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副被掏空了的虚浮模样……
周渡几乎就要被自己说服了。
只是当她看到对方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时, 脑子忽然清醒过来。
她疯了吗,为什么要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标记一个连来历都不清楚的omega?
她对这个omega至多只有一丝怜悯。
她既不能抛却全部良知将omega敲骨吸髓,榨干全部价值, 也不可能与他相爱,形成直抵灵魂深处的深厚感情。
标记他做什么?
只图一时之快,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放纵中任由自己腐烂、散发出恶臭气息吗?
安映月在她越发冷淡的目光下颤抖,手上的抑制剂掉到地上,像是被抽干力气靠坐在桌旁, 连弯腰去捡起来的力气都不剩。
周渡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屈膝半蹲, 伸手触碰他纤弱脖颈上坚硬冰冷的金属,摸索着什么。
安映月脸颊潮红,像是正在经历着一场高烧, 烧得他神思恍惚, 双目茫然。
他透过蒙眬含泪的眼睛看着周渡, 不知是该将女人摸索的手推开, 还是该抱紧。
周渡看见他胭脂般艳丽的饱满唇瓣一张一合,凑过去听他正在说什么。
他一会儿细声求她, 摸一摸他的腺体, 一会儿满是惶恐,让她不要碰他的腺体,又是哀求她标记他,又是摇头说不要。
周渡无视他摇摆不定的态度,大概确定了腺体的位置之后,捡起地上的抑制剂拆开,注射进omega异常肿胀的器官。
安映月有些吃痛,发出微弱的呻吟, 昏死过去一般倒进她怀里。
起效不会太快,周渡为了让事情快点结束,缓慢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将omega缠绕包裹住,对omega进行安抚。
第一次安抚易感期的omega,她做得不太熟练,好在控制得不错,很快掌握诀窍。
安映月渐渐缓过劲来,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总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充满异样的腺体没有被周渡看到,还得到了安抚。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alpha的信息素不全是旁人嘴里说的那般凶横残暴,不知收敛,而是也能像眼前这个alpha一样收放自如,让他感受到被怜惜和疼爱。
安映月闭着眼睛靠在她肩头,默默希望这一刻能持续得更久一些。
只是,周渡一见他状态稳定下来就毫不留情将他放开,赶时间似的说道:“你自己再处理下,这两天多注意,我先走了。”
她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仿佛不值得为这一早晨的小插曲浪费多余感情,说完连看都没再看安映月一眼,飞快地开门走了。
外面雨还没停,天空更加阴沉,她在门口四处瞧了瞧,看看有没有被omega外泄的信息素吸引来的alpha,然后神情凝重地下楼。
这次的事警醒了她,omega虽香,但还是赚钱最要紧。
她走到楼下,没想到李燃也还没走,正蹲在一家拥挤的早餐摊位边盯着雨幕,啃着卷饼。
女A看到她,像是看到什么新物种,手上的饼都差点掉了,诧异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周渡看着她手上的卷饼,感觉也有点饿了,买了一张卷饼和她一起啃,边啃边说:“我上班啊,今天又不放假。”
李燃更震惊了,“你的omega易感期,你上什么班啊?”
周渡对她这一套逻辑已经很熟悉,见怪不怪地瞟了她一眼,撑起伞往附近的列车站台走。
李燃三两步追过来钻到她伞底下,本来打算换个话题,但又像强迫症发作一样难受,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大声质问道:“不是,你放着易感期的漂亮小O在家,一个人出来上班?你竟然能忍得住?你是怎么舍得走出门的,你这么无情无欲是坐过牢吗?”
周渡被念叨烦了,让她闭嘴。
另一边的公寓里,安映月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上面还留着属于周渡的味道。
他回想起刚才被对方抱在怀里用信息素安抚,这些气息让他的目光又渐渐变得迷离,他忍不住想到得到更多,想让这些气息在他身上身上再停留得久一点。
周渡刚离开没一会儿,就有人在敲公寓的门,想到周渡交代他不用理会任何找上门的人,他没动。
敲门声反反复复,他有些慌张,以为是那些想抓他去抵债的alpha。
他轻手轻脚挪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是早上在走廊和周渡拉拉扯扯的年轻omega。
对方很执着地敲了半天门,安映月对这个omega更加不喜欢,原本不想搭理,但是周渡前几次回来身上都带着门外omega的气味,他忍不住想要知道他和周渡到底是什么关系。
门从里面打开,安映月冷着脸,无法掩藏脸上的不满,瞪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林茉茉笑眯眯的,一副乖巧小男孩的样子,“周渡跟我说起过你,她俩都走了,我怕哥哥寂寞,就想来打个招呼嘛。”
安映月扭开脸,不想看他在这惺惺作态,“我不需要你来打招呼。”
林茉茉却忽然凑近过去,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笑得一脸开心:“没有被标记过的味道哦,看来哥哥只是长得漂亮而已,其实也没那么讨alpha的喜欢。”
安映月羞愤交加,“才不是这样!”
林茉茉侧过头,很大方地把自己的后颈展示给他看,故作做出夸张的得意神情,炫耀般说道:“这才是讨alpha喜欢的证据哦,alpha喜欢你的话是会恨不得把你的腺体直接咬烂的,会让你全身上下沾满她的味道。”
安映月从来没听过这样露骨的话,并且还是从一个年纪似乎比他还小的男o嘴里说出来的。
他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敢红着脸去看对方的后颈,那里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咬痕,即便不是易感期也保持着红肿的亢奋状态,源源不断散发着信息素的诱人芳香。
周渡是不是也咬过那个地方?
“你真不害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他提高了声音驳斥对方,心里头七上八下,他安慰自己这个Omega什么都不懂,和一个□□不自爱的Omega没什么好说的,难道周渡不咬他就能证明他不讨周渡喜欢吗,周渡是一个同情心的好人,才不会不顾他意愿强行标记他。
然而林茉茉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害臊的,唉,周渡就是太善良了,她怜悯你才会在明明不喜欢你的情况下养着你。”
安映月没和人吵过架,此刻气鼓鼓想要发火,又不知从何发起,只能干瞪了他一会儿,然后愤愤不平地退回屋里,关上门。
他的易感期症状当晚就结束了,但周渡说接下来几天都不回来,就真的一直没进过家门,那个叫林茉茉的讨厌Omega也没再来,可他还是想起来那天的对话就生气。
等气过头,他又疑虑不安起来,隐隐觉得那个林茉茉说的是正确的,周渡真的只是因为太善良,因为怜悯他才会让他住下来。
否则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周渡又对他的身体没有兴趣,哪怕连易感期都懒得碰他,这还不能说明他不讨周渡喜欢吗。
两天后,周渡回来了,眼睛熬得通红,一副被掏空了的虚浮模样,和安映月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周渡才想起来去确认,安映月的易感期过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不仅是接下来至少三个月都不必再担心易感期失控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她的机甲制作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继续寻摸合适的买家,她仍然把目标对准那些不属于帝国势力管辖的游荡者组织。
她躺在床上粗略想了想,今天又能休一天假,她打算再去周围几个小行星上探探口风。
耳边传来轻响,周渡起身下床,看到安映月蹲在墙角摆弄那把断了腿的椅子,试图把它拼接完整。
周渡没有管他的举动,自顾自地去洗漱,进了浴室,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Omega的服务态度进一步升级,连牙膏都提前帮她挤好了。
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
洗漱好后,周渡走出来,看到安映月依然蹲在墙角拼椅子,出声提醒:“你放在那吧,我来修。”
她撸起袖子,拿出工具箱,和安映月一起蹲墙角,咚咚哐哐地修起椅子。
椅子当初被她踩断之前就歪歪倒倒,这回干脆就仔细加固一下。
她托着下巴,和安映月闲聊:“你知不知道,这椅子是三朝元老了。”
安映月愣了一下,“什么是三朝元老?”
周渡说:“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安映月托着下巴,比听课的小学生还要认真:“那到底是多久?”
周渡看着他天真的脸,很怀疑自己就算是胡诌这把椅子来自上古时代他也会深信不疑。
她笑了一下,跟他说了实话,“公寓的上上任租客留给上任,上任又留给我,你就说它是不是一把历经风雨的椅子吧。”
安映月看到她一边笑盈盈望着自己,一边用如此寻常平和的语气和他闲话家常,一时有些失神。
周渡没发现他在走神,伸手绕到他身后去拿工具箱里的东西,他猝不及防被吓到,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茫然地眨着清凌凌的眼睛,既窘迫又无措。
周渡说:“抱歉。”
可看着他仰着一张人畜无害呆呆愣愣的漂亮小脸,又忍不住笑起来。
安映月被她瞧得很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怪她把他吓到,也抿着嘴害羞地笑了。
周渡伸手让他抓着从地上起来,随口说道:“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安映月害羞归害羞,还是嘴硬道:“其实也没有这么小。”
周渡修椅子修得有点无聊,见他嘴硬,就拿些没头没脑的话来逗他玩,“胆子小多可爱啊,我看你就是胆子小。”
安映月脸颊微微泛红,声音越说越小:“不是的,我不胆小。”
周渡:“那你难道不可爱吗?”
安映月想捂脸躲起来,眼神闪躲羞于看她。
周渡终于把椅子修好的时候,安映月也终于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心脏乱跳。
屋子里咚咚哐哐的动静刚停下来,门外走廊上又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紧接着是有人过来敲门,隔着门大喊:“周渡,快出来,有事找你。”
安映月提心吊胆地看向门口,担心又是催债的人上门了。
第18章 敌意
周渡听出来是李燃的声音, 走过去开门,李燃和林茉茉一起站在门口,走廊上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她看了看四周, 问:“什么情况?”
李燃在林茉茉脸上掐了一把,作出不乐意的表情,解释道:“还不是这个小omega事多,搬家就搬家,非说要请我和你吃饭, 庆祝什么乔迁之喜。”
周渡看到隔壁那间公寓的门是开的,隔壁上任租户离开后一直空着, 没想到林茉茉会突然要搬进去住。
林茉茉乖巧说道:“姐姐会过来的对吧,以后我和姐姐就是邻居啦,说不定还要拜托姐姐……”
他微顿, 朝周渡身后探出脑袋的安映月瞥了一眼, “还有哥哥多多照顾我。”
安映月蹙着眉头, 想说自己才不会照顾他。
周渡扭头看他一眼, 又对林茉茉说:“他比较怕生,也不怎么爱出门, 可能需要你多多照顾他才是。”
林茉茉做出受伤的样子, “好吧,李燃说你很疼他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唉,真羡慕哥哥有人疼。”
他又露出开朗的笑脸,“姐姐放心好了,我以后会和哥哥好好相处的。”
李燃在他挺翘的屁股上狠拍一把,带着几分不耐烦, 揶揄道:“好了,话这么多,你有什么好羡慕的,疼你的人不是多得很吗,还每天不重样呢。”
林茉茉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四个人杵在门口,都不开口,有些诡异。
周渡趁机把话题绕回去,认真说道:“吃饭我就不去了,我还有点事要出门,就只能感谢你邀请的好意了,改天回请你们。”
李燃不是很在乎,看向他身旁的安映月,说:“没事,反正你那张脸我也看烦了,你不来,他来也可以。”
林茉茉也笑道:“对呀,我也可以和哥哥好好认识一下,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呢。”
安映月求助地看向周渡,小声说道:“我不……”
就算他不说,周渡也知道他不肯。
她让安映月先进屋,对林茉茉说道:“就让他自己待在家吧,确实是比较胆小。”
林茉茉遗憾地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听姐姐的。”
搬家的人是林茉茉,要请吃饭的人也是林茉茉,李燃就算想趁这机会和周渡藏家里的漂亮男O接近一下,也只能算了。
她也叹了口气:“唉,那这顿饭就我和他两个凑一起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睡觉呢。”说着就摇头走了。
周渡无视她那些碎碎念,转身回家,关上了门。
安映月像是遭受了某种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击,忧心忡忡站在窗边。
周渡见惯了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多想,三两下将剩下的早餐吃了,拿着外套要出门。
临出门前想起来李燃看向安映月那副神态,又交代道:“我不在家,要是她来找你,你不必理会,就说我不让你和其他alpha说话。她不是什么正经人。”
安映月咕哝着:“我知道。”接着忍不住问:“那要是林茉茉来找我呢?”
周渡不解,干嘛突然说起了林茉茉,很熟吗。
不过既然都是Omega,应该比较有共同语言,她回答道:“这个就随便你了,你要是感觉一个人待着烦闷,可以试试交些朋友。”
安映月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其实他更想问周渡,那个林茉茉是不是比他更讨她的喜欢,她是不是以后到了易感期就能方便去隔壁找林茉茉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敢透露,周渡从没给他立过规矩,但有一点就算不明说他也是清楚的,周渡不喜欢他管她的私事。
“那我走了。”
周渡穿上外套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家门。
晚上她回到家,愁眉紧锁,她怕是没那么容易通过卖机甲挣钱。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失望的,周渡一开始就没觉得这事容易办成。
根据她今天打听的消息,帝国驱逐出去的人大多散乱分布在周边的一些荒凉星球上,成为帝国公民口中的游荡者,但时间久了也形成了几个比较有实力的游荡者组织。
其中最大的组织创建自一位得罪帝国上层被驱逐的机甲兵,虽然此人被驱逐前就在一场战役中精神力退化,但凭着一架偷偷弄到手的临近报废的机甲,依然能在荒星称王称霸,任何威胁到地位的人都会被立即解决。
和生活在荒星上的游荡者做交易,好处很明显,天高皇帝远,不容易引起帝国注意,但游荡者内部也是有斗争的,那位荒星老大不会容忍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受到挑衅。
可话又说回来了,老大不能容忍又能怎么样,又阻绝不了其他人对机甲的垂涎。
一架临近报废的机甲都能把荒星的其他竞争者按着打,要是每人都配置上一架机甲,岂不是能直接打到帝都星,连夜把皇室赶下台。
周渡倒是没做这种幻想,她目前的条件也没能耐做出那种程度的机甲。
制作出的第一架机甲很简陋,这既是条件所限,也是她主动的选择,简陋一点,惹出的动静也就小一点,说不定那位荒星老大眼光不够敏锐,压根就不会把她的这笔交易看在眼里。
她只需要等到她的伯乐出现,出一笔她满意的钱买下,然后她就能拿钱跑路。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周渡贪心一点,如果能少冒一点风险,那就更好了。
她暂时还没做好冒险的准备,打算再多收集一些信息。
经过走廊,隔壁公寓门缝里黑漆漆,没有人,反倒是李燃的屋子里飘出林茉茉的笑声,夹杂着一些暧昧不明的呻吟。
周渡面无表情地打开自家的门,进屋。
安映月迎上来,有些殷勤,帮她脱外套,说:“好像有点脏了,帮你洗洗。”又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要现在吃吗?”
周渡不明就里地看他一眼,随后很警惕地在公寓里搜寻一圈,怀疑他这么殷勤讨好是趁她不在的时候把家拆了。
安映月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看她走到桌边,连忙把椅子拉开方便她落座,紧接着又说:“我帮你揉揉肩膀,捶捶腿?”
周渡:“……你是给我惹了什么祸吗?”
安映月怔了怔,他想在她面前多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怎么就被怀疑是给她惹祸了?
他急忙否认:“我一直好好待在家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周渡说:“那你正常点,我不是说过你没必要这样吗。”
安映月低着头,几缕乌黑柔顺的发丝从耳后滑落在脸边,白净秀丽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为难道:“可是除了这些,我也没办法为你做别的。”
对面公寓里的笑声突然拔高,竟然隔着两扇门若隐若现地传到两人耳边,随后是那个叫林茉茉的男孩高亢而愉悦的叫声。
周渡本来想说点什么,被这么一干扰,忽然忘了。
她抬眼瞧向安映月。
安映月刚巧也在偷偷打量她,不慎被当场抓包,耳尖通红,羞得两眼湿漉漉泪汪汪,带着哭腔向周渡告状:“你看那个林茉茉,他这样吵闹,别人怎么休息啊。”
周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关注的重点是在这里吗?
“可能一会儿就歇了。”她安慰了他几句,又说,“要是等睡觉时还在闹,我就去敲李燃的门。”
安映月顾左右而言它,下意识地想再说林茉茉几句坏话,可又不擅长这种背后嚼舌根的事情,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弱声弱气地对周渡说道:“他是个坏Omega。”
周渡此时也总算是察觉到他对刚搬来的邻居的隐隐敌意,感到很新奇,思来想去,也没发现两人有什么过节。
连她都是因为李燃才偶尔遇上那个Omega一次,安映月能有什么机会和一个萍水相逢的Omega产生矛盾?
那荒淫的声音还在时断时续,时高时低,周渡在心里骂李燃这家伙有毛病,怎么越来越喜欢把Omega带回家来鬼混了,不知道这破楼的隔音效果有多差吗?
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安映月赶紧拉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说:“你不要去见他,他是个坏Omega。”
周渡被他这副惶恐不安的样子逗笑了,“没事,我就是去提醒他们一下,不是去打架。”
安映月情急之下问出了心里真正担忧的问题:“那你去了还会回来吗?我是说,会不会他一邀请你,你就留下了?”
周渡:“啊?”
她留下干什么,一起开银趴吗,她不敢相信安映月说的和她想的是一个意思,好端端一个羞怯天真小美人,一开始连她碰一下都吓得尖叫,这才过多久,就要怀疑她去聚众□□了?
“算了,我不去了。”她有些疲惫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这下总行了吧。”
安映月看着她烦躁不安的神情,觉得自己因一己私欲坏了她的好事,默默缩在角落里。
过了会儿,对面动静停了,紧接着门被敲响。
周渡皱着眉打开门,男孩带着一身暧昧痕迹,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满脸无辜地对她一笑:“姐姐,李燃家里的淋浴坏了,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吗?”
周渡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映月噌的一下站起来,不满地说道:“你不是刚搬到隔壁吗,为什么不能回你自己家洗?”
“哥哥生气了吗,别误会,我只是忘带家里钥匙了,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
林茉茉道歉到一半,忽然话锋一转,捂嘴笑道:“不过我看姐姐对哥哥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姐姐回家这么久,哥哥身上的衣服都还穿得好好的呢,我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能打扰到你们。”
第19章 让我做你的Omega
安映月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挑衅, 却还是难堪地掉下眼泪,俊俏的脸蛋被泪水打湿,更加惹人怜爱。
紧接着林茉茉也哭起来, 将身上单薄的浴袍裹紧,边哭边道歉:“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的Omega不高兴的,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要是生我气了,就狠狠骂我好了。”
安映月哭得抽抽搭搭, 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在后面可怜巴巴抓着周渡的袖子, 越想越不服气地控诉被挡在门外的林茉茉:“你、你就是故意的,你还好意思哭。”
他和人拌嘴时就像一只乳牙都没长齐的幼猫,自以为凶巴巴。
周渡有点想笑, 但是这时候笑起来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在林茉茉身上打量一遍, 伸手探向他口袋。
林茉茉来不及阻止, 就被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公寓钥匙。
周渡把钥匙递到他手心, 有些无奈地劝道:“快回去吧,别逗他了。”
林茉茉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很是复杂, 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回了隔壁。
周渡关上门,看到自家的omega正在慌里慌张地抹眼泪,挑眉问:“现在不哭了?”
安映月埋着头,周渡只能看到他忽闪忽闪的两排又长又密的黑睫毛,和透着粉色的挺翘鼻尖,上面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这么大气性,被一个刚认识的陌生omega说了几句,倒是哭得比刚落到她手里还伤心。
“你要是不喜欢他, 以后也不用理他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她这么劝慰着,就没再管他,Omega的心事很难猜,她也不想费那劲去猜,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两人平时交流不多,应付完这句话,今天大概就各干各的把彼此当空气了,她想起来工作室那边好像还缺个零件,没准是放在床底下漏拿了,于是弯腰在床底下专心翻找着。
找到之后正高兴着,安映月犹犹豫豫地走过来,怯怯地看着她,纠结了几秒,鼓起勇气问:“你会一直让我留在身边吗?”
周渡有点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在和人拌嘴,怎么转头就问起这个?Omega的心事果然很难猜。
她还真没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家里有个omega确实挺方便的,但是对她来讲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于是她也不瞒着他,坦诚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日子能过下去的时候,我可以捎带着给你一口饭吃,不过反过来就不好说了。”
安映月无可辩驳,他有自知之明,对她来说,他无论从感情还是从实际利益上来说,都不是无可替代的。她这话在情理之中,甚至能说得上是善心大发。
可是他的心还是拔凉拔凉的。
只有一点点怜悯的话,他是活不下去的。或许,只有付出更多,才能换来更多。
之后,周渡和以前的大多数时候一样,度过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天一亮,再迎接平平无奇的牛马生活,闲暇时间利用各种渠道收集荒星上那些游荡者组织的信息,以及机甲的信息。
这些信息都不太常见,需要搜集很久,一晃时间又快过去一周。
这一周她过得不是很如意,家里倒是没出什么差错,安映月乖乖巧巧小心翼翼,一整周都没有添什么麻烦。
不如意的地方主要还是邻居的噪音问题。她也不知道隔壁的Omega搬完家后基本上没回去住过,无论白天黑夜都和李燃黏在一起,完全就是情侣同居的样子。
这就导致李燃每天眉飞色舞,总要时不时提上一句家里有个Omega是多么多么舒爽,既能干,又能干。
周渡自动过滤alpha的污言秽语,只想揍人,最好是揍到再也没力气深更半夜抓着omega乱折腾。
她很不客气地吐槽了对方一顿,不知道是不是起了反效果,当天晚上对面的动静更大了。
不过不再是前几天那样的没羞没臊,而是在争吵。
一开始林茉茉会反击几句,渐渐就只剩李燃单方面的输出,最后门打开来,脸上留着巴掌印的Omega默默走出来,低着头,看不清有没有哭。
周渡当晚没回家,这些都是安映月偷偷扒在门边从猫眼里看见的。
第二天等周渡回来,他满脸惊骇地把这事说给周渡听,喃喃地念着:“当时你那个朋友骂人的样子好吓人,她肯定还动手打了林茉茉一巴掌。”
他认真地回忆着,唯恐被住着隔壁的omega听见,于是倾过上半身凑到周渡耳边,以手掩嘴嘀嘀咕咕:“今天早上我出去丢垃圾,在电梯里看到林茉茉,他左边的脸还肿着。”
他脸色苍白,好像挨打的是他自己,眼巴巴看了周渡一眼,只有靠近周渡一点才能安抚心中受到的冲击和惊吓。
这个地方的混乱和暴力又一次让他渴望重新回到帝都星,至少在帝都星,他所见到的贵族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彬彬有礼优雅谦让。
周渡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一会儿惊恐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又露出了明晃晃的厌恶,不用猜也知道这出身贵族的小少爷又嫌弃起这个地方的一切了。
周渡也不喜欢这里。没人会喜欢这里。
她跟他提了提这些天心里琢磨过很多次的计划,“我会想办法弄到一些钱,然后尽快搬走。”
安映月眼里绽放出亮光,转瞬又熄灭,有些底气不足地问:“我可以跟着你一起搬走的对吧?”
周渡说:“你不跟着我走,还能跟谁走呢。”
换成一开始,她还能想想安映月独立生存的可能,现在已经很久没这么想过了。
安映月得到了她的允诺,又想着不用一直住在这个又脏又挤又吓人的地方,心里很高兴。
他想来想去,不知该做些什么来感激周渡对他的不离不弃,能为她做的,他都尽力做了,只剩下那些他一遍遍发誓绝不能做的。
周渡最近总是从他脸上看到这种奇怪的神情,就像她忽然变成了什么罕见的奇异生物,又或者是什么天上的神仙。
她暗笑,这下倒真像是捡了只流浪猫回来养,小猫天生丽质,随便养一养就长得很漂亮,胆子小,还傻乎乎的,只需要给一点点食物,在角落里划一小块地方给它睡觉,就能两眼亮晶晶地偷看你,把你当救世主。
安映月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周渡一走,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只间隔了一周,他的易感期又来临了。
因为上次得到了周渡的信息素安抚,两人信息素匹配度本来就很高,所以他以为自己会撑得久一些,距离下一次易感期会远一些。
用完了最后一支抑制剂,安映月不得不立刻出门一趟,在抑制剂失效之前买到新的。
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立刻出门,走路的脚步声放得很轻,唯恐引起陌生alpha的注意。
在电梯里,他又遇见了林茉茉。不是alpha,他松了口气。
林茉茉盯着他看了几秒,笑道:“你怎么又到了易感期?不是刚过去一周吗?”
安映月很心虚,害怕他会将这事告诉周渡,对他刚生出的那点同情瞬间消散了,觉得他比之前更可恨。
“你这个样子还是别出门了,我家还有多余的抑制剂,你去拿吧。”
Omega很无所谓地直接把自家钥匙给了他。
安映月心动了,能不出门当然更好,这种状态出门太冒险了。
于是他接了过去。
林茉茉笑眯眯的打开电梯门,“我要出门买点东西,你自己去我家吧,就在床边的柜子里,你可以全部拿去用,拿到了记得帮我把门关好哦哥哥。”
安映月嘟囔了一声谢谢,走了出去。
他很顺利地拿到抑制剂,准备回家,这时候门被敲响。
他以为林茉茉回来了,走过去开门,却很意外地看到了李燃。
李燃也愣了一下,问:“怎么是你,不是林茉茉约我来他家见面吗?”
安映月慌了神,下意识怀疑自己被林茉茉挖坑了,他只想赶快从这里离开。
李燃闻到了一股香甜诱人的信息素,是落后贫穷的十三区很少遇见的那种美妙的味道。
Alpha的眼神渐渐狂热起来,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他逼近。
安映月惊叫了一声,不管不顾拿手边能拿到的一切东西去砸。
被欲望控制的alpha半天难以靠近,心生烦躁,释放出信息素强行逼迫出omega更多的反应。
此时临近午后,距离周渡回家的时间还有很久很久,安映月念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像之前一样如同神明般突然出现,将他救走。
“你不许过来,我、我是周渡的Omega,周渡会生气的。”
他的气势很弱,心里明白他严格来说算不上是周渡的Omega,他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周渡的信息素。
Alpha什么都顾不上理会,在不断充斥整个屋子的香甜信息素中越来越兴高采烈,趁他慌乱,堵住了他唯一的路,像盯着一块即将到嘴的肉。
虚掩的公寓大门忽然被推开,周渡沉着脸走过来,不发一言,干净利落将手上的椅子砸向失去理智的alpha。
李燃像是被砸醒过来,眼中的亢奋和狂热退散,回头看着她,摸了摸额角流下的血,似笑非笑地嗤了声,同样也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安映月腿一软,倒了下去。
周渡脸色仍旧阴沉,但还是伸手把人接住,半拖半抱地把他带回去。
安映月被扔在了床上,神志不清,恍惚间觉得自己要完了。
看到空荡荡的包装盒里一支抑制剂也不剩,她更觉得异常,转身看向床上昏昏沉沉的omega,皱着眉头交代道:“我去给你买抑制剂,你别乱跑。”
安映月有气无力地支起上半身,脸上的颜色艳若桃花,朝她伸手,“不要,你别走。”
周渡没理他,继续往门口走,他却跌跌撞撞地下床,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啜泣着哀求道:“我好难受,求求你了,标记我。”
周渡听到这话愣住,不悦地开口:“别说疯话。”
她毫不留情地拉开他缠上来的手,眼里不见一丝受到引诱后的动容,把他重新扔回床上。
安映月急躁而慌乱地拉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颈圈,最后终于把它摘下来,一时间逼仄的公寓内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浓郁信息素味道。
他的神智越发恍惚,清莹的泪水打湿绯红的漂亮脸蛋,继续一声声哀求。
“标记我好不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让我做你的Omega……”
“林茉茉能做的,我也可以的……”
第20章 她怎么能那么过分
他紧紧抱着周渡的胳膊, 像溺水之人抓着救命的浮木,唯恐被抛下。
周渡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慢慢轻抚过他深陷渴望的脸、瘦削精致的锁骨、急促喘息的胸口, 白皙柔软的皮肤在这若即若离的触碰下泛着更淫艳诱人的红。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具对于alpha来说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躯壳,十分漂亮,十分顺从,哭泣哀求、低头讨好的模样拥有别样的吸引力, 会让每一个alpha亢奋狂热,急不可耐打上标记, 占为己有。
室内充斥着越发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周渡注视着omega苍白细腻的皮肤,乌黑柔顺的长发, 任由信息素引诱下的本能冲动在如同潮水般起伏翻涌, 内心深处却始终一片平静, 没有起一丝波澜。
Omega漂亮得像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但是周渡好像没办法真正和它背后的创作之人产生共鸣,只能对着这件本该让alpha狂热发疯的动人作品发愣。
最后, 她就连那点所谓的本能冲动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冷冰冰的眼神落在omega身上。
安映月一阵惊颤,将她缠得更紧,似乎试图用潮热的身体将她冰冷的目光融化,含糊不清地说着:“别不要我,我也可以学着讨你喜欢,我也很有用的……”
她将安映月紧紧抱着不放的双手掰开,抽回自己的胳膊,有些厌倦地说:“够了, 这样很没意思。”
安映月不知是恐慌担忧更多一些,还是易感期的本能渴望更多一些,满心都是被她拒绝的不甘和绝望。
她的信息素不注入他的腺体,他又怎么能向林茉茉、向那些和李燃一样的alpha、向自己证明,他已经是一个alpha的所有物,是再也不能随意侵犯的。
“真的求你了,标记我吧,我想要你的信息素……我本来就已经是你的omega了,为什么不可以帮帮我……”
周渡看到他执着地渴求着,仿佛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欲望俘虏,神情凝重地皱着眉头。
这个处于易感期的omega看起来已经完全糊涂了,以防他忍不住跑出去逢人就求着标记,周渡肃着脸走到床边,将他按回床上。
安映月瑟缩惶恐又异常坚定,主动伸手抱她。
不料她并不是改变主意来施舍他信息素的,而是一把将他双手按在头顶上方,眼睛飞快搜寻一圈,随后扯下他的发绳,将他双手绑在了床头。
安映月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脑海里回想起曾经听过的贵族alpha们私下里肆意亵玩璀璨omega的传闻,他害怕得拼命挣扎。
周渡掐住他尖巧的下巴,固定住他乱摆的头颅,沉声警告道:“别乱动。”紧接着,她在他惊惧不安的眼神中,将他摘下的颈圈又戴回去。
最后捡起掉在地上的那片很小很薄的能解开颈圈的钥匙,揣进自己衣兜,这才勉强放心不会有意外发生,急匆匆离开家,锁上门,买抑制剂去了。
经过隔壁,林茉茉踌躇地站在门口,一见她出来,慌忙要拉住她,战战兢兢地问:“你生我气了吗?”
周渡是从他家里把安映月带回去的,差不多也预想到整件事和林茉茉有很大关联。
对于这个无端给她制造麻烦的男o,她脸色很冷,撇开他伸过来的手,丢下一句:“等我收拾好家里的烂摊子再说。”神情不悦地走了。
林茉茉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厌烦的神情,心如死灰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恨谁。
周渡很快就把抑制剂买回来,她只将门打开一道窄缝迅速侧身进屋,以免屋内omega信息素泄露出更多,引来不必要的觊觎。
整间公寓盈满omega信息素味道,浓郁到一个从未有过的程度,能让一个贸然闯入的alpha当场发狂。
周渡乍一感触到这如有实质的存在,有些晕头转向,站在原地缓了缓,重新恢复冷静。
床上,安映月蜷缩在床尾,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昏睡过去,身体时不时因痛苦或欲望下意识地痉挛颤抖。
他脸上的红潮没有任何消散的痕迹,仍然在承受易感期的不适,用来绑手的发绳被挣断了,凄凄惨惨断成两截掉在床边。
周渡把断成两截的发绳捡起来放在床头,坐在床边,将他翻过身,摘下颈圈,找到腺体的位置,干脆利落把抑制剂打进去。
在这之后,她搬了把椅子面对着床坐下来,等待抑制剂生效,平息今天的风波。
等待的过程中,她很难不去留意omega那充满异样的腺体。
除了没有凌乱的咬痕,这样的腺体她在李燃厮混过的很多omega后颈见过。
只是,和李燃厮混的那些omega都是些靠着出售身体生存的人,一个出身贵族的小少爷,胆怯而羞涩,腺体又怎么会被弄得像酒馆里那些卖身的男孩一样呢。
周渡有些无聊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刚穿越过来时她专门看过生理知识课本,腺体受到损伤的原因有很多,大部分是因为遭受到过度粗暴和频繁的标记,也有些是遭到了早已被帝国禁止的手术改造。
总之不管她眼前的这个omega是什么原因,大概都是一段不想再提起的经历。
周渡就不明白了,这到底是得罪了谁,被弄成这样还要再被丢到十三区这个贫民窟。
她更不能接受的是,贫民窟密密麻麻都是人,怎么就偏偏丢给她。
她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床上的Omega悠悠转醒。
光秃秃的脖子让安映月感到不适,伸手一摸,项圈不见了。
他一扭头,就看到周渡一脸新奇地拿着他的颈圈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脸上臊得慌,鼓起勇气出声提醒:“可不可以把东西还给我?”
周渡正惊奇于这金属的轻薄如翼和干净如新,就听到安映月用和平常一样略带羞涩的语气说话,和不久之前判若两人。
她把东西还回去,忍不住戏谑道:“怎么现在又知道害羞了,刚才不是还主动摘下来给我看吗?”
安映月偏过脸,难堪地闭上眼睛,眼尾透着薄红,喉咙滞涩说不出一句话。
周渡像是故意报复他给自己惹事一样,接着又问:“还有钥匙在我手上呢,你不要了?”
项圈的钥匙薄薄一片,指尖般大小,大部分alpha会将其中的芯片取出来绑定在个人终端上,方便保存。
但是自从AO信息素匹配中心名存实亡之后,这种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锁定型项圈就不再对omega强制使用。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会照旧,omega们表示将颈圈的钥匙交到自己的alpha手上,虽然会失去部分自由,但会获得一种被完全占有的安心感,从此以后受到名正言顺的保护。
安映月想要请求她替他保管这把钥匙,这样下次不幸再遇到alpha的攻击,至少他的腺体不会被注入外人的信息素。
但是他开不了这个口,他刚才主动投怀送抱的样子已经够丢脸了。
周渡见他恢复好了,把钥匙放在床边,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安映月悄悄扭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惴惴不安,都被看光了,她肯定看出他腺体的异常的,可是为什么一句话都不问。
这时他的余光又瞥见放在床头的发绳,断成两截了,被绑缚过的手腕口火辣辣的,脸上也火辣辣的。
她怎么能那么过分,将他绑在床上,却连碰都不碰。
……
周渡将中午回家后发生的事看作一个不太顺遂的小插曲,下午她请了假,听说附近的一颗小行星上有个集市,缺乏管辖,经常有游荡者过来交易。
她搭乘一座私人公司运营的飞船,装作同样被帝国驱逐的人,在集市上晃荡,顺便收集一下自己要的消息。
集市给人一种比十三区还要落后混乱的感觉,但是售卖的商品都很大胆,失去帝国公民身份的alpha们大声口吐脏话讨价还价,时至兴来还会“切磋”一下拳脚。
周渡站在一个很显眼的摊位前,身边挤了不少人。
摊主指着身旁三人高的人型机甲,唾沫横飞地吆喝道:“神秘天才机甲师亲手制作,卢克上将同款,只要三万星币就能带回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摊位前有人嘲笑道:“你这个天才机甲师这么厉害,应该跟着卢克上将夺回珈蓝要塞啊,怎么沦落到跟你这个骗子合作卖机甲啊?”
众人发出哄笑声。
摊主淡定表示:“那不是卢克上将不懂人才嘛,他要是早点发掘到我的这位天才机甲师朋友,又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军事要塞都守不住,还丢了命,哎,你说这是不是活该。”
一时间众人又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那位殉国的上将,还是笑摊主大放厥词。
周渡被荒星的风沙迷了眼睛,揉了几下。
这机甲自然不是真的,仅仅是仿照着星网上曝光出来的一些机甲图片,制作出一架徒有其表的空壳模型,并且做工还相当粗劣,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拼接不全的缝隙。
不过仔细一看,这个神秘天才机甲师也不完全是骗人的,应当有过一些制作机甲的经历,虽然和真正的机甲比起来就是个玩具,但在这具机甲的核心部位确实也采用了一些粗浅技术。
她正想上前走近一些,看得更仔细,有人撞了她一下,从人群中走出去,扬声说道:“这是三万星币,东西给我。”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怀疑今天遇到了傻子。
周渡也有些意外,就算是采用了一些专业制作,但粗浅到那种地步,三万星币说买就买了?
她看向摊主的眼睛红得要滴出血了,不是,现在钱已经这么好赚了吗?那她前段时间下班后辛辛苦苦熬夜开飞船搬废渣,一趟只赚两千星币算什么?
和她一样震惊的还有很多人,其中有认识那个买家的,大喊道:“路易斯,你们老大好有钱,又花钱买玩具。”
又有人说:“就算这真是卢克上将用过的机甲,你买回去有什么用,你们老大也像伊利亚一样有精神力了?”
那个叫路易斯的买家没有理会任何人,带着东西走了。
周渡又听了会儿众人关于路易斯和伊利亚的议论。
这是两伙游荡者组织,伊利亚就是那个靠着残缺精神力和残破机甲在荒星作威作福的alpha。
路易斯属于另一伙组织,组织老大因为人傻钱多,所以同样名声在外。
虽然没见过面,但她觉得她从此刻开始深深爱上了路易斯的老大。
回去的路上她反思了一下自己,一个玩具模型都能卖三万星币,她之前准备交易的心理价位还是太低了。
她没有真正接触过用精神力操纵的机甲,只从星网流传的几场著名战斗视频中粗略分析,以精神力作为驱动的机甲战斗力并没有那么无可匹敌。
只要给她合适的材料,专业的工作室,再给她一点时间,她能做出更能打的。
所以先前她下意识觉得做出来的简陋机甲其实也和玩具差不多,今天的所见所闻让她刷新了认知。
接下来就是怎么低调地把东西卖给那位路易斯老大。
十三区虽然脏乱差,但比荒星还是强上一些的,她暂时还不打算放弃帝国公民身份搬去荒星,那就不能像那个摊主那样公开吆喝,增加被帝国官方注意到的风险。如果能找到人替她出面就方便多了。
在外头晃荡一天,她有些饿了,在下馆子和回家吃饭之间纠结两秒,选择回家。没别的,主要是省钱。
没从路易斯老大那里挣到钱之前,手上的一万星币她都不准备动,以备不时之需。
打开门,安映月和往常一样正在笨手笨脚地准备晚餐,不过味道已经越来越好了。
他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眼里带着强撑的淡定,说:“对不起,晚餐准备得有些迟,马上就可以吃了。”
像是担心周渡问起中午的事,问起他频繁出现的易感期以及异常的腺体,他又絮絮叨叨地交代起下午一个人在家做的事情。
“你的床单被我弄脏了,我把它洗了。”
“这是上一周买东西记的账,你看看吧,我没有乱花钱。”
“对了,你喜欢什么气味的洗发水,我上次挑了很久,可是不是气味不好闻就是成分看起来不太安全。”
“噢,还有,那个常去的食品店下周会打折,家里要多囤一点吃的吗?”
……
周渡一个人待惯了,被吵得脑瓜子嗡嗡的,问他:“你这是在报复我中午把你绑床上吗?”
安映月慌慌张张地闭上嘴,再也说不出下一句,双手藏到身后,羞愤欲绝地低下头。
周渡瞥见他柔润白皙的腕上勒出的红痕,以及失去发绳只能用碎布条替代绑在脑后的头发。
她从衣兜里摸了摸,摸出两根发绳递过去,说:“赔你的,别生气。”
安映月眼圈忽然红了,一颗硕大的泪珠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周渡晃了晃手上的两根发绳,说:“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也只能凑合用了,这叫入乡随俗。她正准备这么感叹一句。
安映月把东西接过去,声音细若蚊蚋地开口解释说:“我没有生你的气。”
周渡忙着干饭,于是糊弄了一句:“那你脾气挺好的。”
安映月以为她会在看到他的异常之后产生厌恶和鄙弃,但是她只一味地埋头吃饭,甚至顺便夸了一句他厨艺进步,让他再接再厉。
她敷衍的样子非常明显,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高兴或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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