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竹马(4)
最终小薄静时还是没能听到小虞澜喊自己老公。
他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都说了宝宝在睡觉, 你干什么去吵他?”薄父对这个儿子当真是无奈极了。
小薄静时说:“澜澜宝宝醒了,我这是在陪他玩。”
小虞澜被妈妈抱在怀里,扒拉出小脑袋, 乐呵呵地笑着:“咦咦咦呜,mama,嗷嗷嗷!”
软糯的叫声缓解了气氛, 小虞澜从小生得精致可爱,笑起来更是灿烂吸引眼球。
薄父看着小虞澜甜甜的笑容,大大的眼睛中像是要溢出星星,难怪性格一向恶劣的儿子会喜欢他, 看不起任何小孩子、觉得小孩子很幼稚的儿子还会天天去找他玩儿。
很难有人会不喜欢他。
*
由于小薄静时天天往自己家跑,虞悦特地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
但是小薄静时不满意, 一定要和小虞澜睡, 打地铺也没有关系。
就这样, 小虞澜慢慢地长大,在小虞澜的回忆里, 自从他开始有记忆,身边便有一个长得很凶的大哥哥。
小虞澜从小就很粘人,喜欢跟在小薄静时身边跑,但真正让这股粘人劲儿到达顶峰的, 是两周岁半时的事。
白天, 他窝在小薄静时的怀里, 有些委屈道。
“为什么大人就可以熬夜,我不行呢?”
“因为澜澜还是小宝宝呀。”
小孩子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小,小虞澜睁着圆溜溜的眼, 稚嫩柔软的脸蛋满是凶气:“我才不是小宝宝, 我已经长大了!”
小薄静时熟练地哄着:“好吧, 澜澜是大宝宝了。”
去掉小字的小虞澜开心地把脑袋靠了回去,坐在小薄静时的怀里,他们在一起打游戏。
虽然小虞澜年纪小,但他学什么都很快,打游戏上手也快,让小薄静时直呼天才。
大概到了七点半,小薄静时该回家写作业了,小虞澜也到了睡觉的点。
小薄静时不舍得走,胖乎乎的小手恋恋不舍地揪住他的衣角,小虞澜个儿小,跟个水灵的白萝卜似的,露出来的四肢肉乎乎又白嫩。
小虞澜缓缓仰起头,软软撒娇:“哥哥,我晚上不想睡觉,你能不能来找我玩呀?”
可是他还要写作业。
这是小薄静时和父母再三讨价还价的后果,这些作业本该下课就写,但他想来找澜澜宝宝玩,所以和父母商量着换时间。
如果他没有完成作业,下次肯定不能来了。
可小虞澜的表情委屈又可爱,肉嘟嘟的腮帮子鼓出一团,眼睛又大又水灵,饱满的小嘴巴微微噘起,跟果冻似的通透。
谁能忍心这样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宝宝?小薄静时咬了咬牙,昏头般给出承诺:“行,澜澜宝宝今晚在花园等我,我偷偷爬进来找你玩儿。”
小薄静时在准备升小学,父母勒令他好好准备考试。
他们为他看好了一所知名小学,入学审核及其严格,不论是孩子的考核,还是父母的面试,又或是推荐信,层层环节,都不容出错。
小薄静时拿到模拟卷,不屑地撇了撇嘴,父母把房间锁了不让他出去,他听着楼下的动静。
虞悦同她的丈夫来到家中,小薄静时的父母正在薄家谈论合作上的事。
很好,机会来了。
小薄静时为了缩短去找小虞澜玩儿的时间,最近一直住在一楼,确定父母没空管他,他动作极其麻利,翻窗爬树溜走,去隔壁和小虞澜“私会”。
小虞澜睡觉睡得早,通常来说八点就睡了,但他不想那么早睡。
小小一团的小男孩穿着小熊卡通睡衣,白生生的小脸蛋紧张得拧成一团,东张西望、蹑手蹑脚地躲在花园的树后。
忽然,一侧传来簌簌动静,他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黄鼠狼跑进来了。但他又有些期待,会不会是静时哥哥?
他又惧又期待地瞧了过去,草丛中探出一只手,一张灰头土脸的冷脸冒了出来。
“静时哥哥!”小虞澜高兴地跳了起来。
小薄静时浑身都是草叶和泥土,他不敢走正门,只敢钻小虞澜家的狗洞,这一路不可谓不艰辛,可瞧见这张可爱圆润的小脸蛋,那点不欢快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小虞澜想要抱小薄静时,但他又觉得小薄静时好脏,可小薄静时又是为他变脏的,他怎么能嫌弃小薄静时呢?
“澜澜宝宝想玩什么?”小薄静时给小虞澜掏出一瓶牛奶,“给宝宝喝的,多喝牛奶会长高。”
这是幼儿园老师说的,也是幼儿园统一发的,听说是国外运输过来的高等牛奶,寻常地方买不到呢。
一听这牛奶来头这么大,小薄静时就想攒着给澜澜宝宝喝,让澜澜宝宝快点长大,和他一起上小学。
这样他就能无时无刻见到他的澜澜宝宝了。
小薄静时蹲在那里看小虞澜,小虞澜看了他一会儿,也慢吞吞蹲在他旁边。
白皙肉感的手捧着牛奶,慢慢喝了起来。
等小虞澜喝完之后,小薄静时熟练地把奶盒取回来,趁小虞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喝了一口,里头没剩多少。
“哥哥。”小虞澜捂了捂肚子,觉得有点饱,他抬起小脸说,“我们玩捉迷藏吧!”
他们在花园角落里玩捉迷藏,声音很小,害怕被大人发现。一个是偷偷溜进来的,一个是没睡觉偷偷起来玩耍的,两个小孩儿谁都不想被抓住。
等小虞澜玩累了、困了,他的脸上满是倦色,小薄静时把他抱在怀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把他擦汗。
“澜澜宝宝累啦?是不是要睡觉?”
“嗯!”
小虞澜困困地点头,眼皮都要合上了。可走了两步,忽然大惊失色:“哥哥,你看我的脚,我的脚都黑了!”
“妈妈会发现的,妈妈会骂我的!”
虞悦从来没骂过小虞澜,她也知道小儿子经常乱跑乱玩儿的事,每次小虞澜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看着满身脏兮兮的点儿就知道,他又偷偷出去玩儿了。
她每次装作不知情,没有破坏小孩子贪玩的天性,而是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并拐着弯告诉他玩耍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可是小虞澜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撒谎的本事很高,每次都能将妈妈骗过去。
方才他和小薄静时玩捉迷藏的时候,脚丫子都往土里踩了,拖鞋变得脏兮兮,白嫩的小脚丫也黑乎乎的。
泪水一下子涌进眼眶,小虞澜抱住小薄静时的腿,仰起头泪眼汪汪道:“哥哥,怎么办呀?澜澜不干净了,妈妈一定会骂澜澜的。”
“不会不会,澜澜宝宝不哭。”小薄静时利索地把小虞澜抱起,“我去帮澜澜宝宝洗干净,不会让阿姨发现的。”
小薄静时偷偷摸摸抱着小虞澜,二人鬼鬼祟祟躲避他人视线,自以为上演了一场谍战大片,殊不知佣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打扰二人罢了。
进入浴室后,小薄静时让小虞澜坐在椅子上,他拿过脸盆,双膝分开蹲在小虞澜面前,慢慢帮小虞澜洗脚。
“宝宝的脚好小。”小薄静时严肃又认真地捉住那只乱晃的脚,“我一只手就可以抓住。”
“因为澜澜还是小宝宝呀!”现在的小虞澜倒知道自己是小宝宝了,他颇为得意道,“等我长大了,我的脚会比哥哥还大的!”
“可是澜澜长大了,我也会跟着长大,到时候我的脚比你的还大。”
“不要!”
小虞澜很凶地说,“哥哥不准长大。”
“为什么啊?”
“就是不要嘛。”
两周岁半的小虞澜奶声奶气地撒娇,“哥哥等等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样大,到时候能一起上小学啦!”
他最近听到妈妈说小薄静时要上小学的事,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的小虞澜觉得小学生好厉害,眼中不免有些崇拜。
他捉着妈妈的手问:“那我呢?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小学呀?”
虞悦温柔地摸着他的头:“等再过几年,你有静时哥哥现在这么大,就可以上小学了。”
但小虞澜想要和小薄静时一起上小学。
小虞澜的脚被捉住慢慢地洗,忽然,他又不开心了:“我的脚好脏,以前都没这么脏。”
小薄静时忙道:“这是我还没洗干净,等洗干净了,就会和以前一样干净。”
一想到小薄静时要上小学,而他连幼儿园都没有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小虞澜发起了小脾气:“我不要洗了,脏死了!”
任谁都会觉得无理取闹的行为,小薄静时却觉得很可爱,小虞澜撒娇的样子可爱、发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他拿起小虞澜的脚亲了亲,说:“真的不脏,再等等,我马上就可以把澜澜宝宝的脚洗干净了。”
小虞澜愣住了。
他们在花园里玩捉迷藏,他身上脏,小薄静时身上也是。
其实小薄静时的脚也不干净,脸上也脏兮兮,但小薄静时连给自己洗脸都顾不上,眼里只有帮他洗脚这件事。
虽然脚被洗过一轮,已经干净了很多,但对爱干净的小虞澜来说,这仍旧是很脏的。
可是小薄静时依然不在意地亲了亲他的脚,还耐心地哄他。
就仿佛,不论他做什么都可以,也都不会被嫌弃。
*
小薄静时回家之后,程濛看着他满身的灰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他自己洗干净。
程濛从小开始锻炼孩子们的生活能力,从来不娇生惯养,小薄静时的姐姐薄诺时从小开始练攀岩、泰拳……任何一切能够获得力量的项目,都是他们需要接受的课程。
“妈妈。”小薄静时洗完自己的衣服,突然说,“澜澜宝宝可以和我一起上小学吗?”
程濛说:“他才三岁不到,不能跟你一起上小学。”
“可是澜澜宝宝很聪明。”
“再聪明也不会跳你说的这种地步。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澜澜可以上幼儿园。”
小薄静时慌了神。
他刚刚从幼儿园毕业,即将成为小学生,小虞澜就要上幼儿园了?
到时候澜澜会认识新的朋友吗?还会记得他吗?还会这么粘人吗?
小薄静时一想到小虞澜可能会和别的小朋友玩,他一夜难眠,第二天起来时,冷酷的男孩满脸疲惫,像老了好几岁。
他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出了解决办法。
他们有办法上一个幼儿园,只要他考不上小学,只要他留级,不就可以和澜澜宝宝上一个幼儿园了吗?
之后读小学的话,他再留级一年,澜澜宝宝再跳级一年,就没有问题了。
小薄静时计划得很完美,到了幼儿园倒头就睡,再次放学去找小虞澜。
家中送来了新鲜水果,小薄静时去厨房准备切水果给小虞澜吃,到了厨房才发现忘了拿红心火龙果。
小虞澜很喜欢吃火龙果。
他再次折返回客厅,别的还没瞧见,先看见小虞澜在偷偷吃火龙果。
小小一只的小男孩就比沙发高一些,他背对着小薄静时,脑袋像小仓鼠进食一样一点一点的,还挺有节奏感。
小薄静时有些想笑,但装作不知情慢慢走了过来:“澜澜宝宝,你有没有看到我放在这里的火龙果?”
小虞澜吓得差点把火龙果丢出去,趁薄静时来到身边前,他急忙把火龙果藏进垃圾桶里,扭过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道:“没看到呀。”
他又很认真地补充,“我不喜欢吃火龙果,我最讨厌火龙果了。”
眼睛幽蓝浩瀚,像洋娃娃一样的小男生,白生生的小脸蛋糊满了芝麻似的颗粒,唇周鼻尖还有下巴被红心火龙果染得一片红。
小薄静时差点憋不出笑意,他把小虞澜抱过来坐在沙发上,低头说:“真没看到?”
“没有!”小虞澜一口否认,被怀疑的他有些委屈道,“哥哥,你怎么怀疑我呀?”
小脸蛋无辜又可怜,可惜这张纯真的脸蛋上糊满他偷吃的罪证。小薄静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蛋,卷走上头残余的火龙果汁。
“这是谎言的味道。”
“我才没有撒谎!”
小虞澜还不知道自己脸蛋上都是证据,一想到被人怀疑,他愈发委屈,仿佛自己真的清清白白似的。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确偷吃了火龙果,小脸哀怨又控诉,精致的小男孩好像要哭了,唇珠微微发颤。
他仰起被红心火龙果涂得斑驳的白脸,“哥哥,我真的没有偷吃火龙果。”
“没有没有,澜澜宝宝怎么会偷吃呢?刚刚是哥哥想亲你。”小薄静时抱着小虞澜起来,说,“走吧。”
“去干什么呀?”小虞澜软软地问。
小薄静时学着他的语气说:“去给澜澜宝宝洗脸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晚课忘了挂请假条,原来想补请假条,想了想,算了写吧!
我努努力不拖,把脑中想好的剧情压缩一下,这几天内结束竹马番外!-
第67章 竹马(5)
一转眼, 小虞澜到了该上幼儿园的时候。
小薄静时和父母耍赖半天,终于,他不用读小学, 而是继续读幼儿园小班。
小班里都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只有小薄静时一个人个头极大,一张臭脸让小朋友退避三舍。
小薄静时冷冷地扫了一圈, 确定没有不长眼的敢过来凑热闹后,才蹲在小虞澜跟前说:“现在没有人看宝宝了。”
肉乎乎的腿并在一起,小虞澜很乖地点了点脑袋,圆溜溜的眼睛仍旧在观察四周。
还是好多人在看他。
小虞澜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陌生小孩, 而且这些小孩子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他有点怕生,自然会对这种目光感到害怕。
他抱住小薄静时的手臂说:“幸好哥哥你在。”
小薄静时像守护小公主的骑士, 每天在小虞澜身边转悠, 就连小虞澜去厕所, 他都要冷着脸盯着,仿佛有谁随时会闯进来似的。
他的照顾极其到位, 还要帮小虞澜扶着。小虞澜小脸拧巴,低头看着小薄静时的手。
等小虞澜上完厕所,他又自然地抽过纸巾帮小虞澜擦。
“走了澜澜。”
“来啦来啦。”
他们洗完手后,小薄静时抽过纸巾仔细地帮小虞澜擦手, 胖乎乎的小白手被揉得微微泛粉, 指甲盖都是淡淡的粉红。
马上到了午睡时间。
小班的小朋友最难管, 他们刚刚离开家庭来到学校,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陌生的,许多小朋友坐在小床上嗷嗷大哭, 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
小薄静时冷冷笑了一声, 一群幼稚鬼, 小屁孩。
被抱在怀里的小虞澜眼眶逐渐酸涩,他本来不想哭的,可听见那么多同龄人在喊爸爸妈妈,他也开始怀念家里,想要爸爸妈妈在身边。
小肩膀轻轻抽动,小虞澜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
这可让小薄静时慌了神,他急忙抽出丝帕帮小虞澜擦着眼泪,急切地哄:“怎么啦宝宝?澜澜宝宝不哭,谁欺负你了?还是我把你抱疼了?对不起宝宝,不哭不哭……”
“我好想妈妈。”小虞澜断断续续地哭,断断续续地说,听起来难过坏了,“我想回家,我不要上幼儿园了!”
小薄静时从没看小虞澜哭得这么伤心过,他焦头烂额地动着脑瓜子,什么办法都使出来了。
“等放学了我带澜澜宝宝去买冰淇淋好不好?还有玩具,我们去买玩具……宝宝不是喜欢吃甜品吗?我们再去吃小甜品,不哭了澜澜宝宝。”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
这次的小虞澜怎么都哄不好。
脑中不断回放清晨母亲送他上校车的画面,当时因为小薄静时在身边,加上小薄静时拿了很多玩具吸引他的注意,他迷迷糊糊觉得,上学好像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可现在时间越来越久,母亲不在身边,所有小朋友都在哭着喊妈妈,他的悲伤找到了自己的同类,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不可阻挡。
小薄静时手忙脚乱地哄着,可最终也没有成功哄好,小虞澜是哭累了,慢慢睡过去的。
趴在小薄静时怀里的小男生脸蛋哭花了,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鼻尖被揉出委屈的粉红,哪怕是在睡梦中,他的嘴巴也紧紧抿起,悲伤又难过的模样。
小薄静时心都要碎了。
但这个年纪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心疼,也不知道为何那么难受,他只知道他看见小虞澜哭的时候,心脏闷得慌,抽抽地跳。
仿佛有什么极其宝贵的东西碎了,他迫不及待要去将其拼好,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
小虞澜趴在小薄静时身上睡着,小薄静时不敢动弹,生怕吵醒小虞澜,他轻轻动着胳膊帮小虞澜擦眼泪,又用脚去勾被子。
艰难完成这一切后,他如获得使命的骑士,面色肃然保持同一个姿势,让小虞澜一直趴在他的身上。
但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等小虞澜醒来的时候,小薄静时手麻腿麻,肩膀也很酸。
“哥哥,抱抱。”小虞澜却不知道,他刚睡醒,迷迷糊糊地伸出手要抱。
小薄静时浑身都像被痛打了一顿,难受得很,可瞧见这张睡眼朦胧的精致小脸蛋,眉眼还透着几分迷糊劲儿,他心都要化了,忍着身上不适把小虞澜抱在怀里。
“抱抱澜澜,抱住澜澜宝宝了。”小薄静时低头轻轻地说,“宝宝,我们等会儿吃下午茶,哥哥把好吃的都给你好不好?我们不哭了。”
“嗯?”小虞澜仍然是有些难过的,但他现在刚睡醒,虽然想妈妈,但也是迷迷糊糊地想。
听见有好吃的,加上他肚子确实饿了。小脑袋轻轻点了点,小虞澜软软地说,“澜澜还要喝哥哥的牛奶。”
上次小薄静时给小虞澜喝了一回,他一直惦记这个味道,他让妈妈买,但妈妈买来的牛奶和小薄静时给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仿佛小薄静时偷偷从幼儿园运出来的牛奶更香更甜,也更加符合他的口味。
小朋友睡醒了,老师帮小女孩们扎头发和梳辫子,另外有老师负责引导小朋友们叠被子,培养好的生活习惯。
小薄静时以前是刺头,从来不叠被子,也让老师很伤脑筋,但这一次的他速度很快,干脆利落地把被子叠好,整齐的一大块。
小虞澜睁大眼:“哇!”
“哥哥好厉害!”
“那当然了!”
小薄静时得意道,“以后澜澜的被子都让我来叠。”
小虞澜高兴坏了,小步小步跑到小薄静时身边,抱住小薄静时的腿仰头软软撒娇:“哥哥,我的早安吻呢?澜澜的早安吻呢?”
小薄静时蹲了下来,捧住小虞澜的脸一顿乱亲:“澜澜的早安吻来啦。”
对小虞澜来说,他是有些分不清早上中午下午的,尤其是刚刚睡醒,在他的小世界里,刚刚睡醒的时间都是早上,故而他也要早安吻来哄。
老师来检查被褥时,看到与一众乱七八糟的被子不同的整齐豆腐块,惊讶道:“这是小时叠的吧?”
小薄静时有着丰富的幼儿园经验,会叠被子也是正常的,老师不仅一次听说这位坏小子的事迹。
题目明明会做,却不写装不懂;被子也会叠,可偏偏任由被子倒在那儿;小朋友和他说话,他爱答不理就算了,还恶狠狠凶对方,让别人滚远点。
没礼貌,性格差,也很坏,坏小孩,刺头一个。
这是所有老师对他的统一印象。
小薄静时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不是,是澜澜叠的。”
“真的吗?”老师随口问了句。
小虞澜脸皮却没小薄静时那么厚,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白生生的脸蛋迅速涨红,眼睛水润,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老师也没有为难他的打算,只是说:“那澜澜很棒哦,要继续努力,这是给澜澜的小红花。”
一张贴纸落在额头,轻飘飘的,小虞澜双手捂在额头,那么薄一张纸,却仿佛沉重的奖杯落在他身上,让他荡起极强的荣誉感。
他被老师夸了。
老师说他好棒。
他还拿到小红花了呢!
小虞澜开心极了,趁老师走了之后,他小跑到小薄静时跟前,摘下小红花往小薄静时身上贴。
语气却仍是不舍的:“给哥哥,是哥哥叠的被子。”
“这是澜澜的。”小薄静时把小红花贴了回去,白皙的额头贴上一朵大红的花儿,“就算老师知道是我叠的,小红花给了我,我也会把小红花给澜澜。现在老师只是绕过这个环节,直接把小红花给了澜澜。所以澜澜,不管怎么样,这朵花都是你的。”
“哥哥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因为你是我的澜澜宝宝啊。”
*
回家后,小虞澜靠这朵小红花获得了五块钱的奖励。
虞悦告诉他,如果在学校表现好,她都会给奖励。他可以任意支配这些钱,也不需要告诉她怎么花的,他可以选择存起来,也可以马上花掉。
但如果遇到小朋友勒索或者是欺负他,这种事一定要告诉妈妈。
小虞澜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他捏着手里的五块钱纸币,开心又雀跃,胖胖的小手收得很紧,仿佛捏住了他的全世界。
他告诉小薄静时这件事,小薄静时为他庆祝。
小虞澜难为情地抿了抿唇:“我要把这些钱攒下来,然后都给我的老婆。”
小薄静时的笑容戛然而止,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僵硬了很久,才生硬道:“你说什么?”
小虞澜严肃地说:“今天我看电视,电视剧里的叔叔在努力打工赚钱养家,小孩子的奶粉钱好贵。我不能让我以后的老婆吃苦,连奶粉钱都要发愁,我要从小开始存钱,让我以后的老婆过上好日子!”
小薄静时裂开了。
现在的电视剧极其狗血,小孩子的接受能力又强,模仿能力也很强,更别提小虞澜本身就很聪明。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四岁才开始产生把小虞澜当老婆养的念头,过分“早熟”的小虞澜比他还狠,现在就开始存钱养老婆了。
小虞澜喜滋滋地把五块钱放进小熊存钱罐里,小薄静时忽然沉沉道:“你要娶老婆?”
“对啊!”
“不行!”
小薄静时变得很激动,他一下把小虞澜按在床上,小虞澜迷茫又困惑地看着他,慌张的脸倒映在澄澈如海的眼底。
小薄静时都要急哭了:“你不准娶老婆,你娶老婆了我怎么办?我也要娶你当老婆!”
“?”小虞澜歪了歪脑袋,眉尖皱了起来,他年纪还小,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内涵。
但他能听懂前半句话,他以为小薄静时不让他娶老婆,整个人都凶了起来:“我就要娶老婆!”
“澜澜宝宝!”
小薄静时是真的慌了。
爬狗洞去找小虞澜时不慌,偷偷跳窗去找小虞澜也没感觉,就算被父母责骂,他也厚脸皮得很,没有一点波动。
可在听见小虞澜要娶老婆时,他慌得想要掉眼泪。
“澜澜宝宝不要娶老婆好不好?不对,或者你娶我当老婆吧,我娶你当老婆也行,都一样。”小薄静时跟小狗似的伏在小虞澜身上蹭。
小虞澜这下听懂了,但他仍然是不乐意的。
他拧巴着脸说不要,小薄静时就继续蹭,哀哀地求,死皮赖脸的样子,让小虞澜都无奈了。
“你烦死了!”小虞澜狠狠给了小薄静时一拳,“你真要娶我当老婆?”
“真的。”
“但是养我很贵的。”
小薄静时说:“再贵我也养得起,大不了我以后去卖肾卖器官,反正不会苦到我的澜澜宝宝。”
小虞澜被震慑住了!
卖肾卖器官,天呐,太可怕了吧!小薄静时为了娶他,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天真的小虞澜这时并不知道什么叫画大饼,也不知道男人的话都不能信。
他当真了,还心软了,觉得小薄静时好喜欢他哦。
“那你要先给我订金,不然以后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小虞澜仍旧冰着小脸蛋,好像不情愿极了。
“多少?”
“一百块!”
小虞澜拿个小红花才五块钱,他想了想,一百块应该很多吧?
小薄静时马上点头:“好好好,我明天就给你。”
*
第二天周末,小薄静时为了这一百块钱发愁。
他并不缺零花钱,但平时父母给他的钱,他都已经花给了小虞澜,比如放学后带小虞澜去买小零食,或者是给小虞澜买新玩具。
他翻遍房间,只能找出几个硬币。
小薄静时厚脸皮去和姐姐借钱,一听是一百块,姐姐抱臂将他从上看到下,仿佛把他一眼看穿。
“又要给澜澜买什么?”
“这次不是,这次是要买澜澜。”
“?”她弟弟变人./贩./子了?
小薄静时和姐姐说了前因后果,姐姐马上关门,决定大义灭亲,坚决不助纣为虐。
小薄静时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机器人玩具放在小区里卖,他坐在那儿摆地摊,冷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样。
有个小朋友试探性走过来:“这个机器人多少呀?”
“50块。”
“这么贵?!”
小朋友说:“五块钱可以吗?你看你这玩具也不新了,除了我肯定没人要,个头这么大,我拿回去也很重。而且我还没上幼儿园,没有那么多钱,我只能拿出五块钱。”
小薄静时扯了扯嘴角:“这玩具买来5000,卖你50够给你脸了。要不是我缺钱给老婆花,轮得着你来买吗。”
那小朋友被气得满脸涨红:“不卖就不卖,你说话这么难听干什么?谁要买你的玩具?谁会喜欢你这种臭脾气的人?你老婆以后肯定会跟别人跑了,不对,你肯定找不到老婆!”
小薄静时冷笑一声:“你懂个屁。”
这种小屁孩怎么可能懂爱情?
谁知道这小屁孩还挺有号召力的,他和小薄静时这种孤僻性格的人不一样,他在小区内人缘极好,很多小朋友都听他的。
他说不准让任何人来买小薄静时的玩具,还真没人来买。
最后他趾高气扬地走过来:“我给你加五块钱,十块钱买你一个机器人,差不多行了。”
小薄静时冷笑了一声,他不卖机器人了,反而当场从身后的小书包里取出新的东西。
名表、珠宝、车钥匙、房产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且多数是大人。
“这是真的假的?”
“看起来是真的。这表不是前段时间佳士得上拍卖的表吗?五千万拍下来的……”
有个大叔问了问价格:“这个表多少?”
小薄静时看了一眼,他爹一次没戴过,估计也不咋地,还不如他的小机器人呢。他说:“50吧。”
“?!”大叔愣了愣,“50??”
就算是再A的货,也不可能就50吧?
他们马上明白,估计是小孩子和家里吵架,把父母的东西拿出来卖了。想到这里,他们真是哭笑不得。
房产证被摊开,上头的小区名都是A市各地的豪宅、高级公寓,市场价七位数的地段,以及各种价值不菲的名表与珠宝,百万起步的豪车钥匙,跟一群垃圾似的被堆在地上。
有人认出来这是薄家的小孩儿,急忙给薄父和程濛打了电话。
那人害怕真有人买了,上前说:“小朋友,阿姨想要买这个珠宝,但是阿姨得出去一趟。能不能阿姨先给你钱,你把东西拿回家,等阿姨下班再过来取货?”
小薄静时想了想说:“可以。”
“打包全部多少的话,阿姨给你500块,可以吗?”
“可以。”
这场交易干脆利落结束,小薄静时让阿姨给他小区号:“阿姨,你什么时候下班,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要是让这位阿姨上门,那他就真的要被他爸妈拎起来打了。
阿姨笑了笑:“也不用来送,下次有机会见面,你再给我吧。”
聪明的小薄静时不会想不到其中的陷阱,但他被五百块迷花了眼,金钱让他丧失理智,尤其是想到着五百块可以付五个澜澜老婆的订金,他高兴得都要飞起来。
收完钱后,他利索地打包完东西回家,快速把物品重归原样,随后飞奔到小虞澜家里。
小虞澜正在午睡呢,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脚步声,在小薄静时轻手轻脚进入房间时,他也条件反射似的坐起。
穿着卡通睡衣的小男生困乎乎的,头发有些乱,宽松的睡衣斜斜挂在肩头,露出肉乎乎的肩膀。
他迷茫地看了过来,小薄静时压不住兴奋,几乎是跳到床上,把小虞澜抱在怀里亲。
小虞澜生气地推,却推不开,带着睡音软软地骂:“你干什么呀!”
小薄静时异常豪横地拍出五张一百块,火红的颜色让小虞澜一下睁圆眼。
因为年纪还小,小虞澜并没什么机会看到现金,他也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家里人也不想从小给他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通过看电视剧,他知道五块、十块、五十块的颜色,隐约知晓红色的一百块钱是很多的。
“给我的吗?”
“给澜澜的,这是给澜澜的订金。”
小薄静时很霸道地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小老婆了。”
小虞澜紧张地接过这五百块钱,怎么比说的还多了四百块?但他又有些不开心了,冷着小脸故意问:“那你的大老婆是谁?”
小薄静时亲了亲小虞澜的脸蛋,一顿乱蹭后说:“把我的小老婆养大,就是大老婆了。”
脸蛋被不住地亲,小虞澜捂住脸不给亲,小薄静时却说:“你拿了我的钱,已经是我的老婆了,亲一下怎么了?”
小虞澜觉得有道理,他跟小财迷似的把钱收好,不情不愿地把脸蛋凑过来,软软地说:“好吧,但是只能亲一下噢。”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要再开个崽崽系列吗?!
这篇其实已经是if了,番外是if的if,再开番外的if,岂不是if的if的if的if(?)-
第68章 竹马(6)
小虞澜发现当小薄静时的老婆也不错。
从前小薄静时就很惯着他, 现在简直惯到没有底线,比自己高那么多、这个年纪最看重自尊的小男生,在他面前好像没有这个东西。
每天把他抱来抱去, 他不开心了,就让他骑在身上玩骑马游戏。
玩累了,他就趴在小男孩背后, 软绵绵道:“哥哥,澜澜好困。”
“那我带澜澜老婆去睡觉。”小薄静时小心翼翼把他抱起来,说,“我们先去换睡衣。”
这也让小虞澜的脾气越来越大, 愈发娇气。以前经常和他一起玩的廖游嫌他脾气差,不肯和他玩。
他还不想和廖游玩呢, 廖游天天就知道打游戏, 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还没有骑静时哥哥好玩。
小虞澜终于盼到了小薄静时。
小薄静时刚上完马术课, 身上穿着英伦风的小马甲,推开门进来的刹那, 男孩面孔透着超出年龄的冷气与稳重。
他眼睛扫了扫室内,眉眼舒缓且欣喜,没有形象地朝小虞澜跑了过去。
“澜澜!”
“静时老公!”
小短腿极其卖力地跑着,他刚到小薄静时面前, 就被小薄静时抱在怀里, 亲了亲脸蛋:“有没有想我?”
小虞澜甜甜道:“想!”
小薄静时舒畅极了:“那再亲一个, 老婆亲亲。”
正在玩游戏的小廖游:“?”
他听到了什么?什么老公?扮家家酒游戏?
但性别错了吧?
小廖游只当这是比较潮流的游戏,并没有告诉父母或者其他人,而小薄静时和小虞澜的角色扮演到了小学, 也差不多结束了。
随着年纪增长, 虞澜才知道老公老婆不是这么用的, 他极其聪明,刚上小学连跳两级,恰好和留级的薄静时一个班。
一个是明显稚嫩许多的天才小男生,另一个是看起来异常早熟、生得也很高的冷酷男生,他们两个人在学校极其出名。
“宝宝,这是我的牛奶。”薄静时仍然保留幼儿园的习惯,会把牛奶给虞澜喝。
食堂内,虞澜穿着规矩的制服,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
对面的薄静时则散漫很多,外套不翼而飞,胸前的胸针也不在,一脸冷酷且不耐烦,明显是个刺头学生。
虞澜双手拿着牛奶,低头小口小口吸着吸管。
“老婆好可爱。”
虞澜长大了许多,也没那么好骗了,听见这句话,他耳尖抖了抖,没好气地抬起眼睫:“静时哥哥,你不能喊我老婆。”
“为什么?你小时候都收了我的彩礼,还要赖账吗?”
“那是你骗我的!”
虞澜愤怒地放下牛奶,他居然被骗了这么多年,幼儿园毕业前,他一直偷偷喊薄静时老公,还真天真地以为自己是薄静时的未来老婆。
“不生气宝宝,先喝牛奶,不然奶凉了。”薄静时哄着,“多喝牛奶可以长高。”
以前的虞澜以为喝牛奶可以长高。
但一直喝牛奶的他身高长得慢,薄静时却跟打了猛药似的节节往上蹿。
高中食堂内。
虞澜抿了抿唇肉,颇为不开心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薄静时比他高很多,虽然他知晓薄静时比他大,比他高也是正常的,但他就是不开心。
喝牛奶真的可以长高吗?为什么薄静时从来不喝,也能长这么高、这么快呢?
小男生的皮肤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脸上仍是未褪去的婴儿肥。薄静时坐在他的对面,托腮认真地看他喝牛奶。
暖光下的睫毛浓密卷翘,在眼下投出密密匝匝的阴影,薄静时耐心又仔细地隔空数睫毛,这种无聊又幼稚的事,他在虞澜身上做了无数次。
他的宝宝长大了,没小时候那么好骗了。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发愁。
该怎么让他的宝宝继续当他的老婆呢?
“我吃完了。”虞澜吃完午饭,薄静时马上起来帮他收拾盘子。
虞澜像以前一样跟在薄静时身边,等薄静时把餐盘放进桶里,才抬起小下巴转身道:“今天下午放学你不用等我了。”
薄静时脚步一顿。
虞澜继续往下说:“我准备和廖游一起读艺术,妈妈也和学校沟通过,等我放学之后,要去学校的画室里画画。”
学校里娱乐课程很多,目的是全方位挖掘孩子身上的优点。
虞澜很聪明,虽然年纪还小,在许多事上也很迟钝,但他的学习天赋很好,从来没为连跳两级的学习课程而感到压力。
在一次艺术课程上,虞澜跟着老师画画,老师认为他在绘画上很有天赋,并和虞悦沟通了此事。
虞悦问了虞澜的想法后,决定让虞澜开始学艺术。
“你要学美术?”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薄静时说,“那我也去。”
虞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奇怪道:“可是你的理科成绩很好,而且拿了很多奖项,我听阿姨说过,你以后是要走保送的路线。”
他们有着极其详细的人生规划,每当中间出现一点偏差,接下来的安排都会进行调整。
程濛给儿子安排的路线就是竞赛保送。她这儿子虽然性格差,但的确是个天才,许多复杂的理科题目在他眼里如同儿戏,他总是能轻而易举解决。
虽然薄静时目前留级,和虞澜一起待在一个班级,但整个班级里的人都知道,薄静时是为了虞澜才留下来的。
上课时,薄静时从来不听课,做的题目都是他们看不懂的内容。
如果顺利的话,薄静时以后会进入少年班学习。
薄静时走到虞澜跟前,低头揉了揉虞澜的脑袋,虞澜不开心地抖了抖睫毛,双手捂住自己的头说:“你干什么呀。”
声音和小时候一样软,可惜没有小时候那么好骗了,薄静时心中叹气,嘴上却哄着:“可是我想和澜澜宝宝待在一起。”
“保送什么的无所谓,我不看重那些,我只想待在澜澜宝宝身边。”
虞澜怔了怔,耳尖忽然有些红,本来端着的小脸蛋忽然融化了,他抿抿唇别扭道:“不要这么喊我,我才不是宝宝。”
“你就是我的宝宝,永远是。”薄静时的双手搭在虞澜的肩膀,微微躬身的姿态,将二人的体型差衬得愈发明显。
从背后看,薄静时几乎将虞澜完全罩在怀里。
“我们一起学美术,一起上艺术类大学好不好?听说艺术类大学思想比较开放,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学习氛围,我烦透传统的学习模式了。”
薄静时说,“上了大学之后,我就可以继续照顾我的宝宝了。”
不知不觉,虞澜整个人都被搂进怀里了,他皱了皱眉,嗅着熟悉的气息,他到底没有推开。
“阿姨才不会让你乱来呢。”虞澜轻哼了一声。
*
虞澜不知道薄静时是怎么说服程濛的,薄静时竟真的和他一起去了画室。
可惜的是,薄静时在绘画方面并无天赋。
他苦大仇深地盯着屏幕上的“作品”,好端端一个苹果,被他画得像是被捣烂的苹果泥。
老师对他说:“不要操之过急,你应该先从素描开始,不用着急色彩。来,练练几何体。”
可是虞澜都开始画色彩了。
因为追不上虞澜的进度,薄静时很着急。
虞澜洗完笔后,坐在薄静时身边:“哥哥,你画得好丑。”
“……”薄静时无法反驳,他反手把虞澜提抱在自己腿上,下巴搭在小男生的肩头,“那澜澜宝宝教我,好不好?”
“教你可以,但是你真的好笨。”虞澜的手被揉着,他颇为嫌弃道,“你还是不要走美术这条路了,我怕你考不上大学。”
但虞澜知道,薄静时怎么可能真的走美术这条路,毫无天分不说,薄静时对美术根本没有兴趣。
只不过是薄静时粘人,看他在这里,非要跟过来罢了。
想到这儿,虞澜轻哼一声,背后是暖烘烘的怀抱,他又开始嫌弃了:“你好烫!”
“热到宝宝了吗?那我给宝宝吹吹。”薄静时拿过一边的例稿,给虞澜慢慢扇着风儿。
虞澜说:“老师说得对,你得先画几何。我给你画个圆看看……”
薄静时:“嗯嗯。”
嘴上应得很快,眼睛却一直落在虞澜认真又精致的侧脸上。
虞澜长开了许多,但两颊的婴儿肥还在,显得小脸肉嘟嘟的,下巴却小小的,鼻尖挺翘,唇珠微鼓,眼毛随着眨眼的举动一晃一晃,似是要拂进薄静时心头。
薄静时本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他看着虞澜半晌,忽然,在虞澜的面颊轻轻咬了一口。
拿着笔的虞澜眉间抖了抖,反手给了薄静时一拳。
*
晚上,他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薄静时给虞澜买了奶茶,又拿过围巾围他上头,虞澜说话时,唇中呵出一些热气。
“哥哥,我去念A大好不好?”虞澜脑袋歪在薄静时的肩头,咬着吸管说。
“不读美院吗?”
“不要。美院的宿舍环境好差,不想住。”
虞澜挑学校,第一眼看的是宿舍。
而且他也没有读纯艺术的打算。
“我可以和你一起在外头租房子住。”薄静时不知道虞澜的想法,以为他是单纯嫌弃宿舍条件不好。
虞澜手指挠着奶茶壁,哼了一声:“谁要跟你一起住。”
“不一起住也可以,但我们要每天见面。”
随着年纪增长,薄静时对虞澜的占有欲也逐渐暴露,原本他还可以用对朋友的占有欲来解释,可逐渐看到虞澜身边有别人,他开始明白,这种占有欲根本不是对友情的。
不会有人会想操自己的朋友,又或是上自己的发小。
可薄静时不敢表现出来,同性恋对他们高中生来说太刺激了,尤其是虞澜年纪还小,是跳级上来的,更不可能轻易接受。
他侧首看着虞澜乖巧的脸庞。
如果按照正常顺序,虞澜现在应该才是初二。
薄静时以为自己可以忍下那些占有欲,可在他说完那句话后,虞澜没有吭声,他又自乱阵脚,掐住虞澜的脸蛋,低头蹭了蹭小巧的鼻尖。
“不然谁给澜澜宝宝洗衣服?”薄静时尽可能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正常一些,“不住一起也没事,但是我们要每天见面,你把要洗的衣服给我,我帮你洗了,晒干了再给你送过去。”
小脸婴儿肥微褪去,不过被轻轻一掐,就挤出一团绵软的肉。虞澜含糊不清地说:“为什么要给我洗衣服呀?”
因为我想一直照顾你。
掌控你的全部。
许多可怕的念想填充在脑,薄静时强行忍下那些不正常的想法,说出最合理的原因。
“学校洗衣机不干净,都是混洗的。而且那些男的恶心死了,万一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脏病传染给宝宝怎么办。”
虞澜皱了皱眉,颇为嫌弃,他说:“那我自己洗就好了。”
“不行,我帮你洗。”
“不要不要。”
“要的要的。”
虞澜嘟哝着:“幼稚鬼。”
干什么学他说话呀。
他忘了自己也还是个小男生,年纪很小。他知道自己是跳级上来的,周围很少有同龄人,所以老是故作老成,端着一张小脸蛋。
虞澜黏糊糊抱着薄静时的手臂,睡眼惺忪道:“哥哥,澜澜要睡觉啦。”
“那还要晚安吻吗?”薄静时说。
“不要,我又不是小宝宝,不需要晚安吻了。”虞澜手中的奶茶被接过去,手腕被轻轻地揉。他软软地说,“哥哥晚安哦。”
虞澜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他靠在薄静时的肩头,小身板随着车子前进微微地晃。
薄静时很小心也很克制地把虞澜搂进怀里,香甜的气息涌入鼻腔,他贪婪地嗅着,攻击性与占有欲也逐渐展现出来。
可能到了某一个年级,孩子的自尊心都会凸显出来,虞澜现在就到了这个阶段。
自尊心很强,平时总是摆出一张冷冰冰的小脸蛋,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唯独对薄静时是不一样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薄静时还喂过虞澜喝奶,所以虞澜对他总是多了几分依赖与娇气。
平时连虞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许多小表情与下意识的行为,都像在和薄静时软软撒娇,而这种撒娇是有恃无恐的。
可能是薄静时太顺着他了,所以他理所应当认为自己的要求会被满足,而薄静时对他也是无底线包容的。
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本应该让薄静时定下心,但他仍旧不能放下心来。
想和虞澜做朋友、喜欢虞澜的人太多太多了,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同年级的还是高年级的,都对虞澜展露了很浓烈的兴趣。
今天在画室里,有人给虞澜送了奶茶,不过当时虞澜不在,奶茶连带里头的情书都被薄静时解决掉了。
薄静时比谁都要清楚,若不是他无时无刻粘在虞澜身边,虞澜这颗小白菜可能早就被人摘掉吃光。
他的宝宝这么单纯,会被别人骗走吗?会被吃得一点都不剩吗?
反正都要被人吃掉,不如就让他来吃掉吧。
他看着这颗小白菜一点点长大,比谁都要了解小白菜的喜好,他会把小白菜养得很好很好,更加水灵饱满,保护着不让风吹日晒。
薄静时低头凝视着这张脸,手掌在上头缓慢地抚摸。
他的宝宝,快点长大吧。
*
他们的高考很顺利。
二人成绩都很好,虞澜和薄静时都顺利上了本地的A大。
暑假那年,虞澜终于满16周岁,两家人将生日宴与升学宴一起办,当作是三喜临门。
这天虞澜穿得极其隆重,裁剪得当的衣服勾勒出纤韧的少年身躯,在虞澜换好衣服时,门也被打开。
薄静时手里拿着一枚宝石袖扣,愣在原地。
前方的虞澜正低头捣鼓着什么,因为弯着腰,显得臀丰腿长,又因为他缓缓起身的举动,他像是一幅慢慢展开的话,显现出身材的优越比例。
“怎么了吗?”虞澜一转头,薄静时便快速拿过衣帽架上的外套,挡在自己的腹前。
他把宝石袖扣放在桌上,声线有些哑:“宝宝,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虞澜靠在薄静时的身上,他觉得不舒服,侧抱着薄静时的手臂,仰头甜甜道:“我已经不是宝宝啦。”
“不管你多大,你都是我的宝宝。”薄静时低头看着他的精致容颜,喉间微动。他说,“宝宝,我借用下你的厕所好不好?”
*
晚宴极其顺利,虞澜收到了很多红包。他因为还没成年,不能喝酒,所以只喝了一些饮料。
薄静时不一样,他一直在被灌酒。他已经成年了,当初为了和虞澜一起上学才留级。
他的这种行为让不少人暗中笑话,可到了如今,他们笑不出来了。
薄静时的确留级,但他该学的的一样没少,同时还格外有自己的主见,捣鼓着自己的事业,虽然时间不长,但工作室因为某项专利发明小火了一把,还获得了国家扶持。
虞澜的作息比较规律,早早回房间脱衣服准备洗澡,进入浴室后,他忽然一激灵。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皱着眉嗅了嗅,感觉这味道有点腥,以为是阿姨没有打扫干净的他,慢慢蹲下来,寻找味道的源泉。
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发霉了?
但味道不是下面传来的,是上面。他来到毛巾架前,随便抽出一条毛巾,那股味道变得更加浓郁,冲得他差点昏头。
手掌心传来的湿润感让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很难形容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近乎是僵硬地看着自己洗脸的毛巾,上头湿哒哒一大片,满是糊状物。
而他的手指恰好被糊了满手,有的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
虞澜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只是对某些事比较迟钝罢了,他猛地回想起,这种味道他好像闻到不止一次。
有时候他和薄静时一起睡觉,他半夜有时候醒来时,也会闻到这种味道。
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冲上大脑,将他的理智撞得七零八碎。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脑袋乱糟糟的情况下,卫生间的门倏然开了。
与一身白礼服的虞澜不同,薄静时一身黑,他的瞳孔、发丝都是黑的。漆黑深沉的目光幽幽落在虞澜的手中,宛若实质那般,在虞澜受惊般丢开了毛巾。
“你、你怎么回来了?”
“来处理点东西。”
薄静时很平静。
今天的他很开心,他和他的宝宝上了一个大学,以后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这是不是上帝给出了一个好的信号?
在看到虞澜穿礼服的样子,他再一次in了。
所以他有些情难自禁,借用了一下虞澜的厕所,以及虞澜擦脸的毛巾。
好香,好香。
但还不够。
他的宝宝身上的味道比这更加温软、更加浓郁,也更加让人着迷上/瘾。
存有私心的他想要让自己的东西在虞澜的毛巾上多留一会儿,但意外的是,虞澜今天提早上楼睡觉,也提早发现了。
这是他的疏忽。
藏了十六年的恶犬,终于被猎物发现了他的獠牙,以及恶劣的真面目。
薄静时慢条斯理地往卫生间内踏了一步,虞澜下意识后退,无意中踩到防滑地毯,跌坐在了原地。
沐浴在暖光内的精致小脸呆呆抬起,双腿向上曲,手掌撑在身侧,无助地往后退。
“怎么摔倒了宝宝?”薄静时好似很无奈,“哥哥扶你起来。”
虞澜傻乎乎地被扶抱在怀里,薄静时的目光落在他黏糊糊的手心上,修长手指轻轻揩了揩,随后涂抹在白净的脸蛋上。
薄静时的血液陡然沸腾,看着这张被弄脏的脸,他忽然笑了笑。
“不是要洗澡吗?哥哥帮你吧。”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洗澡了。”
——完——
第69章 新生(1)
“你们去看了没?”
“看了, 当然看了,好可爱啊!像一只小洋娃娃!”
“听说他还是跳级生,天, 家世好、长得好、又聪明,完全就是人生赢家啊。”
“而且他的哥哥姐姐都是校内的风云人物,等于是他一进学校就被一群人护着, 慕了慕了。”
圣亚学院是国内一所知名院校,占地面积极广。
若是家长愿意,孩子可以在里头接受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全部教育,因授课质量高、课程内容难, 圣亚学院的学历受到教育局认可,含金量也是出奇得高。
学生穿着统一的西式制服, 正扒在楼梯口翘首以盼, 目光聚焦在教学楼前。
一个皮肤雪白五官精致的小男生正被一群人围着, 耳边是七嘴八舌的嘱咐。
“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和哥哥说, 知道吗?”
“谁敢欺负澜澜?这不是找揍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澜澜,如果有人对你动手动脚,也得和哥哥姐姐们说, 我们会替你解决麻烦。”
说话的人口吻自负, 神情也有些桀骜。规矩的制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散漫, 领口打开,露出锁骨处的银链。
典型的不良少年。
穆扬帆见虞澜一脸乖巧的模样,又是怜爱又是担忧, 他这么可爱的小弟弟, 要是受到欺负, 他一定会弄死那个人。
他刚欲拔腿靠近,胳膊被用力碰了碰。江鹤延缓缓走过来,温声道:“不要听他们乱说,你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打架的。圣亚学院没有那么乱,只要你心无旁骛学习,就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江鹤延是校学生会主席,同样也是尖子生的代表。因外貌英俊,儒雅绅士,在校园内拥有极高的人气。
穆扬帆就不一样了。他成绩的确不错,同样性格也比较火爆、缺少耐心,算是学院内的某混混头子,手下拥有众多小弟。
他们跟前的小男生穿着熨帖整齐的校服,唇红齿白,眼睛像蓝宝石般闪烁幽光。
他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啦哥哥,我会好好学习的,如果有人欺负我,我也会告诉你们。”
本是很寻常的言语,却因为他过于软糯的声音与湿润的眼睛,像在软声撒娇。
心脏如同受到重击,短暂停顿后猛烈跳动。
原本江鹤延是不担心虞澜受欺负的,毕竟学院里学习份子居多,可瞧见虞澜这副软绵绵的模样,他莫名想到学院内的一个学弟。
讨厌麻烦,讨厌娇气的人,平等地厌恶一切。一个很坏也很孤僻,却拥有大众追随者的危险分子。
*
虞澜被哥哥姐姐们送到教室,直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仍是有些紧张的。
从前他都在家中上课,家庭教师一对一辅导,他第一次像这样和一群陌生人待在一个教室里学习。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教材,却感到有些不适,抬眼随意扫了扫四周,他愣在那里。
教室里很多人在看他,目光很奇怪,仿佛他是某种稀有的存在。在他看来的一瞬间,他们被当场抓包,赶紧挪开视线,手忙脚乱地拿出课本来伪装。
虞澜捏紧书本。
为什么要这么看他?
是不喜欢他吗?
一想到自己好像被同班同学讨厌,虞澜有点委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下课后,他不敢一个人待在教室里,正要去别的班级找哥哥姐姐的时候,一个长相温和的同学走了过来。
“你好,你叫虞澜是吗?很好听的名字,我可以叫你澜澜吗?”他做着自我介绍,“我是我们班的班长柯逸森,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这是虞澜来到学校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他点点头说:“当然可以,谢谢你。”
说完,他又觉得坐着仰头瞧人不太礼貌,连忙起身站在对方身前。但他比对方矮,仍需要仰起一些脸,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幽蓝的色泽神秘且澄净,像被海水冲刷过的精美宝石。柯逸森注视着他,在他的眼里望见自己即将失控的神情。
在失态之前,柯逸森微微转过头说:“现在是大课间,我带你去学校里转转吧,我们学校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
圣亚学院的确很大。
里头不仅有商场,还有健身房、小型酒吧,比起学校,这里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市。
虞澜在校园内转了一圈,柯逸森准备带他回去了,他却奇怪地看着地图:“我们还没有去南区的体育馆。”
柯逸森的脚步顿了顿,他半转过身,言语有些无奈:“澜澜真的想去吗?”
“不可以去吗?”虞澜反问。
“并不是不可以去,而是这个时间点最好不要去。”柯逸森仿佛一脸为难,最终没有办法似的叹了口气,“我们学校有部分比较难管教的同学,会在午休大课间时间去北区的体育馆扎堆。他们一群人聚集在那里,占领北区的体育馆,没有别的同学敢进去。”
虞澜大概明白了,应当是某些混混在午休时间把北区体育馆当作是自己的领地。
他皱了皱眉:“可这是公共场所,他们不让别人进去吗?这样好没有素质。”
“是啊……”柯逸森笑了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最近天热,他们正准备去超市买点冷饮解渴,正在门口时,一群少年成群结队从里头涌出,朝另一边勾肩搭背地走。
最后一个走出来的少年身量很高,穿着黑色的休闲运动服,身材比例极其优越,眉目冷峻,发丝漆黑。
本来他也是要走的,可突然听到某些声音,脚步停下,皱眉朝另一边望去。
原本焦躁不耐、泛着冷意的眉眼一滞,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化开,被一种奇怪的表情取代。
虞澜正奇怪柯逸森怎么突然不说话,顺着柯逸森的目光望去,前方几步台阶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正俯瞰着他们。
他单手拎着一瓶运动汽水,食指保持拉易拉罐的姿势,可不知为何他一动不动在那儿,只是静静地敛眸看着几步台阶下的二人。
更准确来说,是看着虞澜。
虞澜在校园走了好几遭,白生生的脸蛋被热空气熏出粉红,腮边与鼻尖都是粉粉的,嘴唇却红润饱满,跟他的眼睛一样湿润。
他莫名其妙被打量,眉尖皱了皱,很不开心。任谁突然被这么看都会不开心,他拧着眉别过头说:“班长,我们去买水吧,我有点渴,想喝水。”
柯逸森好像才回身,他恰到好处拦在虞澜身前,温和道:“好。”
他们刚挪动一点步伐,上方的冷面少年倏然冷硬地扯扯嘴角,眉宇间的冷躁之意愈发明显。
没有经过掩饰的负面情绪迎面涌来,他动了动脚步,往下迈着台阶,却是朝虞澜走过去的。
长这么大,虞澜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的人,对方不仅是长得凶,行为举止也带着明显的侵略性。
柯逸森往前一步,拦在虞澜面前,试图警告着:“薄同学,你——”却被猛地按住肩膀,被丢垃圾似的推倒在地。
完毕后,他又一脸不耐烦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碰到什么极其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虞澜心脏狂跳,这是什么?校园霸凌吗?
他开学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可怕的画面,他有些害怕,双膝紧紧并拢,雪白的双腿微微发颤,仰头警惕又微惧地望着对方。
看到他这张恐惧却强撑的小脸蛋,少年眉头皱得更深了,薄唇微微牵动,又迅速闭上。
少年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颇为烦闷地单手打开拉环。
滋啦一声,易拉罐被打开,又被送到虞澜面前。
“给你。”
少年的声线同他这个人一样冷漠,他递汽水的动作有些僵硬,仿佛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虞澜怔在那里。
“给你喝,我没喝过。”少年说完后又闭嘴了,像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又说,“这汽水很解渴,夏天喝起来很舒服。”
虞澜不接,他强硬地把汽水放进虞澜手心,然在他们手指相碰的瞬间,他下颌线绷紧,耳根泛起不自然的薄红。
手心里莫名其妙多了瓶汽水,虞澜拧了拧眉说:“我不要。”
“那你丢了。”少年很平静地说,一点都不在乎自己送出的汽水下场如何。他又很不经意却充满刻意地问,“你叫什么?”
少年给虞澜的第一印象很差,他并不想告诉对方自己叫什么,于是别过头,露出精致流畅的侧颜,抿唇生着闷气。
“我叫薄静时。”
薄静时看到小巧鼻尖上的细汗,喉间滑动。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故作冷静道,“你是哪个班的?放学我来找你,我送你回家。”
“……”
莫名其妙。
虞澜家境好,从小又是娇生惯养,有点小性子与小脾气再正常不过。
但他对陌生人一向很有礼貌,加上初来乍到,总会想着端着点架子,给新同学留下好印象。
可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简直离谱,上来就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你看,看了半天还强行往你手中塞汽水,又自作主张说送你回家。
小表情变得丰富又困惑,夹杂一点被冒犯的不爽。
虞澜的脾气一上来,就有些难以控制。他把汽水丢进垃圾桶,抬起下巴说:“我不告诉你。”
他才不要告诉对方自己是哪个班的,也不要对方送他回家。
虞澜和柯逸森走进超市,薄静时仍站在门口。
“薄哥,这新生态度也太拽了吧。”有人在旁边为他打抱不平。
薄静时却忽然笑了,他瞥了对方一眼:“你不懂。”
太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得改一下大家的年龄,让薄年轻化(?)-
第70章 新生(2)
放学后。
虞澜收拾着书包, 手机发来一条短信,穆扬帆说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虽然虞澜执意要自己单独回家,但穆扬帆等人仍不放心, 最后一退再退。
刚开学这段时间,虞澜必须和他们一起回家,等熟悉了路以及认识了新朋友, 他才能自己一个人回家,或者和同学一起回家。
“澜澜你要回家了吗?我家人开车来送我,要不要坐我家的车回去?”柯逸森友好地发出邀请。
虞澜说:“不用啦,我和表哥一起回家。我们家离学校很近, 走一段路就到了。”
柯逸森眉峰微拧,学院位于市中心, 地段极其优越, 周围的房价更是高得离谱。
虞澜家居然就在附近吗?
柯逸森是听说过虞澜家里很殷实, 但他以为只是单纯的富二代或者什么,没有往更加深的层面去想。
在虞澜没看到的走廊外, 有几个打扮浮夸的少年围堵在外头,看见里头的小男生在仔细收拾东西,双目放光,眼睛都看直了。
“好正。”有人说。
“等会儿我去要联系方式, 你们帮我拦着点, 知道吗。”
“放心吧曦然哥, 我们绝对帮你追到嫂子。”
褚曦然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将目光放回窗户内。
在虞澜刚踏进学校那一刻,他就盯上了虞澜, 他从未见过像虞澜这样的小男生, 皮肤白皙、四肢纤长, 站在烈日炎炎下宛若移动的宝石灿烂,让他根本挪不开眼。
既然是他看上的人,他一定会得到手,不管用什么方式。
褚曦然正琢磨着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场,他需要让虞澜记住自己,并且再也不能忘记。
可惜他刚往门口走了没两步,眉峰忽然一拧,像接收到某种危险信号,他的脚步刹在原地。
前方拐角逐渐走出一人,那人身高腿长,懒懒地斜靠在墙壁。
身上制服整齐,眉宇深沉,淡淡投来的目光锋利得像一把薄刃。
“操……”
薄静时怎么会在这里?
每个学校都有刺头,这种贵族院校更不用多说,拉帮结派的事不在少数。
他们组成不同的小团体,或多或少之间会有摩擦,或是不服对方。但这些小团体都有一个共识,他们不会招惹薄静时。
薄静时这人,家世优越且不说,最让人害怕的是他身上的那股疯劲。在他眼里好像真的没有世俗道德观念,如果你招惹了他,他不会管你是谁、初衷如何,就算你只是开玩笑的,也得付出代价。
要是被他盯上,等同于被一只疯狗缠上,甩也甩不掉。
尤其是在前不久,褚曦然刚和薄静时起过争执。
一开始褚曦然也不信邪,他寻思着薄静时再吓人又怎么样,等薄静时落单,薄静时还不是得跪下来喊他爹。
他带着一群人把薄静时堵了,薄静时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他们都是血气方刚、最重自尊的年纪,自然受不了薄静时这副拽样,于是直接冲了上去。
薄静时一人挑群,碾压全场。
自此,褚曦然对薄静时发自内心发怵。这会儿见到,褚曦然也不敢太嚣张,而是始终保持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薄静时在这里干什么?是等人吗?
等谁?
总不可能和他一样,等的是新转来的那位漂亮小男生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中,褚曦然就有些想笑,谁不知道薄静时这人自负高傲得很,谁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身边追随他的那群小弟,在他眼中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心中稍微放松许多,但薄静时一直杵在前方,褚曦然实在不敢再靠近班级门口。眼瞧着教室里的虞澜快收拾好东西了,他咬了咬,走了上去。
“薄哥,你在这儿做什么呢?”褚曦然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缓和一些,莫名有些狗腿。
薄静时懒得搭理他,只是淡淡看他一眼。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让褚曦然气得牙痒痒,却没别的办法。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
教室里的虞澜拉上书包链,薄静时才动了动腿,声线冷漠道:“找人。”
“找人?”褚曦然第一反应是薄静时来找人算账,是来找茬的。他不想被波及,赔着笑脸说,“好好好,薄哥要教训人,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说着,褚曦然恋恋不舍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虞澜。
算了,下次还有机会,犯不着在这种时候惹上薄静时这个危险分子。
虞澜背好书包往外走,身上是格子马甲与短裤,书包也是同样的深红色系。深红色衬得他双腿极白,一眼望去,能把人晃晕。
薄静时一抬眼便看到这样一双白腿,他微微怔神,几乎是靠腿识人锁定对方。
他大步流星走到虞澜跟前,虞澜受惊般睁圆眼,被堵在角落,纤白手指揪住书包带,背后贴着墙壁,谨慎地抬起头。
近距离的观看下,虞澜这张脸蛋更是精致得挑不出错,皮肤通透白皙,眼睛深蓝,唇色很艳。
看起来乖巧听话,像某种柔软的小动物。
“我送你回家。”薄静时盯着他的脸,“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其实薄静时已经知道对方叫什么,但他就是要问,非要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执拗、固执,又带着讨人厌的劲儿。
虞澜还赶着回家呢,他伸手推了推薄静时,没有推动。
于是他将双手摊开按了过去。
那么白的一双手按在薄静时的胸口,薄静时心跳加快,鼻尖窜进一股甜香,他近乎是痴迷地嗅了嗅,确定这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
虞澜的力气很小,又或许是薄静时的力气太大了,他堵在那里,任虞澜怎么推都没有挪动分毫。
反而还压着虞澜往墙上靠。
“你有病吗?”虞澜脸都推红了,没好气道,“你再这样,我就要……”
“告老师吗?”薄静时说,“你告吧,反正我就要来找你。”
虞澜头一回见到这么死皮赖脸的人,那么冷酷的一张脸,却做出与脸蛋气质完全不符的行为。
看起来是个酷哥,却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一生气就容易上脸,雪白一张小脸粉粉润润,眼睛因生气还包着水儿。
薄静时看了他片刻,很突兀地说:“你好漂亮。”
这一句话直接把虞澜砸在原地。
一个刚认识、不,他们根本不能算是认识,只能算在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可对方不仅缠着他不放,还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的教室,对他说没有礼貌的话,像在调戏他。
更像个变态。
这会儿薄静时在他心中的印象跌至谷底,他正要用力推开薄静时,薄静时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惯性,他整个人直直往薄静时怀里扑,一条手臂搂过他的后腰,把他牢牢箍在怀里。
虞澜觉得丢人,又有些委屈,小脸蛋埋在薄静时的胸口,一直没有抬起来。
直到薄静时胸口传来湿热的氛围,他才感觉到不妙,捧起这张巴掌大的小脸。
虞澜哭了。
虞澜本来就娇气,他第一次遇到这样恶劣的人,坏极了。堵着他不让他走,还调戏他,逗弄他,他又不是小猫小狗。
越想,他越委屈。薄静时帮他擦眼泪,他就张口咬薄静时的手指。
咬得很深,也很用力。薄静时手背与手指上留下很深的牙印,泛着骇人的青。
薄静时却跟感觉不到痛似的,用另一只手,笨拙又小心地帮虞澜擦眼泪,冷漠神情带着紧张与无措,声音也格外谨慎:“不要哭了。”
他不会哄人,他从小到大没有哄过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也没有被哄过。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哄人,也不知道怎么示弱。
虞澜眼睛包着水儿,唇珠被唾液染得晶亮。他抬眼很凶地瞪了一眼薄静时:“我就哭。”
“好吧,那你哭吧,哭起来也很漂亮。”
虞澜要气死了,薄静时却很奇怪地说了一句话,“再咬一口吧,都没有出血,不疼。”
“你好烦!”虞澜这才注意到薄静时的手都被自己咬青了,手背上一块整齐的牙印泛着青红。
他容易心软,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分明是对方先缠着他 ……他脑袋正乱,薄静时说。
“我请你去吃冰吧。”
*
虞澜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可能是因为他的确有一点愧疚,也可能是天气热,他很想吃冰。
如果和哥哥姐姐一起回家,他们大概率不会让他乱吃家里以外的东西,他被保护得密不透风,饮食方面需要谨慎再谨慎。
他给穆扬帆发了个消息,说有同学要给他补习,而且同学家离他家很近,到时候他们会一起回去。
最后也不管穆扬帆怎么说,把手机锁屏,理直气壮地跟在薄静时身边。
作为一个新生,虞澜对学院内仍是陌生的,午休期间只是大致逛了逛校园,许多商铺都没来得及进入。
“这家店好吃,干净卫生。”薄静时买了个葡萄沙冰,放在虞澜面前的小桌子上。
沙冰看起来很简单,下方是葡萄果肉,上面是冰,上头又撒了一些小料,芋圆、血糯米……小料很多,堆在那里跟小山似的。
虞澜困惑地望了过去,薄静时耳尖动了动,不自在地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要了。”
“哦……”虞澜将小料一一过目,确定没有自己讨厌的小料,才拿起勺子。
但薄静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勺子,放进虞澜的手中:“用这个,这个一次性的,会比较卫生。”
虞澜再次将迷惑的目光投过去:“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见到你之后马上开始准备了。”薄静时很诚实,他直勾勾地看着虞澜,“明天还能一起吃冰吗?”
虞澜刚咬住塑料勺,红润润的唇肉压在透明的塑料勺上,形成一种通透滑腻的质感。
他抬起眼,颇为不耐地回道:“不能,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好烦。”
“多见我几次就不烦了。”薄静时厚脸皮道。
薄静时没有点冰,而是一直看着虞澜。
他的唇形很漂亮,唇角微微翘起,整体像饱满鲜艳的花瓣。
一点冰落在虞澜的唇角,薄静时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说:“粘上了。”
虞澜看了看桌上,没有纸巾,纤白手指随意地揩了过去,蹭过唇珠,唇珠变得愈发红艳。
薄静时说:“还有。”
虞澜正要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面的少年忽然站起身,他单手撑着桌面,压下肩膀,另一只手捧起虞澜的下巴,拇指在唇角轻轻一蹭。
惊讶的同时,虞澜的耳尖泛起粉红,眼睛也愈发水润楚楚,惹人怜惜。
薄静时盯着他的眼睛,喉间滑动,他用尽毕生的自制力坐回原地,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现在好了。”
他的态度太过正常,仿佛只是单纯助人为乐罢了,唇角仍然残留炙热粗糙的触觉。
虞澜抿了抿唇,说不清是生气还是什么,他低头继续小口吃冰,露出如小精灵一般的粉耳尖。
好可爱。
薄静时冷面依旧,心中却在咆哮。
皮肤也好好,摸上去滑滑嫩嫩,像白豆腐似的。眼睛又大又水灵,嘴巴却很小。
这么小的嘴巴,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在虞澜看不见的地方,薄静时的目光都要起火,他实在没办法忍耐了,转过一点身,抬起右手看着拇指指腹上的濡意。
这是刚从虞澜唇边蹭下来的,已经融化的冰。
他注视这块湿润许久,最终还是没克制住自己,慢慢舔了上去。
葡萄汁混进沙冰中形成一股淡淡的甜香,冰块的凉意却无法驱赶夏日的热度。
……不够。
还不够。
渴求在继续增长,但很令人意外,哪怕只是这么一点蹭过唇角的沙冰,竟也让薄静时感到灵魂震荡。仿佛通过它,他品尝到了那香甜芬芳的来源。
*
虞澜和穆扬帆约了个新的地点,校门口。
因等人穆扬帆一脸不爽,可看见虞澜小步小步跑来,他瞬间换了个面孔。
他将虞澜的书包拿下来背在自己身上:“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又没等多久,下次慢慢走,不要累着自己。”
虞澜仰起头,脸蛋全是运动闷出来的粉红,他喘着气,抽空点头道:“哥哥,其实你可以先走的,我和同学说好了一起回家……”
“澜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先让我送你回家,等过段时间你熟悉了路,再和同学一起回家,不然我不放心。”穆扬帆说。
虞澜抿了抿唇,说:“好吧。”
“和新同学相处得怎么样?还可以吧?有没有人欺负你?”
虞澜没有马上接话,穆扬帆的表情突然变凶,“真有臭小子欺负你?!”
“没有。”虞澜一口否认,他思索片刻,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说,“新同学对我很好,他还请我吃冰。”
*
第二天的体育课,虞澜才知道,大部分班级的体育课都是一起上的。
在前方不远处,薄静时一直盯着树荫下的虞澜瞧。
虞澜今天穿的很休闲,薄荷绿的短袖,奶白色的小短裤,一双腿纤长白嫩,线条流畅。腿很细,腿根却很有肉,有时候跑得急了,还会抖出一揄系正利。点肉感。
本该是很赏心悦目的画面,薄静时却一脸烦躁。
“这天儿也太热了吧,这大热天的上体育课真是要人命。”华叠和另一个人吐槽,扭头同薄静时说,“要不我们溜去体育馆吧,体育馆里凉快,而且美女多。”
薄静时很冷酷地说:“不去。”
华叠也就随便问问,他知道薄静时不喜欢看这些,在荷尔蒙萌动的青春期,薄静时跟绝育了似的,对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感兴趣的性色完全没有想法。
不远处的虞澜也觉得热,他坐在树荫下待了一会儿,树边密密麻麻的小蚂蚁让他极度不适,他比较怕虫子,可树荫附近少不了虫子。
他正有些纠结,忽然,一个排球滚到他的脚跟前。
一个长相明媚的女孩快速跑来,她颇为歉疚地看了一眼虞澜:“我没砸到你吧?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和朋友玩排球,有些激动,没控制住力气。”
“没有砸到我,球只是在我脚前面滚了过去。”虞澜帮她拿起球,又拍了拍上头的灰,递给女孩。
女孩看了他一会儿,眼中满是惊艳。她说:“你是隔壁班新来的新生吗?”
“嗯。”
“和我朋友说的一样,像洋娃娃一样漂亮。”
虞澜愣了愣,女孩大方地走到他身边说:“我叫牛恬恬。现在天气太热了,我打算和我的朋友们去体育馆玩排球,要不要一起?”
能够交到新朋友,虞澜当然愿意,他有些紧张地点点头:“我叫虞澜,但我的排球打得不是很好……”
“没事儿啊,我们教你。”牛恬恬朝他挥了挥手,“我先和朋友去换一身衣服,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是汗。升旗台旁边是主席台,那边凉快,我们在那里会合吧。”
虞澜只在升旗台附近等了五六分钟,一群女生便热情地跑了过来,他紧张得肌肉绷紧,小表情变得严肃又认真,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没有礼貌。
“等很久了吧!”
“没有没有,我刚到这里不久。”
牛恬恬和她的朋友怕虞澜等太久,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忽的,其中一位女生扭头哇了一声。
“居然有人敢和他表白。”
虞澜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原来是一个男生在朝另一个男生靠近,手中拿着一封信,一看就是情书。
另一位男生他知道是谁。
“和薄静时表白,怎么想的啊?脸是不错,但性格太差了。”
“和他表白纯属找骂,走吧走吧,我们去打排球,没什么意思。”
虞澜好奇地问:“为什么说和他表白是找骂?”
牛恬恬说:“你刚来不知道,薄静时的脾气很坏,还很孤僻,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哎呀反正特别拽,不明白有什么好拽的,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别特立独立特别酷啊?估计只有幼稚的初中生才会喜欢这款。”
“哈哈,还有那种言情剧看多的恋爱脑。”
“笑死了,别这么说啊,我有个朋友真的喜欢他。不过单纯喜欢他这种冷酷的类型,要是真让她表白,她得吓死。”
虞澜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他再次把目光放到不远处,那个男生朝薄静时走近了点,但薄静时忽然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紧跟着,大步朝自己走来。
虞澜直接吓死,他急忙收回目光,匆匆忙忙地说:“我们去体育馆打排球吧,这里好热。”
但薄静时的速度更加快,虞澜走了还没两步,就被拎小鸡仔似的带进主席台下方的器材室里。
牛恬恬等人压根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后狂拍已经被关闭的门:“你有病吧?干什么欺负别人?”
“赶紧把虞澜放出来,不然我们去喊老师了。”
“……”
器材室内,虞澜背后顶着门,前方是薄静时宽阔却密不透风的怀抱。
他被压在门上,薄静时低头看着他,墙壁上破旧的窗绯透进阳光,照亮他有些怪异的表情。
虞澜心脏怦怦直跳,难道是他和牛恬恬等人背后说薄静时坏话被听见了?不对,他们距离那么远……
门外的女生们气得踹了脚门,虞澜背后震荡不绝,身前又是滚烫且炽烈的怀抱,他试着挣脱,失败。
“我不认识那个男的。”薄静时组织语言半天,最后冒出来没头没尾的一句。
他又觉得这样说不对,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嘴角,对那个陌生男生烦透了,好端端的凑上来干什么?他们又不认识。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薄静时急于证明自己似的,他的鼻息全部落在虞澜额头,让虞澜缩了缩肩膀,别过了脑袋。
他以为虞澜在生气。
也是,前不久他还约虞澜吃冰,还想要继续约虞澜,一转眼好像又和别人不清不楚了,换谁都会不开心。
薄静时想为自己辩解,可不管他怎么说,虞澜都不搭理他,而是敛着眸抿着唇,仿佛在生闷气。
“我真的不认识他,”薄静时的语气放缓,“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想要追的人。”
还在担心薄静时会不会突然发疯揍他的虞澜,讶然地抬起头,额头撞上薄静时的下颌,传来一阵酸痛。
“呜……”
虞澜双手捂住额头,叫得极其可怜。
薄静时手忙脚乱在他的额头处吹气,一边缓解他的痛感,一边很笨拙地说:“今天的你好漂亮。”
“你的腿好白,好想摸。”
“想摸摸你,也想你摸摸我。你的手好漂亮。”
“脸很小,嘴巴也是,哪里都小小的。想要亲你,还想舔进去。”
薄静时说了很多个想要,随着“想要”的越来越多,虞澜的表情也从错愕变成羞耻。
他顾不上别的,急忙伸手捂住薄静时的嘴巴,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羞耻心:“你别说了!”
薄静时很听话地没有继续说话,虞澜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掌心内传来潮湿闷热的气氛,他的手仿佛被毒蛇缠上,正被仔细又细致地舔舐。
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虞澜的震撼,他从小到大遇到的所有震撼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这么多,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坏、这么不要脸、这么……这么色的人。
他无法招架,也无法找出合理的方式应对。他急忙收回手,薄静时仍然保持直勾勾盯着他的姿势。
薄静时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可是好多人在看你,这群人真是烦透了,想把这群人的眼睛挖掉。”
“……刚刚你叫出来的声音也好好听,想让你帮我手in,我那里好ing。”
虞澜脸蛋涨红,他头一回遇到这样的调戏,脸皮薄的他要被气哭了:“你到底在做什么?我、我是男生啊!”
薄静时很认真地看他:“我在讨好你,我想追你。”
虞澜讶然道,“用这种方式讨好?”
用这种方式追?
这分明是流氓的做法。
虞澜被薄静时搞得很恼火,奇奇怪怪的行为,下流至极的言语,都让他的小脾气发作。忽然,他冷静下来,掀起眼皮看他。
“我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薄静时定定地看着他。他害怕地抖了抖睫,故作冷静道,“不是说想追我吗?那你总要拿出点诚意。”
“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薄静时盯着他,目光炽烈,回答得很有力:“我会。”
“那你现在跪下来,”对付这种人,好言好语是没有用的,必须以.暴.制/暴。
虞澜逼迫自己平淡地说完后半句话。
“……给我添./脚。”
作者有话要说:
薄(兴奋)(发狂)(原地起跳)(马上就位)
现在要去理发店弄头发,如果回来得早,晚上还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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