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第 41 章
禅院甚尔不会去想未来太过遥远的事。
小惠有没有术师的天赋, 长大以后是否会成为术师，回到他所离开的咒术界，成为一名为祓除咒灵而奔波的咒术师……
这些事, 他统统都没有想。
他只知道小惠是他的孩子。
“惠”之一字是他取的，取自“天赐的恩惠”。
夏实和小惠的出现，宛如禅院甚尔晦涩无趣一生中的一抹光亮。
他不懂如何爱人、更不懂如何去照顾别人。
不管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丈夫, 他都是一名新手，只能笨拙地依赖妻子温柔的拉扯, 学着去对他们好。
“成为术师……”
他坐在婴儿床边，手肘支在护栏上，歪着脑袋垂眸看向熟睡的小惠, 低声道：“你以后想走上那条路吗？”
成为一名术师, 进入咒术师的世界。
回到禅院甚尔陌生却也熟悉的世界。
“……”安睡的小惠不会回答禅院甚尔的问题。
他原本也不是想得到谁的回答。
只是禅院甚尔原本没有去想的事，如今一深思, 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关于是否要让小惠回到禅院家。
他若是有术师的天赋, 回到底蕴深厚的禅院家, 可以得到、可以学会的自然是比留在一个“天与咒缚”身边要多。
但这样……
对小惠真的好吗？
禅院甚尔不知道。
“夏实, 你们今天要吃什么呀？”婴儿房外，奥莉好奇的声音与翅膀轻轻扇动带起的风声一同传入禅院甚尔的耳中。
纯粹的零咒力肉|体。
五感与身体素质都会提升到一个极致的高度，即便不借助咒具，禅院甚尔也可以轻易看见咒灵, 感知到周围的事物。
可纵是如此, 零咒力的禅院甚尔在禅院家也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存在。
御三家中的禅院家是咒术界底蕴最深厚的咒术世家之一。
家族中的子弟可以成为术师、拥有咒力的存在, 不胜枚举。
有咒力是正常的。
继承术式的禅院家子弟可以得到家族的重视和培养。
至于女人、咒力低微且没有术式的人……
他们都处在禅院家的最底层。
禅院甚尔最初也是其中的一员。
“回去禅院家, 你要是没有术式就会进入躯俱留队修习武术, ”他的食指抵住太阳穴，视线低垂似是看向小惠, 又似是在发呆，喃喃自语：“要是有术式……”
自然会得到禅院家的悉心培养，以待成长为实力准一级的术师进入禅院家最强的咒术师团队——“炳”。
虽然听着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与生活在禅院家底层的人相比，呆在“炳”至少能活出一个人样。
“啊……忘记了，”他摸了摸后颈，后知后觉一般道：“你要是没有术式，禅院家回不回都无所谓，那个地方……”
否定“禅院甚尔”的地方。
“没有术式，没必要回去。”
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握住小惠的小手，慢慢低语：“只是武术，我也可以教你。”
天与咒缚的肉|体赋予禅院甚尔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
他的实力已经远超禅院家的“躯俱留队”和“炳”，即便是对上禅院家最强的家主也不会落于下风。
可“术师杀手”的强大，只是在肉|体一道。
在咒术师的领域，他还是一窍不通的凡人。
无法给予小惠什么帮助。
“ba……”
小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他有一双和禅院甚尔如出一撤的幽绿色眼眸，只是与总是懒洋洋的男人相比，小惠的眼睛会大大地睁开，好奇地看向左右。
睡醒的小惠动一动手脚，咿咿呀呀地看向禅院甚尔。
他咧开小嘴，笑着吐泡泡：“baba……”
软嫩的小手轻轻握住禅院甚尔的一根手指。
他的神色一怔。
“小宝宝醒啦！”奥莉飞进婴儿房，开心地翘起尾巴，道：“夏实给小宝宝和三个亿做了好吃的！”
他收回怔怔的神色，恢复一贯的散漫无谓道：“哦，是苹果糊吧。”
“咦？三个亿是怎么知道的？”奥莉歪一下小猫头，疑惑道：“你闻到香香的味道了？”
他漫不经心地应一声。
“夏实给小宝宝准备了苹果糊糊，”她翘起的尾巴一晃一晃，开心道：“她说晚上要尝试做新的料理！奶油蘑菇炖菜！”
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道：“你很喜欢？”
奶油蘑菇炖菜，猫能吃吗？
不知道。
不管了。
小恶魔不是普通的猫。
吃一点人类的料理也不会怎么样。
“奥莉喜欢香香的味道！”她开心地甩起尾巴，道：“之前去店里帮好朋友买过这个！味道香香！”
虽然猫不能吃，但奥莉闻着也很开心。
“新料理啊……”
禅院甚尔的视线投向婴儿房的窗外，发一会呆站起身道：“我去找点吃的。”
不提到食物的时候还好。
一提到他就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三个亿要去偷吃？”奥莉回头看向他，稚声稚气地教训道：“不可以把材料都吃掉哦！”
全部都吃完了。
奶油蘑菇炖菜就没有蘑菇和菜了。
“不是还没做出来吗？”他抬起手，背对着奥莉摆了摆，懒洋洋道：“我去外面找点吃的。”
“三个亿要出去？”
奥莉一下警觉起来，小猫耳朵高高竖起，飞向他道：“怪刘海的贺年卡！三个亿帮奥莉带过去！”
她要留下和小宝宝玩。
听夏实说，小宝宝开始学说话了。
现在的奥莉肩负着教小宝宝叫“姐姐”的重要任务！
“不自己去给他？”
禅院甚尔垂眸看一眼。
贺年卡的样式和他的差不多，只是中间的一句话和他的不同。
【怪刘海要开心一点】
“三个亿帮奥莉给！”
她把贺年卡塞给禅院甚尔，飞回到小惠的婴儿床，昂起猫猫头道：“小宝宝一下就长大啦！奥莉要赶紧教他说话！”
每一次过来，小惠都会一下长大很多。
奥莉怕再不多看两眼，小惠又要一下子长大了。
“不是因为那小子没成年，不能给你发压岁钱？”禅院甚尔晃了晃贺年卡，面对一下心虚左右扭头到处看的奥莉，扯一下嘴角道：“顺路的话，我会去一趟。”
他揣着贺年卡塞进裤袋，转身离开小惠的婴儿房。
“哇，三个亿是不是听到啦？”奥莉飞到婴儿房对外的窗户，猫猫头挤出防盗窗探头往外一看，回头问小惠：“夏实和奥莉说的话。”
小惠抓着婴儿床的栏杆站起身，挥舞一下小手。
他动一下嘴，吐出口水泡泡：“ma……妈妈……”
“不是妈妈，是姐姐！”奥莉飞回到小惠身旁，毛茸茸的小身体贴住小惠的脸颊，生出微微瘙痒的绵柔触感。
他咯咯咯地笑起来。
但奥莉有点苦恼。
她轻甩一下尾巴，绕着小惠飞两圈，引得小惠的视线和小手伸向奥莉。
“夏实的工作要调动，最晚下周就要去琦玉县了！”
奥莉的尾巴一晃一晃，勾得小惠的脑袋也跟着一左一右地晃。
他伸出小手，捉一下奥莉的尾巴。
灵活的黑尾巴擦过小惠的手指，甩到另一头去。
她侧转一下小猫耳朵，认真道：“但小宝宝的家在东京，夏实去琦玉工作就不能照顾小宝宝了。”
这是多么严峻的问题啊！
夏实去琦玉工作，照顾小宝宝的人，不就剩下三个亿？
奥莉光是想一想这个画面都觉得很不得了。
三个亿真的可以吗？
依照他随便的生活方式，小宝宝真的能健康长大吗？
奥莉对此很担心。
“猫……猫猫……”
小惠一挥手抓住奥莉的尾巴，力度不轻不重地往嘴里塞。
米粒一样的小牙咬了咬恶魔小猫的尾巴。
她回头看向小惠，认真道：“小宝宝要叫奥莉姐姐！”
“欧……欧……”
小惠努力学一下奥莉的发音，可惜未果。
姐姐的发音不如“爸爸”“妈妈”容易。
小惠皱一下小眉头，含住奥莉的尾巴啃啃，口水糊湿一大片。
“姐——姐——”
奥莉再次耐心地教导，道：“小宝宝看奥莉的口型，姐——姐——”
小惠一脸茫然地看向奥莉。
他听不懂。
一岁零六个月的小惠不觉得自己有个猫姐姐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他真的看不懂猫咪的口型。
“姐——姐——”
奥莉放慢声音，抽出尾巴轻甩一下甩去上面的口水，道：“小宝宝，奥莉是姐姐哦！”
她飞在半空，尾巴卷到身前晃动尾巴叶，可爱的小猫爪伸到小惠眼前张开一下爪子，稚声道：“是有尾巴也有爪子的姐姐！”
小惠一下开心地咯咯直笑。
他还不懂什么叫轻轻的抚摸，伸向奥莉的小手抓握一下想再次握住奥莉的小猫爪或是尾巴。
“姐、姐……”
小惠的声音磕磕绊绊，不是十分流畅。
但奥莉听得很清楚。
“小宝宝叫姐姐啦！”她开心地一翘尾巴，小猫爪肉垫主动贴了贴小惠的脸颊，告诉他：“这叫摸摸，小宝宝不可以乱咬姐姐哦？姐姐不是可以吃的。”
小惠眨巴一下眼睛。
他咧开小嘴，小手向前抓握一下想要抓住奥莉。
“不可以再咬姐姐的尾巴啦！”
奥莉向一旁飞去，躲开小惠的手。
他脚下一绊摔在软软的婴儿床垫，脸都埋了进去。
“小宝宝？”奥莉被吓了一跳，她赶忙飞到小惠身旁，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道：“不要哭哦，姐姐只是不想被你咬尾巴啦。”
她的尾巴现在还有小宝宝的口水。
甩都甩不干净。
“咯咯……姐姐……”
小惠一抬起头，可爱的小脸不见半点的不开心，看见奥莉笑得眼眉弯弯。
“好乖好乖，”奥莉舔舔小惠的脸颊，歪头苦思一会道：“要是夏实去了琦玉，三个亿不好好照顾小宝宝，奥莉就……奥莉就……”
“帮小宝宝造一个保姆机器人！”
想到解决办法的奥莉一下翘起尾巴，开心道：“让保姆机器人照顾小宝宝，取代三个亿的位置！”
“……”提着一大袋子食材进门的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
他在玄关换下出门的鞋，提着一大袋夏实要他帮忙买的食材走进厨房，道：“一起去就好了。”
“诶？”夏实一下愣住，停下手头的动作。
他摸了摸后颈，视线看向一旁处理到一半的鸡肉，不太自然道：“不是在想工作的事吗？我和小鬼也一起去琦玉，问题不就解决了。”
不用想太多。
也不用有第二个选择。
夏实不必寿退社。
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家里和小鬼……
他会帮忙照顾。
“但是东京的房子，”夏实侧头看向他，观察禅院甚尔脸上的神情，道：“没关系吗？”
这里的房子，他们才住了两年。
掏空禅院甚尔的口袋，买下东京的住所，搬去琦玉不是一切都白搭了吗？
“房子可以租出去，”禅院甚尔无所谓地回答：“去琦玉再找新的落脚点也不会太麻烦。”
街上的房产中介多得是。
总不至于去琦玉找不到住的地方。
“谢谢你，甚尔君。”
夏实轻轻抱了他一下。
她说：“我还一直在想，要不要辞职去找新的工作。”
家庭与事业。
一直都是一个两难的命题。
夏实也不可避免遇到这样的难题。
但好在有禅院甚尔的支持。
她不用在工作与年幼的孩子之间左右摇摆。
“夏实！夏实！”稚嫩的小女孩声音一路从婴儿房飞到厨房，奥莉拖着尾巴飞过来，开心道：“小宝宝会喊奥莉姐姐啦！”
夏实和禅院甚尔一下分开，厨房的两头一边站一个人。
奥莉飞到厨房的门口，疑惑地歪一下小猫头道：“夏实？三个亿？”
他们怎么怪怪的？
“小惠会叫姐姐了？”夏实一开口拉去奥莉的注意力。
她开心地翘起尾巴，道：“是啊！小宝宝刚刚叫奥莉姐姐啦！”
毛茸茸的恶魔小猫开心地绕着夏实飞来飞去，尾巴不住地左右甩动道：“是奥莉教的！小宝宝也学得很快！”
她只是叫了小宝宝几次！
小宝宝就会叫她姐姐了！
奥莉骄傲。
“是吗？”夏实忍俊不禁，道：“那太好了。”
她摸了摸奥莉的小猫头，挠挠恶魔小猫的软毛，舒服的呼噜呼噜声如同小马达一样响起。
奥莉舒服地昂起小猫头，爪爪开花在半空踩两下奶，好奇问道：“夏实，小宝宝会叫三个亿，他是不是也教小宝宝了？”
“是啊，”夏实坦然地点一下头，道：“小惠刚开口叫人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围着他教了几天呢。”
小惠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妈妈”。
十分清晰，不似以前的含糊不清。
但只叫了一下。
那几天，她和甚尔君一直在叫小惠说话。
“那三个亿是不是叫了小惠好多声爸爸？”奥莉十分好奇地道：“小宝宝不会说话的时候，要听大人的话学习……”
她的视线一转看向禅院甚尔，肯定道：“三个亿想让小宝宝叫自己爸爸，肯定先叫了小宝宝很多声爸爸！”
“……”
禅院甚尔无言以对。
夏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吧？”奥莉得意地晃晃尾巴，道：“奥莉猜得没错吧？”
想要孩子叫自己爸。
肯定要先叫孩子爸！
夏实忍不住笑，帮着说一句话道：“小惠很聪明，我们也没有教太多次。”
甚尔君一开始表现得对教小惠说话不是很热衷。
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
她还以为禅院甚尔不着急。
没想到他会偷偷背着她，私下去婴儿房教小惠说话。
“那也是有！”奥莉骄傲地挺一下小胸脯，道：“没关系，小宝宝以后会叫奥莉很多声姐姐！”
今日吃的亏，以后都会讨回来！
夏实笑得停都停不住。
奥莉耸动一下小鼻子，左右看看道：“夏实还没开始奶油蘑菇炖菜？”
“是啊，突然发现材料不够了。”
她轻提一下禅院甚尔带回来的一大袋食材，笑盈盈道：“特地让甚尔君帮忙买回来的。”
奥莉疑惑地歪一下小猫头。
她飞到满满一大袋的食材袋子上方，低头看了看道：“夏实给三个亿钱了？”
“对啊，”夏实笑着应一声，端起放在一旁的苹果奶糊交给禅院甚尔，道：“喂小惠的工作就交给甚尔君了。”
他懒懒地应一声，端着苹果奶糊走向婴儿房。
“夏实，三个亿是不是靠你发零花钱活的呀？”
奥莉轻拍一下小翅膀落在料理台的另一头，以不打扰夏实的方式，乖巧地趴下道：“他好穷哦。”
浑身上下只有一个五百円的硬币。
掏给奥莉当压岁钱以后，他就一个子就没有了。
“甚尔君不是没有钱，”夏实笑一下，边处理食材边道：“他的钱大部分都用在买我们住的房子，小部分交给我当家用了。”
毕竟是一家三口的开销，小惠的年纪又小，只有夏实的工资肯定不够。
“不过甚尔君每个月都会有两万円的零花钱，”夏实疑惑一下，道：“日常的花销，应该是够的。”
禅院甚尔不怎么出门吃饭。
他也不爱喝酒，不会去居酒屋一类的地方。
日常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都是他们一起出门买，用“家用”的钱出。
“甚尔君是不够钱花吗？”
夏实有点担心，道：“两万円不和朋友出门吃饭还好，要是宴请朋友，确实不太够。”
奥莉歪头问道：“三个亿会请孔时雨吃饭吗？”
猫很怀疑。
猫不相信。
“甚尔君不是小气鬼啦。”
与一般人对禅院甚尔的认知不同，他其实挺会和人交流。
本身也不是什么小气鬼。
“唔喵……”
奥莉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三个亿买得起三个亿，确实不是小气鬼。”
真正的小气鬼是不舍得花大价钱买武器的。
“嗯？”夏实不知道禅院甚尔和奥莉的交易。
她只是突然开始好奇道：“奥莉酱为什么一直叫甚尔君三个亿？”
这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因为三个亿把三个亿给了奥莉！”她一下张开小翅膀，尾巴和猫猫爪乱挥，作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道：“超级心痛的样子！”
估计禅院甚尔也只有提到钱的时候，他才会这么激动。
“啊呀……”
夏实眨巴一下眼睛。
虽然不知道甚尔君为什么会把“三个亿”给奥莉，但她大概能想象到他有多心痛。
“这是夏实的奶油蘑菇炖菜吗？”
奥莉昂起小猫头，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奇怪道：“为什么和奥莉之前闻到的味道不太一样？”
“不一样吗？”夏实用汤勺盛出一点到味碟，尝了尝道：“我是按照菜谱做的呀？”
她觉得味道还挺好的。
“奥莉酱上次闻到的奶油蘑菇炖菜是什么样的？”
夏实好奇地问。
浅粉色的小毛团深吸一口气食物的香气，舔舔小鼻子道：“是更香、更好吃的味道！”
她想了想，补充道：“好朋友也说很好吃！”
虽然夏实的奶油蘑菇炖菜也很香，但波罗咖啡店的奶油蘑菇炖菜味道更特别一点，给奥莉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更香更好吃的味道……”
夏实看了看锅里咕噜咕噜冒着小泡泡的奶油蘑菇炖菜，不免生出几分憧憬与好奇道：“可能是人家有更好的配方吧？要是能尝一尝，做出更好吃的奶油蘑菇炖菜就好了。”
不过夏实不是特别擅长料理的人。
循规蹈矩按照菜谱上的料理还好。
涉及料理改良就不是她能做的事。
“奥莉可以帮忙去问！”
她开心地一翘尾巴，道：“奥莉知道好吃的食物在哪里！可以帮忙带一份给夏实尝尝！”
“诶？”
夏实愣怔一下，不等她喊住奥莉，行动力超强的恶魔小猫已经飞出去，通过两个世界之间的时空通道，回到另一边。
“先去书店！”奥莉的小翅膀一扇扬起风，拖着尾巴飞向商店街的书店。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书店角落的小缺口，猫猫头往洞口一塞，蹬着后腿使劲往里面挤。
毛茸茸的一小团堵在更小的洞口前，硬是挤了进去。
波罗咖啡店的人声一下如潮水涌向奥莉。
她从沙发底下探出一颗猫猫头，左看右看寻找上次见过的安室透。
“找到啦！”会做香香食物的人类！
奥莉趴在沙发底下，蹬着后腿小乌龟一样往外爬。
“阿梓小姐，这里就交给你了。”
安室透匆匆解下围裙，略带歉意地笑一下道：“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下午可能不会回来。”
“安室先生放心去吧。”
榎本梓比出一个手势，活力十足道：“就算安室先生不在，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好的！”
安室透笑一下，匆匆向她点头示意，快步走出波罗咖啡店。
“喵？”奥莉刚挪出沙发，一抬头安室透就跑了出去。
她左右看看，嗅了嗅店内的气味。
没有上次的香香味道！
“等一等，会做香香饭的人类！”浅粉色的小毛团拖着尾巴，飞着追上去。
“诶？”榎本梓眨一下眼睛，疑惑地看向门口：“刚刚……是有什么飞过去了吗？”
浅粉色的一团软绵绵像云朵一样的东西顺着客人打开的门溜了出去。
“阿梓小姐！”
客人的呼唤声拽走榎本梓的注意。
她高应一声，没空再去思考刚刚飞出去的奥莉。
“会做香香饭的人类……”
在哪里？在哪里？
奥莉飞在半空，左右转头去找安室透的身影。
突然，她听见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小猫耳朵一抖准确地锁定安室透的位置。
“香香饭！”奥莉一扭头向着安室透的方向，飞过去道：“等一等奥莉！”
全然没注意到有一个小尾巴追上来的安室透神情沉静，不似平日的温和爽朗笑意满满。
他扣上安全带，娴熟地启动汽车驶出去。
“香香饭！”
眼看着安室透要开车离开，奥莉一下急了。
她用力扑腾小翅膀，加速追上去。
浅粉色的毛团子如同炮弹一样冲出去，堪堪赶在安室透的车速提高到奥莉追不上的速度前，扑到他的车后盖上。
马自达RX7一跑起来，两旁带起风的呼呼吹乱奥莉的毛发。
她紧紧扒住车后盖，缩成一小团尾巴贴住自己动都不敢动一下。
后方的司机看见还以为奥莉是什么新型的装饰，类似汽车改装的尾翼，专门放在车后盖上的摆件。
“香香饭要去哪里啊？”
奥莉紧张地舔舔小鼻子，小猫脑袋伸出一点回头看向逐渐远去的波罗咖啡店。
越来越远了。
波罗咖啡店在奥莉的眼睛里变得很小很小，远远甩在身后。
“这是私奔吗？”奥莉小幅度地挪一下，猫猫祟祟地凑到后座的挡风玻璃前，以期安室透什么时候，能发现她上车了。
她想下车回去波罗咖啡店。
可安室透要出门，奥莉想问的奶油蘑菇炖菜就是他做的。
但不下车，随着安室透一路开出去，奥莉都不知道会去到什么地方。
她担心地抱紧自己，缩成一小团道：“香香饭不会迷路吧？”
跑到奥莉不认识的地方去。
毛茸茸的一小团凑到安室透的马自达后挡风玻璃侧面，探头探脑地伸一下小猫头，他一抬眼透过后视镜看见后挡风玻璃多出什么，立刻踩下刹车缓住速度，靠边找一个位置停下。
“香香饭停下啦？”
马自达的速度一慢，奥莉就感受到了。
她缩成一颗小猫球的身体展开一点，抬头张望恰好与下车查看后挡风玻璃的安室透对上视线。
“……奥莉酱？”看见奥莉之前，安室透想了很多。
自己爱车的后挡风玻璃多出什么，可能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可能是楼上的小侦探又得到什么新奇的发明想要从他这里探明组织的消息……
但也有可能是来自组织的试探。
他最不希望看见的最坏可能。
从降下车速到解开安全带下车的短短几分钟，安室透想了很多。
唯独没有想到奥莉。
这只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恶魔”小猫。
“香香饭！”奥莉一下展开四肢跳起来，昂头看向他，开心道：“奥莉来找你啦！”
他看见了。
安室透沉默一下，笑道：“奥莉酱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有点急事，可以之后再说吗？”
“奥莉想问问香香饭的奶油蘑菇炖菜怎么做……”
奥莉小声说道。
她回头看看陌生的道路，尾巴半垂小幅度地晃动一下道：“香香饭要是有急事，下次再说也可以，但是……”
她支吾一下。
“但是？”安室透疑惑。
奥莉有点不好意思地收拢尾巴，绕到身前环住自己道：“奥莉不认识回去的路啦。”
一路乘着安室透的车，风大得她眼睛直眯着，看都看不清绕过几个路口、拐过几个弯。
第042章 第 42 章
奥莉不认识回去的路。
她乖巧蹲坐在白色马自达的车后盖, 昂起圆乎乎的小猫脸，黑尾巴的尾巴叶轻搭在并拢的小猫爪上，道：“香香饭要去工作吗？”
“不是工作, ”安室透的声音停顿一下，笑道：“只是有点私事要去处理。”
“哦……”
奥莉似懂非懂地应一声。
她低头动了动小猫爪，踩踩脚下的马自达RX7车后盖。
“奥莉酱……”
安室透斟酌一下, 思考着要如何安排奥莉的去处。
不能直接把她扔在人生路不熟的地方。
但送去附近的警署……
以奥莉的外形，她会得到的待遇, 大概也不会和一般的走失小孩相同。
说不定还会被误会是什么新型的智能电子玩具。
“香香饭！”奥莉轻甩一下尾巴，昂头看向他道：“你先去忙吧！奥莉在这里等你！”
浅粉色的小毛团一脸大气，稚嫩的声音豪迈道：“你记得回来的时候, 走上同一条路带走奥莉啊！”
千万不要把猫忘记了。
猫不认识路。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
他弯下腰, 摸摸奥莉的小猫头道：“不会就这么把奥莉酱留在这里的。”
“喵？”奥莉疑惑地看向他，道：“但香香饭不是还有重要的事吗？”
先送她回去, 再出门不是很麻烦吗？
安室透笑着应一声, 道：“是还有重要的事, 但也不能放着奥莉酱在这里。”
总要给恶魔小猫送回熟悉的地方。
他从口袋摸出一台宽屏的智能手机, 拇指飞快地按下一串号码拨出去。
奥莉昂起的小猫头，好奇地歪一下。
她轻轻上前一步。
安室透侧头看向她，食指竖在唇边，眉眼微弯笑一下。
“安室先生？”
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一道奥莉听过的声音。
她轻抖一下小猫耳朵, 开心道：“是科学怪！猫语翻译器！想和奥莉握手的小人类！”
安室透轻眨一下眼睛。
怎么柯南君的头衔比他还要多？
“安室先生, 你打给我……”
电话另一头的柯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握紧手机跑到毛利事务所外的楼梯接听, 声音微微压低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少年的神情严肃。
心下一瞬间闪过很多不好的猜想。
该不会是组织……
“我遇到奥莉酱了。”
安室透一句话打破柯南所有不好的猜想。
他愣一下, 道：“奥莉酱……是之前出现在波罗咖啡店的小猫吗？”
“是奥莉！”听到自己名字的奥莉开心地飞起来, 大声道：“奥莉来找香香饭啦！”
香香饭？
什么东西？
柯南迷惑。
“奥莉酱迷路了，”安室透笑着摸一下奥莉的小猫头, 避重就轻道：“她不认识回去波罗咖啡店的路，柯南君方便给奥莉酱带一下路吗？”
他迟疑地应一声，道：“这个，倒是没有问题。”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事要做。
而且……
对于自称是“恶魔”的小毛团子，柯南还是挺好奇的。
他挂断电话，回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取走靠墙放置的滑板，冲正在打扫书柜的毛利兰喊一声：“小兰姐姐，我有一个朋友迷路了，我去给她带一下路。”
“迷路了？”
毛利兰握住鸡毛掸子，担忧地回头道：“是步美酱还是哀酱？需要我帮忙吗？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她说着就要解下防尘的头巾和围裙。
“不是她们，”柯南摇摇头，抬手拉住门把手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位置也不是很远。”
不等毛利兰再说什么。
他扔下一句：“小兰姐姐，我出门了。”
侦探所的门打开再合上。
“不是要去干什么危险的事吧……”
毛利兰握紧一下鸡毛掸子，止不住担忧地打开窗户，探头向下看去。
小小的侦探跑出楼梯口，扔下滑板踏上去。
那双红白的运动鞋一踩滑板后侧的一个键，下方的出气口喷出气浪，阳光之下滑板无比顺畅地穿过人群向着远处滑去。
“新一。”
毛利兰定了定神。
她放下鸡毛掸子，解开头巾和围裙，跑出毛利侦探事务所拦下一辆出租车，凝眉道：“司机先生，麻烦跟一下前面那个孩子！”
出租车平稳地驶出去.
白色的马自达RX7停靠在一旁的临时停车位。
安室透提着一个小袋子走出便利店，侧头讶异道：“奥莉酱想问奶油蘑菇炖菜的配方？”
飞在一旁的奥莉乖巧地点头，稚声软语问道：“可以说吗？如果是香香饭的独门秘方，奥莉可以向你买。”
她有很多人类使用的钱！
可以买下配方！
“买就不用了，”安室透笑一下，道：“也不是多特别的秘方，只是加入一点自己的想法。”
奥莉好奇地歪一下小猫头，道：“什么想法？”
他从袋子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想了想道：“单纯用说的，奥莉酱可能不太好理解，有机会的话，我做一次给你看吧？”
“好！”奥莉开开心心地应一声。
他笑一笑，倒出一瓶盖的水放在车后盖，道：“奥莉酱喝一点水吧，柯南君应该快到了。”
浅粉色的小毛团扇动一下羽翼，轻轻落在马自达的车后盖。
她走近瓶盖，低头舔舔里面的水。
恶魔尾巴翘起一晃一晃。
瓶盖的容量太小。
安室透又给她添了两次水。
“香香饭，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呀？”她抬头看向笑容爽朗温和的深肤色青年，真诚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哦。”
奥莉是伟大且不凡的恶魔。
不管香香饭有什么愿望，奥莉都可以帮他实现。
“我没有什么愿望。”
安室透忍俊不禁。
他摸了摸小猫头，问道：“奥莉酱还要水吗？”
“奥莉不喝啦，”她摇摇尾巴，昂头顶住安室透的掌心，再次问道：“真的什么愿望都没有吗？奥莉很厉害的哦！”
安室透只笑一笑，不说话。
“你不相信奥莉吗？”圆乎乎的小猫脸在阳光下，天蓝色的猫眼睛显得格外的通透明亮，如同瑰丽的星空宝石。
她小小地上前一步，尾巴轻晃一下道：“香香饭实现奥莉的愿望，你又不要钱，奥莉只能帮你实现愿望啦。”
他俊俏的眉目温和地弯下，笑容干净道：“谢谢奥莉酱，但我真的没有什么愿望。”
安室透的声音轻而坚定，回答也是滴水不漏。
奥莉困扰地歪一下小猫头，道：“真的有一个愿望都没有的人类吗？你不想变得很厉害？不想长出会飞的翅膀？不想拥有读心术？”
什么愿望都好。
快点说一个！
奥莉不相信世上真的会有恶魔或人类一个愿望都没有。
“奥莉酱……”
安室透无奈地笑一下。
他就算真的有什么愿望也不可能告诉奥莉，请一只“来路不明”的恶魔小猫替自己实现。
“真的什么愿望都没有吗？”
奥莉不死心地追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见的人吗？”
安室透轻怔一下。
“果然还是有的吧？”奥莉开心地翘一下尾巴，道：“香香饭快向奥莉许愿！”
伟大且不凡的恶魔是不会看错的！
香香饭肯定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
安室透的眼眸半敛。
他沉默一下，再次开口却是温柔而坚定的声音。
他说：“奥莉酱，现在的我只有一件事想做。”
奥莉张开小猫嘴：“那……”
稚嫩的声音刚发出一个音节。
安室透抬一下手，制止奥莉的话头，微笑道：“我会自己去完成。”
“……真的不需要奥莉帮忙吗？”她郁闷地垂下恶魔尾巴，兴致不高地扫了扫马自达的车后盖。
恶魔小猫的小眼神一下一下地看向安室透。
他摸了摸奥莉的小猫头。
笑容始终温和无懈可击，不带半分破绽。
“好吧……”
奥莉失落地叹一口气，道：“香香饭没有愿望。”
但他一不要钱，二不要实现愿望。ǖ?ī????
奥莉一时间真不知道能给他什么。
“奶油蘑菇炖菜的配方……”
她歪一下小猫头，认真想了想道：“奥莉不白拿香香饭的东西！”
就算他真的什么愿望都没有。
伟大的恶魔也不会随意占一个小小人类的便宜。
奥莉低头扒拉颈前的软毛，翻找空间里的发明。
她从偌大的空间这一头翻到那一头，始终找不出一个合适给出去的东西。
恶魔尾巴烦躁地晃了晃。
“奥莉酱？”安室透见她一直低头扒拉脖子下的蓬松毛发，颈前打理得整整齐齐的漂亮毛发都弄乱了。
他想了想，问道：“你是要找什么吗？”
他记得奥莉上次就是低头靠近一下打包好的奶油蘑菇炖菜，整份料理直接陷入她蓬松的软毛消失不见。
之后再活动也是看不出半点痕迹。
以那一份料理的大小，绝不是可以轻易藏进猫毛里的东西。
“唔喵……奥莉找到啦！”
浅粉色的棉花糖小猫咬住一面古旧的铜镜拖出来，小心放下道：“香香饭没有愿望，奥莉把这个给你。”
黄铜色的古镜看着很有年头。
四周的一圈篆刻着云纹与朱雀、青龙、白虎、玄武四象，两旁绑着褪色的穗子。
厚重古朴的奇特黄铜镜，浑圆一面两旁穗子的位置看着是可以手持的地方。
一看就是古董。
“奥莉酱，这个……”
安室透斟酌一下语气，道：“有点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
“这是灵魂和鸣镜！”
奥莉不顾他的拒绝，小猫爪压在雾蒙蒙什么都照不出的镜面，昂头认真道：“奥莉很久以前的一件发明，现在已经不用了。”
有更好的发明可以代替【灵魂和鸣镜】，这一面奥莉四岁时捣鼓出来“不太好用”的发明自然被搁置在空间的一角不再去碰。
“灵魂和鸣镜与人类的手机很相似，可以联系朋友、亲人，”她低头看一眼灰扑扑连她的小猫爪都照不出来的镜面，稚声说道：“但使用起来，它比你们人类的手机更难用。”
“因为灵魂和鸣镜只能联系心中相互有所牵挂的人。”
奥莉轻甩一下尾巴，对自己“失败的发明”有点郁闷，道：“要是只有你记着对方，而你想见的那个人早已把你抛之脑后，这面镜子就什么都看不见。”
安室透有点意外。
他轻眨一下眼睛，若有所思地拿起镜子看了看。
黄铜色的镜面十分模糊，连普通的人脸和身后的景色都无法照出一点。
【灵魂和鸣镜】的使用方法限制很大。
它与手机的作用重合。
安室透不明白奥莉为什么要把这面镜子给他。
他垂眸静静地看向模糊不清的镜面，轻声问道：“奥莉酱发明这面镜子的时候，是有什么想见的人吗？”
恶魔小猫扭过头去，不回答他的问题。
她轻晃一下尾巴，加重几分语气道：“虽然！灵魂和鸣镜和人类的手机相比有很多的不足之处！”
“但是……”
奥莉昂起小猫头，天蓝色的猫眼睛映出他的模样，道：“灵魂和鸣镜可以与你想见的人对话，即便世界相隔、生死分离，只要你们的灵魂互相牵挂，灵魂和鸣镜也会指引你们相见。”
安室透一下怔住。
她活动一下小翅膀飞起来，语气弱下几分有点不自信道：“奥莉给你示范一次！”
粉嫩嫩的小猫肉垫压上【灵魂和鸣镜】的镜面。
奥莉挺起小胸脯，摆出气势十足的骄傲小模样，喵喵两声开一下嗓子道：“好朋友！奥莉想见你啦！”
黄铜色的镜面无波无澜。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奥莉一下紧张起来，不会又失败了吧？
其他的恶魔明明能用啊？
好在【灵魂和鸣镜】这一次没有辜负奥莉的期待，原本什么都照不出的镜面慢慢出现中原中也的样子。
“奥莉？”他似乎是看不见奥莉，左右张望一下奇怪道：“听错了吗？”
难道是他太想自家的小猫崽子快点回家，导致幻听都出现了？
不会吧？
他二十五岁都不到啊？怎么幻听都出来了？
“好朋友！”奥莉凑到镜子前，喵喵叫道：“奥莉今晚想吃你的牛排肉肉！”
中原中也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我吃的牛排都是腌制过的，小猫崽子不能吃！”
他的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
“今晚有蟹肉和三文鱼的罐头吃，”中原中也的语气缓和几分，安抚奥莉道：“你要是实在想多吃点肉，我给你加几只大虾。”
“好哦。”
奥莉软乎乎地应一声，恶魔尾巴半垂落下惬意开心地轻晃。
“别在外面玩太久，记得快点回来。”
中原中也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奥莉乖乖地应声。
黄铜镜面浮起一阵涟漪，中原中也的形象慢慢消失。
她开心地高高翘起尾巴，自信十足说道：“看！奥莉的发明！超厉害吧？”
安室透的心脏莫名地加速跳跃。
他感到有点紧张。
熟悉的称呼涌到嘴边，他却无法坦然地张口喊出那个名字。
“奥莉酱……”
他转开自己的注意力，道：“奥莉酱的好朋友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吗？”
“没错！”
奥莉骄傲地昂起小猫头，道：“奥莉的好朋友！他很厉害吧？奥莉也很厉害！”
她开心地喵喵直叫，半空中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两圈。
安室透心不在焉地应一声。
他的嗓子有点发干，视线落在【灵魂和鸣镜】无法挪开一下，开口道：“奥莉酱的镜子很厉害不是吗？为什么不用了？”
又为什么要给他？
安室透想不明白。
他垂落一侧的手握紧成拳，不断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
他还要陪奥莉等柯南过来。
等下还要去见琴酒。
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不需要了。”
奥莉停下追逐尾巴的动作，稚声稚气道：“以前有一个想认识的人，但奥莉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她想看看那个人。
但是又不知道对方叫什么、长什么样。
只能期望借助灵魂之间的吸引力和对方沟通。
【灵魂和鸣镜】由此被发明出来。
但遗憾的是……
奥莉无法使用自己的发明。
所有恶魔都可以用。
唯独奥莉用不了。
无法被使用的【灵魂和鸣镜】被放置在空间的一角，久久不再去触碰。
直到今天——
奥莉的这一件发明再一次重见天日。
“现在的奥莉酱，不想再见那个人了吗？”安室透忍不住问道：“镜子给了我，奥莉酱就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她小幅度地摇摇头，道：“奥莉已经见到啦！”
安室透轻愣一下。
恶魔小猫凌空轻跳一下，开心地追起尾巴，道：“镜子也用过啦！奥莉不需要了！”
传闻天界与魔界孕育的生命都是人间界消逝的灵魂。
魔界有魔界树和魔界河孕育生命。
天界也有天界树和天界河。
它们修补逝去的灵魂，予以他们再一次的生命。
大多数的恶魔都不会记得为人时的经历，只有极少数的恶魔可以幸运地记起零星的片段。
奥莉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因为她既不是幸运到可以恢复记忆片段的恶魔，也不是转生以后记忆得以保留的天使。
她什么都不记得。
一生的记忆都是有关78号魔界。
没有去过人间界，更不知道真正的人类长什么样。
直到——
她闯过时空乱流，顺着灵魂的指引找到与她有所牵系的人类。
她再也不需要【灵魂和鸣镜】了。
“香香饭有想见的人吧？”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道：“只要你们互相记挂，一定可以通过灵魂和鸣镜见面的！”
安室透微微动容。
他低头看向小小一面的黄铜镜，唇瓣一动：“景……”
【灵魂和鸣镜】的镜面泛起涟漪。
他心头生出几分紧张。
但下一刻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安室透的纷乱思绪。
他取出手机一看屏幕显示的名字，眉眼间的温和爽朗一下转为冷漠略带傲气的笑，走开几步接起电话道：“怎么了？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奥莉有点惊讶他一下转变的神态。
她好奇地上前一点观察安室透。
歪起的小猫头凑到很近的距离，安室透一眼看过去都能看见奥莉的小猫鼻子上的细微纹路。
湿乎乎的。
他一如往常地笑一下，竖起食指到唇边。
奥莉竖起小猫耳朵，光明正大地凑到手机附近偷听。
“计划有变，PN不去高尔夫球场了。”
琴酒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冷感与危险之意，道：“到NG集合，我们分头围上去。”
听声音好像是个不太好的人类。
不确定，再听听。
奥莉又凑近一点，安室透无奈地侧身避开她。
但缠人的恶魔小猫总会绕到手机的附近，对电话的另一头生出无限的好奇心。
小猫轻轻的呼吸声，透过湿漉漉的小鼻子多出一点额外的声音。
琴酒一下警觉起来，厉声道：“你身边还有别人？”
奥莉一下僵住身体，小翅膀都不敢乱扇。
“只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安室透十分淡定地回答：“等送走她，我就过去。”
电话的另一头没有声音。
琴酒没有挂断电话。
但他也没有相信安室透的话。
“香香饭……”
奥莉小小地喊一声，道：“机器猫是不是快到啦？”
稚气的小女孩声音软和天真，不是成人可以轻易伪装出来。
“快到了。”
安室透笑着安抚一声。
这时候，他很庆幸奥莉喜欢依照自己的印象胡乱去叫人。
“不要做多余的事。”
琴酒冷声警告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奥莉抱住尾巴，舔舔小鼻子道：“他好凶啊？香香饭和他说话不害怕吗？”
“习惯了，”安室透摸摸奥莉的小猫头，道：“下次不可以再凑过来了，好孩子不可以偷听别人的电话。”
奥莉小幅度地点头。
她点完头，又狡辩一句：“奥莉不是故意听的，是声音自己溜过来的。”
毕竟猫的听力很好。
就算安室透走出去十几米，只要奥莉转一下小猫耳朵就能轻易听见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她凑这么近，只是对人类讲电话的姿态十分感兴趣。
“看来我下次要去车里打电话了。”
安室透无奈一笑。
他垂眸看向恢复平静的【灵魂和鸣镜】，没有再去呼唤熟悉的名字。
只是小心地收起这面镜子。
“香香饭不给自己的好朋友打电话了？”奥莉飞过来，看看小心收进车内抽屉的【灵魂和鸣镜】道：“香香饭的好朋友刚刚回应了。”
但是安室透的注意力被琴酒拉走了。
虽然他表面很淡定，不怕琴酒的问责，可真要分出心神去和死去的好友见面，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与情绪不露出什么破绽。
琴酒是组织内的顶尖杀手。
他的感知力敏锐到恐怖。
就如奥莉刚刚不过是凑近一点，小猫不同人类的呼吸声也一下被他察觉到异常，发现他身旁还有别“人”。
这份恐怖的观察力，令安室透不敢分散半点的心神。
“灵魂的通讯被打断了，”奥莉轻晃一下尾巴，真诚道：“香香饭可以再呼唤一次好朋友的名字。”
【灵魂和鸣镜】与人类的手机不同。
灵魂之间的通讯，需要双方的全心集中。
安室透一分神，【灵魂和鸣镜】的通讯直接被打断。
他再想见自己想见的人，只能重新发起呼唤。
“只要回应过一次，后面沟通都会变得容易很多，”奥莉鼓励他道：“香香饭不用担心电话会被挂断！”
真正的好朋友！
不会挂对方的电话！
“不了，”安室透摇摇头，笑道：“还是下一次吧。”
今天不是什么好时机。
等结束这边的事，如果他有时间，他会再次喊出“景”的名字。
奥莉困惑地歪一下小猫头。
不明白为什么想见一个人还要等以后。
“安室先生！奥莉酱！”
柯南的滑板灵活地拐弯一下滑进便利店前的临时停车场。
“机器猫来啦！”
奥莉开心地冲他喊道。
“什么？”刚刹停滑板的柯南懵一下，看向安室透。
他笑一下道：“大概是奥莉酱对柯南君的特别称呼吧。”
“为什么是机器猫啊？”柯南不解地反问。
他和大名鼎鼎的机器猫，怎么看也没有半点联系吧？
因为身上都有蓝色？
“因为机器猫不相信奥莉是恶魔，坚持奥莉是机器猫！”
奥莉对柯南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个。
“就因为这个吗？”柯南有点无语。
他抬头看向安室透，好奇地问：“那安室先生呢？”
“香香饭！”奥莉毫不犹豫。
“噗！”柯南忍不住笑了。
听过安室透的特别称呼，突然觉得机器猫也不是很奇怪。
“既然柯南君来了，奥莉酱就交给你了。”
安室透坐上车，笑着道：“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先走了。”
柯南和奥莉目送白色的马自达驶离临时停车场。
他侧头看向奥莉，好奇问道：“奥莉酱的任意门不是刷新在波罗咖啡店吗？怎么跑到杯户町了？”
“追着香香饭过来的！”
奥莉扇动小翅膀，飞到与柯南的同一高度，道：“奥莉想问香香饭之前的食物是怎么做的。”
“奶油蘑菇炖菜？”柯南一下想起，道：“你不是不能吃那个吗？”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道：“替别人问的。”
“你的好朋友？”
柯南一下警觉。
“不是，是夏实啦。”
奥莉乖乖道：“夏实做的食物和香香饭做的味道有点不一样，奥莉过来问问。”
“哦。”
柯南抱着滑板和奥莉一起走出临时停车场，顺口好奇一句道：“安室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吗？平时遇到这种事，他不都是自己送的吗？”
再不济也是找公安的部下。
不过这一次，奥莉要去的波罗咖啡店，他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不找公安。
大抵是因为不希望公安的人脉与“安室透”这个身份走得太近。
“香香饭要去和说话凶凶的人类见面。”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慢悠悠地飞在柯南身侧。
“说话凶凶的人类？”柯南疑惑一下，立刻脸色大变道：“是不是琴酒！”
他猛地一回头看向白色马自达开出去的方向。
该死！
他早该想到的！
如果是和公安见面，安室透根本不用担心迟到，他大可以先回去波罗咖啡店一趟。
不能迟到的是琴酒的邀约。
“琴酒？”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道：“奥莉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记得他说话凶凶的。”
她舔舔小猫鼻子，有点后怕和惊讶道：“奥莉没有说话，但他发现奥莉啦！”
好神奇。
“那就是琴酒！”
柯南扔下滑板，直接踏上去踩住后侧的一个键蓄力，滑板下方的出气口排出滚滚的气浪。
他沉声道：“只有琴酒会有这样的观测力！”
第043章 第 43 章
“喵喵？？”
奥莉一见柯南的滑板启动, 气浪层层激出。
她一下猜到滑板肯定有加装什么推进和加速的装置，当机立断飞扑上去，小猫爪扒住他的肩膀, 高声喊道：“机器猫，你要去哪里？”
他不是要送她回去的吗？
“奥莉？”恶魔的小猫指甲弹出肉垫，勾住他的衣服, 拽死不肯松爪。
柯南侧一下头，心下焦急道：“我要去追安室先生！他肯定是要去见琴酒！”
“那奥莉呢？”她睁圆猫猫眼, 小猫爪子勾住他的衣服，反方向地扑闪翅膀，尾巴都使着劲绷紧成一条拽着他。
柯南想也不想地道：“你在这里等我, 回头我再来接你。”
他不可能带上奥莉一起去追组织的人。
组织的人一旦聚集在一起, 必然是想密谋什么。
即便不是这一次，下一次他们也会行动。
“不行！”奥莉大声地反驳道：“机器猫还是人类的小崽子, 说话凶凶的人类一定也很凶！你不可以自己去！”
小崽子不可以干危险的事！
“但是！”
他不追上去, 组织之后再有什么行动就没有人知道了。
安室先生肯定不会告诉他。
他想得到更多有关组织的情报, 只能抓紧一切可以行动的机会。
“奥莉, 我们先追上去……”
“柯南君。”
熟悉的声音与脚步声一同靠近。
柯南一下愣住，回头看去。
“这是你的新朋友吗？”毛利兰双手背在身后，浅笑盈盈地看向奥莉，道：“初次见面, 我叫毛利兰。”
浅粉色的恶魔小猫指甲还勾着柯南的衣服布料。
她扭着身子回过头, 恶魔尾巴轻甩一下伸向毛利兰, 好奇道：“你是机器猫的朋友吗？”
“机器猫？”毛利兰疑惑地反问。
柔韧灵活的恶魔尾巴一甩, 尾巴叶指了指柯南。
如同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箭头。
毛利兰忍俊不禁, 道：“是啊，我们是朋友。”
“那你劝一劝他吧！”
奥莉拽了拽小猫爪, 想收回勾住柯南衣服的指甲，稚气地说：“他想去找凶凶的人类！”
毛利兰疑惑的视线看向柯南。
他张了张嘴，磕绊一下道：“兰……小兰姐姐，我没有要去找什么人！”
面对喜欢却又不想让她担心的女孩子。
柯南下意识地选择隐瞒。
“说谎！”
正义的恶魔小猫一口戳穿他。
奥莉的指甲还挂在柯南肩头的衣服布料，猫猫头一低看向蓄势待发的滑板，稚声稚气却十足犀利道：“你的板子都要冲出去了！”
柯南讪笑一下，挪开踩住滑板引擎启动键的红白运动鞋。
“咳……不小心踩到的，”他换成更加休闲的站姿，踩着滑板道：“奥莉酱不是要回去吗？我们快回去吧！”
奥莉狐疑地盯着他。
不相信。
刚刚还急着冲出去的人类小崽子，现在居然这么乖？
猫很怀疑。
猫使劲盯。
圆溜溜的通透猫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小猫头凑近过来，湿漉漉的小鼻子嗅闻一下似要嗅出柯南说谎的气味。
他下意识地僵住身体，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生怕奥莉一张嘴又透露出什么。
“奥莉酱是要回家吗？”毛利兰轻轻地握住奥莉的小猫爪，取下勾住柯南衣服的小爪子。
温柔的动作没有弄痛奥莉。
她一松手，透明的弯钩指甲立刻缩回猫爪之间。
“唔喵……暂时先不回去，”奥莉犹豫一下，舔舔小鼻子道：“先回去香香饭工作的店等他回来。”
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一次问出奶油蘑菇炖菜的配方。
“香香饭工作的店？”毛利兰双手撑着膝盖半蹲，疑惑地歪一下头。
“就是波罗咖啡店，”柯南帮着解释道：“奥莉酱去过一次安室先生工作的波罗咖啡店，香香饭指的也是安室先生。”
毛利兰浅笑一下，道：“原来如此。”
她直起身，牵住柯南的手道：“那我们回去吧。”
“小兰姐姐……”
他昂头看向毛利兰，张嘴想要说什么。
“嗯？”她轻眨一下眼睛，笑盈盈地看向他道：“柯南君是想说什么吗？”
柯南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奥莉歪头看他一眼，小翅膀一扇飞到他的肩头位置，四只小猫爪子勉强找到一个落脚点，蹲下去道：“算了吧？”
现在追上去也晚了。
白色马自达都开出去好远。
他们只看见车在前面的路口左转，再往后要怎么走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嗯……”
柯南心不在焉地应一声。
他踩着滑板，顺着毛利兰牵住他的力度慢慢往前滑。
“奥莉酱和柯南君是在波罗咖啡店认识的吗？”毛利兰低头看向奥莉，兴致盎然地道：“平时也会去那里吗？”
奥莉缩着四只小猫爪，踮脚踩在柯南的肩头，昂头道：“只去过两次，今天是第二次！”
脚下的位置不是很结实。
她挪一挪脚，认真寻摸着方便踩稳的舒服落脚点，道：“第一次去，奥莉是被香香饭做的香香饭吸引过去的！柯南君也在！”
毛利兰弯下眉眼。
“奥莉酱喜欢吃什么？”她想了想，提议道：“安室先生可能没这么快回来，不如奥莉酱今晚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
她轻晃尾巴，经过一番认真的考量道：“谢谢你，但是奥莉要回去吃罐罐，答应过好朋友了。”
今晚有好吃的蟹肉罐罐和三文鱼罐罐。
猫不能错过！
“啊……那下一次吧，”毛利兰遗憾道：“我还想给奥莉酱做一点拿手好菜呢。”
不过“猫猫”能吃吗？
她悄悄观察一下奥莉，外形与猫咪很相似，就是尾巴和小翅膀看着不太像寻常的猫。
“兰酱？拿手好菜？”
奥莉猫猫蹲，小猫肉垫踩着柯南的肩头。
恶魔尾巴晃动的幅度都变慢许多。
她凝着一张可爱的小猫脸，认真地思考“拿手好菜”到底是什么意思。
与魔界和人间界的通用语不同。
“拿手好菜”这个词，不存在于魔界。
魔界的恶魔也不会捣鼓什么料理。
所以奥莉一时间也无法理解毛利兰的话。
她很认真地思考。
小猫肉垫总是觉得柯南的肩膀没什么肉，踩着不舒服换来换去地挪动。
柯南心不在焉地踩着滑板。
他总是忍不住想安室透和琴酒见面，他们会说什么，组织之后是不是还有什么行动。
心烦意乱却又什么情报都没有。
虽说FBI这一边有水无怜奈当他们的内应，不时传出一点情报。
但因为组织的高度守密性，她也很难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常常传出的情报，只是一字半句。
不敢多说一点。
这一次安室透和琴酒的见面，水无怜奈没有递消息给FBI。
虽然柯南很希望什么都不会发生，但以组织的行事风格，他们行动起来，必然有所目的。
“大英首相访日……川口议员上位……久岛外交官政治生涯出现污点……”
全是一些不找边际的新闻。
柯南烦躁地划动手机屏幕。
拇指一下一下向上划去，不断划走一切无甚紧要的新闻。
心情烦躁之下，他甚至无暇顾及奥莉一只四斤重的小猫咪蹲在他“孱弱”的七岁肩头。
“！！”
柯南划动手机的动作一下停住。
他死死地盯着新闻一角拍到的黑色老爷车，点开插图，不断放大被人群遮挡住的车牌。
最终成功看见车牌一角的半个数字。
“哈……”
他突然笑了出来。
“柯南君？”毛利兰疑惑地看向他。
奥莉转动一下小猫耳朵，看看他的表情，再看看他的手机。
什么都看不出来。
“小兰姐姐，我突然想起光彦他们约我去博士那里玩游戏，”他抬起头，笑容天真可爱，仿若一个真正的七岁孩童，道：“你可以帮我把奥莉酱送回去吗？”
毛利兰愣一下，道：“诶？”
“拜托了，小兰姐姐！”
柯南一把抱起奥莉塞给毛利兰。
她懵了一下，急忙抱住小小一只的恶魔小猫。
柔软的毛发如同云朵一样触手轻盈舒适，令人不自觉调整出更小心的姿势抱住奥莉。
柯南踩着滑板，直接往另一个方向滑去道：“今晚我去博士那里住！小兰姐姐，不用准备我的晚饭！”
“走掉了……”
毛利兰抱住奥莉，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她抬起小猫头，软软问道：“要去追吗？”
“我……”
毛利兰动了动唇。
她低头看向奥莉，猫咪的黑瞳仁缩成一线，大片的天蓝色剔透明净如同她们头顶上的天空。
“你想去追他吗？”
奥莉再一次问道。
毛利兰安静一会，轻声道：“不了……我们回去吧。”
她抱着怀中的小猫，徒步走回毛利侦探事务所。
安室透请假未归。
奥莉跟着毛利兰一同回到侦探所。
她好奇地左右张望，道：“这里和奥莉以前见过的侦探社不一样。”
“奥莉酱去过别的侦探所吗？”毛利兰从柜子里翻出父亲下酒用的小鱼干，用小碗装着端到奥莉面前，道：“我们家的侦探所是私人的，与一些大的侦探所相比，形式和装修可能不太一样。”
奥莉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低头吃两口小鱼干，惊讶道：“这个也和奥莉以前吃的小鱼干不一样！”
味道会更香一点！
不过……
奥莉去武装侦探社有小鱼干吃。
奥莉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也有小鱼干吃。
她若有所思，逐渐悟了。
有侦探的地方就有小鱼干！
“这是爸爸的下酒菜，”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一下，道：“因为家里没有养猫，平时也没有准备猫咪合适吃的零食。”
但“客人”上门，总不能什么都不端出来。
奥莉不能喝茶、不能吃羊羹和蛋糕。
她左思右想，只能把主意打到毛利小五郎的下酒菜。
“好吃！”奥莉开心地翘一下尾巴，道：“下酒菜好吃！”
毛利兰笑一笑。
她放下托盘，轻轻地坐在沙发一侧，托着脸看奥莉吃小鱼干。
“咔嚓咔嚓……”
“呼噜呼噜……”
奥莉歪着头去咬小鱼干的声音与她惬意发出的呼噜呼噜声混在一起。
毛利兰听着心慢慢静了下来。
她的眼睛看着奥莉，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飞向“不知去向的大侦探”。
今天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很安静。
毛利小五郎出门调查外遇。
“柯南”又出去了。????o??
剩下她和奥莉在这里。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奥莉。
浅粉色的恶魔小猫抬头看一下她，勾起尾巴叶轻摇慢晃。
毛利兰不说话。
奥莉低头继续吃小鱼干。
直到把碗里的小鱼干吃得干干净净。
她舔舔嘴巴，再舔舔爪子给自己清理一下皮毛，最后端正地坐在茶几，抬头看向毛利兰道：“去追他吧！”
“诶？”她轻怔一下。
奥莉上前一步，歪头看她道：“兰酱不是很担心吗？担心就去追他好了。”
顺从本心的意愿。
生活会少很多的烦恼。
一个人的胡思乱想解决不了问题。
“不用担心找不到柯南君！”奥莉挺起小胸脯，蓬松的颈前软毛如同一件猫咪的华美大衣，骄傲说道：“有无所不能的伟大恶魔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毛利兰愣愣地看向她。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伸出猫猫爪张开一下肉垫，道：“兰酱给奥莉吃小鱼了！给你摸一下爪爪！”
这可是特别的恩典！
猫一般都不喜欢被摸爪子！
“……谢谢，”回过神的毛利兰忍不住笑一下，眼睛闪闪发亮地看向奥莉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道：“奥莉酱真的是恶魔吗？”
她原本很害怕鬼。
对于幽灵、恶魔和妖怪一类的恐怖存在，更是听见都害怕不已。
但……
奥莉真的没有长出一副让人害怕的“恶魔样子”。
相反，她很可爱。
可爱到让人完全想不到奥莉是一只恶魔。
“当然！”奥莉骄傲地说道：“如假包换的78号魔界大恶魔！有超级多的恶魔知道奥莉哦！”
虽然未成年，但“有名”是真的。
奥莉是78号魔界的名猫恶魔。
不止惩戒所的恶魔知道她，其他魔界的恶魔也对她略有耳闻。
“好厉害啊！”
毛利兰毫不吝啬称赞。
她看着奥莉骄傲的小模样还是忍不住诱惑摸了摸“恶魔的小爪子”。
重点是粉嫩嫩的小猫肉垫。
软嘟嘟的按一下还会弹出透明的弯钩指甲。
“爪子只可以摸一下，”奥莉怕痒地缩回小猫爪，踩踩坚实的茶几，坐得端端正正道：“怎么样？要去追他吗？”
柯南一定是说谎了！
奥莉用自己的尾巴打赌！
他对毛利兰说话的声音超级夹，夹到奥莉不敢相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见毛利兰以后，柯南变得很安静。
他心不在焉又不怎么说话。
奥莉专门凑到他旁边都没有再听见他夹一下嗓子说话。
直到——
柯南不知道发现什么线索与关窍，找借口离开追出去。
奥莉确定了。
“柯夹子”试图用可爱的孩子声音欺骗担心他的人类少女。
一定是因为说谎心虚！
所以要夹起嗓子说话！
“兰酱给奥莉吃小鱼，”她昂起小猫头，相当认真地说：“伟大的恶魔不欠人类的人情！只要你想追，奥莉就帮你追！”
即便柯南已经跑得没影。
无所不能的恶魔也有办法追上去。
“或者，”奥莉思考一下，道：“兰酱还有什么别的愿望吗？”
不管是什么愿望。
恶魔都会帮她实现。
“……”
毛利兰安静良久。
她抿着唇，紧紧揪着裤子的布料。
各种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飞过，最终她下定决心。
“我想追上去！”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想知道新一的秘密。”
弄清楚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为什么要向她隐瞒身份，坚持披着“江户川柯南”的马甲。
即便她好几次怀疑“柯南”就是“新一”。
他都能找到办法打消她的怀疑。
“新一是谁？”奥莉抬起后腿踢了踢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不是要去追柯夹子吗？”
猫茫然。
猫迷惑。
“啊……忘记和奥莉酱说了，”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一下，道：“我怀疑柯南君就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
她低头扣了扣裤子布料，声音很轻道：“说不定，柯南是不小心碰到阿笠博士的什么奇怪发明，导致身体变小。”
她是这么想的。
只是没有得到“工藤新一”的肯定。
一直不敢确认。
“变成小孩子的发明？”奥莉一下翘起尾巴，开心道：“奥莉也有啊！”
毛利兰愣愣地眨眼，道：“所以……这是有可能的吧？”
“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
一直生活在她身边。
“唔喵……”
奥莉有点苦恼。
她以前没有接触过“工藤新一”无法分辨他和“柯南”的灵魂是否相同。
浅粉色的小猫爪抬起虚空挠了挠。
奥莉的小猫脑袋飞速运转一圈，信心十足道：“我们去偷一点青梅竹马的灵魂！把他的灵魂和柯夹子的灵魂放在一起！”
对比出真知。
想要知道“柯南”到底是不是变小以后的“工藤新一”。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灵魂样本对比。
“诶诶诶诶！！”
毛利兰花容失色。
她用力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把新一的灵魂取走一部分，他不就不完整了吗？”
失去一部分灵魂会发生什么吓人的事。
故事里写的还少吗？
“喵？”奥莉不解地道：“灵魂不是和人类的头发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掉一点再长一点的吗？”
人类的灵魂每个月都会掉落一点碎屑。
就算她们不去拿，灵魂也会自然掉落。
难不成青梅竹马不会“掉头发”“长头发”？
“头、头发……”
毛利兰一下愣住。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道：“对呀，人类生活的地方都会有掉落的灵魂碎屑，要它们彻底消失需要花上半年的时间。”
“柯夹子出现多久啦？超过半年了吗？”
猫猫相当认真地问。
毛利兰愣愣地点头，道：“有半年的时间了……”
“唔喵……”
奥莉转一下身，咬住尾巴叶，含糊不清道：“超过半年，灵魂碎屑估计都消失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
虽说不是没有别的验证方法，但肯定没有灵魂样本对比，最直接准确。
“不……几个月前，新一回家住过，”毛利兰屈指压着唇，回忆工藤新一出现的时间，冷静道：“柯南君出现以后，新一也有出现过几次。”
只是他们不会同时出现。
最开始，毛利兰也是基于这一点怀疑“工藤新一”和“柯南”是同一个人。
“青梅竹马出现过？”
奥莉松开尾巴，兴致上来道：“同一时间出现，分出一具身体去干别的事，虽然奥莉没有研究过，但理论上这样的发明是有可能做出来的。”
截取时空中的另一个自己，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时空。
不过未免一个时空同时出现两个一样的个体导致崩坏，需要额外多加一点工序，保障“两人”处于同一时间同一时空却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这也是可能出现的？”
毛利兰心中的困惑一下化开。
过去的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工藤新一”和“柯南”可以同时出现。
甚至因为他们一起出现，她好几次打消怀疑，暗笑自己异想天开。
如今终于有“人”告诉她。
“工藤新一”和“柯南”同时出现也不代表她的怀疑有错。
因为这是有可能的。
毛利兰不懂科研，不明白返老还童和分体是否真的可以通过科技实现。
但奥莉说可以。
她就相信是真的。
“兰酱，我们去采集柯夹子的灵魂碎屑吧！”奥莉伸长脖子，飞起环顾一圈毛利侦探事务所，道：“这里的灵魂碎屑有点杂乱，要去柯夹子活动更多的地方采集！”
借助灵魂碎屑去追行踪。
猫是专业的。
“我们去楼上！”毛利兰当机立断，道：“柯南君平时和爸爸睡一个房间，那里的灵魂碎屑应该没这么乱。”
她弯腰抱起奥莉，跑向三楼的房间。
毛茸茸的小毛团窝在她的怀抱，低头扒拉自己空间里的道具。
“柯夹子一定是去找说话凶凶的人类，”奥莉一边扒拉一边嘀咕道：“奥莉要好好准备一下！”
找一点武器！
她昂头看看毛利兰，感觉是柔柔弱弱的人类少女。
要找一点好用的武器！
猫扒拉。
猫使劲扒拉。
“找到啦！”奥莉取出一个金光加身的马桶搋子，骄傲道：“奥莉特制，加强版·马桶搋之剑！”
要是说话凶凶的人类要打她们。
奥莉就用这个去戳他的屁股！
第044章 第 44 章
“这里就是爸爸的房间, ”毛利兰抱着奥莉走进毛利小五郎的房间，素手一抬指向靠墙放置在一旁的被褥枕头，说明道：“这是柯南君平时睡觉的床铺。”
因为位置有限, 分不出更多的房间给柯南。
他平时都是和毛利小五郎睡一个房间。
“隔壁的房间是我的房间，不过柯南君比较少去。”
她低头问道：“这里可以吗？”
奥莉轻抖一下小猫耳朵，左右转头观察一下道：“应该没问题。”
小猫爪子从空间扒拉出一串造型独特的风铃。
“这个挂到窗边的位置, ”奥莉咬住风铃上端的提手，飞向床侧的窗户, 寻摸一个合适的位置挂上去，道：“再打开窗户……”
她高举两只小猫爪扒住窗户的玻璃，扭扭身子给关紧的窗户开出一条缝, 供窗外的风吹拂进来。
“这样就好啦！”
奥莉轻甩一下尾巴, 飞到床头的位置，昂头看向【灵魂搜捕铃】上的小金鱼。
透明的小金鱼每一条都圆鼓鼓生着漂亮的大尾鳍, 七八只串成一串围成一圈随着风轻轻碰撞, 发出清脆的响声。
毛利兰好奇地走过来, 问道：“这是风铃吗？”
从外表看, 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但这串风铃很好看却是毋庸置疑的事。
“这是奥莉发明的灵魂搜捕铃！”乖巧蹲坐的恶魔小猫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道：“专门用于采集灵魂碎屑的发明！”
虽然使用的次数不是很多，但奥莉很喜欢上面的小金鱼。
每一条都肥嘟嘟圆鼓鼓，生着水波一样的漂亮大尾巴。
【灵魂搜捕铃】的小金鱼串被窗户的风吹得撞在一起, 相互碰撞之际, 不仅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还慢慢染上一点不同的色彩。
“咦？”毛利兰揉了揉眼睛, 忍不住再上前一步道：“是我看错了吗？”
为什么她觉得【灵魂搜捕铃】上的小金鱼有几条改变了颜色？
它们原本不是透明的吗？还是她记错颜色了？
毛利兰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兰酱没有看错, ”奥莉昂头看向小金鱼, 专注地看着它们一点一点染上旁的颜色，稚声道：“那是灵魂的颜色。”
灵魂碎屑收集够了。
奥莉请毛利兰帮忙取下风铃。
“唔喵……这里有两个人的灵魂碎屑, ”奥莉扒拉一下垂放在地面的小金鱼串，歪头道：“一串是土黄色、赤红色、粉绿色和一点灰色，一串是蓝色、赤红色和一点樱粉色。”
同一串的小金鱼只会吸附一个人的灵魂碎屑。
每一只小金鱼上的颜色代表的是不同的灵魂特质。
奥莉的两只小猫爪并拢一起，尾巴翘在身后轻摇慢晃。
她低头看着不同颜色的小金鱼串，思考一下问道：“兰酱的爸爸有什么坏习惯吗？”
“诶？爸爸的坏习惯吗？”
毛利兰轻愣一下，认真掰着手指数道：“喜欢喝酒抽烟、打麻将、打小钢珠、赌马……”还有一点好色。
认真数一数，中年大叔的坏习惯是一点都不少。
她越数越不好意思，收拢拳头替毛利小五郎挽尊，道：“虽然爸爸的坏习惯不少，但他还是一个很优秀的侦探！破获过很多的杀人案！”
喝酒抽烟打小钢珠……
坏习惯是有一些，但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奥莉了然地点头，猫猫爪扒拉开一串带着一只灰色小金鱼的小金鱼串，道：“这就可以分出来啦！有灰色的是兰酱的爸爸，没有灰色的是柯南君！”
毛利兰有点惊叹。
她好奇地问：“有灰色是意味着有坏习惯吗？”
“嗯，灰色代表的是一些不好的习惯，黑色代表的是这个人很坏！”奥莉的小猫爪踩住一条土黄色的小金鱼，压一压道：“至于其他的颜色都是人类不同的性格与品质，土黄色是可靠与稳重、粉绿色是心中挂念的家人与朋友、蓝色是理性与智慧……”
“人类有很多美好的品质，这些美好的东西都会体现在他们掉落的灵魂碎屑上。”
毛利兰轻轻捧起两串染上颜色的小金鱼，神情温柔且珍惜。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低头开始扒拉下一个要用到的发明：“这些颜色，只代表兰酱爸爸和柯南君的一部分灵魂，不能代表他们的全部。”
【灵魂搜捕铃】无法收集一个生命的所有灵魂特征。
他们掉落下来的灵魂碎屑，只是他们灵魂中的一部分具现。
毛利兰轻轻地应一声。
她垂眸抚着两串小金鱼，忍不住问道：“奥莉酱，红色和樱粉色……代表的是什么啊？”
奥莉咬住一朵白色的纸蔷薇，轻抖一下小猫耳朵，抬头看她道：“红色是赤诚与热情，至于樱粉色……”
她歪一下小猫头，扒拉一下毛利兰的手，示意她放下小金鱼串。
【灵魂搜捕铃】被轻轻放下。
奥莉咬住白色纸蔷薇扯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扭头看看小金鱼串的位置，大概估算一下位置合适。
她高高地跳起，小猫爪肉垫朝着樱粉色的小金鱼用力一肉垫压下去，直接把外壳类似玻璃的小金鱼压瘪，吐出樱粉色的水溅到纸蔷薇上。
毛利兰一下看呆了。
奥莉满意地翘起尾巴，扭头解释道：“小金鱼要很用力地压下去才能吐出收集到的灵魂碎屑！”
【灵魂搜捕铃】具有收集灵魂碎屑并把它们转化为有形之物的特质。
普通的捏和轻压都不会导致它们变形。
一定要用力地压下去才会吐。
“哦，对了！”奥莉昂头看向毛利兰，稚声稚气道：“樱粉色应该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爱情！”
不过毛茸茸的恶魔小猫刚刚一爪子把柯南的爱情小金鱼才踩吐了。
毛利兰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
她捧起肚子瘪瘪，残余着一点樱粉色的小金鱼，轻抚一下问道：“变成这样，这条小金鱼还能恢复吗？”
“没问题！”奥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道：“人类的灵魂是很坚强的！奥莉的小金鱼也是！”
只要给【灵魂搜捕铃】一点时间。
灵魂碎屑会重新吸附其中，充盈小金鱼变憋的肚子。
“那就好。”
毛利兰安心了。
“兰酱家里有地图吗？”奥莉叼起染上樱粉色的纸蔷薇，含糊不清地说：“最好是附近的地图，有这一带的路线和附近几个城市的路线图。”
接下来的发明要依托地图使用。
“有！”毛利兰一声应下，站起身道：“东京都和米花町附近几个町镇的地图都有！”
她快步走出房间，跑下楼去取办公柜里的地图册子。
厚厚的一本记载东京都内各处的交通路线与町镇地图。
毛利兰抱着地图册子，半点不耽搁地跑上楼。
“奥莉酱！地图！”
这位十七岁的高中女生见识过奥莉的发明以后，由衷地希望可爱的恶魔小猫可以给她心中的困惑一个解答。
有关柯南与新一之间的关系。
“他”到底在隐瞒她什么？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
一直让她等待……
毛利兰不是不可以等待。
但她更希望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以不要隐瞒她去做危险的事。
即便不是作为恋人，只是作为青梅竹马。
她也希望他不要因为担心牵扯到她、害怕她担心作为理由隐瞒一切的真相。
“吸取灵魂碎屑为引的引路之花，奥莉以你的创作者之名命令你！”
奥莉的小猫爪一爪子拍向放在地图册子书页之间的樱粉色纸蔷薇，稚声的声音高声喊道：“封印解除！快快指出柯南君的位置！”
毛利兰眼睛都不眨一下，紧紧盯着书页之间的纸蔷薇亮起一阵盈盈的光投入地图册子。
书页无风自动。
地图册子飞快地向后翻动，直到盈盈之光一炸停在一页交通路线的指引地图，樱粉色的纸蔷薇化作地图上的一朵小花慢慢移动。
好似一个活着的标记，小花顺着地图上的道路慢慢移动。
毛利兰张了张嘴，止不住惊讶道：“这是……柯南君现在的坐标吗？”
“没错！”奥莉舔舔太过用力，不小心拍红的小猫肉垫。
她得意地晃晃尾巴，道：“刚刚的咒语很酷吧？奥莉看动画片学来的！”
“诶？”毛利兰愣一下，恍然想起奥莉刚刚念的咒语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试探性地问道：“是魔卡少女……？”
“小樱！”奥莉欢快地应下道：“魔法少女很有趣！魔法使也很有趣！不同的卡牌就好像把不同的魔力汇聚到一起！”
使用魔杖和卡牌去战斗。
开局弄丢所有卡牌的小樱和小伙伴一起走上收集卡牌的道路。
如果是奥莉，弄丢所有的发明。
她大概直接就放弃了。
找什么发明，太麻烦了。
搞新的发明去！
“刚刚的咒语不是必须的吗？”毛利兰惊讶道：“原来奥莉酱也喜欢看动画片啊……”
不过仔细想一想，奥莉的性格和小孩子很相似。
她喜欢看动画片也不奇怪。
“奥莉看过很多的动画片！”因为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常常会不同，奥莉几个世界来回跑，经常会错过只在电视播放的动画片。
不过她也会买蓝光碟。
中原中也会帮她买《咒回》的蓝光碟、漫画和公式书。
另一个世界有奥莉卖【诅咒净化器】赚的五十亿，拿去买动画片的蓝光碟横扫一间书店都没问题。
“我们去追柯南君吧！”
奥莉翘一下尾巴，低头看向地图册子上慢慢移动的樱粉色小花，道：“坐车过去，应该会追得快点？”
猫不确定。
但地图上的柯南跑得很快。
这个速度和车子差不多了。
奥莉歪头想一下，小声嘀咕：“给滑板装一个加速推进引擎……似乎不错，但还是有点危险。”
与正经开车相比，滑板没有安全带和车子外壳的保护，要是不小心发生碰撞，几乎是十死无生的事。
“奥莉酱，稍等一下。”
毛利兰快步拐到隔壁的房间，取出一个容量极大的布袋，把散落在地的【灵魂搜捕铃】和地图册子一并装进去。
最后是奥莉。
小小一只的恶魔小猫放进布袋，探出一颗小猫头。
她翘一下尾巴，看着毛利兰锁好家门，快步跑出去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先生，麻烦去西摩多市！”
毛利兰的语气十分坚定。
出租车一驶出去，她立刻取出地图册子翻到樱粉小花所在的那一页，指尖沿着“柯南”的去路寻找附近的标志性建筑物。
东京都内的地图没有太过详细的建筑标点。
对于一些道路附近的店铺与具体位置，不可能在地图详细描绘出来。
她一边查阅地图一边配合手机验证具体的位置，指挥司机接下来怎么走。
“柯南君停下了！”奥莉从布袋探出一颗小猫头，猫猫爪和下巴一起压着布袋的边缘，歪头问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啦？”
地图上的樱粉色小花停在一片灰色的区域。
隔壁正好是代表大海的蓝色。
毛利兰查一下手机，凝眉道：“是一个废弃码头。”
一块废弃许久却一直没有拆掉，只等着后续的新政策开发用作其他用途的土地。
“废弃的码头？”奥莉歪一下小猫头，看看地图上的一小片灰色区域，问道：“这个码头大吗？”
毛利兰滑动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思索一下道：“这一带是西摩多市之后准备重点开发的地方，占地面积……很大！”
大得完全不像地图上的小小一片灰色区域。
代表“柯南”的小花停在灰色的区域，几乎要占去上面的一大半。
不太好分辨他的具体位置。
“我们去高一点的地方找他吧？”奥莉左右晃动一下尾巴，抽在布袋的内侧发出闷闷的声响。
她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西摩多市的街景与米花町的街景很不一样。
这里有一种崭新的发达感，周围的建筑和路灯都是对称的新样式。
“只能先这样了。”
毛利兰的眉心担忧地凝起。
“柯南”很可能在调查什么危险的事。
她也不可能如平时一样走进废弃码头，直接喊他的名字。
只能先走步看步.
出租车平稳地停下。
毛利兰付过车费，挎着布袋下车走进废弃码头的仓库群。
“兰酱……”
奥莉竖着小猫耳朵，左右转动去听附近的声音。
码头的仓库群很安静。
可能是因为这里太大了。
奥莉无法听见什么响动。
她怯怯地缩一下小猫头进布袋，只余下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偷偷观察外面，道：“我们伪装一下再进去吧？”
一贯什么都不怕的恶魔小猫对未知的危险生出几分恐惧。
她昂头看向毛利兰警惕微凝的脸庞，小小声道：“要是被坏人发现我们，找过来寻仇就不好了。”
电视里不是经常出现这种情节。
主角躲在一旁偷听偷看，一不小心被恶人发现，看见脸或是捡到什么信物查到身份，恶人直接追到主角的家行凶。
她们都没有什么经验。
最好还是多做一点准备。
“现在吗？”毛利兰停住脚步，迟疑一下道：“我没带假发和化妆品出门啊。”
什么都没有。
要如何伪装自己？
奥莉甩一下尾巴，拍拍自己的小猫胸脯道：“兰酱不要担心！奥莉有！”
万能的恶魔什么都有！
“兰酱先躲到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奥莉猫猫祟祟地左右看看，稚嫩的声音压低几分道：“这里的监控也不知道坏掉没有，等下我们就屏蔽掉它们。”
她们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被监控拍到。
等一下把监控录像也一并给清了。
优秀的恶魔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为了保护自己的“渔夫”，奥莉有超多的办法帮忙扫尾，免去后续的麻烦与危险。
“好。”毛利兰的眉心稍松，紧张的心情缓和几分。
她抬头张望一下附近可能有监控的地方，快步走向一个隐蔽的角落躲进去。
“忍者变装术！”奥莉的小猫爪子勾出一块黑色的布，飞出布袋盖到毛利兰的头顶，从头到尾遮罩住她。
黑布下的毛利兰轻眨一下眼睛。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只听见黑布外的奥莉喵喵两声咬住黑布扯下，“出来吧！女忍者·兰酱！”
可爱的口号让人忍俊不禁。
毛利兰展眉一笑，下一刻她从奥莉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脸上似乎多出什么。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去。
柔软的布料蒙住眼下的位置。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竟不知何时换成一身“女忍者”的衣服，与电视剧中常出现的女忍者形象如出一撤。
长长的头发也在脑后高高地束起。
“奥莉酱好厉害啊！”
毛利兰忍不住赞叹道。
奥莉扇动小翅膀飞起，左右打量她的脸，尾巴不似平时一贯的欢快，有点苦恼地卷一下道：“这样不行啊……”
“诶？”毛利兰有点疑惑。
她摸摸自己的脸、摸摸身上的衣服，不明白为什么还不行。
“兰酱的头发！”奥莉甩一下尾巴，严肃道：“柯南君一定会认出你的！”
只是简单换一身衣服。
毛利兰身边的人一定能认出她。
这时的奥莉已经忘记了。
她只是想简单伪装一下毛利兰，而不是让所有看见她的人都不认识她。
毛茸茸的恶魔小猫再次开始扒拉自己的空间。
她东翻西找，怎么都找不出合适的发明。
“奥莉酱……”
毛利兰心下有点着急。
她频频看向外面，道：“其实这样也可以了，头发随便用什么东西挡一下或是改变一下造型就不会有人认出来了。”
她很担心“柯南”。
他的坐标停在废弃码头有三十分钟了。
不管“柯南”是不是“工藤新一”，他的身体都只有七岁。
七岁的孩子不管是力量亦或是跑步速度都比成年人逊色很多。
要是“柯南”真的出意外……
她不敢想象。
“改一下造型，”奥莉抬起头，圆乎乎的小猫脸呈现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态，猫爪子果断一勾取出两样搁置许久的发明，道：“奥莉想到啦！”
她先是钻进黑布给自己套一件黑红色的猫猫斗篷，再带着新取出的发明飞到毛利兰的头顶趴下，软乎乎道：“我们去找一个高的地方吧！”
“好！”毛利兰干脆地应一声，跑出去寻找一个合适的高点。
奥莉套着一件宽大的猫猫斗篷，遮住大半的毛发与尾巴。
她咬住刚刚找出的【干扰哨子】用力吹气。
没有一点声音传出。
但特殊的电磁波一下扩散出去，如一场无形无状的海啸席卷整个废弃码头里的电子设备。
“——”
“——”
“——”
奥莉狠狠吹了三下，收起【干扰哨子】。
此刻的废弃码头和仓库群，正被一个特殊的电磁波场笼罩，所有的电子设备一下停摆。
她舔舔发干的嘴巴，乖巧趴在毛利兰的脑袋上，不给她添乱。
“奥莉酱，你有望远镜吗？”
行动敏捷，小心穿梭于仓库群之间的毛利兰抬手扶住头顶的恶魔小猫，抬头看向远处的码头。
“喵？”奥莉低头看向她，斗篷落下挡住可爱的小猫脸，道：“奥莉有类似的东西。”
毛利兰低应一声，果断向着码头的方向跑去。
要在废弃码头的仓库群找出一个至高点是很困难的事。
差不多高的联排仓库就算爬到最高的位置也很难看清远处的仓库间隙是否有藏人。
必须要去到更高的地方。
毛利兰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停泊在码头的废弃邮轮。
锈迹斑斑，船身的各处都有时间的风霜留下。
“兰酱要上去吗？”
奥莉一抬头，斗篷的帽子掉下来，挡住她的视线。
小猫爪扒拉一下。
奥莉稚声稚气地说：“兰酱等等，我拿个工具……”
不等恶魔小猫的话说完，毛利兰抱下她，轻轻地放进变装以后化作腰间布袋的地方，收紧束口只余下奥莉的一颗小猫头露在外面，保证她不会掉下去。
“喵喵？”奥莉舔舔小鼻子，茫然地抬头看向毛利兰。
这时的十七岁高中少女没有说什么安抚奥莉的话，更没有低头与她对视。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活动一下手脚。
掌心攥紧象征性绑在码头铁钉的粗麻绳，腰上一个使劲直接窜上去，顺着绷紧的麻绳移动向废弃的邮轮。
“！！”奥莉震惊地睁圆猫猫眼，喵都喵不出声。
她眼中柔柔弱弱的人类女孩子！
直接绳梯都不用爬上废弃的邮轮！
这艘破破旧旧的船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检修，毛利兰一爬上麻绳，吱吱呀呀的声音惊得奥莉不住舔舔鼻子，喵都不敢喵一声。
猫好慌。
没有异能的世界，人类怎么比有异能的世界还要猛？
“……”她抬头看向毛利兰，小猫耳朵侧转一边留意轮船发出的声响，一边留神去听仓库群有没有别的动静传出。
没有枪声。
没有打架的声音。
暂时一片安宁。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的动静太轻，没有传出太远。
奥莉紧张地舔舔小鼻子。
她紧紧盯着毛利兰，直到她顺利挪到船上，跑向邮轮的桅杆。
这才松一口气。
“兰酱，你还好吗？”奥莉小声问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毛利兰小幅度地摇头，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进眼睛。
她眯一下右侧的眼睛，气息微喘，往上爬的动作却半点不停。
奥莉安静下来，不再打扰她。
她昂头专注地看向努力向上爬的毛利兰。
心里出现一道小小的声音。
就算没有异能、没有天与咒缚的肉|体，人类也可以很厉害。
“奥莉酱……”
毛利兰勾住桅杆，站在邮轮最高点的位置，低低地喘息道：“借我一下望远镜。”
现在的她站得足够高了。
但人眼可以看见的距离有限，远处的仓库群越远越小，看不清更细节的地方。
“好哦。”
奥莉在收紧束口的布袋拱动一下，挣开一个可以探出小猫爪的位置，身子微微探出去一点，咬住一副护目镜。
“谢谢。”毛利兰单手接过护目镜，顾不得再调整一下束带的宽度，直接往头上套。
乖巧待在布袋里的恶魔小猫扭一下身子，飞出来道：“奥莉给兰酱帮忙。”
她单手戴护目镜不是很顺手。
一些参数也要调整一下。
奥莉飞到毛利兰的脑侧，咬住束带往下拽一下，小猫爪扶住护目镜侧面的键扭动几下，调整到合适的观望距离。
“怎么样？”奥莉给自己扒拉出一副猫猫用护目镜，外形如同一顶安全帽，直接带上去，低头咬住束带紧一紧，含糊问道：“兰酱看见柯南君了吗？”
毛利兰没有回应。
她从右往左地看过去，空下的一只手扶住护目镜侧面的调整键，依据自己的需要再转动调整。
“我看到了一辆车。”
毛利兰转动侧键，放大远处的景象，道：“一辆黑色的老爷车。”
看不见车牌号码。
但看样式，价格一定不便宜。
“老爷车是什么车？”奥莉疑惑地想了想，看向毛利兰所看的方向，寻找她看见的老爷车。
与如今的人爱开的车型不同。
老爷车已经是上世纪的产物。
不说奥莉去过的另外两个世界，即便是这个世界，她也是第一次看见人类的老爷车。
“喵！奥莉看见了！”黑色的老爷车！
她兴奋地一翘尾巴。
“柯南君不在。”
毛利兰担忧地抿一下唇，侧头问道：“奥莉酱有看见吗？”
兴奋过度的恶魔小猫一下僵住尾巴。
她差点忘记了。
她们出门是为了找“柯南”不是看什么老爷车。
“唔喵……附近没有别的车，柯南君应该就在……这里吧？”奥莉有点心虚地舔舔鼻子，道：“他长那么小一只！奥莉看不见……也很正常啊！”
顺利说服自己的恶魔小猫，再次抬头挺胸翘尾巴。
问题肯定不在奥莉！
要怪就怪“柯南”长太小了！
“……就算跑到码头的最高点，还是有不少的死角。”正如奥莉所说，“柯南”太小了，他一躲进死角，毛利兰跑到废弃码头的最高点也不一定能看见他。
可下去找人……
一百多座仓库的废弃码头，不出声想要找到一个不知道躲去什么地方的“七岁小孩”更困难。
毛利兰陷入两难的选择。
“唔喵……看不见人，”奥莉歪一下小猫头，思考一下猫猫爪抬起去按毛利兰所戴的护目镜另一侧的按钮，道：“我们听听声音吧。”
除却邮轮高处的海风声，似乎有什么别的声音一下进入毛利兰的耳朵。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奥莉扶正一下自己的“安全帽”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刚刚不给兰酱开是因为监望眼镜的收音范围很小，只能听见画面附近的一部分声音。”
这个功能平时也用不上。
要是去看人很多的地方会变得特别吵。
奥莉多半都是关掉的。
但这一次，废弃码头没几个人，打开收音功能也不会特别吵。
“……我听见了，”毛利兰抬手拢住自己一侧的耳朵，挡去部分的海风，认真去听远处画面中出现的声音，“有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Angel！”“Move it！”
似曾相识的声音与正在说话的女人声音一下重叠，毛利兰的眼睛慢慢睁大。
“他们好像抓到什么人了？”奥莉开启自己这一边的收音功能，稚声稚气道：“没有听见柯南君的声音！”
但有香香饭的声音在。
……
废弃码头的仓库群。
琴酒冷着脸双手插兜，咬住点燃的香烟靠在仓库靠门的位置。
他写作“搭档”读作“小弟”的同事伏特加守在刚刚绑回来的川口议员身旁，满口无用的废话。
贝尔摩德抱住手臂，侧头看过去一眼道：“朗姆的命令还没来吗？”
“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
安室透摇摇头道。
“朗姆还要我们等多久？”伏特加奇怪地道：“这家伙不是一枪就能打死吗？”
与组织作对的人一贯都是这么解决。
他不明白这一次为什么要特意留下人。
“应该是还有别的用吧？”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站姿慵懒迷人地倚靠着墙，道：“反正我们已经抓到人了，要如何处置不都是一下子的事吗？”
只是等的时间有点长。
他们今天一天的行动耗费的时间不少，本该一下解决的人，朗姆临时改指令，让他们把人抓回来。
后续却没有新的指令下达。
闹得一起行动的人，只能窝在废弃码头守着一个迟早要死的家伙。
“他要是没有别的话，我就把人杀了。”
琴酒冷着脸扔下烟头，高档的皮鞋用力捻踩下去。
心头不快极了。
他转身大步走向晕迷的川口议员一脚连人带椅子一起踹翻，拔出伯莱｜塔指向川口议员的眉心。
“大哥，我们真的不等朗姆的命令吗？”
伏特加被他吓了一跳。
贝尔摩德抱臂直起身。
她看过去却没有什么要制止的举动。
安室透心头微紧。
“迟早要死的家伙，”琴酒冷笑一声，道：“早死晚死都一样！”
搭住扳机的食指刚要扣下。
仓库的门外踢入一个油漆罐子飞快射向琴酒，他侧身一躲枪口一转朝着门外，毫不犹豫地连续扣下扳机。
“砰砰砰——”
接连的枪声与一下炸开的烟雾混在一起。
琴酒扯出一抹残酷的笑意，道：“总算来了。”
下水道里的老鼠。
浓烈的烟雾不止遮挡住琴酒等人的视线，同时也蒙住奥莉和毛利兰透过“望远镜”看见的画面。
“是不是打起来了？”
奥莉惊得一下炸毛，忙不迭地取出【加强版·马桶搋之剑】和一把红棕色的木弓，道：“有枪声！”
砰砰砰的枪声通过“安全帽”的收音，吓得奥莉的小猫耳朵都折下去。
“奥莉酱，我要过去那边！”
毛利兰利落地摘下护目镜，侧头看向奥莉道：“你躲在船上，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她抬手拽住桅杆上的麻绳，准备直接滑下去。
“等一等！等一等！”奥莉被她吓得二度睁圆眼睛，浑身的毛发炸开变成一颗小圆球，尾巴都一下绷直道：“兰酱不用过去的！奥莉这里有武器！”
她原本是准备自己去射【加强版·马桶搋之剑】。
谁料毛利兰的行动力这么强。
一说要下去，直接拽着麻绳要滑下去。
这样滑下去，手多痛啊！
奥莉想一想都觉得不行。
她一扭身子把尾巴卷住的【加强版·马桶搋之剑】递向毛利兰，再加一把形似鹿角的红棕色木弓交给她，真诚道：“把这个射出去，比什么都强！”
“但是我没有学过射箭……”
毛利兰迟疑地接过马桶搋子和弓，转头看向刚刚响起枪声的方向，道：“而且，这个距离也太远了。”
她根本射不过去。
“不需要射到人！加强版的马桶搋之剑是范围性的攻击武器！”奥莉甩尾巴拍小猫胸脯，信誓旦旦道：“红弓有自动预估落点的功能，兰酱只要力气够大，红弓可以射到千米之外！”
配合【监望眼镜】远程打坏人一射一个准。
“好，我试一试。”
毛利兰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护目镜，松开站立在高处扶住的桅杆和刚刚拽住的麻绳，稳稳向前迈一步，握住【加强版·马桶搋之剑】作箭搭在弓弦。
生平从未射出过一箭的少女。
第一次射箭使用的“箭”就不是什么寻常的箭。
而是一把马桶搋子。
这种体验怕也是很新鲜了。
毛利兰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可当真正拉开弓弦，她的心却静下来了。
弓弦一点一点被打开。
红弓如一对张扬的鹿角压下两头，紧紧绷住。
毛利兰的手臂微微发抖。
与红弓联动的自动预估落点功能出现在【监望眼镜】不断地左右晃动。
奥莉制造的红弓最远可以射出千米之外。
力气越大，射出去的落点越远。
但反之，没有足够的力量，普通人很难拉开红弓。
琴酒等人所在的位置，虽不到千米之外，但也不是普通的弓箭手拉一下弦可以射到的位置。
四百三十六米的距离。
毛利兰光是拉开这把弓，让自动预估落点的红点指向附近都困难。
“呼……”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再在乎自己身处的高度，不再分神去留意可能把她掀下去的海风。
身体如一张弓地拉开。
红弓的自动预估落点红标精确无误地出现在【四百三十六米】的位置。
紧紧拽住弓弦的手指一松。
金色的马桶搋子飞射出去如一柄精心打造的铁箭，破除前方的一切阻力在空中掠过一道金色的光芒。
毛利兰下意识屏住呼吸。
金光闪闪的搋子射出一张金色的巨网从天而降，穿透仓库群的建筑物落向琴酒等人与躲在暗处的FBI等人。
一个不漏。
一网打尽。
“嗯？”安室透轻愣一下，抬手看向金光闪闪如一张柔软轻盈的金色蛛网落于身体各处的金色线条。
莹白的光点脱离他的身体向上空飞去。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
不只是他。
琴酒、贝尔摩德、伏特加甚至是躲在暗处的FBI和川口议员的身体也是这样。
力量一点一点地削减。
视野一点一点地变矮。
他眼睁睁看着视野中的其他人，身体一寸一寸地变矮，外貌变得稚嫩，体型缩水变小。
四散飞起的莹白光点如一场浩大的美梦升空。
带着他们的岁月飞向四面八方。
奥莉扒拉下“安全帽”昂头咧开猫猫嘴，吐舌头“微笑”道：“解决啦！柯南君肯定没事啦！”
毛利兰迟疑地应一声。
她不知道【加强版·马桶搋之剑】的功效，只是看见一场堪比盛大烟火的白色荧光飞出，在夕阳之下璨璨夺目分别散去各个方向。
“他们……没有死掉吧？”毛利兰之前不知道【加强版·马桶搋之剑】能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只以为是喷出什么烟雾、辣椒粉之类的远程投掷武器。
奥莉轻快地甩动尾巴，道：“当然没有啦！奥莉是正义的好恶魔，不发明害人的东西！”
不过马桶搋之剑是惩戒所的委托单。
加强版是奥莉想试试更便捷地逮捕惩戒“犯人”研制出来的发明。
不算是害人的东西！
“奥莉酱，我要去看看柯南君！”毛利兰拽住桅杆的麻绳，一节一节地跳下去。
她不放心地抬头看向奥莉，道：“奥莉酱还是先在这里吧？等确定没有危险，我再回来接你。”
奥莉一扇小翅膀跟着飞下去。
“奥莉也去！”她稚声稚气地说：“加强版·马桶搋之剑是一次性用品，但不保证现场会有什么物质残留，奥莉去看一看。”
仓库群的方向已经没有枪声响起了。
她相信那些人也打不起来了。
全都变成小孩子。
应该够他们“开心”一阵子。
第045章 第 45 章
从远处飞来的“金箭”如一颗耀眼夺目的金色流星, 划过大半个废弃码头，直奔他们而来。
金色的大网铺天盖地落下。
周围的一切建筑物似乎都化作无形之物，无法阻碍“它”的降落。
所有人都被变小了。
“大哥！”伏特加惊恐不已地大叫道：“这是FBI针对我们下的套吗？”
蠢货。
琴酒骂都不想骂他。
他冷下脸, 道：“我们走。”
趁着FBI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尽快离开这里。
伏特加愣愣地应声。
他虽然不太聪明，但胜在还算听话才得以一直留在琴酒身边, 成为他的固定“搭档”。
“被摆了一道啊，”贝尔摩德轻嘲一声道：“以为自己是猎人, 结果成为别人的猎物。”
她似嘲似笑地说一句，脚步却是半点不慢地跑起来。
美丽的金色长发如流动的灿金沙海扬起迎接夕阳的点缀。
朱蒂一下回过神，举枪指向她扣动扳机, 大声喊道：“Chance！快叫支援！”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不管幕后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抓捕组织成员的机会。
“遇到突发情况，我们需要支援……Shit！没有信号！”朱蒂身后的FBI一边举枪, 试图用六岁的身体去射击组织的成员, 一边使用手机想叫来更多的支援。
身体一朝回到六岁的时候。
所有的力量、身体习惯与枪感都回到弱小的六岁时期, 不余下半分经验给他们。
勉强开出去一枪。
弹道偏离得厉害, 后座力也直接把他们震得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安室透十分冷静地分析道：“我们一直没有收到朗姆的新指令，大概也是被阻拦了。”
组织这一次的目标——川口议员。
他们暂时是没空去顾及了。
不过川口议员的身体一同变小, 刚坐上的位置怕是要被迫下来, 无法再执行什么有碍组织的行动。
“快上车！”伏特加坐进驾驶位, 不甚习惯地使用“六岁”的身体启动车辆, 车轮一阵急转向后速退。
“砰砰砰——”
琴酒的枪口从车窗探出向后射击。
贝尔摩德见机加速, 飞扑上去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她回头一看，安室透并没有跟着他们跑。
而是趁着FBI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 借机拐进联排的仓库群。
“他要去哪？”
贝尔摩德十分惊讶。
依照他们几个如今变小的身体，只有伏特加勉强可以开车。
至于其他的人……
怕是踩住油门都看不见前面的路况。
“码头的监控。”琴酒收回枪口，后背倚向身后的靠背，冷声道：“真是多此一举！”
有心埋伏暗算他们的人。
肯定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波本冒险跑过去，只是白费功夫。
“大哥，我们要去找他吗？”伏特加狠踩油门，黑色的老爷车左拐右甩，远远抛开身后的FBI探员们。
琴酒冷着脸，道：“直接走。”
黑色的保时捷356A一个急转，车轮漂移抱死擦过地面留下深深的擦车痕，冲向废弃码头外。
尖锐的橡胶摩擦声一下传入奥莉的耳朵。
“有车！”她一转小猫耳朵，咬住毛利兰的衣服往一旁拽。
一点都没拽动。
毛茸茸的小身体还被毛利兰带着往前跑一段。
幸而，毛利兰的反应很及时。
她反手抱住奥莉躲去一旁的废弃工业铁桶后。
黑色的老爷车一下从她们的眼前掠过去。
“那辆车……”
似乎就是她们刚刚看见的“坏人”的车。
毛利兰的手臂微微收紧。
她紧紧抱住奥莉似乎直到这一刻与未曾谋面的“敌人”擦肩而过，心头的后怕才迟钝地升起。
“兰酱，坏人已经跑啦。”
奥莉昂头看向她，柔韧的黑尾巴一晃落在她的手臂轻拍两下，软软说道：“不要害怕。”
有猫陪着她。
“嗯，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毛利兰很快缓过神，道：“我要快点找到柯南君，确定他的安全。”
没有时间留给她害怕。
与没有正面接触“战场”的她相比，柯南才是更大可能直面危险的人。
她要快点找到他。
不管他是“新一”也好，是“柯南”也好，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兰酱去找柯南君吧！”
奥莉扭一扭身子挣脱她的怀抱，飞到一旁道：“奥莉有点事要去处理。”
毛利兰愣怔一下，担忧道：“奥莉酱要自己去吗？不如等我们找到柯南君，再一起去吧？”
她很担心，废弃码头的仓库群还有什么坏人埋伏在这里。
“奥莉已经是大宝宝啦！”
她轻盈地飞起，灵活在半空转一圈，道：“兰酱放心去找柯南君吧！奥莉自己可以的！”
毛利兰十分不放心。
她上前一步想要喊住奥莉，可行动力超强的恶魔小猫已经扇动翅膀飞向相反的方向，同时晃一晃尾巴向她道别，“兰酱快去吧！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问柯南君吗？”
浅粉色的恶魔小猫如一团棉花糖拖着长长的尾巴飞远。
毛利兰咬一咬牙，抬腿跑向刚刚发生过枪战的现场。
她要相信奥莉酱。
相信无所不能的伟大恶魔一定可以安全无虞.
与琴酒等人分开跑的安室透甩开FBI的追踪，靠在一座废弃的仓库外墙低低地喘息。
他慢慢平复呼吸，抬手撸起额前汗湿的碎发，取出手机一看。
不出意外。
右上角的信号显示的是【圈外】。
有人专门屏蔽了这里的信号。
“香香饭。”
稚嫩的小女孩声音从角落传出。
他一下警惕起来，放松的身体进入戒备状态，回归幼年时期的稚嫩面容看着相当孩子气。
与长大以后的他相差不大。
“香香饭，”奥莉歪一下小猫头，尾巴半垂在身后慢慢晃动：“奥莉来找你实现愿望啦。”
奶油蘑菇炖菜的配方。
安室透还没有告诉她。
“……”他皱一下眉头，没有出声。
紫灰色的眼眸中浮动一抹复杂的情绪。
“香香饭？”奥莉轻甩一下尾巴，通透明亮的天蓝色猫眼半点不惧与他的对视。
他低声问道：“刚刚的……是奥莉酱搞出来的吗？”
恶魔小猫歪头看向他。
“香香饭是不想实现奥莉的愿望吗？”她稚气的声音显得有点苦恼，道：“不可以这样哦，答应恶魔的事，中途反悔是不道德的。”
小小一团的“恶魔”，即便是变小以后的安室透来看，奥莉也是两手可以轻易抱住的存在。
人类本不应害怕她。
更不必畏惧她。
即便她称自己为“恶魔”。
奥莉的外表也不见太多的威胁性。
直到这一刻以前，安室透对于奥莉的印象都是“可爱”、“无害”、“天真”一类的词。
与普通的人类小孩没什么不同。
“我要是反悔，”安室透一下笑起来，稚气青涩的面容犹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桀骜可爱，可他话的意思却不太可爱了。
他说：“我要是对恶魔毁约，奥莉酱会对我做什么？”
早前的他并不把奥莉当做什么“有害”需要警惕的存在。
只当她是意外出现在波罗咖啡店的“小孩”。
可这一次……
所有人的身体变小一事，却向安室透证明——
他看走眼了。
奥莉不是无害的小猫。
她的存在、她的能力可以威胁到组织。
“唔喵……香香饭要毁约啊，”奥莉困扰地垂下尾巴，慢慢地晃动道：“但奥莉已经提前把灵魂和鸣镜给你了。”
虽然不是安室透主动许下的愿望，可他收下【灵魂和鸣镜】的一刻就意味着他与恶魔有了契约。
欺骗恶魔。
毁约不去践诺的人类。
奥莉歪头看向他。
天蓝色的猫眼中瞳孔一下放大变圆占据大半的蓝色，只余下小小的一圈贴着瞳仁的边缘。
这样看去，奥莉的眼睛显得很大很可爱。
可安室透却似浑然不觉。
他勾起唇，笑容相当灿烂却不像“安室透”更像是“波本”带着隐隐的挑衅之意，道：“我要是毁约，你要取回你的镜子吗？”
奥莉慢慢地摇头。
她稚嫩的声音轻轻软软，柔和无害道：“送出去的东西，奥莉不会拿回来。”
安室透的笑容微敛。
他探究地看向“可爱无害”的恶魔小猫。
“但对于毁约的人类，按照78号魔界的律法，奥莉要取走十倍的代价保证契约的良好运行。”
她真诚地看向试图赖账的人类，问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魔界计算十倍代价的方式和人类不太一样，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沉重。”
果然。
安室透并不意外。
他进一步地试探道：“有多沉重呢？”
“唔喵……”
奥莉被他问得有点苦恼。
她歪一下小猫头，道：“与食物有关的契约，可能是烹饪的天赋也可能是香香饭脑子里所有食物的味道。”
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十份“奶油蘑菇炖菜”配方可以解决的事。
奥莉由衷地希望安室透不要去试探恶魔的底线。
“所有……食物的味道？”安室透的表情一下凝滞。
青涩的金发小男孩呆住的表情很容易惹“魔”误会。
奥莉以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好心地解释道：“意思是香香饭再做什么好吃的、难吃的食物，你都不会记住它们的味道了。”
哪怕是前一秒刚送进口的食物，有关食物的口感、味道一切相关的记忆都会被夺走。
奥莉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很可怕。
“没有别的了？”安室透有点不敢相信地反问。
她不是恶魔吗？
就这？
奥莉惊讶地反问：“你还想要什么别的代价？”
她看着安室透，害怕地往后缩一缩。
香香饭……
他该不会是……
人类所说的“受虐狂”吧！
好恐怖！恶魔害怕！
“哈……只有这样吗？”安室透失笑，他抬手穿过额发向后撸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坚定明亮的神情，道：“我还以为奥莉酱有什么别的危险目的。”
奥莉勾起疑惑的小尾巴，弯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歪一下小猫头，奇怪道：“奥莉要有什么使命吗？”
猫怎么不知道？
她是背负着使命来的？
“不是，”安室透褪去一切属于“波本”的痕迹，恢复奥莉熟悉的温和爽朗笑容，道：“我只是有点意外。”
无所不能的恶魔什么都不求。
只想让他履行约定好的事。
“？”奥莉迷惑。
他一转话头，走向奥莉问道：“让我们变小的发明是奥莉做出来的吗？”
“是啊，”对于可以回答的问题，奥莉点头的动作很欢快，尾巴翘翘道：“是不是超级厉害？加强版·马桶搋之剑！”
确实很厉害。
连琴酒都中招了。
安室透的笑容有点微妙。
他抬手一拢捧住飞起的恶魔小猫放进怀里，摸摸小猫头，问道：“奥莉酱的发明是可逆的吗？我们的身体都变成小孩子，会有什么别的影响吗？”
“基本不会有，”奥莉乖乖地回答：“除非香香饭小时候的身体很不好，要做手术或是药物治疗，长大以后才变成健康的人，其余情况下，丢失岁月不会影响什么。”
毕竟他们只是回到自己小的时候。
还有机会长大。
她抬头看向安室透，问道：“香香饭想变回去吗？”
鉴于这个人类刚刚还一副想要毁约的样子。
奥莉已经不太相信他了。
他失去恶魔宝贵的信任！
他将不会再有愿望“预支”权！
“不，”安室透一口拒绝，道：“我不要变回去。”
奥莉的猫猫眼再度睁圆。
她抬起头，相当惊讶道：“香香饭要再长大一次吗？”
不去收集自己丢失的岁月。
再长大一次。
“也不是，”他摇摇头，道：“我有别的打算，暂时不准备变回去。”
至少不是现在。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奥莉的小猫爪掏一掏他，认真劝说道：“你飞跑的岁月，三十天之内不全部找回来，你就再也找不到啦！要重新长大啦！”
猫的说法有点夸张。
但三十天以后，岁月飞向全世界。
普通人类想找回来……
多半是不可能了。
“重新再长大一遍也没什么，”安室透笑一下，道：“只要不当显眼的那一个就好。”
组织和FBI的人都找不到什么办法变回来。
只有他一个恢复原样，很难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喵……人类的想法好奇怪。”
奥莉舔舔小鼻子，无法理解人类不当出头鸟的想法。
金发的小男孩笑一笑，摸摸奥莉柔软的毛发，转而问道：“奥莉酱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虽然可爱的小恶魔口头上这么说。
但安室透并没有太相信。
他身上没有什么定位的东西，可以让奥莉追过来。
他们这一次遇见，更像是偶然。
“要去处理一些剩下的工作，”奥莉轻晃一下尾巴，稚气软语道：“香香饭要一起去吗？”
安室透欣然应下。
他好奇地问：“奥莉酱不怕我要把你偷偷抱走？带去别的地方吗？”
“香香饭要带奥莉去哪？”她勾一下尾巴，开心地问：“是好玩的地方吗？”
他无奈一笑，道：“不会是好玩的地方吧？”
如果他真的要带走奥莉。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要去哪？”天真的恶魔小猫昂起头，说道：“不是好玩的地方，奥莉就要回家啦。”
好朋友还在等她回去呢！
“坏人要带走小朋友一般都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吧？”安室透摸一摸小猫头，温和地问道：“如果我真的是坏人，抱着奥莉不是去处理监控的事，而是要带你回去我们的邪恶组织，你要怎么办？”
奥莉震惊地反问：“香香饭是坏人吗？”
他要绑架猫吗？
哇！
猫还没试过被绑架！
奥莉兴奋地勾一下尾巴，扁扁的尾巴叶一甩一甩。
“我是不是坏人，取决于奥莉的回答哦。”
安室透认真道。
“喵？”奥莉疑惑地看向他，问道：“坏人还可以左右横跳的吗？”
他忍俊不禁道：“当然不是。”
“我只是有点好奇，奥莉酱是不是很不喜欢坏人，如果看见坏人，你会对付他们吗？”小少年轻轻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试探。
奥莉认真地歪一下小猫脑袋，思考一下道：“人类有人类的律法不是吗？恶魔不能给人类定罪吧？”
奥莉是遵守规则的好恶魔。
她几次对人类出手都是依托“契约”。
很少完全凭借自己的偏好和意愿。
唯有一次，她替中原中也出气去戳了太宰治。
但这也是有中原中也对她的“照顾”与别的东西兜底，奥莉能保证自己不会触发魔界的律法。
若是没有半点联系，直接去“惩戒”人类……
奥莉也会受到惩罚。
“没有人类向奥莉许愿，奥莉不可以随便动手，”她昂头看向安室透，软声说道：“恶魔不可以随便用魔力欺负人类。”
尤其是在没有魔力的世界。
奥莉遇到的限制会大一点。
“要是有人类欺负奥莉呢？”安室透暗示性地说：“比如说，他们会抓走奥莉向你许愿，逼你实现他们的愿望，或是干脆研究奥莉本身……”
软绵绵的恶魔小猫疑惑地问道：“奥莉有什么好研究的？他们为什么要抓走奥莉，不可以正常向奥莉许愿吗？”
人类与恶魔之间和谐一点。
人类实现恶魔一个愿望。
恶魔实现人类一个愿望。
这不是大家都会开心？
“……因为他们是坏人啊。”
安室透无奈。
恶魔小猫总是抓不到重点。
他想暗示她什么都不能说得太隐晦。
“所以是坏人的行为没有逻辑？”奥莉一脸恍然大悟的小表情，尾巴一甩道：“奥莉懂啦！坏人不想实现奥莉的愿望！但是还要奥莉实现他们的愿望！”
她大声地说：“坏人比坏人类还要坏！”
猫猫生气。
“真的遇到这样的坏人，奥莉酱要怎么办呢？”
安室透低声问她。
他低头看向一脸天真的恶魔小猫，明知道他刚刚也在“战场中心”可遇见他还是会没有半点防备地呆在他怀里。
奥莉太小了。
她不明白很多事。
哪怕她很聪明，可以弄出很多人类如今的科技都无法达到的发明。
可……她的内心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组织知道她的存在，不可能不去利用她。
他们有很多的手段控制她。
情感方面、精神方面与肉|体方面。
只要是可以达成目的的手段，组织都会不吝去做。
“比坏人类还坏的人类要抓走奥莉……”
她开开心心翘起的尾巴慢慢垂落，稚气的声音似乎都透出几分迷茫。
安室透有点担心奥莉接受不了“人类不都是好人”的事实。
却见她的尾巴一下高高翘起，欢快地左右甩动道：“他们什么时候来啊？奥莉有十个时空炮台，一直想用都没机会用上！”
魔界是不准许恶魔随意伤害人类。
但要是人类先动手，奥莉的移动炮台就可以拿出来了！
她一直梦想着有这么一天可以被人类绑架带走，强硬要求她实现他们的愿望，然后她就能开开心心地端出炮台冲他们开炮。
“时……时空炮台？”奥莉的开心来得太快，安室透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快快乐乐地甩着尾巴，反卷的小猫耳朵都精神百倍地竖起，道：“就是可以把人类一炮打去未来或是过去的时空炮台！超级酷！”
除去落点不太好控制这一点，时空炮台一直是奥莉最想玩的玩具。
只是奥莉在78号魔界不可以随便对恶魔出手。
惩戒所会负责逮捕犯罪的恶魔。
其他的恶魔没资格动手。
可怜的【时空炮台】一出生，不能对恶魔开炮，不能对人类开炮。
奥莉只能寂寞地做了十台相互作伴。
等着哪一天可以用上！
“人类不是很喜欢穿越题材的故事吗？”奥莉相当积极道：“奥莉的时空炮台就能一炮穿越！落点是几百年前的过去，或几百年后的未来不定！是不是很酷？”
她昂头期待地看向安室透，问道：“香香饭要试一次吗？”
“不用了，”他笑容变得有点勉强，冷汗都快流下来，道：“我挺喜欢现在的这个时空。”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奥莉抬爪扒拉一下他的手，期待满满地鼓动他，道：“香香饭不想看看自己几百年前的先祖吗？或是自己几百年后的后代？”
“不了……我的先祖应该过得挺好，这才有我的延续，”他的声音停顿一下，道：“至于后代，我还没想过这件事。”
作为一名公安警察，他能不能得到善终都不好说。?ň?????
怎么能去祸害别的女孩子？
“好吧……”
奥莉相当遗憾。
“香香饭，奥莉要去前面！”她昂头看向安室透，小猫爪子拍拍他，道：“前面的监控摄像头下面放下奥莉！”
他愣怔一下，道：“不去监控室吗？”
要删除奥莉行动过的录像，只能去监控室。
去找随处可见的监控摄像头……
这也只能破坏掉这一个。
即便信号被屏蔽了。
监控摄像头无法录下破坏它的“犯人”，其他拍到奥莉的监控也会把她的影像上传云端。
“这个时间，”奥莉歪一下小猫头，肯定道：“应该有不少人去监控室蹲奥莉了。”
即便监控室里的镜头都陷入失控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们只要蹲到想去消除录像的人。
或是等信号屏蔽结束以后，拷贝走录像，奥莉的身份自然揭秘。
“聪明的恶魔不会去自投罗网！”她一翘尾巴，活泼地飞一圈翻一个跟头，道：“奥莉可以和他们玩捉迷藏，但不会当守株待兔里的……兔子！”
她开心地飞到监控摄像头的上方，猫猫一趴欢快地低头问道：“人类是这么说的吧？”
守株待兔！
好朋友给她读的故事书里有！
据说是海外另一个人类国家的谚语。
“是。”安室透忍俊不禁。
他抬头看向披着黑红色斗篷的恶魔小猫，尾巴一转穿入颈前的毛发取出一枚小小的衔尾蛇，扒拉开它的牙齿接入监控摄像头的一个接口。
简单地插一下就拔出。
“好啦！”奥莉收好自己的发明，开开心心地飞下去一头撞进安室透的怀抱，道：“我们回去吧！香香饭给奥莉做香香饭！”
飞撞下来的恶魔小猫撞得安室透后退一步。
他接住奥莉，抬头向上看去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没错！”奥莉骄傲地昂起小猫头，道：“衔尾蛇的毒牙！是一种电子病毒，可以通过云端感染破坏所有的数据！”
码头里的监控摄像头都通着电，只是受到【干扰哨子】的影响，无法正常运行。
等【干扰哨子】的效果褪去，衔尾蛇的电子病毒会通过云端把码头的所有摄像头数据都感染破坏。
一点她和毛利兰的影像都不会留下。
猫骄傲。
今天也是给“渔夫”好好善后的伟大恶魔。
“奥莉酱的很多发明都很厉害啊！”
安室透不由感慨道。
虽然以公安现在的技术，电子病毒已经有了，但一般都是连接监控室的电脑通过破坏终端的数据实现。
而且也不能保证绝对无法复原。
可看奥莉刚刚的样子，她是相当的自信。
他不禁问道：“奥莉酱，不怕录像的数据会被恢复吗？”
“恢复也不怕啊，”奥莉大大方方地说道：“如果他们也想看看西摩多市的自由猫猫，恢复以后的监控录像里会有很多哦！”
他愣怔一下。
“这不只是破坏数据的电子病毒，还有污染和替换影像的作用？”安室透进一步地猜测道：“码头的摄像头会和西摩多市的监控数据相接？”
奥莉轻点一下小猫头，晃晃尾巴道：“这里的监控摄像头肯定是有某个公司售卖的吧？他们掌握的核心技术，说不定可以恢复其中的数据，但要是他们用了……”
猫开心到翘尾巴。
“影像会全部变成猫猫！”城市中大大小小的流浪猫，只要是监控摄像头拍下过的猫都会成为替代影像元素的一部分。
保证替换得干干净净。
一点不剩。
“奥莉酱……真的很厉害啊。”
这一次，安室透说得心悦诚服。
“对吧？”她好似无忧无虑一样快快乐乐地翘尾巴，开开心心地唱歌：“猫猫好～猫猫棒～猫猫的发明最厉害～”
今天的奥莉很多发明都用上了！
全都是实验数据！
猫快乐。
安室透忍俊不禁。
他从提前准备好东西的地方找出一件宽大的风衣，简单处理一下多余的部分，挡住自己的脸和怀中的恶魔小猫，趁着FBI外围的探员们不注意溜了出去。
携猫离开.
安室透带着奥莉回到他租下的公寓民居。
门一打开，守在门口的白色小狗疑惑地歪一下头。
它不认得变小的安室透了。
“哈罗，是我。”他进屋，关上大门摸一摸小狗的脑袋，弯腰笑道：“不认得了？”
小狗嗅一嗅他身上的气味。
很快辨认出他是谁。
“汪！”它欢快地叫一声，冲他摇摇尾巴。
安室透笑一下，道：“好乖。”
奥莉从他的大衣领口钻出一颗猫猫头，低头看向豆豆眉，眼睛闪闪亮的白色小狗，惊叹道：“哇！香香饭养的小狗！”
他脱下风衣，奥莉顺势飞出来，左右扭头看看他的家，礼貌问道：“奥莉可以和香香饭的小狗玩吗？”
“你要问一问哈罗。”
安室透相当民主，不强迫自己的小狗。
“好！”奥莉开心地应一声，飞到哈罗面前，小猫头主动凑过去，道：“哈罗要和奥莉玩吗？”
它抬头看向安室透。
“想去就去吧。”
他拍一拍哈罗的头，挽起衣袖道：“我去准备奶油蘑菇炖菜的材料。”
正好冰箱里有材料剩下。
“汪！”哈罗克制地叫一声，尾巴欢快地甩动，主动去嗅一嗅奥莉，领着她去自己的窝。
“这是哈罗睡觉的地方吗？”奥莉绕着飞一圈，低头看看趴进窝里的小狗，挨着他一起趴下，道：“软软的！和奥莉喜欢的枕头堆一样！”
猫也喜欢软软的地方。
哈罗给她舔舔。
不大的恶魔小猫舔两下，整个小猫头都湿漉漉的。
“哈罗不准舔啦！”奥莉一下飞起，用力甩了甩毛发都湿乎乎地塌下的小猫头，抱怨道：“奥莉现在一身狗味了。”
哈罗无辜地看向她。
闪闪发亮的狗狗眼好似会散发可爱光波。
“不准再舔啦！”奥莉认真地警告道：“哈罗再舔，奥莉不和你玩啦！奥莉绝对不会当狗狗的小弟！”
哈罗要是以为可以收服奥莉当小弟。
它就大错特错了！
伟大的恶魔不当任何狗狗的小弟！
人类也不行！
“呜？”哈罗懵懂地歪一下头，卷起向上的尾巴摇摇摇。
奥莉抬爪压住哈罗的鼻子，稚声道：“哈罗坐下！”
它乖乖地坐下。
“哈罗趴下！”白色的小狗再次听话地趴下。
它昂头看向长翅膀会飞的浅粉色小毛团，尾巴开心地晃了晃。
“好乖，”奥莉亲昵地过去蹭了蹭它，尾巴和哈罗贴贴道：“哈罗是乖狗狗。”
安室透回头看他们一眼。
浅粉色的小毛团卧下趴在白色的小狗背上。
奥莉念念叨叨地和哈罗说话。
即便小狗只能给出“呜呜”的低声也不妨碍她的谈性。
他笑一笑，转头搬一张凳子给自己踩上去料理。
适合成年人使用的料理台，换到六岁的小男孩身上就变得不太适用了。
安室透想要如平常一样正常料理，只能踩着凳子操作。
“还是不太适应啊……”ǜ??????
一息之间，回到幼年时的身体。
不过……
他低头笑一下。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坏的事。
至少他的童年有两个很重要的人出现过。
安室透准备好材料，转身从挂墙的背包翻出一个“执法记录仪”对准料理台，按下录像键。
“想要烹制好吃的奶油蘑菇炖菜，我们需要准备这几样东西……”
他一边介绍材料，一边开始料理起来。
没有脸出镜的录像，全程只有安室透的声音和双手以及料理台的食材。
他低声地录制“特别的奶油蘑菇炖菜”配方，顺便给奥莉和哈罗准备吃的。
猫饭和狗饭，需要的营养不同。
有的部分可以一起做。
有的部分要额外准备。
一切料理完毕，他关闭“执法记录仪”取出里面的内存卡放在一旁。
身后的一猫一狗许久没有传出声音。
他回头一看，奥莉团起身体睡在哈罗身上，毛茸茸的小身体缓慢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哈罗乖乖地趴在窝里，听见他走过来，昂头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嘘。”
他竖起食指在唇边，摸摸哈罗的小狗头，轻声道：“辛苦了。”
乖巧的白色小狗维持着趴下的动作，很低很低地呜呜一声。
奥莉睡得很熟。
她团起小身体呼呼大睡，安室透料理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吵醒她。
应该是累坏了。
安室透小心地抱起她，示意哈罗先去吃饭。
白色的小狗摇摇尾巴，凑过来低头看看奥莉。
它湿漉漉的小鼻子嗅闻一下奥莉的味道，昂头看向安室透，狗狗眼还是闪闪发亮的样子。
“去吧。”他摸一下哈罗的脑袋。
小狗听话地跑去吃饭。
剩下不大的恶魔小猫霸占他的狗窝，睡着睡着摊开小肚皮。
……
香香的食物气息一直勾引着奥莉。
但她太困了。
困到睡梦中都划动小猫爪子，宁愿舔舔嘴巴解馋都不醒过来。
奥莉一直睡到天色暗下的后半夜，月亮都快要沉下与太阳交班。
她一个猫猫翻身起床，尾巴一翘左右打量陌生的房间。
睡在狗窝旁的哈罗抬头看一下她，没有半分被挤出狗窝的怨言，温驯又亲热地凑近贴一下奥莉的小鼻子。
哈罗的鼻子和奥莉一样都是偏向湿润的健康小鼻子。
她舔舔鼻子，主动蹭一下哈罗，道：“对不起啦，抢走你的床，你快回去睡觉吧。”
奥莉飞出哈罗的狗窝。
白色的小狗昂头看向她，歪一下小狗头。
“回去吧回去吧，”奥莉轻甩一下尾巴，稚声道：“乖狗狗要多睡觉。”
它乖乖地回到自己的窝趴下。
奥莉飞高一点，左右一转跑到安室透的房间探头往里一看，惊讶地发现：“香香饭，你不睡觉？”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吧？
他为什么还不睡觉？人类不都是要睡够八小时的吗？
“奥莉酱？”安室透抬头看向门口，发现奥莉探头探脑地想要进来，他笑一下道：“进来吧。”
得到邀请的恶魔小猫欣然进门。
她好奇地左右看看，甩着尾巴什么都好奇。
“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奥莉看一眼他手机上的时间，再看看他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睡觉？”
安室透合上笔记本电脑，应一声道：“今天的事比较多，我想处理完再睡。”
她小心翼翼地问：“香香饭明天打算几点起床啊？”
“唔……”
安室透拿起手机看了看，认真地回答：“今天比平时晚一点睡，那就……”
奥莉昂头看向他，眼下的位置似乎没有青黑的痕迹。
她试探性地说：“那就？”
“再晚一点吧。”
安室透站起身，笑道：“给奥莉酱弄一点吃，我再睡。”
奥莉大受震撼。
她追过去，道：“你真的没问题吗？奥莉还有小零食可以吃，香香饭要不还是快睡觉吧？”
“真的没问题，”安室透从冰箱取出之前给奥莉做的猫饭，放进微波炉加热道：“只是简单加热一下，要不了多少时间。”
他侧头笑一下，道：“而且我也不是很困。”
奥莉再次深感震撼。
这就是生活在漫画世界的人类实力吗？
好强！
“香香饭四点睡觉，”奥莉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琢磨一下道：“要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吧？”
正常的八个小时睡觉时间。
“不用，”安室透守着微波炉，回答得很轻松道：“我六点要起床带哈罗出门散步，自己顺便也要晨跑。”
奥莉睁圆猫猫眼。
她看看安室透，再看看挂钟上的分针，道：“香香饭，你真的不会猝死吗？”
猫很担心。
他是不是想早点去世，好转生成“天使”或是“恶魔”？
“只是偶尔这个作息时间，”安室透取出加热好的猫饭，笑一下道：“明天白天有别的事要处理，不方便耽搁。”
他放下猫饭，摸一下奥莉的小猫头，道：“我不会有事的。”
一片昏暗的室内，奥莉的眼睛亮起幽幽的光。
她很认真地看看安室透，再看看他放到哈罗的狗碗旁边的猫饭，直接提出诉求：“奥莉要去桌上吃。”
第046章 第 46 章
天光大亮的清晨六点。
精神奕奕的魔界小猫和安室透、哈罗一起出门慢跑。
她威风凛凛地站在白色小狗的背部, 前肢垫着狗狗的头，猫猫头高高昂起，爪子一抬喊道：“冲呀！”
去征服人类的世界！
“汪！”哈罗欢快地叫一声, 撒腿向前跑。
安室透握紧狗狗的牵引绳，无奈地喊一声：“哈罗，别跑这么快。”
他要拉不住它了。
六岁的“安室透”可没有成年时期的体力和腿长。
哈罗再按照平时的速度跑。
他真要被自己的狗拽着“慢跑”了。
“呜……”哈罗回头看向自己变小许多的主人, 无辜地呜呜一声，乖乖地慢下速度, 快乐地踢着小步跑。
对于单纯的狗狗来说，只要是和主人一起出门散步。
快跑和慢跑都一样。
“香香饭，咖啡店什么时候开门啊？”奥莉翘起尾巴一晃一晃, 道：“奥莉想回去了。”
她昂一下小猫头, 看向安室透。
剔透的天蓝色猫眼从侧面看宛若一颗精雕细琢的宝石，蕴着一片美丽的星空。
“一般是早上八点, ”安室透皱一下眉, 有点无奈道：“平时的话, 我会早一点去, 提前做一点准备工作，但现在的我……”
不合适再以安室透的身份回去。
他总不能告诉榎本梓，自己和一群国际罪犯一起绑架川口议员，遭到奥莉的发明导致身体变小回到六岁的时期。
这种话一说出去, 不用第二天。
媒体肯定会争先涌向波罗咖啡店。
安室透再想低调行事都不行。
“我已经和波罗咖啡店的老板提出辞职了, ”他平静道：“待会, 我会以安室先生亲戚家的小孩身份把咖啡店的钥匙送回去, 顺便再给奥莉酱打一下掩护。”
注意到奥莉的人越少越好。
他不想节外生枝。
“唔喵……”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 尾巴半垂慢慢地轻晃。
她不太懂人类的想法。
但安室透言行中流露出对她的保护与善意，恶魔小猫都能感受到。
所以奥莉即便不明白他的担忧, 她也会乖乖地听话。
……
六岁的安室透出现在波罗咖啡店，果然引起一众客人与榎本梓的好奇。
他们团团围住与“安室透”极为相似的“亲戚家孩子”，不住地感慨：“好像，真的好像。”
“简直就是安室先生小时候的样子。”
榎本梓半开玩笑道：“要不是知道安室先生没有结婚，我都要以为他有一个快上小学的儿子。”
店内的客人一阵附和。
安室透的笑容有点无奈。
“他们都在看香香饭……”
奥莉的小猫头卡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一看，趁着无人注意，毛茸茸的小身子飞快地跑向沙发。
她低头一钻，蹬着后腿爬进去，穿过小小的缺口回到另一个世界的书店。
“奥莉回来啦！”
她开心地抖一抖毛发，飞出书店拐进一旁的小巷，准备抄近道回去中原中也的公寓。
却见一贯无人注意，堆满杂物的巷道多出一个青年的身影。
“下午好，奥莉小姐。”
他站起身，礼貌地抬手压在胸前，微微一躬身，苍白隽丽的眉眼显出几分温和有礼。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好奇问道：“你认识奥莉？”
没见过的人类。
但他却认识猫。
“久仰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他微微一笑，脸色有点苍白，不急不缓地说：“恰逢这几日，得知奥莉小姐喜欢逛书店，这才想试一试能不能巧遇奥莉小姐。”
她轻抖一下小猫耳朵，疑惑道：“你想见奥莉？”
费奥多尔轻点头。
“你要实现奥莉的愿望吗？”扇动小翅膀飞在半空的恶魔小猫，有点困扰道：“但是奥莉现在没有愿望啊。”
她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
出门也玩够了。
不想再玩什么躲猫猫、鬼捉人，只想快点回家吃好朋友准备的罐罐。
“我自然是想实现奥莉小姐的愿望，”费奥多尔的语气十分遗憾，道：“只可惜第一个遇见奥莉小姐的人不是我。”
奥莉安静地眨一下眼。
她高高举起的尾巴放低一点，慢吞吞地问道：“你想当奥莉遇见的第一个人类吗？”
费奥多尔的神色不改。
他依旧微笑着看向她，以低柔的嗓音轻轻说道：“是啊，谁不想到恶魔小姐的第一个朋友呢？”
“奥莉不想！”
浅粉色的小毛团一反平日爱听好话的骄傲性格，尾巴完全垂下不高兴地大幅度甩动，稚气的声音相当坚定道：“奥莉不想你当好朋友！”
猫的好朋友只有一个！
其他人类都不可以代替！
“奥莉小姐不喜欢我吗？”费奥多尔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低柔和缓如一曲缓慢协奏的和鸣曲，徐徐而来，不会让人生出恼意，只觉节奏刚好。
可微微有点炸毛的奥莉不会管他的声音好不好听，说话方式是不是和谐，只觉得这个人类是想要代替“好朋友”的位置。
她生气地撇下小猫耳朵，呲出尖尖的小牙，凶巴巴地朝他哈一声。
毛茸茸的小身体腰背弓起，毛发炸开如一颗圆润的猫猫球，尾巴大幅度地甩动。
她连翅膀上的羽毛都炸开立起，浑身上下写满对费奥多尔的“不欢迎”。
“没有人类可以代替奥莉的好朋友！”她凶巴巴地再哈一声，道：“奥莉的好朋友独一无二！”
猫和好朋友是天下第一好！
谁都不许肖想好朋友的位置！
“奥莉小姐不觉得命运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吗？”
费奥多尔没有因为奥莉的态度生气。
反倒继续保持着极有风度的微笑，慢慢说道：“如果奥莉小姐第一个遇到的人不是重力使，而是太宰君或是我……”
“没有如果！”
凶巴巴的恶魔小猫无比坚定地打断他。
她气呼呼地道：“不管再来多少次、不管再有多少个平行世界，奥莉的好朋友都只有一个！”
因为……
当初的奥莉……
她是为中原中也而来。
“哦？”费奥多尔短暂地讶异一下，很快消失不见。
他若有所思，轻声低喃：“独一无二不会改变的命运？”ǜǹ??ò??
哪怕相遇的时间改变。
哪怕身处的世界不同。
只有一点绝对不会变。
奥莉认识的第一个人类、看见的第一个人类，只会是中原中也。
她给自己贴上【灵魂溯源】的魔纹贴纸，穿越时空乱流，违背魔界不允许恶魔接触人类的律令也想见一见的人类。
一定是与她所不记得的前世，有所关联的人类。
奥莉觉得——中原中也一定是她前世的爸爸！
恶魔的朋友可以有很多个！
但“前世的爸爸”肯定只有一个！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类想要代替奥莉的“爸爸”，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类！
“痴心妄想！呸呸呸！”
奥莉的小翅膀用力一挥，飞过去猫猫一踢腿踹向费奥多尔的帽子，再迅速地飞走到巷道的对面，回头冲他吐舌头生气道：“奥莉才不跟你做朋友！”
扔下这句话的恶魔小猫，留下费奥多尔一人在小巷，高高地飞起向着高层公寓的方向去。
她气呼呼地用力扇动翅膀，道：“奥莉的好朋友只有一个！谁都不可以代替！”
气死猫。
再也不想看见那个人类了。
生气的恶魔小猫如一颗小炮弹，高高地飞起，再狠狠地俯冲向下。
正好撞上弯腰捡东西的中原中也。
从天而降的“炮弹”直接砸到他的后背，差点把中原中也砸得一个趔趄，摔在高层公寓的一楼大堂门口。
“好朋友！”
奥莉大声地喊他。
周身盈着一层浅浅红光的中原中也无奈地直起腰，反手捞过背后的恶魔小猫，道：“你又干什么？”
陨石一样砸下来。
换一个人都要被她砸飞出去。
“奥莉有很久很久没见好朋友了！”她气呼呼地大声问道：“你不想奥莉吗？”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一下。
他揣着小小一只的毛团子在怀里，随手摸一把小猫头，道：“不是早上才见过吗？”
中午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去书店买贺年卡。
“很久啦！”奥莉大幅度地甩一下尾巴，想一想跑过的几个世界，再次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振振有词道：“再久一点，好朋友要不记得奥莉啦！”
他哭笑不得。
“我不是金鱼，记忆力没有这么差。”
中原中也捏一下奥莉的后颈皮，轻哼一声道：“还记得要给你开罐头。”
小猫崽子当他是七老八十的老爷子？
早上看的猫，下午能忘记。
“真的吗？”奥莉歪一下小猫脑袋，道：“好朋友还记得要给奥莉开什么罐罐吗？”
他想也不想地说：“蟹肉和三文鱼啊。”
这有什么不记得的。
“不对！”奥莉一翘尾巴，大声地反驳：“好朋友忘记香香的鸽子肉了！”
中原中也低头看向她。
圆乎乎的小猫脸昂头看过来。
奥莉期待地一晃一晃尾巴。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扣住奥莉的小猫头用力搓，“你真当我是八|九十岁的老头吗？下午说过的话，隔一两个小时就不记得了？”
“喵喵喵喵……”
奥莉被他搓得晕头转向，尾巴都不知道朝哪翘。
“没有鸽子肉！”中原中也冷哼一声，抱着她进屋换鞋，道：“只有刚买回来的虾！”
“大虾！”检索到关键词的恶魔小猫一下精神起来，左右扭头寻找“大虾”。
他抬一下手，举起手中的袋子道：“没有买太多，怕你吃不完。”
奥莉飞出中原中也的怀抱，凑近装虾的袋子嗅一嗅，鲜活的大虾扑腾一下撞击袋子，吓得恶魔小猫立刻飞远。
“虾你都怕？”中原中也有点无语，道：“不是喜欢吃吗？”
小猫崽子对海鲜喜欢得紧。
蟹肉、三文鱼、鲔鱼、虾……只要是水里出来的，全都是她喜欢的。
“奥莉只是被吓了一跳！”
她舔舔小鼻子，飞回到中原中也的肩头，寻一个落脚处坐下，稚声道：“不是真的害怕大虾。”
中原中也对此很怀疑。
他走进厨房，刚准备倒出袋子里的虾，侧头问道：“真的不怕？”
“奥莉不怕！”她信心十足地挺起小毛胸脯。
恶魔尾巴悬在身后一晃一晃。
中原中也轻哼一声，道：“行。”
反正是她说的。
他翻出一个不锈钢盆，直接把虾全部倒进去，七八只大半个手掌长的青黑色大虾，鲜活地跳起。
奥莉一下缩到中原中也的颈侧，紧紧贴着他。
“不是说不怕？”他嘲笑道。
恶魔小猫舔舔小鼻子，缓解一下尴尬道：“奥莉只是没有见过活的大虾！”
熟的大虾，猫不害怕！
“为什么大虾是青黑色的？”奥莉伸长脖子，尾巴高高翘起，压低身体向下看去，道：“还有头和须须！”
它们和奥莉以前在罐罐里见过的样子完全不同。
“活虾都这样，”中原中也熟练地抓起一只虾，剪掉虾须剔掉虾线，放到一旁的空盆，道：“你之前看见的都是煮熟去壳的虾。”
奥莉歪一下小猫脑袋。
她好奇地问道：“好朋友不给大虾去头吗？”
“这几只有虾膏，去掉可惜了。”
中原中也快手快脚地处理好，放下进锅开煮。
“大虾的味道！”奥莉昂头嗅一嗅空气中的香味，尾巴愉悦地一翘一翘，道：“香香！”
他好笑地撸一下小猫头，道：“你是肚子饿了吧？刚进锅，哪这么快有香味？”
奥莉歪一下小身子去蹭他的脸，不住地发出呼噜呼噜声道：“奥莉肚子饿啦。”
她软乎乎地撒娇。
“肚子饿了，不知道早一点回来，”中原中也轻哼一声，抬手取出柜子里的猫罐头，提前给她打开，道：“别一下吃饱肚子了，虾还要一会才能好。”
她乖乖地应一声：“知道啦。”
第047章 第 47 章
奥莉的研究最近遇到一点小困难。
她想制作的【咒灵吸尘器】目前只有吸收咒灵, 转化为可用咒力的功能，但对于非术师的身体调和与天赋唤醒，辅助他们掌控咒力的功能, 迟迟无法实现。
相对于术师，非术师缺乏的是咒力的操控力，术式并非是必要的存在。
可就是这一点, 非术师如何掌控自身的咒力，学会收敛外放的咒力。
【咒灵吸尘器】迟迟无法突破难关。
“唔喵……唔喵……”奥莉躺倒在中原中也的办公桌, 苦恼地左右翻滚，尾巴一下甩到左边，一边甩到右边。
她从办公桌的这一头滚到另一头, 一副无所事事还要给他添乱的样子。
“你到底在烦什么？”看不下去的中原中也一把按住第七次滚过眼前的小毛团子, 以不轻不重的力度压住软绵绵的小肚皮，不准奥莉再滚来滚去。
她再滚, 桌上的文件、墨水都要被她撞下去。
“奥莉不烦, ”毛茸茸的小猫头向后一仰看向中原中也, 奥莉扭一扭小身子, 抱住他的手，乖乖问道：“好朋友不工作吗？”
根本没听他问题的小猫崽子。
他无语地开口道：“你滚成这样，我工作之前不得先把你解决了？”
“好朋友要把奥莉解决了？”她一下提高声音，松开抱住中原中也的手, 毛茸茸的小身子一翻起身, 尾巴环住自己, 惊恐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把奥莉解决了？”
这个笨蛋。
中原中也差点被她气笑了。
他一抬手罩住奥莉的小猫头, 语气加重强调道：“我说的是, 先解决你的问题，再处理我的工作。”
不然小猫崽子一直在桌上滚来滚去, 尾巴老是扫到他的报告书，中原中也很难专心工作。
“奥莉没有烦什么，”她稚声稚气地说道：“只是有点想不通咒灵吸尘器，后续的功能要如何实现。”
中原中也挑一下眉头，奇怪道：“你的吸尘器不是早就能吸咒灵吗？”
还要什么后续的功能？
“咒灵吸尘器不止要吸收咒灵，它还肩负着给非术师疏导咒力，掌控咒力的使命！”奥莉高高地昂起小猫头，稚声的声音正义凛然。
他沉默一下，十分不解地问道：“那不就是个吸尘器吗？要附加这么多的功能吗？”
有个最基础的“打扫”功能不就行了。
“给非术师疏导咒力的功能，”中原中也思索一下问道：“不可以弄到新的发明去吗？”
“吸收咒灵”与“疏导咒力，辅助非术师掌控咒力”。
这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产品吗？
为什么硬要凑到一起？
中原中也不理解。
“可是……”奥莉歪一下小猫头，猫猫爪抬起蹭一蹭脑袋和耳朵，困扰道：“分成两个不同的发明，非术师要买两次咒具啊？”
可以做到一起去的功能，分成两个不同的发明卖出去。
非术师不是要多花一倍的钱吗？
如今的奥莉已经不缺另一个世界的钱。
她不需要咒具拍卖出很高的价格，只是希望有多一点人可以用上。
“你……一直困扰的是这个吗？”中原中也的神情不知道该说是意外，还是好笑。
他以为奥莉不把【咒灵吸尘器】的功能分开做，是因为一开始定好就是这么设计，或是不想浪费更多的材料。
却不成想，她是考虑到非术师可能出不起买两件咒具的高价。
所以想把“它们”制作成同一件咒具。
“嗯，”奥莉乖巧地点一下小猫头，尾巴慢慢晃悠，道：“咒灵吸尘器的核心功能是借助使用者逸散的咒力，驱使咒具去捕捉咒灵。”
可【咒灵吸尘器】如今的核心，做不到同时运转两个看似有点关联，实际相差甚大的功能。
“非术师无法控制自身的咒力，他们释放出体外的咒力，无法如术师一样自如控制，平日收敛进体内进行储存积累，等有需要的时候，再作为攻击释放出去。”
奥莉十分困扰道：“非术师提供给核心的咒力量不足，无法同时运转两项不同的功能。”
她苦恼的问题在于【咒灵吸尘器】的功能可以达到理论上的成功，可非术师实际运用无法驱动核心去疏导体内的咒力，辅助咒力收敛进身体。
作为专门为非术师打造的咒具，无法运行第二项功能，达到理论上的成功也没有意义。
中原中也沉吟一下，问道：“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
“嗯……”
奥莉委屈巴巴地趴下，小猫脑袋垫着猫猫爪，尾巴都变得无精打采。
“咒回的漫画，我只抽空看过一点，”对于奥莉所困扰的事，中原中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他思索一下，道：“不如去问一问伏黑甚尔？他是御三家出身的人，说不定能给出什么别的意见。”
他们对咒术界的了解，全都来自漫画与公式书。
但“伏黑甚尔”是真实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长大在御三家的人。
他说不定知道一点更深的东西。
“那个吸尘器不是也需要人去用吗？”
中原中也提议道：“正好一并带过去，测试一下现有的功能。”
奥莉抬起一点小猫头，认真想了想。
好朋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有关咒力和咒术界的事，她可以去问问三个亿和怪刘海！
听说怪刘海去高专上学了！
“奥莉出去一下，”她扇动小翅膀飞起，取出固定在小惠身上的【随想坐标】飞向敞开的窗户，猫猫爪扒拉关上窗户，再推开对面的景色已经变成小惠所在的房间。
奥莉扭一下小猫头，回头看向中原中也道：“好朋友，奥莉出去一下下，你不可以背着奥莉偷吃小猫饼干哦！”
他有点无语道：“我不吃猫粮。”
不就是买猫粮的时候，亲自试过一回。
奥莉还以为他也喜欢吃猫粮，总想着喊他一起吃。
“真的真的不可以偷吃，”奥莉飞过去之前，再次强调道：“好吃的小猫饼干要一起吃才好吃的！”
只有好朋友一个人吃，美味的小猫饼干都会变得寡淡许多。
他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道：“快走吧。”
不用叮嘱他别偷吃猫粮了。
奥莉怀揣着十分的不放心，通过【随想坐标】定位的位置，飞到小惠的房间。
几个月前，禅院甚尔一家已经搬到琦玉县的新家。
不同他们在东京的一户建民居，新家是一处陈旧的二层公寓，他们租下公寓二楼的一室作为暂居的住所。
隔壁有一户姓伏黑的人家，男主人不知去向，女主人总是早出晚归，余下一个只比小惠大一岁的女孩，伏黑津美纪独自看家。
津美纪的年龄，刚好可以去上幼稚园。
但她的母亲却没有送她去，只时不时带回家一些面包和饭团之类的食物，保证津美纪独自在家不会饿死。
对于照顾津美纪的方式，夏实有几次想要找她的母亲聊一聊。
可津美纪的母亲总是不在家。
夏实想找也找不到人。
无奈之下，她只能对小姑娘多照顾一点，邀请津美纪到家做客。
“小宝宝！津美纪！”奥莉一飞进房间，大声地喊他们，宣告自己的到来。
她用力一扇小翅膀，俯冲飞向乖巧坐在角落照顾小惠玩玩具的津美纪，大声道：“奥莉来啦！”
深褐色发的小女孩抬一下头，上身侧转一点展开双臂抱住飞扑过来的奥莉，弯下眼眉，道：“姐姐。”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拍拍她的手，开心道：“好乖好乖。”
坐在一旁玩积木的小惠握着蓝色的积木块，扭头看向奥莉，奶声奶气喊道：“姐姐。”
“小宝宝也好乖！”奥莉得意地翘起尾巴，轻快地左右乱甩。
猫猫弟妹双全！
津美纪和小宝宝都比猫小，他们都要叫猫姐姐！
“津美纪和小宝宝在玩积木吗？”奥莉左右扭头一看，找不见禅院甚尔的身影，奇怪道：“三个亿呢？”
津美纪懂事地放开奥莉，即便很想摸一摸小猫的毛发，可她还是克制住自己，乖乖回答：“禅院叔叔出门买东西了。”
“一定是去赛马场了！”奥莉相当肯定地说：“不然就是去赌赛艇！”
不会有别的地方了！
自从有津美纪帮忙照顾小惠，禅院甚尔出门的频率直线上升。
三个亿自己偷偷出去玩了！
“姐姐，其实……是禅院阿姨让禅院叔叔帮忙去商店街买今晚料理要用的食材，”津美纪轻声地解释道：“禅院阿姨今晚准备做姐姐之前提到的很好吃的奶油蘑菇炖菜。”
“奥莉误会三个亿了？”
她疑惑地歪一下小猫头。
难道这一次真的是猫误会“好·三个亿”了？
“咔嚓。”公寓的房门锁舌弹开，吱呀一声朝外打开。
禅院甚尔懒洋洋地提着一袋子食材进门，喊道：“我回来了。”
“三个亿回来啦？”奥莉飞出去看他，上上下下地看一遍确定禅院甚尔真的带着一袋子食材回家。
她乖乖地说：“三个亿，对不起，奥莉误会你啦。”
“？”禅院甚尔侧目看她一眼，不太明白小恶魔突然道什么歉。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
进门换鞋以后，禅院甚尔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冰箱分类放好食材，而是去打开电视，调整到直播赛马的频道。
“喵？”奥莉疑惑地歪起小猫脑袋，扭头看向再一次经过她身旁，走到餐桌前放下一袋子食材，慢慢开始分类的禅院甚尔。
三个亿这是干什么？
“目前领先的是七号！七号！”电视里的解说声音十分激昂，小惠和津美纪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一人一次地搭放积木。
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似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他一样一样把食材放进冰箱，眼睛没有看向电视，但耳朵却在留意着解说的声音。
“三号！三号要追上七号了！我们的新选手三号来势汹汹，剑指冠军啊！”禅院甚尔停一下动作，回头看向电视。
“追上了！追上了！三号弯道超车成功追上七号！最后的冲刺阶段！”
直播里的观众大声地呼喊。
奥莉轻抖一下小猫耳朵，不太舒服地压下屏蔽吵杂的声音。
“三号成功冲线！恭喜三号成为本场的最大黑马！”解说的声音一落下，禅院甚尔低啧一声，取出口袋里的赛马卷，搓成一团扔进垃圾篓。
奥莉抬头看看他，再看看垃圾篓，肯定道：“三个亿还是去赌马了。”
只是没有去看现场。
她就说，自己不可能误会三个亿。
白道歉了。
“刚好经过了。”
禅院甚尔懒懒地回答。
奥莉表示不信。
赛马场怎么也不会开在商店街附近。
他肯定是专门跑的一趟。
“啊……”禅院甚尔关上冰箱门，一副刚想起什么的样子，道：“小恶魔，再送我一张招财的贺年卡呗？”
奥莉疑惑地歪头。
他扯一下嘴角的刀疤，懒散地笑道：“上一年下半的财运不错，赌马中过几次，翻过年就不行了。”
虽然赌马中的奖金不多，甚至还不如禅院甚尔出一次任务来钱快。
但赌马玩的是以小博大。
相比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来钱，禅院甚尔更愿意去玩这种运气性的东西。
“我想应该是你的贺年卡过期了。”
禅院甚尔散漫的态度透出几分相信玄学的认真。
奥莉定在半空，半天才甩一下尾巴道：“贺年卡是不会过期的！三个亿想要新的贺年卡，要等明年的新春！”
贺年卡是很有仪式感的“感谢”！
不是随便可以送的东西！
“等你们明年的新春？”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道：“那不是要三十年以后？”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
奥莉所在的世界过去一天，大概是他们世界的一个月。
虽然禅院甚尔不是没有自信活到三十年以后，但要等到五六十岁才能靠赌马发财……
感觉太晚了。
他摸了摸下巴。
“三个亿不要再想赌马啦！”奥莉一甩尾巴，飞起来说道：“奥莉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他动一下眉头，饶有兴致道：“哦？”
小恶魔居然也有问题问他？
“就是奥莉的发明，”她详细地把【咒灵吸尘器】遇到的问题告诉禅院甚尔，圆溜溜的猫眼睛期待地看向他，稚声问道：“三个亿有什么办法吗？”
他沉吟一下，果断开口道：“放弃第二个功能。”
“不行！”
她大声地说道。
“啊……那就做第二个咒具，分开两个功能，”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无所谓道：“有钱人的钱多得是，你不用担心他们没钱买咒具。”
为什么要给自己出难题？
直接选择最简单的生活方式不好吗？
“奥莉不是要这样的解决办法！”她气呼呼地竖起尾巴，道：“奥莉想要没什么钱的人也可以使用咒具！”
禅院甚尔平静地看向她，问道：“你要给全世界的人都做咒具？”
奥莉舔舔小鼻子，刚要说话。
“不说全世界，就是一个日本上亿的人口，咒术界的术师只在其中占据很少的一部分，一百万都不到，你要给剩下的九千多万人都用上咒具？”
禅院甚尔轻嗤一声，自己都觉得这番话过分好笑，道：“别说这种不可能的话，就算你的咒具卖得再便宜也有穷人买不起。”
这个世界的穷人远比奥莉所想的要多。
即便他们知道咒灵的存在也买不起咒具提升自己，更不会去买咒具直面“咒灵”这一危险的存在。
多的是人不想接触危险的未知事物。
即便把【咒灵吸尘器】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一定会伸手去拿。
“但是穷穷的人类也会遇到咒灵啊，”奥莉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飞到与禅院甚尔齐高的位置，稚声稚气道：“他们没有钱请术师保护自己，不是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吗？”
要是连自己都不去保护自己，还有什么人可以保护他们？
“穷人一直都是社会的底层，”禅院甚尔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歪着身子托着侧脸，不知道是笑谁地嗤一声道：“底层的家伙……别说是咒术界，就是正常的社会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更不会有人去管他们。
路边的流浪汉少见吗？一点都不少见，即便是最繁华的东京也有很多的流浪汉生活在街头。
连温饱都无法保障的家伙，告诉他们咒灵的存在？
怕是只会想着干脆咒灵毁灭世界算了。
“找几个有钱的家伙卖几件发明，他们说不定还会好好折腾咒灵吸尘器升级，多多关注咒灵的事。”禅院甚尔的话一半是嘲讽一半也是出自真心。
他不看好奥莉的计划。
但【咒灵吸尘器】和【诅咒净化器】都是好东西没错。
保证一部分人的生活不受咒灵的侵扰，减少咒术师的负担却是没有问题。
“咒灵吸尘器弄好以后，奥莉可以想办法量产、想办法扩大影响范围，”毛茸茸的恶魔小猫轻轻落在餐桌，剔透的天蓝色猫眼静静地看向禅院甚尔，其中的瑰丽色彩不见半点的阴霾与沮丧，道：“但总有一些地方的非术师，他们生活偏僻，咒术师无法及时保护他们，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奥莉想要消除咒灵的存在。
不管以后全是术师的世界，会不会冒出很多的诅咒师，至少目前这个世界的人类，最大的敌人是——咒灵。
她看过漫画了。
“真人”的存在很可恶。
咒灵天生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它们源自于非术师的负面情绪一诞生就怀揣着对人类的强烈恶意。
因为它们的本身就是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物。
无法喜欢人类。
更无法产生什么好意。
“奥莉喜欢人类，”她轻歪一下小猫头，软乎乎地说：“不想人类分成术师和非术师两个派系，不希望人类与人类之间再有什么不理解与独自承受的苦闷。”
非术师对术师的排斥与异样目光。
术师承担祓除咒灵的危险却不被非术师理解的道路。
“奥莉不想怪刘海过几年转行去当和尚。”
她想做一点什么。
为这个世界的人类。
“……”
禅院甚尔撑着脸，侧头看向窗外。
他安静地看一阵子，开口道：“术式是咒灵操术的那小子，他进了高专，大概会知道点有用的东西吧。”
“怪刘海吗？”奥莉轻晃一下尾巴，乖乖道：“奥莉准备去找他。”
多一个人，多一条思路。
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
“三个亿帮奥莉约一下怪刘海，”她软乎乎地说：“奥莉不知道高专在哪。”
他转一下头看向乖巧可爱蹲坐在餐桌的恶魔小猫，没脸没皮地道：“有没有报酬？”
“三个亿帮忙约一下怪刘海要报酬吗？”奥莉震惊。
他十分坦然地点头，道：“男人的电话放在我的通讯录里，这不得收点租金吗？”
猫震撼。
猫大受震撼。
“……三个亿是奸商！”奥莉用力地甩甩尾巴，猫爪子一扒拉从空间里扒拉出一盒印泥。
她一爪子踩进印泥，抬头看向禅院甚尔，严肃道：“伸手。”
宽厚的大掌直接伸过来。
奥莉的小猫爪带着印泥，直接踩上禅院甚尔的手心，留下一个红彤彤的梅花肉垫印，气呼呼道：“招财恶魔保佑你。”
禅院甚尔收回手，心情颇好道：“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明天去赛马场之前先不洗手了。
借一下小恶魔的财运。
“快去联系怪刘海！”奥莉甩了甩爪子，很不喜欢印泥沾上肉垫的感觉。
他懒洋洋地应一声，出门去联系夏油杰。
“唔喵……爪子不舒服。”奥莉飞起来，甩甩小猫爪子，尾巴也烦躁地左右甩动。
津美纪牵着小惠走过来，体贴地递上纸巾道：“姐姐用这个擦手。”
小猫肉垫左蹭右蹭，纸巾都蹭得皱皱巴巴。
“联系好了，”禅院甚尔进门，晃了晃手机道：“他刚好在外面执行任务，给你约在新宿的车站。”
奥莉正忙着擦爪子，抽空回应一下：“新宿的车站要怎么去？”
“我等下送你到车站，那小子在新宿等你。”
禅院甚尔穿上出门的鞋子，一把捞过磨磨蹭蹭的奥莉，侧一下头道：“惠就交给你了。”
津美纪乖乖地点头，道：“禅院叔叔、姐姐路上小心。”
小惠看看津美纪，再努力抬头看看奥莉，奶声奶气道：“姐姐……路上小心。”
禅院甚尔动一动眉头。
他很想立刻回头按住小惠的脑袋，提醒他漏了一个人。
但想一想，好麻烦。
还是算了。
“津美纪再见！小惠再见！”奥莉被禅院甚尔一下“挟持”带走，只能挥挥尾巴道别道：“奥莉等一下回来！”
他们手牵着手，目送公寓的房门合上。
“小惠，我们继续去玩积木吧。”
津美纪懂事地牵着小惠，回到他们刚刚搭的积木旁，极为耐心地陪小惠一起搭积木。
禅院甚尔揣着奥莉一路大步走，买票送她进站：“对了……那小子说，可能还会有一个同学一起去。”
“怪刘海的同学？”奥莉认真回忆一下漫画，尾巴一翘道：“蓝眼睛！”
他和怪刘海是同学和好朋友！
“？”小恶魔不知道在说什么。
禅院甚尔不欲多问什么，只摆了摆手道：“我走了。”
“三个亿拜拜。”奥莉往置物架里缩了缩，只余下一颗小猫头。
她忙着给自己调整一个舒适的位置，等待夏油杰来接猫。
走下电车的禅院甚尔回一下头，他作出一副想了想的表情，道：“天元。”
“喵？”奥莉疑惑地探出头。
列车嘀嘀嘀地响起，提示车站和车内的乘客，电车准备出发。
他抬起手，打一个哈欠道：“你去和他们了解一下吧。”
作为唯一一个术式笼罩日本全国，提高辅助监督使用结界术成功率的“定海神针”。
说不定可以给小恶魔的研究提供什么帮助。
第048章 第 48 章
“轰隆隆隆——”
城市的电车顺着铁轨, 不断前行。
轻微的震感与轰轰的声响，持续传递进车厢。
躲在置物架行李之间的恶魔小猫不习惯地团起身子，缩成一颗小猫球, 舔舔小鼻子缓解一些独自出门的不安。
“怪刘海知道奥莉在这里吗？”她小声地念念道：“他会不会找不到奥莉？”
她探出一下小猫头，左右看看车厢内的乘客。
人不是很多。
与奥莉上一次乘坐电车看见的“人山人海”相比，这一次的电车乘客一个车厢只有十几个人。
而且大多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们要么抱着公文包发呆、要么低头小声碎碎念。
即便是带孩子出门的母亲都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孩子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她还不停地数落抱怨孩子的成绩。
整个车厢内的氛围十分压抑沉闷。
“有点奇怪……”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 隐约觉得车厢内的人类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问题在哪。
只觉得“人类”都奇奇怪怪的。
她转动一下小猫耳朵，舔舔鼻子去听隔壁车厢的声音。
“喵！”有人类在吵架！
她一下睁圆猫猫眼，毛茸茸的小身子一拱一拱地挪出置物架, 猫猫头努力探前, 试图通过两个车厢之间的活动门听清他们吵架的内容。
什么痴汉……什么占便宜……
猫听不懂。
但吵得很大声。
猫好奇，猫想去看。
蠢蠢欲动的恶魔小猫飞出置物架, 凑近车厢的后门。
“妈妈, 奇怪的猫在飞。”
一直安静听着母亲数落的小孩抬手指向奥莉, 青涩的五官没有做出太多的表情, 有的只是一种麻木与平静。
“崇太，你这个坏孩子！你又说谎！”他的母亲看都不看一眼奥莉所在的方向，直接骂道：“说了多少次，不要说谎！不要说谎！不要每一次都用说谎逃避妈妈！”
小孩平静地放下手。
他的眼睫半垂, 轻声道：“我没有说谎。”
他真的看见了。
不管是这一次的“猫”还是以前看见的“怪物”, 他都没有说谎。
“啪！”
他的母亲狠狠落下一巴掌, 满脸的戾气与愤恨道：“你爸爸是个爱说谎的, 你也是个爱说谎的！什么咒灵、什么怪物……他为了根本不存在的幻想抛弃我们, 现在你也要学那个男人吗？”
小孩沉默地捂住脸一声而不出。
“你……你为什么要打他？”原本如小壁虎一样扒住活动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隔壁车厢吵架的奥莉, 听见身后充满怨气的叱骂声，忍不住回头小声问道：“看见奥莉是不好的事吗？”
“关你什么事！”
不知为何曾经放下的怨怼与恨意再次升涌，当初决定要独自一人好好照顾孩子的母亲如一个被点燃的炸药桶，气得看见谁都是满腹的怨气与愤怒。
她听见奥莉的声音，看也不看她所在的方向一眼，直接怼回去。
沉闷地捂住脸颊的小孩愣怔一下，呆呆地抬头看向奥莉。
眼睛久久不转动一下。
“看什么看！不要再看了！”女人一下心头火起，拽住小孩的胳膊，直接把他扯起来，骂道：“那里什么都没有！”ü???ō??
她横手一指，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极点。
可小孩还是愣愣地看向电车车厢的后门。
怒极的女人一下扭过头，却见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后门，趴着一只奇怪的“猫”生着鸽子一样的翅膀与恶魔一样的尾巴。
一如她的儿子所说，电车里有一只奇怪的“猫”。
她一下愣住了。
奥莉垂落的尾巴轻晃一下，奇怪问道：“你的小宝宝刚刚被打了，你不应该先问一问他痛不痛吗？”
为什么要骂他？
“你……你是什么东西！”女人的表情一下从惊异转为恐惧与愤恨，她一把提起座位上的挎包，狠狠地砸向奥莉道：“滚开！怪物！别再接近我的孩子！”
丢出去的挎包狠狠地砸上活动门。
包里的一应物品，全都摔出来。
奥莉一扇小翅膀，轻轻松松地躲开女人的挎包，飞在半空问道：“你的眼睛和脸好红，真的没事吗？”
不知道是因为生气，亦或是身体原因，女人的脸颊与脖颈、眼球都在充血泛红。
整个人看着很不对劲。
但更不对劲的一点是，即便女人的愤怒与叱骂都快掀开车厢的顶部，车内的乘客还是一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头都不打算抬一下的恹恹姿态。
他们不看奥莉、不看女人与她的孩子，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真的很不对劲。
奥莉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车厢内的乘客不是情绪低落到极点，就是高亢到不正常的地步。
女人的脸很红很红。
红到血都快要渗出皮肤滴出来的样子。
奥莉轻抖一下小猫耳朵，凝神去听附近几个车厢的声音。
全都是这样。
不是沉闷至极，就是争吵不断。
她左右轻甩一下尾巴，主动飞向小孩，问道：“你是不是能看见咒灵？”
小孩没有半点的迟疑，直接点头道：“我能看见。”
“什么咒灵！”女人的怒气一下冲向小孩，愤怒地高声道：“没有这种东西！这个世上没有咒灵！没有怪物！你爸爸说的都是假的！”
她一下一下深深地喘气，纤细的四肢皮肤通红通红，身体隐隐开始鼓胀起来。
小孩冷静地抬头看向母亲。
他想要说什么。
可当他看见母亲的身体如气球一样鼓胀起来，皮肤开始变得半透明，隐约可见其下的血肉颜色与流动的血管。
小孩一下慌了。
“妈妈，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如何去劝越是生气，身体越是如充气的气球一样鼓胀起来的母亲。
奥莉见状，尾巴一拐探进空间取出一个充气锤。
她一扇小翅膀，趁着女人的注意都在小孩身上，绕到她的身后尾巴抡起充气锤，狠狠地砸向女人的后颈。
“叮铃叮铃……”
充气锤里的小铃铛一阵翻滚。
女人生气的表情一下僵住，整个人茫然一下，膝盖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鼓胀起来的身体如一个漏气的气球，慢慢恢复原本的体型，遍布肌肤各处的赤红缓缓褪下，变回稍稍偏黑的肤色。
奥莉看看她的手，各处都生满茧子。
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眼下带着疲惫的乌青。
“她是不是没有睡好？”奥莉的尾巴卷住充气锤晃一晃，歪一下小猫脑袋去咬住女人的衣服，想把她拖到座位上去。
小孩搀住母亲一侧的手臂，努力扛起母亲沉睡以后，没有半点意识，软趴趴的身体，道：“妈妈……平时的工作很忙，爸爸不在以后，她要打三份工才养得起我和姐姐。”
“她平时不是会乱生气的人，”他努力拽住母亲的手臂使劲，费尽力气也只是把人拖到座位，无法搀扶着她坐上去，“只有……只有坐上这趟电车，她的脾气会一下变得很暴躁，无法控制住自己。”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理解地点点小猫头道：“她可能是被咒灵影响了。”
“咒灵？”小孩一下抬头看向她。
“唔喵……按照你妈妈的说法，”奥莉思考一下，道：“你之前看见的奇怪东西，应该就是咒灵。”
她翘一下尾巴，补充说明道：“但奥莉不是哦！不是臭臭的咒灵！”
小孩的神情十分茫然。
他对咒灵的认知，只有母亲偶然坐上电车以后，莫名其妙开始生气叱骂父亲时提到的一字半句。
平时的母亲不会提什么咒灵，听他说看见咒灵也只是让他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不要理会。
不要去看。
只要装作和普通人一样就好。
“我们去找咒灵吧！”奥莉一翘尾巴，十分兴奋道：“把咒灵解决掉，你妈妈也会重新变回好妈妈！”
小孩犹豫一下，问道：“要去哪里找？”
“哼哼……”奥莉十分骄傲地取出【咒灵吸尘器】道：“我们靠这个找！”
【一秒安睡锤子】放回空间。
奥莉看一看小孩瘦弱的四肢与矮小的个头，原本想把【咒灵吸尘器】给他使用的念头一下打消大半。
“不知道你的咒力有多少……”
她嘀咕一声，猫猫爪抱起吸尘器的软管道：“你摸一下这个。”
小孩的手轻放上去。
微弱的土黄色光芒盈盈亮起。
“不到正式的三级，但和咒灵的准三级差不多水准，”奥莉抬起后腿蹬了蹬耳朵，有点苦恼道：“这里的咒灵，不止三级吧？”
可以影响一车人的情绪。
怎么看也不止三级的样子。
“是不是我太弱了？”小孩十分平静地问。
奥莉一下左转小猫头，一下右转小猫头，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吗？咒灵吸尘器是奥莉专门发明出来，打败咒灵的强大武器哦？奥莉很厉害吧？”
他安静地看向奥莉。
浅粉色的小毛团子一下一下地甩动尾巴，十分不擅长说谎的样子。
“你去吧。”
小孩回到母亲的身边，道：“我留在这里保护妈妈，请你除去这里的咒灵。”
原本的他以为只要熬过车上的时间，下车以后，母亲就会恢复平时的样子。
就算会生气、就算会骂人……
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但看见母亲的身体一下如气球一般鼓胀起来，小孩顿时害怕了。
他怕母亲会和父亲一样“彻底”地消失。
“奥莉出手的话，”她乖巧地蹲坐在吸尘器上，尾巴一晃一晃道：“要收报酬的哦？”
这是愿望。
对于人类许下的愿望，恶魔不想牵扯太多，最好的选择是收取一定的代价。
“奥莉去解决咒灵”与“奥莉借出咒灵吸尘器”是两种不同程度的契约行为。
选择前者，奥莉一定要从人类身上取走什么。
“报酬？”小孩愣一下。
奥莉十分认真地点头道：“因为奥莉是恶魔呀！人类向恶魔许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沉默一下，摸了摸口袋，五指握成拳头递向奥莉。
她歪一下小猫头。
“我……不知道够不够，”小孩的拳头慢慢张开，掌心摊放着一枚五円的硬币，忐忑地说：“我现在还没有太多钱，等以后有钱了……再补给你。”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取出小小的五円硬币，道：“那就说好啦！”
他悄悄松一口气.
与人类结下约定的恶魔小猫，郑重地取出一枚“木天蓼”棒棒糖咬住，猫猫爪再次触碰【咒灵吸尘器】时，竟亮起代表咒力的色彩。
奥莉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
她没有咒力，负面情绪也不会化作咒力逸散出体内，想要使用【咒灵吸尘器】只能借助一点外物。
【咒力小草糖】是奥莉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咒力外置装备”。
没有术式、没有咒力。
但只要她叼住【咒力小草糖】再去触碰【咒灵吸尘器】代表咒力含量的指示灯光会直接开启到最高一级。
“唔喵！”奥莉抱起【咒灵吸尘器】的“头部”飞起，向着车厢的活动门而去。
白色的吸头一下撞击活动门一旁的开启键。
车厢的活动门开启。
奥莉飞出去，前往下一个车厢搜寻咒灵。
她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飞过去，寻找不知藏身何处的咒灵。
没有帐的辅助，原本零咒力的恶魔无法看见咒灵。
但有【咒力小草糖】在，只要奥莉叼住它就能看见术师眼中的世界。
明亮的幽蓝色如斑驳的颜料涂抹污染各个车厢。
这些都是咒灵留下的咒灵残秽。
奥莉一路从靠后的车厢飞到最前面的车厢，看得眼花缭乱，时刻启动着【咒灵吸尘器】只等着什么时候，感应到咒灵，直接挥下一棒子。
“嘀嘀嘀——”
警示的声音一下响起。
奥莉的猫猫黑瞳仁一下放大变圆进入狩猎状态。
她开开心心地戳下活动门的开启键，高高举起【咒灵吸尘器】扑向前方不知为何傻站着的两个黑衣服人类。
“唔喵喵喵——！”小小咒灵，快来受死！
恶魔小猫的犬齿一个用力咬下【咒力小草糖】的碎屑，【咒灵吸尘器】上的咒力指示灯一下变得更加明亮。
一股狂风席卷而来。
【咒灵吸尘器】的吸头疯狂吸入车厢内的咒力。
刚刚收服电车上的咒灵，捏着一枚咒灵球的夏油杰，若有所觉地侧身道：“是奥莉酱来了……”吗？
不等他的话说完，使出浑身的本事，直接启动时空魔力突袭的奥莉一下闪现在他的身后，狠狠抡下【咒灵吸尘器】。
夏油杰捏着手中的幽亮咒灵球一下被吸头“夺”走。
圆润的球体化作流体，咒力统统进入【咒灵吸尘器】的集尘盒。
奥莉的小猫爪抱住【咒灵吸尘器】一下盖向夏油杰——
它吸住了。
吸住夏油杰绑在脑后，圆溜溜与咒灵球的形状有几分相似的“丸子头”。
“哼哼……小小咒灵，奥莉出手一下就收服了！”可爱的恶魔小猫得意地翘起尾巴。
夏油杰一旁的白发少年特意拉下一点墨镜，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看向“轰轰”运转，死死吸住夏油杰头发的吸尘器。
吸中夏油杰的【咒灵吸尘器】感受到他体内的术式，坚决不放过一只咒灵的“恶魔特制咒具”立刻加大马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弓着腰抱腹，放声大笑。
他笑得直不起腰，抬手指向夏油杰的后脑勺，断断续续道：“哈哈哈哈哈杰，你的头发哈哈哈哈……被吸住了哈哈哈哈哈……”
他好吵。
夏油杰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慢慢地吸一口气，微笑着转头……转身道：“奥莉酱，好久不见。”
“怪刘海？”奥莉从【咒灵吸尘器】的吸头后，探出一颗小猫头，惊讶道：“你怎么上车啦？”
她以为夏油杰是在【新宿】的车站站台等她。
“有一个任务是让我们上这一架电车，找出这里的异常，”夏油杰温和地笑一下，道：“没想到奥莉酱上的也是这一架电车。”
她歪一下小猫头，高兴道：“是哦！好巧！”
不用担心怪刘海找不到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无视一旁的笑声，好脾气地指一指脑后的头发，道：“奥莉酱的新发明，可以收一下吗？”
“好哦。”她乖乖地应一声，吐出猫猫嘴里的草屑。
【咒灵吸尘器】的核心缺乏驱动的咒力，明亮的指示灯慢慢黯淡，吸头处的强大吸力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夏油杰的丸子头，可算是“解放”了。
只要不看它被吸得乱糟糟，一缕一缕碎发掉下来的样子也算是可以见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杰，你现在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夏油杰屈肘给他一下。
放肆的笑声停住，但下一秒再次升起，充斥整个车厢。
他隐约觉得额头的青筋都要开始跳舞。
很想和悟打一架。
但这里不是高专，只能忍住。
夏油杰深深地吸一口气，抬手解下脑后的皮筋，黑发散落下来，显得有几分凌乱。
五指简单地扒拉一下头发，梳理胡乱支愣的碎发。
“怪刘海，你要不要梳子？”奥莉后知后觉地发现【咒灵吸尘器】弄乱夏油杰的头发。
他好脾气地笑一下，道：“拜托奥莉酱了。”
飞在半空的恶魔小猫收起【咒灵吸尘器】取出一把猫用的贝壳梳，尾巴卷住递给他，稚声道：“奥莉的专用梳子借给你。”
夏油杰伸手刚要去接却见贝壳梳的梳齿，全是密密麻麻的钢针。
根本不是人类合适用的梳子。
这一梳梳下去，他的头皮都要出血。
“怪刘海？”奥莉见他迟迟不接，疑惑地歪一下小猫头，道：“你不会用吗？要不要奥莉帮你梳头？”
“不用了。”
他十分冷静地拒绝了。
一旁的五条悟看看他“装酷”的表情，再看看奥莉递出的小钢梳，笑声扑哧扑哧地根本压都压不住。
“也不是很乱，”夏油杰温和地笑一下，道：“随便绑一下就好了。”
他叼住黑色的皮筋，双手绕到脑后拢住头发，简单地梳拢几下单手握住，取出叼住的皮筋绑起脑后的头发。
“喵呜……”
奥莉十分惊叹地看向他，道：“人类的双手很厉害啊！可以给自己绑毛毛！”
猫就做不到。
夏油杰忍俊不禁，道：“奥莉酱的爪子和尾巴也很厉害，可以弄出很多人类都弄不出的发明。”
她骄傲地昂起小猫头，尾巴一翘一翘。
“对了……怪刘海，你们执行任务不是要放帐吗？”奥莉疑惑地甩一下尾巴，勾出一个小问号，道：“为什么这次没有放？”
夏油杰正要开口解释。????ò?n
“一看就知道了吧？”五条悟的声音先一步插过来，道：“电车不是容易封锁的地方，不确定这里有没有咒灵的情况下，咒术界不会随意联系铁路局的人。”
他侧一下身，漂亮的蓝眸透过墨镜“看”向车厢内昏昏沉沉，精神不振的乘客们，道：“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杰去调查，如果遇见咒灵，杰的术式也能不着痕迹地处理好这里的问题。”
越是靠近咒灵所在车厢的乘客状态越差。
他们连基本的清醒都难以保持。
大脑浑浑噩噩，只记得自己要下车的车站。
等他们一下车，浑浑噩噩的状态褪去，他们只是失去一些精气，整个人看着比较疲惫，无精打采也不会多么惹人注意。
看见他们的人，最多以为是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太大导致。
即便是他们本人也不会想到咒灵的存在。
“嗯……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夏油杰温和地解释道：“放帐的话，只要咒力天赋不是差到极点的人都会看见咒灵。”
这样容易引起人类社会的恐慌也会暴露术师的存在。
咒术界如今的态度还是尽量保密，不让更多的人类知道咒灵的存在。
奥莉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轻晃一下尾巴，飞在半空绕一圈，稚声问道：“怪刘海，奥莉刚刚是不是抢走你的咒灵啦？”
过于兴奋的恶魔小猫，从车厢外冲进来，根本没留意背对着她的两个高大人类到底在干什么。
她只是听见【咒灵吸尘器】的警报响了。
直接兴奋地冲进来，拿下咒灵。
“只是三级的咒灵，”夏油杰抬手摸一下小猫头，眉目弯下道：“没关系的，奥莉酱也帮了我很多。”
得益于奥莉的【裹糖压缩机】夏油杰再也不必忍受咒灵的味道。
他刚刚没有立刻吞下咒灵球，收服咒灵也是因为想使用【裹糖压缩机】。
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一点。
“只有三级吗？”奥莉有点疑惑，道：“那个咒灵，可以影响的范围很广啊？”
要不是咒灵影响人类情绪的范围，蔓延整个车厢。
奥莉也不会判断它是三级以上的咒灵。
“准确一点来说，那是接近二级的准二级咒灵，”五条悟一口揭穿夏油杰安抚恶魔小猫的话，大大咧咧道：“说三级算是比较粗略的划分，它应该有什么束缚，无法伤害到下车的乘客，更不能标记他们，所以能力的作用范围比较大。”
奥莉恍然大悟。
她高兴道：“这不是什么有用的咒灵吧？奥莉没有抢走怪刘海的有用咒灵？”
他微笑着轻点头。
浅粉色的恶魔小猫开心地一翘一翘尾巴。
五条悟看看奥莉开心的样子。
他忍不住手痒一把捞过奥莉，把毛茸茸的恶魔小猫前前后后翻来覆去地看一遍，道：“你到底是什么？不是咒灵也不可能是猫。”
他拉一下奥莉的翅膀，兴致勃勃道：“有翅膀还有恶魔一样的尾巴？这是天使兽和恶魔兽的结合？但恶魔兽也没有这样的尾巴，倒更像是画上的传统恶魔会有的尾巴。”
一双大手把奥莉翻来覆去地倒腾。
拉一下翅膀、摸一下小猫头，再拽一拽奥莉的尾巴。
“奥莉是恶魔！”她扭一扭身子，挣脱开五条悟的手，气呼呼道：“你很没有礼貌哦！奥莉不是可以随便摸摸的！”
他摘下墨镜，漂亮的蓝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向奥莉。
“你看什么？”奥莉警惕地抱住尾巴，道：“你再看奥莉也不会给你摸摸的！”
“悟。”夏油杰抬手搭住五条悟的肩头，小幅度地摇头。
他转了转手上的墨镜，重新戴回去，遮挡住六眼可以看见的事物。
“虽然不是天使兽也不是恶魔兽，”他笑一下，墨镜后的双眸闪闪发亮，道：“但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力量。”
不是咒力。
银白的色彩与咒力的颜色截然不同。
力量的循环运转方式也不同。
奥莉刚刚挣开他的手，体内的银白力量循环亮起一下，很明显是动用什么力量飞走。
她还有一个空间，可以把“咒具”收去不知道什么地方。
六眼看不见奥莉的空间。
只知道奥莉是很特别的存在。
“恶魔”也不同五条悟以前的认知，不是什么咒灵的别称。
“你看见的是时空魔力，”奥莉扭头给自己舔一舔五条悟翻乱的毛发，轻晃一下尾巴道：“恶魔的力量与人类不同啦。”
毕竟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产物”。
五条悟的兴致相当高，道：“我以为杰说的恶魔一定是什么特级的咒灵，结果真的是恶魔啊！”
虽然外表很“猫”但六眼看见的内在的确不是普通的“猫”。
“悟，你以为我带你出来找特级假想怨灵？”夏油杰有点无奈，道：“出来的时候，我不就说过了？我是去和朋友见面的。”
结果他是听一半漏一半。
只听见“恶魔”完全没在意“朋友”二字。
“放宽心，”他笑嘻嘻地拍了拍夏油杰，道：“结局是happy ending不就好了。”
顺利完成任务，祓除电车闹事的咒灵。
成功与夏油杰的“恶魔朋友”接头。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笑道：“好吧，结局是happy ending。”
电车内的广播正常响起——
“新宿站到了！新宿站到了！请乘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夏油杰抱过奥莉，温柔地轻抚一下微乱的毛发，道：“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先下车找个别的地方说吧。”
电车上不是什么适合聊天的地方。
影响乘客精神与情绪的咒灵被祓除，浑浑噩噩的乘客们也快恢复意志。
要是让他们听见一些不合适他们听的话……
那就不太好了。
夏油杰抱着奥莉和五条悟一同下车。
他们顺着人流走出车站，找到一个比较空阔的广场。
“禅院前辈说，奥莉酱有问题想要问我，”夏油杰疑惑地问道：“是什么问题呢？”
手里的“小猫”轻动一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ü???e??
他不解地低头看去，却见奥莉正眼巴巴地看向不远处的冰淇淋车。
“你也想吃冰淇淋吧？”与奥莉的状态一样，五条悟也是一看见颜色绚丽的冰淇淋车就挪不开眼。
他兴致勃勃道：“我们一起去买！你要吃什么口味的？”
“小猫饼干！”奥莉开心地一翘尾巴，道：“奥莉喜欢鱼味的小猫饼干！”
冰淇淋！
猫没有吃过的食物！
第049章 第 49 章
“鱼肉味的冰淇淋是什么黑暗料理？”五条悟一听, 立刻作出一个吐舌头被恶心到的表情，嘲笑道：“你不会是没有吃过好吃的东西吧？”
奥莉眼巴巴看向冰淇淋车的视线一下拔开，急急说道：“胡说！奥莉吃过很多好吃的小猫饼干和罐罐！”
全都是好朋友给奥莉买的！
“猫吃的小饼干和罐罐？”五条悟歪一下头, 漂亮的眉目一挑一笑好似一只生着大尾巴的白猫，变着法子挑衅奥莉，道：“那不就是没吃过好东西吗？猫粮和罐头有什么好吃的。”
圆圆的小墨镜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一点, 明亮的蓝眸凑近奥莉，他骄傲又得意道：“甜食才是正义！没有尝过甜食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奥莉吃过甜食！”恶魔小猫的尾巴斗志十足如一杆小旗帜一样竖起, 小翅膀扇动飞在半空，半步不退地瞪向五条悟：“名侦探给奥莉吃过果冻的甜甜水！”
猫也是吃过甜食的恶魔！
不是什么“乡下”来的无知小恶魔！
“果冻的甜水？”他轻愣一下反应过来，撇了撇嘴道：“那算什么！”
少年发育过分良好的修长五指一把托住奥莉的小肚子, 给她兜底抄过来, 揣自己怀里，兴致盎然道：“你要是吃过冰淇淋, 什么果冻甜水和小饼干……”
他摆了摆手, 长腿一迈揣着奥莉, 大步走向冰淇淋车, 笑嘻嘻道：“那都不算什么了！”
“喵？”奥莉懵一下，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人类一手抄底兜走。
小小一只的恶魔小猫被五条悟揣在怀里。
这一次，他的手臂锁得很死如一个固定住奥莉的“小牢笼”，抱在她的身侧挡住奥莉可以逃跑的去路。
她扭一扭小身子, 挪动小猫屁股向后“倒车”却被五条悟一把按住。
奥莉昂头看上去。
他十分得意地勾起灿烂的笑容, 道：“这次跑不掉了吧？”
刚刚只是他一时大意, 不小心让奥莉跑了。
但只要他认真一点, 看中的小猫咪肯定是逃不出他的手心。
五条悟得意到差点哼出歌。
奥莉昂头看向他, 垂落的尾巴轻晃一下勾起道：“跑得掉哦。”
“嗯？”他轻愣一下。
怀中的恶魔小猫一低头往他的臂弯间一钻，这一瞬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夹层出现在他们之间, 奥莉钻进空间的夹层，再跑起来。
“看！”她得意地翘一下尾巴，道：“奥莉跑出来了吧？”
五条悟眨巴一下眼睛，十分不敢相信道：“我都开无下限了！你怎么跑出来的？”
他都想好怎么困住“小猫”一次把她撸个爽！
结果，她就跑出来了？
“因为奥莉是时空恶魔啊！”她一翘一翘尾巴，得意的小模样半点不输半分钟前的五条悟，道：“时空恶魔操控的是空间和时间！你的无下限自成一片空间，形成一个自己的独立图层，但奥莉可以合并你的图层！”
或是把“锁住的图层”切出一个与“外界图层”连接的缺口跑出去。
她得意地扇动小翅膀，溜溜地在五条悟的眼前飞一圈，开心道：“果然奥莉才是最厉害的！”
他有点郁闷地鼓起脸颊，道：“这不是作弊吗？偷偷新建一个图层搞合并！”
“真要说作弊，”夏油杰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悟，你的术式才是真的作弊。”
六眼和无下限的组合。
几百年都不见一个出现，天生的天之骄子，可算是遇到一点点“挫折”了。
“切，”五条悟一撇嘴，大步迈向冰淇淋车，张口就来：“草莓香草巧克力哈密瓜香蕉生奶油……”
一连串的声音如不间断的子弹砸向冰淇淋车的店员。ǚ???e??
一口气都不带喘一下。
“我提到的口味，每样要一个！”
最后，五条悟以这句话收尾。
奥莉茫然地看看他，再看看夏油杰，道：“他刚刚在念咒吗？”
“不是，”夏油杰握拳抵在唇边，忍着嘴角上扬的弧度，道：“只是悟孩子气的发泄方式。”
冰淇淋车的店员一脸尴尬地开口道：“不好意思，先生，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他没有听清五条悟刚刚提到的口味。
或者，更直接一点说，不仅没有听清，他更没有记住。
只记得最开始的一个是“草莓”最后一个是“奇异果”。
“你没有听清吗？”五条悟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道：“好吧，我再说一遍……”
他一张口又准备一连串地不带喘气地念“冰淇淋菜单”。
“悟。”夏油杰忍着好笑与无奈上前，道：“别耍小性子，点这么多，吃完肯定要拉肚子。”
他又不是家入硝子，可以随意使用反转术式。
一口气吃十几个冰淇淋球，不用等晚上，吃不到一半身体就要出问题。
“谁耍小性子了？”他不爽地哼一声，咕哝道：“要是我会反转术式……”
这里的冰淇淋球，他统统都可以吃十遍！
“蓝蓝眼睛，不要浪费食物。”奥莉飞到他的右肩头，软绵绵的小身子趴上去，前肢搭在他的身前，歪头看向他，稚声稚气道：“也不要吃坏肚肚，要是实在喜欢，我们下一次再来买好了。”
不必非要一次性吃完这里的所有口味。
他们也不是不再来了。
五条悟的小圆墨镜落下一点，没有开启无下限的眼睛有种明亮通透的漂亮色彩。
他轻哼一声，取下墨镜转了转道：“一个草莓牛奶巧克力脆皮筒。”
夏油杰忍俊不禁。
他低头看一下菜单，道：“我要一个抹茶味的好了。”
店员暗暗松一口气，问道：“也是脆皮筒吗？”
他轻点一下头，看向奥莉问道：“奥莉酱想吃什么口味？”
“唔喵……”她趴在五条悟的肩头，犹犹豫豫地做不出选择。
冰淇淋车的店员好奇地看她一眼，边挖冰淇淋球，边问：“这是新上市的电子宠物吗？看起来智能很高啊？”
她抬一下猫猫头，翘起尾巴道：“因为是最新款的高科技啊！”
店员一脸恍然大悟地点头。
“你还挺机灵的？”五条悟差点笑出声。
奥莉骄傲地昂起小猫头，一本正经道：“当然！伟大的恶魔肩负着维持普通人类心目中的恶魔形象的重任！”
她小小声地说：“要是所有人类都知道恶魔其实一点都不吓人，那不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一副小猫的样子还要什么威慑力，”五条悟没忍住揉一下奥莉的小猫头，学着她压低声音道：“不过你说的没错，要是所有人都知道恶魔就长一副猫样，肯定不会再有人害怕恶魔了。”
“对吧？”奥莉晃一晃尾巴，十分有忧患意识地选择性告诉人类恶魔的真实形象。
“你们两个，别在一边说悄悄话了，”夏油杰无奈地一手一个脆皮筒雪糕，道：“奥莉酱还没点呢。”
他递过去一个三球的脆皮筒雪糕。
五条悟笑嘻嘻地接过，道：“谢了，杰。”
他无奈地摇摇头。
“你还没想好吗？”五条悟舔一口冰淇淋球，骨节分明的右手搭在冰淇淋车，指尖敲了敲菜单，道：“香草、牛奶、巧克力……选一个差不多不会出错的就行了。”
夏油杰皱一下眉，制止道：“不行，猫不可以吃巧克力。”
他的眉眼一垮，露出一个“这么麻烦”的表情。
“不止巧克力，凡是含可可碱的食物都不可以！”夏油杰十分认真地看向菜单，一个一个给奥莉排除不能吃的口味，道：“牛油果不行、葡萄不行、香蕉不行……”
五条悟呲一呲牙。
他光是听着就觉得很麻烦。
“你真的不能吃吗？”他小小声地问奥莉。
趴在肩头的恶魔小猫歪一下头，道：“应该可以？奥莉也不知道。”
毕竟她不是真的猫，只是外形类猫的恶魔。
“奥莉要一个牛奶和一个苹果味道的！”她翘一下尾巴，认真地给自己选好不会出错的口味。
店员应一声，暗自好笑如今的年轻人吃冰淇淋都不忘“电子宠物”的一份。
感觉和“过家家酒”一样。
他取出一个小碗给奥莉挖出两个冰淇淋球，道：“承惠一共是一千円，一个冰淇淋球一百五十円，加脆皮筒单个多五十円。”
“奥莉可以给钱！”
她开开心心地一翘尾巴，取出空间里的卡。
“这……”
店员的表情一下变得有点为难，道：“很抱歉，车上没有准备刷卡机。”
主要是也想不到一百五十円一个的冰淇淋球，有“人”会掏卡出来。
“喵……不可以刷卡吗？”奥莉有点困扰地收回卡，低头开始扒拉空间里的钱。
一枚五百円的硬币与一枚五円的硬币。
她只有这两个了。
奥莉低头看看小猫爪里的两枚硬币，开始陷入沉思。
“我来给吧。”夏油杰笑一下，道：“之前一直想找机会谢谢奥莉酱，但总是找不到表现的机会，正好这回有了。”
他打开钱夹，取出一张千円的“樋口一叶”递给店员。
奥莉飞下五条悟的肩头，低头嗅一嗅冰淇淋球的味道，昂头稚声道：“谢谢怪刘海请吃的冰球球。”
夏油杰摸一下小猫头，笑道：“我才是要向奥莉酱道谢的人。”
“谢谢怪刘海请吃的冰球球～”
五条悟搭上他的肩头，笑嘻嘻地学一遍奥莉说的话。
刻意夹起的嗓子让原本正常的道谢语变得充满揶揄味道。
“悟，别学奥莉，”他活动一下肩头，脱开五条悟的手掌，转头笑眯眯道：“年纪不小了，别夹着嗓子说话，不适合你。”
五条悟笑嘻嘻道：“但你不是听得很爽吗？怪刘海哥哥～”
一起一伏的音调，充满欠扁的意味。
“彼此彼此，蓝蓝眼睛哥哥！”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五条悟却半点没有被恶心到的样子。
他舔一舔冰淇淋球，勾勾手指坏笑道：“啊～突然觉得耳朵好舒服啊！果然怪刘海哥哥说话就是好听！”
“……算了，”比厚脸皮，他是比不过五条悟的。
夏油杰回头看向奥莉，道：“奥莉酱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我们去那边聊吧。”
奥莉乖乖地应一声。
浅粉色的小猫爪抱住装冰淇淋球的小碗，尾巴垂落一勾一勾尾巴叶。
她好奇地看看五条悟的脆皮筒，再看看夏油杰的脆皮筒，问道：“那个，好吃吗？”
“嗯？”夏油杰疑惑地看向她。
五条悟笑嘻嘻地应一声，道：“超级好吃！冰淇淋的精髓就是脆皮筒！”
他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奥莉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他没有给奥莉脆皮筒？”恶魔小猫困惑地勾甩一下尾巴，道：“这也是猫不可以吃的东西吗？”
“不是……”
夏油杰斟酌一下语句，思考要怎么告诉奥莉。
五条悟倒是没有太多的顾虑，径直说道：“他觉得你是电子宠物吧？买两个冰淇淋球回去也不是为了吃，只是放在面前好看，给你脆皮筒还容易弄脏毛。”
奥莉看着还挺“贵”的。
外形的各处都是“拟真度百分百”，智能也不低的样子。
要是弄脏毛发，清洁起来大概会很麻烦。
“喵？”奥莉轻晃一下尾巴，回头看向冰淇淋车，真诚且疑惑道：“但奥莉是真的想吃的呀。”
五条悟嘲笑她：“谁让你刚刚和人家说，你是电子宠物。”
奥莉郁闷地垂落尾巴，软乎乎道：“早知道说是戴猫语翻译器的猫好了。”
郁闷的恶魔小猫翘起的反卷耳朵都闷闷垂下。
“你是真猫，他也不敢给你多吃吧？”五条悟掰下脆皮筒底部的尖尖一角插进奥莉的冰淇淋球，扬起嘴角道：“脆皮筒最好吃的部分给你了！”
一节指头长的脆皮筒尖尖放入奥莉的小碗。
她一下开心起来，尾巴高高翘起道：“谢谢蓝蓝眼睛！”
五条悟颇为得意地一哼，走起路来步伐都嚣张许多。
夏油杰弯下眉目，同样掰下自己的脆皮筒底部，指腹捏着一压碾碎给撒到奥莉的冰淇淋球，道：“奥莉酱喜欢吃，我们下次再来买吧。”
“好！”她开开心心地应一声，低头舔舔冰冰凉凉的冰淇淋球。
五条悟选中一张长椅，屁股一坐手臂一抬搭在椅背，长腿跨开坐姿嚣张无比，一人霸占一张长椅，侧一下头道：“你刚刚为什么拿卡出来了？就算是我也不会在冰淇淋车掏卡出来啊。”
一百円两百円消费的地方，最高也不过一千円左右。
怎么也不到刷卡的地步。
奥莉是怎么想到掏卡出来的？
“但是奥莉别的钱不够啊，”她诚实地回答：“奥莉只有三个亿给的五百円压岁钱和刚刚车上一个人类小孩给的五円祓除咒灵的报酬。”
五条悟动一下眉头。
他看向夏油杰，这“三个亿”什么来头？
代号这么嚣张，只给奥莉一个五百円的硬币？
“三个亿是奥莉酱对禅院前辈的代称，”夏油杰的语气有点微妙，道：“只是……没想到……”
禅院甚尔给压岁钱这么小气。
“禅院好歹也是御三家之一，”五条悟嗤笑一声，道：“没想到出手这么小气。”
夏油杰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一下。
他对禅院甚尔的了解不是很多。
只在进入高专以后，一次和夜蛾正道提起才知道他不是高专的咒术师。
“禅院前辈好像离开禅院家了。”
他轻声说道。
五条悟意外地扬一下眉，道：“他还挺有血性哦？”
“御三家那种烂地方，早点离开才是明智之选，”他晃了晃手中的冰淇淋筒，即便自己也是御三家的一员，嘲弄的语气也是丝毫不落道：“留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夏油杰不轻不重地喊道：“悟。”
不管怎么说，五条悟也是御三家的人。
公然在外提到御三家不好的话，要是被什么人听见就麻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我只是说御三家很烂，又没说以后不会改变它。”
他大刀阔斧地坐，握住冰淇淋筒的手高举，自信且张扬十足道：“等我继承老爷子的位置，肯定要改变御三家老一套快埋进土里的旧思想！”
“如今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奥莉舔舔冰淇淋球，抬头看看骄傲肆意的五条悟，再看看无奈纵容的夏油杰。
她轻甩一下尾巴，跟着欢呼道：“年轻人的时代！”
虽然不明白是在欢呼什么，但高兴的事，猫都喜欢凑一份。
“奥莉，你的卡里有多少钱？”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问：“恶魔这个形象出来也能赚到钱吗？”
夏油杰无奈地喊道：“悟，不要像冥小姐一样直接问人家的存款。”
很不礼貌的。
他吐了吐舌头，大啃一口冰淇淋球，冰冰凉凉的冷感一下窜上大脑，冻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卡里的钱？”奥莉舔舔小猫嘴，抬头乖巧地回答：“孔时雨说里面有几十亿。”
两人一下沉默了。
五条悟相当冷静地问：“你干什么这么赚钱？”
这个世上有什么暴利行业是“猫”可以做的？
几十亿放到五条家也不是随便可以拿出来的大额资金。
“卖掉诅咒净化器给的，”奥莉歪一下小猫头，道：“孔时雨说他抽半个点，不走拍卖会，扣完税……”
她思考一下，道：“还有几十个亿吧。”
具体是多少不知道。
但钱是肯定够奥莉花的。
“……如果是奥莉酱制作的诅咒净化器，其实卖五十亿也可以理解，”夏油杰艰难地保持微笑，道：“毕竟我也见过诅咒净化器的威力，的确是可以祓除一般的特级咒灵。”
五条悟一时没有出声。
他若有所思地咬一口脆皮筒，道：“你说的诅咒净化器……不会是御三家一年前买断，不允许再卖给其他人和其他势力的那件咒具？”
夏油杰愣怔一下。
他只知道【诅咒净化器】要送去黑市拍卖却不知道【诅咒净化器】最后卖给谁，成交价又是多少。
“是啊，”奥莉轻甩一下尾巴，诚实道：“卖给御三家啦！”
五条悟不爽地啧一声。
夏油杰沉默片刻，轻声道：“诅咒净化器是很适合非术师的咒具，咒术师其实不是太需要它。”
【诅咒净化器】的大小不适合到处带出门。
它是适合放在家里的咒具。
但咒术师的家庭一般也不会有咒灵出现。
真正需要【诅咒净化器】的是非术师们。
“一群老头干的好事，”五条悟不爽地直接开腔道：“明明也不是那么需要，还非要垄断下来，买回来的咒具直接御三家传一遍，用也不用就送去忌库。”
他是见过【诅咒净化器】的。
只是和其他的族人一起看过【诅咒净化器】的威力，感受过它的用处。
没多久以后，总监部的老头们直接把【诅咒净化器】送去忌库。
他们对无法破解与理解的“新鲜事物”具有恐惧，宁愿封锁【诅咒净化器】也不想使用它。
“……”夏油杰轻抿一下唇。
他下意识看向奥莉。
不知道奥莉酱得知自己苦心研究的发明，这么被浪费会如何想。
浅粉色的恶魔小猫有一张圆乎乎的可爱小猫脸，寻常人很难从奥莉的小猫脸看出她的表情。
但看她的尾巴轻快地一晃一晃，心情竟不是很差的样子。
“怪刘海，天元是什么？”
奥莉舔舔小猫爪，再蹭一蹭猫猫头给自己“洗脸”，乖巧地蹲坐在夏油杰一旁的长椅位置。
她昂头看向他，半点也不受到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情绪影响。
“天元大人吗？”夏油杰轻愣一下，回答道：“天元大人是高专的支柱也是如今的咒术界最出色的结界术术师，他的术式可以笼罩日本除北海道以外的本州、四国与九州三岛，因为有天元大人的保护，我们的结界术才可以不用太过精通就能轻易使用。”
奥莉惊讶道：“天元的术式可以同时照顾这么多地方吗？”
“是啊，”夏油杰笑一下，道：“天元大人已经活了几百年，他的术式不死，可以让他的咒力一直得到积累和提升。”
他不由感慨道：“或许也是因为不死，天元大人的力量会一直增长释放下去。”
要不是每隔五百年一次的“同化”，或许天元的术式，早晚有一天会扩散向整个世界。
“喵……”
奥莉若有所思。
她轻晃一下尾巴，稚声期待问道：“奥莉可以去见一下他吗？”
“这个……”
夏油杰一下失语。
他犹豫着要如何告诉奥莉，天元大人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人物。
“见不到，”五条悟一口吃完最后的脆皮筒，晃了晃手道：“天元大人住的薨星宫随时可以改变位置，我们是找不进去的。”
夏油杰有点无语。
他不要一副“进得去，肯定会进去看看”的语气。
“打一个申请，不可以吗？”奥莉有点着急，道：“奥莉有很重要的事，想去找天元。”
五条悟无情地否定，道：“肯定不行，天元大人在咒术界的神秘程度堪比天皇和首相，几百年都不一定出一次门的御宅族。”
“我们是见不到的啦。”
夏油杰笑一下，摸摸奥莉的小猫头，道：“就像悟说的一样，天元大人不会随便见人。”
无关奥莉的身份。
即便是总监会的人，天元也不会随便去见他们。
当然，总监会也不会没事去找天元谈心。
“真的不可以吗？”奥莉失落地垂下尾巴。
五条悟的双手搭在身后的椅背，歪头看向奥莉，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见天元大人？”
认真说来，天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也是术师。
【不死】的术式很特别，但这不代表天元很强大。
他只是不死而已。
“奥莉想消除咒灵，”她顶住夏油杰的手心，转一下头看向五条悟，道：“如果可以联系上天元，请他使用奥莉的发明，那么奥莉就有办法让结界内的非术师都变成术师。”
浅粉色的毛团子稚声稚气的一番话，顿时让两个十五岁的少年都一下惊愣得说不出话。
消除咒灵的存在……
通过让非术师都变成术师的办法。
奥莉真的是敢想常人不敢想、敢做常人不敢做的恶魔。
五条悟沉默好一会，开口道：“你知道的吧？不是没有非术师，咒灵就会完全消失。”
术师活着的时候，会有意识收敛自身的咒力。
但死去的术师，不是被咒力所杀，他们还是会转变成咒灵。
“喵？”奥莉困惑地歪头看向他，道：“所有人都是术师的世界，还有人会死在非咒力的手段之下吗？”
五条悟十分肯定地点头道：“有啊，被车撞死的、跳楼死的、生病死的……这些都是普通的死法啊！术师只是比非术师多一点咒力，术师又不是真的超人。”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歪头思考。
“死在外头……会有人去处理吧？术师警察？术师医生？”她一本正经道：“一个人住，悄悄死掉了的可能不会有人发现，但也比现在好吧？”
五条悟托着下颌，赞同地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再差也会比现在好。
即便无可避免会有更多的诅咒师出现，但他们的存在也只是相当于当今社会的诅咒师与犯罪分子“合体”。
一样会有咒术师去追捕他们。
一样会有“警察”对付他们。
区别只在于，不会再有非术师遇见自己无法反抗的咒灵与诅咒师。
即便弱小，他们也有反击的能力。
“……”夏油杰一直没有出声。
他垂眸静静看向奥莉，胸腔里的心跳声却莫名为奥莉和五条悟一来一往描绘出的“未来”所激动向往。
不再有咒灵的世界。
“干吧！”五条悟撑着膝盖，压低上身看向奥莉，语气低下几分商量道：“我们帮你去见天元大人！”
除去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有点过分期待与热烈。
一副很想搞点大动作的蠢蠢欲动。
五条悟想帮奥莉去见天元的态度还是相当真诚。
他闪闪发亮的眼神投向夏油杰，问道：“杰，你怎么看？我们送奥莉去见天元吧？”
他兴致盎然道：“奥莉可以弄出诅咒净化器，说不定真的能让非术师都变成术师呢？这样夜蛾老师就不会再头痛咒术界的后继者太少了吧？”
术师没几个。
咒灵一大堆。
一遇上什么灾年，咒灵跟蝗虫一样涌出来。
这样的日子，大概很多咒术师都过够了。
“带奥莉酱去见天元大人的事，需要从长计议，”夏油杰微笑着道：“要是让总监会和夜蛾老师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想要见天元，只能他们自己偷偷想办法。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缓解几分内心的激动，低头笑道：“奥莉酱刚刚提到有一个孩子以五円作为报酬请你去祓除咒灵吗？”
他必须要冷静一下。
要用一些别的事，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别看夏油杰的表面很淡定，可他的内心早已掀起比五条悟还大的波澜。
“他可以看见咒灵，”奥莉舔舔小鼻子，轻晃一下尾巴，好奇道：“他长大以后是不是就能去高专啊？”
夏油杰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笑道：“这就要看他，以后的选择了。”
要是以后的世界，所有人都变成术师。
“咒术师”也不会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职业，而是和“警察”、“消防员”一样保护平民的“正义且普通”的职业。
他们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一切都不会再不为人所知。
更不会有什么隔阂与异类感。
第050章 第 50 章
“喵？”奥莉歪一下小猫头, 奇怪问道：“不可以早一点去问吗？”
早一点去问，不是可以早一点知道对方的答复？
“笨——猫——”
五条悟拖长声音，问道：“你说的小孩到底几岁？不会只有三四岁还在穿纸尿裤吧？”
高专可不负责幼儿教育。
虽然有术师天赋的孩子多半是在四到六岁之间觉醒术式, 但大多数的咒术师都有家族的传承。
父母一辈或是祖辈出过咒术师，有为自己的后代留下相应的心得笔记与传承。
只有极少数的术师。
他们的父母与祖辈都没有术师天赋，自身却觉醒出术式。
这样的术师比较罕见, 但也不是不存在。
夏油杰就是一个例子。
“奥莉不是笨猫，”她十分认真地说道：“给奥莉五円硬币的小孩大概是人类的九岁或十岁, 已经不是要穿小包裤的年纪了。”
五条悟“切”一声，往身后的椅背一挂双手搭着整个人摊开，道：“小学生一个, 要上高专还早得很。”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 疑惑道：“小学生就不可以问吗？他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啦。”
猫也只有六岁。
但猫觉得自己已经是可以独立思考的大宝宝。
“奥莉酱……”
夏油杰轻声地唤她。
她好奇地抬头看上去，温柔的大掌轻轻落下抚过奥莉的小猫头, 掌心压下反卷立起的小猫耳朵。
奥莉怕痒地抖了抖耳朵。
夏油杰温声开口道：“你说的小孩, 年纪还太小了, 他可能不懂成为咒术师意味着什么。”
不是单纯的耍酷。
也不是什么惩恶扬善, 容易受到他人推崇与敬佩的职业。
咒术师的道路不好走。
即便他们想要更多的同伴，但向心性不定的孩子下手，提前去引导他们以后的人生道路。
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行为。
“但是他比奥莉还要大一点啊？”恶魔小猫昂起头，顶住夏油杰的掌心, 不解地问道：“他不可以替自己做决定吗？”
他沉吟一下, 开口道：“人类和恶魔不太一样, 九、十岁的年纪还是心性尚未确定的时期, 他的父母也不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太早踏入一个危险的世界。”
说到底, 咒术师也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职业。
即便是“警察”、“消防员”一类的职业都有父母担心危险，不希望孩子投身其中。
何况是, 危险程度更胜一筹的咒术师。
“唔喵……”奥莉一甩一甩地晃起尾巴，稚嫩的声音带着少许的苦恼道：“但是他的爸爸不在，妈妈刚刚又被奥莉打晕了。”
五条悟一下坐起身，诧异问道：“你把人家的妈打晕了？”
恶魔小猫无辜地点头。
夏油杰和五条悟面面相觑。
“人……应该还是在新宿车站的休息室，”他轻咳一声，抱起奥莉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吧？同时联系一下辅助监督，打个电话去车站的列车员休息室问一下。”
奥莉竟然把人打晕了。
虽然不知道前因也不知道目前什么情况，但听奥莉的意思，现在清醒的人可能只有那个小孩。
他们总不能真的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直接回去高专。
“你为什么打晕人家的妈？”他们赶回新宿车站的路上，五条悟好奇地问奥莉：“她打你了？以为你是咒灵？你一气之下把她敲了？”
夏油杰无奈地开口：“悟。”
不要用这种纵容孩子的口气去问话。
他们应该先搞清前因后果，再敲定责任问题。
而不是一上来，直接猜测是人家先动的手。
“她没事也不会去路边敲人玩吧？”五条悟伸出手，捏一下奥莉的后颈皮，四斤的小猫咪被他轻轻松松地拎起来。
他指了指奥莉，道：“你看，她就这么大。”
这么大的小猫咪，总不能无缘无故去袭击路人吧？
她图什么？
“唔……”
夏油杰沉吟一下。
他垂眸看向乖巧缩起四爪的恶魔小猫，剔透的天蓝色猫眼向上看他，猫舌头伸出舔舔小鼻子。
一副好乖好乖的样子。
的确不像是什么会无缘无故袭击人的小猫咪。
他动作轻柔地把奥莉抱回来，安抚两下因为他们一下行动起来，莫名生出几分紧张的恶魔小猫，道：“奥莉酱不要怕，你先和我们说一下情况，现在赶回去应该也来得及。”
要是新宿车站的列车员回复没有什么晕迷的女性，自然是最好。
但要是人还昏迷着，电车上的列车员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他们可能把人送去医院，也可能是搀扶下电车进新宿车站的休息室先歇息一下。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只要回到新宿车站都能得到答案。
“喵？”奥莉疑惑地歪一下小猫头。
她不明所以地看看皱眉深思对策的夏油杰，再看看莫名有点期待，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的五条悟。
人类都在想什么。
猫不懂。
但是……
她轻晃一下尾巴，乖乖趴在夏油杰的臂弯之间，昂头说道：“奥莉不害怕。”
猫又没有畏罪潜逃。
为什么要害怕？
“好，奥莉酱不怕，”夏油杰安抚一下小猫头，温声说道：“我们先回去车站，看看情况。”
要是有什么需要善后的麻烦事，他们也可以联系辅助监督，或是夜蛾老师。
“你还没有回答我，”五条悟不甘寂寞地拉一拉奥莉的尾巴，骚扰小猫道：“你刚刚为什么要打晕人？用的是什么武器啊？”
如果五条悟的表情不是那么八卦。
或许奥莉真的会以为他是在担心什么。
她抽出尾巴，轻拍一下五条悟的手背，稚声道：“因为她快要炸啦……”
“她看见你吓得快要炸了？”五条悟一脸兴奋加八卦地抢白。
奥莉以相当微妙与震撼的眼神看向他。
她昂一下小猫头，问道：“人类会因为惊吓过度爆炸吗？”
“不会，”夏油杰无奈地应声道：“悟，不要乱说话。”
吓死猫了。
差点以为人类真的会自体爆炸。
奥莉舔舔小鼻子，说道：“应该是受到咒灵的影响，她很生气，皮肤红红的可以看见下面的血管，身体也涨起来了。”
夏油杰与五条悟对视一眼。
“多半就是奥莉酱猜测的原因，人类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鼓胀起来，”他沉吟一下，道：“咒灵的能力在一步步提升，之前没有闹出人命，总监部对电车的异常不是太过在意，任务拖了好一段时间才到我们这里。”
五条悟有点诧异道：“窗对这个任务的等级评估不高吧？二三级的任务不是大把咒术师可以接？”
虽说咒术界的术师相对非术师要少上千万倍，但也不至于二级三级的术师都找不出一个。
“悟，你又没看任务的附加描述，”夏油杰有点无奈，道：“这个任务，我们不是第一个去调查的，早前也有三级的咒术师去调查过电车，但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
因为上一个执行任务的咒术师没有发现问题。
电车上的异常一直无法得到解决。
任务一直搁置，直到落入他们的手中。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是入学不久以后，就被举荐为一级咒术师的强大术师，他们对诅咒的抗性比一般的咒术师要强上许多。
因此，电车上的咒灵在他们看来，能力特别一点也不算什么事。
“果然，新宿这种地方的咒灵还是要更狡猾一点，”五条悟双手抱在脑后，迈步走向新宿车站的休息室，笑嘻嘻道：“不急着杀人，先用调料给人腌一腌。”
因为没有闹出过人命。
咒术界对电车上的异常也不是很在意。
先紧着别的任务。
“腌制结束以后，咒灵享用的时间就到了。”
夏油杰摇摇头。
要是真的等到咒灵的术式爆发，电车上的乘客怕是一下会死不少人。
“但还是我们更快一点不是吗？”五条悟浑不在意地笑嘻嘻，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强的组合。”
夏油杰忍不住勾一下唇。
奥莉昂起小猫头，轻晃一下尾巴，道：“奥莉看见了，小硬币在前面的房间。”
车站的休息室有一大面对外的窗户，可以看见休息室里的人。
栗色头发的小孩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旁，双手放在膝盖，低头看向平躺在沙发“安睡”的母亲。
“小硬币！”奥莉扭一下小身子，挣开夏油杰的怀抱，飞过去道：“奥莉答应你的事，完成啦！”
他轻愣一下，抬头看见活泼又健康的奥莉。
心头一直提着的忐忑与不安，终于彻底放下。
“谢谢你，”崇太低声说道：“欠你的……我以后会努力还你的。”
捡纸皮也好、捡塑料瓶也好，一点一点攒起来，总能还掉欠奥莉的“债”。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眉目弯下温和开口道：“你的母亲还好吗？”
崇太抬头看向不认识的两个“大哥哥”。
一个黑头发，一个白头发，但都是和奥莉一起来的人。
他小幅度地点一下头，道：“车站里有医生，他帮忙看了一下妈妈，说是劳累过度导致的晕迷，只要睡一下多休息就好了。”
五条悟左右看看没有列车员的列车员休息室。
只有崇太和他的母亲在这里。
“你下手还挺有分寸的？”他弯下腰，笑嘻嘻地戳一戳奥莉的后背，指尖陷入恶魔小猫绵软的微卷毛发。
手感极好。
他忍不住捞过猫，揉一下小猫头，再摸摸奥莉的后背尾巴和小翅膀。
一次性撸个爽。
“蓝蓝眼睛弄乱奥莉的毛了！”她向后踢了踢腿，踹开五条悟的大掌，飞到一旁扭头给自己舔舔毛，整理一下毛发道：“奥莉用的发明，肯定不会伤害人类。”
【一秒安睡锤子】是有让人晕迷的作用。
但并不会伤害谁的身体。
“妈妈，她……什么时候会醒？”崇太坐到母亲的身边，给她拉一拉滑落的小毯子。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道：“正常情况下，晕迷一段时间也该醒了。”
但崇太的母亲却没有醒。
“可能是她太累了。”奥莉飞到沙发的扶手，低头看向侧身躺下，身材极为瘦小的岩出纪香。
她的眼下还带着青黑，微微皱着眉头一副晕迷也十分不安的样子。
奥莉轻转一下小猫耳朵，看向崇太问道：“你要叫醒她吗？”
小硬币要是不放心想叫醒妈妈。
她也有办法。
只要用【一秒安睡锤子】敲一下脑门就好了。
晕迷敲后颈，清醒敲脑门。
相当简单的操作方式。
“不用了，”崇太摇摇头，道：“妈妈很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吧。”
五条悟的手指一勾拉低小圆墨镜，明亮的蓝眸显露无疑地看向崇太。
他慢慢地眨一下眼睛，蹲下身道：“你妈妈身上还有咒灵留下的标记，虽然咒灵已经被祓除了，但残留的诅咒力量不会一下消失。”
崇太一愣。
他回头看向晕迷的母亲一下想到不久前的情形，脸色微变道：“诅咒的力量不消失会怎么样？”
“一半的可能会影响她的性格和身体，”五条悟推一下墨镜，重新给推回去挡住眼睛，态度相当随意道：“一半的可能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主要看岩出纪香对诅咒的抗性如何。
她体内的情况比较特别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我……要怎么做？”崇太落在膝盖的双手，紧紧攥住裤子，道：“我要怎么做，你们才愿意帮一帮我？”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歪头看向晕迷的岩出纪香。
只要把她带回禅院甚尔家，借用一下【诅咒净化器】净化残留的诅咒力量。
问题就能一下解决。
但【诅咒净化器】已经不是奥莉的东西。
她无法决定使用它去救谁。
“不需要什么人，”五条悟高高地扬起嘴角，食指点了点他的心口位置，意有所指道：“你自己就可以救她。”
“什么？”崇太一愣，道：“我？”
他一脸迷茫与无措，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奥莉好奇地看看他，再看看岩出纪香，稚声稚气地问：“小硬币有术式吗？”
“他没有。”
五条悟相当地果断。
夏油杰诧异一下。
他刚刚听五条悟的话，还以为崇太有什么特别的术式，可以治疗岩出纪香。
不成想，崇太没有术式。
“他只是咒力循环与常人不同，”五条悟抬手压一下崇太的脑袋，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以一种相当新奇的语气，转头说道：“杰，他是天生的反转术式使用者。”
崇太的确是没有术式。
但他的咒力循环与寻常的术师、寻常的人类不同，天生就是反向循环的路径。
“他只要会使用咒力，”五条悟觉得颇有意思地笑一下，道：“他就可以去治疗别人，就像硝子一样。”
根本不需要什么人去帮助他。
他自己就可以治好岩出纪香。
“不过他和硝子还是有点不同的，”五条悟凑近崇太，小圆墨镜顺着鼻梁滑落一点，明亮的蓝眸深深地看向他的眼睛，道：“硝子的咒力循环是正常的，她只是使用反转术式将自身的咒力反转，但这个小鬼……”
他用力搓了搓崇太的头，嘴角上扬道：“他天生就是反的，想要像别人一样正常使用咒力，还得再反转一遍。”
奥莉好奇地问道：“咒力反转的人类很少见吗？”
她轻晃一下尾巴，伸长脖子嗅一嗅崇太的气味。
与普通的人类、术师都没有什么不同。
气味还是普通人类的气味。
“超级少见！”五条悟一脸夸张的表情，道：“连我都不会！硝子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教学，完全就是天赋流。
寻常人一个字都听不懂，全靠自己悟。
“我可以治好妈妈？”崇太有点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双手，问道：“我以后也可以成为咒术师吗？”
掌控祓除咒灵的力量。
别再让咒灵伤害自己的家人。
“绝对可以！”五条悟相当肯定道：“高专目前会反转术式的只有硝子，高层看她和看自己的眼珠子一样，有危险的任务都不敢让她跑。”
就怕人死在外面。
“你的话……”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蹲在地上，视线略低一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崇太，笑道：“等个五六年再进高专，一样可以享受咒术界界宝级待遇。”
只要安心留在高专负责治疗。
旁的琐事都有人替他处理。
“小硬币的妈妈有三份工作，他还有一个姐姐，家里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奥莉抬起一下小猫爪子，空挥一下道：“他以后很厉害的话，高专可以提前帮他吗？”
夏油杰思索一下，道：“依照高层对反转术式的珍惜程度……应该没有问题。”
如果只是普通拥有咒力却没有术式的小孩想要申请高专的补助，肯定不好申请。
但崇太“会”反转术式。
问题又不一样了。
高层肯定很乐意，可以再多一个擅长治疗的咒术师。
关照一个未来的“反转术式”咒术师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一本万利的投资。
“我去联系一下夜蛾老师，”夏油杰取出手机，温和地笑道：“悟教一下这孩子怎么使用咒力吧。”
“啊？”五条悟的表情一秒垮掉。
他一副相当不情愿的样子，道：“为什么是我？”
他又不是杰。
哪有什么耐心当老师教小学生。
“因为我要去和夜蛾老师说明这件事，”夏油杰笑一下，道：“比起教导的工作，解释的话是你更不喜欢的吧？”
五条悟垮着脸。
他两个都不喜欢。
“我去了，”夏油杰晃一晃手机，笑道：“悟就好好享受一下夜蛾老师教导我们的快乐吧。”
他撇一下嘴，道：“夜蛾教我们哪有快乐的时候。”
“奥莉可以留下听吗？”乖乖巧巧地晃着尾巴，站在沙发扶手的奥莉探一下小猫头，道：“想做一点笔记。”
研究一下咒术界的反转术式到底是什么。
“很好，你很有当学生的天赋。”
五条悟倒也是相当好哄。
他先是凝聚一团小小的咒力在指尖，明亮的咒力色彩形成一颗璨璨的小光球，“教人怎么用咒力这事，我也是第一次。”
崇太讶异地张大嘴，眼睛直直地看向咒力光球。
奥莉一转尾巴探进空间摸出自己的【咒力小草糖】叼住，再看向五条悟。
咒力的色彩在恶魔小猫的眼中显露无疑。
“人的体内都有咒力，即便是非术师也不例外，这点你是知道的吧？”出身五条家的大少爷不知道一般没有接触过咒术界的人对咒力与术式的事有多少认知。
反正他身边的人不是五条家的子弟。
就是上课相当认真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根本不必他多说什么，他们认真听的课比他都多。
“唔喵……”
奥莉看看一脸迷茫的崇太，呜呜喵喵地示意五条悟。
但第一次当“人民教师”的五条大少爷显然陷入自己的世界，说得相当起劲与兴奋，道：“你要先控制好你的咒力，再释放出来，使用到你妈妈身上祛除残留的诅咒。”
崇太迷惘。
崇太听不懂。
他低头看向自己比五条悟小许多的手，握了握拳，努力想要释放体内的咒力。
可惜无果。
奥莉轻甩一下尾巴，绕住自己坐下看向教学成果至今为零的五条悟。
她开始思考，拜托禅院甚尔把家里的【诅咒净化器】搬过来一下如何。
这样问题似乎简单多了。
“……悟，收起你的咒力吧。”不知为何打一个电话出去许久的夏油杰回来了。
他迈步走进休息室，侧身让出一个位置给身后的少女，无奈地道：“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嗨。”家入硝子抬一下手打招呼，漂亮的眼眉一转看向他们，道：“要我治疗的人是她吗？”
原本不情不愿的五条悟教着教着给自己教起劲，看见家入硝子来了还大声道：“硝子，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听说有一个未来的小同事需要帮助，过来看一看啦。”
五条悟一下转头看向夏油杰，投以谴责的目光。
明明刚刚还是杰要他教这个小学生！
结果，他还转头找外援了！
“不关我的事，”夏油杰举起双手，无奈道：“这是夜蛾老师的主意。”
比起不仅没有教过人，自己也是刚刚成为学生不到一年的五条悟。
夜蛾正道显然有更加丰富的教学经验。
他很清楚一个从未尝试过释放咒力的孩子，想让他一下学会如何使用自己的咒力祛除诅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与其让五条悟仗着自己的六眼给崇太兜底，还不如直接派出家入硝子帮忙。
“夜蛾老师一点都不相信我！”五条悟大声地抗议。
奥莉转动一下小猫耳朵，看看跪坐在沙发前，双手悬在岩出纪香上方，微微亮起咒力光芒的家入硝子，低头吐出【咒力小草糖】道：“这个治疗是不是很麻烦？”
“嗯？也不是，”家入硝子笑一下，道：“至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反转术式的使用于她而言也是家常便饭。
治疗咒术师、治疗非术师，方法都是一样的。
“姐姐，我以后也可以像你一样治疗妈妈？”崇太坐在一旁看向母亲皱起的眉头慢慢展开，悬起的心头与压力一下散去。
家入硝子祛除干净残留的诅咒，笑一下道：“我希望可以，要是高专以后的医务室只有我一个人，大概会忙到飞起。”
她倒不觉得多一个会反转术式的人抢走自己风头什么的。
咒术师的伤亡一贯不少。
等这孩子上高专也是五六年以后，届时的家入硝子怕是已经成为留守高专的“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