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是时候抢回来了
几分钟时间过得很快, 就在N完成任务三之后没多久，第一次天罚便来临了。扬声器中传出一阵阵爆裂的闪电声，而待到闪电声终于平息, 能量榜再次刷新时，众分析员们惊异地发现, 这第一次天罚之后剩下的玩家, 竟然就连能量榜前二十名的空位都没有填满。
有些玩家确实如很多分析员最初预测的那样, 连一开始的牢门都没有出去，就淹死在了牢房中。有些人未能在一层被淹没前找到去往二层的电梯, 而也有一些人刚刚上了二层没多久，就因为能量点数不足，被天罚直接杀死了。
不过是第一次天罚, 玩家便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还多，监控厅中的气氛顿时有点沉重。任谁也没有想到，这短时间小场景的一场游戏，结果却竟然比之前的两场更加残酷。
“不知道如果没有特卫二部来剧透，白夜要怎么才能得知杀死NPC的方法。”
小京看着屏幕中的白夜, 在满心胜负欲之外，突然又觉得有点后怕。
“他们如果一直没能杀得了NPC, 那这场游戏对他们来说，也就同样很艰难了。”
“杀死NPC并不是必选项，你看N，没有从NPC身上得到点数，不也算是破除了阻碍，完成了任务么。”
艾德顿了顿, 又条分缕析地对小京说着他的想法。
“我大概分析了一下，这场的正确解题方法, 应该是有两种。”
“一种，是尽可能快地向上层前进，在第一次天罚到来之前就登上监狱最高层，完成最终通关任务。这样的话总共解题的时间最多只有三小时，但对于NPC，就只要破除他们的攻击即可。”
“而另一种，则是发现杀死狱管的关键，用狱管提供的能量点数通过天罚，那么只要在被水淹没之前完成任务，那照样可以以高能量点数通关。”
“白夜是有翻倍卡的，他其实可以用第一种方法，而且也不需要一定拿到成就点数。假设没有特卫二部来透底，白夜也没有花时间去做杀掉NPC的武器，那么他们用这一小时的时间一路把NPC烧成灰，然后找到通往三层的路，一样也是可以完成任务三。这样在完成任务更多，点数更高的时候再使用一下翻倍卡，那白夜最后的点数排名肯定也是不低的。”
“嗯……有道理。”
小京认同道。
“不过哪怕是N，都没能在三小时之内完成所有任务，而白夜不管是不是本人的意愿，也都是在特卫二部的提示下才知道了杀死狱管的方法。按照你的推测，如果没有特卫二部，他很可能就只能使用高维卡才能拿到高点数，但高维卡可不是人人都有啊。”
“都说EVO是一场筛选，一场优胜劣汰，但这一场游戏想要不被淘汰，在筛选中被保留下来，这未免也太难了点吧……”
“确实……”
艾德也是同样的看法。
“仔细想想，从生存竞赛开始到现在，倒是这场看起来设定最单纯的游戏，才是最难的一场。”
不过如今特卫二部剧透也剧透了，翻倍卡也没必要用了，白夜有了他的电光爆裂者1号，拿点数再没有什么难度，艾德和小京也就都暂且放下了心。而这心刚放下来，却见副本中的白夜，不知为何又将电磁脉冲枪收了回去，不管点数，也不理会超出他们1000点的N，面对刷新出来的狱管NPC，竟然又只是让辰宿用激光刀杀瓜切菜。
“嗯？？什么意思？？”
艾德小京同时一愣。
“他还落后着1000点呢，能量点数他不拿了？？”
***
能量点数当然是要拿，不过目前天罚已过，能量点数的事，暂时可以先往后放放。
白夜跟在辰宿身后一边走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琢磨着什么，琢磨了一会儿，他就把脉冲枪收了起来，叫辰宿仍然用激光刀来对付狱管，还特意嘱咐辰宿，把肉块尽量切得小一点。
白夜想做的事，辰宿也不多问，白夜让用刀，辰宿便又将激光刀拿了出来，于是再次刷新在他们面前的狱管NPC，就又被砍成了一堆碎肉。
“这样么？”
辰宿抖抖刀上沾着的血珠，问白夜道。
“嗯可以了，我来找一找。”
白夜说着，戴上手套，从空间卡里拿出一个长夹子，便开始在这一堆血肉模糊的碎块里翻翻找找，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狱管虽然是NPC，但里里外外都和真人无异，这碎成一滩的尸体，无论是手脚头颅，还是心肝脾肺，都是真实人体组织的模样，甚至与真实人体组织相比，这些尸块还多了一份诡异又瘆人的颤动。
但白夜却没有半点心理障碍，拿着长夹子在碎肉中拨来夹去，就像在一堆机械垃圾中寻找有用的零件。
毕竟对于白夜来说，无论是机械还是人体，都是他的专业领域，零件还是内脏，对他来说并没有本质区别。
辰宿收了激光刀，在旁边耐心等着白夜。只见白夜找了一会儿，又取出一个仪器探测了一番，终于用夹子前端撕开一块皮肉，然后夹起了一个指甲大小，淡蓝色，半透明的片状物。
而就在白夜夹起这小片的同时，被白夜撕开皮肉的那块尸块，一下子就不颤了。
“就是这个了。”
白夜捏起这小片，用纸巾擦掉上面的血，拿给辰宿去看。
“这个东西，大概率就是那女人说的晶片了。”
“你就是要找这个？”
辰宿接过晶片，挑了挑眉。
“没错。”
白夜点头。
晶片是存在于狱管NPC体内电磁物质，通过与母晶片之间的通讯，可以控制NPC的各种行动。
那个特卫二部的女人是这样说的。
这东西，可比稀有卡难得多了，把这么好的东西扔在副本里不带回去，白夜绝不会做这么浪费的事。
“多收集一些晶片，再找到母晶片的所在，我们这一趟副本，就算是不虚此行了。”
白夜将晶片收进空间卡，笑得满意。
***
“白夜的意思是，他要把这晶片带出副本外？？”
小京惊讶地看向艾德。
“游戏里的东西是能带出去的吗？”
“不知道啊……”
艾德也同样惊讶。
“之前没听说过还能这么干啊？可看白夜的样子，他好像是很确定能带得出去……”
带是当然能带的，艾德小京并不知道，就连辰宿身上的机械外壳和防护衣，都是来自游戏中那只坦克蟹的超钛蟹腿。
“也不知道白夜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艾德搓搓下巴说道。
“嗯……”
小京当然也是理解不了，她看了会儿捡东西的白夜，又看向旁边N的屏幕。
这个副本确实不大，任务线也不长，N上了三层之后，接到的任务四，显然就已经接近了副本的尾声。
【任务四：[通向自由之门]，现在开启。请玩家找到与外界联通的空间传送门，并通过传送门离开这座监狱。】
【迈入传送门的同时，即为游戏通关成功，请玩家们突破最后的阻碍，向着自由前进！】
“照之前N做任务的速度，他很可能马上就要通关了。”
小京心下有点着急。她不清楚那晶片到底有多大价值，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希望白夜能够像之前的游戏一样拿到能量榜第一，得到唯一的那张稀有卡。
只可惜自家正主一直沉迷寻找晶片，看似半点也没有和N争个先后的意思。
“天罚已经过了，意味着一层已经全都被水淹了，一层淹没了，就意味着二层也要开始淹水了啊……”
艾德也皱着眉说道。
“时间其实也并不算充裕了……”
就像是在呼应着艾德的话，就在白夜还在尸块堆中翻找的时候，果然有水开始从走廊那头向他们渐渐漫了过来。白夜抬头看了下不远处漫来的水，最后又捡起一个晶片，然后便收起了他的长夹子和探测仪。
水慢慢流过尸块堆，血水肉渣随之混进了水流中，本来看起来还算清澈的水一下子就变得脏污不堪。
白夜看了眼地上的污水，又抬起头，眨了下眼，看着辰宿。辰宿顿了一下，随即会意一笑，一矮身又把白夜抱了起来。白夜也笑，手臂勾着辰宿的脖子，又转头看向走廊的前端。
“走吧。”
“我们的第一名，是时候该抢回来了。”
白夜说着，表情笃定得就像已然掌控了游戏的结局。
***
“前面那个岔口向左，差不多就到了。”
被抱在胸前，需要扭过身子才能看到前路。白夜显然是觉得这样不太舒服，于是现在的白夜，是一副坦坦然然骑在辰宿肩膀上的状态。
其实水也没有太深，连鞋也没有没过，远离了那堆碎肉，积水也显得干净了不少。不过白夜就像把辰宿当作了坏机器的替代，在他肩上骑得心安理得，半点没有要自己蹚水的意思。而辰宿就这么让他骑着，堂堂战神冥王，似乎也并不介意给白夜当车马座驾。
“你是怎么发现监控室的？”
辰宿朝着白夜指向的方向走着，闲闲问他。
捡够了晶片之后，白夜并没有着手去寻找通向三层的出口，而是让辰宿顺着他的指向，先去往监狱的中心监控室。但在这一层中，白夜并没有放出微型机器人来探路，就连辰宿也不太清楚，他是怎么确定监控室位置的。
“你看到走廊里的摄像头了吗？”白夜说道。
摄像头？
辰宿回想了一下。
“你是说藏在管道后面的红灯？”
在一层的时候，天花板的管道之间偶尔会现出点点红色的微光，二层光线比一层明亮很多，微弱的光线难以察觉，但仔细看，仍然能看到那点点红光的存在。辰宿一直也没有细想那到底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这座监狱是有监控在的，那么按照那红灯的位置和分布看来，那应该就是摄像头了。
“对。”
白夜果然点了头。
“那个红灯是一种嵌入式的微型摄像头，镜头拍摄角度很广，而且不容易被破坏和移动，很适合监狱这样的场所使用。”
“但这种摄像头由于体积太小，所以通讯能力稍差，需要架设信号中转装置来集中放大通讯信号，并且在监控室外，会架设统一的通讯接收枢纽。”
“在遇到神庭的地点到我改装武器的地点之间，我看到有间房间外有很像这种通讯接收枢纽的装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在这条路左转后不远的地方。”
“哦？”
辰宿有点意外。
遇到神庭之后，改装武器之前，辰宿本以为那段时间的白夜只是在没有目的地闷头瞎走。
结果在那种一肚子气的状态下，白夜竟还发现了监控室所在，并且居然还记得位置。
真挺厉害。
辰宿心里赞叹了一句，按照白夜说的从岔口向左，又听他的指示，停在了一间房间门前。
这房间的门和其他房间一样，也是常年无人打理的锈蚀破旧，不过门边一侧的墙壁上，确实有一个不常见的特别装置。三个白色圆盘上下排列，每个圆盘中间有一个黑色细长的圆柱体，分别扭向不同的方向，圆盘下方一点绿灯常亮着，显示这装置正在正常运行。
白夜从辰宿身上下来，站在尚未淹水的台阶上仔细看了看那三个圆盘，随后伸手推开了铁门……
“Bingo。”
推开门的瞬间，白夜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第082章 他不会介意吧
“这里真的是监控室！”
艾德小京同时叫了起来, 正在旁边关注着N的秃头组长，也被两人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监控室？”
秃头组长站定在两人座位后方，和他们一起看着已经走进了监控室的白夜和辰宿。一进门, 迎面便是一大片监控屏幕，屏幕中显示的都是相差无几的走廊画面, 而走廊中大多也都是空空荡荡, 只有少数几个画面拍到了玩家的身影。
“白夜不急着找去往三层的通道, 而是先去了监控室……他这是想做什么？”
秃头组长有点疑惑。
“那边的N还有卡索，已经都上了三层, 进入了任务四阶段了。”
“他肯定是有他的计划！”
自从听到白夜笃定说要抢回第一名，艾德的信心一下子又满了上来。
“既然白夜说了要抢回这个第一，那我们等着看就行了！”
“哦？抢第一名, 这么自信？”
秃头组长也来了点兴趣。
“水已经淹上二层了，但他现在可是连三层都没上去呢啊。”
“其实他抢第一的方法……我有点猜到了。”
艾德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猜到了？？”
小京惊奇地看向艾德，组长也不禁扬起眉头。
“你觉得他要怎么做？”
艾德看看小京，又看看组长，模样有点嘚瑟。
“你们想, 监控室是干嘛的？总览全局啊。”
“至于白夜为什么不去找三层的通路，而是来总览全局……”
“你们还记得, 他有一张什么卡吗？”
小京迷茫了一秒，眼神突然就亮了起来。
“空间传送！！”
***
窄小的监控室中，白夜坐在控制台前，辰宿靠在控制台边，两人在一幅幅空荡走廊的画面中搜寻着有用的线索。
“不知道这座监狱一共有几层。”
辰宿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只有三层。”
白夜看着监控画面, 回答辰宿。
监控屏幕有不少已经黑屏了，而亮起的屏幕中拍到的走廊则有两种形态, 一种是浅浅漫着积水的，一种则是完全没有积水的。
显然这里可以监控到的，不止是漫了水的二层。
而每一幅监控画面的右上角都会有一串小小的数字编号，其中积水的走廊画面，编号分别为2-001，2-002，2-003依次增加，没有积水的画面编号分别为3-001，3-002，3-003依次增加，编排得相当明确有序。
而白夜在监控前观察了许久，也没有看到编号的横线前，出现4、5或6的字样。
“这副本倒是不长。”
辰宿也认可白夜的推测。
晶片收集得差不多了，在前往监控室的路上，他们又干掉了几波狱管NPC，如今白夜的点数再次追赶上来，已经和第一名的N所差无几了。
而白夜干掉了这么多NPC，显然是已经达到了任务三中“破除阻碍”的要求，接下来只要登上三层，并且抢在N之前找到副本最终的出口，那么这个本场第一，就将再无悬念地，成为白夜的囊中之物。
而艾德的猜想没有错，白夜现在需要做的，就只是在这个总览全局的监控室中找到副本的终点，然后使用手里的这张高维卡，精良：空间传送。
【精良：空间传送】
【可以将玩家传送到所在副本中的任何位置，且传送不受空间、时间、副本认知以及战斗状态的限制。】
虽然卡片说明中说传送不受副本认知的限制，但白夜尝试对系统要求传送到通关出口前，却被系统拒绝了。
【EVO游戏中任务优先级高于高维能力卡，当玩家对于高维卡的使用要求与任务内容冲突时，系统将优先保证任务内容的有效实现。】
系统是这样解释的，翻译得直白一点，也就是说玩家不能用高维卡让系统替自己做任务，找到通关传送门这件事，是必须由玩家自己来完成的事情。
即便是有效果强大的高维卡在，游戏的基础设定也还是相对公平和严谨的。知道了系统的限制所在，白夜便沉下心来，在三层的各个走廊画面仔细寻找着线索，心里推测起那通关传送门可能存在的地点。
监控多达几百处，但屏幕数量却是有限，因此每一处监控画面停留上十秒左右，便会按顺序进行切换。三层的监控画面都集中在屏幕墙的上方，白夜微微抬着头，关注着那些编号3开头的画面，只见几次切换之后，一个黑衣兜帽的男子便出现在了监控里的走廊之中。
“是N。”
白夜眉心一沉。
“嗯。”
辰宿点点头。
两个人并没有见过N的正脸，监控中的男人也被兜帽遮住了面目，不过他就是N这件事，白夜辰宿两个人只消一眼就可以确定了——
那兜帽男子正如裸男所说，身后跟着一大串行尸走肉一样的狱管，而狱管前方，那个白得反光的裸男也赫然在列。
这人倒不是说说而已，说要去跟着N，倒还真死皮赖脸地去跟着了……
白夜扫了一眼走路走得吊儿郎当，嘴上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的裸男，又将目光落在N身上。
身后有一帮怪异的NPC，还有一个烦人的裸男跟着，但N却像是身处在另一个维度的空间一样，对身后的一切不闻不问不理，就只是低头操作自己的终端。
“他现在的任务，应该就是找到通关传送门了吧。”
辰宿说了一句。
“嗯……”
白夜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屏幕中的兜帽男子，看着他离开上一个监控画面，又出现在下一个监控画面中，看着他手指在终端处不停翻飞，看着他走到走廊岔口处，又笃笃定定地向某个方向转弯走去。
白夜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片刻后，忽然就笑了一下。
“不如我们就不去找线索了。”
“有这么多人跟着N，N大概，也不会介意再多我们两个吧。”
白夜说着，视线紧紧追随着监控屏中N。N的步子不急不缓，那黑色兜帽的身影按照编号，依次出现在相邻的监控屏中。而片刻后，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似乎向前方投去了目光。
“就是现在。”
白夜嘴角一挑，紧接着一片白光闪过，下一秒，监控室中已然是空无一人！
***
“这什么情况？！”
大众直播厅中，阿诺和一帮红头巾看着白夜的画面忽地一片白光，一个个都瞪直了眼睛。还是在甲子平的提醒下，他们才想起来，白夜还有空间传送这回事。
“空间传送……白夜大佬是在等着N找到通关地点，然后直接传送过去？？”
红头巾们面面相觑，只觉得这操作牛得超乎预期，反倒让人有点懵得反应不过来。
“那就是说他不用再找什么通向三层的入口，甚至连任务四找传送门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就能一站到关底？？”
“这样也行？系统能允许这样干？？”
不过事实证明，白夜这张卡用得，可丁可卯地就正好符合着系统允许的标准。他要求传送的地点不是通关地点，而是N当前所在的地点，尽管在白夜的判断中，现在的N就站在关底之前，但有这一道玩家个人的判断在中间，就等于没有直接让高维卡替他完成任务，也就不违反那条“优先任务内容有效实现”的原则。
白光很快消退下去，直播屏中，白夜和辰宿又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与此同时，画面中还出现了一扇位于走廊尽头，似乎有些突兀的灰色铁门。
这铁门比监狱中其他的门都要宽大不少，看起来是新刷的油漆，上面不见半点锈蚀的痕迹，而门上挂着一个金属标牌，上面标牌明明白白地写着六个字——
典狱长办公室。
***
典狱长办公室……
白夜看着面前的灰漆大门，心头掠过了一丝茫然。
从监控里来看，当时的状况确实像是已经找到了通关出口的样子——一向埋头在终端上的N突然抬起头来，垂下手腕，停下脚步，不知在看前方的什么，而在N所在的3-078号监控画面左侧是正常次序的3-077，但右侧画面的编号，却是3-080。
3-079号监控画面，是缺失的。
也就是说N的视线指向的区域，不明原因地，没有出现在监控中。
怎么想，那3-079号区域都是难以忽略的特殊存在，于是白夜当机立断，迅速召回辰宿，直接使用了空间传送的高维卡。
而待到白光退去，出现在眼前的，就是这个典狱长办公室了。
N……他是在看这里？
白夜眉心动了动，将辰宿召出来，随后转过身去，面向身后那个原本对白夜来说，只存在于播报和监控中的男人。
“哟！瞬间移动，这么厉害！”
不远处，裸男一脸惊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夜。不过白夜没拿正眼看他，只是将目光落在面前这个一身黑衣，头戴兜帽的男子脸上。
“N？”白夜首先问了一句。
对面的兜帽男子也神色淡定地看着白夜。白夜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这里，但兜帽男眼中却没有惊讶，没有疑惑，甚至……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
在白夜看来，他和兜帽男应该是初次见面的，这副细长寡淡的眉眼对他来说完全陌生，在记忆中找不到任何印象。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兜帽男一开口，竟是自然而然，又笃笃定定地，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白夜。”
第083章 兜帽之下！！！
“暮！！？？”
隔壁屏幕上, 兜帽男在自己的直播中仍是面目不清，但在白夜的直播画面里，一副熟悉的眉眼却在所有人都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 清清楚楚地映现了出来。秃头组长腾地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艾德小京两人瞬间一脸懵比, 而分析组其他人听到这边的骚动, 也都急忙围了上来。
“谁？？暮？？他不是我们组的信息员吗！他怎么会在游戏里！！”
“说起来, 他今天确实是没有来分析组啊！”
“不管他来不来，我们分析组的成员, 怎么可能会去参加EVO游戏！”
“……因为我把他辞退了。”
秃头组长勉强定了定神，对组员们道出了原委。
“他虽然能力不差，但是他和我们分析组的整体工作状态实在太格格不入了。他不适合在分析组工作, 所以上一场游戏结束后，我就已经申请辞掉他，换了其他信息员。”
换了其他信息员……？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监控厅角落里的那个位置，却见那位置上空无一人。大家又在监控厅中打眼扫了一圈, 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人群中的一个眼睛圆圆的男子身上——新来的信息员小杰，早已经十分积极地挤上前来凑上了热闹。
“……”
突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小杰愣了愣，在诸多视线中尴尬地笑了下。
“那个其他信息员……是说我对吧？”
这场面似乎是有点不太礼貌了，众人也只得同样尬笑两下，又把视线转回白夜的屏幕中。
“真没想到……这场一直压在白夜上面的玩家，竟然会是暮……”
骚动持续了一会儿，便渐渐平息了下来, 有人看看旁边N的直播中那副不同角度，却又是同一场景的画面, 不禁感叹道。
“当初在分析组的时候我就觉得暮很厉害，但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厉害到这个程度……”
“次次抢在白夜前面……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而且他明明叫暮，在游戏系统中的名字为什么是N……？”
“想不通……真是哪里都想不通。”
最初的惊讶退去，留给众人的，就只有一个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
“这游戏……他到底是怎么玩的？”
***
办公室在身后，兜帽男在面前，白夜和辰宿就站在暮和办公室大门之间，没有进门，也没有给暮让路的意思。白夜看着暮，想了想，便直接了当地提了问。
“这个典狱长办公室，是最终的通关出口？”
白夜和暮如今分居能量榜的第一和第二，作为同场比赛的玩家，这两个人当然是对手关系。按道理讲，白夜这样直白地询问谜底，没有哪个对手会欣然回答。但白夜就这样毫不遮掩地问了，而那边的暮停了片刻，竟然也同样毫不隐藏地，给了白夜一个肯定的答案。
“对。”暮说。
白夜怔了怔，好像也有点意外于对手的坦荡。心中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白夜又略微思考了一下，选择继续直球。
“你是怎么确定这里就是通关出口的？”白夜问。
“工程图里画了。”
暮的解释言简意赅。
“工程图？？”
这回白夜是真的愣住了。
“你有这座监狱的建筑工程图？怎么会？？”
“在监狱信息网络中，很好找到。”
暮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令人惊讶。
“那……”
白夜稍稍稳下心，又接着问道。
“那你那么快找到那二层电梯……？”
“工程图。”
“三层也是？”
“嗯。”
白夜呆了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够用心，没有比N早一步串联起游戏中的线索，推测到通路所在，他根本也没有想过，这游戏居然还能这么玩。
“那最开始牢房的锁，你是怎么打开的？”
“入侵控制程序。”
……入侵控制程序？
“那控制室的鸭子……还有这些狱管？”
“一样。”
暮的回答简单直接，不多说，却也没刻意隐藏。白夜听了，心里定了定，总算是有了底。
——入侵程序，破坏系统，甚至能够匪夷所思地找到这副本世界的建筑工程图……
这个N……是个黑客。
***
“暮他、他难道是黑客？？”
分析组众人面面相觑，满眼震惊。
“怪不得他什么都能查到……甚至就连白夜家里的隐私照片都能找到！”
“而且他这玩法确实厉害啊！有了工程图，这游戏设置的谜题不就等于开卷考试吗！和白夜这种找线索费脑子推理的游戏方法比，他怎么可能慢得了！”
“对啊，还有那什么密码什么虹膜，把门锁的内部程序一改，那还有什么锁打不开的？？”
几场游戏到现在，能活下来的玩家大多都是战力强悍的猛人，像白夜这样脑力超群的玩家，遍观整个A组都再找不出一个。而暮的脑力虽然和白夜不是同一赛道，但他在他的路线上，竟然比白夜都更胜了一筹！
众分析员们不禁惊叹不已。秃头组长沉默地看着眼前白夜和暮同框的画面，心里除了赞叹，同时竟也隐隐生出一丝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将这样一个能力非凡的人才赶出了分析组，无情地丢去了这生存竞赛里面。
因为在这场生死游戏中，只靠脑力，恐怕是活不了太久的。
白夜这个玩家的强大，其实并不仅仅在于他优越的头脑，更在于他的优越头脑，可以同时为他的战斗能力提供有力的支持。
第一场第二场时，他有性能强悍的机器人为他作战并保护他的安全，而第三场第四场，他又将辰宿这个超S级的战力收在了麾下。他之所以能够运用脑力在游戏中一路凯歌，那是在自身安全被坏机器和辰宿的双重保护着的基础上，才能够实现的结果。
而事实上，但凡武力差了一些的玩家，基本上连第一场预选赛也闯不过去。而绝大多数脑力型玩家，都根本无法拥有白夜这样的战斗力。
就比如……暮。
暮显然并不具备太强大的武力，即便是没有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度，但也绝不可能和坏机器与辰宿相比。
他的第一场游戏是这场暗水监狱，可以说是相当幸运的。这里是一个充满了数字系统和电子程序的场景，甚至连控制狱管NPC的晶片，原理都是电磁体之间的数字通讯。如果他的第一场是植被爆发，或是孤星逃亡，那他哪怕拥有再超凡的黑客技能，恐怕也很难在那变异植物的触手，或是机械士兵的射线下活下来。
就算是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年轻人，但拥有这样深不可测的黑客能力，却与那些C级D级玩家一样轻易死在游戏之中，那未免就……太可惜了。
秃头组长在心里叹了口气。
副本中，暮依然是那样少言寡语，白夜不再提问，两个人的交流也就这么结束了。卡索在旁边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白夜辰宿和暮谁也没有理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都将他屏蔽在了感知之外。
白夜抬起头，和辰宿无声地对视了一眼。辰宿点点头，便走到典狱长办公室的大门前，稍稍推开了一些，但刚推开不过几秒，便又迅速关了起来。他走回白夜身边，模样似乎是在对白夜说着什么，但却并没有开口，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白夜却竟像是明白了辰宿的意思一般，垂眼考虑了一下，又重新看向了对面的暮。
“出口是你找到的，我们不会抢在你前面通关。”
白夜话语平静淡然。
“这道门你可以先进去，我们不阻拦，这一场的第一，也可以先让你来拿。”
“不过出于道义，我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你一下，虽然出口就在这里，但想要真正通关，可不太容易呢。”
白夜说着，微微一笑，让出了进入典狱长办公室的路。
“如果你有困难，当然可以求助于我们。”
“我就在这里等你，祝你好运。”
***
虽然白夜没有直说办公室里有危险，但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跟直说也差不多了。暮看了白夜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径直走过白夜面前，将门推开一些，一闪身进到了门内。裸男见暮进去了，快走几步，也跟了上去。
“既然这个关不好通，那我就去保护……”
一句话没说完，只见辰宿就像凭空瞬移一般，倏地挡在了裸男面前。
“你死心吧。”
白夜抱臂站在一边，直接戳穿了裸男的心思。
“第一名让谁拿，也不可能让你拿。”
裸男看似对辰宿还是有所忌惮，辰宿拦他，他倒也不强要进门了，只在嘴角挑起一抹油滑的笑，一开口，竟也是看透了白夜。
“这话说得，就好像你是真要把第一让给他一样。”
“谁知道呢。”
白夜没否认，也没承认。
“搞不好，他就真的超乎我的想象了。”
“哈。”
门是进不去了，裸男也不再说什么，往墙角一蹲，朝白夜欠兮兮地笑。白夜嫌他笑得烦，收回目光不看他，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又抬眼看向辰宿。
辰宿。
白夜通过信号桥叫辰宿道。
嗯？
辰宿转过头来。
白夜：我问你件事。
辰宿：嗯。
白夜：你……被我改造之后，有没有觉得哪里比以前好了？
嗯？
辰宿表情明显有点诧异。
白夜对他笑了笑，多解释了几句：就比如在战斗的时候，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现在的身体哪里让你觉得厉害了，快，夸夸我。
辰宿不禁也笑了下。虽然不知道白夜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要夸奖，但白夜要听夸，那辰宿也就说给他听。
辰宿：好的地方很多。速度更快，力量更强，不会疲劳，所以战斗能力可以一直稳定，而且现在的武器是集成在手臂中，使用武器会像使用自己的手脚一样，没有障碍，非常自如，这种感觉以前从没有体验过。
听到辰宿说的最后这句，白夜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那种武器成为了身体一部分的感觉？白夜追问道。
对。
辰宿点了下头。
武器就是身体，身体就是武器，火力攻击可以直接用思想来支配，这对提升战斗质量帮助很大。
白夜听了，弯起眼睛，盈盈一笑：我明白了，谢了。
第084章 最佳选择
“你们在干嘛？眉目传情吗？”
白夜和辰宿的暗中对话, 从表面上看起来着实有点怪异，蹲在墙边的裸男卡索看看白夜，又看看辰宿, 忍不住又想发表点贱言贱语。而这时却见典狱长办公室的门砰地打开，暮猛然冲出门口, 又一把将门紧紧关了起来。
门外三人都是一怔, 只见暮那木头一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兜帽已经从他头上滑了下去, 他微微喘息着，黑色的碎发都被汗水一缕缕粘在了额角上。
“需要帮忙么？”
看暮的状态, 这问题其实也不会有别的答案了，不过白夜还是问了一句。
暮看了白夜一眼，什么也没说, 只是走到墙边靠着蹲下，深吸口气，又轻声呼了出来。
我们进去么？
暮显然是轻易通不了关了，辰宿见暮没有求帮助的意思，便在信号桥中对白夜说道。
等一下。
白夜看似倒不着急, 他回了辰宿一句，向暮那边走过去, 转过身，靠在了他旁边的墙上。
“里面的，不是普通的典狱长吧。”白夜说道。
暮没说话。
“典狱长，最终boss了，应该是不太好对付。”
暮不回答，白夜也不介意, 就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你也知道，那些狱管NPC都是被人操控着的, 而既然这座监狱就是一个完整的副本，没有监狱外部的设定，那么我猜，操控这些狱管的，应该就是最后这个典狱长了。”
“作为操控者，应该就不是简简单单入侵一下程序，就能搞定的NPC了。”
白夜话语不慌不忙，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对他说这番话。
“这个副本是有刷新机制的，看那些狱管NPC的出现方式就知道了。我在系统那里确认过了，这个典狱长同样也是会刷新的，也就是说，哪怕我们干掉了这个NPC通了关，轮到你的时候，你还是要将典狱长再杀一遍。”
“你觉得，这最后一关，你能过得了吗？”
暮依然没有回答，但表情却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我承认。”
白夜继续说道。
“你的黑客技能确实是让人惊叹，三个成就被你拿走，我输得心服口服。”
“但即便是这副本中的前三个任务你都能轻松完成，只有黑客技能，始终还是无法保证你在这游戏中能一直顺利存活下去。哪怕这一场你能幸运过关，下场，下下场，总有一场，会让你的黑客技能完全派不上用场。”
“毕竟在这末日游戏之中，更多的，是真刀真枪，见血见肉的生死战斗。”
“这场游戏最后一关，很明显，你的最佳选择，是和我们一起战斗，一起离开。”
“而如果你不想在今后的某一场中，死在某个完全没有程序，没有网络的蛮荒世界，那么我或许也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最佳的选择。”
白夜说着，低下眼去，看向蹲在一旁的黑发男子。
对于白夜的话，暮一直没有给出什么反应，但白夜在这里说了这么许久，他却始终也没有走开。
因为白夜的话，全都是并无夸张的事实。
片刻之前，他刚刚才切身体会了一下。
而就在这生死游戏的最后一关前，白夜对他说这些的话，当然也不会是没有目的的闲聊。一分分剖析，一层层铺垫，一把把柴火添到正好，终于，白夜口中的话语落向了那最后的关键一句。
“所以。”
白夜垂眼看着他的头顶，神色微敛，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来做我的召唤体吧。”
什么？！！
暮猛地抬头，吃惊地看向白夜。卡索小声“哇哦”了一句，而辰宿片刻前方还淡定无波的脸色陡然一僵，整个人瞬间有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当场。
***
“啊？？？”
监控厅中的众人听到白夜这句话，一个个下巴差点惊掉在地上。
辰宿会成为白夜的召唤体，那只是一个无奈之下的选择。以当时的情况，如果辰宿没有被白夜改造，那么等待他的就将是彻底的死亡。
但暮却不同，他没有被寄生藤寄生，没有身陷生死一线，现在的他健康、完好、安全，甚至连伤都还没受上一下，他根本不必应允白夜，让自己成为辰宿那样没有生命，只有意识的存在。
尽管白夜在那一大段铺垫中为暮预测的未来，几乎是百分之百会发生。
但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现在，只要是个正常人，又怎么会同意这样荒诞的邀请？
***
“你可以考虑一下。”
白夜当然知道自己这句邀请有多么不合常理，暮的反应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白夜并没有因此收回邀请，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对暮说着另一种未来的预想。
“如今这一场场玩命的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掉。如果仔细想想，成为我的召唤体，可能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你可以拥有一副更强劲更稳定的身体，同时又可以保留你所有的思想和记忆，你还是你，只不过是换一种形态，换一种生存方式，继续存在下去。”
“我们有强大的战斗力，足以应付副本中的各种危险，而你在我们战斗力的保障下，可以尽情发挥你的黑客技能，帮助我们更顺利地通过游戏的考验。我们如果组合在一起，无论是你还是我，活下去的概率都会大大提高。”
“当然，我也理解，在现在这个一切都未发生的时间点上，无论是谁，都很难提前放弃自己的血肉之躯。但生死之间往往只隔着区区一线，危险临头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保证一定不死，而我的能力也有限制，一旦你死去，改造你的条件，也就一并不存在了。”
“如果事情到了这一步，那真的是非常遗憾。毕竟你是这么厉害的一个黑客。”
白夜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那么我可以用我的技术，把高性能的超级电脑和你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你想要编写的代码，想要运行的程序，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在你的身体中直接生成或处理。”
“你就是电脑，电脑就是你，大脑与电脑完美结合成一个整体，对于你的能力来说，相信也会是很大的提升。而不舍弃血肉之躯，就永远也无法达到这样的程度，不是么。”
白夜之前说了那么多生生死死的事情，暮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而在白夜提到这句“你就是电脑，电脑就是你”的时候，他的眼中却明显掠过了一丝奇异的光。
但凡是在某一领域达到一定高度的人，性格中多少都会有一些对突破与精进的执念。改造后的人机一体，不仅是让辰宿称道的优势，对于暮来说，看起来也是不小的诱惑。
而对面的辰宿听了白夜的话，神情却是越来越紧绷。
白夜刚才的莫名求夸，原来是要用在这里。
辰宿心里发沉。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对N动了心思，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为这些招揽N的话打好了草稿。
而自己，却直到刚才，都对他要做的这件事浑然不觉。
辰宿脸色冷沉，目光从白夜身上移了开去。而白夜却没察觉到辰宿的异样，该说的差不多说完了，他没有要暮马上做决定，只是走回了辰宿身边，又将话题拉回了当前的游戏中。
“至于这场游戏，最后的一关，你可以和我们一起通过。我不会拿这件事强迫你，我们帮你通关，没有其他任何附加条件。”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需要你的能力，你也需要我们的战力，如果你同意加入我们，那相信在今后的末日游戏中，我们一定可以所向披靡。”
***
对于白夜的邀请，暮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白夜当然明白这件事很难抉择，所以也并没特意等暮回答，便直接和辰宿一道，推开了典狱长办公室的门。
白夜说的没错，不管之后如何，面前的这道关卡，暮的最佳选择只有和白夜一起通过。暮抬头看看白夜，从墙边站起身来，看样子是准备和白夜他们一起进去。白夜对暮友好笑笑，目光一移，表情瞬间又冷了下来。
只见暮身后，裸男也晃晃悠悠跟了上来，见白夜面色不善，眉毛一挑，对白夜咧嘴一笑。
“别这样嘛小白夜。”
裸男笑嘻嘻地说道。
“我也不抢你第一名，你就带我一起玩呗。”
白夜盯了他一眼。
不管他说的不抢是不是真的，脚在他身上，想要彻底不让他跟着，没准比避免让他抢先通关还麻烦。
白夜收回视线，懒得再理裸男，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铁门。
***
“他们一起进去了！”
监控厅中，秃头组长吩咐将卡索的直播也调到了白夜和暮附近，众人面前，三道直播，三个不同角度的画面，都一同集中在了这场游戏最后的场景之中。
典狱长的办公室和这座监狱的其他房间相比明显宽敞整洁了许多，其中的桌椅陈设也高级了不少，彰显着典狱长——这个监狱中最高领导者的特殊身份。典狱长的办公桌就在大门正对的地方，而一个身着制服的小胡子男人，就坐在那张办公桌之后。
“他就是……”
“呵呵哈哈哈哈！！”
白夜大概是想问“他就是典狱长”，而话刚说了一半，却见对面男人一阵狂笑，身体突然迅速膨胀起来，就像充了气一样直冲天花板。胸前扣子颗颗爆开，制服布料片片撕裂，几秒不到的工夫，那小胡子男人就变成了一个满身烂肉，面目狰狞的巨大怪物。
辰宿眉心一压，伸手将白夜挡在身后，暮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而卡索“哦豁”了一声，倒是很悠闲地靠在了墙上，似乎是不想出手，只想坐享其成的样子。
“真是让我意外啊！”
怪物一张嘴，头部几乎就要裂成上下两半，粘稠的涎水从两排尖牙中流出，怪物瞪着血红的眼，死死盯着闯入领地的几个不速之客。而尽管这怪物早已经没了人样，但从那血盆大口中说出来的话，却竟仍像是典狱长该有的声音。
“你们这些越狱者，竟然能够一路闯到这里……”
“……不。”
“应该说，作为这座暗水监狱的囚犯，你们居然还会想要越狱，这实在太让我意外了！”
“囚犯想要越狱，这不正常么。”
白夜在辰宿身后回答了一句。
“哈，正常？”
典狱长那狰狞的脸上似乎掠过了一丝不屑的笑。
“告诉我，越狱者们，你们是怎么摆脱我的控制的？”
“你们到底，是怎么让身体里的晶片失去作用的？”
第085章 少废话
果然, 他就是那些晶片的控制者了。
面前的怪物一身腐烂的皮肉，脓血从烂口中渗出，时不时滴落在桌椅地板上。白夜皱着眉头, 忍着恶心，将那怪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自己的确没有猜错, 而且看他话中的意思, 他不仅控制了狱管, 原本的那些囚犯，也全都被他控制了。只不过当前是在游戏之中, 这里只是那座真正暗水监狱的镜像，他们这些所谓“囚犯”，也不过只是到此一游的玩家而已。
而如果特卫二部的信息准确, 控制者是通过一个母晶片来控制狱管NPC，那么这母晶片大概率地，就是在这个典狱长怪物这里了。
辰宿，我要拿到母晶片。
白夜通过信号桥对辰宿说道。但话语传出去半天，才收到辰宿的一声“嗯”。
白夜有点疑惑地看了眼辰宿, 又很快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游戏之中。
最后关底，Boss当前,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并且除了母晶片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那就是通关的传送门。
白夜大致扫视着这间办公室。
这办公室的空间虽然不算狭小，但也没大到哪儿去，左右扫上一眼，也就把这里看完了。可白夜视线所及之处，除了普通的桌椅摆设和一只怪物, 并没有那里像是有传送门的样子。
既然暮是根据工程图找到的这里，应该是不会有错。
看来想要最终找到出口, 关键还是在这只典狱长身上。
白夜思考了一秒，又重新看向典狱长。
“我们把晶片从身体里掏出来了。”
白夜胡乱找话应付着典狱长，想试着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我们不会再受你的控制，监狱快要沉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快将传送门打开，让我们出去。”
“让你们出去？别开玩笑了。”
典狱长咧开大嘴，一大滴口水从嘴角淌了下来。
“这座监狱是我的领地，我的下属、我的囚犯，都是顺承我意志的子民！而我的领地很快就会扩展到监狱之外，扩展到整个国家，整个星球，到时候所有的人，都要按我的意志来行事！”
“你们不愿意受我控制，那就是拒绝被我统治，你们不想听话，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们活下去？”
“想要做我的子民，就必须要顺从于我，违抗我的人，全部都要死！”
典狱长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而白夜听了，却不禁嘴角一抽。
这谁搞的设定，中二过头了吧？
中二也就算了，它倒是提一提传送门的事啊……
“那，”
套半天话就套出一堆废话，白夜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那我们如果一定要出去呢？杀了你，是不是就能找到传送门？”
“杀了我？哈哈哈哈哈！”
怪物典狱长爆发出一阵经典反派式的嘲笑。
“天真的背叛者们，看来你们是完全不懂我的强大！”
“我的力量来自地底最深处的黑暗，我的身体，是不死之王的化身！就凭你们几个放肆的蝼蚁，妄想要杀了我？我劝你们……”
“说重点！”
白夜眉头一皱，耐心终于耗尽。
“杀了你，到底能不能打开传送门？不能的话就别浪费时间。”
“……”
大概是从没遇到过这么直球又嚣张的“背叛者”，典狱长那狰狞的丑脸明显愣了一下，一秒后，才又接上了白夜的话。
“你们是不可能找到传送门的，因为我！就是不死的化身！！”
也就是说他死了，就可能找到传送门了呗。
早说不就完了吗。
“行吧。”
白夜点点头，随后眼皮一撩，不跟他再多费一句话。
“辰宿，切了他。”
几乎就在白夜说话的同时，只见辰宿已然飞身跃起，刹那间一道红炎闪过，典狱长那颗狰狞丑陋的头颅眨眼间便飞出了几米开外！
***
“我去！！”
大众直播厅中，不仅是支持白夜的红头巾们，就连没有加入红头巾的路人，也都忍不住瞪大眼睛惊叹。
“不是吧，长这么NB的Boss，直接就把头给削了吗！！”
“辰宿大佬的动作也太快了吧！我都没看清，那脑袋已经飞了！”
“可、可它怎么还没死啊？头都没了，身体居然还能动！”
画面中，典狱长的头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下，在了房间一角停了下来，而那无头的身体却并没有倒下，甚至都没有因为头被削下出现半点迟钝，那挂满腐肉的利爪大力一挥，直接便拍向了跃在半空尚未落地的辰宿！
唰——！
尖锐的利爪向着辰宿疾速挥去，而眼见着爪尖似乎刺中了辰宿的身体，而一晃神间，竟又像是击中空气一样忽地扑了个空。那一抹留在半空中的残影被一爪挥散，就在这转瞬之间，一道红光倏然劈下，辰宿不知何时已然闪到这无头怪物身后，红炎刀将那方才还在挥动的怪物右臂直接切了下来！
“天啊！太帅了！！”
直播厅的观众们看得顿时血气飙升，阿诺和一圈红头巾们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也不管这怪物死没死，怎么死，一双双眼睛就只是看着辰宿pikapika冒星星。
“这这这还是人类能达到的战斗力吗！”
“我天，本来辰宿就够强的了，被白夜这一改造，这简直是要帅到逆天了啊！”
***
如果不论这怪物死不死的问题，辰宿的战斗力用来对付这个典狱长，确实是绰绰有余。裸男卡索抱臂靠在墙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辰宿，半点没有要参战的意思，而在一边的暮拿着自己的枪，看起来好像是想帮忙，但手臂动动，始终还是没有把枪举起来。
没有必要插手，也根本插不上手。
辰宿的动作行云流水，没一分钟的工夫，就已经把那巨大的无头身体切成了一堆烂肉碎块，而那典狱长看似凶猛的反击，根本就连碰都没碰到辰宿一下。
这场游戏最后关底那最强的怪物，竟然都完全不是辰宿的对手。
而就在刚才，自己独自面对这典狱长的时候，光是躲避攻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尽管勉强开了几枪，但这样巨大的身体，自己却连一枪都没能击中。
自己和他们，差太多了。
辰宿收起激光刀，回到了白夜旁边。暮看着辰宿在白夜身旁站定，没说什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却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下意识地，默默攥紧了枪柄。
***
“不用白费力气了，哪怕是把我的身体切碎，你们也是杀不掉我的。”
办公室一角，那颗被辰宿削下来的脑袋歪在地上，嘴里竟然还在说话。
“我都已经说过了，我是不死的化身，这道铁门一开一关，我就又能恢复原状，你们做的这些事，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闭嘴。”
不远处，白夜戴着黑胶手套，用丝巾围住口鼻，拿着他的长夹子和探测仪，在地上的一堆碎肉中翻找着。典狱长怪物的身体巨大，身上的肉又烂到掉渣，被切碎的尸体在地上堆成一大堆恶心巴拉的东西，看起来相当反胃。白夜皱着眉在这堆烂肉块里一点点翻着，可翻了半天，探测仪半点也没有反应。
“有空说那么多废话，不如告诉我你的母晶片在哪儿。”
白夜瞥了一眼那颗头说道。
“哼！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这是黑暗之神赐予我的礼物，这是命运对我的眷顾！你们这些无知的蝼蚁，哪配得到这样伟大的圣物！只有像我这样……哎！哎哎！”
典狱长的头话说了一半，突然叫唤了起来。白夜回头看去，只见裸男蹲在那颗头旁边，揪着一撮杂毛，不由分说就把那丑陋的大头直接拎了起来。
“被砍下来了还能说话，有意思哈。”
裸男拎着头晃悠了两下。
“你刚才说，这个铁门一开一关，你就能恢复原样？”
“没错，这令人震惊的重生能力，就是黑暗之神赋予我的力量！”典狱长说。
“哦……重生。”
裸男眨了下眼，玩味地看了眼办公室的铁门。
“别手欠。”
辰宿在一旁睨了他一眼。
“哎，就是想玩一下嘛。”
被看穿心思，裸男倒也坦荡。
“你们要不想玩那就算了呗，别这么凶呀。”
说着，裸男丢下把典狱长的头，对辰宿勾唇一笑，又靠回了旁边的墙上。
***
“他说的门一开一关，应该就是指刷新机制了吧。”
这最终的boss战，在辰宿的三两刀下就轻易结束了，之前围在这里的众分析员们又回去了自己的岗位，白夜的屏幕前，就只剩下了艾德小京，还有秃头组长。
“应该是。”
小京确认道。
“从其他场次的共享信息来看，这最后boss确实就是每开一次门刷新一次，所以之前白夜的判断是对的，如果暮不跟着白夜他们一起进办公室，一起通关，只凭他自己，最后这一关他很有可能是过不了的。”
“毕竟就其他场次的信息来看，这个boss战斗力其实并不是太低，各项数值差不多也相当于A级难度水平了。”
而这A级难度的怪物，在辰宿刀下瞬间就成了一棵白菜。
几个人看看画面中垂手而立的辰宿，不禁又在心里各自感叹了一番战神冥王的强悍。
“不过这回的副本，感觉确实有点不一样啊。”
画面中的白夜一直在那堆碎肉中耐心翻找，屏幕外的几个人没什么事，便也开始闲闲聊天。
“场景小，任务线短，而且所有任务就都是在一个室内，说是末日生存竞赛，感觉都不太贴切。”
“嗯，我也觉得。”
小京接着艾德的话说道。
“而且你看这个典狱长boss，不仅能一次次刷新，而且说的话也太不着边际了，就像是什么动画片的台词一样。”
“嗯……而且台词还写得挺烂。”
艾德也点了点头。
“所以我在想这个副本……你说它会不会，就是和之前的不一样？系统搭的布景，系统编的台词，大世界玩腻了，搞一个小副本来充数？不然怎么看，这都不像是真实世界的镜像啊。”
“不。”
一直在旁边没搭腔的秃头组长突然说了一句。
“这个副本，大概率也应该是真的。”
“哎？”
艾德小京同时看向组长。
“您怎么知道它是真的？”
“嗯……”
秃头组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回头喊了一声。
“小杰，把你刚才给我看的资料，发到小京电脑上！”
“好嘞！”
角落里传出小杰响亮的应话，很快，小京这里便收到了一份文件。
“暗水监狱……位于斯莫克3号星，坐标X369.2，Y778.0，建于星历3220年，主要用于关押刑罚40年以上的重刑犯……”
小京念着文件中的内容，有点惊讶。
“这暗水监狱竟然也是真的存在的？而且这照片……”
她将文件往下滑了滑，又猛地看向面前白夜所在的屏幕。
“这铁门，这走廊……几乎就和副本里的构造一模一样！”
“真的！”
艾德看着小京电脑上的资料，也是满脸惊诧。
“而且照片中的监狱内部还是很新的，看起来是新建成的样子，可是副本里的监狱已经是很破旧了！”
“确实是新建成啊！星历3220年，那不就是两年前吗！如果说暗水监狱建成才仅仅两年……”
小京和艾德对视了一眼。
“那这副本中场景……是未来！”
“嗯。”
这份文件秃头组长已经看过了，和艾德小京相比，秃头组长显得很是淡定。
“下面还有，你们再往下看。”组长提醒道。
艾德小京怔了怔，又连忙将文件往下拉。
“嗯？这个人是……？”
一段文字下方，一张证件照片出现在屏幕上。照片上的男人长着一张娃娃脸，棕色头发，看年纪不过是20出头的样子。
“你们可以看一下回放，就是白夜他们刚进办公室的那里。”
小京依言打开回放，屏幕中，白夜辰宿他们将办公室的铁门推开，迎面便是典狱长的办公桌，以及桌后的典狱长。
“就这里，暂停。”秃头组长说道。
小京忙按下暂停键。此时的典狱长还短暂保持着人型，只见办公桌后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眉眼之间，竟然依稀就是这张照片上的模样！
“佐瓦尔·沃克……！”
小京念着照片下的名字。
“他难道就是……？！”
“目前他只是暗水监狱的一个实习狱管，但照这么看来，他今后必定是会一路升迁的吧。”
小京和艾德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监狱、场景、人物，居然都能在现实中一一找到对应。
那难道在几十年之后，这个实习狱管佐瓦尔·沃克，真的会成为那种怪物，真的会控制了所有的囚犯和狱管，将这座监狱变成那所谓他的领地……？
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找的信息怎么样！”
艾德小京正在震惊着，身后突然有人凑过来说了一句。两人忙回头看去，身后凑过来那人，正是这场才进组的新信息员，圆眼睛小杰。
“这些信息，那可是相当难找到的，那个暮之前，找到过这种信息吗？”
之前众人夸暮厉害，似乎是被小杰听到心里去了。他指指小京电脑上的文件，一扬下巴，得意洋洋地说道。
“论收集信息的能力，我肯定不比之前的信息员差！而且你们放心，这些信息绝对靠谱，我保证，准确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第086章 不可限量
“说了是白费力气, 你们就是不信啊。”
“我这个不死化身，是你们那么容易就能打败的吗？”
“再这么下去没意义的，你们不如打开门, 让我恢复原样，我们再来打一场！看我不把你们的头一个个削下来！”
尽管小杰搜索到典狱长的各种出身信息, 但到底还是没能发现这典狱长是个烦人的话痨。白夜在碎肉里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母晶片, 典狱长的头又在一边嘚吧嘚念个不停, 烦得白夜心头火起，几步上前, 一脚将那颗头踢到一边。
一颗大头淌着脓血，砰地撞上墙壁，又咕噜噜滚到了墙角。
“哎你！你竟敢这么对待我！”
“等我恢复了原样, 让你们死得难看！”
典狱长面子挂不住，骂骂咧咧地又嘚吧了一堆废话。而这边的白夜却蓦地怔了怔，下一秒视线直接盯在那颗头上。
“干、干嘛！”
触到白夜的视线，典狱长不知为何，突然就怂了一下。
狱管的晶片是在身体里, 那么母晶片大概率也应该在典狱长的身体里。但是那堆烂肉都已经翻遍了，那专门用于探测电磁信号的探测仪却一直安安静静的, 没有任何反应。
而除了那堆烂肉，典狱长的身体还剩最后一个部分没有找过。
——那个哪怕离开了躯体，也依然生龙活虎到让人想暴揍的部分。
白夜这样想着，直接走到典狱长的大头边。
“干什么？”
典狱长血红的眼盯着白夜。
白夜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探测仪靠近了典狱长的头……
滴、滴、滴！
探测仪果然有了反应！
“辰宿，刀给我！”
白夜眼睛一亮, 转身从辰宿那里拿过红炎激光刀，又回到那颗头旁边。
“你、你想干嘛！”
典狱长那腐烂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惊恐, 但仅仅一颗没了身体的头，便连躲避，都没办法躲避开来。
“不干嘛，让你闭嘴。”
白夜说着，扬起激光刀，半点也不做犹豫，唰地一下将这颗丑陋的大头直接劈成了两半！
激光刀威力强悍，一颗头连皮肉带头骨，被刀刃斩成两半平滑的切面。黄白的脑浆和暗红脓血顺着切面慢慢流泻下来，似乎有一点微光，在地板上那一滩红红白白的浓稠物中闪了一闪。
白夜拿着长夹子，拨开那恶心又碍事的汤汤水水，捡起了一片比普通晶片略大一些，微微泛着蓝色光晕的透明晶体。
“这是什么？”
卡索好奇地探过头去，暮也将视线落在那晶体上。
“这就是母晶片？？”
屏幕外，艾德小京和秃头组长同时睁大眼睛。
找到了。
屏幕中，白夜从夹子前端将晶体取下，扬起嘴角，展颜一笑。
***
“晶片……母晶片。”
监控厅中，秃头组长看着白夜将那亮晶晶的小玩意擦净收好，表情若有所思。
“怎么呢组长？”
艾德凑过来搭话。
“哎，组长您说，白夜非得要找这些晶片，他是想干嘛？”
“还能干嘛。”
秃头组长幽幽答了一句。
“这晶片本来是干嘛的，他就想干嘛了。”
“本来……”
艾德愣了愣，突然提起口气。
“难道白夜……他也想搞什么领地，弄什么统治？？”
“想什么呢！”
一旁小京敲了下艾德的脑袋。
“你眼瞎吗？咱们跟白夜这么久了，你看他是那种人吗！”
“不是，那这晶片还能干嘛啊？不就是用来控制人的吗？”
艾德捂着脑袋，不太服气。
“统治大概是不至于，但是你们想，白夜的专长是什么。”秃头组长说道。
“专长……”
艾德眨了下眼。
“他……机械师，做改造人？”
“嗯。”
秃头组长面色微敛，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几场下来，白夜这个玩家我们也是比较了解了。他自身战斗力不强，能在这场游戏中的生存下来，倚仗的是他的召唤体——辰宿，当然还有坏机器。”
“但现在看来，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拥有这两个了，发现暮的黑客能力超群，他便想将暮也招至麾下，而今后如果遇到其他强大的玩家，机遇合适的话，或许他会招揽越来越多的强力玩家成为他的召唤体。”
“一个人，如果拥有多个召唤体，并且这些召唤体都还拥有自己人格与意识，那么他要怎么确保他的召唤体全部服从于他，乖乖为他所用？”
“您的意思是……用晶片控制？！”
艾德和小京顿时反应了过来。
“原来白夜……他是在打算着这样的事吗！”小京有点发愣。
“不过想想……确实可能性很大。”
艾德呆了一秒，便想通了组长的猜测。
“他的改造能力这么强，又怎么会满足于只改造辰宿一个？只要能保证绝对控制，那他直接搞一个召唤体军团出来，这游戏对他来说还不就是直碾平蹚了！”
艾德小京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想象着未来那统领一整个召唤体军团的白夜，一边激动得热血上涌，一边又隐隐地脊背发寒。
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即便不会影响到他们这些游戏之外的分析组，也不禁让人心生畏惧。
“就是这样。”
秃头组长点点头，艾德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
“白夜他的能力上限太高了，高到我们现在都很难真正预测得到，他最终将强大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今后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真的是很让人非常期待。”
“是啊，都不用想太远，暮的事就已经很让人期待了。”
艾德眼神发亮。
“如果暮最后同意追随白夜，那白夜等于就拥有一个无敌战神，又拥有了一个超级黑客，再加上白夜自己这个天才机械师，这简直是断层级的强啊！其他玩家在他面前根本就没得玩了！”
“但愿暮能同意加入！”
小京也是一样期待着。
“一方面白夜会更厉害，另一方面暮也算是有了保障。虽然是要失去一些东西，但不管怎么说，都要比惨死在这个游戏里强啊。”
***
典狱长办公室。
或许是因为母晶片被取出，或许是因为头被劈成了两半失去了发声功能，一直喋喋不休的典狱长此时终于算是闭了嘴。四个人站在办公室中谁也没说话，一时间还安静得让人有点不习惯。
“它这是死了吧？”
安静持续了没多一会儿，还是裸男卡索先开了口。
“他死了，是不是该有传送门出现了？”
典狱长的话里话外，确实是杀掉他之后就能找到通关出口的意思，但典狱长如今已经消停了，这间办公室却和刚才没有任何差别，并没看出哪里可以通关的样子。
“他大概是没死。”
辰宿看了眼地上那被劈开的头，对白夜说道。
“那些狱管必须毁掉身体里的晶片才算是死亡，他恐怕也是一样。”
“不能毁，我要这个晶片。”
白夜皱眉说道。
“嗯。”
辰宿点点头，并没有反对。
“你要晶片，那我们可就出不去了啊。”
裸男说着出不去，看起来倒也不急，懒洋洋靠着墙壁，看着白夜油腻腻地笑。
“如果我们出去再进来，让boss重新刷新，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个晶片，同时开启传送门。”
辰宿想了想说道。
“嗯……可以试试。”
白夜考虑了一下辰宿的提议。
“不过以NPC的刷新机制来说，要么是旧NPC抹消，由新的来替换，要么是NPC回溯时间，回归原样。无论是哪一种，我手上这个母晶片应该也都会同时消失吧。”
“不过还是有必要试一试，如果晶片真消失了，再想别的办法。”
“不用。”
白夜正在与辰宿商量，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暮开口说了一句。白夜回头，只见暮站在一面白墙边，伸手在墙上摸了摸。
“传送门在这面墙后。”
“你确定？”
白夜精神一振，连忙也走到墙边。这面墙边什么家具都没有放，就这么光秃秃地空着，墙面远看起来完好无损，但细看去，竟然有一道极难察觉的缝隙直通地板与天花板。
“这是暗门！？”
白夜猛地看向暮。
“工程图中的传送门装置就在这个位置。”
暮上下扫了一眼墙壁，随后又抬起手腕，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低头操作起来。
暮并没有刻意避开，从白夜的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看到他手腕上方亮起的全息屏幕。但暮操作得太快，全息屏上的代码一行一行，迅速出现，又迅速刷了过去，哪怕白夜对程序方面的事情还算懂上一点，也完全看不出暮到底是在做什么。
不过白夜没有打扰暮，就只在一旁耐心等着。约莫等了五六分钟，忽听面前的墙壁中咔啦咔啦一阵异响，紧接着一阵摩擦声响起，那道缝隙两侧的墙壁，竟然真的向两边滑了开去！
“哦豁！厉害厉害！”
卡索在后面十分捧场地鼓了两下掌。白夜看着眼前这道徐徐打开的暗门，心中也不禁暗暗叹服。
绕开复杂的游戏设定，在原本的谜题之外，开辟了一条简单直接，直指目标的捷径。
暮的能力，真的，相当难得。
“这暗门，也是被程序锁控制着的？”
白夜饶有兴趣地问。
“嗯，这是电弧感应锁。电弧能量高到设定值，就会自动开启。”暮简单解释道。
“原来如此。”
白夜点点头，又转向辰宿。
“你说的果然没错，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其他电磁体了，想要产生高能电弧，就必须用电磁脉冲来破坏母晶片才能办到，这应该就是游戏原本的设定的开门钥匙了。”
“不过还好，暮能直接打开这道锁，我的晶片总算是保住了。”
“……嗯。”
辰宿似乎是应了一声，但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不再与白夜对视。
“哇哦，传送门真的在这儿啊！”
辰宿的态度让白夜愣了愣，但还没等他去问辰宿怎么了，裸男一句话又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只见暗门中列着一排巨大的仪器，仪器中间，果然架设着一个一人多高传送装置，传送装置四周幽幽发着浅淡的光亮，似乎在欢迎着成功抵达这里的玩家们，迈进最终这道通向自由的大门。
裸男探头看着暗门内，向着那传送装置就走了过去，而走到一半，突然又被人一把钳住了肩膀。
“哎哎哎！疼疼疼！”
裸男吃痛，一个矮身从那机械手中脱出，龇牙咧嘴地看向身后的辰宿。
“怎么这么暴力呢！我就是过去看看，没想先通关！”
“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说了不抢就肯定不抢，你看，大家认识这么久，我可从来没骗过你们吧！”
虽然认识也没有很久，但他说的……倒也算是事实。
白夜看了裸男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又将视线投向了暮。
虽然暮是被他们带着才能过了典狱长那关，但无论是典狱长办公室还是这道暗门，到底都还是他找到的。而白夜和暮两个人的能量点数如今所差无几，谁先迈出通关那一步，那谁百分之百就是本场的第一。
白夜没有贸然进门，只是态度友善地看着暮，目光中带着点询问的意思。而暮仍然不言不语，小退了一步，让开了前往传送装置的路。
这就是将第一让给白夜的意思了。白夜盈盈一笑，没有跟暮客气，走到暮身边，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句话，随后便欣然进入了暗门之中。
“X0B5区87号废工厂，想好了，就来这里找我吧。”
第087章 今后的考验
【恭喜AK066号玩家白夜找到通往外界的传送门, 完成副本：[暗水监狱]的全部任务！】
【副本完成度100%，奖励能量点数：500点！】
【玩家白夜是本场游戏的第一名成功越狱者，获得成就：[勇破桎梏], 奖励能量点数：1000点！】
【再次恭喜玩家白夜顺利通过本场游戏，EVO末日生存竞赛, 期待您的再次参与！】
“喔喔——！”
“太厉害了！！”
大众直播厅中响着系统语调柔和的播报, 阿诺、甲子平和一众红头巾们腾地从座位上跳起来, 在观众席正中互相击掌庆贺，拍手欢呼。
“白夜就是白夜！我这红头巾果然没白戴！”
“我算是看出来了, 无论之前怎么样，到最后赢的都得是白夜！白夜的实力，永远都不用怀疑！”
众人沉浸在兴奋之中, 就像看了一场刺激的电影，忙不迭地要和同好们分享激动。而直播中，暮和卡索也依次完成了通关，还不等大家回味到尽兴，游戏便调校了副本中的时间, 所有幸存玩家全部结束了游戏，每个人的直播画面都同时变成了一片纯白。
满心兴奋的观众们此时并没有太留意, 尽管游戏已经结束，但最终出现纯白空间的直播画面，就只有区区十个。
——也就是说，这场初始参与者有60人的游戏，到了最后，就只有十个玩家活着通了关。
由于通关人数过少, 所有人都位于能量榜前十位，所以这一场取消了后30%的失败者计算。能量点数很快结算完毕, 最终位于第一名的自然是白夜，第二名是N，而第三名，不算意外地，落在了裸男卡索头上。
“原来那个裸男叫卡索。”
纯白空间中，白夜听着系统的播报，对辰宿说道。
“N应该也不是真名了，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召唤舱中的辰宿没有反应，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白夜的话。
“辰宿？”白夜又叫了他一声。
嗯。
半天，辰宿才应了个声。
怎么了？
白夜也改用信号桥问他道。
从打典狱长那会儿开始，辰宿好像就有点不太对，当时白夜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了。
在想什么呢？
白夜又问了一句，而还不等辰宿回应什么，白夜面前刷地一下，突然就出现了四张光光亮亮的卡背。
【本场游戏的第一名为，玩家AK066号，白夜！】
到了发放奖励的时刻，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比游戏里调子高了很多。
【请玩家开启卡片，领取你的游戏奖励！】
***
“哦！轮到白夜开卡了！”
监控厅中的分析员们又在白夜的屏幕前聚集起来。这一整场游戏，只有第一名会得到一张橙色的稀有品质高维卡，虽然除了玩家本人之外，其他人无法得知稀有卡的内容，但只是观赏一下这张散发着金橙光芒的卡背，似乎也是在一场游戏结束时不可缺少的仪式感。
“不知道这次白夜会得到什么卡。”
小京推推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夜的画面。
“希望别再得到和以前重复的卡了。”
艾德亮着眼神，也是十分期待。
“给白夜来几张没开出来过的，让咱们也见识一下高维卡还能有什么神奇的效果。”
众人纷纷点头，只等着白夜揭晓这几张卡片的内容。第一名的卡片仍是白绿绿橙，一张普通两张精良一张稀有的配置。屏幕中，白夜也依然像前一场一样首先走到了白色光晕的普通卡前，伸手点了一下。
忽！
卡片陡然翻转过来，正如艾德许愿的那样，上面果然是大家都没见过的图案。卡片上方画着一张人脸，一半是正常的面目，一半则是透视出的面部骨骼，而下面简单的说明文字，则解释了这张半脸图片表达的意思。
【普通：身份识别】
【使用后，可为玩家识别出指定目标的身份是玩家还是NPC。】
“是玩家还是NPC？这还不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有人评价道。
“怎么是这么没用一张卡。”
“这场游戏能一眼看出来，不代表以后也都能一眼看出来。”
艾德倒不觉得这卡没用。
“没准以后的副本就会有玩家与NPC混淆的情况呢？虽然是张普通卡，但如果有那样的副本，这张卡就派上大用场了。”
“唔……”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况且误杀玩家，那后果可是无法挽回，相当严重，这也显得这张卡的效果和之前的那些普通卡比都重要了许多。
众人点了点头，目光又跟随着白夜来到了第一张精良卡的卡背前。
忽！
翻转的卡片激得四周绿光莹莹飞散，待到卡片静止下来，一张曲折复杂的地图出现在了卡片上方。
“这张也是新卡！”
众人眼睛又是一亮。
“这卡叫……能量地图？”
“这功能好像很有用啊！”
【精良：能量地图】
【显示副本中当前所有能量点数的获取位置，地图存在三分钟后消失。】
“那也就是说，能量不足的时候，用一下这张卡，然后直奔能量多的地方，那不一下就发达了吗！”
而且能量多的地方，往往都是任务指向的地方，能量地图指示的不仅仅是能量点数，很可能还包含着诸多任务的提示。
“这个可太厉害了！如果白夜用地图操作一下，攒个两千多能量点数，然后再用一个翻倍……”
“天啊，那还有人能从他手里抢到第一吗！”
众人纷纷感叹着，这第一张精良卡直接在监控厅中顿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再没人像质疑那张身份识别卡一样质疑这张卡的作用，一张卡就能直接告诉玩家能量在哪儿拿，无论怎么看，这卡片效果都是好到爆炸。
不过白夜倒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大概看了一眼地图卡的说明，又走向了第二张精良卡。
“下一张！看看下一张是什么！”
众分析员提着满心兴奋，等待白夜再次翻开卡片。
“快看！白夜翻了！”
“不是吧！又是新卡！”
艾德一句许愿奏效了三回，白夜这一白两绿，竟然都是之前没见过的全新内容。只见这张精良卡翻开，一片莹莹绿光中，一个飞速奔跑的人拖着残影的图案出现在卡面上。
“时间加速……好像、好像也很厉害的样子？”
【精良：时间加速】
【为副本中的时间线按下快进键，可按照玩家要求，直接跳转到未来的某一天或某一时刻。】
“额……”
众人脸上还带着惯性的兴奋，但面对着这张新翻开的精良卡，却半天都没有谁能夸一句什么出来。
“快进……就是让玩家自己的时间属性变快？”
“玩家时间变快，迅速进行到未来，这个……算是好事吗？”
“好像不太算吧……”
小京想了想，也有点迷惑。
“我怎么觉得，玩家的时间多一点，慢一点，才是对玩家有好处呢？”
“比如孤星逃亡的副本，大家都想要抢先找到碎片和结晶，如果直接去往未来的某一时刻，那不就会比别人少了寻找任务物品的时间吗？或者这个暗水监狱，玩家需要赶在监狱淹没前逃脱，如果跳转到几小时后，那任务还没做好，监狱不就已经淹掉了吗……”
“对啊……好像是这么回事！”
大家想了想，也都赞同道。
“完成任务的时间，总归是应该是更充裕才好吧！”
“也不一定。”
秃头组长站在人群中间，看着这张似乎与游戏设定背道而驰的卡片，不急不徐，对组员们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张卡不见得没有用武之地，这个EVO游戏包含的世界，或许也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一小部分。”
“刚才艾德的想法，我很赞同。现在看起来没有用，不代表今后也一定不会有用。别忘了，我们的判断，只是基于当前这个时间点上，我们对于这场EVO游戏的了解程度而言。”
“算上预选赛，我们也不过只经历了四场游戏。星空这么浩瀚，过去、现在、未来，时间漫长到没有尽头。如果EVO的副本映像可以取材于所有星球的任意时间点，那么我们对于这场EVO竞赛的了解，或许根本都不及九牛一毛。”
组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这件事，我们或许应该这样看待——既然游戏给了白夜这样的奖励，那说明在接下来的某个世界中，白夜很可能就会遇到对方身份不明的情形，也会遇到需要跳转到未来，才能更好更顺利地进行游戏的状况。毕竟白夜今后会经历到什么，EVO游戏本身，要比我们清楚得多。”
“所以大家拭目以待吧，等待看这场EVO生存竞赛，还会给白夜和其他所有玩家设置怎样的考验，也等待着看白夜怎样用他的头脑，能力以及手中的这些可能看起来鸡肋的卡片，将这场场考验化为出乎我们意料的精彩表现。”
“嗯……”
组长说得也很有道理，组员们都是点头赞同。
如今一张普通两张精良卡已经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剩下的，就只有一张金橙灿灿的稀有卡，还悠悠悬浮在一片纯白色的半空之中。
“白夜要去开最后这张卡了！”
有人激动地说。
“哎，好想知道这卡是什么内容啊……”
“这场游戏白夜只用掉了一张空间传送，他之前得到的那张稀有卡都还不知道是什么。”
“好想知道，好奇死了！”
可任凭分析员们再好奇，规则就是规则，在白夜伸手点向那张金橙卡背的时候，直播画面还是十分时机恰好地模糊了下来。
“翻开了！翻开了！”
模糊的画面中，隐约可见那金橙光芒忽地爆开，卡片正面随之翻转了过来，但那卡片上画了什么，写了什么，任凭众人怎么眯眼怎么凑近，却都是一点也看不清楚。
***
“极限超能……”
白夜仍像上次一样，给辰宿念着卡片上的说明文字。
“令玩家的所有身体能力得到极大提升，恢复所有负面状态，并免疫所有伤害，效果持续五分钟。”
“这不就是霍乔那张绝对保护的升级版嘛。”
最后的这张稀有卡，倒是没有前两张精良卡让白夜觉得稀罕。同时大幅度提升攻击和防御，对一般玩家来说可能是关键时刻的救命卡，但对不太需要自己战斗的白夜来说，这张卡倒是真的有点鸡肋了。
“有你在，我就已经是攻防拉满了啊。”
白夜对召唤舱中的辰宿说笑道。
“不知道对系统威逼利诱一下，它能不能同意给我换上一张。”
但一句玩笑说完，等了半天，也没收到辰宿的回应。
……总不会是信号桥坏了吧。
白夜轻声叹了口气。卡片收取完了，游戏流程也结束了，白夜在脑中唤出系统，将自己传送出了游戏。
游戏里不是好好说话的地方，不管什么事，都等到回家再说吧。
第088章 我同意
这一次离开游戏是在傍晚时分, 不过待到白夜坐着坏机器回到废工厂，那暗淡的残阳便已然沉沉没入了夜色之中。坏机器自动走到充能处休了眠，白夜将辰宿召了出来, 脱下外套稍稍歇了口气，回过头, 就见辰宿绷着脸不言不语, 从哪儿把他召出来的, 半天就都还这么一直站在原地。
“怎么了，从在游戏里开始就一直不高兴。”
白夜微扬起眉, 问辰宿道。
“你想要那个N做召唤体，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辰宿倒是没打哑谜，如今场合合适, 便直接将自己心里的不悦说了出来。
“嗯？”
听到辰宿的话，白夜不禁愣了一下。他确实是没跟辰宿商量，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好像也没有什么商量的必要。
毕竟增强实力怎么都是一件好事，而且说到底，这件事也并不需要辰宿来参与什么。
不过辰宿既然不高兴了, 那就还是得拿话找补找补。
“那我现在跟你商量。”
白夜弯起眼睛一笑，走到辰宿旁边仰起头看他。
“我想要N来做我的召唤体, 你不同意是么？”
辰宿看了眼对自己笑着的白夜，有点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他确实不想同意，非常不想。
他不想白夜像打造自己一样，再去打造别人的身体，不想白夜对自己那全神贯注的专心，倾尽全力的用心, 也同样用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他不想在这个本来只有他和白夜的空间中，就此多出另一个人来, 不想他本已经所剩无几的拥有，这好容易找到的存在下去的意义，还不得不与一个根本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来平分。
他不想再让任何东西从自己手中流失，哪怕只是一点。他只想让一切都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
但他也清楚，这并不可能。
白夜对他是很好的，白夜给他的，一直都是足够的尊重。
但即便如此，他是白夜的召唤体，这个事实到底还是无法改变。
召唤体属于召唤师，但召唤师不属于召唤体。
他属于白夜，白夜并不属于他。
拒绝N来加入，他没有这个立场。哪怕是再气闷，再抗拒，再烦躁，不同意三个字，辰宿始终还是没能直接说出口来。
“我们两个加上坏机器，足够应付这游戏了。”
辰宿垂眼看着地面，声音冷冷的。
“这个N的黑客技能挺厉害的，有他来跟我们一道，我们不是就更强了么。”
白夜探探头，想捕捉辰宿的视线，但辰宿却始终不与他对视。
“你已经都是第一了，还需要更强么。”辰宿说道。
“谁还会嫌自己太强。”
白夜笑。
“怎么，你不喜欢他？”
辰宿沉默了片刻，再开口，一句话说得硬硬邦邦。
“我们不需要他。”辰宿说。
“……”
白夜定定看着辰宿，好像在思考该怎么应对，半天，才又展颜一笑。
N的事是后话，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把辰宿哄好了再说。
“好啦，现在也不用想这么多。他安全通了关，活得好好的，估计也不会轻易就同意来当我的召唤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就当它没有，好不好？”
白夜语气柔柔的，任凭辰宿怎么别扭，都安抚得十分耐心。尽管白夜并不是放弃招揽的意思，但这几句软绵绵的话，也足以将辰宿的心结暂时抚平下几分。
辰宿沉默地看着白夜，表情略略缓了下来，没有再坚持什么。白夜见辰宿脸色好点了，刚想再说几句好听的哄他高兴，这时却见不远处那个显示房间监控数值的显示屏闪了一闪，红红绿绿的曲线和数字突然就消失了。两人惊诧地看过去，只见那块空白的屏幕上，竟然直接显现出了一行简略的文字。
我来了，在门外。暮。
白夜顿时一愣。
落款是个从未见过的名字，但来人是谁，不用猜也知道了。
原来他的本名叫暮。
废工厂的这套智能管理系统已经十分严密可靠了，当初白夜可是花了大价钱，通过老平找到了相当厉害的地下公司，按照军队驻地的标准定制出来的。
安全性可比军用的系统，如今在这个暮面前，竟然也是形同虚设吗……
白夜心一提，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
能侵入系统之中，在自己的显示屏上打上这样一行字，那其实大门处的防护，还有四周的蜃楼防护，对他来说也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来自己的系统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看来这个人，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白夜兴奋了几秒，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转头看向旁边的辰宿。只见辰宿刚刚才舒缓些许的脸色已经又紧绷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字，表情越来越冷，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房间。
***
“你既然来这里找我，那我在副本中对你说的事情，你是同意了？”
暮已经在门外了，现在也不是追出去哄人的时候，白夜只得先开启工厂大门让暮进来，又将他引进了自己的小厂房中。
“你说人与电脑合为一体，可以保证实现？”
暮没有直接回答同意不同意，只是向白夜确认道。
果然白夜所料，辰宿看重的这个优势，同样对暮有着很强的吸引力，甚至看起来都超过了那些生生死死的事情。
能在某种能力上达到普通人达不到的高度，一定会内心深处存有对精进的极高追求。
白夜是懂的，因为他们三个在这方面，都是同一类人。
“可以保证。”
白夜微微一笑，语气笃定。
“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将你改造成一个拥有极强性能的黑客型机械体。无论是配件外设，还是内部核心，我都有能力为你提供当前科技水平下最前沿最高端的配置，而这些配置将和你的大脑紧密相融，你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个想法，一切就都会随着你的心意即刻运转。”
“怎么样，这样的身体，听起来是不是相当棒。”
白夜又对暮笑了笑，随后便转了话锋。
“但想要获得这样的身体，也是要付出不小代价的。你需要放弃你的血肉之躯，你的心跳，你的呼吸，你的一切生命指征，全部都将不复存在。改造后的你，所有的思想、人格、知识与记忆都会完整保存，但你将不再拥有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并且这个结果永远无法逆转。”
“从狭义上讲，你的生命确实已经消亡，但换个角度来想，你的存在其实仍会承载在你的意识之中，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白夜顿了一秒，继续说道。
“我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在充分理解这件事的本质的基础上，再来做出同意或是不同意的决定。虽然我非常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同伴，或者说……成为我的召唤体，但我并不希望你在未来某天后悔你现在的选择，反而为你我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无法挽回的后果。”
“嗯。”
暮点了点头，神色淡淡的。
白夜说的这些，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作为曾经把白夜的信息挖得干干净净的分析组前信息员，暮远比白夜想象的要了解白夜，以及白夜所做的一切。
“那么……你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白夜问道。
“不需要。”
暮直视着白夜，那双细长的眼睛中仍然没有什么波澜，而口中那简单的话语，却竟是轻描淡写地，直接对白夜交付了自己的生死命运。
“我同意，做你的召唤体。”
***
改造需要制订详细的方案，还需要将材料部件准备周全，并不是说改就改那么简单。白夜和暮约好，将改造实行的时间定在了一周之后，暮便离开了废工厂回去了。白夜将工厂大门关好，又不放心地确认了一下智能防御系统是否正常，随后轻呼了口气，便离开小厂房，走进了门外的夜色之中。
清醒的时间就快过完了，大约再过十几分钟，自己就又要开始连续六个小时的昏睡了。
在昏睡之前，还是得抓紧时间，尽快把那个正在生气的人哄哄好。
白夜站在院中，稍稍想了一下，便朝着小厂房后方那块空地走去。
辰宿也没去哪儿，就仍是靠在那处灯光暗淡的墙边，一边神情淡漠地望着夜空，一边听着厂房那一头，白夜领着暮进门，又送着他离开，听着白夜的脚步声在院中稍稍停了一下，就朝着自己这边接近过来。
“哎。”
白夜走到辰宿旁边，用肩膀碰了他一下。
“不想理我了？”白夜问。
“没有。”辰宿回答着，没表现出什么情绪。
白夜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嘴角微微扬了扬。
虽然白夜在邀请暮的时候并没想那么多，但离开副本纷乱的环境，静下心来想想，也就明白辰宿是为什么这么介意了。
自己能拥有很多东西，但他能拥有的，就只有自己。对于唯一拥有的东西有更多在意，这是人之常情，并不怪他。
细想来，有点心疼。
他本来也是一个拥有了那么多的人。
但即便如此，白夜也不可能因为辰宿的介意，就不再考虑扩充召唤体，提升他们的实力。
这一点辰宿很清楚，白夜也知道辰宿很清楚。
白夜没有做错，辰宿也不是不理智的人。
只是有些时候，情绪并不一定愿意听理智的话。
“要烟吗？”
白夜问了辰宿一句，也没等他回答，便取出一支烟，抿在唇间点燃，然后递给了辰宿。
辰宿没拒绝，接过烟，叼在了嘴边。浅淡的烟气渐渐蔓延开来，氤氲在口鼻之间，勾起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但那熟悉感具体是什么，却是模模糊糊，混混沌沌，不仔细去回想，竟然都不太回忆得出了。
辰宿没有刻意去回想，只是默默地放空着思绪，白夜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并排靠在墙上，望着夜空，直到那支烟一点点、一点点，慢慢燃到了尽头。
“我的时间快要到了。”
白夜笑着说了一句。
“我现在随时会晕过去哦。”
“嗯？”
说着随时会晕，却又不像要回房间的意思，辰宿不禁有点愣。
“那回去么？”辰宿问。
“我自己回去的话，要是晕倒了，我会摔疼的。”
白夜说着，看着辰宿绵绵一笑，然后对他伸开了手臂。
“别让我摔疼了。”
辰宿顿了一下，很快便懂了白夜的意思。面前的人笑得温温柔柔，可可爱爱，伸着手臂只等着自己来抱，哪怕是心结仍在，但面对这样的白夜，冷硬的情绪都再聚不起一点来。
辰宿眼神软了软，一俯身，便将白夜抱上了身。白夜勾着他的脖子，盘着他的腰，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又忍不住笑。
“笑什么呢。”
辰宿抱着白夜往小厂房走着，问他道。
“没什么。”
白夜枕着辰宿的肩膀，闭着眼睛，像是就要这样睡着，但手指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辰宿的后颈。
“我沉么？”白夜在他耳边问。
“不沉。”
后颈上的触感温温绵绵，一分一分，细细抚着心中那些皱褶。辰宿好生抱着怀里的人，慢步走上小厂房的台阶，朝着里间那扇蓝色小门走去。
“要送你进去么？”辰宿问。
这段路太短，即便是放慢了脚步，却还是太快就走到了那小门前。门里是白夜的私人区域，辰宿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随便进去。但他问了一句之后，却半天也没有听到白夜回答。
“白夜？”
辰宿又叫了他一声，这才发现怀里的白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沉沉睡过去了。
……不该进去，现在也只能进去了。
辰宿一手抱好熟睡的白夜，推开小门，走进了门内。
小门里面的空间还算挺大，一边是单独的浴室和卫生间，另一边则空空旷旷的，只有一张大床，还有一面嵌在墙中的衣柜。床上的灰色薄被铺得整整齐齐，辰宿掀开薄被，将睡得不省人事的白夜抱上了床，给他脱了鞋，盖上被子，又将眼镜从他的鼻梁上取了下来。
没有了眼镜，又合上了那双总像能看透些什么的金灰眼瞳，睡着的白夜安安静静的，就像一只对周遭毫无防备的小动物。辰宿垂眼看着白夜的睡脸，看了片刻，伸手拨开了他落在脸颊上的几丝碎发，方才关上灯，离开了白夜的卧室。
第089章 我想要你有
一周后, 暮果然按照约定来到了白夜的废工厂。白夜再次郑重询问了他一遍，是不是确定要成为改造人，确定来做自己的召唤体, 得到暮肯定的答复之后，白夜点点头, 便将他引到了操作台的台床边。
“改造开始前, 我会为你注入一种改性剂, 注入改性剂，你的身体会改性为一种碳硅物质, 在生物学意义上便会彻底死亡。但你的大脑中所有意识层面的东西都会以数据形式被完整保存下来，并且我也会创建备份，以备不时之需。”
“改造过程中你会陷入沉睡, 不会有任何感觉，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你就会成为和辰宿一样机械体了。”
听了白夜的话，暮下意识偏过视线，看了眼辰宿。
辰宿就在离操作台不远的地方, 抱着手臂靠在桌边，看着他的眼神冷冷的, 不算敌视，但也没什么友善的意味。
暮没有回避，也没太多反应，就只是迎着辰宿的眼神，淡漠地回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毫无温度地对视着，而没对视多久, 相交的视线便被一个白色的身影强行隔了开来。
“好了。”
白夜穿上了白色长褂，戴起了黑胶手套, 看起来已经是一切就绪。
“准备好了的话，就脱掉衣服，躺上去吧。”
白夜对暮说道。
辰宿眉头微微抽了抽。只见暮废话不说，直接将身上的衣服脱光躺了下来。而待到暮躺下，白夜便将那张曾经给辰宿盖过的白色布单，也盖在了暮的身上。
烦闷，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辰宿压着眉心，看着白夜将各种仪器接上暮的身体，随后从药柜中取出改性剂，调配妥当，灌入注射器中，最后终于，将那注射器中的药水，缓缓注入了暮的体内。
***
星神殿堂。
“哈，这白夜，倒是还有点脾气。”
某间办公室中，官员听完玛丽乔的汇报，不太在意地笑了一声，似乎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内。
“白夜的资料我派人查过了，当年他父母去世的时候，可是给他留下了不少遗产的，场地，材料，设备，还有钱，他哪一样都不缺，如果他本身没有太多对神庭的信仰和憧憬，那的确是不太请得动。”
“既然钱打动不了他，不如就换换别的方式吧。”
官员靠上椅背，思考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这样，下一场，你们还是进到游戏中去，看看他需要什么，就在什么方面给他满足，他遇到危险，就护好了他的人身安全，他遇到困难，就帮他把困难解决掉，要尽可能从行动上去打动他。”
“可是……”
玛丽乔有点迟疑。
“可是在暗水监狱中，我也是这么做的。我提示了杀死NPC的方法，还提供了有效的武器，但是白夜并不领情。”
“你那不是在提示，你是直接把答案塞给他。”
官员一撩眼皮，看向玛丽乔。
“想要他领情，那是要给他雪中送炭才行的，没下雪就强行送炭，你问过他想不想要吗？”
玛丽乔怔住，一时语塞。
“做事嘛，还是得讲究方式方法。”
官员也不过多责备，点出了玛丽乔的问题所在，便缓下了语气。
“我们是诚心邀请他为神庭效力，无论你做什么，怎么做，都得要让他感受到我们这份心。你别小看这个白夜，一般人向往的名和利，他并没放在眼里，他和那些普通平民是不一样的。如果你把握不好这件事要怎样做，就提前说，我也可以换别人来做。”
“我可以做到！”
听到官员说换人，玛丽乔立刻挺直身板，直接表态道。
“您放心，白夜的事就交给我，我会尽量弥补上一次的失误，下一场游戏结束后，一定会让白夜心甘情愿，效忠神庭！”
***
将暮改造成超级黑客机械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白夜在虚拟平台上已经做过充分的实验，但实际改造起来仍是会遇到各种未能预想到的问题。连续几个日夜，只要是清醒的时候，白夜就埋头在台床旁边，用尽一切精力，抓紧一切时间，以求尽快完成暮的改造。
毕竟距离下场游戏，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而这几天来，辰宿一直就坐在操作台旁边的一把铁皮椅子上，不声不响地陪着白夜，看着他将大大小小的部件一一安装在暮的体内，看着他皱眉注视着墙上的显示屏，耐心调试着各种指数，看着他终于合上了那具身体外壳，拆下了条条管线，然后略显疲惫，又不无欣喜地，对自己展颜一笑。
“内部调试差不多了，现在该是把他唤醒，验证效果的时候了。”白夜说道。
“唤醒……要怎么唤醒？”
辰宿下意识地看向白夜的耳垂。
白夜的右耳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耳饰，在那十字架后，是缺失了一半的耳垂。
这耳垂，是为了唤醒他才割下来的。
白夜曾说过，想要在意识层面唤醒自己，必须在自己的身体中融入白夜的生物信息。而只有鲜活的人体组织细胞，才能将生物信息完整分离出来。
难道为了唤醒这个人，需要白夜将另一边耳垂也割掉？
“这次就不用割耳垂了。”
白夜笑着说道，就像知道辰宿在想什么。
“为了让我不用再割肉，这不是就捡了晶片回来了么。”
“晶片？”辰宿问。
“对。”
白夜点点头。
“我将那些晶片与母晶片都进行了处理。现在母晶片就植入在我的手腕处，而那些晶片中的其中一个，就在暮的体内。”
“改造你的时候还没有晶片，所以跟你之间架设信号桥，媒介是用我的生物信息。现在我们有晶片了，我跟暮之间的信号桥，就不必用生物信息做媒介了。目前我和他之间的信号桥是联通状态，唤醒他这种小事，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说着，白夜低头看向台床上的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辰宿并没有听到白夜叫暮的名字，但下一秒，却见白色布单微微动了一动。
辰宿下意识绷起表情，而白夜则微微松了口气。就在二人的注视之下，台床上那沉睡了许久的男子，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
白夜对辰宿说的那些关于晶片的事情，其实是避重就轻的。晶片不止是作为信号桥的媒介让白夜与召唤体来沟通，更重要的是，晶片可以让白夜对自己的召唤体进行完全控制，不仅包括身体，更包括意识。
不与任何人结成互托后背的关系，这是白夜一贯的原则，以前是，现在也是。白夜需要有实力、有思想的协助者，需要能够并肩作战的同伴，但同时，那避免信任断裂的致命底牌，他也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信任这种东西，不能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白夜在这件事上，理智到近乎冷酷。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在他毫不犹豫为暮植入晶片的同时，却并没有想要在辰宿体内也同样植入这套晶片体系。
这一点，就连白夜自己都有点想不通。
明明和辰宿也并没有相识太久。
明明也没有什么特殊理由能够证明，辰宿比暮更值得信任。
但即便如此，白夜也不想这样做。他并不想让辰宿和暮一样成为一个纯粹的召唤体，不想亲手在自己和辰宿之间，也建立起这种绝对掌控的不平等关系。
那个曾经站在满场废墟之上，立于一众强者中心的男人，是那么自由强大，高傲不羁。
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个原因，或许是因为自己对于那样的他，到现在都是心存向往的吧。
***
“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唤醒暮的过程很顺利，通过信号桥传输唤醒信号之后，暮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只不过暮本身就是问三句答俩字的性格，脸上也极少出现什么的表情，即便是在改造过程中损伤了大脑，大概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判断得出来。
“没有。”
面对白夜的问题，暮果然就只给了两个字的回答，没有再多说任何细节。
白夜也没强求他描述什么，就只让他在房间中走了走，确认他身体行动没有问题，便开始向暮介绍他身体上的具体改变。
“就像之前我们说定的一样，现在你的脑中已经植入了高性能的运算处理模块和网络模块，你想要编写什么程序，都可以在脑中直接进行。”
白夜一项一项，详细介绍道。
“在你脖颈下方，有一处全息投影装置，你在大脑中编写的任何代码，运行的所有程序，也都可以在全息屏中显示出来。全息屏你可以通过意识随时开启，也可以通过手腕上的控制台来操作。”
白夜说着，便翻开了暮手腕上的一块皮肤，显露出了一块遍布按键的小型键盘。白夜按顺序按了几个按键，一面全息屏立刻开启在了暮的身体前方。
“其实没有这面全息屏，你也可以使用脑中的运算模块直接运行程序，但对于复杂的程序，可视化操作应该会更直观更便利一点，而且如果你有什么要向我们展示的东西，也可以通过投影在全息屏上来实现。”
“除此之外，你的眼部附近装载了扫描输入装置，按下这里的隐藏按键，便可以开启。”
白夜伸手在暮的左眼旁边按了一下，一道护目镜大小的淡蓝微光从左向右倏地滑了出来。
“这是扫描光带，透过这片光带，你可以输入文字、物体、图像等等所有你能看到的东西，并且光带两旁存在微探头，能够辅助探测出一些不可视的信息。这些信息都可以直接传输到你脑中的处理模块进行分析，从而得出更进一步的结论。”
“我们来试验一下。”
白夜左右看看，然后拿起桌上的一个咖啡杯交给暮。
“可以试着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白夜说。
“材质钢化瓷，釉料钛白，3219年生产，杯上指纹已录入，可比对。”
暮拿着杯子，将获取到的信息一一对白夜说着。
“杯中咖啡渍温度23摄氏度，湿度20%，结合当前空气温湿度计算，咖啡渍存在时间约三小时。”
“就是这样。”
白夜笑笑，从暮手中接过杯子，又放回原位。
“目前你身体中比较主要的几大配置，就是眼部的扫描设备，大脑中的运算模块和网络模块，以及全息投影设备，这一套配置可以形成完整的输入、处理、输出的闭环，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一种比较完善的设计方案。如果今后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来和我探讨，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会尽量让你达到硬件上的最高性能。”
白夜说着，又抬起暮的左臂示意了一下。
“另外为了让你也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和自保能力，我在你的左臂处安装了空间卡，里面备上了一些容易操作的手持武器，也包括你在副本中使用过的那把枪。防护方面，你也和辰宿一样装备了超钛流体防护衣，通过脑中的意识，就可以实现自由穿脱。”
“现在在你的身体里，骨骼和内脏等等已经全部都是机械了。你不再需要饮食睡眠来维持身体运转，只要穿上流体防护衣，防护衣便会自动吸收宇宙辐射来为你提供运转所需的能源。”
“对这样的身体，一开始你可能会觉得不习惯，不过习惯之后你就会发现，你比以前有了更强的体能，更快的反应，作为一个机械改造体，即便你的专长在于软件程序方面，你同时也是拥有相当不错的战斗能力的。”
“离游戏开始还有两天，用来适应新的身体应该是够了，希望在下场游戏中，我们能合作得顺利愉快。”
白夜在解说的时候，暮一直没有什么情绪地听着，并不显得多么专注认真，但注意力也一直没有游离去别处。白夜说完，对暮友好一笑，而暮看着白夜，似乎也像条件反射一样，稍稍动了动嘴角。
“谢谢。”暮说道。
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道谢，但从一向不苟言笑的暮嘴里说出来，竟是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违和。
而这违和感仿佛又在证明着，暮是真心地有在感谢白夜。
白夜微微一怔，笑意又更浓了点。
“客气了。”白夜回答。
***
就像辰宿与白夜的绑定关系一样，成为了召唤体的暮，也不能再脱离白夜而存在。偌大而冷清的废工厂从此多了一名新住客，于是白夜给坏机器下了指令，在后面的大厂房中隔出了一间房间，置备了一些床铺桌椅，还放置了一台快速充能装置，来作为暮今后的住处。
尽管召唤体不需要饮食睡眠，但作为保有完整人格的人，当然还是应该拥有自己的空间。
白夜带着暮去往他的住处，将他的起居安排妥当，便留他自行适应新身体，回去了自己的小厂房里。
辰宿并没有和白夜一起去，白夜回来的时候，就见辰宿坐在那把常坐的铁皮椅子上，什么也没做，不知道在想什么。
坏机器在休眠中，小哑巴不知在哪里藏着，小厂房中安静得就像是并没有谁在。
“干嘛呢？”
白夜走到辰宿身边，在椅子旁蹲了下来。
辰宿看看白夜，没有说话。
这半天，白夜的注意力都在新改造好的暮身上，现在回想一下，好像从暮醒来开始，辰宿就没再说什么话了。
“又生气了？”
白夜问他道。
“没。”
辰宿回答。
虽然说的是没生气，但显然也没太高兴。
白夜温温一笑，想了下，站起身来，把辰宿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来，我给你看看。”
说着，白夜把辰宿带到台床边让他半坐着，然后从柜子中取出了一个仪器。这个仪器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一个方盒子，上面是按钮和简单的显示屏，另一部分则是一个手掌大小的无线探测器。
“别动哦。”
白夜说着，开启仪器，然后将探测器搭在辰宿肩上，又沿着手臂慢慢扫了下来。
辰宿倒是都顺着白夜，白夜拉他过来，他就过来，白夜让他不动，他也就不动。
“这是什么？”
探测器的金属感应片擦在身上，有点凉，也有点痒，白夜扫了一会儿，辰宿才开口问白夜道。
“这是检测你身体里能量传输情况的检测仪。”
白夜调整了一下探测器位置，又看向放在台床上的方盒子。那上面的显示屏显示着几条曲线，现在看起来曲线波动还都算平稳。
“马上就是下一场游戏了，提前给你做做检测，别在游戏里出什么问题。”白夜解释道。
辰宿点点头，没再细问，就只安静坐着，随便白夜怎么测。
“其实之前也说给你收拾出一间房间来住的，后来又忘了。”
白夜一边给辰宿检查着，一边闲闲问道。
“要不要也像暮一样，在后面给你隔一间房间出来？”
“我不住那边。”辰宿冷声拒绝。
“或者别的地方也可以，87号很大的。”
“我住这里就行了，有张椅子就够。”辰宿硬邦邦地说。
白夜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翘，没再说什么，只是拿着探测器，继续给他检测着。探测器一寸一寸，轻轻扫在辰宿身体上，看起来并不是很难的检测，但白夜却细细慢慢，做得十分认真。
就这么被白夜照顾着，心里的烦闷不知不觉间就平息了许多。
白夜……他是有意来照顾自己的。
他从未对白夜说过自己的心情，但白夜却都懂。
白夜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但对自己，却一直都温柔得不像话。
辰宿垂眼看着面前的白夜，目光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掠过他低垂的睫毛，拂过他微湿的嘴唇，又落向他脖颈下方，领口处露出的那一小片皙白的皮肤。
不想要别人也能享受到这温柔。
不能忍受白夜也对那个人温言软语，笑意盈盈。
不能忍受白夜，再不可能被他一个人所拥有。
想要独占白夜的欲望忽然前所未有地迅速膨胀，但很快，却又不动声色地被理智强行压了下去。
嫉妒、贪念、占有欲。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只懂服从的召唤体，只是一个单纯的战斗机器，那也就不会被这些东西烦扰心神了吧。
“你给我留的太多了。”
沉默许久，辰宿沉沉开口道。
“嗯？”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白夜愣了一秒，但很快，他便又舒开了笑意。
“很多么？”白夜又低下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嗯。”辰宿应。
“不多。”
白夜笑笑，将探测器放下，关掉了仪器的开关。
“我想要你有。”
想要我有？
辰宿呆了呆。
“什么意思？”他问。
白夜又是一笑，意义不明地看了辰宿一眼，便收拾好仪器，离开了台床边。
第090章 探索！维多利亚之谜
【欢迎进入EVO末日生存竞赛, 正式赛第四场！】
【本场游戏将引入新的赛制——单人副本。每个玩家的游戏都将独立产生一个副本，这将意味着玩家之间不再存在资源抢夺，任务完成情况也不会对其他玩家造成正面或负面的影响。由于完成任务先后不再有难度差别, 因此本次游戏中不设有首次完成任务的成就奖励，所有玩家, 都将在完全一致, 绝对公平的条件下进行竞赛！】
【现在时间是, 上午11点55分，玩家们将在5分钟后准时传送至各自的副本中, 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本场末日生存竞赛，即将开始！】
“唔……单人副本。”
监控厅中, 秃头组长听完了系统的解说，若有所思地靠上椅背。
经过一场预算赛加三场正式赛的洗礼，被淘汰的玩家早已经超过了半数。如今的A组不再分为A1、A2、A3，而是直接合为了一组，只分配一个分析组跟进。或许是因为秃头组长这一组一直在跟进A组最强玩家白夜, 所以这个跟进A组的任务，就还是分派到了秃头组长及他下属的一众组员身上。
“单人副本, 听起来似乎是简单一点的样子。”
组长若有所思，艾德也跟着组长一起若有所思。
“没有别的玩家干扰，也不会因为完成任务稍慢了一点点，一下子就少了1000能量点数。感觉上是公平了很多。”
“不过白夜这几场第一，大多都是因为成就给的能量点数拉开了差距，这一场没有首次完成的成就, 那对白夜来说好像不太有利啊……”
小京皱皱眉头，倒是有点不同的意见。
“嗯, 确实。”
秃头组长点点头。
“不过……靠成就来获取能量点数，虽然也是实力的体现，但是不可否认多少也有一些运气成分在里面。就像上一场的开锁，白夜和暮，其实也就差了那么几十秒钟，但凡白夜的机器人改走一条近路，或是暮操作得慢了一点，1000点就不一定是谁的了。”
“而这一场，就是完全的实力之争了。虽然名为单人副本，但你们看。”
秃头组长伸手指了指一边的墙壁——那是A组能量榜展示的位置；又示意了一下前方的屏幕墙——所有A组玩家已然在纯白空间中各自就位。
“尽管是单人副本，但所有玩家们依然是在相同的游戏中赚取点数，也依然要在同一个能量榜中争夺名次。这一次的名次争夺可能比以往更加激烈，本场的前三名，最终或许只会以很小的差距诞生。”
“而针对白夜来说，他那前几场的第一名，更多的是实力的必然，还是运气的偶然，在公平程度更高的竞争中，他是仍会脱颖而出，还是泯然众人，这一场结束，我们也就会看到答案了。”
***
“大家来跟我喊！白、夜！”
“必——胜——！”
“白、夜！”
“登——顶——！”
“好！就是这个气势！”
阿诺很满意，对着占据了观众席半壁江山的红头巾们挥了挥拳头，方才跳下座位，坐了下来。
截止到上一场，白夜已经连拿了三场第一，如今A场观众的力挺票几乎全都投给了白夜，投票系统俨然失去了意义。管理处紧急发布投票规则调整：由于白夜胜率过高，如果本场白夜仍为第一，则为白夜投出力挺票的玩家在下场比赛中只能获得200点能量点数，并且额外给了所有观众一次修改力挺票的机会。
不过即便如此，白夜的力挺票数仍旧没有什么变化，毕竟200点能量也是能量，总比没能投中1点能量得不到的强。
阿诺看着力挺榜上以巨大票数优势占据榜首的白夜，心里不禁唏嘘。
好兄弟鸡冠头曾说，当初他刚开始支持白夜的时候，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在嘲笑白夜，第一场正式赛，白夜不仅不在力挺榜上，甚至还被推到了力踩榜第一的位置。他只能独自一人支持着白夜，而自己，则是第一个站到他身旁的兄弟。
鸡哥没有看错人，他的心也没有白费。
现在的直播厅中，已经有这么多红头巾跟自己一起为白夜喊着白夜必胜、白夜登顶，支持白夜的人，已经比那时多了好多好多。
如果鸡哥能看到现在的场面，一定会觉得欣慰吧。
阿诺摸摸头上的红头巾，心里想道。
就在阿诺感慨的同时，时间终于来到了11点59分，大众直播厅中，监控厅中，纯白空间中，准时响起了系统的播报。那则熟悉的女声仍是用那平静柔和的语气提醒着玩家们和观众们，这一场全新的末日游戏，马上就要拉开帷幕。
【游戏将在一分钟后开启，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
【倒计时十秒。】
【10、9、8、7、6、5、4……】
【3、2、1、0。】
【欢迎进入EVO末日世界！】
***
呼——！
一阵冷风卷着沙土掠过脸颊，鼻间瞬间被灌入一股呛人的尘土味道。白夜咳了两声，下意识拂了拂口鼻，方才开始环顾四周的环境。
继机械星球和黑暗监狱之后，游戏场景终于又回归了文明城市。这座城市看起来也是经历过某种末日，视线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建筑、街道、设施上都覆着厚厚的黄土。街边还有不少停泊的车辆，车外同样被沙土覆盖，车里面空空的，不仅没有人，也没有尸体，白夜看过几辆车，也只在某辆车的副驾位上，看到了一个被留在车里的普通手袋。
“看来这里已经荒弃很久了。”
辰宿出现在白夜身旁，大致看了看周围，对白夜说道。
白夜一般不会锁定召唤舱，所以辰宿还有暮，两个人都可以在召唤舱内外来去自如。
感知到已经进了游戏，辰宿便出了召唤舱。暮也紧跟着辰宿出现，用脑内的网络模块大致搜寻了一下城市网络。
果然是没有的。
这城市没有人，自然也就没有了能源，没有能源，所有网络的，电子的，机械的东西，全部都不可能再运转。
尽管这里看起来曾有十分发达的科技存在，但程序网络不再运转，对于以前的暮来说，这座城市与蛮荒世界基本没有差别。
白夜在典狱长办公室门口对他说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应验。
暮的目光在白夜的背影落了落。
幸好，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暮移开目光，调整了一下网络模块的模式，将信号接收等级提至最高，直接接入了星球外的公共卫星网络站。
副本中没有网络，也没有隐藏在网络中的另一面可以让暮来深入，不过有强大的网络模块在，可以做的事情依然还有很多。
即便是蛮荒世界，对如今的暮来说也不再致命。
毕竟，他已经是白夜的召唤体了。
***
“暮真的成为白夜的召唤体了！”
监控厅中，分析组众人纷纷惊讶着，但惊讶过后，心下也都是了然。
虽然被改造为机械体这件事让人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但任谁都看得出来，暮如果选择一直单打独斗，那他是不可能活太久，走太远的。
“这下白夜的实力又强了一大截啊……”
有人感叹道。
“是啊，之前都不知道，暮原来是那么厉害的一个黑客。”
“虽然被改造成机械体有点那个……但如果他就只是在分析组找找信息，那感觉才是屈才了。”
“其实当机械体也没什么的。”
艾德抱臂靠在椅背上，语气还挺正经。
“我是觉得，只要是自己的意识还在，无论是机械体，还是生命体，都是一样的。能让每个人成为自己的，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并不是那具碳基肉|体本身。就像暮即使成为了白夜的召唤体，成了机器人，我们也依然认为他是暮，没有认为他是另外的什么人，不是么。”
艾德说完，小京和周围几个分析员谁也没接话，就只是齐齐看着他，眼神中都透着几分惊诧。
“嗯？”
艾德一怔，被大家的目光看得有点心虚，抱着的手臂也不由得松开了点。
“我、我说得不对吗？”
“没有，挺对的。”
小京上下扫了他一眼，脸上挂着点莫名的笑，就像看到了什么新鲜事。
“不过看不出来啊，你还能有这深度，说的话还挺哲学。”
“嗨，那是。”
被小京一夸，艾德一下心就不虚了。
“咱们分析员看问题，那必须得用深刻的眼光，清醒的头脑，去洞悉整件事情的本质。你看，要不是咱们洞悉得好，这整个A组的分析工作能交给咱们组？”
小京笑，懒得配合他嘚瑟，将目光投向屏幕中的白夜。
“那要不，你再用你深刻的眼光清醒的头脑分析分析，白夜他们一进游戏就给扔在一座空城里，游戏是想让这些玩家干嘛？”
小京又对艾德说道。
“嗨，这事好分析。”
艾德一摊手，似乎觉得这问题没什么难度。
“你看这游戏的套路啊，杀植物、杀士兵、杀狱管，找草药、找碎片、找出口，除了让玩家杀点什么或者找点什么，就没有别的。”
“要我说，在这么一个空城世界里，系统能给玩家下达的任务，要么就是杀怪，丧尸啊虫子啊变异兽啊什么的，要么就是找出口，离开这个空城，除此之外你说，还能有什么？”
“唔……”
小京点了点头。
艾德总结能力倒的确挺强，被他这么一说，前几场游戏的内容，似乎确实用“杀”和“找”两个字就全概括了。或许就像艾德说的，同样都是EVO游戏，这一场也是跑不出这个杀杀找找的套路。
不过……
“不过要是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游戏，为什么要做成单人副本呢？”
小京疑问道。
“这个……”
艾德愣了下。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一时也就没能再说出什么回答。而就在这时，扬声器中忽然再次传出播报的声音，系统的第一个任务终于发布了。
【欢迎玩家来到本场游戏的末日世界——维多利亚城。】
【许多年前，这里曾经是是一座科技发达、人口众多的大城市，但多年后的今天，却已经成了一副黄沙满地的破败模样。所有的居民都已消失，没有人知道，从繁华到荒废之间，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请玩家探索维多利亚城中曾经发生的故事，揭开这座科技城市沦为空城的原因。】
【任务一：探索！维多利亚之谜，现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