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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VIP】

    第30章


    和迹部晴美的聊天不但没能让金田一三解开疑惑, 反而更生疑窦。


    她总感觉这些故事里存在一些不协调的地方,只是她现在还没发现罢了。


    无论如何,黑曜馆是必须得去一趟了, 即使是为了那个家纹……


    金田一三从皮包里重新拿出了那张纸,上面的木槿花开得正盛。


    在她的记忆里, 从小时候拿起画笔开始,父亲就一直在不厌其烦地教她画画。


    画得最多的, 就是养在阳台上的那些木槿花了。无论是鲜花盛开的时候, 亦或是枯叶凋零的时候, 他总喜欢带着金田一三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木槿的模样,不厌其烦的向她讲解着木槿花的特性。


    金田一三有时候觉得, 父亲并不是在教她画画,而是在隐晦地向她传达一段人生往事。


    这个家纹也是那时候教的, 但他只教过一次,在金田一三刚满三岁的时候, 在外面偶遇故人的他喝了一点酒, 回来便很开心的将她抱在膝头, 用画笔描摹出了这幅图案, 还贴在门框上,告诉她,这个图案叫家纹。


    但第二天醒来时, 门框上的那副画就不见了。金田一三不明所以, 还想提, 却被父亲顾左右而言他的岔开了话题,家里一直闲置的碎纸机第一次有了用处, 但这还不保险,父亲带着她去阳台烤肉时, 压在木炭下面的,便是已经化成灰烬的纸屑。


    之后,在她上学时显露出于他人不一样的才华时,父亲便又问了她一遍:“槿,你还记得三岁时我都教你画了一些什么吗?”


    迎着父亲担忧的目光,金田一三选择了撒谎:“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他用力的抱紧了她,身体一直在颤抖。


    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喝醉酒瞎开心的时候又要画它呢?又是为什么一定要给她取名叫槿呢?


    金田一三不明白。


    但为了让父亲安心,她选择了不去提问。


    直到发生10年前的那起案件……


    “插在瓶子里的木槿花被人拿走了。”


    她提供了这个证词,但警方更重视的是现场的血迹,足迹……


    被找到的那个凶手认罪很快,并且在狱中就选择了自杀,事件到此似乎完美解决,但金田一三并不这么认为。


    她的父亲虽然病弱,可头脑并不差。母亲更是从小就沉迷侦探推理小说,从枪械到搏击什么都懂一点,就连她的防身术都是跟着她学的。


    金田一三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不至于坐以待毙,更不会随随便便的将一个陌生男人放进公寓。


    这也就说明,当天有另外的访客,他很大概率是父母曾经的亲友。


    瓶子里的木槿花并不是真花,是金田一三手工做的有些拙劣的折纸艺术品。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这朵花的存在,更不会在意这朵花的存在,可那名不速之客却执意要带走它,这说明,在他的认知里,木槿花是一件很重要的物品,重要到很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和目的。


    从医院出来后,金田一三翻找了家里所有的物件,始终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但意外找到了父母结婚时,曾经交给区役所的一些证明。


    “金田一……”她喃喃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姓氏,有种被命运玩弄的荒谬感。


    金田一琉生,这才是她父亲曾经的名字。


    繁杂的汉字被最标准的红圈圈住,用印泥盖在最下方,血般的鲜红像极了高远遥一那些让人讨厌的面具,那个男人曾经以怜悯的口吻对她说过:“这个世界上,大家都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你最亲近的人。”


    “尝试去揭穿这些秘密,就会受伤。”


    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强行提及高远遥一母亲的话题,她被他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手心,用鲜血和疼痛来告诫她所谓这个世界的真理。


    但金田一三只觉得恶心。


    发现这份资料时,那种疼痛和恶心来得猝不及防,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呕了个天翻地覆,邻居发现不对叫来了救护车,之后一直在大喊大叫的她被强行注射了镇定剂,又差点因为精神不稳定被送进康复医院接受治疗。


    所有人都以为她自残是精神状况不稳定的体现。


    只有金田一三自己清楚,她只是想复刻第一次重生时的情形,想看看如果zs的话,能不能再次在另一个世界和父母重新相遇。


    从医院出来后,不顾所有人劝阻,她改回了以前的名字。


    金田一三。


    是个怎么看都很土气的名字,远远不如月桥槿好听。


    在上个世界,这个姓氏来源于名侦探金田一耕助,奇怪的名字则起源于同样身为名侦探的堂兄大名金田一一。


    而在这里,金田一的姓氏,只代表一段被人刻意埋藏的过往,三这个数字,代表的是已经死去的一家三口。


    金田一三将月桥槿的所有私人照片都剪裁了下来,放到盒子里,偷偷藏进了父母的棺木里。


    从那天起,她又变成了那个无父无母的金田一三。


    她看了纸片半晌,最后还是起身将它丢进房间的壁炉里。


    翌日,她再度和时田术见了一面。


    很奇怪,昨天还神采奕奕的人,今天突然就走起了颓废风,衬衫衣领有一边塞进了领口,胡子邋遢,头发也有些乱糟糟。


    大概金田一三惊讶的视线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时田术苦笑了一声,想说又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月桥同学,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


    “黑曜馆的继承权,还未决定。”


    “你想要看的那枚金判,我现在没办法把它带出来……说不定到最后它的归属也并不在我。”


    几句话把金田一三都弄糊涂了。


    “令尊的遗嘱难道还有其他版本吗?”时田错在今年年初就去世了,律师也现场公布了他的遗嘱,他这个人没有什么亲戚,所以时田术毫无疑问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遗嘱里并不包含黑曜馆的归属权。我只去过那里一次,如果不是突然想起来,我也快把那里给忘了。”时田术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对他的冲击也很大,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金田一三就下意识的被他当成了树洞。


    黑曜馆只是一间小小的乡野别墅,价值也很一般,时田家名下不动产多如繁星,比起那些写字楼和一整条街的商铺,一间小别墅当然算不上什么。


    直到昨天他和金田一三见面,想起了这间别墅,才想起让他的助理去别墅看看。


    结果这一看,就引来了一位住在黑曜馆旁边小屋的律师,并带来了一纸全新的合同。


    根据这位律师的说法,时田错还有一份遗嘱,他按照对方约定在近日给遗嘱里的指定继承人寄出了时田错亲手写的信。除了时田错自己,谁也不知道那些信件里到底写了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他要求要半数以上的继承人来到黑曜馆时,再宣读他真正的遗嘱。


    “真正的遗嘱?”


    “是。”时田术这时候除了苦笑就是苦笑了,“那份遗嘱更晚一些,似乎是我父亲临时决定修改遗嘱,但没有告知任何人。”有了这一份新遗嘱,时田术的继承权岌岌可危。


    “为什么一定要过了半年时间才能被公开?为什么不在旧遗嘱里提出来?还有,其他指定的继承人都是谁,你清楚吗?”


    时田术不断摇头,“我并不清楚这些。从我记事开始,我家就没什么亲戚敢上门,我隐约知道我父亲那几个兄弟的妻子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可每当我询问父亲,父亲就会发很大的脾气。”


    他伸出手,慢慢卷起衣袖。


    白皙的手臂上,是一条扭曲的旧疤痕,如蜈蚣般盘旋在皮肤上,令人胆寒。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教训。”说到教训这个字眼,时田术眼睫都颤了颤,“他从不打我,一直对我很好,只有那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拿刀划伤了我的手臂,又用热水泼了上去。”


    金田一三愕然。


    这等同于酷刑,怎么会是一个慈父做出来的举动?!!


    “我痛得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父亲在病床旁边看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和我说对不起。我原谅了他,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和他打听那些我不能知道的事情了。”


    说出这些事情也需要偌大的勇气。时田术颤颤巍巍喝下了一整壶的热茶,这才说出他来的目的:“作为我父亲的指定继承人之一,我也收到了他的来信。”


    “上面只写了一个奇怪的英文单词。”


    他将贴身存放的信件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果然,上面只有一串意义不明的字母“dceoraptor”。


    信的背面则写道:“这是一场小考验,如果你无法通过这场考验获取到我的邀请函,将自动丧失所有继承权。”


    “月桥同学。”时田术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女生,“我知道你从以前开始就对数字和密码非常敏锐,拜托你!拜托你帮我破解出这串英文。”


    “这对我很重要!拜托了!”


    “你可以找其他侦探吧?”金田一三扫了眼信件,并不觉得这件事只有她能做。


    时田术惨笑,“拿到信件后,我第一时间拿去请教了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可惜一无所获。如果连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都不知道要怎么办的话,我还能找谁呢?”


    金田一三:“……”


    就这种情况,她很想吐槽点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


    “我知道了。”她拿起了纸条,“虽然指代意义不太明显,但最有可能的,还是收件的地址。”


    “收件地址是我的私人公寓,就在这附近。”时田术忙说。


    “月桥同学你已经有结果了吗?”


    “door carpet。”


    “诶?”


    “去门口的地毯下面找找吧。这种加密方式很简单,十个字母是按照1,5,9,2,4,6,8,10,3,7来排列,只要按顺序逆推回去就行了。”


    “诶?”时田术瞳孔微震,脑细胞瞬间死了一大半。


    “你把第一个字母当成数字1,中间234不取,就到了5,同理再到9,这时后面已经不能循环了,第二行从数字2开始,这回只不取奇数,就能得到二四六八十,这时再把剩下两个字母加上,不就好了吗?”金田一三看他还没懂的样子,“我再给你写点公式,我教你逆推?”


    “不不不,不用了。”时田术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解开了就好。推理过程不用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从小数学就差。”


    金田一三:“……”


    “那万一,黑曜馆的遗嘱还是这种形式怎么办?”


    时田术:“……”


    “以防万一,如果邀请函真的就在我公寓的地毯下,就麻烦月桥同学你再帮我一把了!”生怕金田一三不同意,时田术加重了砝码,“我手里收藏的金判,我都可以拿给你!月桥同学你如果觉得这些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


    那些钱加起来都几亿日元了,怎么会不够。


    金田一三倒不在意这些,她只在意时田术曾经提过的,时田错的收藏品里有木槿花家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继承遗产,并不需要什么报酬。但如果黑曜馆的那枚金判上真有我想要的那个标记,还请你割让与我。”


    “这是自然。”


    时田术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


    邀请函果然就在时田术公寓门口的地毯下,雪白的信纸上唯有字迹鲜红。


    “我将再现二十三年前的黑曜馆。


    一切有关于我的争议,从这里开始,也要从这里结束。”


    二十三年前的黑曜馆……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惨案的始发地。


    时田术恍然大悟:“我父亲一直对别人说他是凶手这件事耿耿于怀。说不定他召集所有人在黑曜馆集合,就是为了洗刷他当年的冤屈!”


    真的是这样吗?


    盯着再现二字,金田一三心里没由来的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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