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 柯学精分手册 > 第50章 晋|江独发(一更+二更感谢叶容容深水加更)
    就像是游戏下载更新,进度条永远会卡在一个点上。


    松江时雨本以为自己睡一觉,就可以解决的bug修复,等他醒来的时候,也就只慢吞吞地爬到了75%。


    看着眼前花里胡哨的贴图色块,松江时雨除了深呼吸外什么都做不到。


    松江时雨咬牙切齿:“三天了!你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的吗!”


    他锤了锤枕头,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


    系统:“……我感觉你过得还蛮爽?”


    松江时雨将枕头抱怀里,滚了一圈:“诶嘿!”


    确实很爽,毕竟他整个处于半瞎状态,再无良的老板也不会逼着他打工。


    松江时雨本来甚至都不需要去咖啡厅待着,可以在家里美美摸上好几天。


    但怎么说,一个敬业的戏精是要凹起自己应下的人设的。


    【记者】身份时稍微摆一点正常,但【教官】是他唯一一个还有逼格的身份卡啊!!


    于是,哪怕榎本梓劝他回去休息,松江时雨还是内心含泪,表面尽责地留下来……当吉祥物。


    是真·吉祥物:松江时雨平时就坐在咖啡厅里带着耳机听书,靠着一张脸吸引小姐姐,然后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让人不敢靠近搭讪。


    除了某些了解“松江珣也”的熟人还会上来让他招架一下外,松江时雨大部分时间都很清闲,甚至还能白嫖到小姐姐的投喂。


    对外则是宣称眼睛受伤了,最近几天在养伤。


    松江时雨甚至有了“要不就这么瞎下去好了”的乐不思蜀的想法。


    “我爽不爽,跟bug好没好其实影响不大好吗?”


    玩家一个翻身起床,眯着眼睛穿好衣服,接着把已经长到肩膀往下的长发随意一扎。


    “哎,统统,我昨晚把拐棍放哪了?”


    系统:“桌子旁边……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以后没我你可咋办哟。”


    松江时雨摸到拐棍,十分淡定:“等以后我把游戏公司买下来,你就等着叫我爸爸吧!”


    系统:“……好家伙,周扒皮都没你这么屑。”


    松江时雨发出了资本主义的丑恶笑声,他拎着拐棍走到试衣镜前头,接着把手中薄薄的白色绷带缠到眼睛上。


    毕竟“怕黑”不适合戴墨镜,单层绷带的可视度刚好,还可以挡掉80%好奇他拿拐棍的存在。


    “出发!今天的目标是蹲到起码五个小姐姐的投喂!”


    系统:“就应该让论坛见见你的嘴脸!”


    今天从初秋变成了深秋,下着连绵阴雨,哪怕不看,也知道天地是一片雾色。


    松江时雨换上了有些厚重的卡其色风衣,拐棍点在厚厚的落叶中,能听见沙沙的声响。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能将整个人挡得严严实实,就是有点重。


    这个世界的盲道做得很好,没有太多障碍物,甚至走在路上还会有人主动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打开门进入咖啡厅,浓郁的咖啡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欢迎光临”


    “小梓小姐,咳咳,是我。”


    “松江,今天来得也很早啊。”榎本梓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


    松江时雨将雨伞放到伞架,外套脱下来,折叠放到柜子里,接着自觉走到角落的沙发旁。


    “来尝尝玉米浓汤还有椒盐培根三明治。”榎本梓将碟子放到桌上,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眼睛,“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是差不多那样,但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就好了。”


    松江时雨喝了口玉米浓汤,藏在绷带下的眼睛餍足眯起:“小梓小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少拍马屁……”榎本梓轻咳一声,将插科打诨的话收回,“好了,我去忙了,你如果不舒服的话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好。”


    榎本梓迅速端着托盘回到柜台后面,然后悄悄舒了口气。


    她偷偷抬眼看着坐在角落的金发青年。


    松江珣也边喝汤边带耳机听书,被绷带遮住的眼睛看不真切,但这么脊背挺直地坐着,莫名有一种生人勿扰的优雅气质。


    “这得什么大事,才能让人性格都变靠谱起来了啊。”她忍不住嘟囔一声,“这样的松江看着还真让人有点紧张。”


    榎本梓听到松江珣也高烧住院没多久,就被绑架的消息时,一度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等对方出现后,她就更加坚信,松江珣也怕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还有安室先生,明明一开始就他跟松江不对付,后来突然间,两人关系好得莫名其妙;而最近在气势大增的松江珣也面前,安室透更是直接乖巧起来。


    她怀疑这两个三天两头请假的家伙,指不定背着她,在别的地方不知道捣鼓了什么名堂!


    但很快,榎本梓就无暇思考这些事情,因为今天来的客人格外多,她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还是我来帮忙吧。”拐棍点地的笃笃声在一旁响起,榎本梓面前的托盘被抽走了一个。


    “诶?!”榎本梓连忙拦住,“松江,你确定你这样行吗?”


    “咖啡厅里的位置我都已经记住了,你给我说一下是哪桌客户就可以。”松江珣也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失落,“毕竟我也是员工。”


    榎本梓看着他的表情,下意识道了声“抱歉”,之后才慌忙地道:“是靠窗最里面的那桌……”


    “没问题。”


    青年将拐棍直接放在了柜台边,直接端着托盘走了过去。


    榎本梓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她还是觉得这个松江……负责任到不真实。


    似乎看不清后,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一直在迫使自己适应一样。


    榎本梓忍不住摸了摸手机,她有点不相信松江珣也说的“过段时间就会恢复的小伤”了,还是问安室透靠谱一点。


    事实上。


    系统:“左边点左边点,往前两步,哎你小心点!!”


    松江时雨:“你到底行不行!能不能有点搭档的默契!”


    某人在听小说听到人家主角有默契的队友后,就又开始对自家的废物系统指指点点。


    而已经彻底被同化的系统自然不干。


    系统:“让你看看本统绝佳的指挥能力!”


    于是就演化到了这种情况。


    松江时雨:“明明那么菜鸡,却还那么自信。”


    系统:“你确定在说我,而不是你自己??”


    一人一统吵吵着,托盘却很精准地放在桌子上。


    松江时雨将三明治的碟子和咖啡摆到顾客面前,得到了一声惊讶的“哇”。


    “你能看见吗?”顾客惊奇地道,甚至在他面前挥挥手。


    松江时雨面无表情,能看见个锤子,他只看到了一截黄色的线条……


    如果可以,他更想看可爱的小姐姐。


    但他还是轻笑一声,压低嗓音:“你可以把这当作咖啡厅活动?”


    “哦哦哦!”顾客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了。


    松江时雨撩完人就走,没看见顾客小姐姐低头飞速摁手机的动作。


    ——快来米花町5丁目的波洛咖啡厅!!这里在搞活动!有超帅的小哥哥玩蒙眼py!!


    ——那种冷淡禁欲风,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化妆过,有种病态的白,超涩的!


    ……


    榎本梓越工作越郁闷。


    照理说都过饭点了,怎么咖啡厅里的人还是越来越多,而且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占了整整八成!


    哪怕有松江珣也帮忙,她也有一种分身乏术的感觉。


    转头一看,连垃圾桶都被装满了。


    听见垃圾袋刺啦的声音,松江时雨如蒙大赦,扭了扭有些酸的手腕,将放到一旁的拐棍拿起来:“小梓小姐,我去倒个垃圾吧!”


    他感觉自己快被热情的顾客薅秃了!!


    “诶?你一个人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语音导航已经开起来了。”


    松江时雨淡定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实际上是指着脑袋里的系统。


    系统“哼”了一声:“你才是菜鸡!”


    松江时雨:“反弹!”


    “那要注意安全,红绿灯的话记得等旁人一起过。”


    “好。”


    “外套记得穿起来啊!”


    “就一段距离,不碍事。”


    挥别了小梓妈妈,松江时雨雄赳赳气昂昂地拎着垃圾袋去开拓星辰大海。


    然而,扔垃圾是很简单,回头松江时雨跟系统吵着吵着,就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雨声哗啦,松江时雨用拐棍戳了戳死胡同的墙面,面无表情地骂了声“菜鸡”。


    系统:“还不是你分散我注意力!”


    松江时雨:“让你天天损我!”


    他好不容易找到角度可以骂回去!


    一人一统小学鸡似的吵架了半天,松江时雨刚打算随机召唤个路人问路,就听见了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踏踏。”


    那人在他身后站定,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还以为这些年你已经废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观察力倒是还在。”


    “我倒想知道,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松江时雨:“??这谁?”


    他转过身,薄薄的绷带中透出个黑影。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是琴酒!”


    松江时雨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什么东西??我现在报警来得及吗!”


    他怎么出来丢个垃圾,都能跟黑衣组织的仇人碰上啊?


    系统凝重地道:“狗宿主,虽然你进主线了,现在肯定不会死,但等下估计还得打一架。”


    松江时雨:“害,安心,不就是掰头嘛,这家伙我又不是没搞过的经验。”


    玩家早有准备,他连卡都切好了,就差没拿着拐棍对着琴酒的头上来一下。


    怎么说,头可断血可流,人设不能丢——对付琴酒这种反派,就要比他还反派。


    玩家老有经验了。


    阴森无人的小巷,巷口的破旧路灯微闪着光,逐渐变大的雨织成雨帘,阴惨惨地酝酿着雾气。


    浓厚的阴影自内而外蔓延,仿佛将人吞噬。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金发青年撑伞转身,松松扎着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滑到身后,搭在修身的浅色毛衣上。


    他面向声源方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琴酒这才看清对方脸上蒙着的白色绷带,和瘦削手腕上套着的辅助拐棍。


    这是彻底失明了?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尽管这样,松江时雨还能察觉到他的动向,甚至主动诱导到这个无人的地方。


    银发杀手单手拿伞,他眯了眯眼,语气嘲讽:“这么多年过去,倒还是一样狼狈啊,松江时雨。”


    似乎鲜少听到被称呼这个名字,金发青年眉宇间掠过一丝恍惚。


    他侧头轻咳了几声,缓慢且笃定地喊:“那个杀手。”


    “看样子你还没忘记我。”


    确实,如果还有着a的记忆,松江时雨不可能这么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琴酒莫名感到了惋惜。


    比起过去干净的警察,现在的松江时雨更像是一滩里面不知藏着什么陷阱的死水。


    他的出现,轻而易举地将场面搅浑,付出的却是,自己无法脱身的代价。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主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甘愿把自己当成饵。


    可惜……现在暂时不能杀了他。


    想起不久以后的计划,琴酒眯了眯眼睛,将杀气短暂压抑下来。


    “当时没把你在火场困杀,着实有些可惜。”松江时雨说。


    那天同样下着雨,炽热的火光包围着两人,宛若死局。


    青年冷着脸,眉宇间显出一抹锋锐。


    他警惕地背靠着墙:“你来这边想做什么!”


    琴酒舌尖将字眼滚动了一圈:“我来……嗤。”


    银发杀手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就说松江时雨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还敢一个人见他,原来是担心他对其他人动手吗?


    自己都这样了,还怀着警察那种无意义的责任心?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松江时雨的苍白病态的皮肤,含着恶意的视线,似乎令本就看不见的青年更为焦虑不安。


    松江时雨站得笔直,握着拐棍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


    琴酒随手将雨伞向后一抛,不紧不慢地向前迈进了一小步。


    像是完成了一场轻而易举的入侵,他进入了金发青年的伞下——绝对的安全距离。


    两人位置此刻离得极近,感受着松江时雨轻浅淡然的呼吸,银发杀手伸手,掐住了对方的下巴。


    雨伞猛地颤抖一瞬,雨线从倾斜的伞面滑落。


    琴酒的手指抵着脆弱的脖颈,仿佛能感受到皮肤里血液的流动。


    青年止不住的低咳沿着胸腔上传,像是逐步退让的鼓点。


    “我喜欢你示弱的样子。”他道,“有时候,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不管是一开始依仗格斗技术的拆弹警察,还是在组织中手握顶尖黑客技术的a,都手握着琴酒无法轻举妄动的筹码,而现在的松江时雨……


    什么都没有。


    ——生死仿若他一念之间。


    “咳咳,你不想杀我,起码现在不想。”


    清淡且笃定的语气,唯独没有恐惧。


    松江时雨微微侧头,试图躲开钳住他的手,却又被重新掰了回来,发丝顺着动作荡到面颊上,更像是被牵引住的线。


    “那又如何。”


    琴酒不可置否,他确实没想在这杀了松江时雨,更何况,他早已想明白了对付他的方法。


    既然预判不准他的心思,那么就干脆不预判,将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么就请你……小心一点。”松江时雨意味不明地说。


    他低咳了两声,将伞握得更紧。


    杀手的目光精明锐利,咬在人身上时不由得令人感到被野兽盯上的颤栗。


    琴酒伸手,一根一根掰开青年瘦削的手指,将那柄沉重的黑伞夺了过来。


    “啪嗒。”雨伞落到水洼里,随着风翻滚了半圈,泥点溅上干净的伞面,弄脏了它。


    看似被迫松开伞的青年,心中实则松了口气,垂下后的手指张合了几下,缓解酸痛。


    果真还是太重了,不如淋雨,他心想,真上道啊,琴酒。


    琴酒并无察觉,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想记起空白的那段经历吗?”


    手下的身体再次紧绷,像是被戳到痛点,却毫无退路。


    松江时雨微微挣扎了两下,脖子上本就白皙的皮肤很快染上了一层潮红。


    他依旧是平静的,连语调都没变化:“你看起来很了解我。”


    是的,松江时雨每天都会面对大片空白,记忆像是缺页的残损书籍,断断续续。


    他时而记得曾经在樱花树下宣誓的学生们,时而记得含泪看他的茶发女孩,时而又回到那片火海,面对着不知姓名的年轻杀手。


    这些记忆模糊不清,中间的内容犹如横亘悬崖的断桥,无法跨越。


    松江时雨记得这沙哑独特的声音,却怎么也想不起之后与他是否熟悉,只能从只言片语分析出,他们确实并非初识。


    记忆从火海倒转至今。


    中间空白的七年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恐惧。


    那种强烈的恐惧感由灵魂深处骤然升腾,带着摧枯拉朽的姿态,蛮横地告诉他,不应该主动去探究。


    松江时雨向来是理智的,他的目标一向明确。


    复仇,他只想复仇。


    所以他又笃定地道了声:“但我不想。”


    ——不想记起。


    “我可……”


    琴酒才开头的话语又一次被打断,他碧绿的眼眸骤然腾升起怒火,险些又被松江时雨不按常理出牌的话带动情绪。


    “很好,松江时雨。”银发杀手冷笑一声,“你不想!”


    三番两次从他手下死里逃生,永远捉摸不透的情绪变幻,脆弱与疯狂共存……


    琴酒还从未见过这种矛盾体。


    但是现在——


    琴酒长着枪茧的粗糙手指上移,摁在松江时雨眼前的绷带上,找到那个缺口。


    “撕拉!”


    比他的动作更快一步,青年主动抬手,当着他的面,猛地将本就轻薄的绷带扯开。


    绷带飘飘落下,很快被碾进泥水里。


    松江时雨湿漉漉的金发披散着,身上的浅色毛衣被雨水打湿变重,略微下滑,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眼睫微颤,氤氲着朦胧雾气的蓝眸缓缓睁开,在接触到空气后,不适地眯起,一颗豆大的雨滴正好打在他的睫毛上,模糊开一片凉意。


    但那双眼睛很快又重新睁开,映着雨幕,冷冷清清,敛着水光。


    琴酒的手被用力挥到了一边,顿在空中。


    “我的眼睛好看吗?”松江时雨抬眸对着他,轻笑一声,“呵……以前有人说它很好看。”


    “杀手先生,你想要吗?”


    雷声震震,这话语却咬字清晰,蛊惑沙哑。


    “你……!”


    琴酒对上那格外涣散的蓝眸,里面看不清他的身影,但同样藏起了所有情绪。


    许久未感受过的失控感涌上心头,银发杀手向来不愿承认,自己在言语和预判上交锋的连续失误。


    但看着面前看似冷淡实则疯狂的青年,琴酒清楚地意识到,最好的胜利方式便是一枪令对方闭上嘴。


    这是胜利的机会,同样代表着他的败北。


    琴酒粗糙的手,泄愤般狠狠地按松江时雨眼尾的位置,直直划出一道嫣红,红痕微微上挑着,淡化了凌厉的弧度。


    天际似乎闪过一道隐电,闷雷紧随其后响起。


    松江时雨垂眸任由他动作,像是主动进入猎人狩猎范围、给自己套上项圈的猎物。


    那淡色的唇紧抿着,开口却不知是破绽还是陷阱。


    他微微抬眸,雾色弥漫的蓝眸映着雨幕,伴随着闷雷骤然爆发——


    挂在手腕上的拐棍在电光火石间旋了个圈,直直朝琴酒的腰腹部捅去。


    琴酒眼瞳骤然一缩,松开手猛地后退。


    但长度足够的拐棍,依旧在他的风衣上擦过了一个明显的痕迹。


    腹部传来了并不明显的钝痛感,很清晰。


    “承认失败没什么丢人,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金发教官语气平淡,暗含杀意:“我可不是你豢养的猫咪!”


    被攻击的人反倒笑出了声,琴酒微微眯起一双幽绿的冰冷眼眸,唇畔的弧度愈发明显。


    “这才对……”他低喃道,“松江时雨!”


    他唯一无法掌控的未知因素!


    但是,棋手想要掀翻棋盘了。


    他见过前面这人乖巧的模样,纤细无力的雀鸟柔软地躺在他的掌心。


    奇异的欲望升腾而起,琴酒连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颤栗。


    他伸手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支从车上携下来的针管。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慢条斯理地将针管上的保护套取下来,后才恍然一般戏谑地道,“你看不见。”


    手中的试剂是什么?


    就像是每个工具都需要润滑保养,以防生锈一样。


    作为组织的工具,a自然也有一套流程。


    人的大脑如此神秘曼妙,记忆的清除并不像键盘上简简单单摁下消除键,无数的细节都有可能触发回忆的复萌。


    压抑、抹消、触发、回弹,仿佛在头脑里开展一场无休止的战争,表现在外的便是无法控制、无时无刻的剧痛和躁动。


    不良于行的黑客只能蜷缩在轮椅上,兀自呢喃忍受,却终究会因为无法入眠而彻底崩溃。


    琴酒沙哑的低笑响起:“这是你的良药。”


    犹如跌跌撞撞飞回掌心的雀鸟,最终亲自将柔软的胸腔抵在尖锐的刀刃上。


    于是记忆重新被打乱、洗牌,重启。


    陷入沉眠的青年醒来后会失去什么,重新找到什么。


    ——没有人知道。


    这就是开盲盒的喜悦。


    松江时雨:“……”


    系统:“……”


    松江时雨:“这是几年不见,琴酒又变态发育了吗?”


    系统:“我怎么记得变态发育不是这个意思。”


    松江时雨:“这个不是重点……那他在说什么?”


    系统冷静地道:“他拿着咱游戏针对你的防沉迷试剂,试图将你送走。”


    防沉迷试剂,顾名思义,在游戏没bug之前,松江时雨全靠试剂登出。


    一针下去,游戏挂机,合情合理,不会有任何npc怀疑。


    第一周目的时候造型是安眠药,而第二周目……松江时雨觉得这游戏老变态了。


    某玩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险些露出惊喜的表情:“那我可以走吗?”


    系统:“想屁吃呢,游戏bug以后,里头数据就改了,虽然其他人检测不出来……”


    松江时雨:“哦。”猫猫失落.jpg


    系统:“你开个盲盒,盐水葡萄糖二选一,但是装嘛……反正你在行。”


    松江时雨想打它。


    金发青年没有回答琴酒的问题。


    他手猛地往旁边一转,细瘦的腕骨带动拐棍,劲风将雨幕撕裂,像是亲眼目睹一般,精准地朝试剂打去。


    琴酒眼眸一暗,周身气压下降,手腕反转间将试剂收拢回袖中,指节微屈,去挡轻金属质的拐棍。


    却不料这只是虚晃一枪。


    面前白光一闪。


    刺痛感自脸颊传来,雨水裹挟的伤口渗出的血,自脸颊流下,在下颚汇集。


    拐棍的尖端划过一丝血色,在被打飞时溅射出去。


    琴酒伸手拂过脸颊,位于眼下危险位置的伤痕,让他身上的杀气骤然爆发。


    “我不需要知道。”


    松江时雨无惧无畏,他轻笑一声,拇指擦去落在脸上的血点。


    雨点与血色混合在一起,并无法正确定位,这轻飘飘地一擦,反倒像是抹晕开的涂料,晃眼得惊人。


    他嘴角微勾,语气平淡,但从不乏挑衅的意味:“与上次见面相比,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他在奉还琴酒最开始说的那句话,骨子里的疯狂和记仇,从未因为身体的衰退而减弱。


    琴酒简直气笑了,明明在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他还是被松江时雨示弱的假象所迷惑,险些又一脚踏入他的陷阱。


    蛊惑人心。


    “你在拖延时间。”


    琴酒语气平淡,其中森森的寒意却比雨水更凉:“是报警了吗?在等谁?等那些与你交好的警察?还是fbi?cia?亦或是其他组织?”


    青年捂唇咳了两声,声音愈发沙哑:“你猜啊,我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琴酒不知道。


    他没有从松江时雨的动作里看到任何破绽,但对方确确切切是有恃无恐。


    而琴酒不想承认,自己有可能被看破的任何余地。


    “嗒。”


    男人重新上前两步,阴沉的午后在大雨的洗礼下见不到一丝光亮,连血色都会被掩盖在最深处。


    最后的武器也被夺走,松江时雨脊背靠在坚硬冰冷的墙面上。


    他目光茫然涣散,连面前敌人的身影也无法判断,但就笃定自己不会死在这里,笃定琴酒的骄傲不会让他怒而掀翻棋盘。


    琴酒脸色格外难看,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绿色眼珠定定地注视着,那两片格外会拉仇恨的嘴唇。


    顷刻间,他直接出手,左手犹如铁钳一般死死扼住了青年的脖颈,手指收缩间将几缕金发也拢在缝隙中。


    空气被瞬间阻断,随之升腾而起的是一种头晕目眩的窒息感。


    后脑勺被死死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就连脚跟都无法触及到坚实的地面。


    金发青年纤瘦的手指扣住了琴酒的手臂,却在沾了雨水的风衣面前无力可施。


    那苍白的面容绽开了应激性的潮红,与眼尾的嫣红连在一起,格外激起人的凌|虐|欲。


    他艰难地呛咳着,一缕鲜血自唇边滑下。


    琴酒空闲着右手将那险些破碎的针剂拿出来,尖锐冰冷的针头抵住肌肤。


    “唔!咳咳咳……”


    金发青年没有继续挣扎,他浅色的睫毛垂下,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深处闪烁着颇具吸引力的光。


    他看着琴酒,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要听吗?


    琴酒眯了眯眼,他清楚知道自己不该有任何的动作,但却依旧想要预判对方的行为。


    迷人且危险的……陷阱。


    想踏入吗?


    要踏入吗?


    敢踏入吗?


    苍白的唇染上红得惊人的血色,像是在燃烧。


    被打湿的银色长发顺着肩膀滑落,男人终究控制不住地微微俯身。


    那雾蒙蒙的蓝眸中映着天边的一道闪电,其中狡黠与疯狂迸发出剧烈的火光。


    松江时雨积攒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住了琴酒的脖颈。


    “咳…哈哈!”


    仿佛听到了青年压抑在喉中的低笑。


    疼痛是最好的催化剂。


    炽热浓烈的血腥味在雨中散开,很快染红了纠缠在一起的金银长发。


    “轰隆!——砰!”


    伴随着闷雷响起的是一声剧烈的枪响,带着硝烟的子弹顺着琴酒的肩膀擦过,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漆黑的凹印。


    脖颈的剧痛,让琴酒险些遏制不住情绪的爆发。


    但他暂时无暇顾及。


    他捂着伤口转身,目光幽冷地盯着昏黄路灯下出现的身影。


    ——尤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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