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店里，张珊捞起一份红烧牛腩，熟练的打包装袋，柜台前面放置了一个小小的桌板，所有的外卖都放在上面。此时虽然还不到十二点，但是桌面上已经堆了几十份外卖。
张珊和杨斐分工合作，张珊专注打包，杨斐则是包揽了店里上菜和收桌。
虽然早有预感，昨天停业了一天，今天的生意一定会非常好。
但是平台一打开，外卖单子滴滴滴连着叫了一分钟没停歇的盛况依旧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啧了一声。
温母着急忙慌的去后厨盘点店里的食材，让温父多准备点凉菜，然后又抓紧时间打给肉铺，让下午紧急送点牛腩过来。
温梵对肉品的要求高，牛腩选取肉质有弹性，颜色均匀，上面带着一层筋膜，中间还有白白的油膏，肥瘦相间的牛腩先煸炒到外层微微焦黄，再加入香料白酒翻炒均匀。炒到香料味道飘出来，这时候来一勺卤汤，再转移到大砂锅里小火慢炖。
这一锅牛肉，从今早上就开始炖，炖到现在三个多小时，温梵才觉得差不多。
牛腩浓香异常，光是那股味儿就没几个人能扛住。在这样的香味下，一份饭卖三十六也挡不住人们的一抢而空。
温母抹了一头汗，不停对后来的人解释中午没有牛腩饭这一事实。
也有那眼尖的，指着前面外卖台子上的几份：“那不是还有？”
温母：“这是外卖的单子，最后几份了。”
正巧张珊端着一份外卖出来，透明的外卖盒子，刚好能看到里面的牛腩泛着一层让人食指大动的油光。
“咕咚”，咽口水的声音被温母听个正着。
温母无奈道：“店里还有其他的菜，你再看看？”
这个小伙刚才就是选择困难症迟疑了那么半分钟，正好就在那半分钟，店里最后一份牛腩饭在外卖上面卖出去了。
温母看着小伙现在又是捶胸顿足，又是接着犹豫吃什么的样子，心想，再耽搁一会儿，只怕店里其他东西也要卖完了。
杨韬戴着头盔，电动车钥匙都没拔，直冲向店里，按照单子拎起三四份外卖，又飞一般的窜出去。
小伙儿眼睁睁看着那份馋人的牛腩饭就这么飞走，心痛的像是错过了自己的初恋。
“……给我来一份酸辣鸡胗盖饭。”
温母：“……”
“没了吗？”
温母：“不好意思，刚卖完。”
小伙仿佛噩梦重现，只见店里的帮工此刻正脚步欢快，手里捧着一份外卖，那外卖也同样很有卖相，里面红红的辣椒看上去就让人开胃，酸辣的香味吹过来，那帮工手脚利索的盖上盖子，嘶啦一声撕下外卖单。
咔嚓，订书钉的声音仿佛订在小伙的心上。
呜，我的饭！
……
杨韬可不知道自己刚才无形中打击到了别人，他飞快的将外卖一份一份送出去，虽然身上穿了冰袖，头上也有头盔，脸上的防晒口罩摘都没摘，但后背还是湿了一大片。
他冲进写字楼，大厅里的凉气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你好，曙光旅行社刘娜在吗？”
位于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不大的办公区里七八个人，各自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吃外卖。
杨韬一喊，立刻就有一个留着短头发的三十多岁女人站起来。
“这里！”
她接过外卖，说了句谢谢。
拎着外卖回到自己工位，旁边的同事好奇的探过脑袋：“刘姐，你点什么了？”
刘娜扯掉外卖单，打开袋子：“喏，盖浇饭。我儿子最近天天吃这家的饭，说是好吃的很，我还没尝过，今天点来看看。”
温家的外卖袋堪称简陋，尤其是那白色的塑料袋，说是外面街头小贩用的都不稀奇，同事只是草草一眼，就收回目光。
客气着应付了一句“看着还行”，就回头去吃自己的麻辣香锅。
刘娜没急着吃饭，而是先起身去洗了个手，又倒了一杯温开水，这才端着回来。
饭前先喝水，是刘娜长久以来的减肥习惯之一。
坐在办公椅上，刘娜有点后悔自己今天做决定太草率。
牛腩哎，想也知道这东西有多肥。
年轻的同事们嘻嘻哈哈，一个个边吃麻辣香锅边看电视剧，刘娜羡慕的看了一眼，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想当年，她也是胡吃海喝一点不胖的身材，但在有了孩子之后，一切都变了……
感受着坐下来小腹就堆叠起的触感，刘娜下定决心，等会儿就吃半份。
不然这又是肥肉又是米饭的，简直是增肥神器。
心里这样想着，刘娜打开了外卖。
平心而论，温家的外卖盒子实在是太朴素，朴素的叫人觉得寒酸。
但这会儿，这朴素的外包装，竟然跟大块的牛肉相得益彰。
只见透明盒子中，肥瘦相间的大块牛肉看上去豪迈无比，油汁蔓延在米饭上面，香味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人香晕。店家甚至没有把那些作料给打出来，所以肉块外面，还有零星几点料渣，这渣子一看就是沉在锅里，捞肉时候不小心捞上来的。
刘娜人都有些迷糊了，这碗肉不像是外面卖的那种，肉块切的小小的，而是各个都有鹌鹑蛋大小。这么大块的肉，店家放了十来块，而这一碗饭，除了肉，连个土豆都没有。
此刻，萦绕在办公室的麻辣香锅的香辣味一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这种纯粹的肉香，霸道的占据了所有空间。
刘娜一点没注意到身边的人都不说话了，她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牛腩肥肉均匀，油脂在翻炒时候煸出了一部分，所以能嚼到牛肉外层的一点焦香，可很快，这点口感就被牛肉本身的香味挤开，卤料的香味醇厚，占据了整个口腔。
刘娜哪儿还顾得上别的，下一口紧跟着就往嘴里塞。
这次是米饭盖着肉块，如果说肉块本身是不遮掩的浓香，那米饭就是迂回曲折的饭香。浓郁的肉汁和米饭混合均匀，空口吃也不觉得咸，反而觉得刚刚好的心满意足。
刚刚搭话的同事无意识的问道：“刘姐，这什么啊，这么香。”
明知故问，目光就是不能从这份盖浇饭上移开。
刘娜咽下一大口，这才回答：“就是普通的盖浇饭啊……你们要不要尝尝？”
如果不是同事眼中的渴求太过明显，刘娜是怎么都不会接这句话的。
饶是如此，她心里还盼着同事们推拒。
但是——
“谢谢刘姐了。”
“这看着也太香了，我也来一口。”
“刘姐点的什么啊，链接一会儿发给我吧！”
“刘姐，你也尝尝我们的麻辣香锅。”
……
看着几乎是同时推到自己面前的几份麻辣香锅，刘娜表示才不想吃。
“见鬼了，这什么肉做的，怎么这么香！”
“牛腩怎么可能是这个味儿！”
“这肯定就是那种很贵很贵的牛肉吧？刘姐，这一份外卖是不是很贵啊？”
刘娜心疼不已，看着外卖餐盒里的肉少下四五块，她心里都在滴血。
“……哪儿有，三十六一份。”
同事们个个表示还好：“这么多肉块，三十六一份真不贵。”
虽然公司附近也会有一些十几块的牛肉饭，但那也不看看是什么牛肉。要么合成，要么就是肥牛卷做的，根本不像这一家，肉块又大又多。
可再多的肉，大家也不好意思吃太多，一人吃一块意思意思，就各自回到工位去吃自己的饭。
只不过刚才还觉得味道很好的麻辣香锅，此时此刻已经让人觉得味如嚼蜡。
对比那种纯粹肉香带来的震撼，麻辣香锅里的东西就显得那样干瘪单薄。
丸子太干，猪肉片太瘦，蔬菜不够香，方便面太咸……
再偷偷看刘娜，此时正大快朵颐，满满的米饭上面盖上一块肉，那肉颤巍巍的都要掉下来了，然后刘娜张开大口，嗷呜一下全部吞进去。
……肉，就得这样大口吃才有滋味。
刘娜此时哪儿还记得什么留半份，等她享受完，只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饭盒，干净的连一粒米都没有。
刘娜打个嗝，心中既有对美食的赞叹，又有一些无奈。
“还说要减肥，这样吃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出栏了。”
现在回想儿子仿佛最近也胖了挺多的，她还以为是母亲总是给儿子买零食，现在一想，这小子每天中午都是这个吃法，怎么可能不胖！
不行了，光靠节食是减不了肥了。再说，面对这样的美食，谁能做到节食？
刘娜拿出手机，先给母亲发了条信息。
【今天晚上我去接壮壮，你不用等我们吃饭了。】
刘娜从办公桌底下找出一个宣传单，上面写着【暑期游泳特惠，成人一大一小只要两千四百八】。
没办法，去游泳吧。
……
另一边壮壮姥姥还不知道从今往后，自己的小胖墩外孙就要过上每天锻炼的苦日子了，她今天给外孙点了盖浇饭。
兴许是知道自己不讨店家喜欢，她还特意换了名字。
壮壮中午虽然还是很不高兴，但也没办法，谁让姥姥犯了错呢。他妈昨晚上给他上了好大一会儿课，核心思想就是一个，不能像姥姥一样不讲理。
壮壮自然不会不讲理了。
他蔫蔫的把自己的牛腩推到中间，带着一种商量的语气。
“子涵，华华，咱们换菜吃吧？”
妈妈说了，要让别人帮忙，一定要好好说，而不能理所当然。
子涵有点意外，可看看壮壮的牛肉，他也有点想吃。
“……咱们大家一起吃好了。”
饭菜放在中间，几个小孩空前融洽。
“嗯，牛肉饭也好好吃，我今晚也要让妈妈点。”
第32章
牛腩饭的热度冲至顶峰的时候，暑假也接近了尾声。
还有五六天就到九月一号，那是全国小孩的最痛一天，杨韬送餐时候都感叹小孩们几乎个个都在补作业。
“也不知道这些小孩每天都在图书馆，怎么作业能落下那么多。”
烂尾楼工程加急赶工的既视感。
好在这一个暑假的酷热终于退去，最近几天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让一直稳定在四十度的高温下降到了三十出头。
温母抽出时间来盘了盘账，这段时间的收入着实惊人。除开各项开支，短短一个月时间，全家的收入已经小小的上了一个台阶，来到了六位数。
纵然温母知道这六位数只是暂时，毕竟等到开学，女儿的学费一出，还有丈夫提出先买一辆二手的面包车进菜，以及店里未来几个月的工资，几个员工的开支……
去掉这些，还能有几万块的积蓄。
温母欣慰的合上账本。
她是个不贪心的人，有这点收入，他们两口子再勤恳经营着店里的凉菜卤菜和煲仔饭，等到开学细水长流，等到明年，家里的情况一定会更好。
“小梵，不准咬笔头！”
温梵哦了一声，听话的不咬了。
又看母亲心情不错，温梵跃跃欲试想要申请一杯全糖豆乳玉麒麟。
腹稿还没打好，就听温母说张珊和杨斐要提前走。
杨斐一脸晦气：“我真是脑袋进水了，上一年怎么想的非要进学生会，结果现在好了，临时通知我去学校协助迎新。”
杨斐的学校就在隔壁市，远倒是不远，可临时通知，志在将来保研的杨斐只能骂骂咧咧的答应。
而张珊则是因为家里的缘故。
这段时间以来，她跟杨斐脾气相投，家里的事自然也说给了杨斐听。
张珊声音低沉：“其实我爸妈最近总是给我打电话，我不接了之后他们又发信息。话里话外就是说他们还是爱我的，弟弟是个意外，妈妈这个岁数了，打掉一次跟生下来也没区别了。他们知道这件事伤害了我，希望我回家好好谈谈……”
杨斐眉头紧锁：“那你是怎么想的？”
张珊低着头：“我不知道……我挺恨他们的，可过去这些年，爸爸妈妈也对我很好。”
张珊的迷茫写在脸上，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一点。
父母明明是爱她的，但是行为上却又伤害她。这感觉太割裂，让她痛苦。如果父母态度一贯如此，早早的表现出一定想要个儿子，行为和语言一致，她或许不至于这样茫然。
可他们怎么能在自己对他们的爱深信不疑的时候，突然来上这么一刀呢？
杨斐“哈”了一声，无情戳破张珊的幻想。
“你爸妈哪儿是意外，这个岁数还生孩子的，不借助点科技能要上吗？你别告诉我真信了。”
“还有，你弟弟跟你差十九岁啊，你知道十九岁是什么概念吗？我说句难听点的，你将来谈个对象，你对象都得到处打听打听你弟弟是不是你儿子。”
就连娱乐圈的女明星都不乏这样的传闻，兄弟姐妹差着这么多的岁月，什么作伴。一个忙着找工作，另一个还在喝奶，怎么作伴？无非是一个成为另一个的血包。
张珊打了个寒战。
杨斐：“说真的，这样的我是真见过。你知道我们家是拆迁户对吧？早些年的时候，这一片拆迁户有钱的多了去了，家家都有十来套房子。钱多了，那各种家庭伦理大戏真是从早到晚的看不完。”
“其中有一户就是要儿子，原本俩人都有工作，后来拆富了，就把工作辞了，要了个二胎儿子。那姑娘刚开始还同意呢，想着有个弟弟也没事，反正家里房子多，又不愁吃喝。”
“她爸妈也说的好听，说是家产一分为二，姐弟各一份。结果等到弟弟上到初中，她爸妈改主意了，别说房子没她一套，连家里的人寿保险都写的她弟弟的名字。”
张珊勉强笑了笑：“我爸妈可没那么多钱。”
“是没有那么多钱，可一个家庭的资源有限。你父母未来几十年的人生重点里，只会有你弟弟。”
一个幼儿从蹒跚学步到能自立需要多久？几十年的光阴里，日渐老迈的父母，将不再会有任何精力投入女儿的生活。甚至于随着父母的机体老化，照顾未成年弟弟的责任也会落在姐姐身上。
“还有，他们真的爱你吗？你如果想不明白，就看看小老板和她的父母。”
张珊目光落在店里，只见到小老板在门口做作业，老板娘时不时的送茶水，偶尔撒娇要喝奶茶，老板娘三次里只能勉强拒绝一次，剩下的两次也多半是无奈看着女儿。甚至有一次，她还看到老板娘偷偷拍睡觉的小老板。
谁说爱看不见？如果看不见，爱还是爱吗？
“你好好想想吧，有些事情外人很难替你做决定，但你要想好，不要白白成为别人人生的助推器。”
张珊想了很久，最后郑重给杨斐道了谢。
“你想好了？”
张珊摇摇头：“具体的目标还是虚无缥缈，但是我已经想清楚了有些事情。”
她如今才大二，说什么脱离家庭远离一切太过遥远，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前面是一条什么路。
张珊长舒一口气，觉得心里那块大石头竟然搬开了。
也是，只要不纠结于爱与不爱，什么事情不过只是暂时的困难。
“我也要回家了。”
躲避这一个多月，家里的亲戚少有站在她这边的，想也知道父母对外是怎么宣传自己。
性子独，不容人，不够大度。
比起这样一味的僵持，然后再糊里糊涂的和解。张珊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直面战场。
“快开学了，我回家去要学费啊。”
原本她已经在打听怎么贷款了，可现在想想，何必如此。
杨斐拍拍张珊的肩膀：“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找我聊天，咱们学校又不远。”
两人在同一个市，想来将来少不了见面的机会。
杨斐和张珊跟温母确定了离职的时间，杨斐更是一个劲的表示寒假如果要人请继续找她。
“我们专业放假早！”
温母笑了：“好，到时候有需要第一个找你。”
随着陆陆续续的开学，不光是店里的几个大学生要走，连店里的生意也稍微降了降热度。
温母给几个人都开了工资，这里头只有刚考上大学的曲晓宇开学最晚，于是他是最后一个离职。
开学的前三天，温母接到一通电话，喊温梵：“那个夜市摊老板说咱们可以去抱狗了。”
小狗满了一个月，现在已经可以离开母狗了。
温父带着温梵跑了一趟，挑了一只小公狗，把小狗放在篮子里带回来。
温梵久违的有点无措，她在宫中也见过猫狗过的比人好，主子养的狗，有时候比她们这些宫女们过的都逍遥。可要让她来养一只狗，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养了。
温父把小狗放在她的怀里：“刚离开母狗，晚上肯定要哼唧的。”
温梵摸着温热的小狗，抬起头：“小狗吃什么？”
“吃狗粮……也能吃人吃的饭，但是不要喂太咸，还有不能吃巧克力……”
温梵细细记下来，那小狗在她怀里很快熟悉，大耳朵耷拉下来，身子又短又圆，脚掌也大大的。也哼唧，但这种哼唧更多是一种撒娇，倒不像是找妈妈。
温梵心都要化了。
“我给它做点吃的。”
温梵进了后厨，想到狗不能吃咸，拿鸡胸肉煮，煮好之后放了两颗鸡蛋黄，各色蔬菜切小丁，蒸了蒸拌在一起。可温梵又觉得这样吃很单调，在后厨找了找其他作料，最后拌出一碗香气四溢的狗食。
“吃吧。”
小狗鼻子嗅了嗅，仿佛知道面前是好东西，一下子把自己埋进饭盆，爪子踩进饭盆里，吃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温父有点意外：“护食？”
作势拿走饭盆，小狗急的在他身边绕圈，倒是没有露牙。
温父试了几次，确定不护食才放下心来。
“挺好的小狗，起个名字吧？”
一家人集思广益，最后目光落在小狗舔的干干净净的鸡蛋黄上，狗不大，吃完一半就撑的肚子圆圆。碗里除了鸡蛋黄全吃光，其他的蔬菜和鸡胸肉剩下不少。
“叫蛋黄吧。”
温梵喊了两句蛋黄，小狗懵懵的抬头，她笑了。
“就叫蛋黄。”
这一家人看狗吃完饭，又看狗到处嗅，都高兴的不得了。这小狗长得格外萌，看着就叫人喜欢。
温父还说呢，今天去抱狗，那摆摊老板也说，一看这狗就是有人养的。不知道为什么跑出来了，他在周围也打听，想问问是谁丢了狗，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主人。
那小摊贩感慨：“这种宠物狗可傻，吃东西时候挨打都不害怕的，我就想着大狗带走。至于小狗，你们要是有心就看看谁家丢的，回头要是找到主人也可以联系我。”
一家人围着狗转。
只有来上班的曲晓宇一脸茫然。
“这狗……”
温父兴冲冲的：“好看吧？叫蛋黄！”
“不是，我是说这狗的品种……”
温母也觉得有趣：“就是小土狗啊，蛋黄蛋黄，来这里。”
曲晓宇看向温梵：“这狗是比……”
温梵眼底带着自豪：“我挑的是一窝里最好看的！”
曲晓宇：……
不是，这狗是比格啊！
谁叫你养比格的！
虽然现在还在赏味期，但未来会成为大魔王的！
正崩溃间，那小小的狗已经初露比态，叫声里带着稚嫩的wer感。
曲晓宇：来了来了，驴叫声！
温梵却赞叹道：“蛋黄叫的真好！”
曲晓宇：……
算了，说不清了。
第33章
家里多了一位新成员，温梵在自己的日程本子上添上一条。
每天遛狗。
其实遛狗也不太用得上温梵。
温父这几天买菜都会把狗放在三轮车里，温父还规划着等狗大一些，他可以把狗放在人少的道路上跑一跑。等到温父买完菜，小狗就暂时放在家里，午高峰人太多，再者，有些客人也怕狗，拴在门口不像话。
吃过午饭下午把狗带出来放风，临近开学，晚饭时分温梵就不在店里了，在征得父母同意后，温梵会带着狗去公园转一转，然后回家。
蛋黄如今才是刚满月没多久的小狗，每天这点运动量就已经让它很安分了，回到家基本就是睡觉，只有在闻到温梵做的狗饭味道时候，才会挣扎着起来狂吃一通。
小小一只狗子，才到家几天就逐渐显露了吃货本质，一天比一天重。
温梵有了小狗陪伴，心情大好，连做饭都有劲头了。
温母笑着把外卖评论区给温梵看。
只见原本一片和谐的评论区，最近却因为即将要开学，全都变成了诉苦大会。
【一想到明天我就要坐上车去学校，我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呜呜呜，我当年怎么就报了外地的学校啊！】
【一想到下次再吃到这家的饭菜是过年，顿时觉得手里的生活费都不香了。】
【我们学校的食堂可太挫了，而且我们学校还不让外卖进校园！】
【不让进校园＋1】
【不至于吧，虽然我也很喜欢店家的饭菜，但是我们学校的食堂其实口味还行啊，七八个食堂，不好吃就换嘛！】
【哈？还不好吃就换，我们学校食堂的厨子我都怀疑其实根本没学过炒菜。】
【就是就是，你们是没吃过难吃的食堂，难吃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口说无凭，我给你们上几张我们学校食堂的图片。】
【……哇塞，这是小番茄炒煮鸡蛋？】
【好神奇哦，竟然还有火龙果炒黄瓜。】
……
温梵困惑的看着评论区图片，抬头问温母：“他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菜啊？”
虽说厨艺需要创新，可再创新，也不能忽视食材和烹饪的基本原理啊。
温母也语塞：“大概是……学校要求？”
“要求食堂浪费粮食？”
温母：……
温梵小声嘟囔：“怪不得杨韬走时候带了那么多的菜。”
说起来店里这几个员工离职之前都试图购买店里的东西，饭菜就不说了，保存不了太久，带去学校也没意义。但是店里的卤货，几个人似乎是早就商量好，提前问温梵能不能单煮一锅，他们花钱买。
温梵很好奇他们怎么带去学校：“虽然卤菜能放久一些，但是最多两三天。”
这还是加了冰袋的情况，要是不加冰袋，就凭现在三十多度的天气，要不了一天就坏掉。
杨韬大手一挥：“这个没问题，我们早准备好了。”
温梵看着几个人跟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简易的塑封机，结实的塑封袋里分门别类装上卤菜，连最普通常见的土豆片和莲藕片也都装了不少，装好之后塑封抽干空气，每个人还带了泡沫箱。
温梵算是服气了：“……顶多一周。”
杨韬喷笑一声：“还一周，到学校要不了半天。”
就他宿舍那群牲口，最高记录是把某室友带来的三十多个馒头就着另一个室友带来的三瓶牛肉酱，一天时间全部吃光。
要知道那可是家里蒸的老面馒头，一个手都捏不住的大馒头，每个都瓷实的六两重。
他们平均一个人干掉了五个。
杨韬此话一出，旁边的几人都默默点头。
温梵想了下，给几个人一个成本价，然后又一人赠送了一瓶卤汤。
“这东西也不能久放，但我听我妈说你们宿舍有小冰箱，放冰箱里，能存一个月。”
温梵当然知道有些卤菜店号称老卤值千金，一锅卤水用上十年，那是跟看传家宝一样的。
但她现在这锅远远算不上老卤，再说了，那些鼓吹买了什么老卤就如何如何的，多半也是噱头。
老卤不配上配方，又不教你怎么保存加料的，想也知道不过尔尔。
温梵：“这个汤汁怎么吃都行，就是倒出来就别再倒回去了。”
杨韬愣怔了片刻，然后感动万分：“小老板，往后你有什么事就说，我一定肝脑涂地。”
他捧着一瓶卤汁如同珍宝，只觉得开学之后的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杨韬不是个例，最近这几天，在短暂的生意下滑之后，在开学报道的前一天，店里的生意突然空前繁荣。
温梵这天中午做了梅菜扣肉。
整块的五花肉先在热水里煮一会儿，再捞出在肉皮上抹一层白醋，然后热锅放油，外皮朝下煎成金黄色，肉皮在热锅炙烤后再放入冰水，外层的猪皮逐渐起泡最后变成一层漂亮的虎皮。再将起了虎皮的五花肉切成厚片，用特制的酱料码出一个底味。
肉处理完毕，温梵拿出买来的梅干菜，手指轻轻一掐，确定了梅干菜没有硬梗，质地也足够细嫩，温梵这才将梅菜浸泡，浸泡之后的梅菜只需要用简单的香料少许的糖炒出香味即可。
拿出十几个大碗，温梵逐步先把肉片按照肉皮朝下的样子摆放整齐，接着又将梅菜放在肉片上，大锅上汽后，连肉带碗上锅，蒸上一个半小时。
温父深呼吸一口，不禁怀念起来：“这扣碗，太香了。”
本地人红白喜事都少不了这道菜，尤其是在温父的家乡，至今还有着宴席扣碗的规矩。
不仅是梅菜扣肉，还有扣排骨，扣酥肉。
曾经带温父的那位大师傅，最擅长的就是做扣碗菜，不过温父也没多少口福，村里的宴席很少剩菜，那位大师傅行事更是抠门，就算有做的多的，也是自己全带走。
温父闻着扣碗的香味，忽然觉得曾经那些委屈好像也不算什么了，他今天就可以吃到比记忆中更美味的扣碗。
温梵盯着火，随口问道：“爸，咱们怎么不回老家啊？”
翻看原主的记忆，温梵这才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原主虽然是收养的，但是从有记忆以来，就是跟着温父温母到处讨生活，这些年来，温母还有过几次带温梵见亲戚的经历，那是温母的姐妹。
可温父却好像从未提起带老婆孩子回老家的事。
温父沉默不语，以前女儿不问，他也不说，现在女儿问了，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良久，温父才觑着女儿的脸色缓缓道来。
这事说来也简单，总而言之一句话。
他和温母没小孩，家里父母也去世的早，几个兄弟妯娌更是关系难处。
温父压低声音：“那些年我跟你妈妈在村里都过的不开心，索性什么都不要出来了。”
出来的时间久了，温父回想过去，甚至会恍惚那是另一个时代的事了。
村里人对没有孩子的夫妻指指点点，妯娌间更是为了针头线脑菜地几尺的挤兑人，兄弟们自从父母去世也隔阂许多。
温父后来想明白了，带着妻子到城里，他手艺再一般，也能养活一家人。
温父看着女儿，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比满足，他和妻子来到城里的第二年就捡到了温梵。
两个人那时候虽然想要自己养，但又居无定所，后来还是把孩子送去了福利院，送到福利院的后几年，两人还是没孩子，又攒了点钱，租下一个两室一厅，就去福利院申请了领养温梵……
温梵那时候身体不好，心脏有些问题，福利院的小孩多是这样，身体健康的很少。
温父和温母第一次养小孩，不仅要忙着挣钱，还要跑医院。
这么些年下来，也就是这几年才将将好过些。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对女儿说了。
温父神色坦然：“咱们往后没什么事情也不用回去，等有条件了，爸爸就买房子，咱们也算是扎根在这里了。”
这里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孩子，温父并不眷恋那个遥远的故乡。
温梵掀开锅盖，那些缥缈让人不那么开心的往事，被梅菜扣肉的香味一吹，飘飘荡荡的不知去了何方。
温梵麻溜的用盘子扣住大碗，轻松一个翻盖，脂香四溢的扣肉如同一个艺术品。
“爸，你吃啊。”
温梵给他拿了一双筷子：“你先尝尝。”
一个多小时的蒸制，花肉已经酥烂到轻轻一抿就可以下咽的程度。丰腴的肉片带着点梅菜的清香，咸香微甜的滋味搭配油润的口感，让温父心中的一个地方被慢慢填满。
“好吃。”
温梵端着剩下的出去喊温母：“妈，你也来尝尝啊！”
温母克制的吃了两块。
肉片上放一团梅菜，筷子夹住两边，做成一个包着梅菜的造型，一口下去，梅菜很好中和了肉片的腻，瘦肉不柴，肥肉酥烂化渣，香掉眉毛。
温母很满意：“今天人太多了，等会儿下午还能再做两锅。”
这个好，因为是蒸菜，也不怕跑味儿，客人随时来随时点。
温母边吃边想，是不是可以把这个蒸菜也变成店里的一道菜呢？
正想着，温梵突然出声：“妈，你说我把这个蒸菜给我爸教教，咱们往后店里一直备着这个行吗？”
温梵掰着指头算：“炒菜先不用想了，我爸就算是炒的好，旁人怕是也难买账。”
温梵对自己可是自信的很，别说是温父了，就算是她亲自带着教上三五年，客人还是能吃出明显的差别。
现在温父已经会做煲仔饭了，可煲仔饭到底慢一些。店里只有凉菜和卤菜太单调，更别说天冷之后凉菜也要完蛋。
蒸菜就不同了，其中调料温梵可以提前配好，温父只用掌握基本的步骤就能复刻。
温母笑了：“我没问题，主要是你爸……”
温父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我可以学。”
温梵：“那就行，今天明天时间就够了，除了梅菜扣肉，还可以做丸子，酥肉，排骨。”
“往后咱们店里就只卖这几样蒸菜，再加卤菜凉菜和煲仔饭。”
温母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定价，扣碗也行，配上米饭或者馒头，店里再上一锅免费的汤。正好马上天气就凉了，吃起来正正好。
再说这一样也足够新奇，最起码温母在脑子中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在城里哪儿见到有人卖这个。
定价？贵一些好了，这东西既可以在店里吃也能带回家当菜，应当会受人欢迎。
温母想的好好的，掀开后厨的帘子打算跟丈夫好好沟通下细节。
可进门却看见丈夫背过身去。
“……你怎么了？”
温母硬是把人扭过来。
温父：“没什么。”
温母目光落在扣碗上，软了声音：“现在不好吗？不用别人教，咱们闺女就能教你。”
温父沉默片刻，顶着红红的眼眶笑了。
“是啊。”
第34章
吴娜领到了最后一天的套餐，包装完好的套餐盒里依稀能看到今天的菜色。
林苗苗：“好像是梅菜扣肉和干锅土豆片。”
吴娜可谓是重度土豆爱好者，不过在今天，就算是土豆全餐也无法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灵。
明天就要赶赴学校的吴娜有气无力：“好羡慕你哦。”
林苗苗觉得好笑：“喂喂喂，老板说了今天最后一天，我跟你一样吃的是最后一顿。”
“可是你不用去学校了啊。”
林苗苗不说话了。
吴娜整个人仿佛天塌了：“呜呜呜，你大四了，你不用去学校，就算没有套餐，你最起码还能每天点外卖！可我呢！”
“我好命苦啊！”
林苗苗：“……”
等到两人跟大部队汇合，吴娜再次表达了对所有人的嫉妒，大黄几个嘴里哇哇叫。
“学妹，你老学长毕业都好几个月了，社会和周围的压力铺天盖地，我们只有这么一点指望啊！”
“国考你知道还有多久吗？还有一个多月啊！”
“呜呜呜我最近梦里都在写申论。”
……
几个人对着比惨，日子简直是能捏出苦水来。
不过话虽这样说，但是一个个筷子下的无比精准。也是，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梅菜扣肉盖在米饭上，香的人迷糊。干锅土豆片里的焦香五花肉也格外惹人青睐。
更让人惊艳的，是饭盒里放了一勺酱。
林苗苗一眼认出：“西瓜酱豆。”
她很意外，这家店向来是只送饭菜，因为是要送给小饭桌的孩子们吃的，所以腌制品少之又少，连带这种酱料也基本不放。
今天是怎么了？
吴娜用筷子戳了一下，两眼放光：“好吃哎。”
酱虽然是咸口，但里面能吃出西瓜的味道，多了一层清新。
吴娜把酱料放进米饭里搅和，酱色散开，吴娜来了一大口。
这一吃，吴娜算是彻底被俘虏。
“这个酱超好吃的！”
单吃时候虽然也觉得好吃，但只是好吃中的平平，但是配上米饭，酱料的作用就发挥到了最大。
可想而知，如果配上热气腾腾的馒头，又会是什么滋味。
吴娜吃完自己的，又盯上别人的，林苗苗觉得好笑，递出自己的饭盒：“喏，给你吧。”
看在吴娜陪了自己一个暑假的份上，林苗苗慷慨大方。
吴娜眼珠子一转：“等一会儿！”
她飞奔出去，没一会儿又带着一个热乎乎的烧饼回来。
还一脸的可惜：“门口就有一个卖烧饼的，怎么也找不到馒头。”
烧饼是白饼，吴娜特意要了一个不加椒盐的，从中间剖开，那一勺酱全部放里面，勉勉强强把饼皮都沾上颜色。
吴娜一分为二，递给林苗苗一半。
林苗苗本来已经吃饱了，但还是接下。
吴娜连连点头：“我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东西就得配面食！”
盖在米饭上虽然也好吃，但终究少了点什么。
烧饼做的一般，却胜在热乎，热气把酱料一暖，吃到嘴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了”。
酱料的最终奥义，就是配上热乎的馒头烧饼。
吴娜大口吃完，又捶胸顿足：“我要一个学期才回来，要错过多少好吃的啊！”
这家店的老板这么会做菜，哪怕是之前吃过的菜，在她手里也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
而自己一走半年，这中间的新菜她可是一口都吃不上！
林苗苗：“喂喂喂，你要是实在想吃就去店里看看嘛，大不了多买点带去学校。”
盖浇饭盖浇面带不走，吴娜不是爱吃腌辣椒嘛，多让后老板做一些总可以。
吴娜：“对啊，哎？那你说老板今天赠送的这个酱……”
吴娜眼睛瞬间亮了：“对啊，还有酱啊！”
她飞奔出去，遥遥抛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林苗苗失笑，慢腾腾收拾好一切，跟大黄几个打了招呼。
走到图书馆一楼去扔垃圾，又看到了同样订餐的几个小学生。
明天就要开学，小孩们个个补作业补到疯，其中一个小胖子吃着饭还在抄书，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烂尾楼快要完蛋。
“呵。”
这群小鬼啊。
吴娜骑上电动车，冲进了店里。
“小老板，小老板！那个西瓜酱豆，可不可以卖给我几瓶！”
温梵认得吴娜，但被对方抓着问酱豆，还是让她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行是行的，不过店里也不多。”
她这个月初做的酱，后来半个多月才做成，也是今天想着小饭桌最后一天，才给老顾客们送了一些。
吴娜闻言大喜：“太好啦！腌辣椒有没有？我也要几盒！”
她学校那边的饭菜吃不惯，这些酱料小菜的，到学校总能吃一个月吧？
等到吃完了，她还可以找人帮着买了寄过去……
温梵严肃道：“不可以哦，我们店里的东西不可以寄的。”
她最近除了学习还看电视和刷短视频，渐渐的也了解到一些日常注意事项，就比如寄一些自制的吃的给别人，运输过程中出现破损或者是被人添加东西什么的，往往很麻烦。
温梵一句话打消了吴娜的奢望，吴娜只好委委屈屈的表示那就先来三瓶西瓜酱豆，再来三盒腌辣椒。
有了杨韬的前车之鉴，温梵也不说什么腌辣椒放不长久的话了。只说让吴娜三天内吃完。
酱料密封的好，可以放一个月。
吴娜买了酱，脚步轻快的走了。
等到温梵回过神，发现店里仅有的几个人也正目光炯炯看向她。
“哎，有酱卖啊？怎么不早说！”
“一瓶酱三十，不便宜哦。”
“那是刚才那女孩非要给的！”
“管她呢，我也要！”
“我也要！”
“我也来一瓶吧！”
……
等到温梵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的酱坛子已经空了，这几个人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一个个都压低声音，三瓶五瓶的买。
店里的瓶子有限，还有一个到隔壁小卖部现买的。
温母也觉得不可思议，那坛子酱是她看着做的，温梵只花了一点豆子和香料，西瓜可以忽略不计。
更别说自家还吃了不少。
结果剩下的半坛子，挣了几百块？
温母：“……还是这样的东西挣钱啊。”
温梵也认同。
怪不得那时候京城一个卖酱的能开那么大的铺子。
原本温梵以为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意外，结果晚上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个抢到酱豆的人在外面炫耀了，晚高峰时期立刻来了好几个想买酱的。
温母遗憾表示卖光了。
至于还做不做？
温梵摇头：“都立秋了，西瓜用不了了。”
不吃秋瓜的习俗也有一定道理，在温梵看来，虽然现在已经做到了四季有西瓜，但还是伏天的西瓜最好。
没了酱豆，这些人退而求其次要求买卤货。
好在温母对此早有准备，今天的卤货备出了往常三倍的量。
大学有远有近么，有些省内的学生买上几盒，在冰箱里放一夜，明天再用两个冰袋，明天晚上就能跟学校的朋友分享美味。
甚至于更离谱的，还有两个男生要买几份盖浇饭。
“红烧排骨，不要米饭给我来五份！”
“酸豆角炒鸡胗，不要米饭给我来三份！”
酸豆角炒鸡胗也是近期店里的新宠。
鸡胗切片，爆炒之后带着爽脆的口感，鸡胗本身的嚼劲让这道菜在口感上格外丰富。原本脏器的味道被酸豆角的酸爽压下，小米椒和泡椒的辣味融合进酸味中，酸爽香辣的双脆口感，和米饭的香糯格外搭配。
两个男生嘻嘻哈哈：“我们学校就在本市！”
今天晚上点完，明早上就带着回校！
到时候用寝室偷藏的小电锅煮上一锅米饭，饭菜搭配！
两个人的话招来一阵羡慕。
“我去，离家八百公里的人哭了！”
“我们学校甚至还没有高铁，我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绿皮！哈哈哈哈哈我疯啦！”
“幸好我妈明天送我，蹦沙卡拉卡！”
……
温母给这群半大孩子们打包，年轻人的朝气让人忍不住勾起嘴角。
再过两年，女儿也会考上大学。
到时候，她会不会也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去外面寻找一些小店呢……
温母在畅想中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学生。
店里的生意结束，也宣告着今年暑假终于过完。
温母揉了揉肩膀：“小梵，明天是几点去报到啊？”
温梵翻了翻上学期的通知：“下午三点。”
“好，我把学费准备好，你明天记得带过去。”
温梵翻过书本：“好。”
如果温母这会儿细心观察，就能发现温梵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和原主逃避的态度不同，温梵此时脑子中并没有关于什么男主女主的一切，她只有一个雀跃到不可置信的想法。
那就是——
她真的要去上学了吗？
步入神圣的学堂，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就在眼前。
温梵忍不住心里的激动。
“妈，我明天可不可以早点去？”
温母觉得很奇怪：“早点就早点呗，你们学校高一高二是下午去，高三好像上午就要去的。”
大门一直开着，自家又这么近。
温梵翻过书本：“我一定要早点去。”
迎接自己的新生。
第35章
新学期的第一天，温梵久违的注重起自己的仪表。
原主的审美是两个极端，衣柜里不是简单的长袖长裤，就是几件看起来有些夸张的裙子。除此之外，就是温母最近买的一些。
温梵在里面翻翻找找，最后挑了一条看上去还算正式的裙子。
里面是白色的内搭，外面是藏青色的背心裙，简单大方，倒是跟她的短发很搭。
温梵又整理了书包，暑假作业不仅全部写完，里面还放了几本做到一半的习题集。
准备好一切，温梵上午就走进了学校。
对这个地方，她既熟悉又陌生，走过教学楼，宿舍，操场……
群英中学占地面积很大，光是教学楼都有好几栋，学校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校园里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温梵边走边看，唯一遗憾是父母今天要忙于店里生意，没有跟她一起来。
校园里也有不少高一新生的家长来送孩子。
“哎，那位同学！”
温梵抬起头，对面的家长更热情了：“你知道食堂怎么走吗？”
温梵还不知道自己一身装扮透露出浓浓的好学生味道，她老实回答道：“顺着这条路往前左拐……我带你们去吧。”
已经临近中午，昨天妈妈也跟她说过，说中午时间紧张，让她最近先不要去店里了。
“学校的食堂吃饭方便，我跟你爸最近也搭搭班，店里全是新东西，总要看看每天准备多少才行……”
实际上是温母担心女儿中午回家，看到店里忙就忍不住上手。孩子学习要紧，温母打定主意不要温梵耗在生意里。
温梵捏捏自己的书包，这里面除了学费，温母还给她塞了几百块钱让她充饭卡。
温梵领着那两个家长和脸通红的新生到了食堂，告别之后就去找充卡窗口。
抽出二百块钱充了饭卡，温梵开始寻找自己今天的午餐。
群英中学的食堂很大，这也无愧于私立学校这个名号，当初建设时还曾主打过“全市最好的学生食堂”的概念。
食堂有三层，窗口足有大几十个。
米面小炒，凉菜小吃，样样都有。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很多窗口都要晚上才营业，开着的窗口寥寥无几。
温梵最终站在卖面的窗口处。
“我要一份椒麻鸡拌面。”
天气依旧很热，温梵要了拌面之后发现了新大陆。
拌面窗口旁边就是卖奶茶饮料的窗口。
温梵美滋滋要了一杯冻柠七，配上椒麻鸡拌面，吃了一口，默默放下筷子。
严格来说，开在学校里面的窗口食材还是有保障的，但是口味……
料汁太咸，红油不够香，麻味不重，鸡肉煮过了。
好在温梵虽然挑嘴，但珍惜食物，过了一会儿还是勉强填饱了肚子。
一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就只能吃食堂的饭，温梵觉得头有点疼。
不知道给食堂提提建议行不行呢？
怀揣着这种疑问，温梵下午第一个走进班级报到。
群英中学在高一上学期结束就已经分好了文理班，温梵现在就在理科二班。
她在中考时候成绩还可以，不然也不能成为群英中学的特招生。
可随着高一全面的成绩下滑，在温梵进入班级的时候，成功没得到班主任一个好脸色。
哦对了，这位班主任还是温梵暑假去退课的那位语文老师，王老师。
王老师声音冷冷道：“暑假作业，学期通知，还有学费。”
温梵一样样掏出来，想到古代的夫子是如何受人尊敬，温梵放东西时候还都是双手，乖巧到让王老师的一点点嫌弃都表现不出来。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学生，看到温梵第一个到，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显然是有关于温梵离家出走要跟人私奔的消息已经传开。
王老师皱起眉头，翻了翻温梵的暑假作业，这一翻倒是让她极为意外。
几本作业都写的满满的。
“……你做完了？”
每到暑假结束，收作业就成了大型打假现场，什么随便写答案的，撕了中间十几页的，还有些用胶水把其中一些页面黏起来，妄图蒙混过关的，比比皆是。
温梵回答了句是。
王老师神色复杂：“……行了，找自己名字的位置坐，这学期得抓紧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有的没的”的温梵乖乖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在倒数第二排的靠窗位置。
等到学生全部到齐，王老师站在台上讲了讲新学期的注意事项，又发了新书，就通知大家放学。
新学期相见，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好朋友互相交换暑期见闻，各自八卦，哀嚎新学期的课业压力。
温梵就像是处在一片孤岛，不时有人眼风飞到她身上，然后又快速移开，小声的议论依稀能传到她的耳朵里。
“哇塞，她真的这样干了？”
“啧啧，金睿说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大小姐，平时装的很。”
“傅川……”
“温梵……”
“方薇月……”
温梵坐的端正，新课本上的油墨散发香气，她小心翼翼拿起来，在封皮上写自己的名字。
温梵两个字写的工工整整。
傅川和方薇月都在她前面两排，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
傅川靠在后桌，手上的笔敲击着桌面，而另一边的方薇月低着头，长发偶尔撩起，能看到红红的眼角。
坐在温梵正后面的金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这俩人真的是，怎么就又吵架了。”
他同桌嘻嘻哈哈：“打是亲骂是爱嘛。”
温梵瞥了对方一眼。
金睿声音更大了：“有些人别以为自己就有机会了，川哥就算是跟女朋友分手，也轮不到……”
温梵：“你能闭嘴吗？”
金睿一脸讥诮：“哈？我说的是实话，怎么有的人就是听不进去呢？啧啧，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温梵突然举手。
王老师：“……什么事？”
“老师，金睿总是说话，我听不见你讲话了都。”
王老师厌烦的很：“金睿，站后面去。”
金睿：……？？
“老师我……”
“你什么你，暑假作业一个字不写，开学就讲话，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说话的？站后面，明天给你妈叫来！”
……
一场班会开完，金睿咬牙切齿拦住温梵。
“你有意思吗？”
“你一直搅和在川哥和方薇月之间，我说错了？”
班级的同学基本没走，各个竖起耳朵等着看好戏。
傅川两手插兜，仿佛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方薇月则是咬着下唇，眼睛里似乎有无限的哀怨。
温梵觉得太阳穴跳着难受：“你很闲？”
金睿气炸了，刚要还嘴，就听温梵冷冷道：“金同学，你有功夫做做题行不行？我上学期倒数十五，你可是倒数第一。有功夫在这儿给别人的爱情故事当路人甲，没工夫看看自己稀烂的成绩？”
金睿脸色涨红。
偏偏温梵还不放过他，温梵环顾四周，觉得有必要把有些话在今天讲清楚。
“有些人爱演戏就去拍电视，别一天到晚自己加戏。”
有人嘀咕：“你说你自己吧。”
温梵神色淡然：“各位同学，我之前是有点眼瞎，但是我现在已经想好了。学习才是第一位的，大家不要早恋。”
温梵一句“不要早恋”炸翻了全班，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金睿还满满的不可置信。
“她说什么？我幻听了吧？”
同桌拍拍他的肩膀：“没幻听。”
“哎不是她有病吧！突然扮什么成熟，还不要早恋，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那倒不一定，她好像是真想开了。”
金睿烦躁的揉揉头发：“操，我真是……”
莫名其妙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教育了一通。
傅川靠在门外走廊的栏杆上，若有所思的看向温梵的背影。而另一边的方薇月也在身边几个女生的安慰下神色复杂。
再次成为风暴中心的温梵回到自家的小店，还没有进门就听见父母说话的声音。
“不陪着小梵去学校能行？我看挺多家长送孩子的。”
“那都是高一的家长，高二你看有几个送的？”
“唉……就怕孩子到学校了再叫人说闲话。”
“那咋办？学校现在也不叫换班。”
“……老婆，你不让送是不是还想着去年那事啊。”
去年的事……
温梵突然想起了记忆中那次不愉快的家长会。高一上学期的家长会，原主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家里是做什么的，就谎称不用开，然后自己花钱在外面找了人来假扮父母。后来温母看学校门口大排长龙的车子，问清楚是家长会后慌张赶去学校，却正好看见温梵请的“假父母”在教室坐着……
温母良久才说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相信我的女儿现在不会那样做了，只不过……”
“学校好条件的孩子太多了，咱们当初只想着陪读，没想着让小梵心里压力这么大。”
温梵这才恍然大悟，什么不送她，让她在学校食堂吃饭，原来是父母心中还有这样一层顾虑。
她推开门：“妈，我回来了！”
温母赶紧迎接上来，先问开学顺利不顺利。、
温梵：“挺顺利的。”
骂了碎嘴子男同学，拿到了新书，嗯，挺好。
不过温梵立刻抱住母亲的手臂撒娇：“妈，学校食堂的饭太难吃了，你都不知道中午我吃的什么。”
在温梵的嘴里，中午那顿椒麻鸡难吃的简直让人能吃哭。
温母还纳闷：“不应该啊，高一你不是吃了一年？”
温梵：“……谁知道，那些窗口都换人了吧。我不管，我中午就要回来吃饭！”
温父一听，心疼不已：“那就回来吃，想吃什么跟爸爸说，我提前给你准备。”
温梵笑起来：“那我明天要吃鱼。”
“好，明天早上我去买！”
第36章
新学期开学，温梵的生活变得更加简单，除了学习就是去店里。
群英中学高一高二都没有早晚自习，温梵白天时间紧凑，晚上温梵往往会在写完作业后去店里，指导下最近店里上的新品。
于是在开学的几天之后，店里成功转型，之前的盖浇饭盖浇面的牌子全部摘下，转而换上了新的牌子。
【煲仔饭，十八块】
【梅菜扣肉，二十五块】
【扣碗酥肉，二十五块】
【扣碗丸子，二十五块】
【凉菜拼盘，十五块】
下面是各种卤菜的价格。
这个价格定下之后，店里的生意很是不好了几天，就靠着外卖平台的几十单老客户维持。
自从几个暑期兼职工辞职走人，温母也歇了再找专送的心，顺理成章把配送还给了平台配送员。几天下来，店里来的客人还是那些老熟人，不温不火，倒是外卖员们跑顺了道，偶尔也有两三个外卖员一同到店里，点上一份扣碗，再来两份凉菜，米饭一块钱一大碗，几个人也能吃饱。
温梵对店里的生意有些忧心，盼着周末到来，她好给店里改改菜单，周末上点小炒之类。
可温父温母坐的住：“急什么，这才刚开学，慢慢的，学生们才会出来吃。”
每一个新学期的头一周，学生们都要熟悉环境，这时候肯定是食堂生意好。尤其是高一，军训累到半死，还愿意出来吃饭的就很少。等到学校的饭吃腻了，外面的小吃街还是最终归宿。
果不其然，新学期的周五这天，店里来了三个探头探脑的学生，还穿着迷彩服。
“烦死了，教官今天吃枪药了，十来个班，怎么就非要把咱们班留下加练！”
“就是啊，这饭点赶的，高一高二高三都去吃饭，我连位置都抢不到。”
“赶紧吃吧，还有半个小时下午就要上课了。”
“没办法，就这家吧，别家人都好多。”
三个男生进门先各自要了一瓶冰水，灌了半瓶才看见菜牌。
“好贵！”
一个男生嘴快，说完有点脸红，因为正好面对着在吃饭的温梵。
温梵此时正在吃温父给她准备的特餐，大概是晓得自己的厨艺不如闺女，温父只能变着花样的做各种鱼虾以及白灼菜，温梵要是吃腻了，也会去后厨看看有什么现成的菜，花上几分钟快炒，也能吃个新鲜。
今天中午温梵吃的就是温父做的白灼虾和她自己做的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是先炒肉末，然后用豆瓣酱炒出红油，再下入蒜末花椒，温梵现在炒菜已经习惯了放一点卤汤，卤汤的加入让麻婆豆腐的汤汁瞬间变得鲜香醇厚，豆腐和肉末在汤汁里翻炒均匀，勾一点薄芡，汤汁变得浓稠且鲜亮，看着就下饭。
温梵给父母留了一盘，自己的那点盛出来，盖在米饭上，鲜香麻辣，豆腐滑嫩，
两道菜都不多，虾只有七八只，麻婆豆腐只有一小碟，温梵一个人吃正好。
男生叫完贵，看见温梵的饭，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叫破天。
“老板，这个菜有没有？”
另一个男生也看准了温梵的餐，张口就要点麻婆豆腐。
温父带着歉意：“这是我们自家吃的。”
三个男生闹个大红脸，羡慕的看温梵大快朵颐。
“……那什么最快？”
温母：“店里的扣碗都是些现成的，凉菜也有。你们三个人，不用点那么多，点一个扣碗再来点凉菜就行了。”
这倒是让几个男生还能接受，不然一份餐二十多块，他们宁肯买个面包回班里啃。
“那……点个扣碗酥肉吧。”
温母应了一声，温父应声去后厨揭扣碗。
一个男生戳戳另一个男生的胳膊：“这种店应该好吃不到哪儿去吧，卖这种土气的菜。”
什么扣碗，不都是农村大席上才有的东西？
这玩意儿吃起来可腻了。
被戳的男生也有点后悔，早知道刚才进来看了菜单就该走的，这东西又贵，看起来也不好吃，唉，不如啃面包。
三个人坐下，彼此对视，都觉得自己命苦。
温梵这时候正好吃完了，把自己的碗盘一收，放进后厨。
想了下，决定给店里的生意努努力。
她翻箱倒柜，找自己一周前放起来的坛子。
打开盖子，温梵闻闻味道，感觉还缺点火候，但是也能用了。
她找了个小料碟，从里面舀出两小勺酱，放在托盘上。
温父有些意外：“你不说这个牛肉酱还要几天吗？”
温梵：“差不多了，爸，你下次每桌都赠送一碟这个酱哈。”
扣碗因为要提前码味，所以咸甜不能调整，温梵特意准备的几样酱料，香菇酱还没到时候，黄豆酱还在发酵，鸡肉酱和牛肉酱倒是看着差不多了。
这次温梵做的酱不少，就准备着给店里的客人佐餐用。
温母端上托盘，催促温梵：“赶紧去吧，等会儿再晚了。”
温梵从冰箱里摸了一瓶AD钙，飞奔出门。
店里三个男生面前也摆上了餐。
为了这一批扣碗，温母特意去订制了一批碗盘，碗有巴掌大，是斗笠碗的样子，下面窄上面宽，底层铺些小块的土豆莲藕来解腻，上面就是厚厚一层蒸肉。
这一碗酥肉，酥肉原本炸好的酥壳经过蒸制已经浸透了汤汁，个别酥壳脱落，还能看到里面的肉条。碗里零星几颗八角大料，红色的辣椒段只放了两三个，倒是油亮的汤汁泡着肉，看上去就香。
刚才抱怨贵的男声猛吸一口香气：“我肯定是太饿了。”
不然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香呢？
“我也肯定是饿惨了。”
“这东西看着就腻。”说这话的男生皱着眉，他脾胃不好，平时吃肉总是不消化，因此看见这样的大油大肉就觉得胃疼：“幸好还有凉菜，我吃凉菜就好。”
说着他先伸出筷子，夹了一根干煸豆角。
“……嗯？？”
男生仔细嚼了嚼豆角，赶紧又夹了一条才说道：“你俩尝尝这个豆角。”
另两个男生低着头扒饭：“还是你尝尝这个肉吧。”
酥肉入口的瞬间，俩人的筷子都快停滞了，仿佛是慢动作一般，筷子停滞数秒后，两个人眼神接触，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开始大口大口刨饭。
酥肉的味道本身就足够惊艳，肉条和吸满汤汁的酥壳咸香微辣，依稀还能尝到酥肉外面的一层椒盐颗粒，肉本身带着嚼劲，软和下来的酥壳也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凉菜的男生原本还犹豫，可看到两人牲口一样的吃相，顿时也不再纠结，筷子下的争先恐后。
酥肉吃到一半，下面垫底的土豆就露了出来，如果说酥肉是肉类带来的天然满足，那土豆就是更加妖娆让人欲罢不能的核心美味。
肉汁和卤汤的精华被土豆尽数吸纳，土豆变的粉质，滋味也变得更加香浓。筷子稍微一撇，就能将土豆变成土豆泥。
两勺子土豆在米饭里腻成泥状，哪怕是不配任何菜，已经足够美味。
三个男生埋头狂吃，凉菜没多久就见了底，扣碗酥肉更是除了汤汁再没其他。
甚至其中一人还把油汤舀了两勺拌米饭吃。
等到吃完，三个人才发现还有一碟子酱。
“这是什么酱啊？”
“不知道，刚才老板好像说是什么肉酱。”
“哎呦我吃不动了，咱们走吧。”
温父温母看是学生，又穿着迷彩服，给三个人每人都一大碗米饭，冒着尖那种。
三个人吃完都不用再来一碗。
刚才拌油汤那个不甘心：“这家店做菜这么好，酱肯定也好，我尝尝。”
他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嘴里，红油酱料里，能明显吃出牛肉的颗粒。
“……老板，我再要一份米饭！”
温父有些吃惊，刚才给打的米饭可是每一碗都是以往两碗的量了。
可看到几个人面前的碗都空了，温父干脆又盛了超大一碗端上来。
“……喂，你还能吃这么多？”
男生：“咱们三个分分，你信我，这个酱你要不吃肯定后悔！”
闻言，三个人把一碗饭分了，那一碟酱，每人碗里勉强分到一小勺。
“我去，这酱绝了。”
“太好吃了。”
牛肉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颗粒感增加了口感，里面还有一点花生碎，香的叫人停不下来。
三个人都撑到不行，彼此对视都觉得对方眼神迷离。
眼看着时间快到，三个人只能起身往学校赶。
“太好吃了，我明天还要来吃。”
“简直是扫地僧的水平嘛，开在这么个偏僻的门店也不知道图什么。”
“我刚才看见他们店里还有卤菜，有鸡腿哎。”
“……我明天多带点钱。”
“我也！”
第37章
高一三班，赵雨听到铃声响起就起身。
办公室的老师刚从外面走进来，跟赵雨对上脸，打了个招呼：“赵老师又进班去啊？”
赵雨手里拎着一杯花茶：“什么办法呢，新生刚入校，一个个还心不静呢。”
中考的紧张压力过后，大部分孩子在暑假期间都有点松懈，开学之后又是崭新的高中生活，忙着认识新同学，忙着熟悉新环境，前几天纪律还好，最近两天跟周围人混熟了，一个个都在规则的边缘试探。
赵雨硬起脸色，悄无声息出现在教室的后门处。
原本淅淅索索的教室，在十几秒后归于寂静。
群英中学的军训时间是两周，这几年随着孩子们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堪忧，学校也不再强求让孩子们全天站在太阳下。
上午三小时，下午三小时，中午一点过后，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一旦天气不好，就在班级里上自习。
所以当发现班主任就在后门处站着的时候，班级里瞬间安静，一排排小脑袋立刻趴下装着休息。
赵雨盯着班里的几个空位，拍拍后门处的一个男生的肩膀。
“白泽，李思齐，还有钱航，他们三个上午参加训练了吗？”
男生小声道：“参加了。”
然后本着救一把同学的责任感，又补了一句：“上午教官拖堂了十几分钟，他们应该是出去吃饭了。”
赵雨点点头，让男生休息，自己则是细数了班级的人数，确定只有白泽三个人没回来。
抱着肩膀等在后门处。
三分钟不到，就看见三个男生气喘吁吁跑回来，隔着十几米远看见她，吓得缩头缩脑。
赵雨觉得好笑，但还是绷着脸皮。
“老师好……”
赵雨看了下表：“迟到了五分钟。”
李思齐和钱航都低下头，只有白泽硬是撑住了，小声辩解了一句：“学校食堂人太多了，我们出去吃饭了。”
校门口人也多，不然他也不能找到街头的地方去。
不过因此倒是发现了一家巨好吃的店，还挺因祸得福的……
赵雨嗯了一声，辨不出喜怒：“吃的什么？”
三个人面面相觑。
李思齐：“额……扣碗酥肉，还有凉菜。”
钱航傻乎乎的接了一句：“挺好吃的。”
李思齐和白泽一脸震惊看着他，大有“你说这个干嘛”的无语。
钱航懵懵的看着身边的小伙伴，刚才吃饭撑到嗓子眼，他还有点晕碳，这会儿脑子糊里糊涂的。
赵雨忍不住咧了下嘴角，摆摆手：“行了，下回注意时间。”
被轻飘飘放过的三个人进了班还觉得是在做梦，这位赵老师可是出了名的严格且优秀。来报道那天，学校外面还挂着她几个学生的横幅呢。
李思齐小声说道：“我觉得赵老师还挺好的。”
钱航：“哎，刚才老师问吃的什么，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她哪家店？”
白泽：……
“……你睡觉吧你！”
碳水吃多了脑子发昏啊！
还给老师推荐店，你怎么不说给班主任拎一份呢！
……
赵雨回到办公室，瞅着时间差不多，军训集合的铃声响起来。
她从包里掏出一把太阳伞。
“赵老师干嘛去？”
赵雨：“这不是中午食堂人太多，还没顾上吃饭呢，去操场看看我们班学生，顺便出去垫吧垫吧。”
一军训，学校的食堂就开始满负荷运转，群英中学也没有给老师单独设置教师食堂，所以错过饭点，只能自行解决。
赵雨先去操场震慑了一下，然后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校门。
“是……这个方向吧？”
她手机上显示的，就是自己暑假期间来学校值班时候吃过的外卖店。
之前那次的番茄炒蛋盖浇饭实在惊艳，以至于在整个暑假期间，赵雨没少跟儿子一起吃温家的外卖。
要不是好不容易休息不想出门，赵雨甚至还想要去图书馆跟儿子一块吃饭。
不过点外卖也不是次次都方便，尤其是后来看着温记越来越火，赵雨好多次点进去就显示“店铺已关门”。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赵雨站在温记的店门口，她吃了一个暑假的外卖，这还是第一次到店里来。
温记的门头有些旧，不过收拾的倒是挺干净。
这会儿已经过去了中午，赵雨推门进去，还忐忑店里是不是没有人。
结果进门却碰见了两个熟人。
“柳老师？徐老师？”
两个女老师也诧异：“赵老师，你怎么也这个点来啊？”
赵雨坐下：“还不是今天中午食堂人太多。”
柳老师乐了：“我就说嘛，咱俩来的勤，说不定就碰上小赵了。”
赵雨：“我都惦记好久了，要不是最近新开学，班里事情多，我早来了。”
“也是，暑假那会儿就咱们几个在学校，谁不知道这家的盖浇饭好吃啊。”
“不过小赵你肯定不知道，这家现在不卖盖浇饭了。”
赵雨：“啊？不卖了？”
卖那么好，就不卖了？
徐桃乐呵呵道：“是吧，我刚开始也觉得怪，不过你尝尝就知道了。”
看到墙上的菜单，赵雨骤然想起刚才那三个学生。
“怪不得……”
现在的学生真不得了，刚开学就摸到好吃的了。
赵雨嘀咕了两句，给自己点了一份丸子。
柳岸和徐桃两个人合点了一份扣碗酥肉，又点了一份凉菜，这会儿凉菜已经上了，两人让赵雨不要再点，一起吃。
赵雨干脆又点了一份卤菜拼盘：“都尝尝吧，我要是不来还不晓得呢，原来店里还卖卤菜。”
温母正好端着一份扣碗酥肉走过来，闻言解释道：“主要是店里的卤菜一直不够卖，也没个数，所以就没上外卖……您的餐。”
柳岸看到酥肉上桌，眼睛就亮了：“我儿子天天跟我说这个好吃，臭小子说什么每天在图书馆就等着这一顿，我倒要尝尝多好吃。”
三个人一块动筷。
“你别说，确实好吃啊。”
“油是油了点，但真香。”
“柳姐你尝尝土豆，土豆更好吃。”
等到赵雨的丸子上桌，几个人已经把酥肉吃的七七八八了。
赵雨把丸子往中间放：“都吃。”
丸子挺大，比之前吃的炸丸子都要大出一倍来，所以碗里除了垫底的芋头，就只有三个丸子。
这也不用分了，一人一个刚刚好。
赵雨用筷子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瞬间就被丸子的扎实折服。
这么大的丸子，竟然没有一点腥味，丸子肉抱的紧实弹牙，瘦肉和肥肉配比刚刚好，肉汁沁出来，油香四溢。
几个人都深深沉浸在肉丸子的美味中。
直到——
赵雨吃到了一块细腻浓粉的咸香块状物。
“这是什么？”
用筷子在肉丸子的中间一刮，刮下来一块油黄。
“鸭蛋黄吧？”
柳岸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味觉有些不敏感的人，尝到咸鸭蛋黄，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个好，这个好。没吃过这样的做法。”
每一颗肉丸子里，竟然都包着一块咸蛋黄！
浓郁的肉汁和咸蛋黄竟然出奇的搭配，鸭蛋咸香流油，浸泡了肉汁的鸭蛋黄放在米饭上，鸭蛋的细腻，米饭的油润，汤汁的调味，竟然让原本就好吃的一餐更上一层楼了。
三个人各自吃完了一大碗饭，对每一样都赞不绝口。
“这个酱也好吃。”
“昨天咱们来就没有这个酱。”
“老板新上的吧。”
“哎呦我肚子好撑。”
“走吧，起来活动活动。”
三个人忍不住跟温母打听那个酱从哪儿买的。
温母：“哪儿是买的，自家做的。”
徐桃忍不住咋舌：“怪不得呢。”
外头的酱就算是再贵，也没有这个味。
温母已经从她们的话里晓得了这是学校的老师，听她们一直夸，也觉得与有荣焉。
“欢迎下次光临。”
把人送走，温母欢快跟丈夫说道：“我就说吧，咱们店的生意肯定会好起来的。”
现在已经和原先大不相同了，哪怕是最近生意遇冷，每天店里的流水也至少有一千多块。
今天更是来了好几个新客户，温母觉得马上店里就又要恢复人流如织的状态，催促丈夫抓紧时间把煲仔饭再好好练练。
“明天找个人来改灶头。”
温母现在手里有钱，干脆一咬牙决定把灶头稍微改改，全改也不方便，改出四个小灶头专门用来做煲仔饭还是可以的。
就在温母考虑着怎么让店里生意更好的时候，温梵在学校却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最近一周，大概是因为开学第一天温梵的发言，所以男主女主一行人再也没有跟她有过交集。
甚至于金睿这样的男主狗腿子也消停不少，他暑假作业没做，几个白本交上去，班主任发了火，让他补完，要是补不完，就在教室后面站着听课。
温梵每天顶着站在后面黑板下的金睿的阴暗眼光，充实过着自己的高中生活。
这样的情况下，温梵还跟自己的同桌关系好了起来。
同桌长着一张圆圆脸，脸颊上仿佛一片蒙面纱，有一片细密的雀斑。
大概是这样的斑点总是让人自卑，这个叫韩璐璐的女生总是低着头。
开学第一天，温梵自顾自的看书，并且给了金睿一个没脸。
第二天，韩璐璐就主动给温梵递了一次试卷。
第三天，韩璐璐在体育课站在了温梵一边。
第四天，韩璐璐悄悄问温梵要不要一起去厕所。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韩璐璐悄悄告诉温梵，她很感谢温梵骂了金睿。
“他总是说我丑，说我装外国人。”
金睿是个嘴欠的，两个人在初中就认识，那时候韩璐璐的雀斑就已经初步显现。金睿每天嘻嘻哈哈的说她，韩璐璐气不忿告诉老师，结果老师却说没什么，金睿只是跟她开玩笑。
韩璐璐后来就不说话了。
毕竟金睿这种男孩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偶尔嘴欠，但在老师面前这仿佛成了男孩子活泼的象征。
直到温梵骂了金睿，韩璐璐在心里叫好。
对啊，金睿嘴那么欠，说好听的叫开朗，说不好听的，就是个多管闲事的碎嘴子。
自己有雀斑怎么了？
吃他家大米了？
韩璐璐气呼呼的跟温梵小声吐槽。
温梵从书本中抬头：“其实你的小雀斑也挺好看的。”
很可爱，而且韩璐璐个子高，现在大家都才十七岁，韩璐璐就已经一米七五，眼瞅着要去一米七七的身高了。这个身高比温梵高出一个头，比站在后面的金睿都高了一两公分。
“他没准是嫉妒你比他高，下回他再说你，你就问候他的身高。”
温梵现在觉得，搞男女主没必要，自己跟他们毫无交集，之前那些事情翻了篇，再说没意思。
但金睿，这人纯粹就像是个苍蝇。
温梵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苍蝇。
“你问他买没买高跷，不买的话就别站在你面前，省的你没看见路再踩着他。”
第38章
放学铃声响起，这是新一个学期的第一个周末。
高一学生们都盼着放假能休息两天，一到点就飞奔出校门。
温梵也收拾了书包，和韩璐璐聊着天回家。
金睿“操”了一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过了一会儿又踹了一脚前面的凳子。
——温梵的凳子。
金睿的同桌看他心情不好安慰他：“你何必跟她过不去，就是一个神经病。”
金睿烦躁的很：“她算什么东西，给她几分颜色还演上了！”
之前他跟着傅川混，看温梵总觉得是个丑角。
傅川是什么人？
人家家里多少亿的资产！
父母都是开公司的。
金睿跟着傅川混，一来是傅川讲兄弟义气，二来也是觉得只有跟傅川混，自己才会有一种人上人的感受。
傅川的朋友多，总跟傅川出入的，大多家境不错，至少也是家产过亿。
只有金睿。
金睿的家庭情况只能说是平常。
那天温梵的话并不重，真正让金睿在意的，只有那一句“给别人的爱情故事当路人甲”让金睿破了防。
曾经跟着傅川混日子的时候，金睿也曾有过人上人的幻觉，但一句路人甲，是温梵硬生生把他跟傅川割裂开的说明。
在傅川的世界里，他还真就是个路人甲。
金睿觉得难受，这种难受让他不敢深想。
这几天他甚至连跟傅川一行人出去都不出去了。
每次看到傅川就不自在，总想起温梵鄙夷的眼神。
烦躁之下，金睿更添对温梵的厌恶：“这女人真没意思。”
舔傅川的时候明知道傅川跟方薇月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可还是一个劲的上赶着。
现在不舔了，倒是又装出一副正派模样。
金睿的同桌耸耸肩：“反正又不干咱们的事，傅川和方薇月才该操心这些吧。”
过了一会儿，金睿才嗯了一声。
“哎，今天放学早，出去玩不？傅川说请客，去他家。”
金睿：“不去了，回家有点事。”
等过了一会儿，金睿又问：“傅川家大人在不在？”
“不在吧，不过在不在有影响吗？傅川家很大，又吵不到他父母。”
“……那我也去。”
*****
温梵好不容易过到周末，周六早上难得睡了个懒觉。
等到醒来时间还没过九点。
到店里时候正好看到温父要去进菜，温梵想了想就跟上去。
顶着温母严肃的目光，温梵小声说道：“我周末也可以放松放松呀。”
在她这里，做饭就是放松了。
到了菜市场，温梵手指一指，温父就买。回来时候三轮车塞的满满当当。
温母头疼不已：“你又要干什么？”
这么多的菜，又不是肉类，放不久不说，要消耗完也得有那么多的客人啊。
温梵：“妈，我觉得咱们店也可以上小炒。”
温母面无表情：“哦来客人了我去学校找你，跟老师请假让你回来炒。”
温梵：……
“周末啦！”
“作业不写，让老师叫家长。”
温梵：“……我又不是做一天！”
温母叹气，把温梵拉到一边：“妈知道你是为家里着想，但是你现在还在读书，至少要高中读完，你要真喜欢做菜，到时候可以选择相关的专业……”
温梵一脸无奈：“我又没说我不读大学，好了好了，我跟你保证，我周末两天，每天只有晚上来，每晚做三桌可以吗？”
“三桌？”
温梵委屈道：“做完作业就能做三桌，我都算过的。”
她拉着温母的手摇晃：“其实根本不麻烦，之前曲叔叔不是经常来问吗？说想要请他的钓友一起来吃饭，但是咱们家总是不卖炒菜。”
“三桌可以提前订，到时候我又不是每一桌都单独炒。”
“我喜欢炒菜，这是我的放松时间。”
温梵很坚定，温母最后没办法，只能答应试试看。
“如果影响学习，那还是不行的。”
开门第一单生意，温母先找曲晴晴的父亲。
曲父一听就乐开了花，他早盼着温家能卖小炒，甚至于他还抱怨过这家人不会做生意。
“卖盖浇饭什么挣头哦，不如做菜挣的多，还省事。”
现在终于等到对方开窍，曲父立刻就说道：“行啊，我中午没事，你给我留个桌子。”
温母解释了一番规矩。
曲父有点懵：“什么？一桌子四个菜，提前点，然后还只能周六日晚上？”
这规矩定的，简直了。
曲父：“四个菜？什么菜都能点？”
“说的是都能点，但是贵的菜要么是食客自己准备，要么提前把菜钱结了。”
温梵摩拳擦掌，这段时间以来她除了给曲家做升学宴用了一点好食材，后来就再也没接触过那些贵价的东西，像是什么东星斑，大龙虾，帝王蟹……
温梵都很有兴趣！
曾经在宫里也是见多识广的，但是现代那些深海鱼虾螃蟹她多数没见过。
要是有客人要贵价的菜，她也能琢磨琢磨新菜色。
不过她的愿望现在还实现不了。
曲父显然是只想跟朋友们聚聚，闻言就表示不挑菜色，反正相信温梵的手艺，做什么都行。
四道菜，曲父要请两个人，温母收了一桌三百块。
温梵简单粗暴：“反正就四个菜，按人头算！”
三个人来就是三个人的人头费，四个人来就是四个人的人头费。
菜的品种不加，人多了就多做点。
曲父一点没觉得贵，当即表示要转钱。
温母：“还是晚上再说吧。”
她跟曲父的庆幸不同，打定主意晚上算着时间，万一温梵忙不过来，就赶快把这件事给否了。
温梵才不管那么多，只算着今晚上有一桌了。
她就在后厨想着今晚的菜单。
最近店里的营业额稳固下来，卖的最好的还是酥肉。
温梵盯着炸好的酥肉，瞬间想到了做什么。
晚上还不到七点，曲父就挨个打电话催人。
钓友一接起电话还纳闷：“就这么急？哪家酒楼啊？不然我开车去吧。”
曲父赶紧劝人：“开什么车！你那车多贵！”
钓友一：“贵咋啦？你还怕我费油钱啊。”
曲父哼了一声：“那地方不好停车。”
不好停车不说，放在街面上，再让人蹭了刮了图什么？
钓友二闻言也不开车了，两人都骑了个小电驴顺着地址找。
找来找去找到了地方。
“老曲啊，你可真会找地方。”
爱钓鱼的中年男人一点没嫌弃地方破，他们是吃惯了好东西的，晓得有时候就得找这种破街店。
之前三个人爱去光顾的一家店甚至还在居民楼里呢，招牌压根没有，走到三楼进去，人家就在家里摆桌子。
有时候几个人拎着自己钓的鱼过去，掏个加工费，就能吃到自己钓的鲜鱼。
“来啦，赶紧坐。”
钓友一坐下就问菜单：“来，叫我们看看，这家是主打什么菜。”
曲父：“没菜单。”
钓友二挑挑眉：“呦呵，私房菜啊。那这家是什么流派？”
川菜？粤菜？还是江浙菜？抑或是鲁菜？本地人还是习惯鲁菜口味，最声名鹊起的金玉楼就是有一个台柱子鲁菜大师。
曲父干笑一声，他也分不清温梵的派别，他听闺女说的，温梵这小姑娘好像就是突然开了窍，什么菜都信手拈来。
之前吃饭时候吃过的菜更接近于鲁菜，可她店里又卖煲仔饭。
甚至于女儿最喜欢他家的鱼香口，听起来又像是川菜。
湘菜好像也做过，不拘什么菜式，用曲晴晴的话来说，都是超好吃。
“等着吃吧。”
没菜单，也没流派，三个大男人坐在外头，竟然也不恼。
温母过来问要不要点个蚊香，这会儿虽然已经九月，但蚊子还是有的，这会儿趋着光，偶尔一两只也显得烦人。
钓友二摆摆手：“没事。”
平时在水边待久了，别说蚊子，什么东西都习惯了。
三个人等着自己的菜，还时不时打量打量周围人的餐。
温父的煲仔饭现在也做好几种，滋啦啦的上桌，香味飘的到处都是。
钓友一动了动鼻子：“粤菜厨子，一定是粤菜厨子！”
这煲仔饭做的正宗啊，闻着味儿都跟他在粤省吃的差不多。
正说话间旁边又上了一盘卤菜。
“你瞎说，这卤菜的样子分明不是粤派的，我瞅着倒是有几分湘菜的品格。”
等到凉菜出现。
“鲁菜吧？”
拿不准了。
曲父喝着茶，乐滋滋的看俩人瞎猜。
“都别想那么多了。”
等到菜上桌，什么就都知道了。
伴随着一阵奇异的香味，温母端着一盘菜走过来。
“你好，金沙酥肉。”
第39章
温母端上来的菜盘子足够大，纯白色的盘子量大份足。
钓友一动动鼻子，斩钉截铁：“咸蛋黄炒的。”
这菜倒是不常见。
钓友二早拿起筷子了，翻个白眼：“你还有心思研究啊。”
这金灿灿的一盘子，光是看着他口水都要出来了。
曲父更是迫不及待，率先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刚出锅的菜带着烫劲，只能小口小口吃。
“嘶……这东西咋炸的，这么脆！”
以往也吃过酥肉，可这次的酥肉尤其出色，酥壳咬了一口，依稀间能感受到脑子里共鸣响起的咔嚓声。不是那种酥脆到掉渣的程度，而是一种轻轻的脆响。外面的咸鸭蛋炒的干沙，包裹了整块酥肉，让脆响似乎闷在了蛋黄的沙糯里。直到咬破脆壳，里面的肉香味才汹涌澎湃的冲出来……
最神奇的是，哪怕外层如何干脆，里面的肉条却依旧带着本身的肉汁，外酥里嫩，竟然成了最贴合的形容。
钓友一边吃边感叹：“绝了这个味儿，老曲你可真会找。”
谁能想到这小小的街边小店，居然还卧虎藏龙呢？
这一道金沙酥肉，把三个大男人吃的如痴如醉。
“哎，就空口吃啊？不来点酒？”
其实这道菜虽然是用咸鸭蛋炒的，但是却一点没有过分的咸。
钓友二吃的专注，闻言鄙视老友的口味：“还喝酒，你喝酒算是瞎了这菜了。”
这个岁数的人，多半口舌发钝，难得碰上合胃口的菜，喝了酒，岂不是把菜的味道都遮过去了？
“那你说，这菜应该配什么？”
“来点饮料吧？”
“那来三瓶冰可乐。”
“行！”
在冰箱里冰过的可乐，竟然意外的跟酥肉很配。一口金沙酥肉，再来一口可乐，三个大男人无视了旁边年轻人的诧异目光，一脸的陶醉。
正吃着，曲父突然想起一件事，着急忙慌就要找手机。
“叫你们给我打扰的，我都忘了这茬了。”
他家的食物链最顶端，曲晴晴同学，在得知他要聚餐之前提醒过他。
“爸你今晚去吃饭记得给我拍个照片。”
曲父很不理解：“给你拍照片干嘛？”
曲晴晴一脸嫌弃：“我也想去吃啊，你给我看看菜色，我好准备着过几天点菜，嗯，我大学室友过几天来玩，我想请她们去吃。”
曲父：“费那劲，我给你打包点回来尝尝……”
曲晴晴：“可别，我可不吃你的剩菜。”
曲晴晴对父亲的交友圈怀着深深的偏见，曲父委屈解释过多次，但是女儿依旧拿他早些年的老黄历说事。
曲父一边拍照一边吐槽闺女：“早些年我就是爱打牌喝酒了点，这不是后来早不打了嘛，这丫头就是高中去叫过我一次，就这，念叨上了。”
曲父直到现在还后悔，那几年他家里房子拆迁，诊所也挣了钱，人乍富了就爱显摆，一来二去，跟几个牌友混的近了，有事没事爱一起喝酒侃大山。
谁知道曲晴晴见了，气的要死，非说他赌博。甚至学都不去上了，说要在家看着他。
曲父后来也不敢去了，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而且钓鱼也不敢关手机，就怕闺女查岗。
钓友二举着筷子等曲父拍完好接着吃，闻言倒是说了公道话：“你闺女说的没错，打牌不是好事。”
钓友一也一样：“咱们这个岁数了，身边的赌徒哪个不是从小赌到大赌的？”
人到中年，老人退休了，孩子毕业了，老婆还能跳跳广场舞，他们一群老男人，最怕就是碰到吃喝嫖赌的朋友。
这个说小赌怡情，那个说唱歌消遣，到头来赔进家业的也不是没有。
“老曲你可得小点心。”
曲父：“……得，我跟你俩说不着。”
这俩人，除了钓鱼，一个比一个的爱好养生，不是养乌龟就是种兰花，除了这个也就是吃。
全城就没有他们没去吃过的馆子。
一盘金沙酥肉，三个人吃的快见底了才等到第二道菜。
温母放下盘子还有些诧异，心说酥肉是现炸的，蛋黄是现裹的，蛋黄一裹，那肉的热气都散不出去。吃着得多烫啊！
这三人怎么还吃光了？
“……糖醋松子鱼。”
鱼上桌，三个人筷子就没有那么勤了。
毕竟是钓鱼佬，再怎么空军也偶尔会爆一次，这些年家里人已经从吃鱼到扔鱼，到现在就一个要求，钓了鱼不准带回家。
于是三个人也都养成了习惯，钓上来的小鱼一半扔回去，一半喂了河边的流浪猫，剩下的大鱼留最大的，凑上人头就去找饭馆帮着收拾收拾做了。
对于做鱼好吃的馆子，几个人都如数家珍。
“鱼不算大。”
“是不大，还没前段时间老曲钓的那条大呢。”
曲父一脸得意：“那能比？我那条鱼可是十斤重的鲢子！”
他钓鱼以来的最强战绩，愣是挂在车上跑了三个小时才回家，换着角度的照片拍了上百张，那天朋友圈他都刷屏了。
三个人说着鱼，嘴里吃着鱼。
“这鱼……”
三个人咽下去，一个个脸上都带着邪门的疑问。
“不是，这是草鱼吧？”
“一点土腥味都没有啊，怎么做的？”
虽然几个人都承认这道鱼看着视觉效果不错，但他们也吃过很多次糖醋鱼了。
不就是草鱼打花刀，炸的金黄蓬松，糖醋汁淋上去吗？
可这条鱼，在口感上做到了极致。
鱼肉炸的刚刚好，里面的鱼肉不腥，外面裹的一层粉经过炸制，形成了一层硬挺酥脆的壳。壳子不厚，却能支撑起鱼肉的造型。浓稠适中的糖醋汁浇在上面，被那硬挺的壳子挂住了大部分汤汁。
酸甜浓郁，鲜香酥脆。
三个人不知不觉间吃掉了大半条。
“这家的厨子真好手艺。”
“炸东西的火候控制的太好了。”
不管是炸酥肉还是炸鱼肉，都炸的刚刚好。
“就是不知道炒菜怎么样。”
很快，三个人就不用猜测了。
温母端着第三道菜出来。
“辣炒肥肠……要米饭吗？”
温母犹豫着问了一句，肥肠配米饭是刚好，但看着只剩个小半条的鱼，温母只觉得怕是这几个人都吃不下了。
要知道温梵每道菜给的量都挺大，盘子都沉甸甸的，前面两道菜还都是炸物，最是撑肚子。
可温母一问，三个人异口同声。
“来三碗米饭。”
辣炒肥肠这东西香啊，这香味还不像是前面两道菜的香，那种香本身带着一点特有的味道，不是咸就是酸甜。
可肥肠……油脂的香味就是那么冲击。
温母前两道菜还只是有人悄悄看，这一道菜走在路上就有人追着问还有没有。
曲父鼻头微动：“……我记得你俩不是血压有点高？”
“你血压不高，你血压不高你前几天吃什么降压药！”
“谁也别说谁好吧？”
曲父咽了一口口水：“那还吃不吃？”
开玩笑，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考虑。
三个人等到米饭上来就先给自己碗里来两筷子。
简单的螺丝椒切块，肥肠处理的干净没有异味，能吃出是先卤过的肥肠，爆炒之后，肥肠本身的油脂逼出来一些，那些在高温下逼出来的油脂又将肥肠的外皮进行炙烤，肥肠的外皮带着一点韧劲，里面的软糯油脂又被辣椒的辣味中和。
咸辣脂香，配上米饭格外下饭。
三个人谁都没想到自己在吃了两盘子炸货的情况下还能再干掉一碗米饭。
等到米饭吃完，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后悔。
“孩子他妈今天回娘家了，我中午吃的方便面。”
他真是疯了，吃什么方便面，早知道晚上有饭局，他就应该饿着！
“我家是丈母娘下厨，今天中午做的卤面条。”
呜呜呜，丈母娘的卤面条放那么多的油，他就不该再加一碗的！
唯有曲父，他对温家的菜心里有数，中午控制着只吃了一碗。
不过——
“我真后悔啊！”
那俩还能说是不知道，他明明知道还是轻敌了。
饿一顿根本没事！
他就应该空着肚子等晚上这一顿！
现在好了，肚子都要涨破了，可还有一道菜呢！
温母端着一个大碗出现，三个人的情绪复杂。
既盼着最后一道菜惊艳自己，又害怕最后一道再来个狠的。
温母也有点疑惑，怎么吃的不好？
刚才还欢呼雀跃的，这最后一道菜了，怎么一个个蔫吧成这样！
“……咸肉汤圆。”
三个人都长出一口气。
温母更糊涂了，小心问道：“要给你们三个分分吗？”
温梵最后这道菜也是算着人头的，小孩拳头大的汤圆，她只包了六个。
一人两个，分在小碗里不多不少。
曲父扶着肚子：“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一人两个实在是吃不下，各自分了一个尝尝味道，剩下的打包回家吧。
这一吃，三个人硬是顶着要吐出来的胃眯起了眼睛。
汤圆的外皮软糯，里面的咸肉细腻嫩滑，本地人甚少吃到这样的味道。
“嚯，这个汤也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厨子的巧思，汤喝起来鲜香无比，尤其是汤圆煮熟后，外皮的糯米粉融进汤里，让原本清亮的汤汁变得多了一层薄芡的浓郁，可一点无损汤的鲜美，反倒是多了另一层风味。
“我想把这个汤打包回家。”
“那还用说，我也要。”
“这个汤感觉热一热更好喝。”
“老曲你干嘛！”
只见曲父大刀阔斧的问温母要了四个饭盒，连前面几道菜留下来的汤都往打包盒里刮。
钓友一和钓友二对视一眼，立刻展开争夺战。
“哎哎哎，这个辣炒肥肠的底子给我！”
“老曲你不厚道！汤圆你咋一个人全拿走？”
“糖醋松子鱼还剩半条呢，凭啥你一个人全要？”
温梵做完了饭，斜靠在门边，手里拿着一颗黄桃啃。
“你看吧妈妈，我就说我可以的。”
温母：……
还能怎么说？
温梵做这四道菜她是眼看着的，前前后后就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她还挺会使唤人，温父的好刀工被她用的淋漓尽致。
汤圆的馅是温父剁的，酥肉是温父切的，也是温父腌的。
温梵就是在家做作业到下午五点多，来店里轻轻松松就把几道菜处理完，等到人一来，该炸的炸，该下锅的下锅。温梵还特意卡着点上菜，为的就是把时间控制好。
“妈，就算是再来两桌，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流程了。”
她又不是每桌特意改菜，一桌子四道菜到六道菜。温梵心想，她还有酱料和果酒两样没拿出来呢。到时候把那些也算上，每晚根本不费工夫。
“行了，咱们说好的，往后最多周末晚上三桌。”
第40章
曲父和钓友一二分了剩下的菜底子，曲父掏的钱，享有了最先挑选权，他几乎没有犹豫，先把剩的最多的汤圆收入囊中。
剩下两人再不忿，也只能平分了前面三道。
分道扬镳的时候，彼此黑着脸还要约下一次。
“下周末提前约！”
提前约，他们也好安排安排自己的饮食计划。
曲父回了家，把汤圆捞出来，汤他倒进保鲜盒里，打算明天早上喝掉。
曲晴晴晚上跟朋友玩去了不在家，曲父献宝一样把三个汤圆送给老婆大人。
曲母差点把门拍在他脸上。
“你有病啊！”
送她吃剩的汤圆！
曲父还委屈呢：“干净的呀，我瞅着用的公筷。”
曲母怀疑的看向他，最后还是吃了一颗，然后默不作声把剩下两颗也给吃了。
曲父一脸求表扬：“好吃吧？我跟你说，现在温家说了，每到周末就开桌，不过就是菜色不多，要吃需要提前预约。等过几天咱们一家子也去吃。”
曲母闻言点点头，又突然问道：“周末晚上是吧？”
曲父嗯了一声。
曲母若有所思。
“你说……算了跟你说不清。”
曲母回到卧室给自己的妹妹打电话：“小月啊，你之前不是说振华想请人吃饭吗？”
曲母的妹夫是个跑业务的，最近几年生意不好做，客户一个比一个难沟通。这不，一个难啃的客户，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琢磨完人家喜欢什么，又要投其所好，前一段时间忙的连曲晓宇的升学宴也没工夫来吃。
曲母听妹妹提了两嘴，说这次的硬骨头没别的爱好，就一个爱吃。
据说妹夫送了一次火腿，也送过鱼子酱，偏偏对方都不收，话说的倒是客气，但明显是没看上。
曲母听妹妹在电话里倒苦水：“他们这个行业你也晓得的，虽说做的好重要，但是关系不够近，人家凭什么把项目给你做？”
曲母：“那人是哪儿的啊？”
“港岛的，不过说是在内地长大，后来才去的。”
温母想了想：“白手起家的？”
“应该是的，脾气应该挺古怪。四十岁多，不买车不买房，也没结婚，平时就住酒店。”
温母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妹妹听：“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振华不是说希望不大了吗？看能不能请一次吧。”
那人既然好吃，这么些年应该是早把天南海北的都吃过了。
没准呢，这次剑走偏锋，说不准能得个好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也透露出犹豫：“那我说说吧，看振华意思。”
挂了电话，曲母又打电话给女儿。
“你爸打包回来的汤在冰箱里，你回来晚了自己用微波炉热热喝哈。”
对着母亲，曲晴晴立刻表示亲亲好妈妈：“好嘞，我晚上回去就喝。”
至于第二天一大早，曲父打开冰箱发现自己留下的汤不翼而飞的崩溃，母女两个都表示无所谓啦，反正温记就在那儿，大不了曲父再去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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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周末，温梵只做了一单曲家的生意。
倒是温父，改了灶头之后效率直线上升，甚至于店里点煲仔饭和点扣碗的人对半开了。
温母心情很好，决定下周挑个时间去看车。
“买个二手的面包车，马上冬天了，好歹路上不受罪。”
二手车，稍微像点样的得个两万块，温母准备好钱，剩下的存了银行。
几万块的余额虽然不多，但这是一家人生活的底气。
温父做煲仔饭越来越熟练，翻锅的动作娴熟且能兼顾好几锅。
温梵周一上学前还叮嘱了父母：“今天那坛子鸡肉酱可以开了。”
煲仔饭一多，酱料也用的多，温梵趁着周末时候又做了两坛子。
眼看着店里放不下，温梵成功征用了家里的客厅一角。温父找人打了个铁架子，架子上放了两个大大的老式坛子。
温梵在坛子上写了时间，算着不让店里断了顿。
温母给她装了一杯温水：“记着呢，小操心。”
温母细细检查了女儿的书包，这倒不是监督温梵，而是她周末才发现温梵去学校从来不拿水杯，不拿水杯，在学校喝什么？
温母用脚指甲盖都能想到。
于是只能自己监督，一来是监督书包里有没有饮料，二来是监督带没带茶杯。
“中午去店里要带上水杯，里面的水要喝完。”
温梵抿着嘴，不情愿的点头。
其实她不喝也没事，反正水倒了也没人知道。
但是温母就是很信任温梵，她只要点了头，就不怕不喝水。
带着自己崭新的小熊水杯去学校，温梵刚进班就听见金睿的说话声。
“川哥家里还有限量版的游戏机呢！”
“卧槽你是不是不知道，老子差点在游泳池淹死。”
“家庭影院？那玩意儿也没什么，不过屏幕大了联机打游戏还是爽啊……”
……
温梵进了班，金睿的声音更大了，仿佛炫耀的是他自己家。
韩璐璐悄悄问温梵：“周末作业你做完了吗？”
温梵拿出作业本：“做了。”
做了是做了，但温梵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数学应该错了不少。
韩璐璐不管三七二十一：“女侠救我！”
她这周忙着追星，等昨晚上才晓得数学布置了三张卷子，而不是两张，那一张拼尽全力也只做了一半。
温梵犹豫道：“其实我做了是做了，但应该都不咋对……”
她跟着网上学习，现在才学到初三。
高中的数学她一知半解，做的还不如原主呢。
韩璐璐：“没事！”
她但求不空！
温梵只好把卷子给她抄，自己则是找出初三的数学课本看。
两个人小声说话的样子被金睿看见，金睿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根本不对！
温梵怎么不怼自己呢？
金睿咬着牙，他心里想的是，等到温梵再找自己的事，他就问温梵，是不是想要吸引傅川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不跟别人过不去，单跟他过不去？
难道不是为了叫傅川对她另眼相看吗？
金睿想起他在傅川家里，傅川的朋友们对温梵的评价。
“不就是换路子了么。看死缠烂打行不通了，就开始玩欲擒故纵。”
“笑死，统共就这点路数。”
“之前又是逃课又是私奔的，现在装起好学生了？骗谁呢！”
金睿跟着那些人讥讽温梵，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么，温梵现在拿腔拿调的，不就是想要让傅川注意她吗？
不然她干嘛针对自己！
金睿越想越起劲，打定主意找回场子。
可温梵竟然不接招了？
心机深沉！
金睿死死盯着温梵的背影。
一直到铃声响起，温梵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韩璐璐悄悄跟温梵咬耳朵：“金睿一直瞪着你哎。”
温梵翻个白眼：“瞪就瞪吧。”
成绩那么差，怎么还有脸瞪她，应该去瞪一瞪他的作业本！
果不其然，收作业时候金睿又一次没交。
他嘻嘻哈哈的对着数学课代表挤眼睛：“大美女，求求你了，别跟老师说！”
数学课代表长得一般，金睿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但是嘴上不要钱的好听话一箩筐的往外倒。
“仙女，你行行好吧！”
他只想着自己，但是在全班面前这样做，无疑让数学课代表感受到了一种难堪。
跟金睿玩得好的男声隔着几个座位笑话他：“你看你，一会儿再让数学课代表爱上你了！”
数学课代表扔下收来的作业，回到自己位置上难堪哭了。
“哎哎哎，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温梵觉得厌烦，她抬起头，面无表情记下这几个人的长相。
很好，都是金睿的一丘之貉，曾经班里最起哄原主的就是他们几个。
金睿还在那儿嘻嘻哈哈：“去你的，你给人家惹哭了还不赶紧哄哄？”
“哇塞，人家收你作业的哎，你怎么不哄……”
几个男生趁着上课前的这十分钟准备时间，肆意的大声说话。
数学课代表的同桌小声哄着她，温梵则是站起身。
金睿和那几个男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不说话了。
温梵收起课代表的卷子，在韩璐璐的震惊目光里走向数学课代表的桌子。
这个戴着大黑眼镜框的女孩子哭的眼睛红红的。
温梵从兜里摸出一个圆球：“饭团你吃不吃？”
她实在不太会安慰人，唯一能表达的善意就是给人送吃的。
课代表愣愣的，不知不觉就接了下来。
温梵又问道：“需要我帮你把作业送去办公室吗？”
课代表鼻音重重的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说道：“谢谢你。”
温梵拿起卷子出了门。
金睿几个人强撑着说了几句。
“装什么啊！”
“就是，显着她了。”
“真没意思。”
可谁也不知道温梵会做出什么，所以几个人又不说话了。
全班人都竖着耳朵等着温梵回来。
没一会儿温梵进了班。
身后跟着数学老师。
数学课代表学习很好，但是性格腼腆，送作业时候一般都会把没交作业的写在一张纸条上。偶尔数学老师走得急，纸条都顾不上看。
可温梵不同。
数学课代表就这么看着数学老师走进来。
“金睿，于强，梁涛……没交作业给我站后面去！”
“不交作业还犟嘴，今天给我补，补不完明天就继续站！”
……
温梵认真听讲，虽然她也没多少听得懂。
韩璐璐捧着扑通扑通跳的心脏，她看温梵的侧脸像是在看一个神人，在纸条上写：“金睿几个在后面瞪你哎。”
温梵咬着笔头，把自己根本没听懂的知识点记在本子上，发愁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补到这个地方。
“瞪死他们吧。”
什么玩意儿，就该在后面站到期末！
韩璐璐比起一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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