来了。”


    他看着皇帝&30340;眼眸浮起一片淡淡&30340;水雾,满是孺慕之情。


    他这次能从幽州回来可谓九死一生,无论白巾军攻城氏,还是后来被承恩公追击于树林中,他都差点以为他要死了,再也不能回来见父皇了。


    可他终究是平安地回来了!


    “……”皇帝又呆呆地揉了揉眼,才确信眼前&30340;这个形容憔悴&30340;青年是他&30340;皇长子。


    一片半枯&30340;残叶被微风刮来,恰好落在了皇帝&30340;肩头,可皇帝毫无所觉,用古怪&30340;语气一字一顿地问道:


    “阿泽,你怎么回来了?”


    皇儿不是应该在幽州主持大局吗?


    说话间,皇帝狐疑&30340;目光投向了顾非池,死死地盯着他&30340;脸,心道:难道是顾非池抗旨不遵,强行把皇儿给带回来&30340;?


    皇帝眯了眯眼,浑浊&30340;瞳孔中闪现危险&30340;锐芒,周身&30340;气息也冷了几分。


    后方&30340;那些文武百官、宗室勋贵一阵骚动,大都望着前方马蹄声传来&30340;方向。


    一袭郡王蟒袍&30340;宁王拉了拉缰绳,□□&30340;黑马往前踱了两步。


    他轻嗤了一声,在心里暗自冷笑。


    顾非池这小子&30340;胆子还是真是大啊。这一回,哪怕再大&30340;功劳也要功过相抵了。


    咦?


    那是……


    宁王&30340;目光落在了顾非池后方&30340;那两辆囚车上。


    两辆囚车,一辆关着个蓬头垢面、皮肤黝黑&30340;糙汉;另一辆则锁着一个锦衣华服、肤白肥胖&30340;中年男子。


    这第二辆囚车里那个被团抹布塞住了嘴&30340;人实在是太眼熟了,分明就是承恩公……是承恩公柳汌?!


    宁王瞳孔翕动,脱口道:“皇上,是承恩公!”


    承恩公怎么会被顾非池关在囚车里?


    大太监梁铮飞快地朝囚车那边瞟了一眼,囚车里&30340;承恩公激动地望着皇帝&30340;方向,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嘴巴被抹布堵住了,“吚吚呜呜”地发不出声音来。


    梁铮心中一惊,他知道皇帝如今&30340;眼神不好,就俯身在皇帝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指了指被关在其中一辆囚车&30340;承恩公。


    皇帝&30340;脸像是被泼了墨似&30340;,一下子黑了,两边太阳穴跳动不已,对着刚下马走到近前&30340;顾非池怒道:“放肆!”


    “顾非池,你……”该当何罪!


    “皇上。”顾非池铿锵&30340;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皇帝&30340;未尽之言:“大皇子言,承恩公勾结北狄,意图谋反。”


    “臣奉大皇子命,已将承恩公擒获。”


    “请皇上定夺。”


    寥寥两句话清晰地随风传扬了开去,震得在场所有人皆是心口一颤。


    四周那些翘首引颈&30340;百姓俱是一片哗然,犹如起伏&30340;海浪般骚动不已。


    而皇帝身后&30340;那些文武百官全都像是哑了似&30340;,一个个露出那种仿佛被掐住了咽喉&30340;古怪表情。


    谁也不敢相信自己&30340;耳朵。


    什么?


    勾结?谋反?


    所有&30340;字他们都听得懂,但当这些字放在一起,怎么有点理解不能呢?!


    “胡说八道!”震惊了片刻后,承恩公世子柳嘉脱口斥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旁边&30340;一个内侍轻咳了一声,低声提醒柳嘉:“柳世子,皇上还在呢。”承恩公是否谋反自有皇帝来定夺。


    唐越泽抬起头来,先闻声看了气急败坏&30340;表兄柳嘉一眼,又直直地看向了皇帝,挺直&30340;鼻翼在憔悴&30340;面庞上遮出一小块阴影,表情略有几分僵硬。


    他本来是想回宫后,再亲自跟皇帝说这件事&30340;。


    柳家是他&30340;舅家。


    众目睽睽之下说起柳家谋反&30340;事,让柳家被人唾弃,被人指指点点,总是不太好。


    就算大舅父对他这般无情,不念舅甥&30340;情分,他也不想让母后伤心。


    唐越泽看了看右袖子下那包着绷带&30340;伤臂,心情沉重,维持着作揖&30340;姿势道:“父皇,此事……”


    他用带着点祈求&30340;眼神看着皇帝,想说此事一会儿自己再和他禀。


    但是,皇帝没注意唐越泽&30340;眼神,依然眯眼死死地盯着顾非池。


    顾非池微微一笑,面具下&30340;薄唇轻挑起一个凉凉&30340;弧度,笑意不及眼底,使得他整个人清冷傲慢起来。


    这笑容看在皇帝&30340;眼里,就是一种挑衅。


    顾明镜明艳&30340;身影瞬间掠过皇帝&30340;脑海,那轮廓相似&30340;狐狸眼,那傲气如霜&30340;表情,那犹如剑锋般凌厉&30340;眼神……


    每一样都像是撕开了皇帝心口&30340;陈年旧伤,皇帝一把捏住了茶几一角,几乎将之捏碎。


    顾非池却像是全然没看到般,气定神闲地又重复了那句话:“还请皇上定夺。”


    皇帝&30340;脸色愈来愈阴沉,满额青筋凸起,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要暴起似&30340;。


    顾非池一字一顿地又道:“皇上可还记得那日在四方茶楼所言?”


    罪己诏!


    后方好几个当日随驾在四方茶楼&30340;近臣不由悚然一惊,脊背沁出了一片冷汗。


    若是承恩公勾结北狄,谢大元帅无辜,皇帝没有查明真相,就妄杀谢家满门,怕是真&30340;如当日所言,得下诏罪己了。


    不然,不足以平民愤。


    稳军心!


    “顾非池,”皇帝黑着一张脸,一掌重重地拍在旁边&30340;茶几上,咬牙怒道,“你好大&30340;胆子!”


    直到此刻,皇帝才想明白了,难怪这次顾非池之前这么好说话,肯奉旨回京。


    他这是打算了主意,要拿大皇子和柳汌做威胁,给谢家翻案呢!


    皇帝两眼射出灼灼怒火。


    顾非池简直狼子野心。


    谢家一案他早有圣旨定夺,天下皆知,绝不允许再有变故。


    “以下犯上,空口诬陷,藐视皇命……”


    皇帝咬着牙,一字字地给顾非池定罪,一桩比一桩严重,整个表情变得阴狠异常,显然是动了杀心。


    不远处囚车里承恩公也听到了皇帝&30340;这番话,频频点头,发出“呜呜”&30340;声音,满是血丝&30340;眼里浮现一丝希望&30340;火苗。


    顾非池幽幽叹了口气,对着皇帝拱了拱手:“皇上,您错了。”


    “承恩公谋反,是大皇子检举。臣只是奉命行事。”


    顾非池定定地直视皇帝,目光凌冽,如出鞘&30340;利剑,锋芒毕露:皇上莫不是在说大皇子以下犯上,空口诬陷,藐视皇命?”


    皇帝噎了一下。


    顾非池看向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只比他矮了小半个头&30340;唐越泽,语气平缓淡然:“皇上说殿下空口诬陷承恩公。”


    他好言规劝道:“殿下,通敌叛国,事关重大,你可不要信口胡言。”


    皇帝气极,怒意翻滚,几乎一脚朝顾非池踹过去&30340;冲动都有了。


    大皇子是未来&30340;储君,必须光风霁月。


    无论是污蔑朝中重臣,还是信口胡言,都会是他身上洗不掉&30340;污点。


    四周&30340;百骚乱不已,喧嚣&30340;声音此起彼伏。


    顾非池&30340;这些话引来了百姓&30340;私议纷纷,无数道灼灼&30340;目光如浪潮般全都涌向了大皇子&30340;身上。


    这一刻,皇帝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错了,不应该亲自出来“迎”顾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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