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71 章
陆书礼之前涉嫌侵犯德胜公司技术机密的事情, 也渐渐有了眉目,所有疑点都指向霍卿那边的家族企业,尤其是他姐姐姜凝手下的势力。
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 就是姜凝找人诬陷陆书礼的。
不过现在陆书礼轻松了很多,即使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但他身上的疑点已经洗了大半, 经侦队那边也不再总是找他问话了。
陆书礼整理了一遍现在的情况。
他刚开始以为自己被诬陷一事,都是霍卿所为。
现在看来, 其实幕后主使应该是姜凝。
既然姜凝愿意帮弟弟来对付情敌, 也就说明, 这一家子的人都是无条件站在霍卿那边。
如此一来, 纪北微就算是想去找霍卿家里人谈话, 他们也不可能会同意帮纪北微离婚。
陆书礼又从辛泉那里打探了一番,确定纪北微是真的想离婚, 而霍卿又不愿意签字。这样的话,他就不得不帮纪北微一把了。
陆书礼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安分了不少,除了每天兢兢业业帮纪北微养狗之外, 没有再招惹是非。
他找人跟踪霍卿, 终于让他找着了机会。
这天,霍卿要去应酬, 客户是他那个海运公司的合作伙伴,地点在靠近海边的一个娱乐场所。
陆书礼找了个搞仙人跳的团伙,打算给霍卿下个套。
入夜后, 他在一家酒楼订了靠窗的位置, 看着对面灯光乱闪的夜总会, 霍卿现在就在那家夜总会见客户。
陆书礼连啧了两声, 心说,这霍卿被纪北微抛弃,真是一点儿也不冤。
作为一个已婚男士,居然还来这种地方谈生意,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谈生意就非得在夜总会谈吗,在公司里不能谈?在白天不能谈?在正经的饭店不能谈?非得来这种声色场所谈?
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活该被设套。
助理李律带了一男一女进来,放轻脚步来到陆书礼身后,低声道:“老板,人带过来了。”
陆书礼转过来看,女生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网红,男生是个狗仔,平时在社交平台上很活跃。
他也不含糊,直接和两人交代:“先把他灌醉,照片尽量拍得暧昧些。拍的时候不要那么生硬,你们应该都懂的。”
狗仔乐呵呵道:“哥,那拍完之后,要不要由我这边发到网上去?我路子广,到时候给他整个热搜!霍卿也算是豪门公子哥,这热度一定能起来!到时候网上沸沸扬扬的,他解释都解释不清!”
陆书礼面色冷淡:“不,拍完把照片给我就行。你们办完事就拿钱闭嘴,别把这事儿透露出去。”
“好嘞!”
陆书礼要拍霍卿“鬼混”的照片,并不想把这事儿给闹大。如果这事儿弄得人尽皆知,最后也会影响到纪北微,他可不想让纪北微今后顶着个“被绿”头衔。
他不过是想拿到照片,把照片给纪北微,让纪北微拥有起诉离婚的砝码。
网红和狗仔走了之后,陆书礼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对李律说:“你去盯着他们,可别出错了。”
“是,老板。”
李律出门没几分钟,在走廊里接了个电话,又迅速返回包厢,对陆书礼说道:“陈总说,他就在对面的夜总会,想找你谈点事情。”
陆书礼放下酒杯,抱起地上的小狗逗了逗,说:“跟他说,要谈事情的话来这边找我,夜总会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我可不去。”
“好的。”
他平常连自渎都觉得会弄脏自己的身子,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花天酒地。若是去了,岂不是和霍卿一样脏了。
那种声色场所,他看一眼,都觉得会对不起纪北微。
霍卿和几个客户在包间里谈事情。
现在纪北微暂时不打算接新的单子了,客户那边也都直接和纪北微沟通。霍卿现在只能将工作重心,转移到自己的海运公司和家族企业上来。
一旦涉及家族企业的生意,这种推杯换盏的应酬自然是少不了。
在包厢里待了一个小时左右,霍卿已经有些头晕。
也不知怎么的,今天酒桌上一圈子的人都在劝酒。大家都是谈生意的,他也不好得甩脸色,只好多喝了几杯。
没成想,这酒度数极高,几杯下去,喉管都要烧起来,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
包间里越发喧嚣吵闹,有个女人凑到霍卿跟前,声音轻柔:“霍总,我敬你一杯吧。”
霍卿摆摆手,往后头缩了缩,拉开了点距离,说道:“不好意思,我该走了。”
他眼前模糊得厉害,周围的物象都染上了一层光圈,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卷起左手的袖子,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向大家展示自己已婚的信息。
女人又往他那边挪了挪。
与此同时,在包间角落里的一个男人,迅速借位拍了几张照片。
霍卿坐了一会儿了,起身要去上卫生间,女人也跟着他一块儿出去。见他脚步不稳,趁这个机会上前扶住她。
她给躲在拐角处的男人使眼色,示意他快点拍照。
“哎呀,怎么喝这么多呀?”女人扶住霍卿的手臂说道。
霍卿回过头一恍惚,只见女人穿了条紫色的裙子,这裙子纪北微也有一条,还是他给买的。
“微微?”他眼睛酸痛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出现了纪北微恬静的脸庞。
女人估摸着,霍卿是认错人了,便顺势应声道:“嗯,我是微微。来,手搭我肩膀上,我扶你走,小心点,别摔着了。”
霍卿迅速意识回笼,这声音,不是他老婆。
他用力甩开手,眼底的红血丝得令人胆寒,抛弃了往日的体面,骂道:“什么东西,也敢装作微微。”
女人没做好准备,一下子栽倒在地,也低声回骂:“都来这种地方了,还装什么装?以为戴个婚戒出来,就能万事大吉了?你这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你的微微呢。都一只脚踏进染缸了,还装什么好男人?”
“滚远点!”
女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发皱的裙子:“那么在乎你的微微,还出来玩?真扫兴。”
说完,她快步离开了。
来到走廊拐角,对藏匿在角落里的男人问:“怎么样,照片都拍好了吗?”
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去问陆书礼要钱。”
霍卿头痛欲裂,靠在墙上,方才那女人的话断断续续浮现在脑海中。
顷刻之间觉得委屈不已。他没有出来玩,没有踏进染缸,就算是出来应酬了,他还是纪北微的老公,清清白白的老公。
他蹲在走廊缓了好久,眼前没那么模糊了,拿出手机给纪北微打电话。
铃声响了十几秒,纪北微才接起:“有事吗?”
霍卿不说话,有些压抑和痛苦的呼吸声,传入纪北微的耳中。她和霍卿在一起那么久了,对他情绪上的小细节也是知根知底。
能够判断出来,霍卿是喝酒了。
“你去喝酒了?”纪北微问道。
霍卿吸了一下鼻子,带着弱不可闻的哭腔,委屈楚楚的,“老婆,我没有”
“没有什么?”
他低吟道:“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自己。”
纪北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有事等你酒醒了再说吧。”
“等一下”
他痛苦地哼了一声,脑子里像是埋了根生锈的铁针,搅得他没办法思考,浑浑噩噩说着话:“老婆,我没有,我没出来乱玩,我没碰过任何女人。我很干净的,你继续爱我,好不好。”
“你在哪里,带司机了吗?”
霍卿眼底朦胧,不知道这浑身的疼,是喝酒带来的,还是因为纪北微要和自己离婚带来的。
头疼眼花之下,说出的话不经思考,直白又放纵:“老婆,今晚我们做.爱好不好。好久都没有做了,真的很想做,老婆,求你了。”
“你喝醉了。”纪北微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电话。
她给霍卿的司机发了消息,让司机去照看他。
霍卿被司机送回了家。
没开灯,客厅里黑漆漆一片,整个房子和小区外面那片干枯的枫叶林一样冷清。
他站在客厅里喊了一声:“老婆!”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他又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回来,送他去辛泉家。
来到辛泉家门口,已经晚上十点,屋里的灯还亮着。霍卿按下门铃,喊道:“老婆,是我!”
纪北微听到了他的声音,没打算出来开门。
霍卿又道:“老婆,你来开门,我们谈一谈离婚的事,我同意离婚了。”
纪北微走过来,一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味。霍卿用力推门,一手搂着她,一手关上门,随即将她抵在门板上亲。
他喝了酒,力气没个轻重,把纪北微压得死死的,含住她的唇又吸又舔。
纪北微的嘴被他亲得发疼,推又推不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着她难受的呜咽声,霍卿放开她的唇,但双手还是箍着她不放,笑容意味不明:“你喜欢陆书礼那样的舔狗是不是,我也很能舔啊,能把你舔得舒舒服服的。”
他跪下来,发了疯似的,一只手钳住纪北微的两只手腕,一只手按住她紧致的腹部。牙齿咬住她的裤头,用力往下扯。
“霍卿,你放开我!”纪北微踢他跪在地上的膝盖,他却纹丝不动。
霍卿抬起头,自下而上仰望她:“我很想知道,我和陆书礼,到底谁比较会舔?”
他这话模棱两可,指精神上的舔狗,也暗指物理意义上的,暗示纪北微出轨了。
纪北微最受不了霍卿总是朝她泼脏水,吼他:“我说过了,我没有出轨!我没有和他有过任何过界的行为,我没有对不起过你。有病吧,天天幻想着给自己戴绿帽。”
? 第 72 章
纪北微的裤子被霍卿脱下了大半, 她被霍卿发疯的样子骇住,拼命打他,抬起脚踢他。霍卿终于清醒了些, 放开了她。
纪北微心有余悸,慌里慌张又踹了他一脚,正好踹到霍卿的脸上。霍卿的嘴角渗出点血迹, 白皙的侧脸红了一片。
“起来,出去!”纪北微离他远了些。
霍卿躺在地上, 目光空洞看向天花板, 顶上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酸, 生理性的泪水涌出来, 他咳嗽一声, 问道:“纪北微,你有没有和陆书礼做过?”
“没有。”
“一直都没有吗, 你们谈恋爱时也没有?陆书礼那么变态,他是怎么忍得住的?”
纪北微想起在大学, 她和陆书礼谈恋爱那时候。
陆书礼疯疯癫癫,做事极端偏执, 但是在这方面从来没强迫过她。他只会撒娇, 痴迷地看着她,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
微微, 我今天看到有对情侣在树林里亲嘴了,真是羡慕,我都没亲过人。
微微, 你知不知道晚上抱着人睡觉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 真想试一试。
宝贝儿, 你这么聪明, 应该知道怎么接吻吧,我都不会,你教教我好不好。
那段短暂的恋情里,纪北微和他亲过几次,抱过几次,再也没别的了。
“没有,他不像你,他不会这样对我的。”纪北微道。
霍卿还是躺在地上,须臾,他撑起身子,跪着来到纪北微脚边,嗓音带着醉酒后的低哑:“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嘴角的血蹭在纪北微米白色的裤腿上,发凉的手往上摸,握住纪北微的手,抬起脸眼睛湿润看着她。
“是我的错。你打我吧,像打陆书礼一样打我。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可以学,他可以做到的,我也能。”
纪北微抽回手:“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他。”
霍卿哽咽道:“那你继续喜欢我吧,继续爱我。我们在一起了那么久,怎么能说分就分呢,你那么好,有很多人爱你。可我没有,离开你了,我就没有人爱了,这样的分开对我不公平。”
纪北微一直不看他,拒绝和他对视:“按照你的条件,喜欢你的人很多,不需要担心走不出来。”
霍卿缓慢站了起来:“纪北微,你给了我一段那么好的爱情,你让我对你产生依赖,让我离不开你,现在却毫无留情地抛弃我,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霍卿想不出,如果自己真的和纪北微离婚了,他到底要花费多少的精力和时间才能走出来,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释怀被抛弃的绝望和痛苦。
纪北微是他的初恋,这段恋情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他以前常听人说,每个人的初恋,最终结果成为青春里无法挽回的遗憾。能够和初恋修成正果的,少之又少。
在陆书礼没出现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在爱情的伊甸园里,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他人生中第一次谈恋爱,就遇到了纪北微这样的好人。
他和纪北微的爱情没遇到过任何挫折,于内,性格合拍,相爱相知。于外,双方的家庭也都全力支持他们在一起,没有过任何鸡零狗碎的原生家庭矛盾。
纪北微给了他那么美好的婚姻和爱情,在他生命里打下无法抹去的烙印。
她让他沉溺于她的美好,让他离不开她,现在却突如其来抛弃他。
他把纪北微当成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纪北微却只是把他当成过客,说分手就分手,说离婚就离婚。
轻飘飘的一份离婚协议,就把他的爱打得支离破碎。
他看着纪北微,继续指责她的过错。
“纪北微,你该不会是把这当成是一场游戏吧。让别人爱上你,离不开你,你又不要他们。陆书礼,我,甚至还有裴黎,都是这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裴黎也还爱着你。”
他红着眼,不放过纪北微表情上细枝末节的变化:“你真的很残忍,纪北微。”
纪北微对霍卿越来越失望,将爱而不得的怨气,转化为她的错。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她不想解释,也不想劝他释然,只想快点离婚。
霍卿颤声道:“觉得我态度不好?这不都是你的原因吗,你逼我离婚,逼我离开你,我连发泄几句也要被你指责?错的你,你在对我冷暴力。”
“觉得我冷暴力,恶意揣测我出轨。既然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为什么还不离婚?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纪北微也红了眼眶,在男女关系上,从未觉得如此疲倦无力。
她和陆书礼闹分手,和裴黎冷战时,都没有这么心烦意乱。
霍卿声音拔高:“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你都这么厌恶我了,我还缠着你不放是为了什么。”
他以前觉得陆书礼对纪北微纠缠不清,实属恶心。曾经自信地以为,如果纪北微不爱了,他可以潇洒离去,绝不会上演这种死缠烂打的憋屈戏码。
现在才知道,他低估了自己对纪北微的依赖性。
原来,他和陆书礼没什么两样,一样的恶心,一样的堕落,为了爱情要死要活。在渴求纪北微的爱这方面,他还是成为了和陆书礼一样的人。
“你先走吧,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纪北微又往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些。
“我想跟你一起睡。”霍卿语气很清晰。
纪北微眼底闪过厌烦:“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霍卿上前搂住她:“不做别的,我不会再像刚那样了。就抱着你睡,只是睡觉好不好,我们以前每天都抱在一起睡,现在怎么不能了。”
纪北微奋力推他:“走开!”
两人正推搡着,外头传来敲门声。
陆书礼带着霍卿在夜总会的照片,迫不及待要给纪北微看,让她可以把照片当成感情破裂的证据,去起诉离婚。
陆书礼又按了门铃,还是没等到纪北微来开门。
担心她会出事,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纪北微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动起来,霍卿垂眉瞧了一眼。
“他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背着你去见别的女人,什么时候大晚上和别的女人打电话闲聊?”
纪北微没回应他的发疯,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什么事?”
陆书礼道:“微微,我就在门口,快来开门!”
霍卿整个人散发着沉闷的气息,让人不禁感到压抑,别有深意道:“原来他就在门口啊,是你约他过来的?”
“霍卿怎么在这里?”陆书礼后背挺直,觉得霍卿来找纪北微,肯定是来骚扰她,“微微,别怕,快给我开门。”
纪北微急于想摆脱霍卿的纠缠,迅速去开了门。
陆书礼看着她发红的嘴唇,脖子上刺目的吻痕。再往屋里看过去,霍卿站在沙发跟前,嘴角青紫,还沾了点血迹,衣领歪歪斜斜,头发也有些凌乱。
陆书礼猜到了什么,冲过去扯住霍卿的衣领,不留余力朝他脸上来了一拳。
“你怎么敢这么对她,你怎么敢!”
霍卿本来就喝了酒,脚底发虚,现在被陆书礼这么一打,栽倒在沙发上。陆书礼按住他,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迸发出可怕的力量。
他还在打霍卿,一拳接着一拳砸在霍卿的脸上,像是要把他往死里打。
纪北微彻底被吓住。
平常陆书礼贱兮兮的,总是一脸欠揍的样子。但从未显现过如此狂躁的一面。即使以前他在自己面前自残,拿着剪刀扎进自己的胸口时,也没有这么疯狂过。
她在陆书礼眼底看到了可怖的杀意,他是真的想打死霍卿。
纪北微拦住他,抱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啊,你要把他打死了!”
陆书礼像是听不到纪北微的话,又抬起脚往霍卿身上踢踹:“你怎么这样对她,她是纪北微啊,你怎么敢对她用强。”
纪北微意识到陆书礼是以为霍卿侵犯她了,才这么狂躁。
她挤到两人的中间拉架,道:“没有,他没有对我做什么,陆书礼,你冷静点!”
陆书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是不是亲你了,是不是抱你了?”
“我,我”纪北微不知道怎么回话。
陆书礼扯着霍卿的衣领,将他拖到门口。打开门,把他整个人丢了出去。
又急速关上门,冲过来抱住纪北微,头埋在她的颈间里哭。
纪北微安抚他:“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他只是亲了我,没有做别的。”
陆书礼的哭声异常沉重:“很严重的。只要你不愿意,都是很严重。只要是他用强的,就算只是碰碰你的手,也是罪不可赦。”
他从不介意纪北微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不介意纪北微和裴黎,还有霍卿亲吻过,拥抱过,上床过。那都是纪北微自愿的。
甚至他都还想感谢裴黎和霍卿,曾经在纪北微的青春里,描绘出绚烂的风景,给了她美好的爱情,让她感受到奇妙的性体验。
但他绝对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人强迫纪北微,哪怕是一个拥抱,一个吻也不行。
他对纪北微是何等的珍视,纪北微的一个吻,他做梦都不敢奢求。霍卿怎么敢强吻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行了,别哭了。搞得好像受委屈的是你似的。”
纪北微推开他,还是担心门外的霍卿。刚才陆书礼下手太重了,估计是把霍卿打得不轻,不送医院不行。
她往门口走去,陆书礼跟在她身后:“微微,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早来一点,也就能阻止他了,都是我不好。”
纪北微拉开门,霍卿就躺在门口,脸上一大片青紫,嘴角还在流着血。
见到霍卿这副德行,纪北微也慌了神,蹲下来扶起霍卿:“霍卿,你怎么样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霍卿没任何动静,好像是晕了过去。
“他该不会是死了吧?”陆书礼地蹲下来查看霍卿的伤势,他刚才确实是失去了理智,下手没个轻重。
纪北微骂他:“还不快叫救护车,愣着干嘛!”
“我开车过来的,我们直接送他去医院吧。”
“那还不快点,把他背起来。”纪北微扶着霍卿,用袖子擦了擦他嘴边的血。
陆书礼不敢拖延,弯身背起了霍卿。纪北微冲进屋里,带上身份证和手机。
两人匆匆忙忙,没耽误一点儿时间,带着霍卿下了楼。
来到停车场,陆书礼把霍卿放进后座。
纪北微也坐进去,扶着霍卿,让他躺在自己腿上。陆书礼道:“微微,你坐前边去吧,他自己在躺后面没事的。”
“还不快点开车!”纪北微吼他。
陆书礼没敢再反驳,利索地来到驾驶位,开起了车。
纪北微把霍卿抱在怀里,低声叫他,霍卿一直都没反应。
十几分钟后,他眼睛才睁开一条缝,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老婆,我,我好难受”
“没事的,我们现在去医院,你别乱动。”纪北微抬手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老婆,我们不分开,你继续爱我,可以吗,求你了。”霍卿断断续续地说着。
为了稳住他的情绪,也出于习惯,她低头吻在霍卿的额间:“别怕,我们去医院,马上就好了。”
霍卿的狼狈,让她暂时忘记了之前他给她带来的负面情绪。
陆书礼透过后视镜,看到纪北微亲在霍卿的额头上。心里疼成一片。冷傲的眉眼罩了一层阴影,视线变得氤氲,他又哭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比得上霍卿。
自己和纪北微只不过在一起了两个月,后面一个月都还是在争吵中度过。而霍卿和纪北微在一起差不多三年了。
从恋爱到结婚,他们的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倾塌。
就算他们现在在闹离婚,他在纪北微心中的分量,也不可能比得过霍卿。只要霍卿一哭一闹,纪北微说不定就心软了。
况且,霍卿和纪北微的婚姻,也还没有真的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除非除非他把霍卿给他听他们床事的录音拿出来,那样或许才能让纪北微彻底对霍卿失望。
可是,要不要这么做,陆书礼还不清楚。
他生怕纪北微会难过,很怕。
来到医院,纪北微跑进急诊室说明了情况,医生和护士很快带着担架车出来。医生问纪北微:“家属呢,你是他的家属吗。”
“是的,我是他妻”
妻子两个字都没说出来,陆书礼便抢先截了话,对医生道:“她是他的前妻,我是他朋友。”
护士推起担架车,带着霍卿往医院里走,医生继续问纪北微:“是怎么回事,尽量把情况说清楚。”
纪北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喝了酒,然后跟人打架了。脸上挨了几拳,就晕过去了。”
“嗯,了解。”
一番折腾下来,陆书礼上上下下办手续交费,纪北微一直看着霍卿。
半夜十二点多,医生处理好霍卿身上的伤口,才把他转入病房。
“口腔内壁因为被击打,损伤得厉害,有个挺深的口子,他嘴里出血也是这个原因。脸上和腿上有局部软组织受伤,不算太严重。之所以会晕过去,主要还是跟醉酒有关系。”
“口腔里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两天只能吃点清淡的流食。现在先给他挂点葡萄糖水,等会儿护士再过来给他处理外伤。”
纪北微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走了之后,陆书礼问:“要通知他家里人吗?”
纪北微不回话,而是恼怒道:“你打他干什么,还下那么重的手。我都让你别打了,你还打!”
“对不起,我当时以为他对你做什么了。”他支支吾吾解释,也明白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他当时是真的把霍卿打死。
“行了,你走吧。”
纪北微讨厌霍卿的固执和怀疑,也讨厌陆书礼的极端偏激,陆书礼打霍卿的样子,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她不想再和这两人有任何的牵扯,不想再收拾他们的烂摊子。
他们之间的相互憎恨,相互较量,最后成为压在她身上的重担,让她被这些乱如麻的关系束缚着,压抑着。
“你让我去哪里嘛,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应该要承担责任的。”他轻轻拉住纪北微的衣角。
“爱去哪里去哪里,回家也好,睡在路边也好,去警局自首也好,别再出现在我眼前。真是被你们两个人烦死了。”
陆书礼手一寸寸往上移,握住纪北微的手腕:“那你跟我一起走,找护工在这里看着霍卿就行。”
“让你滚没听到啊!”
陆书礼又问:“那你还离婚吗,你刚才还亲他。之前明明都说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在车上的时候,你还一直抱着他,还亲他。我之前也被他打了,你都没这么关心我。”
“我离不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告诉你多少次了,我离婚了,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纪北微眼神凌厉,陆书礼不敢再放肆,只好放开了她的手。他就是这样胆小,和她所有的肢体接触都小心翼翼,不像霍卿,居然敢强吻她。
他的心被伤得厉害,语无伦次地问着:“那,那你刚才亲他是什么意思。你都不喜欢他了,还亲他,怎么可以这样。”
“你走不走?”纪北微抬起手要打他。
“那我在走廊里等着行不行,绝对不进来。现在都这么晚了,霍卿也还没醒,我在外面等着,也好有个照应。”
纪北微拿起自己的手机,道:“不愿走是吧,那好,你留在这里看着霍卿,我回家。”
说完,她真的出了病房。
“你要是走的话,我也一起走。不管霍卿了,让他死在这里吧”陆书礼又追上来。
最后,纪北微还是没离开,和陆书礼一起待在病房里照看霍卿。
第二天。
霍卿醒过来了,三人在病房里都没说话。
纪北微心烦意闷,趁着陆书礼去上洗手间时,对霍卿说:“我下楼去吃早点,医生说你嘴里划了道口子,这两天只能吃流食。我等会儿给你买碗粥上来。”
“微微,我”
没等霍卿说话,纪北微便离开。
她来到医院外面的早点摊,点了豆浆和油条坐着吃。摊子旁边蒸笼冒出的热气,熏得她一直流泪,她打电话给唐莎,说自己有点事情在医院,今天不能去窑厂了。
她慢吞吞地吃着,故意拖延时间,不想那么快回病房面对霍卿和陆书礼。等吃完了,才让老板打包一份白粥,打算带回去给霍卿。
这时,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微微,是你吗?”
纪北微转过身,发现是裴黎,“你怎么在这里?”
裴黎并不隐瞒:“我姑姑说想自己去窑厂看看,我刚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我就问唐师傅了,唐师傅说你在这家医院。正巧,我路过这里,就拐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了。”
纪北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看消息。除了裴黎的消息之外,还有几个客户也在询问关于瓷器的问题。
成堆的工作,和糟糕的感情生活交织在一起,让她快要透不过气。
她一边拿着手机回客户的消息。
一边对裴黎道:“那一套瓷碗中,雕有朱雀和青龙的,现在都埋入地下做旧了,暂时不能取出来。你姑姑想看的话,现在只能看雕有白虎和玄武的。如果真的要去看,就下午去吧,我等会儿回家收拾一下再去窑厂。”
说话间,所有的委屈涌上来。
纪北微再也控制不住,低头在手机上打字时,豆大的泪珠不断砸落在屏幕上。
她没抬头,生怕会让裴黎看到自己哭了。
裴黎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异常,刚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在哭。
早点摊前人来人往,电瓶车带着刺耳的喇叭声挤过人群。
“你怎么了?”他拿出纸巾递给她。
纪北微依旧低着头哭。
“过来这边吧。”他不着痕迹地拥着纪北微,带她移步到一旁的角落,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外面的喧嚣。
他不再多问,静静看着她,看到她裤腿上还沾着点点血迹。
等到纪北微平静了些,哭得没那么厉害了,他才轻声开口:“你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是吗。”
“嗯。”纪北微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对象,这些事情她没告诉过辛泉,也没告诉过父母。
“可以跟我说说吗,怎么来医院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纪北微擦了一把眼泪:“不是。是陆书礼把霍卿给打了,他们两个昨晚上打起来了。”
“他们让你不开心了,是这样吗?”裴黎声音温柔,循序渐进地问着。
纪北微哭着诉说积压多日的委屈:“我想离婚,霍卿又不同意。陆书礼也很讨厌,总是来烦我。”
裴黎的心像被踩碎的蛋壳,痛感顺着四分五裂的纹路蔓延,他一直以来竭尽全力管束住自己的心,从不越界,就是怕会打扰到纪北微的生活。
现在才知道,她的婚姻,过得并不幸福。
他回忆起和纪北微谈恋爱时的点点滴滴,过往的一切都清晰可见,他从来没忘记过。
他鬼使神差搂住她,轻抚她的背:“如果他们两个让你不开心,那就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一直都在等你。”
“裴黎”
纪北微呼吸急促而无力,积攒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眼泪越发的汹涌。
裴黎把她抱紧了些,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低声道:“不怕,还有我在。我会陪你面对这一切的,别担心。”
作者有话说:
这文应该叫做《前任们每天都在扯头花》
? 第 73 章
陆书礼从卫生间出来, 没看到纪北微,只好问躺在病床上的霍卿:“微微呢,她去哪里了?”
霍卿口腔内壁受伤, 说话很费劲:“你别太过分了,微微现在还是我老婆。”
“哦,那你老婆去哪里了?”陆书礼不以为然, 现在霍卿任何宣誓主权的话术,都对他构不成任何刺激。
“出去买早餐了。”霍卿把脸转向一边, 不想看到陆书礼这副狗嘴脸。
陆书礼听罢, 就要离开病房。
霍卿暗自叹息, 道:“你能不能别总是去烦她, 给她点空间行不行?”
陆书礼想到纪北微今早上焦烦的神情, 脚步往回收。回到病床前,看向霍卿问道:“你要去报警吗?”
“那你要去自首吗?”霍卿反问。
陆书礼坐到一旁的椅子, 拿过纪北微放在桌子上的发绳,戴在手腕上, 说:“看微微怎么说吧,她要是让我去自首, 那我就去。”
“你真的很听她的话。”霍卿盯着病房的天花板, 眼里曾经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他的生活被陆书礼搅得暗无天日了。
“也不是什么都听。”陆书礼摘下手腕上的发绳, 放在指尖把玩,“她让我离她远一点儿,让我不要爱她, 我就没听过。”
霍卿嘴唇干燥, 口渴得嘴里像是含了一把苦涩的粗盐:“能给我倒杯水吗?”
“不能。”陆书礼说得直白, 惯有的冷漠淡薄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同理心, 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点,只在纪北微身上,除了纪北微,他不在乎任何人。
亲情、友情这些正常人之间的羁绊,在他这里都掀不起任何波澜。他只爱纪北微,他的生活里,只需要爱情。
霍卿道:“是你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的,给我倒杯水都不行?”
陆书礼目光冷淡:“懒得倒。”
霍卿艰难起身去倒水,因为嘴里的伤,喝水的时候像是在吞刀子。回到床上,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和陆书礼说话。
“你和微微发展到哪一步了?”
陆书礼停下手上把玩发绳的动作:“什么哪一步?”
“陆书礼,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和微微做到哪一步了。”
陆书礼笑容羞涩,也在想,他和纪北微现在算是进行到哪一步了呢。牵过手吗,没有。亲吻过吗,没有。互诉过爱意吗,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陆书礼恍然发现,自己和纪北微之间,真的干净得要命。他绞尽脑汁想当插足者,结果到头来,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纯情。就这样霍卿还诬陷他是第三者,可真是冤枉他了。
“我说我们连手都没牵过,你相信吗?”陆书礼自暴自弃地说。
霍卿嗤之以鼻,不屑道:“你们连婚戒都戴上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你这么不相信自己的老婆,微微要离婚,也是理所应当。”陆书礼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微微从来没对不起过你,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你别总是胡乱揣测,坏她名声。”
“你等一下。”霍卿叫住他。
陆书礼转过头:“我去找微微,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帮算了,懒得帮你买,你还是别吃了。”
“你先等等。”霍卿神情严肃,深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像是为自己的决定做最后的确认,“陆书礼,如果我愿意容忍你的存在,你可以停手吗?”
“停手?我不懂你的意思。”
霍卿睁眼,面色凝重,如同压了一层黑云,道:“你和我都离不开她。我们每天这样针锋相对,最难过的其实还是微微。所以我想,或许还有别的方式可以解决现在的情况。”
陆书礼当然知道霍卿的意思。
他暗自诧异,霍卿这样事事追求完美,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公子哥,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法。
“荒唐,就算我答应,微微也不可能答应。”陆书礼走到门口又驻足,回头得意张扬地嘲笑道,“霍卿,看不出来呀,你居然比我还变态。”
“陆书礼!”霍卿羞愤难当,从未如此窘迫过。
之前他天天骂陆书礼是变态,如今却反过来被陆书礼用同样的话回击。他低声下气求和,却被陆书礼如此嘲讽,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陆书礼匆匆下楼,离开住院部。
还没走到外面的早点摊,就碰上纪北微和裴黎往回走。
“微微!你怎么还自己下来买早点呢,这种事情吩咐我来做就好了。”他接过纪北微手里提着的东西,自然得好像自己是纪北微的男朋友。
裴黎现在对陆书礼的印象不好。
从纪北微的反应中,他也能够知道,是陆书礼和霍卿之间的争执,才把纪北微的生活弄得这么糟糕的。
他淡淡看了一眼陆书礼,而后对纪北微说:“走吧,我们先上去。”
“嗯。”
两人继续向前走,陆书礼落在后面,摸不着头脑,怎么裴黎也过来了。察觉到纪北微和裴黎之间气氛不太对劲儿,登时心中警铃大作。
他一直都没防备过裴黎。
觉得裴黎对纪北微用情不深。当初他只是给裴黎发了和纪北微的合照,裴黎便溃不成军,自己和纪北微玩冷战,落得个人走茶凉的下场。
这人现在是什么意思,是想趁虚而入吃回头草吗?
陆书礼赶忙追上来,站到纪北微旁边:“微微,他怎么过来了,是你让他来的吗?”
纪北微不想搭理陆书礼,一直没说话。
陆书礼越来越慌,该不会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熬到纪北微离婚了,结果是给裴黎这小子做嫁衣吧。
“微微,你说句话啊,你这样子我好害怕。”陆书礼跟着她的步伐,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微微,你把裴黎叫过来干嘛,怎么可以这样子,那我算什么?”
“你本来就不算什么。”纪北微目不斜视地走着。
“可是,你不是已经把小皮交给我养了吗?你都让我帮忙照顾宠物了,怎么还说这么伤人的话。”
纪北微现在一听道陆书礼讲话,脑子就嗡嗡地响。她想她可能是有了某种应激反应,现在一听到陆书礼讲话,就想抽他一嘴巴。
“闭嘴。”
陆书礼又委屈了:“家丑不可外扬。和霍卿的事情,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好了,你还把外人叫过来干什么,这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吗?”
纪北微本来就心情不好,陆书礼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火上浇油。
“微微,你说句话啊,你把他带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子我又算什么嘛。”
纪北微要被他烦透,停下脚步转过身,轻车熟路地给了他一巴掌。陆书礼挨打之后,安静下来,捂着脸不说话。
裴黎吃惊于纪北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怎么能如此没有任何压力就直接扇人耳光。而陆书礼居然也一点儿不计较纪北微的暴力,双方都像是习以为常了。
裴黎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一件事。
之前辛泉给他打电话,让他去酒吧接纪北微。
虽然这是一场误会,辛泉本来打算叫的人是霍卿,但是打错电话。不过,那时他为了见纪北微一面,还是将这个误会进行到底,开车去了酒吧。
纪北微那晚上坐他的车回来,同行的还有一个乡下来的表弟。
纪北微对她那个表弟也是很凶,也当着他的面打了表弟几巴掌。那时候,那个所谓的表弟一直带着口罩和帽子,没在车上露过脸。
现在裴黎回想起,才蓦然反应过来,那表弟的声音和陆书礼一模一样。
他不禁好奇,纪北微和陆书礼的相处方式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会动不动就打人?
陆书礼安静下来后,三人一起回到病房。
对于裴黎的到来,霍卿也是意外。
从之前寥寥几次接触中,霍卿能够感受得到,裴黎还爱着纪北微。裴黎送给纪北微的那条钻石手链,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霍卿一直以来没把裴黎的存在当回事儿,裴黎性格很好,有道德底线,不像陆书礼那般卑鄙无耻。
可现在裴黎的出现,让他不得不警觉。
按照如今这乱七八糟的局面,如果说纪北微想要找个归宿,其实裴黎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和陆书礼都太偏执了,只会给纪北微带来无穷的烦恼。
裴黎用他素来的体面,打破了僵局,对霍卿道:“我刚好在楼下碰到微微,听说你受伤了,就上来看看。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霍卿没说什么。
病房里怪异的气氛,再次骤冷。
三个前任聚齐一堂,是陆书礼没预料过的场面。
他生怕纪北微夹在中间会为难,于是催霍卿道:“人家跟你说话呢,也不回一下,就知道给微微丢脸。”
霍卿敢肯定,如果不是他现在受伤了,肯定得起来和陆书礼再互殴一顿。
他看向纪北微:“老婆,他来干什么?”
“路过,知道你受伤了,就上来看看你。”纪北微表现得漠然,“我现在得和裴黎去一趟窑厂,你这边究竟要怎么处理,自己和陆书礼商量吧。昨晚上是他打的你,跟我没关系。”
她拿出手提包里的医药费收据单,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那我就先走了。离婚的事情,我会去找你爸妈谈一谈。如果你还是不同意离的话,我只能去上诉了。”
说完,她和裴黎就要离开。
霍卿眉头紧锁:“你要和裴黎复合?”
纪北微停下脚步,但也没转身,只是道:“霍卿,不要总是这样恶意揣测我,真的很讨厌。”
脚步声渐行渐远,病房里只剩下陆书礼和霍卿。
纪北微一离开,霍卿也撕下温柔的外衣,怒声大吼陆书礼,“裴黎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是微微叫他来的?”
陆书礼被他吼得头疼,他厌恶霍卿总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正夫语气跟他讲话。
“你对我吼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喊大叫?要是微微选择和裴黎在一起了,你跟我都是一样的货色,都是小三,明白了吗?”
“别跟我扯这些。我再不济,也是和她领过证的丈夫,你能跟我比?”
霍卿不想和陆书礼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争论,又把话题转移到裴黎身上,“裴黎和微微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书礼坐在一旁,把方才纪北微给霍卿买的那一份白粥打开。
低头大口喝粥,含糊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微微正儿八经的丈夫吗,这种事情还来问我?”
“不问你问谁,你天天赖在她身边,这些事情都不知道?”霍卿没好气道。
陆书礼一口气喝光了粥,扭过头骂霍卿:“你天天防小三,防住什么了?明知道裴黎还喜欢微微,你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栽赃陷害我,活该被离婚。”
他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衣,抖了抖,穿上就走。
对于昨晚打霍卿这事儿,他丝毫没有愧疚。唯一悔恨的是,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给纪北微带来麻烦了。
纪北微和裴黎出了医院。
裴黎开车送她回辛泉的家。
一路上,纪北微不想说话,裴黎平时话不多,两人在车上几乎没什么交流。
直到快要到小区时,纪北微才开口:“我今早有些失态了,让你看笑话了,真是抱歉。谢谢你送我回来。”
裴黎笑容温润:“没什么,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相互关心是应该的。”
“嗯,谢谢你。”
“你真的打算离婚了吗。”话一出口,裴黎发觉不太礼貌,又补充,“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用管我。”
纪北微也不介意,直言:“是的,打算离了。跟他在一起真的很累。”
裴黎只是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其实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但处于教养,还是不习惯打探别人的隐私。
来到辛泉家小区外面,纪北微要在这里下车。
她打开车门那瞬间,裴黎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微微,如果你愿意回头的话,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纪北微刚想说什么,裴黎又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当然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和他们两个不一样,我爱得起,也放得下。”
“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思,现在只想先把婚给离了。”
裴黎:“嗯,我都明白。我有个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朋友,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好的,谢谢你。”纪北微下了车,踩着地上的落叶,脚步沉重地往小区里走。
? 第 74 章
纪北微回到辛泉家, 换了一身衣服就睡觉。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起来,准备去窑厂。
期间,霍卿和陆书礼都先后给她发过几条消息, 但她没回复。
许雅念是想要过来看那四个莲花温碗的复刻进度,但裴黎知道纪北微现在状态不好。便和姑姑这边商量了一下,把过来查看进度的时间推迟到下个星期。
闹了这么一场, 接下来这一个星期,霍卿和陆书礼都消停不少, 没有再天天打扰纪北微。
纪北微也逐渐调整好状态, 加快了工作进度。
一个星期后。
许雅念和裴黎一起过来了, 查看了四个莲花温碗的制作情况, 以及那套原创的仿宋茶具。许雅念很满意, 当天直接付了余款。
并且和纪北微签订了一个长期合约,以后继续合作。
当天晚上, 许雅念要请纪北微吃饭,谈论今后的一些合作, 裴黎也跟着一块儿去。
饭至中途,许雅念有事先行离开, 只剩下纪北微和裴黎。
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微妙, 裴黎轻咳一声问道:“你离婚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霍卿还没签字,说是再等几天, 等他身上的伤都好了再说。”
裴黎给她夹了点菜:“那陆书礼呢,陆书礼有去找你吗?”
“没有了。”
其实陆书礼也没有那么安分,前几天还来找过她一次。不过那时纪北微踢了他两脚, 骂了他一通, 估计这会儿正在家里委屈呢。
吃完饭, 裴黎打算送纪北微回去。
纪北微拒绝了。
她今晚想回一趟家, 回去收拾几件衣服,顺便把自己那辆宾利开走。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辛泉家,没有自己的车,每次去窑厂都得打车,很不方便。
裴黎不会执拗纪北微的意思,他向来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强行要送她,只是让她路上小心点,等到家后给他发个消息报平安。
纪北微回到家里,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回这里了。门缝里没透出一点儿亮光,也不知道霍卿在不在里面。
她也没提前告知霍卿自己要回来,按下门锁密码,就推门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在一片寂静中,有轻微的呼吸声。纪北微视力很好,隐隐约约看到沙发上躺着个人。
打开了灯,果然看到霍卿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张毛毯,头深深埋在抱枕里,只露几缕黑色的头发。
屋里还飘着一股饭菜的香味,往餐桌的方向看过去,桌子上放着四五道菜。还飘着热气,看样子是刚煮好的。
纪北微没有叫醒霍卿,自己朝卧室走去,打开衣柜收拾衣服。
霍卿被屋里的亮光弄醒,掀开毯子坐起来,环视了屋里一圈,喊道:“微微,是你回来了吗?”
纪北微在卧室听到了他的喊声,也没回应。
霍卿起来,心跳如雷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喜悦和惶恐参差并半。为纪北微的回来而受宠若惊,又忐忑不安,担心纪北微回来是要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他走到卧室门口,看着纪北微的背影,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真是假。不敢乱动,也不敢乱叫,生怕自己的动静会把纪北微吓跑。
靠在门口看了许久,直到纪北微自己转过身,问他:“站在那里干什么?”
霍卿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慌里慌张说道:“先去吃饭吧。饭都做好了,再不吃就该凉了。”
纪北微看着霍卿,他脸上被陆书礼打的乌青还没完全消散,黑眼圈很重,下巴的胡茬明显,好几天没刮过胡子了。头发也很乱,整个人带着病态的憔悴。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纪北微心里也不好受,她毕竟和霍卿在一起那么久,即使是现在闹到这一步了,也不可能说是对霍卿没有一丁点儿感情。
她此刻也无法明确自己的心。单单是论爱情的话,跟裴黎,还有陆书礼比起来,霍卿在她心中还是占据不一样的分量。
有可能她还爱着霍卿,只是因为霍卿的胡乱猜测,才让她在这段婚姻中疲乏了,厌倦了,所以才会想要离开。
她不否认自己对霍卿还有感情。
人是会慢慢成长的,直到这一刻,纪北微才明白,爱情和婚姻是两个不一样的东西。有些夫妻之间没有任何的爱意,但为了生活,还是得搭伙过日子。
有些夫妻之间即使还有爱情,但也不适合再继续过日子。
她认为,自己和霍卿现在的状况,就是属于后者。她或许还爱着霍卿,但也疲乏不已,不想继续和他生活了。
“我做了几个菜,都是你爱吃的,吃一点儿吧。”霍卿又道。
他看起来很局促,试图模仿陆书礼讨好纪北微的方式,可做不到像陆书礼那样犯贱犯得浑然天成。只能笨拙说些好话,看起来有些滑稽。
对待霍卿,纪北微永远做不到像是对待陆书礼那样,她可以对陆书礼呼来喝去,非打即骂。
可是面对霍卿时,她还是容易心软。
“嗯。”她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了出来。
霍卿几乎要喜极而泣,迎着纪北微往外走。
来到餐桌边上,手忙脚乱给纪北微盛饭,絮絮叨叨说着:“还热乎着呢,这个时候吃刚刚好,不烫也不凉。”
纪北微看着满桌子的菜:“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来?”
“啊,我不知道啊?”霍卿递给她筷子,一盘可乐鸡翅挪到她面前。
“那你怎么做这么多菜?”纪北微接过筷子,随便夹了点菜放到碗里。
霍卿无力地笑起来:“你不回来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会做很多菜的。就想着等你回来了,可以一起吃。”他用筷子戳了戳自己的饭,“可是,你好久都不回来。”
“做这么多干什么,我不回来的话,你一个人又吃不完。”
纪北微说话时也一直低头吃饭,不将视线放在霍卿身上。她不忍心看到,霍卿这副卑微狼狈的模样。
“吃不完就只能倒掉了,每天晚上都是这样。”
霍卿装得轻松,实则一想到自己每天晚上坐在餐桌前,等到饭菜都凉透了,还是没等到纪北微的日子,心里又难受得无法呼吸。
“浪费粮食。”纪北微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等你回来。”
纪北微和裴黎已经在外面吃过了,现在也吃不了太多。霍卿以为是自己做的菜不合她胃口,自责得要命,布满血丝的眼圈又开始湿润。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纪北微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他碗里。
霍卿转过头,擦了一把眼泪。
“微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之前的事情再也不要提了,可以吗?”
纪北微没说话。
霍卿放下筷子,手伸过来要握住她的手。
不过又想到他喝醉酒了那天晚上,造成的那一场闹剧。现在不敢再放肆了,窘迫地收回手。
“微微,或许我们两个都需要重新思考一下这段感情。我想,可能是这段时间我们都太忙了,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维持感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说话时,纪北微还是低头拨弄碗里的饭菜。
“微微,你看着我,我们好好谈一谈。”
纪北微终于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霍卿喜上眉梢,精致的眉眼荡漾起温和的笑意。
“老婆,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好久没出去度假了。你给我个机会,我们出去玩一个星期,找找以前谈恋爱的感觉。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们再离婚。”
生怕纪北微不答应,又接着说:“离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需要时间去证明到底该不该离。微微,我们出去玩一次吧,暂时放弃现在的烦恼,好好出去玩一次。”
他看着纪北微神色已经有所松动。
大着胆子握住纪北微的手:“我保证,等我们度假回来。你还想离婚的话,我一定会同意的。”
纪北微也在思考,是不是该重新确定一下和霍卿现在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如霍卿所说,她和他的婚姻出现问题,都是因为陆书礼在挑拨离间。
如果避开陆书礼一段时间,出去过一过二人世界,放松一下,要是还能够找到当初热恋的感觉。
那她和霍卿,也许还可以回到以前,回到以前没有陆书礼的日子。
不管怎么说,在陆书礼还没出现在之前,她还是能感受到和霍卿在一起的快乐。
思忖了一番,纪北微应下:“好,不过我来定地点。”
“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霍卿紧紧握着纪北微的手,力度大到纪北微觉得指骨发疼,大拇指按揉着纪北微的手背,“这样的话,今晚就留下来吧,我可以去睡客房。”
纪北微没说要留下,也没拒绝,起身去了卧室。
霍卿也跟在她身后,看到纪北微找出睡衣,去了浴室,他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步伐轻快去厨房收拾餐桌,开始洗碗。
等他收拾好一切回到卧室,纪北微已经洗好澡,躺在床上了。
霍卿的心一下子被填满,这些日子空荡荡的灵魂,终于得以归位。他轻手轻脚也去洗了澡,换上睡衣回到床边。
“老婆,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不做别的。”
纪北微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霍卿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抱住纪北微。纪北微不悦地哼了一声,用力推开他。
霍卿惊慌失措往后撤,退而求其次:“那我去客房睡吧,你别生气。”
纪北微摸了摸他的下巴,嘟囔道:“去把胡子刮干净,扎得我好难受。”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失而复得的喜悦,如一股狂风席卷而来,让霍卿都没办法思考了,急急忙忙下床跑向卫生间。
他很快把胡子挂了个干净,又重新回到床上。
低头和纪北微脸贴着脸讲话:“宝宝,刮得很干净了,你再摸摸,一点儿也不扎人了。”
纪北微没睁眼:“嗯,睡了,我很困。”
“好,老婆晚安。”霍卿抱着她,就跟以前一样。
刚好这段时间,纪北微手上的工作基本进入了尾声。她给唐莎他们安排好工作计划,就打算和霍卿出去玩几天。
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确认自己和霍卿的感情。
地点选了国外的一个度假岛,他们当初结婚度蜜月的时候,就来过这个度假岛。
出发前,为了防止陆书礼捣乱。
纪北微给他打电话将事情讲明,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星期,同时放松放松心情。让他别打扰她,把小皮给照顾好了就行。
陆书礼不情不愿道:“那小皮也会想你的啊。我带它跟你一起去吧,你白天出去玩,我就在酒店里待着,绝对不出去。”
“陆书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特别烦人。如果你真的想讨好我,就应该懂点分寸,不要总是粘着我。”
陆书礼不好逼得太紧,只好道:“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星期后。把小皮给照顾好,听到没有?”
陆书礼:“听到了,干嘛老是这么凶。”
纪北微和霍卿出发了,坐了差不多七个小时的飞机,终于抵达度假岛。
过程没有什么波折,两人都尽量不提及陆书礼,还有离婚的事情。
霍卿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他必须要把握住,若是这次度假过后,纪北微还是坚持要离婚,那他就真的彻底被抛弃了。
他尽量让纪北微回忆起当初的炙热。
带着她来到当初的海边,在她面前单膝下跪,拿出最新做好的定制钻戒:“微微,我们从头再来吧。就当是我重新跟你求婚,我们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好不好?”
纪北微穿着碎花裙子,低头看霍卿。
在这个没有陆书礼的地方,纪北微能够感受到以前的悸动,可是,要不要重新和霍卿走下去,她也还在犹豫。
“先把戒指收起来吧,我再考虑几天。在我们回去之前,我一定会给你答案的。”
霍卿站起来拥住她,在她的肩头吻了吻:“好,都听你的。”
两人继续在岛上悠闲地逛着,重复以前度蜜月时的活动。
在海边看日落,夜间垂钓,在水面划桨,晚上去看当地的篝火音乐会。他们会亲吻,会拥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以前。
度假还剩下最后一天。
晚上霍卿坐在酒店的床上,等到纪北微洗完澡出来,他站到她面前,眼里是说不出的哀伤。
“应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纪北微放下毛巾,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回忆起这一个星期来的点点滴滴,最后还是点了头:“以后不许犯错,不然就真的离婚了。”
霍卿猛地抱住她,泣不成声:“还好,微微,还好你还要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纪北微偏头亲了亲他:“我没有和陆书礼有过什么。之所以会偷偷和他见面,除了生意上的事情,还有别的原因。”
“对不起,都是我胡思乱想,以后再也不会了。”霍卿将她抱得很紧。
纪北微继续道:“我背着你去见他,很多次都是去打他。之前集装箱那件事,是我去打了他,他才愿意把集装箱交出来的。还有很多次,我都不记得了,反正我打过他很多次。”
“为什么总是打他?”霍卿哭过后,说话带着鼻音,很低沉。
这话倒是把纪北微给问住了。
她很少深思过这个问题,真要回答的话,也只能有这么几个理由。他欠打,这是他自找的,打一顿就能让他老实。
纪北微在脑子过了一圈,也只能说道:“他那个人很神经的,他心理变态。跟他相处,就不能用正常人方式和他交流,必须得打一顿才行。”
霍卿放开她,把她抱到床上:“好了,那就不聊他了,我也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纪北微搂住他的脖子:“先别乱动。那你也给我说说,你都瞒了我什么?”
霍卿也细细说来:“其实我很早就知道陆书礼偷了你的发绳,但是不敢和你说,怕你心里会膈应。我还偷看过你的手机。还偷偷发了一个仅陆书礼可见的朋友圈,故意秀恩爱给他看”
说着说着,霍卿突然停下来。
有一件事情,他是千万不敢让纪北微知道的。就是他为了挑衅陆书礼,给他打电话让他听他们的床事那件事。
“还有呢?”纪北微问道。
霍卿在她脖子上蹭着:“没有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没什么好讲的。咱们把那些事情都忘掉好不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好吧。”
霍卿矮下身,头往被子底下钻,纪北微伸手下去摸他的头发:“你要做什么,别这样,很痒的。”
他在被子底下发出笑声:“做舔狗。”
把话都说开了,纪北微也没了负担,闭上眼睛让霍卿给她口
按照原计划,第二天就要回国的。
但是纪北微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还想再多待两天。现在回国内就要入冬了,她不喜欢冬天的寒冷,贪恋这里的热浪。
霍卿从后面拥着她:“那就再多待几天呗,我们也好久没出来玩了。”
两人延长了五天的假期。
手牵手在柔软的沙滩上散步,躲进帐篷里接吻,晚上回到酒店里窝在床上,享受阔别已久的亲热。
陆书礼给纪北微打电话,埋怨道:“不是说一个星期就回来吗,现在都第九天了,小皮很想你的。”
“等会儿我让保姆去把小皮接走,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陆书礼察觉不对劲儿:“不用,我能照顾好它。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后。”
“为什么这么久,你是去哪里出差了?”
陆书礼这段时间没有刻意去查探纪北微的行踪,他也在慢慢改掉自己的毛病,以后他要和纪北微在一起的话,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才行。
纪北微道:“别问了,等我回去了再和你说。”
挂了电话,陆书礼心神不宁。
前几天纪北微一直会时不时跟他联系,询问小皮的情况。她的态度从来没这么疏离过。
陆书礼坐不住了,让李律分别查一下纪北微和霍卿的近况。
这才知道,这两人居然一起去国外的度假岛了。
陆书礼猛然惊醒,他错了,他不该学着当正常人的,他就应该继续恬不知耻地随时打探纪北微的消息。
次日,纪北微和霍卿在沙滩上捡贝壳,打算看完日落就回酒店。
陆书礼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和这里穿着清凉的游客格格不入。他远远看到纪北微的身影,不顾一切冲过来,横在纪北微跟前。
纪北微和霍卿都愣住了。
看到纪北微脖子上的吻痕,看到她和霍卿紧握着的手,看到他们的无名指上换了新的钻戒。陆书礼只觉得整个世界一下暗透,有细密的针不断扎进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快要站不住。
脸色苍白哀切,牙关咬得很紧,指尖在微微抽搐,眼睛涨热得又酸又涩,整个人要崩溃。
发颤的声线夹杂着哭腔:“纪北微,我要被你害死了我的心,真的要疼死了。”
纪北微不知道陆书礼又要搞什么鬼,上前扯着他的袖子,让他远离喧嚣的人群。
“来这里干什么,都说了别来打扰我,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你要和霍卿和好了?”明明四面八方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气,他还穿着风衣,却还是冷得发抖。
纪北微点了个头:“嗯,我们和好了。”
陆书礼的心脏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失控地嘶吼:“你明明都说要离婚了,怎么说话不算话!你怎么还和霍卿在一起,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纪北微:“离不离婚是我的事情,我跟你本来就没什么。我所有的决定,都没必要和你解释。”
霍卿也走过来,护住纪北微,道:“陆书礼,你的出现已经给我和微微带来太多麻烦了。微微不爱你,到底要说多少次你才明白?”
“你滚开!”陆书礼吼他。
“霍卿,让我单独跟他谈一谈。”纪北微对霍卿道,拉着陆书礼的手往一旁的遮阳伞底下走去。
她本来还想心平气和地和陆书礼谈一谈,但是陆书礼根本不给她机会。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不停点着,翻找出那段床事的录音。
“给你听一个东西,如果你听了之后,还选择继续和霍卿在一起,那我无话可说。”
他调好音量,举起手机,直接将扬声器的部位贴在纪北微耳朵上。按下了播放按钮。
? 第 75 章
纪北微从未觉得如此羞耻过。
她不算保守, 但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对于性.爱,夫妻之间关起门来怎么搞都行,但她从未想过要让第三者知晓。
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气味吹过来, 让纪北微莫名其妙犯恶心,想要干呕。
她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下意识以为是不是陆书礼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 才把这些秘事给录下来。毕竟陆书礼向来就变态,偷东西捡垃圾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纪北微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胸腔剧烈起伏, 呼吸都不连贯:“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个, 陆书礼,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陆书礼被她打得头一歪, 舌尖顶了顶腮帮,把录音的播放进度拉到最后。纪北微听到了霍卿的声音。
他这才将手机收起来, 嗓子暗哑得厉害,带着脆弱的挣扎感, 说出了他多次想要忘却的事实:“霍卿给我打电话,让我听你们做.爱。”
他知道这会伤害到纪北微, 会让纪北微难过, 自己的床事被另外一个人全程听着,这是多么难堪的一件事。
他曾经想过, 让这段录音彻底烂在过去,永远不再提及。可是再看到纪北微又和霍卿复合时,他还是失控了。
他不想让纪北微和霍卿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甚至是对纪北微恨铁不成钢。明明都说了要和霍卿离婚, 却还拉拉扯扯不分个彻底, 说话不算话。
在坐飞机的一路上, 他也都在踌躇,到底要不要给纪北微听录音。
当看到纪北微和霍卿还手牵手那一刻,他的心真的要疼死了。
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如果纪北微真的选择继续和霍卿在一起,那么她有权力知道这件事,她必须要知道霍卿真正的为人。
霍卿看到纪北微打陆书礼之后,连忙跑过来:“微微,你们在干什么?”
现在看着霍卿,纪北微突然有种奇异的陌生感。霍卿吃陆书礼的醋,憎恨陆书礼,这她都可以理解。可未曾想过,霍卿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让她想到那种是在酒桌上,把和老婆的房中秘事当谈资的男人,顿时恶心不已。
“微微,这是怎么了?”霍卿握住她的手。
纪北微都不知道该该怎么开口,她现在还没从不堪的羞耻中,缓过劲儿来。刚才在录音里,她和霍卿的喘息,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都还回荡在自己脑海中,让她觉得自己丑态毕露。
“我们我们睡觉的时候,你给陆书礼打电话让他听了?”纪北微都难以启齿,说不出太直白的话。
本来给陆书礼听床事的事,就是霍卿心中的暗雷,只要想到这事儿,他就心惊胆战,如履薄冰。现在纪北微这么一说,他当然就知道所指之事。
他人生第一次如此惊恐万状,当初纪北微第一次提出离婚时,他都没这么慌张。脸都在烧,又惧又怒,不敢回答纪北微的话。
而是别过头看向陆书礼,问道:“你录音了?”
“你敢给我听,还怕我录音?”陆书礼站得笔直,也在害怕。他也在衡量,霍卿的所作所为,和自己把录音拿出来这事儿,到底哪一件更加恶劣些。
不管是霍卿,还是他自己,他们两个的存在,似乎都让纪北微很难过。
在这一瞬间,纪北微突然有种求仁得仁的释然,之前对霍卿所有黏黏糊糊的不舍,此刻都消失殆尽。终于可以解脱了,可以彻底甩开这两个男人的争端。
以后不管他们两个如何明争暗斗,如何相互诋毁,都跟她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纪北微恍惚地觉得,现在就算是陆书礼和霍卿在这里互殴到死,她都不会多看一眼。她的生活,真的要被这两个人烦透了。
她现在也不想讲公道话,不想论谁对谁错,只想离开他们,过点清净的日子。
“霍卿,我们离婚了。”纪北微道。
霍卿拉着她的手,咬肌绷得很紧,而后道:“我可以解释的,你先听我说。”
“好,你说。”纪北微倒是想知道,他能够解释什么。
霍卿反而是噎住,他找不到可行的理由,磕磕绊绊道:“陆书礼那个时候总是挑衅我,我我一时冲动,总想着回击他,没想到他会录音。”
他太慌了,说完才察觉到失算了,又试图把话收回来。
“不是,不是。微微,我刚才说错了,我当时是想打电话让陆书礼别再干扰我们的生活。但是当时忘记挂电话了,手机一直放在床头,等你睡下了,我才发觉没挂电话。”
他作计将责任怪到陆书礼身上,又看向陆书礼:“你明明知道当时是我的疏忽,你非但不自己挂掉电话,听完全程,还录了音。是想要以此作为把柄,勒索我和微微吗?”
“霍卿,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别总是想着甩锅,这样只会让微微更加厌恶你。”陆书礼似笑非笑。
纪北微不想听他们讲话,转身就走,长裙的下摆随着微风浮动。
陆书礼追上去:“微微,你等等我!”
“离我远点。”纪北微走得很快。
“微微,我爱你。”陆书礼追上她,光明正大表白。
纪北微脚下不停,焦躁得想打人:“跟我没关系。”
“微微,那你什么时候离婚?这次应该不会再说话不算话了吧。你给我一句准话,如果你还是选择霍卿的话,我现在就走,再也不会打扰你了。”陆书礼还在喋喋不休。
纪北微发觉,陆书礼真的是她见过最聒噪的人,吼他:“你能不能闭嘴?”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他语气放柔了些。
纪北微突然停下,弯下腰捂着肚子干呕。情绪爆发到一定程度,真的会引起生理反应,陆书礼的唠叨,和刚才在录音听到的呻.吟,莫名让她想吐。
陆书礼赶紧拍她的背,帮她顺气,着急得快要哭了:“微微,我真的有这么恶心吗?”
纪北微捂着肚子,眼珠子乱转,想找个可以呕吐的地方。陆书礼眼疾手快,两只手掌并在一起,捧在纪北微下巴上:“微微,吐我手里吧。”
看了一眼陆书礼手心的纹路,纪北微怎么也做不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吐在别人手里的行为。不过陆书礼这个样子,倒是让她的呕吐感减弱了不少。
直起身子骂道:“有病啊,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霍卿也追过来,不过他没敢说话。现下的情况,他是一点儿应对的法子都没有,纪北微要离开他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
纪北微回到酒店,换了一套衣服。刚好今晚上还有回国的机票,她改签后,收拾好行李就要离开。
霍卿和陆书礼也一直在房间里看她,两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陆书礼拿出手机看航班动态,终于是小心翼翼问道:“微微,你是买了九点钟的航班吗,我也要和你一起回去。”
纪北微什么都没说,推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当天晚上回国的航班就只有一趟,霍卿和陆书礼都能猜出纪北微一定是买了九点那一趟航班,也先后订了票,跟着纪北微一起去了机场。
进了机场,霍卿和陆书礼才后知后觉,他俩都订了头等舱,而纪北微订了经济舱。不过现在也没办法改了,只能就这么办。
陆书礼和霍卿在头等舱的座位,离得不远。飞机起飞后,陆书礼主动来找霍卿说话。
“霍卿,这件事情,微微肯定是不能原谅你了。只能说,你这是自作自受。回去之后,一切都听微微的,乖乖把离婚协议签了。”
霍卿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陆书礼是真心实意在劝导霍卿,“关于夫妻共同财产分割,我的建议是你净身出户,微微创业也不容易,别让她再为财产的问题劳神了。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这边可以私下给你赔偿。”
“陆书礼,你真的很烦。”霍卿闷声道。
陆书礼继续说:“我是认真的。你还年轻,又是个高富帅,以后要是再想谈恋爱的话,人家女孩子应该不会介意你离过婚的,看开点。”
“你是觉得现在是在飞机上,所以我不敢打你吗?”霍卿睁眼,极为不悦地看向陆书礼。
“素质真差,怪不得你老婆不要你。”陆书礼戴上墨镜,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纪北微一上飞机就吃了褪黑素,没多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空姐提醒飞机即将落地时,她才醒过来。
时差的原因,回到国内已经是大白天。纪北微下了飞机,来到行李提取转盘前等着拿行李,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霍卿和陆书礼都争相恐后给她打电话。
她拿出手机调成静音,就再也没管。
拿到行李后,离开机场,找了一辆出租车就要回家。
两个多小时后,回到家门前正准备按密码,门从里头打开了,霍卿探出身子:“微微。”
纪北微没回话,拉着行李箱进门。
霍卿看着她:“我也是刚到,叫了司机去接的。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想让你跟我一起坐车,你都不接。”
纪北微沉默了有三分钟左右,才开口:“关于财产的分割,你是怎么想的?”
“真的没办法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纪北微显得异常平静:“没有。”
霍卿眼神暗了下来:“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那我净身出户吧。”
? 第 76 章
霍卿不知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够平息纪北微的愤怒, 他一阵兵荒马乱,不敢乱说话,怕多说多错, 只能是先依着她。
她说要离婚,他就先答应,先让她冷静下来, 等后面再想办法。
“不用净身出户,就按照之前我给你的那份协议签字就行。”纪北微说。
霍卿言听计从:“好, 都可以。只是现在这套房子还是给你留着吧, 你的东西多, 搬来搬去也不方便, 就当是我的一点儿补偿。”
纪北微没拒绝, 点了头。
“离婚协议缓几天再签吧。公司那边的事情有些还没处理好,我先把各种账目都整理好, 到时候再离开。”
“嗯。”
霍卿:“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嗯。”
说完, 霍卿便离开了。
霍卿如此平静地答应离婚,也没有求和, 反而让纪北微觉得不踏实, 不知道霍卿到底怀了什么心思。
霍卿开着车出了小区,不出意外, 遇到了陆书礼。他将所有的事都怪罪到陆书礼身上,如果陆书礼不曾出现,他和纪北微就没有这些风波。
本来他和纪北微好好地过日子, 陆书礼非要从中作梗, 毁掉他平静的幸福。
霍卿甚至有这么一刻都在想, 干脆直接开车把陆书礼给撞死算了。陆书礼这样人, 留着就是祸害,不仅害了自己,也不让纪北微安生。
陆书礼没有开车,他抱着小皮走着进小区。
看到霍卿的车停在路边,走过去看情况,敲了敲车窗:“离婚协议签了没?”
“陆书礼,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霍卿目光灼灼,恨不得杀了陆书礼。
“愧疚什么?”
“我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一切?”霍卿咬牙切齿道。
陆书礼没脸没皮:“离婚又不是什么么大事,离了再找一个就行了呗,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
霍卿没再说话,踩下油门,开着车疾驰远去。陆书礼站在后面看他,总觉得霍卿怪怪的,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因为情伤,而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出来。
他打电话给助理李律,让李律找人盯着霍卿。
陆书礼带着小皮来到纪北微家所在的单元楼,乘着电梯上去,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给纪北微打电话:“微微,你出来开一下门,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我不想听。”
“微微,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是来给你送狗的。而且我刚才在楼下碰到霍卿了,跟他聊了几句,我觉得他很不对劲儿,你开门我们当面谈一谈。”
陆书礼总是能细致地揣摩纪北微的心思,几句话就成功让纪北微出来开门。
“到底什么事情?”纪北微开了门,接过小皮,冷着脸看他。
陆书礼得意一笑,侧身挤进去,郑重其事地说:“我刚在楼下看到霍卿,感觉他很怪。”
“哪里怪,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真的很讨厌。”纪北微关上门,回来坐到沙发上。
陆书礼也跟着她,坐在她对面,满脸的严肃:“我总觉得他要打我,我想着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两天。”
纪北微眉眼压低,不耐烦道:“把你打死了才好。”
“微微,我对不起你。”陆书礼跪下来,手放在她的膝盖上。
“那个录音其实我不想给你听的,我知道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很令人难堪。但是如果不让你知道的话,我觉得对你会更加不公平,你是当事人,你有权知道。”
对于陆书礼的下跪,纪北微熟视无睹。她现在不想说话,尤其是不想再提及录音的事。
“你走吧,一看到你就心烦。”纪北微站了起来。
“我不走,你原谅我吧。微微,我真是没办法才把录音给你听的。谁让你又和霍卿复合的,我也是一时心急,过于担心你的幸福才会这么做的。”
他拉住纪北微的腿:“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
纪北微踢开他:“这么喜欢跪,那就去阳台上跪着吧。”
“阳台好冷的,现在都是冬天了,你也心疼心疼我。”陆书礼扭头看向阳台的方向,现在外头好像还下起了绵绵细雨。
纪北微什么都没说,往厨房走去了。
陆书礼只好站起来:“听你的就是了嘛,那到底要跪多久?”
“跪到死。”
“那你记得替我收尸。”陆书礼走向阳台,拉开玻璃门,走进去跪着。
纪北微将小皮安顿好,又给自己煮了面条,全然不顾在阳台里下跪的陆书礼。一直天黑了,她都打算休息了,陆书礼还是在阳台跪着。
想到霍卿今天冷静的样子,纪北微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霍卿到底会不会想通。又想到那天晚上,霍卿喝醉酒时,去辛泉家里找她的疯样,她更是心里七上八。
如此担忧之下,没有强行把陆书礼给赶走。
心想着,要是霍卿回来发疯的话,好歹可以让陆书礼帮个忙。
她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可笑,明明霍卿是和她相爱最久的人,如今走到这一步,她却最怕霍卿来闹事。然而对于陆书礼这个神经病,她没有一点儿畏惧。
想了许久,纪北微终于明白了,担心和惧怕的源头,是不可控。
对于霍卿的行为性情,她是不可控的,如果霍卿真要发疯,她一点儿阻止的办法都没有。而对于陆书礼,她从心底里觉得,陆书礼是可控的。
即使陆书礼发疯的程度和频率,都比霍卿要高。但在他发疯时,只要自己一声令下,陆书礼就会收敛,即使他也会撒谎,会掩盖自己的错误。
但只要她施压,陆书礼最终还是会举手投降。
霍卿就不一样了,霍卿的不稳定因素,要比陆书礼多。她没办法像控制陆书礼一样,去控制霍卿。
这么比较之下,纪北微居然觉得,陆书礼要比霍卿更加有安全感。
安全感这个词恍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纪北微都觉得震惊,她居然会觉得陆书礼有安全感,真是可怕。
脑子里一锅乱粥似的胡思乱想,纪北微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口有敲门声,紧接着是陆书礼的声音。
“微微,阳台真的特别冷,能不能不要在阳台跪着了?会生病的。”
纪北微道:“那就在门口跪着吧。”
陆书礼的声音都变得雀跃:“好的,那我就在门口跪了啊。微微,你对我可真好。”
他将额头抵在门板上,似乎还能听到纪北微渐渐熟睡的呼吸声,还能感受到纪北微身上的热度。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离纪北微越来越近了。
霍卿回到家里中,大力拍打他姐的房门:“姐,为什么还没搞掉陆书礼?陆书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坐牢!”
几分钟后,姜凝出来开门,首次对自己这个弟弟产生了嫌弃。
“你以为陷害人坐牢是多么简单的事吗?陆书礼又不是一般人,他家的权势不比我们家小,这事儿估计是不成了。”
“什么意思?”霍卿烦躁得脑仁一阵一阵的疼。
“我们也没想到微微会去给他作证啊,有了微微的作证,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陆书礼贿赂德胜公司的工程师。而且现在于怡生怕事情会闹大,也不愿意站在我们这边了。”
霍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些:“我不听过程,你告诉我结果就行。”
姜凝:“让陆书礼坐牢,肯定是不行了。现在也只能是尽量扩大他身上的负面新闻,极大可能地影响他家公司的股价。”
霍卿一只手撑着门,声音大了起来:“影响股价有什么,我要的是陆书礼去坐牢,让他永远离开微微,我想让他死啊!”
霍卿的吼声,让姜凝怏怏不悦,语气也染了苛责。
“你还真的以为我们家能够一手遮天啊。不过你为什么非要这么置陆书礼于死地呢,你和微微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怎么刚度假回来就火气这么大?”
霍卿握紧拳头,在门框上扣了扣:“姐,你就给我一句准话,你这边到底能不能让陆书礼坐牢?”
姜凝也给了他确定的答案:“本来之前微微没出来作证之前,是有机会的。但是现在,肯定是不行了。”
“好,那这件事你就别管了。”霍卿转身就要离开。
姜凝在后面问道:“你和微微到底怎么了?”
“我们没事,一切都挺好,就是吵了个架而已,很快就能和好的。”一切都挺好,只要陆书礼消失,一切就都能回到以前。
姜凝不太想干涉霍卿感情上的事情,但还是提醒道:“不管做什么,都别伤害到微微。”
“不会的。”霍卿头也不回地离开
纪北微第二天醒来,一打开卧室的门,看到陆书礼跪在卧室门口打瞌睡。
她早上起来脑子还有点迷糊,没反应过来昨天的事,差点以为陆书礼私闯民宅。
抬脚就想踢他,陆书礼倒是还挺敏捷,迅速抱住纪北微的腿。
“干什么啊,大早上就要打我。昨晚你自己都答应了,让我跪在这里的。阳台那么冷,我要是跪在那里一晚上,不得冻死啊。”
纪北微把脚抽回来。
陆书礼膝盖又酸又疼,改为坐在地上,仰脸看着纪北微,又道:“你该不会说昨晚自己是在说梦话吧?我昨晚来这里问了,问你能不能不在阳台上跪着,你亲口说的,那就在跪在门口。该不会又要赖账吧?”
“话真多。”纪北微绕开他,走了出去。
陆书礼晃晃悠悠站起来,双腿发麻得要命,慢慢挪着步子往沙发走,艰难地坐下来,又问:“微微,你离婚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霍卿真的同意离婚了吗?”
“和你没关系。”纪北微走到厨房,拿出牛奶和面包。
“那财产是怎么分割的?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跟他提议,让他净身出户,他还挺不高兴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陆书礼语气很轻松,好似昨晚跪了一晚上是件乐事。
陆书礼向来会给自己寻找优越感,拿霍卿和自己比较,再见缝插针贬低霍卿,是他乐此不疲的哀嚎。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怎么,霍卿真的不愿意净身出户吗?这也太小气了吧。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什么都不要,直接就收拾包袱滚蛋了,作为婚姻的过错方,居然还有脸分财产,不要脸!”
纪北微发现自己的境界提升了,已经能够自动屏蔽对陆书礼的嘴碎。
陆书礼这张嘴噼里啪啦放炮,她都还能若无其事地吃着面包。
等她吃完后,陆书礼冲过来要帮她收拾桌子。昨晚跪了一晚上,加之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没休息过,冲过来时,头昏眼花,一头栽倒在纪北微身上。
“喂,别死在我家里。”纪北微拍了拍他的脸。
“头好晕”
看他情况也不是很严重,纪北微推开他。陆书礼扶着桌子站直,瞥向桌子上纪北微吃剩的牛奶和面包:“那些,你还吃吗?”
“不吃了。”
“给我吃吧,我真的要饿晕了。”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也不会知道是真的太饿了,还是眼馋纪北微吃剩的东西。
纪北微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餐桌,不过也没把桌子上喝剩的牛奶,和吃剩的面包带走。
陆书礼欣喜若狂地坐在纪北微的位置上,拿起她吃剩的东西狼吞虎咽。他肯定,自己上辈子就是乞丐,对纪北微吃剩的东西爱若珍宝,就喜欢收集纪北微不要的垃圾。
纪北微回卧室换衣服,出来时,看到陆书礼头往后仰,伸长了舌头舔玻璃杯杯底的奶渍。
她被陆书礼的行为弄得一阵恶寒,都快起了鸡皮疙瘩,没好气道:“想喝的话,自己去冰箱里拿。舔杯子干什么,恶不恶心。”
陆书礼手忙脚乱放下玻璃杯,也心生尴尬。
他也不是为了那几滴牛奶。就是单纯觉得,纪北微把喝剩下的牛奶给他,这是对他的恩赐,他应该要谢主隆恩,把纪北微赏赐的东西舔个干干净净。
他有意略过这事儿,问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窑厂。”纪北微走到小皮的狗窝前,揉了揉它的狗头,给它的碗里倒上狗粮。
陆书礼走过来问:“小皮怎么办?”
“带它一起去。”
“窑厂里东西那么多,要是它乱跑,碰坏了那些瓷器怎么办?”陆书礼再次毛遂自荐,想着给纪北微分忧解难,“还是让我继续照顾它吧,它已经跟我很熟了。”
“不用,让保安带它在窑厂外面的空地玩就行。”
陆书礼急了:“干嘛要麻烦保安啊。人家只拿一份工资,要替你看大门,还要帮你遛狗。要是保安心有不满,虐待小皮怎么办?小皮腿这么短,跑也跑不快,真被虐待了它都逃不掉。”
“闭嘴吧你。”
陆书礼:“还是让我带它玩吧。我也跟你一起去窑厂,我带小皮在外面玩,绝对不进去打扰你。”
纪北微最后也没同意,等小皮吃饱后就要带它出门。
拿着车钥匙,抱着小狗站门口,无奈地看着还在屋里的陆书礼:“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我要走了。”
“要不我留下来帮你打扫卫生吧,中午再给你做饭送过去。”陆书礼已经是登堂入室,觉得既然纪北微已经要和霍卿离婚了,他就是这家里的男主人。
“你过来。”纪北微对他勾勾手。
陆书礼小跑过去,站到纪北微面前。
纪北微后退,指引着他:“再出来点。”
陆书礼完全被纪北微迷惑,不知不觉踏出了玄关。纪北微迅速关上门,对他说:“要是真不想走,那就跪在走廊上吧。”
陆书礼笑出声:“跪在走廊上像什么话,让人看笑话呢。要不我去窑厂里跪着吧。”
纪北微不跟他拉扯,带着小皮去坐了电梯。
陆书礼也紧随其后,这张嘴就没有消停的意思:“微微,看你这样子,是不是离婚了 ,这房子就留给你了?这样的话,如果以后你要谈恋爱或者是结婚了,还会搬出去吗?”
纪北微随口回话:“不搬。”
“那你是不是打算找个上门女婿啊?”他摸摸头发,还笑得有几分羞涩。
“其实我爸妈他们也嫌我烦,总让我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不过就算是做上门女婿的话,彩礼什么的也不会少,完全就看你们家的意思。对了,你爸妈那边是怎么说的,对婚礼这块儿有要求没?”
“没有。”纪北微一直盯着楼层显示器。
陆书礼笑容更加灿烂:“那这样的话,我找个时间跟他们谈一谈吧,他们是长辈,真要结婚了也得考虑他们的意见。”
“他们对你没意见,也看不上你。”电梯降到一楼,纪北微说完便走了出去。
最后,纪北微也没让陆书礼跟着她去窑厂,出了单元楼就把他赶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霍卿一直很安静,也没上演什么胡搅蛮缠的戏码。
期间跟纪北微联系过几次,说了公司股份的事,说是等离婚后,就把自己手里的股份转给纪北微,再辞去公司执行董事和总裁的职务。
纪北微起初惊讶于霍卿的冷静,不过想了想,也觉得合理。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正常的,像陆书礼那样的死变态,其实还是少数。而且霍卿家世好,再不济他也得考虑家里的面子,不能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三天后,霍卿约纪北微去海运公司见面。
说是要签一些文件,还有再次确认离婚协议的内容。霍卿手下那家海运公司,也还有纪北微的股份,有些文件得当面签。
纪北微同意了,她也得和霍卿做个最后的了断。
霍卿约她在码头见面。
等她到的时候,码头上正好在卸运一批新的集装箱。牵引车、底盘车、跨运车来回忙碌,发出嘈杂的声音。
纪北微没看到霍卿,给他打电话,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才在堆场里看到霍卿。
霍卿似乎很忙,头上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文件,不断和旁边的工作人员讲话。看到纪北微后,他匆匆跑过来,鬓角上挂着晶莹的细汗。
纪北微道:“要是真的忙,可以改天再谈的,干嘛非得挤在今天。”
霍卿摘下安全帽,擦了一把汗:“这段时间都挺忙的,我得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总是想着你。”
纪北微躲开他炙热的目光,偏头看了看周围,“那什么时候签文件?”
“微微,真的已经决定了吗?录音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纪北微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的话,这件事情永远都会成我心中的一个坎儿,让我很难受。”
“那你以后会和陆书礼在一起吗?”
纪北微没有直面回话,只是说:“我和你离婚,跟他没关系。这段时间我很累,是真的想自己生活了。”
“那离婚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希望可以吧,我也不知道。”
纪北微也不确定,自己以后是否还能以平常心看待霍卿,录音的事情真的让她很难过。只要一想到自己和霍卿做.爱时,被第三个人全程听着,她都不堪其忧。
“那好,我们去游艇上谈吧,合同和离婚协议都放在游艇上。”
“好。”纪北微没有怀疑,出于场地需要,霍卿很多时候会见客户和工作时,都是在游艇上。
这是一艘大型豪华商用游艇,有125米长,主甲板上还设有停机坪。里头有会议室、特等舱、船上电影院等。
纪北微跟着霍卿一起进去,来到顶层的会议室。
霍卿把自己改动过的离婚协议给纪北微看。
“还是按我之前说的,我什么都不要,所有房产和车子都留给你。你把海运公司这边的股份转给我就行。”
“这不公平。”纪北微拿着笔,犹豫着没签字。
霍卿笑了起来:“很公平。其实我觉得你一直就不怎么爱我,跟我结婚也不过是觉得我比较合适而已。你跟我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应该不怎么开心,所以把财产都留给你,这也算是给你的补偿。”
“没有,我很爱你。”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合适,“我爱过你,以前很爱,是因为爱你才和你结婚的。”
霍卿端起桌上的酒杯,晃动里头暗红的酒液:“哦,我还以为是你觉得我长得像陆书礼,所以才和我结婚呢。”
纪北微恼怒了:“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和你离婚,不是因为陆书礼。”
霍卿轻轻抿了一口酒:“那你敢保证,和我离婚之后,不会和陆书礼在一起吗?”
纪北微僵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霍卿又笑起来:“看吧,还要意思说不是因为陆书礼。你就是对陆书礼动心了,还不承认。”
“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卿脸色又变了,没刚才那么怪声怪气,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对不起,跟你开玩笑的。把协议签了吧,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
屋里空调开得很高,纪北微喉头干渴,喝了水之后。仔细浏览着几份文件和离婚协议,最后才把字给签了。
一签完字,只觉得头昏脑涨,眼睛再也睁不开,很快昏睡了过去。
在她倒下那一刻,霍卿迅速抱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埋头在她颈间深吸一口,多日压抑着的想念迸发,胸腔里发涨得他想要流泪。
“微微,如果陆书礼消失,你是不是就只爱我了?”他和她额头相抵,温热的泪珠滴在纪北微瓷白的脸上,好像是她在泪流满面。
霍卿缓了好一会儿,才拿着纪北微的手机给陆书礼打电话。
“微微,我好想你啊,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陆书礼欣喜雀跃。
霍卿声音很冷:“想见微微的话,现在就到十六湾码头来。”
“霍卿,你要干什么?”陆书礼冒了冷汗,“微微在哪里,你对她干什么了?”
“她是我老婆,我还能对她干什么。快点过来,不然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话毕,霍卿利落挂了电话。
? 第 77 章
陆书礼在接到霍卿的电话时, 浑身发冷,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没有任何思索,没时间去思考霍卿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直接就出了办公室。
助理李律拿着文件走进来,道:“老板,人都到齐了, 可以开会了。”
陆书礼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气压低得可怕, 也不回助理的话, 径直走出办公室。
看着陆书礼的背影, 李律再一次觉得, 陆书礼可能真的是精神分裂。
有时候陆书礼去见纪北微时, 会让他在暗中等待。陆书礼在纪北微面前跟个哈巴狗一样,嘴碎话多, 恨不得将毕生的情绪都倾诉给纪北微听。
而在外人面前,甚至是在父母亲人面前, 陆书礼又总是不苟言笑,看人的眼神都是飘忽的, 仿佛得了什么绝症, 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李律都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陆书礼。
如果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哪里做到这个程度的两面派?
“陆总,那这会还开吗?”李律在后面问了一声。
陆书礼还是没回答,好似公司里的一切都跟他没任何关系。
李律知道陆书礼的性子, 也就不再问了, 谁让人家有钱呢, 就算是把公司玩破产了, 还是有家里人兜底。
陆书礼开着车直奔十六湾码头,一路上都在心惊胆战,不断猜测霍卿的目的,尽可能地想出应对的法子。
最后,他给姜凝发了个消息:“于怡已经交代了,窃取德胜公司技术机密的事情,是你在背后主使的。我手头已经有证据,你现在来十六湾码头,我们谈一谈。”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姜凝就给他打了电话。陆书礼没接。
来到码头,已经是日沉西山,晚霞最后一点儿余晖,慢慢在水天相接的界线消失。
陆书礼下车后,有人过来接他:“陆总,走吧,我们老板就在游艇上等你,我送你过去。”
“纪北微呢?”陆书礼语气淡漠,带着贵家公子出身的矜贵。
“哦,我家夫人啊,她现在和我们老板在一起呢。”
陆书礼和那人上了一艘小型快艇。快艇开出去半个小时左右,才靠近游艇,那人带着陆书礼顺着搭桥转移到游艇上。
一路来到最顶层的甲板。
甲板有个休闲观景区,沙发、茶几等一应俱全。霍卿和纪北微就在沙发上,只是纪北微是昏睡着,被霍卿抱在怀里,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
陆书礼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他尽力保持镇静,来到霍卿面前,淡声道:“她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睡着了而已。”霍卿一抬下巴,“坐吧,我们聊一聊。”
陆书礼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眼神至始至终没离开过躺在霍卿怀里的纪北微,说:“霍卿,你犯法了。”
霍卿大笑起来:“犯法?陆书礼,你还真的挺幽默。”
“我说真的,你已经犯法很多次了,给我打电话让我听床事的时候,你已经是侵犯了微微的隐私,联合你姐诬陷我窃取德胜公司的技术,再加上这次。你真应该去坐牢。”
“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破坏别人的婚姻,你很骄傲?”霍卿不以为意,反正他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说吧,你想做什么?”
陆书礼不想再浪费时间,现在已经入冬,他是不怕冷,可是纪北微怕。纪北微一直都不喜欢冬天,天气一冷了,她都要裹得比常人厚实。
霍卿低头在纪北微的侧脸亲了一口:“你觉得,我和微微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没有。”
“为什么?”霍卿拉了拉披在纪北微身上的毛毯,把她裹紧了些。
“你做了很多错事,微微不喜欢这样子。”
霍卿愤恨不平:“你就没做错过事情吗,当初你把集装箱藏起来了,还掉包了瓷土。这些事情跟我现在做的有什么区别,微微不还是原谅了你?”
霍卿觉得自己确实有错,可是陆书礼过往犯的错可比他大多了,而且陆书礼比他还变态。早些年在大学时还闹自杀,这些事情难道不比他严重吗?
陆书礼犯了这么多错,都能获得纪北微的原谅。如今自己不过是一时冲动,纪北微为什么不能原谅自己?
他和纪北微之间,或许只是需要时间,等时间长了,等陆书礼消失了,他们还是可以和好如初。
陆书礼明明白白回道:“犯错是需要被惩治的,我已经接受过微微的惩罚了,她会打我会骂我,所以她可以原谅我。但是,她不会打你。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霍卿一直都明白,自己和陆书礼在纪北微心里,是有区别的。
正如陆书礼现在所说,陆书礼犯错了,纪北微会打骂他。而自己犯错了,纪北微却只会抛弃,这个区别从一开始就已经存在。
“所以你是觉得,我和微微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吗?”霍卿又问道。
陆书礼直白地说:“是的,你们不合适。”
霍卿低头摸摸纪北微的侧脸,如释重负轻叹了一声:“那既然如此,我只能带着她殉情了。”
“你要干什么?”陆书礼猛地站起来,他知道霍卿现在已经癫狂了,可是没想到他会伤害纪北微。
“陆书礼,你知道的,我很爱我老婆,我离不开她。”霍卿横抱起纪北微,往甲板边沿的栏杆处走去。
陆书礼刚要冲过去,却被后面两个保镖按住:“霍卿,你怎么敢这么做!”
“是你逼我的!陆书礼,我没做错过什么,我原本过得那么幸福,凭什么莫名其妙要承受这一切。如果说,你还有点良心的话,你就自己跳下去,还我和微微一个平静。”
霍卿抱着纪北微已经来到栏杆处:“陆书礼,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变态,现在发现,我也一样,没有了微微,我也会疯掉。”
陆书礼二话不说,用力搡开按着他的两个保镖,朝前跑去,跳起来越过栏杆就跳进了海里。
整个过程一共不到十秒钟,不仅是两个保镖,连霍卿都懵了。在这样严峻的氛围之下,他还是想感叹,陆书礼可真是个神经病。
他本来还想和陆书礼继续谈判,如果陆书礼愿意答应以后永远离开纪北微,他倒也不用这么极端逼陆书礼跳海。
可他原本准备的话术和法子都没展开,陆书礼就直接跳下去了,这还真是让他猝不及防。
两个保镖愣了愣,跑到栏杆处,看着不断波动的海面,问道:“老板,要不要下去捞他?”
不等霍卿回话,海面上传来几声跳水声,好像有人穿着救生衣下水了。只是现在是晚上,灯光不够明亮,霍卿也没看清下水的人是谁。
正当他困惑之际,身后传来一清亮的声音:“霍卿,你在干什么!”
霍卿抱着纪北微转过头,发现是姜凝,“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姜凝面容冷峻,直直朝他走过来,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弄死了陆书礼,你觉得我们家能够保得住你?”
霍卿低下头不敢说话,有时候他是怕姜凝的。
即使他知道姜凝作为亲姐姐,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可是姜凝也有自己的底线,一旦触及她的底线,大义灭亲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你给微微下药了?”姜凝看向霍卿怀里昏睡着的纪北微。
霍卿还是没回话。
姜凝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居然霍卿,她是纪北微,是你最爱的纪北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我没有,我没有趁昏迷的时候对她做过任何事!”霍卿跪坐在甲板上,将纪北微抱得更紧,止不住地哭,“她是我的纪北微,是我最爱的纪北微”
“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你们离婚吧。”姜凝下了最后的通牒,她不可能让霍卿继续这么胡闹下去了。
陆书礼被姜凝带过来的人捞上来,他浑身湿透,冷得发颤。感觉到不断有人按压他的胸口,接着有人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应该是要给他做人工呼吸。
陆书礼翻过身,趴在甲板上吐水,断断续续道:“不不用,我没事。”
他想到如果有人要碰他的嘴唇,还不如让他去死。他的嘴以后还要留给纪北微亲,不能让人弄脏了。
几个穿着救生衣的水手围在他身边:“还能起来吧,到里面去换身衣服吧,不然要冻坏了。”
“纪北微呢?”陆书礼挣扎着起来。
“她没事,你先去换衣服。”
陆书礼被几个人架着往船舱里走,他混混沌沌地回想着跳海的场景,他一点儿也不怕死,死亡和身体上的疼痛,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跳过楼,自残过,被纪北微打过无数次。来自于身体上的不适和痛苦,他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是麻木了。只有牵扯到纪北微的事,才能引起他情绪上的波澜。
当霍卿用纪北微来威胁他时,他没有半分犹豫就跳了下去,能够为纪北微去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纪北微醒过来时,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姜凝。
姜凝走过来道:“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疼,我这是怎么了?”
姜凝:“霍卿给你喝的酒有些烈,你喝了之后就醉了。我听说你们要签离婚协议,就过来看看。”
她将两份文件递给纪北微,纪北微接过翻阅了一下,就是她晕过去之前签订的股权转让合同,还有离婚协议,两份文件霍卿都已经签字了。
纪北微奇怪,她好像记得自己和霍卿签字的时候,并没有喝酒,只是喝了一杯水而已,怎么会醉到晕过去。拼命想要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想就头疼厉害。
“霍卿呢?”纪北微问道。
“码头那边出了点事情,他赶回去处理了。让我在这里照顾你。”
纪北微点点头,又看了一遍离婚协议的内容,按照现在这个协议,霍卿完全就是净身出户了。什么都不要,所有的房产和车子都给她,瓷器公司的股权也转给她了。
“离婚协议,你看过了吗?”纪北微抬头问姜凝。
姜凝:“嗯,看过了。这是应该的,霍卿这个人有时候也是小孩子脾气,不够成熟,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还希望你见谅。”
纪北微还想说什么,但姜凝似乎没有想和她多谈的打算。
她对姜凝也有些疏离感,她很少和霍卿的家里人接触,即使是婚后,也只是逢年过节才会跟霍卿回他父母家。
姜凝端的又是生人勿进的性子,不太爱讲话。纪北微和她接触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眼下看着姜凝不想继续谈论霍卿,纪北微也就没多说了。
之后,姜凝让人开快艇送纪北微回码头,又让司机一直把她送回到家。
等纪北微走了之后,姜凝重新回到顶层的甲板上,霍卿坐靠在栏杆上,头埋得很低。看到姜凝过来了,他问道:“姐,我现在很想跳下去,你同意吗?”
“想跳就跳呗。”
霍卿顺着栏杆爬起来,闭上眼睛,真的一头栽了下去。扑通一声,海面溅起了水花,姜凝面无表情地看着,半分钟后,才对身后的水手道:“愣着干嘛,捞人啊!”
几个水手穿着救生衣,迅速跳了下去。
很快,就把霍卿捞上来了。
姜凝站在霍卿的身边,黑色皮靴踢了踢他的肩膀,冷声道:“我今天还是真是当救世主了,捞完陆书礼又捞你。”
霍卿咳嗽了一声,吐出几口水。
姜凝又道:“死了一次了,以后可以放下了吧?”
“不知道,我还是很爱她。”霍卿目光空洞地看着黑蒙蒙的天,还想再跳下去一次,被深渊包裹着的窒息感,让他有种解脱的快意。
姜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至于吗,又不是真的没机会了。离婚了再等个几年,等她腻了陆书礼,你再去抢。反正你和陆书礼不都喜欢抢来抢去吗。”
“也是。如果她能和陆书礼破镜重圆,以后肯定也能重新爱上我。”霍卿嘴角扯出笑,觉得没那么冷了
纪北微回到家里,天都亮了。
她窝在沙发上,反复看着离婚协议。一直到下午,接到了霍卿的电话,说是让她把结婚证和户口本找出来,现在就去民政局申请离婚。
“好的,我现在就找。”纪北微恍惚了片刻,缓过神来立即回话。
霍卿在手机那头温柔地提醒她:“结婚证在书房靠窗的立柜里,你打开立柜,拉开最底下的抽屉就看到了。”
“好。”纪北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找柜子里的东西。
“对了,还有身份证,和两张红底证件照。咱们俩之前拍的证件照我都收起来了,就在同一个抽屉,你找一找。”霍卿继续提醒她,依旧的温柔体贴。
“嗯,我找到了。”家里的这些东西平时都是霍卿整理的,他归类得很整齐,纪北微很快就找到相应的证件。
“好,那你现在出门吧,路上开车小心点,我们在民政局见面。”
“好的,好的。”
直到挂了电话,纪北微魂不守舍,霍卿语气的温柔,让她惘然若失。这一切平静得让她感觉不太真实。
? 第 78 章
纪北微带着证件来到民政局, 看到了霍卿。
他看上去脸色疲乏,眼底挂着明显的黑眼圈。不过穿戴整洁,头发全部梳上去, 昂贵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左手的无名指上依旧带着婚戒。
看到纪北微过来了,霍卿朝她走过去,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轻松:“材料都带齐了吗?”
语气也很自然,没有爱而不得的愤懑, 轻松得像是在问纪北微等会儿要去哪里吃饭。
“嗯, 都带齐了。”纪北微低声回道。
“那就进去吧。”
顺着石阶走上去时, 纪北微说:“离婚协议对你来说, 好像不太公平, 你什么都没要。”
霍卿轻声笑着:“哎哟,怎么又提及这事儿。我已经决定好了, 什么都不要。你要是继续提这事儿,那我可就不离了啊。”
两人进入民政局, 登记过程很顺利。填写《离婚登记申请书》,审核完材料, 再回去等三十天的冷静期, 等冷静期过后,就可以过来领取离婚证了。
出来时, 霍卿提议:“要不一起去吃个饭吧,就当是最后的告别。”
“好。”
纪北微随便选了附近一家餐厅,两人进入包间点好菜, 没多久菜就全部上齐。霍卿表现得很平静, 像是以前一样, 不停给纪北微夹菜, 给她剥虾。
“多吃点,你最近这么忙,都瘦了不少了。”
“不用给我夹了,你自己也吃。”纪北微看着自己碗里堆积着的菜,心里也不好受。
霍卿没听到似的,继续给她夹,所有的好菜都挪到她面前:“你多吃点,这几个菜味道都挺不错的。”
纪北微按住他的手腕:“霍卿,别这样了。”
霍卿低下头,不敢看纪北微,眼泪又落下,絮絮叨叨说着话:“以后,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如果陆书礼对你不好,就告诉我”
“你别哭了。”
霍卿紧咬着牙,握住纪北微的手,脸贴在她的手心,还在抽泣。
最后饭也没吃多少,纪北微一直陪着霍卿,等到他情绪稳定些了,两人才走出餐厅。
纪北微问霍卿,什么时候来家里收拾东西。霍卿说他什么都不要了,让纪北微自己处置。
过了几天,纪北微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把一部分东西还给霍卿。但直接给的话,霍卿肯定不要。
她联系了姜凝,说是要把之前霍卿给她买的那一套别墅过户给姜凝,姜凝刚开始婉拒了几句,不过在纪北微的坚持下,还是同意了。
除了那套别墅之外,纪北微还把霍卿以前常开的两辆车给卖了,卖车的钱全部打给了姜凝。
这些事情处理好,刚好过去了一个月,离婚冷静期已经过去,纪北微和霍卿再次来到民政局。
霍卿问她:“如果我说,我现在不想离了,你会同意吗?”
“别再说这些了。”
两人一起进入大厅,顺利地领了离婚证。
出来时,站在台阶上,霍卿对她抬起手,让她看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我会一直戴着戒指,一直等着你。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回到你身边。”
纪北微刚想回绝,让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霍卿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或许一两年后,你又想和我和好了呢。微微,谢谢你,和你在一起这几年,我真的很快乐。”
“祝你以后能找到合适的人。”
霍卿只是笑着,没再说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找到合适的人呢,纪北微是他的初恋,他的满腔热情都倾注在她身上,他的爱情在纪北微身上已经生根发芽了,怎么还会有爱其他人的能力。
两人往石阶下走,纪北微注意到前方石楠树的背后,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光是映在地上的影子,纪北微就能分辨出那是陆书礼。
说来,纪北微也觉得奇怪,在离婚冷静期的这一个月里,陆书礼居然一次没来找过她,连个消息都没给她发过,难得他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倒是让纪北微不适应了。
“是陆书礼吗?”霍卿问道。
“嗯,应该是的。”
“我去跟他谈一谈。”霍卿朝石楠树走去。
纪北微心想,都到这个阶段了,他们两个也没有理由再起冲突了,便没跟霍卿一起过去,只是站在原地等待。
霍卿站到树面前:“陆书礼,不用躲了,出来吧。”
陆书礼走出来,左顾右盼,看街景、看天、看云、看前方的纪北微,就是不看霍卿。
“陆书礼,谢谢你。”
霍卿到这一刻,还是放不下对陆书礼的怨恨。可他还是想对陆书礼说声谢谢,谢谢陆书礼没有把游艇上的闹剧告诉纪北微,直到现在,纪北微都不知道那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书礼道:“我不说出来,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让微微再为这些事情难过而已。”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霍卿顿了顿,才艰难地开口,“你好好照顾她,我也试着放下,如果真的放不下,我还是会回来的。”
“嗯。”陆书礼面上不显,心说,你可赶紧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霍卿又回到纪北微身边,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也就离开了。
他尽量不多看纪北微,多看一眼,都让他越陷越深,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适应没有纪北微的日子。但是他会努力,尽可能地尝试忘记,要是真的忘不掉,那就以后再说吧。
不过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他猜想,纪北微是不是有爱吃回头草的癖好。若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也不是真的没有机会。
霍卿走后,陆书礼才慢吞吞挪着步子来到纪北微身边,问道:“美女,你真的离婚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捡漏。我每天都在这里等着,想等着哪位女士离完婚出来,看上我的话,就把我带回家。”
“那你继续等吧,反正我是看不上你。”纪北微大步往前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陆书礼赶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也坐了上去:“给我搭个顺风车呗。”
“陆书礼,你真的很烦。”
“你去窑厂吗,你要是去的话,我也跟你一起去,我也去看看我那批仿元瓷器做得怎么样了。”他观察着纪北微的神情,觉得纪北微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厌恶,大着胆子系上了安全带。
“不去,我回家。”纪北微把车子启动。
“那我也跟你回家,我去看看小皮。”
意外的是,纪北微居然默许了,也没多费口舌阻止他,就这么把车开起来。
陆书礼心花怒放,果然离婚了就没有心理负担了。他和纪北微双宿双飞,岂不是指日可待。
既然纪北微已经恢复单身,他更是有恃无恐地袒露自己的饥渴。
“微微,我下个月就二十七岁了。”他偏头看着纪北微的侧脸,从她圆润白皙的耳垂,到淡红色的嘴唇,再到白净的脖子,每一寸肌肤他都想舔。
“跟我有什么关系。”纪北微目不斜视,认真开车。
陆书礼愈发难耐,光是看着纪北微,他就燥渴得厉害,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他感觉自己像是电视里演技夸张的色狼,看到心仪的人就流口水,无尽的下流猥琐。
他拿过纪北微放在扶手盒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水。现在是冬天,瓶装水放在车里,冰得厉害。陆书礼这么喝,牙根被冰得发酸。
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只要在纪北微身边,都感觉自己要烧起来。
“微微,你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是处男的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不会笑话我?”
纪北微镇定自若开着车:“会。”
陆书礼慌张急躁:“那怎么办啊,微微,你帮帮我吧。我这么好面子,一想到每天被人嘲笑是个老处男,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
陆书礼靠在车窗上,怨天尤人,唉声叹气:“做.爱到底是什么感受,真想知道。而且我这几天感觉好难受,好像是发情期到了。”
“还是冬天呢,发什么情。”纪北微随口回应他的无聊话。
陆书礼更加哀怨:“冬天就这么难受了,等春天到了,我该怎么熬过去啊。”
纪北微没再搭理他,陆书礼担心自己过于下流,会引起纪北微的反感,又转移了话题;“微微,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来,为什么不找你吗?”
“不想知道。”
陆书礼并不在意纪北微的冷漠,嘿嘿笑着:“你还处在离婚冷静期,我是怕我去找你了,会坏了你的名声。所以等你离婚了,才敢过来找你。”
纪北微:“找我也没用,我又不会和你在一起。”
这个时候,陆书礼发现,车窗外的风景不太对劲儿,这不是回纪北微家的方向,也不是去窑厂的方向。车子一直往郊区的方向开,都快要离开城区了。
“微微,你要带我去哪里?”
纪北微也不答话,还在继续开,过了十几分钟,她把车停下,对陆书礼道:“下车。”
“下车干嘛?”
“去帮我摘几朵花上来。”纪北微抬抬下巴,指向路边的几株野花。
陆书礼果断下了车,他刚一下车,纪北微就把车门锁上了,对他道:“你就好好在这里玩吧,谁让你跟着我的。”
“微微,你怎么这样!”陆书礼拉车门发现拉不动,急了。
“陆书礼,我只是想你知道,别再总是追着我跑。我从来不会对你愧疚,你一直追着我,我只会不断抛弃你。”
纪北微从来没承诺过,离婚后就和陆书礼在一起,她想让陆书礼明白,他要是一直粘着她,一直烦她,只会换来被抛弃。而且做这种事情,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
她想让陆书礼知道,他的爱,是没有回报的。不管他怎么对她付出一切,她都不会因此感激和触动。
这段路已经是泥巴路,纪北微开着车扬长而去后,灰黄的尘土飞得老高。陆书礼抬手挥了挥,说道:“狠心女人,被抛弃又怎么样,我又不是第一次被抛弃。”
六年前,在大学时候他就已经被她抛下了,他不还是坚持了这么多年。
陆书礼哼着小曲,走到路边,摘起几朵野菊花。摘完了花,捆成一小束后,才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
他拍了一张野花的照片,发给纪北微:“花摘好了,你什么时候要?”
当然,没得到纪北微的回复。
纪北微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来到郊区父母家。
从她和霍卿的感情破裂开始,她都没和爸妈提及过。直到今天领了离婚证,才打算回来当面和父母说清楚。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爸妈会为此困扰,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爸妈很宠爱她,从小很少会干涉她的决定。
果不其然,回到家里,把事情一说。爸妈先是惊讶,但也没责怪和抱怨。
母亲纪素兰拉着纪北微的手:“怎么离得这么突然,是不是霍卿犯什么错了?”
“不是,就是住在一起久了,觉得性格不合,公司方面我和他意见也有很大的出入,所以就离了。”
纪素兰又问:“那没有闹得很难看吧?”
纪北微:“没有,以后还是朋友。”
父亲李程在厨房洗菜:“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离婚。觉得不开心就离了,也没啥事儿,离了之后正好有时间多回来陪陪我和你妈。”
纪北微在爸妈家待了三天,又回城里了。
回到家没看到小皮,问保姆了,保姆说是陆书礼把小皮带出去遛了。纪北微道:“怎么让他带出去了?”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保姆疑惑道。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保姆:“前段时间,一直都是他帮你带小皮,我还以为你和他在一起了呢。”
“我没和他在一起。算了,阿姨,你先回去吧,今晚的晚饭就不用做了。”
保姆走后,纪北微给陆书礼打电话,让他把小皮送回来。陆书礼速度很快,十分钟后门铃声响起,陆书礼带着小皮站在门口。
纪北微打开门让他进来:“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让人看到了,我怎么解释?”
陆书礼满心喜悦:“微微,你是不是其实也喜欢我,但是怕别人说你无缝对接,你才不跟我在一起的?”
“你想多了。”纪北微蹲下来,拿着湿纸巾给小皮擦拭爪子。
陆书礼也跟着蹲下。
“微微,我明白你的顾虑,刚离婚就和别人在一起,确实不太好。那这样吧,你先忍一忍,我们先网恋几个月。等过段时间再光明正大在一起,这样也算是水到渠成,别人也不好得说什么。”
“谁要跟你网恋,滚远点。”
纪北微也不知道自己对陆书礼究竟是什么感情,只能说是没那么讨厌。但要说喜欢和爱,那可远远谈不上。
而且她现在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和霍卿这段婚姻让她累了,她需要休息休息。
“微微,跟我谈恋爱很舒服的。我不需要你对我有回应,你把我当个佣人用就行,让我给你洗衣做饭,以后你也不用请保姆了,让我照顾你的起居,这样还能省下一笔钱。”
他抿嘴笑了笑:“当然了,要是你愿意的话,把我当个鸭子用也行。我又帅又干净,唯一的不足就是没啥经验。不过我想,床上这事儿应该也不难吧,你教教我就行。”
纪北微抱起小皮往卧室走,吩咐道:“闲得没事做就把地拖了,再把饭给做了。”
“好好好,我马上做!”
陆书礼在自己家从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来纪北微家当牛做马,丝毫没有不适应。能够伺候纪北微,是他祈求来的福气。
搞好卫生,又做好了饭,这才去叫纪北微:“微微,出来吃饭了。”
纪北微来到餐桌前看了一眼,陆书礼炒了四个菜,菜色很好,她坐下来对陆书礼说:“好了,你回去吧。”
“我能跟你一块儿吃不?”
纪北微抬眉:“不是说自己是佣人吗,你见过哪家的佣人跟主人一起吃饭?”
陆书礼用围裙擦了擦手,局促道:“那我等你吃完了,我把碗洗了再走。你慢慢吃,我先去洗衣服了。”
纪北微也没反对。
陆书礼来到卫生间,翻看纪北微刚换下的衣服,将外衣、裤子、衬衫等都放进洗衣机。最后看着留在衣篓里的内衣内裤。
他慢慢蹲下来,拿起纪北微的内衣放在手里摩挲,低头亲了一口。虽然知道待会儿可能会被纪北微打一顿,但他还是帮纪北微手洗了内衣内裤。
等他把内衣内裤洗好晾好出来时,纪北微刚好吃完饭,他冲过去夺过纪北微的碗:“来来来,你别动,我来洗碗。对了,这剩下的菜你还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吃了啊。”
“你要是敢用我的碗吃饭,你就死定了。”纪北微提醒道。
“不用不用,我拿个新的,绝对不用你的。”为了保证自己的清白,陆书礼打开碗柜拿出新的碗。
纪北微将自己用过的碗放进厨房的水槽,又对陆书礼说:“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吃完后把碗洗了,就回家去。”
“好,知道了。”
等陆书礼吃完饭洗好碗,洗衣机发出洗涤结束的提示声,他又要去晾衣服。纪北微道:“行了,你赶紧回家,我自己晾。”
她朝卫生间走去,很快又出来了。手上拎着两个衣架,衣架上挂着她的内衣内裤,还在滴水。
她将衣架砸到陆书礼身上:“谁让你洗的?”
“你也没说不让我洗啊”陆书礼揉揉被衣架砸疼的手臂,捡起湿漉漉的衣物握在手里。
“滚回家去,以后别再碰我的衣服,不然有你好看的。”
“那这个怎么办?”他掂了掂手里的衣物。
纪北微抢过来,走到门边扔进垃圾桶:“恶心死了,不要了。赶紧滚。”
“哦。”陆书礼缓悠悠来到门口,换好鞋子,又弯身把垃圾桶的垃圾袋提出,换上新的袋子。
他提着垃圾袋拉开门:“那我什么时候再来给你做饭?”
“滚!”
陆书礼出了门来到走廊,小跑着进入电梯,乘着电梯下楼。
外面还下着小雨,他提着垃圾袋疾步跑到垃圾桶边上。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把垃圾袋里的内衣内裤拿出来,这才将垃圾袋扔进桶里。
又匆匆忙忙回到车上,湿漉漉的衣物摊在自己腿上,趴在方向盘上笑出声。
纪北微肯定是知道,他喜欢收藏她用过的东西,这才故意把内衣内裤丢掉。暗里之意就是让他捡走。
她让我吃剩饭,让我捡垃圾,说明她心里还有我。陆书礼这样子想着,笃定自己的逻辑毫无破绽。
作者有话说:
双更第一更
? 第 79 章
接下来的日子, 陆书礼白天基本不出现在纪北微面前,只有早上或者是晚上,才会给纪北微打电话, 问她要不要让自己过来做家务。
理由是白天不敢出现,生怕会被人误会,影响纪北微的名声。
纪北微基本上都是拒绝。陆书礼好像懂得了拿捏分寸, 没有一昧的胡搅蛮缠。不过他的分寸感也没有把握得很恰当,他估计是以为纪北微同意了他要网恋的请求。
每天在微信上给纪北微发消息, 随时随地和纪北微汇报自己的情况,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和纪北微分享, 早上起来吃个早饭, 都要拍下来发给纪北微看。
纪北微不胜其烦, 将他的消息设置为免打扰,几乎不会回复他。
这段时间, 纪北微没有再接新的单子,时间也空闲了不少, 经常去帮辛泉创业。
辛泉自从做美妆博主失败后,因为舍不得浪费那些摄像设备, 于是改行做美食博主, 当然,也是失败了。
她最近又起了新的点子, 说是要做蔬菜大棚,改行种菜。已经租好地了,刚好就在纪北微的窑厂后方的田地, 从纪北微的窑厂过去的话, 只要半个小时。
这天, 纪北微又去辛泉的菜地看她, 现在蔬菜大棚正处于搭建立柱骨架的阶段,辛泉每天都来这里盯着,她精力旺盛,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够创业成功。
纪北微和她蹲在田边,看着小皮在地里打滚,问道:“你哥怎么说的,他给你提供资金了吗?”
“肯定啊,我哥还说了,等我的菜种好了之后,他就帮我做宣传,还帮我找客源。我在开干之前,做了好多功课,还去了隔壁省最大的蔬菜大棚学习技术,这次肯定能成功。”
纪北微:“那挺好,不过你有没有请几个专业人员过来帮你啊,你自己琢磨技术,会不会不靠谱?”
辛泉一拍大腿:“我自己就是技术员,我都去学习好久了,我办事儿你就放心吧!”
纪北微干笑着,心说,就因为你办事我才不放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辛泉畅想自己的鸿鹄大志,说等她的蔬菜大棚建好之后,她肯定是整个江城最大蔬菜供应商。
聊着聊着,最后聊到纪北微身上,辛泉问道:“这算起来,你都离婚一个多月了,有没有想找新的?”
“现在还没那个心思。”
“陆书礼呢,我看他好像天天围着你转悠。”辛泉扯下一根干草,放进嘴里叼起,“其实吧,我觉得陆书礼挺好的,他惦记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是愿意的话,跟他处一处也挺好。”
“以后再说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纪北微的生活也算平静。
在过年之前,纪北微成功将手上大部分的单子都交货了。现在就只剩下陆书礼的那十八套仿元瓷器,不过陆书礼的货也快了,还有最后三个小茶杯没做。
她给陆书礼打电话,问他急不急着收货。如果急的话,她这几天就安排工匠加班,不急的话,就等过年回来再弄。
陆书礼说不着急,什么时候都可以。
得到陆书礼的回复了,纪北微给公司和窑厂的员工核算好奖金,发了年终奖就提前放假。
之后又和辛泉一起去买年货,先是去辛泉家吃饭。
辛泉家里只有她哥辛檀和外婆。
辛泉和辛檀是重组家庭,异父异母,两人的家庭一地鸡毛,辛泉母亲和辛檀父亲在一起后没多久,又各自出轨,再后来二人因为意外事故,先后逝世。
只留下年幼的辛泉和辛檀,跟着乡下的外婆住。
好在辛檀父亲留了一大笔遗产,辛檀长大了些,跟家族的几个亲戚争权争得头破血流,最后才拿到父亲公司的继承权。
纪北微和辛泉,还有辛泉的外婆在客厅里看电视,辛檀在厨房做饭。四个人热热闹闹吃了晚饭。
等纪北微准备离开时,辛檀提了几个礼盒出来给她,难得的主动和纪北微讲话,问道:“辛泉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
纪北微如实道:“没有,她最近忙着创业呢,没时间谈恋爱。”
“嗯,谢谢你。”
过年那晚,纪北微和爸妈在家吃年夜饭,吃完饭又和几个亲戚家的孩子在院子里放烟花。手机不断收到新年快乐的祝福声。
霍卿、裴黎、陆书礼都分别给她发了消息。
霍卿的很简洁,只有一句:“微微,新年快乐。”
裴黎给她发了一个他们家品牌的项链图片,说这是新年特别定制款,问纪北微喜不喜欢,喜欢的话他就送她一个。
纪北微知道裴黎的意思,自从知道她离婚后,裴黎总是有意无意示好,不过也没有很明显,交往的尺度把握得很好。
纪北微没有回复霍卿的祝福。给裴黎回了新年快乐,并婉拒了他的项链。
陆书礼给纪北微发了一堆消息,问纪北微到底去哪里了,他买了好多东西想和她一起跨年,来到她家里都找不到人。
纪北微给他回复:“我回乡下了,你不跟着自己爸妈跨年,找我干什么?”
陆书礼:“跟他们跨年有什么意思,我想和你在一起。老婆,我现在去找你好不好,反正在乡下也没人认识我,他们不会说闲话的,我就说我是你的表弟。”
在这几个月里,陆书礼单方面和纪北微网恋,即使纪北微很少回他的消息,他依旧觉得纪北微默认了他的示好。
他按照谈恋爱的步骤,不断改变对纪北微的称呼。
从微微,到女朋友,再到宝贝,到现在的老婆,单方面的水到渠成,自我陶醉于这场自娱自乐的网恋。
纪北微:“你别过来。明天我家有亲戚过来吃饭呢,你别来给我丢人现眼的。”
陆书礼:“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奔现,都网恋了三个多月了,总该奔现了吧。”
纪北微不禁笑出来:“谁跟你网恋了,别拿自己当回事儿。”
陆书礼:“那我叫你老婆的时候,你怎么不拒绝我?”
纪北微:“你每天给我发那么多消息,我看都没看,怎么拒绝你?”
发完这条消息,纪北微把手机放口袋里,不再理会陆书礼。
次日她起床后,从窗户往下看,看到陆书礼提着礼盒,在她家院子外头和几个邻居说话。
他道:“我是来走亲戚的,是纪北微的远房表弟,第一次来拜年呢,挺不好意思的。”
邻居:“你倒是挺勤快,这一大早就来拜年了。”
陆书礼和几人寒暄了几句,提着礼盒往院子里走:“我就不跟你们说了啊,我去看看我表姐起床了没。”
很快,纪北微的房门被敲响,是父亲李程的声音:“闺女,有个男的来拜年,说是你表弟。是哪家的表弟啊,你妈妈那边的亲戚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等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出去!”
“好,那爸就先下楼了啊。”
李程下楼了,招待着陆书礼。陆书礼带了很多东西,都是上好的补品,蜂王浆、燕窝、虫草
纪素兰这个时候也从别家换好红包回来了,回来看到陆书礼,以为是丈夫那边的亲戚来拜年,热情道:“哎哟,怎么带这么多礼物啊,来来来,先坐下吧。”
李程来到妻子身边,低声道:“素兰,这是你家那边的亲戚?我怎么从没见过啊。”
纪素兰也困惑:“不是啊,我以为是你家那边的人。”
李程:“那他到底是谁,他刚说了,论辈分他是微微的表弟,也不知道是论哪家的辈分。”
纪素兰偷偷打量了一下陆书礼的装扮,觉得这人应当不是寻常人,道:“该不会是微微的前夫霍卿那边来的亲戚吧?”
李程:“怎么可能,都离婚了,哪里还有上门来拜年的道理?”
正当老两口不解之际,纪北微从楼上下来了。纪素兰走到女儿身边,小声问:“微微,这是谁啊,你认识吗?”
纪北微硬着头皮道:“他叫陆书礼,是我一个老客户的儿子。”
陆书礼一直在整理桌子上的礼盒,还顺带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瓜子花生,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纪北微推着父亲:“爸,你不是说等会儿舅舅他们要来咱家吃饭吗,不得现在就开始准备做菜啊?”
纪素兰看出纪北微的意思,拉着李程往厨房走:“对对,得开始准备做饭了。”
来到厨房,纪素兰对丈夫道:“那该不会是微微的新男友吧?”
“不会吧。微微不是打算和裴黎复合吗,这人又是谁?”
当年纪北微和裴黎谈恋爱时,还带裴黎回来见过父母。这段时间裴黎偶尔会给老两口发点问候语,搞得李程以为纪北微要和裴黎复合了。
纪北微看着陆书礼,沉着脸道:“都说了不让你过来,你还非得过来。”
“微微,我太可怜了。我爸妈他们都出国度假去了,他们觉得我精神有问题,就不带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孤独,才来找你的。”
纪北微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陆书礼生怕纪北微会把他赶走,跑到厨房帮李程做饭,一个一个叔叔叫着,期间嘴瓢好几次,都叫上了爸。
最后,一桌子的菜大部分都是陆书礼做的,几个亲戚过来吃饭时,都夸陆书礼厨艺好,嚷嚷着问陆书礼有没有对象,先给他介绍相亲。
陆书礼悄悄看了一眼纪北微,红着脸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亲戚问他,和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他说是网恋,这几天刚奔现成功。
亲戚说:“网恋奔现的不靠谱,还是得在现实中直接找才行。”
陆书礼:“挺靠谱的,已经见过父母了,双方家长都很满意。”
纪北微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过年后回了城里,陆书礼开始频繁来找纪北微。他自认为和纪北微网恋奔现成功了,现在到了线下谈恋爱的阶段。
而且觉得纪北微离婚已经三个多月,要是重新谈恋爱的话,也差不多合适了。
这天晚上,他又来找纪北微,说来给纪北微干家务。纪北微习惯了陆书礼的存在,打开门让他进来。
等吃过饭,洗过澡,纪北微让陆书礼赶紧回家去。
陆书礼蹲在卫生间里帮纪北微刷鞋:“老婆,等等,我先把鞋洗了再回去。”
“快点,整天都磨磨蹭蹭的。”
纪北微回到卧室,半天不见陆书礼出来。
出了卧室,去拉开卫生间的门。看到陆书礼额头抵在墙上,半弓着腰,一只手握着她的一件内衣,脸就埋在内衣里。另一只手放在小腹下方不停地动,表情压抑,额间出了细汗。
纪北微“嘭”的一声,用力甩上门,门板被震得嗡嗡响动。
她回到卧室,侧躺到床上,拿起手机刷新闻。
陆书礼迅速跑进来,跪在床边哭:“老婆,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我也不是经常这样的,只是很久才搞一次。你也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长时间不搞的话,对身体不好的。”
“老婆,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弄了。这次是真的隔太久了,我怕身体会出毛病,所以才弄了一次。老婆,对不起,你打我吧,是我下贱,是我不要脸,你打我吧。”
他哭得很凶,觉得这事儿比以往他犯的任何错都要严重,纪北微肯定觉得他很脏很猥琐,肯定不愿意帮他破处了。
他哭着继续解释:“老婆,我没有拿你的内衣弄。我刚才拿着的那件,是之前你丢进垃圾桶不要的。你还记得吗,那天我帮你洗,你就把它扔垃圾桶里了。”
纪北微继续刷手机,不轻不重道:“要打飞机就回家打,别在我家弄。”
陆书礼跪在床边磕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那么下流。只是我听医生说,总是憋着会憋坏身体,我才会这样的。我上一次弄还是一个月前,如果不是为了身体健康,我是不会弄的。老婆,你打我吧,对不起。”
纪北微放下手机,朝着他的肩头踹了一脚:“你是不是有病啊,打个飞机跟我道歉干嘛?”
陆书礼还在抽泣,委屈至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再说一个对不起,我就抽你了啊。”
陆书礼闭上嘴,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作者有话说:
双更第二更
? 第 80 章
陆书礼跪在地上哭个没完没了, 纪北微被他吵得玩手机都玩不顺心,吼他:“要哭就去门口哭。”
陆书礼压住抽泣声,头抵在搭落在床边的羽绒被, 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老婆,真的对不起,你打我吧, 是我不好。”
“能不能闭嘴,神经病。”纪北微低声骂了一句, 继续玩手机。
陆书礼无法平静, 泪水不断砸落在木底板上, 染开一滴滴水渍。
一直以来, 他的感情放肆而唯一, 他只爱纪北微,那就只能和纪北微做, 为数不多的自我解决,不过是怕憋坏了身体。
饶是如此, 每次自渎完之后,也都会自责。他的身体是纪北微的, 自己不该乱碰的。
而今天, 居然被纪北微撞见自己在干如此下流的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知道自己变态, 总是在意淫纪北微,可还是不想让纪北微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哭得眼睛都肿起来, 感觉到后颈有被抚摸的温热感。
纪北微揉揉他后颈处的肌肤, 像平常哄小皮似的, 轻声道:“别哭了,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陆书礼全身僵滞,呼吸都要停止,难以相信纪北微摸了他。
他的知觉无限放大,纪北微掌心的温度,手指的触感,还有他自己心脏的跳动,发热的耳朵。所有的感知混杂在一起,将他的思想搅得天翻地覆。
完了,他真的要死在纪北微手里了。
她的一丁点儿触碰,就让他全身发麻,头脑发涨。如果以后纪北微要和他亲吻,要和他拥抱,要和他上床他岂不是要彻底疯掉。
纪北微正要把手收回来,陆书礼抬起头,依依不舍。
他突然拉住纪北微的手,吻住在她的掌心。不止是吻,他对纪北微的手又咬又舔,像小皮一样,平常纪北微给小皮喂零食时,它就会兴奋地舔纪北微的手。
陆书礼真心觉得,自己的躯体里,可能住了一条狗的灵魂。纪北微就是他的主人。
他对纪北微身上的气味痴迷不已,狂热地想舔她的肌肤,对她永远忠诚。
这样的行为对于人这个物种来说,算是变态。但对于狗,就显得稀疏平常。
陆书礼一下子释然,原来自己不是变态,而是身体里住进了一条忠犬的灵魂。如此一想,他的种种行为,就显得合理了。
陆书礼的啃咬,让纪北微有些不悦,“啧”了一声,就要抽回手。但他嘴里含着她的食指,紧紧吸着不放。
纪北微瞪着他:“松口。”
陆书礼这才松开嘴,不过还是拉住纪北微的手腕。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掉纪北微手上沾着的口水。
在他擦拭的时候,纪北微没有再抽回手,静静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陆书礼是真的长得很帅,皮肤白皙毫无瑕疵,眉眼干净,鼻梁高挺,放到人群里就是非常扎眼的帅哥。
他感受到纪北微的目光,抬起头和她对视,他刚才哭得太过了,这会儿眼睛还红着,让人不自觉对他怜惜。
纪北微躲开他炙热的目光:“擦好了没,擦好了就放开。”
“好了。”陆书礼总算是放开纪北微的手。
陆书礼本就属于给点水,他就泛滥成灾的性子。这会儿胆子大了起来,起身帮纪北微整理被子,道:“老婆,你刚才摸我干嘛呢。”
纪北微没回话,低头看手机。
“老婆,是不是你看到我哭了,心疼我了,所以哄我呢?”他掀开被子一角,得寸进尺坐在床边。
纪北微一脚把他踹下去:“裤子脏得很,别上床。”
“我没有,刚才都没弄出来。很干净的。”
纪北微:“那也不行。”
陆书礼跃跃欲试:“那我换上睡衣,能让我上床不?”
“不行。都十点多了,回家去吧,我也要睡觉了。”纪北微侧躺着,拉过被子盖好,“走的时候记得关灯,把门锁好。”
陆书礼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都这么晚了,今晚就让我留下吧。”
“别在这里过夜,让人看到了我怎么解释。”
陆书礼还挺不服气:“还需要解释什么。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从网恋到奔现,都这么长时间了,在一起过夜怎么了?”
“赶紧回家,别闹了,我都困死了。”
磨蹭了好久,陆书礼还是离开了。他下了楼,坐到自己的车里,细细品味刚才和纪北微的相处。
他敢肯定,纪北微已经喜欢上他了。
看到他在打飞机,居然都没有发火。他哭了,她还摸他的头哄他,还让他碰她的手,这就是爱。
陆书礼想了很久,脑子里全是纪北微的身影。头往后靠,笑出了声。
现在春天到了,他敢肯定,自己的发情期是真的到了。
陆书礼的那十八套仿元瓷器,已经彻底完工。纪北微跟他公事公办,按照合同的约定收了款。
陆书礼也没忘记之前和纪北微说的,要带着这批瓷器,去法国参加仿古瓷器拍卖会。
他早早就拿到了名额,也打探好了消息。在这次拍卖会中,国内的拍品中,只有他持有的拍品是仿元瓷。其它的都是以仿宋和仿清的居多。
他又和纪北微提起这事儿,说是希望纪北微能以工匠的身份,跟他一起去参加拍卖会。
纪北微当然没有拒绝,从一开始接陆书礼的单子,就是等着借此机会去国外展示自己的作品。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违背霍卿的意思,继续和陆书礼合作。
去参加拍卖会的话,肯定不能十八套瓷器全部带出去,每个持有者的拍品名额是有限的,只能出四个。
纪北微和陆书礼反复商量,决定带上霁蓝釉龙纹六角梅瓶、青釉褐彩高足杯、青花牡丹纹八方高瓶、釉里红凸雕莲纹执壶。
如此决定好,陆书礼带了两名助理,纪北微只身一人和陆书礼坐上了前方法国的飞机。
他们提前三天达到的巴黎,住进酒店后。陆书礼跟着纪北微来到她的房间,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纪北微问他干嘛。
“听网上说,有些酒店里,可能会被人偷偷装了摄像头,我帮你检查一下。”
纪北微也看了看四周:“这种星级的酒店也会有这样的隐患吗?”
“应该不会。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还是检查一下好。”
纪北微坐到沙发上,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一手拿着陆书礼的手机,往他微信里转了三万块,并按下收款。
“我把机票钱转给你了啊,住酒店的钱等咱们退房后,我再给你转。”
陆书礼从浴室走出来:“都是一家人了,还转什么钱。”
“谁跟你是一家人。”
陆书礼坐到她身边:“不是一家人,我天天上你家干活儿?真要分得这么清楚的话,我天天给你洗衣做饭,也算是贴身保姆了,你怎么不给我结工资?”
“又不是我让你干的,你自己上赶着伺候人,我有什么办法。”
陆书礼没再和她贫嘴,现在出了国,他轻松了许多。
在江城的时候,老是担心自己和纪北微会被旁人议论,怕人揣测纪北微是不是婚内出轨了。
他轻轻碰了碰纪北微的手臂,积在心底的话,终于有勇气堂堂正正问出来:“微微,其实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一点点那种,有吗?”
“不喜欢。”纪北微站起来,穿上外套,“走吧,我们出去逛一逛,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巴黎呢。”
“好嘞,出去逛一逛。”
两人所住的丽兹酒店,就在旺多姆广场北侧,一出来就进入广场。
这里是法国的著名广场之一,周围的大楼和广场本身的风格庄重高雅,广场中央矗立的青铜柱高达四十四米,更是添了肃穆之感。
两人踩在广场的花岗岩地板上,商量着等会儿去哪里吃饭。
这时,人群里传来躁动,陆书礼将她护在身后。原来是有一名患有精神疾病的男子,拿着水瓶不停往周围的人群洒水。
保安很快过来,将那男子压制住。随后警察也来了,将在地上胡乱嘶吼的男子给带走。
“神经病。”她看向陆书礼,似笑非笑,“跟你一样,脑子有问题。”
“我才不是神经病。”陆书礼不太高兴,小声反驳,不愿把自己和那名发疯的男子混为一谈。
纪北微抿抿嘴,低头漫不经心踢了踢陆书礼的鞋尖,若有若无地说了句:“我喜欢神经病。”
陆书礼愣住了,脑子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纪北微说了什么,他受宠若惊,甜津津的幸福热潮在周身盘旋。
呆滞了许久,才一字一句道:“我是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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