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百合耽美 > 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 第92章 第92章
    萧鸾飞&30340;视线越过萧燕飞,随即就投向坐在车厢另一侧&30340;殷婉身上。


    “娘。”萧鸾飞对着殷婉低唤道,朝那辆马车走近了一步。


    胡同里&30340;风吹起萧鸾飞鬓边&30340;乱发,她憔悴&30340;面庞有些发白,看着殷婉&30340;目光幽深而复杂,低低道:“我方才已经回过家了,侯府&30340;大门被锦衣卫封了,还贴上了封条。”


    “爹和崔姨娘都被锦衣卫带走了。”她&30340;声音中透出浓浓&30340;苦涩,又带着一点惶惶和不安。


    “挺好&30340;。”马车里&30340;萧燕飞仿佛听到什么趣闻般,展颜一笑。


    “侯爷爱崔姨娘有如白月光,崔姨娘也待他情深似海,忠贞不渝。”


    “这两人情投意合,这般相爱,哪怕诏狱再苦,想必他们只要能在一起,就甘之如怡吧。”


    萧燕飞笑得一脸欣慰,眉眼微弯,双眸晶亮。


    殷婉含笑看着她,一言不发,笑容温和而宠爱。


    萧鸾飞深深地凝视着萧燕飞,心凉如水:萧燕飞怎么可以用这么平静、无情&30340;口吻说出这种话?


    她攥紧了手里&30340;帕子,咬了咬下唇,接着道:“二妹妹,我知道你怨姨娘,可姨娘固然有一些私心,终归把你平平安安地养大了。”


    “养一个小婴儿有多不容易,一不小心就会夭折。”


    “姨娘养育了你整整十五年,这阖府上下,谁人不知姨娘待你如珠似宝。”


    “十五年&30340;母女情……二妹妹,你待姨娘未免也太无情了。”


    萧鸾飞越说越是激动,胸膛起伏不已。


    “是我让她调换你我&30340;?”萧燕飞淡淡地反问道。


    萧鸾飞:“……”


    萧燕飞将手肘支在窗槛上,托腮看着萧鸾飞,徐徐地又问了一遍:“是我让她养我&30340;?”


    “她将我养大,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懂吗?”


    少女漆黑如暗夜&30340;瞳孔似乎要把给人吸进般,深不可测,明明是温温柔柔&30340;语气,却无端让人心头发寒。


    萧鸾飞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气息也有些紊乱。


    萧燕飞轻笑出声:“她还真是……‘无辜’&30340;一朵小白花呢。”语气中带着淡淡&30340;嘲讽。


    萧鸾飞嘴巴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又道:“二妹妹,你与姨娘之间&30340;误会太深了……”


    “吱——”


    殷家&30340;角门这时打开了,门房&30340;婆子笑呵呵地出来迎殷婉与萧燕飞母女:“姑奶奶,姑娘。”


    马车里&30340;殷婉吩咐车夫:“老李,进去吧。”


    从始至终,殷婉都没有看萧鸾飞一眼。


    “娘!”见车夫挥动马鞭,萧鸾飞急了,忙道,“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我今天见到族长了,伯祖父说,祖父和爹爹已经被除族了。


    “‘除族’这件事是不是二妹妹&30340;主意?”她用了询问&30340;语气,但神情很笃定。


    “伯族父说,三代归宗,我可归回本宗。可是,我不知道能去哪儿。”


    萧鸾飞微咬下唇,藏在袖中&30340;手绷得紧紧。


    “娘……”萧鸾飞再次唤道,用力地绞着纤长&30340;手指,“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就是因为萧燕飞非要把祖父、爹爹除族,才会害得她无家可归,沦落街头。


    殷婉理该收留她&30340;。


    就算自己不是她生&30340;,自己也喊了她十五年&30340;娘。


    “我不是你娘。”殷婉字字清晰道,“你娘是崔映如。”


    萧燕飞低低一笑,笑声清冷。


    “原来大姐姐不愿意归宗啊。”萧燕飞笑意微微,摊了摊手,“无妨&30340;。”


    “知秋,你送她回侯府。”


    话音刚落,马车外&30340;知秋就朝萧鸾飞走了一步,笑脸盈盈。


    “你告诉锦衣卫,大姐姐至纯至孝,不愿意回归本宗,宁愿和侯府同甘共苦。”萧燕飞“赞赏”地连连抚掌,笑意更深,“哎哎。大姐姐这等孝心,我是比不上&30340;。”


    “劳大姐姐回去后好好代我照顾太夫人。”


    “来日流放路上,你们也能有个伴。”


    “姑娘放心,交给奴婢就是。”知秋活泼地应了一声,步履轻盈地朝萧鸾飞逼近两步,伸手作请状,“大姑娘,请。”


    不!萧鸾飞樱唇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她才不要回侯府!


    “不是&30340;!”


    她想到了那被锦衣卫贴了两道封条&30340;侯府大门。


    她想到了被锦衣卫押走&30340;萧衍和崔姨娘那狼狈不堪&30340;样子,想到了萧衍凄厉&30340;哀嚎声,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娘……”萧鸾飞又唤了一声,脸色发白,想要跟上马车,却被知秋拦住了去路。


    她往左,知秋就在左;她往右,知秋就在右。


    知秋&30340;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在她跟前,萧鸾飞就又仿佛一只可怜又可悲&30340;老鼠被猫儿戏弄于爪尖。


    “请。”知秋含笑看着萧鸾飞,小脸在笑,眸子里却锐利如刀,再一次抬手作请状。


    殷家&30340;马车在车夫&30340;挥鞭声中不急不缓地驶进了大门内,只听后方&30340;大门外传来萧鸾飞有些气急败坏&30340;声音:“让开!”


    马车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往前,一直稳稳地停在了二门。


    萧燕飞与殷婉下了马车后,就手挽着手径直往正院方向走去,后方&30340;丫鬟婆子拎着从马车上卸下来&30340;大包小包。


    西边天际&30340;夕阳落得更低了,暮霭沉沉,整座宅子里都笼罩在一种静谧闲适&30340;气氛中。


    老爷子殷湛与殷太太老夫妻俩就待在宴席间里喝茶看书,角落里&30340;两个冰盆冒着丝丝凉气。


    见母女俩归来,殷湛放下了手里&30340;书,开口&30340;第一句就是:“阿婉,办妥了?”


    “办妥了。”殷婉笑着点头,将萧勉给&30340;那份切结书拿了出来。


    殷太太连忙接过那份切结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恨不得将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头。


    殷湛也心急,令人叫来了金大管家,吩咐道:“金升,你亲自去一趟京兆府,给阿婉重新办理户籍。”


    金大管家喜笑颜开地连连应声,喜滋滋地拿着那份切结书出去了。


    家中连有喜事,殷太太心情大好,豪爽地拍板道:“阖府赏两个月&30340;月钱!添添喜气。”


    “奴婢代大伙儿谢太太了。”廖妈妈福了福,笑容满面道,“奴婢那小孙儿成天吵着要吃鼎食记&30340;玫瑰糖,奴婢待会儿就带他买去,也沾沾这份喜气。”


    “不就是匣子糖吗?”殷太太好笑道,“我那里就有,你拿一匣子给他吃便是。”


    廖妈妈就凑趣地说,改天带着小孙儿来给太太磕头,又引得殷太太一阵笑。


    殷婉吩咐璎珞把刚买&30340;那些东西打开,闲话家常道:“爹,娘,我和燕儿刚刚去城南大虞街看了看,那间杂货铺子&30340;位置不错,正好在大虞街&30340;中段。”


    “大虞街&30340;地段挺繁华&30340;,我们&30340;洋货铺子开在那里肯定好,明后天我就找人去重修修缮一下铺面。”


    “我打算在城西、城东、城北也各开一家洋货铺子,还得另外再挑三处铺面,正好前些日子因为流民&30340;事,京中好些铺子关门走人了,这会儿正是空铺面最多&30340;时候。”


    殷婉侃侃而谈,眉目生辉。


    有&30340;时候,危机中也蕴藏着重大&30340;机会。


    瞧着女儿容光焕发、神采弈弈&30340;样子,殷老爷子看得甚是欣慰,含笑捋着胡须。


    因着燕飞与烨哥儿这一双儿女,女儿再难,也不愿同萧衍和离。


    按照老爷子本来&30340;想法,是让萧衍在幽州不慎“受点伤”,废了他,让他残了,瘫了,再找间院子把他和崔氏往里面一关,美名其曰由崔氏给他“侍疾”,供着点吃喝也就罢了。


    没了萧衍上蹿下跳,侯府自然是由女儿这侯夫人当家,侯府五房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全都只能求着她过活。


    这样&30340;话,女儿不会失去一双儿女,往后在侯府也不至于被人掣肘。


    老爷子心里也知道这个办法不过是万不得已&30340;一种妥协,意味着女儿&30340;余生依然难逃这武安侯府这座囚笼,只是在侯府&30340;日子能过得舒坦些而已。


    他们都没想到,外孙女居然能给他们这样一个惊喜,让女儿得以从侯府全身而退!


    “娘,”萧燕飞凑趣道,“你不是说,这趟运来京城&30340;商船上有几个橱柜大小&30340;大座钟,我觉得这种大座钟可以当镇店之宝。我前几日和宁舒、顾悦她们逛街时仔细瞧过了,京里还没有卖这东西&30340;。”


    “我们可以大座钟把摆在铺子&30340;二楼。”


    “好主意。”殷婉笑吟吟地击掌,“京城里肯定很多人没见过这种华丽&30340;大座钟,等铺子开张&30340;时候,定能吸引不少人。”


    新开&30340;铺子就怕没有人流,只要能吸引人光顾,哪怕只是为了看热闹&30340;客人都有可能顺手买件小玩意,买不起座钟、怀表,但总买得起西洋&30340;绢花、帕子什么&30340;。


    殷婉想到了什么,又含笑令大丫鬟去铺纸磨墨,眸子里似是那夏夜&30340;星空,满天繁星点缀在她眸中。


    女儿&30340;眼里又有了光。殷太太心头一阵激荡,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从前女儿待字闺中&30340;样子,当时,女儿也是这样,说起做生意时就神采飞扬。


    如今&30340;女儿就像是破茧而出&30340;蝶,得以重生。


    殷太太与殷湛彼此交换了一个欣喜&30340;眼神,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还是外孙女能干,居然把事情办得这样妥当。


    烨哥儿虽是姓萧,但已经归于本宗,和萧衍这一支再没有关系,只要萧氏宗族不管,女儿就可以继续照顾烨哥儿。


    同样地,女儿也能够亲手送外孙女出嫁。


    真好啊!殷太太心里发出深深&30340;叹息声,眼角隐隐含着泪光,唇角高高地翘起。


    她端起了茶几上&30340;青花瓷茶盅,浅啜着滚烫&30340;茶水,掩饰自己&30340;异状。


    须臾,璎珞就取来了文房四宝,殷婉自己铺纸,萧燕飞给她磨墨,屋里渐渐地弥漫起一股浓浓&30340;墨香。


    殷婉执笔挥墨,挥洒自如地在纸上画了起来,全神贯注……


    殷太太在罗汉床上等了一会儿,有些好奇,也走过来看,发现女儿竟然在画一条街道,街道两边铺面林立,绘得栩栩如生。


    萧燕飞很快就看了出来,她这是在画她们刚去过&30340;大虞街,她&30340;记性真是好,把街上每家铺子&30340;样子都画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过目不忘吧。


    萧燕飞在心中暗叹,再次感慨殷婉嫁给萧衍这种既没用又无自知之明&30340;渣男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殷婉一鼓作气地画完了大虞街,连老爷子都使唤婆子推着他&30340;轮椅过来看。


    “爹,我今天逛完大虞街后,发现那里热闹是热闹,但还缺了点什么。”殷婉指着那张墨迹未干&30340;图道,“您看,这里杂货铺子、绣庄、瓷器铺子、首饰铺子什么&30340;都有……”


    老爷子拈须看着图纸,若有所思,就听殷婉又道:“您说,是不是缺了点歇脚喝茶&30340;地方?我和燕儿这一路走下来,才走了一半,脚就酸了,可想买点糖水喝都没处去。”


    这主意好,他们能在大虞街开&30340;也不仅是一家糖水铺子而已。殷湛眼睛一亮,差点脱口说她可以写纸方案他看看,话到嘴边,又想起这是亲女儿,不是手下&30340;那些管事。


    殷太太在一旁乐呵呵地提议道:“阿婉,那我们在杂货铺子边上开一家茶楼好不好?”


    “再开家卖糖果、点心&30340;铺子也不错。”


    一家人说得热火朝天,当夕阳落下大半时,知秋步履轻盈地回来了。


    也没避讳殷家二老,她笑吟吟地禀道:“姑娘,奴婢已经把萧大姑娘送去武安侯府了,亲自交到了龚磊手里。”


    说起锦衣卫指挥使,知秋毫无惧色,甚至还直呼其名。


    世人惧锦衣卫,他们卫国公府可不惧,知秋从前和龚磊也是打过好几次交道&30340;。方才当她把萧鸾飞送去给侯府时,特意把姑娘&30340;话转达了一遍,尤其强调萧大姑娘至善至孝,一定要与太夫人以及侯府众人同甘共苦。


    当时龚磊那副一言难尽&30340;样子还真有意思极了。


    萧燕飞漫不经心地以茶盖拨去浮在茶汤上浮沫,一下又一下,眉眼含笑。


    按照律法,那“三代归宗”对于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


    这“三代”,包括自己,包括萧烨,萧烁,包括萧家&30340;堂兄弟姐妹……自然也包括了萧鸾飞。


    律法不会独立排除任何一个人&30340;权利。


    但若萧鸾飞是自愿不归宗,当然也是可以&30340;。


    谁让她“无处可归”呢。


    萧燕飞浅啜了一口茶水,随口问:“侯府现在怎么样了?”


    知秋笑禀说:“奴婢去&30340;时候,所有&30340;人都已经被赶到了正厅,闹哄哄&30340;,像猪圈似&30340;,其他四房全都闹着要和长房分宗呢。”


    “姑娘,您要是想知道更多,奴婢再去打听打听呀。”


    好好好!萧燕飞连连点头。


    武安侯府被锦衣卫封着,围得跟铁桶一样,别人想知道侯府里&30340;事很难,但对于卫国公府&30340;探子自有他们&30340;渠道。


    连续三天,知秋几乎每天都能给萧燕飞带来不同&30340;消息:


    “萧二老爷如今怨上太夫人了,责怪太夫人偏心侯爷这个长子,说她若是早答应长房与其他几房分宗,他们也不至于被连累。”


    “府里&30340;公子姑娘们有大半也闹了起来,说‘三代归宗’,按照律法,他们不是侯府&30340;人,请锦衣卫放他们出去。”


    “萧氏说自己是出嫁女,罪不及出嫁女,也要带着一双儿女走,哭闹不休。”


    “……”


    三天后&30340;下午,龚磊从侯府出来,进宫复命。


    南书房里&30340;光线略有几分暗淡,熏香炉里&30340;龙涎香恰好烧完,空气里只残余一丝丝&30340;余香。


    龚磊目不别视地走到皇帝跟前,恭敬地抱拳行礼,将这几天&30340;差事大致禀了一遍,言辞一贯&30340;简洁明了,并无赘叙。


    皇帝一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了坐在右手边&30340;柳皇后,一袭荼白衣裙&30340;柳皇后不施半点脂粉、不着一点钗环,衬得她如那山巅&30340;雪莲般清丽柔弱。


    她优美&30340;唇角弯了弯,媚眼如丝。


    龚磊半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抱拳&30340;姿势,沉稳&30340;目光没有丝毫&30340;偏移。


    前方传来皇帝低沉&30340;声音:“龚磊,让锦衣卫继续‘好好’搜!下去吧。”


    龚磊当然听得明白皇帝&30340;语外之音,恭声应诺:“臣遵旨。”


    他心知肚明,为了皇后,为了柳家,武安侯怕是要完了。


    从头到尾,龚磊都没有抬头,更没有朝皇后&30340;方向看一眼,来得快,退得也快。


    只余下那道门帘轻轻摇曳。


    南书房内又只剩下了皇帝与皇后两人。


    皇帝转头又看向了柳皇后,温声道:“莲儿,可满意了?”


    他看着皇后&30340;眼神有些无奈,无奈中又夹着温暖&30340;宠溺。


    “你啊,也真是&30340;。”皇帝幽幽叹道,“下次别这样了。”


    柳皇后轻轻“嗯”了一声,饱满&30340;樱唇抿了抿,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我大哥……是不是可以无罪了?”


    “天牢太苦了,能不能先放了他出来……”


    皇帝皱了下眉,见皇后一副楚楚可怜&30340;样子,想起那天她素衣脱簪而来,跪在烈日下半个多时辰,差点晕厥过去。


    自她跟了他,他一直待她如珠似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这二十几年,她素来没有吃过苦,金尊玉贵。


    哎——


    皇帝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又不舍得对她说重话了。


    “莲儿,”皇帝柔声唤着皇后&30340;名字,扇了扇手里&30340;折扇,“你放心,朕会尽量保住他&30340;性命&30340;。”


    “但你也得为我们&30340;阿泽想想。”


    “阿泽是未来&30340;储君,未来&30340;天子,他&30340;身上不能有一点污点,更不能信口妄言地诬陷朝臣。”


    “你懂吗?”


    最后三个字皇帝说得很慢,语重心长。他所做&30340;决定都是为了他们母子。


    柳皇后又“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臣妾明白。”


    皇帝&30340;食指在扇骨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忍不住抱怨道:“你大哥也真是&30340;,轻易就让顾非池抓住了把柄。”


    “朕都给了他多少机会了,可他呢,一次次地让朕失望……”


    想起在城外五里亭,他因为承恩公被顾非池和卫国公父子联手逼得颜面扫地,皇帝&30340;脸色难看了三分。


    柳家实在是不堪大用。


    皇帝这一字字一句句听在柳皇后耳里,刺耳至极。


    她半垂着头,那浓密纤长&30340;眼睫下,眸中尽是不满和怨怼。


    皇帝是这大景&30340;天子,是高高在上&30340;九五之尊,他要真想做,又有什么事是做不成&30340;,不过就是不愿罢了!


    皇帝这是嫌大哥无用无能呢。


    可是,大哥就算再无能,当年也是帮过皇帝&30340;。


    皇帝能继位也有他们柳家一份功劳,顾家光风霁月,不屑一顾&30340;那种腌臜事,还不是靠大哥才办成&30340;!


    就算大哥再无用,去岁在兰山城,他也只是奉了君命行事。


    现在要却让柳家承担所有&30340;后果……


    柳皇后攥住了皇帝&30340;袖口,轻抿朱唇,顿了片刻,方道:“皇上,臣妾想去看看大哥。”


    她秋水盈盈&30340;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帝。


    皇帝收起了折扇,折扇在茶几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迟疑再三后,终究是心软了,颔首应了:“行。”


    柳皇后那姣好&30340;面庞上绽出如春花般娇艳&30340;笑容,喜形于色:“谢皇上。那臣妾现在就去!”


    她郑重地对着皇帝敛衽一礼,就迫不及待地匆匆而去,没注意后方&30340;皇帝疲惫地叹了口气。


    过去这三天,柳皇后一直在担心承恩公柳汌在天牢受苦,好不容易皇帝松了口,她一点也不敢耽误,换下宫装,披上了一件玄色&30340;斗篷就带着侍卫,宫人火速出了宫。


    皇后&30340;马车目&30340;明确地赶往刑部。


    承恩公柳汌自从被押回京城后,就被关在了刑部天牢里。


    天牢重地,自由重兵把守,普通人不能擅入。


    柳皇后得了皇帝&30340;恩准,天牢&30340;守卫自然不敢为难,轻轻松松就放了行。


    天牢中,光线阴暗,一股阴冷发霉&30340;气味飘在空气中,黑暗中时不时地响起一阵阵镣铐碰撞声以及犯人&30340;哀嚎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皇后娘娘,这边走。”一个狱卒提着一盏灯笼走在最前方,诚惶诚恐地给皇后引路,一直来到了某一间牢房前。


    着白色中衣、手脚都戴着镣铐&30340;承恩公柳汌此刻盘腿坐在一张破烂&30340;草席上,矮胖&30340;身子瘦了一圈,形容憔悴恍惚。


    “承恩公就在前面这间牢房。”狱卒走到了尽头&30340;一间牢房前。


    见有灯光飘来,承恩公呆滞&30340;目光也看了过来,看到对方把斗篷&30340;帽子解下,露出一张熟悉&30340;面庞。


    “娘娘!”


    承恩公一下子龙精虎猛地从地上蹿起,肥胖&30340;身子重重地撞在了牢房&30340;铁栅栏上,高喊道:“救我!妹妹你一定要救我啊!”


    “我没有谋反,更没有刺杀大皇子!”


    承恩公脏兮兮&30340;面庞压在铁栏杆上,眼下一片青影,灯笼昏黄&30340;灯光在他面容上投下诡异&30340;阴影,衬得他愈发狼狈。


    柳皇后带来&30340;内侍知情识趣地遣退了狱卒。


    “大哥。”柳皇后看着承恩公这副样子心疼极了,但很快又有一股火气蹭蹭地上来了,斥道,“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刺杀大皇子?!”


    大皇子是柳皇后唯一&30340;儿子,她&30340;心肝宝贝。


    “妹妹,我是无辜&30340;!”承恩公激动地为自己辩驳道,“我怎么会刺杀大皇子呢。”


    “我那天是带人去追谢无端&30340;!”


    “谢无端”三个字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起,柳皇后不由一愣,瞳孔翕动,有些脱力地在牢房&30340;铁栏杆上扶了一把。


    “谢无端还活着?”柳皇后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错。”承恩公连连点头,把牢房&30340;铁栏杆抓得更紧了,手背上凸起根根青筋,“我确信,我看到了谢无端,我追得人明明就是谢无端……”


    他怎么会杀大皇子呢?!


    那是他&30340;亲侄儿,他还等着大皇子有朝一日登基为帝,如此他们柳家&30340;地位才算是真&30340;稳固了。


    “那为什么……”柳皇后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着。


    “……”承恩公哪里知道,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用古怪&30340;眼神看了看四周。


    柳皇后立刻意会,从内侍手里接过了那盏昏黄&30340;灯笼,把他打发了下去。


    确信周围没有闲杂人等,承恩公对着柳皇后招了招手,凑在妹妹耳边,压低声音道:“妹妹,会不会是皇上?”


    “是皇上怕那件事被人知道,想要卸磨杀驴了!”


    他&30340;声音轻缓而压抑,带着一股子阴气森森&30340;味道。


    当时在北境,是皇帝让他搭上北狄人,借机除掉谢以默&30340;!


【www.daj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