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第 23 章
“蛀牙……？”
奥莉疑惑地歪一下猫猫头, 恶魔尾巴轻甩一下勾出问号的弧度，反问道：“蛀牙是什么？”
江户川乱步一下停住动作，弯弯眯起的碧翠眼睛睁大一圈, 吃惊道：“你不知道蛀牙是什么？”
奥莉迷茫地回望他，道：“没……没有听说过……”
蛀牙是人间界很常见的存在吗？
奥莉生活在78号魔界多年，从未听说过“蛀牙”这一存在。
“蛀牙就是牙齿坏掉了, ”江户川乱步捞过一旁的粗点心，一边吃一边心有余悸道：“蛀牙菌把健康的牙齿破坏了, 生出虫牙就要去看牙医。”
他扭头看向奥莉，问道：“你看过牙医吗？”
她小幅度地摇摇头，反卷的小猫耳朵因为江户川乱步的语气, 悄悄压低一点。
“牙医很恐怖的, ”江户川乱步吃一块粗点心，压压惊道：“他们会在你的牙齿上打一个洞, 再去治疗坏掉的牙齿。”
奥莉的恶魔尾巴害怕地绕到身前, 小声问道：“给牙齿打一个洞, 不痛吗？”
“当然痛啊！”
江户川乱步大声道：“超级痛的！”
每一次去牙科诊所都是一次折磨, 不到万不得已，乱步都不会去。
要是奥莉可以实现他的愿望。
乱步以后就可以随便吃零食，都不用担心会蛀牙了。
“人类的牙齿生病要打洞去治……”
奥莉压下小猫耳朵，感同身受道：“好可怕呀。”
她不自觉抖一下, 低头扒拉颈前的蓬松毛发, 翻找空间内的发明, 试图找出一个可以帮助江户川乱步的东西。
东翻西找。
奥莉的发明一件一件摆上桌。
侦探社的人好奇地围上来。
“这是恶魔用的止痛药吗？”谷崎润一郎打开一个小盒子, 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指甲盖大的红白胶囊。
奥莉抖一下耳朵, 抬头看去：“那个是口嚼叶，放到嘴里咬一下可以去牙结石, 平时也可以用这个护理牙齿。”
“哦哦！”谷崎润一郎惊叹不已。
“这个手电呢？”国木田独步拿起一个不到掌心长的小手电，打开开关射出柔和的黄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外观和作用都和普通的手电没什么不同。
“治疗口炎的，”奥莉的尾巴轻甩一下，一边掏东西一边解释道：“奥莉不会蛀牙，但长大以后，可能会有口炎，这个是专门治疗口炎的治疗灯，只要照一下口炎就好了，以后也不会再复发。”
即便是恶魔也无法避免会有口炎。
奥莉虽说年纪还小，但她已经未雨绸缪，发明治疗口炎的治疗灯，帮助过很多有口炎的恶魔康复。
“这个绷带看起来很好啊！”太宰治拿起一卷洁白柔软的绷带，左右打量，无论是透气性还是绷带的质量都相当上乘，令他爱不释手。
他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偷偷揣走。
奥莉转动一下小猫耳朵，警惕地看向他，道：“这是绝对不会死绷带，具有很强的治疗作用，不管什么伤，只要包住绷带就绝对不会死。”
太宰治脸色一变，反手扔掉。
他嫌弃道：“怎么会有这种发明？”
简直是阻碍他自戕大业的一大绊脚石。
“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不要乱扔东西！”国木田独步捡起太宰治扔去一旁的【绝对不会死绷带】小心放到奥莉的发明堆里。
软乎乎的恶魔小猫，昂头看向他。
他面色缓和下几分，道：“你别听太宰乱说，绷带的作用就是治疗，这个发明很好。”
“哦……你要实现奥莉的愿望吗？”她轻甩一下尾巴问道。
国木田独步愣一下。
他推了推眼镜，还没说什么。
太宰治先一步道：“国木田君要是想要那卷绷带，可以试一下去实现奥莉酱的愿望。”
他轻笑一声，眨一下眼卖萌道：“奥莉酱是信奉等价交换的好恶魔，要她实现愿望就要先实现她的愿望。”
唯有恶魔的心愿先实现，她才会替人类实现愿望。
“！！”
警惕的恶魔小猫绷紧尾巴，后退两步避开太宰治，道：“奥莉不会向坏人类许愿的！”
好恶魔不向坏人类许愿！
他摊开手，一耸肩膀无辜道：“你看，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但国木田君要是想，可以去试一下哦。”
“奥莉暂时没有愿望！”
猫爪子和尾巴一并忙着掏东西的奥莉，急急说道：“等、等下一次，奥莉有愿望再来找你！”
她还没实现世界第一侦探的愿望。
再叠加别的愿望，奥莉要忙不过来了！
“小猫找到了吗？”江户川乱步撑着桌子，无聊地晃了晃腿，提议道：“要乱步大人帮忙吗？”
他兴致颇高地看一圈桌面的各种发明，神气十足道：“只要用上超推理，小猫的困惑一下就能解决了！”
“喵？”奥莉懵了一下。
她转头看看自己的发明，再看看乱步，思考一下问道：“世界第一不了解奥莉的发明也可以推理吗？”
“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乱步强调一遍，取出口袋里的黑框眼镜，自信满满道：“名侦探是无所不能的！”
奥莉不明觉厉地应一声，“名侦探，好厉害的？”
“那是当然！”
他神气十足地戴上尺寸稍大的眼镜，碧翠的眼眸显出几分“世界第一名侦探”的犀利，简简单单地扫过一桌的零碎发明。
“这个就可以实现名侦探的愿望。”
乱步取过口嚼叶的胶囊盒子打开，两指捏住一颗红白胶囊，稍稍一用力，胶囊的外壳错开，掉出两枚风车叶片的卷叶。
小小的两枚卷塞进胶囊，不过指甲盖的大小。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好奇道：“这个就可以了？”
“这个就可以了。”乱步眯起眼睛应一声，指尖捻着的口嚼叶扔进嘴里，咬一口脆生生的卷叶，清新的味道瞬间席卷口腔，祛除食物的余味和残渣、细菌。
比乱步仔仔细细刷十分钟的牙都要干净。
魔界的口嚼叶在养护牙齿方面，功效是一等一的好。
“唔喵……”
奥莉犹豫一下，低头扒拉出一根小木棒，猫爪子一推拨到江户川乱步的手边，“这个也给你。”
细细一根的木棒，看着和一次性的木筷子差不多长。
粗细也大差不差。
“这是镇痛木棒，”奥莉软声解释，道：“不管是什么地方痛，只要咬住木棒一会，痛感很快会舒缓消失。”
不是牙痛也可以用。
“奥莉还是不懂蛀牙是什么，”她昂头看向江户川乱步，反卷小猫耳朵仍有点被牙痛的恐怖吓到，微微压下侧转，稚声稚气道：“但名侦探要是再痛，可以咬一下镇痛木棒，很快就不会痛了。”
乱步笑一下，接过【镇痛木棒】轻轻一敲奥莉的小猫脑袋，道：“笨蛋奥莉，牙痛再咬这个，医生都不用治了。”
光顾着咬木棒去了。
她懵懂地舔舔鼻子，天蓝色的剔透猫眼澄澈美丽如同漂亮的玻璃球，说道：“名侦探不要，那还给奥莉？”
“已经送给乱步大人的东西，不能再要回去了！”
他收起【镇痛木棒】和【口嚼叶】拍了拍装满东西的上衣口袋，白嫩嫩的小脸神气十足地昂起道：“小猫实现的愿望，乱步大人会一直带着！”
……
乱步有一盒子的玻璃球收藏。
全都是他喝波子汽水，精挑细选攒下的好看玻璃球。
平时不会随意让别人动的“宝贝”。
但今天，乱步大方地搬出自己的收藏和奥莉一起分享好看的玻璃球。
“看这个粉色！”
英伦风打扮的小少年捏着一颗粉色的玻璃球凑到奥莉面前，把通透的玻璃球与奥莉卷卷的毛发放到一起，不无得意道：“超稀有的哦！平时的波子汽水里很难见到的！”
“球球……”
奥莉好奇地凑上前，湿漉漉的小鼻子贴上玻璃球一碰，瞬间被冰得后退两步，舔舔鼻子缓解鼻头的凉意。
“哈哈哈哈冷到啦？”乱步反手把玻璃球收入掌心，捂暖一会再放到奥莉的小猫爪旁，道：“谁让你直接用鼻子去碰的，最近天气冷，玻璃球的温度也低，鼻子碰上去，可不是要被冰到了。”
何况，小猫的鼻子和人类不同。
小猫的鼻子总是湿漉漉的，对温度的高低更为敏感。
奥莉好奇玻璃球，直接凑上来一贴，确实是很好地感受到玻璃球的材质和温度，可也把自己的小鼻子冻得不轻。
“乱步也喜欢球球？”她挥爪轻轻一拨，玻璃球在平实的办公桌这头滚到另一头。
窗外的阳光洒入侦探社，照亮乱步和奥莉所处的一小片办公区域。
剔透的粉色玻璃球滚动着反射照向它的阳光。
跳跃的光点随着滚动的玻璃球一闪一闪，仿若白天的星子。
“喜欢啊！”乱步毫不掩饰地点头，道：“透过玻璃球，可以看见和平时不一样的风景。”
他食指挡在玻璃球的前方，轻轻地挑起一顶把玻璃球送回奥莉的方向，道：“小猫要试一下吗？”
奥莉抬爪去按玻璃球。
小猫肉垫几次落下都没有压住滑溜溜的玻璃球。
她干脆直接趴下，挡在玻璃球滚动的路线前，拦下剔透的粉色波子。
“试一下？”奥莉好奇地抬头看向乱步。
他从收藏匣里挑出一颗崭新的蓝色波子，举到眼前看向窗外，侦探社外熟悉的景色在蓝色的玻璃球变化下，染上不同平日的绮丽蓝彩。
乱步捏着眼前的波子，转头看向奥莉。
原本浅粉色的小猫进入波子的“视线范围”改换一种颜色，一摇一晃的恶魔尾巴也染上淡淡的蓝彩。
奥莉好奇地看向他，问道：“奥莉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吗？”
“小猫试试不就知道了。”
乱步捏着玻璃球，手指停在奥莉的天蓝色猫眼前，帮着不方便举起玻璃球的小猫去看自己没见过的球中景色。
“哇！”小猫惊叹，“名侦探变得好蓝！”
他放声大笑，开心道：“是吧是吧？这么看超有意思的！”
明明只是身体变小的二十六岁名侦探，此刻却像一个真正的六岁孩童，肆意放纵自己沉浸在“波子”与“小猫”的乐趣中。
他宝贝似的抱着自己一匣子玻璃球，欢快活泼道：“这些都是乱步大人的珍藏！小猫要是喜欢，乱步大人也不是不能送一颗给你！”
奥莉歪一下小猫脑袋，道：“球球不是名侦探的宝贝吗？要送给奥莉吗？”
“只是一颗啦！一颗！”
乱步强调道。
他低头挑拣盒中剔透美丽的玻璃球，小声咕哝道：“小猫也送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乱步大人，礼尚往来……送一颗玻璃球给小猫，也不是不行……”
他扒拉一阵子，嘀嘀咕咕说完自己的话，再抬头看向奥莉，立刻大声起来，“你要不要？要就过来，自己挑一个喜欢的！”
“要的！”恶魔小猫一下起身，软乎乎应道：“奥莉也喜欢球球！”
她一站起身，恶魔尾巴一翘，用身体拦住的粉色波子当即滚动起来。
“！！”奥莉连忙伸爪一拦，滑溜溜的波子不听猫话地到处滚动。
剔透的玻璃球滚动映出侦探社缩小的风景，反射出耀眼的光亮。
“笨猫，你怎么玩起来啦？”乱步站上椅子，俯身去够滚动的玻璃球，却忘记此刻的自己已经不是二十六岁的江户川乱步，手脚的协调性与灵敏性都不如成年的自己好。
为了截住玻璃球，他整个人扑在桌子上。
五指紧紧收拢，乱步举起手一翻身仰躺在桌上。
“名侦探？”奥莉无声地靠近，小猫肉垫落下的声音消去得一干二净。
她一歪猫猫头，正好与转过头的乱步对上视线，“你抓到球球了吗？”
“当然！”他展开大大的笑颜，张开五指露出那枚“超稀有的玻璃球”，神气十足地扬眉道：“乱步大人是谁？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无所不能！”
“哇！无所不能的名侦探！”
奥莉相当捧场地发出欢呼声。
乱步得意一笑，翻身坐起把粉色波子放进匣子，道：“这里一共有八十七颗，有北海道限定的波子汽水出的波子，也有四国和九州联动的两色波子！小猫喜欢哪一个，随便你挑！”
这一匣子的玻璃球，看似只是普通的玻璃球。
其实很多都是地区限定的波子汽水开出来的玻璃球，乱步收集这八十七颗，花费的时间可不止短短的一两年。
这里的波子少一颗，他都会着急地到处去找。
放在平时，乱步根本不可能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乐趣。
今天的他，算是找到玩伴了。
大方得侦探社的人都有点惊讶。
“好多漂亮的球球！”奥莉扶着匣子边缘，站起身探头去看里面的玻璃球，五彩斑斓各色的波子都有，满满当当的放一匣子仿若一个装满宝石的名贵珍宝匣。
她一甩一甩地轻晃尾巴，左看右看决定不好要哪一颗玻璃球。
毛茸茸的小身子趴在匣子边缘，天蓝色的猫眼通透程度不下于匣中的玻璃球。
“还没选好吗？”乱步盘腿坐在桌上，托腮盯着奥莉选。
他看着恶魔小猫犹豫不决地左右打量，尾巴摇晃的幅度都要因为内心的纠结慢下来。
浅粉色一团的棉花糖小猫，莫名给人以和玻璃球匣子很相衬的感觉。
乱步看着看着，伸手抱起奥莉。
“名侦探？”她疑惑地歪头，道：“你要干什么？”
他拢着软乎乎一团的恶魔小猫放进自己的宝贝匣子里，浅粉色的毛团子压在最上面，遮挡住下方的玻璃球。
奥莉迷茫地轻晃一下尾巴，没有着急跑出匣子，而是昂头不解地看向乱步，稚声稚气地问道：“是要奥莉呆在这里吗？”
“刚刚好！”
乱步满意地举起匣子，前后上下地打量一圈，道：“小猫喜欢乱步大人的匣子吗？”
乖巧趴在匣子里的棉花糖小猫，软乎乎道：“喜欢……这里有很多好看的球球。”
“那要呆在侦探社吗？”他兴致勃勃道：“乱步大人的匣子借给你睡！”
奥莉晃悠的尾巴停住一下，摇头道：“不行，奥莉要回去的。”
她团起小猫爪，昂头看向乱步，诚实道：“不回去，好朋友要担心的。”
“小猫不喜欢侦探社吗？”乱步举起匣子，让奥莉和自己平视，笑眯眯道：“你要是留下，乱步大人的宝贝都借给你玩。”
奥莉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她站起身，拍拍翅膀飞离匣子，道：“不行，爸爸要担心的。”
“嗯？”乱步弯弯眯起的碧绿眼睛讶异地睁大，定定地看向奥莉，鲜少直接显露的绿眸有着不亚于祖母绿宝石的美丽。
奥莉轻拍一下小翅膀，落在办公桌的一角，道：“奥莉不要名侦探的球球啦。”
她的恶魔尾巴轻绕到身前，小猫爪子并在一起拘谨地踩踩桌面。
拒绝一个实现过奥莉愿望的人类朋友，令恶魔小猫有点不安。
她想立刻离开这里，又觉得不能直接走掉。
小猫爪子原地踏了踏。
她犹豫一下，抬头看向乱步，道：“奥莉要回去了……”
“你不是要等黑手党的黑白君来接你吗？”乱步再次笑弯眼睛，托着腮放低视线和蹲坐在桌上的奥莉对视，道：“再玩一会，黑白君不来接你，可爱的帽子君也会来接你。”
他摸了摸奥莉的小猫脑袋，道：“乱步大人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让你去挑一颗喜欢的玻璃球，你就去挑，不用顾忌别的。”
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不会因为奥莉拒绝他的邀请就把要送给她的玻璃球收回。
“自己挑一颗喜欢的，”乱步抱起奥莉，重新放进匣子里，笑道：“帽子君来接你的时候，直接带走就好。”
奥莉回头疑惑地看看他。
松开手的乱步已然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朝着国木田独步的方向，喊道：“国木田君，军警最近有发来杀人案件的委托吗？”
“杀人案件没有，”国木田独步推一下眼镜，翻出手边的军警委托资料，道：“但比较麻烦的委托有一个。”
江户川乱步坐直腰，感兴趣道：“比较麻烦的委托？”
“嗯，”国木田独步低低应一声，把军警传来的资料递给乱步，道：“青森的地界，有十几个少女失踪了。”
“当地的人说是……”
他的声音停顿一下，眉头不自觉皱紧，道：“被神隐了。”
“神隐少女？”江户川乱步快速地翻阅资料，勾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道：“我看未必吧？”
“果然还是人类犯下的案件？”
国木田独步稍松一口气，冷静道：“根本没有什么神明，只是恶人作祟，把拐走少女的事推到神明的头上。”
当地的人一听是“神隐”根本不敢去追究失踪的少女去向。
“唔……”
江户川乱步没有赞同他的话，也没有否定神明根本不存在的说法。
他只是托着腮，思考一下道：“好！决定了！”
盘腿坐在桌上的乱步一下跳起，精力十足道：“现在出发去青森！”
奥莉一转小猫耳朵，惊讶道：“名侦探，你不去找丢失的岁月啦？”
“岁月丢失太久就找不回来啦！”她担心乱步不知道，急忙说道：“要在三十天之内找回来，三十天以后，你的岁月就要飞向全世界啦！”
“我知道。”
乱步拽了拽自己的帽子，一转身搭扣在肩头的小披风扬起，笑道：“敦君都告诉我们了。”
太宰治被变小的那一天。
他们已经知道【马桶搋之剑】的作用和【岁月尘盒】是用来收集飞散的岁月。
江户川乱步更是在知道这一点以后，主动去要来【马桶搋之剑】用在自己身上。
“名侦探知道？”
奥莉不解地歪一下小猫脑袋。
她认真想了想，问道：“是因为坏人类的岁月还没全部找回，名侦探没有盒子收集岁月吗？奥莉可以再做一个给你。”
以前制作过的发明，再做一次也只是花一点工序的时间。
要不了太久。
“不是盒子的问题。”
江户川乱步笑弯眼睛，白嫩嫩的小脸犹带着婴儿肥，自信十足道：“乱步大人要是想找回岁月，肯定比太宰快多了。”
即便他丢失的岁月比太宰治要多。
但乱步很清楚，自己的岁月会跑去什么地方。
他不去找，不是因为【岁月尘盒】没有多余的位置。
只是因为，他觉得还不是时候。
“小猫的剑是按照自己的年龄设定的，”江户川乱步的语气一派自然，半点不怕自己说错，道：“不管是太宰还是我，被剑斩去岁月以后，身体年龄都是六岁。”
但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并不是同龄人。
他们一个被斩去十六年的岁月，一个被斩去二十年的岁月。
余下的年龄都是六岁。
“要是……”
他勾起一抹笑，清凌凌的碧眸看向奥莉，道：“有人在八十岁，或是更高的年纪被斩去岁月，他真的能在一个月之内找回所有丢失的岁月吗？”
奥莉安静地趴在小匣子里。
她低下的猫猫头压在匣子的边缘垫高，反卷的小猫耳朵侧转一下，童稚的声音在这一刻莫名安静下来的侦探社响起，“奥莉说过啦，马桶搋之剑是用来惩罚坏人的。”
丢失十六年岁月的太宰治，尚有可能在三十天之内找回全部的岁月。
丢失二十年岁月的江户川乱步，若是对自己足够了解也能赶在时限前找回全部岁月。
但对平均寿命三百岁的恶魔来说，一下丢失一两百年的岁月还要在三十天之内找回……
可谓是天方夜谭。
“马桶搋之剑是魔界惩戒所拜托奥莉做的，”她慢慢晃一下恶魔尾巴，轻轻说道：“原版的威力更大，一剑下去三百岁的大恶魔都会被斩去全部的岁月。”
“斩去全部的岁月……”
中岛敦哑然，道：“意思是……会死吗？”
太宰治的鸢眸一下亮起。
“不会死啊，”奥莉颇为奇怪地看他一眼，道：“人类在长大拥有岁月和记忆以前，不也是有一副空空的身躯吗？恶魔也是一样的。”
“被斩去全部岁月的恶魔，只是会变回最初的样子，送进惩戒所服刑。”
奥莉伸出一只小猫爪，努力比划出一个“三”道：“为期三百年！”
因为被送进惩戒所，被斩去岁月的恶魔也不可能去找回丢失的岁月。
自然也没有恢复原样的机会。
“坏人类其实是第一个用到岁月尘盒的，”奥莉低下小猫头，稚气的声音软软说道：“斩去岁月与收集岁月的发明，奥莉是一起做的。”
只是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用上【岁月尘盒】找回丢失的岁月。
“惩戒所只委托奥莉酱做一个马桶搋之剑吧？”
即是原版的一剑斩全部岁月。
太宰治摸一下自己圆圆稍带肉感的小脸，饶有兴致问道：“为什么奥莉酱又重新做了一个呢？”
恶魔小猫埋着头，没有出声。
“难不成是因为……”
他微微拖长声音。
乱步平静地看他一眼。
太宰治拖长的语调打住，无奈地耸一下肩，放弃一贯的套话方式。
“小猫希望岁月尘盒，可以有人去使用。”
乱步低头看向埋下小猫脑袋的“恶魔”，稚气的声音平静地如阐述事实：“剑与盒是一同出现的，但一直以来被使用的只有剑，飞散的岁月也没有被收集回来。”
他很轻地说道：“第二把剑，是奥莉希望有人可以使用盒而创造出来的。”
低低埋下头，只剩下一个后脑勺对着他的棉花糖小猫，此刻如同一个真正的玩偶动也不动一下。
“虽然是为惩戒恶人出现的剑，但乱步大人还挺喜欢的！”
双手撑着桌子的黑发小少年，笑一下道：“当小孩比当大人有趣多了！”
他可是自愿去当小孩子的！
“……奥莉以前有收集过岁月，不同恶魔的，很多很多岁月……”
她轻轻动一下尾巴，靠在身侧道：“但是都混到一起了，好不容易分开，他们也用不上。”
谷崎润一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用不上？”
“因为犯罪要进惩戒所的恶魔，刑期都在三百年以上，”奥莉慢慢拉出一个装满黑色光点的许愿瓶，小声道：“把岁月还给他们，他们就要死啦。”
中岛敦恍然明悟，道：“所以……奥莉酱对太宰先生用马桶搋之剑，是因为想要太宰先生去收集岁月吗？”
“不是。”
奥莉干脆地否定。
她蔫蔫垂下的小猫耳朵一下弹起，抱住恶魔尾巴，坚定道：“是因为坏人类说好朋友的坏话了！”
中岛敦哭笑不得，道：“那也不用斩去太宰先生的岁月吧？”
与要进惩戒所的恶魔相比，太宰先生罪不至此吧？
“要是在魔界，坏人类要上猫猫法庭的，”奥莉一扬恶魔尾巴，叶片状的尾巴叶指向他，道：“污蔑造谣，说好恶魔的坏话，判处三十年的惩戒所劳务。”
中岛敦目瞪口呆，道：“这么严重吗？”
“对！”奥莉重重地点头，道：“他要在惩戒所工作三十年，每天上班四个小时，每个月放假不多于十天，年假、恶魔假另算，严格按照惩戒所的作息表，每天休息八个小时，非假日只能在惩戒所附近的森林散步游湖。”
“……”
“……”
奥莉想了想，补充道：“要是表现良好，可以申请游戏机，表现不好，只能和其他一起呆在惩戒所的恶魔看看电视。”
她心有戚戚道：“很恐怖吧？”
“……”
“……”
奥莉奇怪地抬头看向侦探社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表情很奇怪。
国木田独步的表情一时间变得相当复杂，语调怪异地反问：“很恐怖吗？”
“不恐怖吗？”奥莉惊讶道：“恶魔是不用工作的呀，要不是犯法进去惩戒所，我们都不用工作的。”
她抱住自己的尾巴，啃啃尾巴叶，害怕道：“但要是犯法了，被惩戒所抓到，以后就要每天工作四个小时！一个月只有十天是自由的，其他时间都要呆在惩戒所！”
多么可怕！
惩戒所可是所有恶魔都害怕的地方。
谁都不想进去劳务几十年，不得自由与清净。
“我觉得……还是我们的世界可怕一点。”中岛敦深深地叹一口气，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他们的工作时间比进惩戒所的恶魔还要长。
“恶魔不用工作，平时有钱买东西吗？”
侦探社的一众人都被“人不如魔”的事实打击得不轻。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宫泽贤治笑容满脸地问道：“不种田的话，有米饭可以吃吗？会蓄养动物吗？”
“魔界有很多食物果，有肉味的、谷子味的、草味的……这些就是恶魔平时会吃的东西，但食物果是不需要照料的，它们会自己长，恶魔要吃，直接去摘就好。”
奥莉轻晃一下恶魔尾巴，道：“惩戒所会产出好吃的小猫饼干，这个需要钱买，至于动物……”
她犹豫地看向中岛敦等人，道：“人类是想奥莉蓄养你们吗？”
“呃？”中岛敦懵一下，飞快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不需要什么蓄养！”
她软软地应一声，道：“哦，恶魔的外形和人间界的动物很相似，我们不会蓄养和恶魔相似的动物。”
“不然可能会被惩戒所逮捕。”
奥莉一脸天真道：“以恶意囚禁低智商恶魔的罪名逮捕，最高量刑是一百年。”
“……”
槽多无口。
“要是想在魔界开个养猪场，配上三只公猪、五十只母猪，再让它们生小猪仔繁衍后代……”
太宰治笑嘻嘻地举例。
奥莉微微炸毛，害怕地叼住尾巴，道：“你这是搞色|情行业！量刑要到三百年以上的！”
“哇哦！”
开个养猪场，要服刑三百年。
太宰治托着下颌，道：“我突然开始好奇，被判三百年以上的恶魔是犯了什么法。”
可惜奥莉不愿意回答他。
她起身抖了抖毛发，跑到阳光底下舔舔炸开的毛毛，好奇道：“侦探社要工作到几点啊？”
奥莉呆在侦探社也有两三个小时。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下班。
“我们……”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道：“五点下班。”
“五点？”奥莉舔舔毛，抬头看向上方的时钟，惊讶道：“还有一个小时！你们的工作时间好长啊！”
“……”
“……”
这话，他们没办法接。
国木田独步维持住心态平和，转头道：“乱步先生，我们走吧。”
“现在订票去青森，晚上在青森的旅馆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去调查失踪的少女们。”他翻开手账本，钢笔快速记录行程，计划一路的时间和安排。
青森的委托，并不比横滨。
位置稍远，即便是他们第二天再坐新干线去，路上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最好还是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再调查失踪的少女们。
“小猫。”
乱步戳了戳趴在窗边的奥莉，笑眯眯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一下飞到青森去的发明？”
她轻歪一下小猫头，问道：“青森在哪里啊？”
“敦君，”乱步招了招手，道：“找一本地图过来。”
中岛敦应一声，快步走到资料柜前，取出一本厚厚的地图。
“奥莉酱，真的有能让乱步先生一下飞到青森的发明吗？”中岛敦好奇地问道。
他双手撑着膝盖，半蹲下身看向整只猫猫都趴在地图上的奥莉，细长的恶魔尾巴帮着扒拉书页翻动。
“奥莉有一个可以短距离移动的发明，”她艰难地翻查人类的地图，道：“但要先看一下青森和横滨的距离。”
人间界的地图，充斥着各种交通路线。
看得奥莉眼花缭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明白青森到横滨的距离是多少，再换算一下魔界的计量单位。
“不是很远，可以用坐标指南去！”
奥莉悄悄松一口气，扭身把地图踹开到一旁，开始掏【坐标指南】。
可怕的人间界地图。
看得猫的眼睛都要花了。
“到青森还不是很远吗？”中岛敦有点惊讶，道：“跑到青森，北海道都近了！”
“唔喵……”
奥莉扒拉出一个猫猫头形状的指南针，诚实道：“大猫，你们生活的国家就不是很大啊。”
【坐标指南】的短距离移动，是魔界与魔界之间的“短距离移动”。
与一整个魔界相比，海上的岛国也算不上什么大地方。
“这个要怎么用？”
乱步好奇地摆弄猫猫头指南针。
除去形状和一般的指南针不同，其他的地方与普通的指南针无甚差别。
“名侦探记得青森的坐标和地图吗？”奥莉探爪指一下【坐标指南】道：“只要在大脑里想象一下要去的坐标，再打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就能直接去了。”
唯一麻烦一点的地方是【坐标指南】需要知道具体的坐标才能传送。
否则，只能去到一个大概的位置。
“国木田君！”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开始喊外援，道：“这个就交给你了！”
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是不会去做记路这样的小事！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让别人上了。
“只要拿着它，默想就可以了？”国木田独步再次确认道。
奥莉点点头，想了一下道：“奥莉给你们示范一次吧。”
她站起身，抖抖晒得蓬蓬松松散发出阳光和小猫味道的毛发。
刚刚垫在身下的一本漫画，露出封面的健壮男人手持武器，肩头绕着一只大型毛毛虫一样的生物。
“心里想着要去的地方，”奥莉蹲坐在漫画上，小猫爪子压着【坐标指南】示范道：“默念小猫开门，再随便打开一个窗或是门。”
她左右看看，叼起【坐标指南】跑到一扇紧闭的窗前，猫爪子扒拉开窗锁。
小猫脑袋一顶，窗外的风景骤然改变。
“然后从这里出去就好了。”
奥莉把【坐标指南】推给乱步他们，再回头看向窗外。
“喵？”她奇怪地伸长脖子看看，小声道：“怎么不是好朋友的家？”
她想的明明是好朋友的家。
【坐标指南】所打开的另一个空间，连通的是一个摆满童趣玩具的婴儿房。
黑色头发，炸得像个海胆一样的小婴儿趴在床上，如同翻肚的小海龟，努力划动手脚。
奥莉好奇地歪一下小猫头，回头看看侦探社的其他人。
没有人注意这边。
奥莉站在窗框上，半个小猫头探进窗外的空间，趴在婴儿床上的小婴儿与她隔着栏杆对望。
“ba……”
出生不到一年的惠，尚不能流利地说话。
他小嘴一张，吹出一个口水泡泡，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
第024章 第 24 章
“你一个人吗？”浅粉色的小毛团好奇地伸长脖子, 天蓝色的猫眼左右看去，婴儿房内都不见第二个人。
她稚声问道：“奥莉可以过去吗？”
趴在婴儿床上的小惠努力抬起头，炸开的黑发看着柔软又坚硬, 肉乎乎的小脸在撑不起脑袋时，压得两边的脸颊肉鼓鼓囊囊。
他还不会说话，只能好奇地看向奥莉。
一只在小惠短暂人生中, 从未见过的浅粉色生物。
蓬蓬松松的一小团，毛发微微卷曲好似玩偶一样的猫咪。
但只有半个身子。
奥莉的另外半个身子还留在侦探社的窗台, 撅起毛屁股，恶魔尾巴一晃一晃，昭示着小猫的好奇和蠢蠢欲动之心。
“pa……”
小惠一张嘴, 口水泡泡润湿小嘴, 再流到口水巾上。
他咧嘴一笑，肉乎乎的小手挥了挥, 伸向奥莉的方向抓握一下。
“你也想摸摸奥莉？”她翘起的尾巴摇晃一下, 回头看看侦探社, 小声道：“奥莉不是要乱跑哦, 是人类的小宝宝邀请奥莉过去玩……”
“奥莉就去玩一下！”很快回来！
她一下窜出窗台，飞向小惠所在的婴儿床。
【坐标指南】所开辟的临时通道关闭，属于侦探社的另一半空间消失。
但奥莉并不着急，她随时都有办法回去。
现在的小毛团更好奇的是婴儿床上的小惠。
小小的一只人类幼崽, 比奥莉在儿童游乐园见到的小宝宝都要小。
“你好呀, ”奥莉扇动一下小翅膀, 飞到婴儿床的护栏前, 友好地打招呼：“人类的小宝宝。”
小惠努力抬起头, 吹出一个口水泡泡，咧嘴一笑。
嗯, 还没开始长牙。
应当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宝宝。ǚnì???ň
“大概……不到半岁？”奥莉歪头站在婴儿床的护栏上，小翅膀收拢贴着蓬松的软毛，轻晃一下恶魔尾巴。
换算一下恶魔的年龄。
这个小宝宝比她还要小！
奥莉一下高兴起来，翘着尾巴：“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的爸爸妈妈不在家吗？奥莉可以和你玩吗？”
小惠无法回答奥莉的问题。
他也听不懂。
但对于突然出现在房间的小毛团，小惠表现出相当强烈的兴趣，小嘴一咧笑得相当开心。
他咿咿呀呀地抬起手，拍拍身下的婴儿床垫子。
软绵绵的小身子努力蛄蛹一下，试图翻身但是未果。
“你还不会说话呀……”
奥莉小心地落到小惠身旁，毛茸茸的小猫脑袋凑近肉乎乎的小手，嗅闻一下小惠的味道：“小宝宝的味道……和刚从魔界树掉下来的恶魔不太一样。”
恶魔诞生自魔界树和魔界河。
他们天生地养和人类不同，没有自己的父母亲人。
更没有什么照顾幼崽的想法。
结束为期三个月的基础教育以后，奥莉就离开魔界树，再没有见过别的恶魔幼崽。
“呀……”
小小的手轻轻抓握一下，摸到奥莉的小猫脸。
她舔舔鼻子，后退一步趴卧下来，小猫头垫在猫猫爪上，侧头去看小小的人类幼崽。
软绵绵的身体，骨头都没有长好，支撑不起正常的行走站立活动。
“你要几岁才会说话呀？”奥莉歪头看向他，恶魔尾巴支起一晃一晃吸引小惠的视线。
他好奇地抬一下头，咧开的小嘴噗噜噗噜吐着泡泡，手脚贴着床垫子上下划动像个活泼的海星。
“咔……”
一声轻响，婴儿房的门把手慢慢压下。
奥莉一抖小猫耳朵，转头看去，尾巴摇晃的幅度都慢下停住。
一个黑发的健壮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嘴角带着一道褪不去的伤疤，神情慵懒倦怠，外表与婴儿房里的人类幼崽有几分相似。
“这个小宝宝是你的吗？”
奥莉主动开口。
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道：“会说话？”
他大步走过来，视线一垂扫向婴儿床上的小惠。
肉乎乎的小婴儿穿着米白色的狗狗连体服，从头裹到脚，颈后的帽子生着两只狗狗耳朵。
他趴在婴儿床上，努力划动小手小脚，蛄蛹着想要翻身。
“小宝宝才不会说话，”奥莉坐起身，侧头看向努力蛄蛹的小惠，道：“奥莉已经不是小宝宝啦，当然会说话！”
会说话。
有意识和人沟通。
悄无声息地出现，连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的存在。
“你不是小宝宝了？”禅院甚尔扯动一下嘴角的伤疤，神情和语气都有些怪异。
奥莉歪一下小猫脑袋，肯定地点头：“奥莉已经六岁啦！”
六岁就不是小宝宝了。
她可以当小宝宝的姐姐！
“哦……”
禅院甚尔意味不明地应一声。
他双手撑开，掌心压在婴儿床的护栏，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轻易就能罩住床上的小毛团和小婴儿。
“甚尔。”
婴儿房的门外，传来轻轻的呼唤。
虚弱的声音伴随着拖鞋挪动的落地声靠近，“小惠，怎么样了？”
禅院甚尔的妻子披着一件薄外套，脸色苍白两颊带着点病态的红晕，不时捂住唇轻咳两声。
她生病了。
不敢靠近小惠的婴儿房，只虚虚地靠着门框拉紧肩头的外套而站。
“没事，”禅院甚尔抱起小惠，仿若奥莉不在婴儿床上，镇定自若地回答：“小崽子精神着呢。”
“那就好。”
她虚弱地笑一下，低低咳嗽两声，慢慢道：“我还担心传染给小惠了……还好，他的体质像甚尔，不爱生病。”
禅院甚尔皱一下眉，侧身看向妻子，道：“你病还没好，快回去休息吧。”
最近这段时间，流感盛行。
妻子出门一趟就患上流感，一病数日不见好，去医院看病打针也不见起色，只让回家吃药，慢慢调理身子。
禅院甚尔一人照顾妻子和孩子，不说分身乏术，但肯定没有往日清闲。
未免小惠被传染流感，喂过奶以后，禅院甚尔就把他放在婴儿床上自己休息。
他在隔壁房间照顾生病的妻子。
要是小惠有个什么动静，一墙之隔的距离，以禅院甚尔的速度也能及时赶到护住。
“她生病了吗？”
奥莉好奇地上前两步，小猫脑袋钻进护栏中间，探头出去一看。
禅院甚尔垂落一眼，随手拍两下小惠的后背，安抚咿咿呀呀活动手脚，想要发表什么意见的小宝宝。
他没有回奥莉的话。
倒是站在门边的禅院夏实拉住肩头的外衣，轻眨一下眼睛，不禁笑道：“甚尔，你给小惠买玩具了吗？”
浅粉色的一团，外形像猫，有天使的翅膀，又有恶魔的尾巴，看着颇有童趣。
“奥莉不是玩具！”她一下飞起来，昂首挺胸道：“奥莉是伟大的恶魔！无所不能的正义好恶魔！”
嗯，无所不能。
从名侦探那里学来的话。
“正义的好恶魔？”禅院夏实忍俊不禁，道：“恶魔不是都长得很恐怖吗？为什么你这么可爱呢？”
可爱得都不像传说中的恶魔。
“奥莉很可爱！”得意的小毛团子一下翘起尾巴，昂起可爱的小猫脸，道：“因为奥莉有天使羊一样的翅膀！别的恶魔都没有！”
超级少见！
所以她超级可爱！
禅院夏实握拳抵在唇边，忍不住一阵轻笑。
禅院甚尔拍抚着小惠的动作一顿，眉眼间溢出一丝意外之色，道：“你看得见这东西？”
他的妻子疑惑地歪头。
飞到半空轻晃着恶魔尾巴的“恶魔”也一起不解地歪头。
“这是我……不应该看见的吗？”
禅院夏实眨巴一下眼睛，语气有点迟疑。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是常人所看不见的“不祥之物”，会给人带来灾祸与不详的恶意。
禅院甚尔平日看见，不会特意告诉她。
她也不知道，日常生活中是否曾与这些不好的东西擦肩而过。
“……不是，”禅院甚尔收起意外之色，道：“你能看见它，就不是什么不应当看见的东西。”
他开始也觉得奥莉身上的气息有点奇怪。
不像是咒灵。
也不是术师和天与咒缚。
硬要说的话，有点类似路边的小猫小狗，只是多出一点不同的零件。
“那就好，”禅院夏实松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这个小可爱是什么我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她半开玩笑道：“死神之类的。”
“死神长成这样？”禅院甚尔轻嗤一声，拍抚两下小惠，重新把他放回婴儿床。
不是咒灵。
本身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
他干脆把奥莉当成偷跑进家的小猫，直接无视掉她。
“死神是什么？”奥莉好奇地歪头，道：“和奥莉长得很像吗？”
她晃晃悠悠地飞向禅院夏实，昂起可爱的小猫脸，通透的天蓝色猫眼如同载满星空的浩瀚世界。
禅院夏实忍不住摸一下奥莉的小猫头，道：“不像，你比较可爱。”
“奥莉可爱！”她轻快地甩起尾巴，对于人类的赞赏相当受用。
“快回去休息，”禅院甚尔看见妻子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衣，忍不住皱眉道：“医生说要多休息才能好，别总是跑出来受凉。”
他扶住禅院夏实的肩头，轻轻推着她往房间走，道：“小崽子有我照顾，你专心休息养病。”
“好好……”
禅院夏实无奈一笑，虚软的脚步顺着他的力度走回房间。
她回到床上，虚弱的无力感笼罩身体，胸口窒闷压抑，喉头隐隐发痒，克制不住想要大声咳嗽：“咳咳咳咳……”
她紧紧捂着唇，咳得身体一颤一颤，方才还带笑展开的眉头不自觉凝紧，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生病了吗？”奥莉小声地问道。
她有点不敢靠近禅院夏实。
毛茸茸的一小团跟着飞到房间门口，探头探脑地看向倚靠床头而坐的黑发女性。
她的手腕瘦得厉害。
不同小惠肉乎乎的小手，也不同禅院甚尔骨节分明的结实大手。
那是一只瘦到仿若表皮以下，只剩一点肉和骨头的手。
“……嗯，我生病了。”
禅院夏实止住咳嗽，喝一口水平复一下呼吸，笑道：“不过是流感，不传染给猫，小可爱可以放心。”
奥莉小心地飞向她，问道：“你有去看医生吗？人类生病要去看医生的。”
她轻笑一声，道：“有啊，医生让我在家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小小一只的毛团子如浅粉色的云团，轻轻落在她的被子上。
禅院甚尔侧目一眼，平静地收拾一下床头柜的杂物，给妻子重新倒上一杯温水，道：“我去厨房煮粥，你别和猫玩太久，记得医生说的要多休息。”
“不会玩太久的，”她笑着轻应一声，道：“你放心吧。”
她这么一说，禅院甚尔还真不太放心。
“你快去吧。”
她笑着轻推一下他的胳膊，道：“我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
他站起身，嘴角轻扯一下道：“那懂事的孩子，等下至少多吃两碗吧？”
禅院夏实哭笑不得地点头。
奥莉看着他走出卧室，毛茸茸的小身子挪动两下，小声道：“你生病多久啦？”
她不敢压着生病的人类，小猫球一样团在禅院夏实的手边，昂头看向她。
“一个多月啦，”她垂眸笑道：“明明只是流感，却总是不见好……给甚尔君添了不少麻烦。”
奥莉轻转一下小猫耳朵，嗅嗅她身上的气息，道：“没有换一个医生吗？人类应该有很多医生啊。”
人类和恶魔不同。
他们生病要看医生。
恶魔吃一点草药能好的病，人类要吃药打针，严重一点还要住院。
这个人类，身体很差了。
要是病再不好……
“换过了，”禅院夏实轻抚一下奥莉，笑容有点无奈，道：“甚尔君带我去了好几个大医院，都说不是什么大病，在家注意休息就好。”
可病就是不好。
未防传染给小惠，她这段时间孩子都不敢抱，生怕把流感传染给他。
好在流感不传猫。
她还能摸一下奥莉。
小猫的手感真好啊……
禅院夏实忍不住多摸两下。
“但是你没有休息好啊，”奥莉顶着她的手心，昂起头道：“是不是还有什么病没有检查出来？”
她稚声稚气地科学分析，道：“说不定是医生看错了，药没有吃对，所以病一直不好。”
“唔……”
禅院夏实煞有其事地沉吟一下，道：“这个也是有可能的呢！”
她歪一下头，抱起奥莉，托住恶魔小猫前肢下方的位置举起到眼前，笑眯眯道：“那怎么办呢？人类的医生治不好我啊，我去看恶魔的医生好了！”
她半开玩笑地说，要去看恶魔的医生。
心里却想着要多摸摸小猫。
错过这一次，以后的甚尔君就不一定会让她这么和可爱小猫玩了。
禅院夏实一心想着吸猫。
但奥莉却认真了。
她轻甩一下尾巴，稚气的声音格外地认真，道：“你要不要实现奥莉的愿望？”
实现恶魔的愿望。
恶魔也帮她实现愿望。
第025章 第 25 章
禅院夏实轻眨一下眼睛, 笑盈盈地举起奥莉和她轻碰一下鼻子，道：“好啊，小可爱有什么愿望吗？”
她应得干脆。
奥莉却一时被问住了。
小猫头向左轻歪一下, 苦恼道：“奥莉有什么愿望吗？唔喵……奥莉是有愿望的……”
恶魔要有愿望，才能去实现人类的愿望。
但她的愿望是什么呢？
这一时半刻，奥莉突然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想要的。
“小可爱想不到愿望是什么, ”禅院夏实笑眯眯地揉揉小猫头，语调微扬道：“我就没办法帮你实现啦！”
她捧着奥莉放在膝盖上, 摸摸她的小猫头、摸摸她的小翅膀，连柔韧灵活的恶魔尾巴也没有放过。
彻彻底底地撸了一遍。
“……”
主卧的门外，禅院甚尔微微侧头看向房间里的妻子。
稍长的额发落下, 遮挡住部分的眉眼。
他双手抱臂, 结实的臂膀压出肌肉的形状轮廓，站姿随意慵懒, 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久不动。
屋内的对话, 清晰地传入耳内。
即便眼睛不去看, 身体的其他感官也会告诉他, 这间屋子正在发生什么。
“小可爱还没想好吗？”
禅院夏实捧住奥莉的小猫头，揉揉耳后、挠挠下颌，动作娴熟地撸猫：“愿望想这么久，我要占光小可爱的便宜啦！”
不自觉昂起小猫头, 舒服得呼噜呼噜的奥莉差点忘记自己要向人类讨要愿望。
她一甩尾巴, 后退一步挣开禅院夏实的手, 急急道：“愿望很快就想到了！再等奥莉一下！”
“好好……”
禅院夏实忍俊不禁, 道：“小奥莉的愿望慢慢想, 我们不着急。”
她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奥莉，神情娴静而温柔, 轻声安抚莫名焦急起来的恶魔小猫。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微哑的嗓音轻而温柔，如盈盈的水波浸润焦躁的心情。
奥莉安静地趴在她的膝头，快速甩动的尾巴慢慢缓住。
她昂头，稚声说道：“奥莉想好了。”
要许下的愿望是什么。
“是吗？”禅院夏实轻歪一下头，柔声问道：“那请问小奥莉的愿望是什么呢？”
她眉眼盈盈地弯下，即便一脸病容也不掩眼眉间的温柔。
奥莉昂起小猫头，道：“让小宝宝当奥莉的弟弟吧！”
“嗯？”她轻眨一下眼睛，有点意外又有点好笑，道：“小奥莉只有这个愿望吗？不想再要点别的什么吗？”
恶魔小猫轻轻摇头，稚气的声音仍留着小女孩的柔软：“奥莉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吃的玩的好朋友和名侦探都有送给奥莉。”
那些就足够了。
“小宝宝给奥莉当弟弟，”她轻歪一下小猫脑袋，道：“以后不管他长到多大，他都是奥莉的弟弟。”
禅院夏实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好啊，小惠给小奥莉当弟弟！等小惠长大一点，我就教他好好保护姐姐、照顾姐姐，当小奥莉最贴心的小棉袄弟弟！”
奥莉开心地翘起尾巴，道：“那就说好了！”
“嗯，说好了……”
她抿着唇，压下喉间升起的痒意。
胸口阵阵窒闷发痛。
“我们拉一下钩！”灵活的恶魔尾巴一转滑到禅院夏实眼前，小幅度地挥动一下漂亮的尾巴叶。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好。
喉间的痒意，不住地上涌。
禅院夏实捂住唇，止不住地闷闷咳嗽，咳得脸颊涨红，腰背弓起，刚刚还舒展的眉头不自觉皱紧，五指紧紧地抓住被子。
“你……你没事吧？”奥莉的尾巴一下僵住，动也不敢乱动。
生怕自己挥着尾巴乱甩，再带起什么灰尘，惹她咳得更厉害。
“夏实，喝一点水。”禅院甚尔快步走进来，扶起她：“缓一缓气，别咳得太厉害了。”
水杯凑到她的唇边，润湿发干的唇瓣。
她抿一口水，勉力压下喉间的痒意，眉心紧蹙低低地喘气：“我没事……”
“抱歉，吓到你了吧？”
她虚弱地朝奥莉笑一笑，语带歉意。
刚刚红润一点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脆弱。
禅院甚尔垂下眼眉，指腹按压几个止咳的穴位，慢慢缓解妻子的不适。
“没有……”
奥莉愣了愣，回过神道：“奥莉没有被吓到！”
她一翘尾巴，精神十足道：“夏实实现奥莉的愿望了！奥莉也要实现夏实的愿望！”
给她治病！
行动力超强的恶魔小猫，当即开始扒拉自己空间里的发明。
【异常检测仪】【疗愈小花灯】【安眠香水】……
一样一样单看外表，看不出功效的发明，摆放在禅院夏实的床边。
她微微睁大眼睛，颇为错愕地看向小小一只的毛团子，好似有无限大的空间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
虽然看着都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但奥莉一样接着一样掏出来，有的比她的个头都要大，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去想——
这些东西，之前都藏在哪？
“甚尔。”
她悄悄拉一下禅院甚尔，小声问道：“你平时看见的那些东西，都和小奥莉一样吗？”
有无限大的空间。
可以藏下很多很多的东西。
“不太一样，”禅院甚尔看向地面的一堆零碎，颇感兴趣地动一动眉头，语调懒散道：“它不是恶魔吗？”
对于奥莉的“零碎”，禅院甚尔不是很感兴趣。
但奥莉的储物能力……
他倒是有几分兴趣。
要不是他已经不当术师杀手，身边带一只有储物能力的“恶魔”倒是相当方便。
“不一样吗？”夏实有点惊讶。
她认真想了想，小声问道：“是不是小奥莉长得更可爱？”
禅院甚尔所能看见的东西。
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坏家伙，怎么能和可爱的小奥莉比呢？
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散漫道：“算是吧。”
由负面情绪汇聚生成的咒灵，长不出人类喜爱的模样。
“暂时先用上这些！”奥莉把找到的发明一样一样放在禅院夫妻眼前，尾巴斗志十足地高高扬起，道：“夏实，奥莉来给你治病啦！”
“小奥莉要给我治病吗？”
小毛团子郑重且认真地点头。
夏实相当捧场地开始鼓掌，道：“哇！那以后小奥莉就是我的恶魔医生啦！”
“奥莉是恶魔医生！”
她骄傲地昂起小猫头，尾巴轻快地一甩一甩，道：“夏实，奥莉会治好你，实现你的愿望的。”
小小的猫咪稚声稚气地说话。
满满的孩子气却又莫名让人十分感动。
“那就拜托啦。”
夏实眉目温柔，微笑道：“可爱的恶魔小医生。”
奥莉矜持又得意地轻甩一下尾巴，小猫爪一伸指道：“先用这个香水，给夏实放松一下。”
“香水？”夏实好奇地看向【安眠香水】，问道：“是要我喷这个吗？”
小小一个的琉璃瓶身，颜色粉嫩，外形仿若一支精美的欧式水壶。
内里的液体流光溢彩，轻轻晃动一下还能看见流动的金粉。
可谓是相当的好看。
“嗯！这个可以给夏实放松一下没这么难受，”奥莉甩起尾巴，挥舞一下道：“喷到空气中，只要闻一点点味道，失眠十天的恶魔都能轻松入睡。”
她歪一下小猫脑袋，道：“睡觉舒服，身体就会舒服。”
“哇！”夏实相当捧场地呱唧呱唧鼓掌，“好厉害的香水！”
奥莉期待地看向她。
故作矜持的恶魔小猫坐得端正，身后的黑尾巴却一甩一甩，好似一个倒置的钟摆。
夏实忍不住抿唇一笑。
她弯腰捧起【安眠香水】好奇地研究一下要如何使用。
“夏实。”
禅院甚尔的唇抿成一线，眼神不明地打量奥莉掏出的各项发明。
原本并不在意这些东西的男人。
听闻是要用在妻子的身上，顿时生起警惕之心。
“甚尔，”夏实侧头冲他一笑，食指翘起搭在香水的泵头，眼眉弯弯道：“我相信奥莉。”
相信奥莉是个好孩子。
相信奥莉是真的想要治好她。
“呲——”
【安眠香水】喷洒出一层浅浅的水雾，如流光一样带着璀璨的闪光，落下柔和令人安心的香味。ù??????
夏实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的香味顺着鼻腔流入，仿若有一双温柔的大手抚去身体的各处不适，困意油然而生。
因为咳嗽。
她许久没有舒舒服服睡上一觉了。
但这一次，夏实觉得她或许能做个好梦、睡个好觉。
禅院甚尔扶住妻子软软靠向他的身体，酣然安睡的神情，眉目舒展放松，不再如前些天一样，睡都睡不安稳。
他屏住呼吸，不去嗅闻诱人入睡的香味，道：“夏实睡着了，你要怎么治疗她？”
“先试试照灯！”
奥莉尾巴一卷，提起【疗愈小花灯】道：“恶魔和人类不一样，我们不提倡吃药打针，平时生病都是自己去外面找草药吃，要是吃不好，才会选择一些别的手段。”
“这个灯里，有十节充过治愈魔力的电池！”
她拍着小翅膀，飞到夏实的上方找一个位置插上花灯的手柄，道：“这是奥莉和别的恶魔换来的！”
治的病越严重，电池里的治愈魔力耗得越快。
十节的治愈魔力电池，足够治疗三四次恶魔的不治之症。
“啪。”
奥莉一爪子打开花灯的开关，治愈的力量随着光一同洒向床上的两人。
她看看夏实，再看看禅院甚尔，直接道：“你走开一点，不要浪费奥莉的治愈电池！”
不要待在光下面蹭治疗！
禅院甚尔动一下眉头，暖洋洋的柔光照向他的身体，温和而无声地治愈身体表里各处的伤。
嘴角褪不去的伤疤，生出几分痒意。
似要生长出新的皮肉，脱去受伤的模样。
“你快走开啊！”
奥莉着急地喊道。
用恶魔的力量去治人类的病，十节的治愈魔力电池不一定够用。
奥莉使用的是时空魔力。
真要用完了，她没办法给【疗愈小花灯】充电。
“知道了。”禅院甚尔懒散地应一声。
确定奥莉是真的想要治好夏实，他不再那么防备，扶着安睡的妻子躺好，闪身躲开花灯照下来的柔光。
他垂手站立在光外一厘米的地方，静静看着妻子安睡的容颜，低声问道：“照完这个灯，夏实就能好了？”
“奥莉不知道……”
她以前又没有治过人类。
勤勤恳恳的恶魔小猫飞向【异常检测仪】，猫猫头一顶蹬着腿，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推向夏实所在的床头。
没有二两肉的小猫腿，蹬得地毯都要起皱褶，还没把【异常检测仪】挪动几步。
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弯腰随手一捞，轻轻松松抱起奥莉使劲蹬都蹬不动两厘米的笨重机器，问道：“这个放哪？”
“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有人帮忙，奥莉就省力气了。
她拍拍翅膀，飞到夏实的枕头边，解释道：“这个是异常检测仪，奥莉平时是用来探查一些奇怪的魔力波动，但放在人类身上，也可以检查身体。”
人类的体内没有恶魔一样的魔力。
要是有病魔的力量盘踞，用【异常检测仪】查一下，很快能找到病根所在。
奥莉人立起来，两只小猫爪扒住【异常检测仪】调整几个数据，尾巴一甩戳下启动键，道：“红色是病魔的力量指数，蓝色是夏实的生气指数。”
她转头看看巨大的猫爪屏幕，上面活跃着红蓝二色的数值圈。
红色的数值圈慢慢变小。
蓝色的生气逐渐壮大。
随着夏实的情况好转，她的脸色也越来越好，治愈魔力不止驱散病魔的邪气，更给夏实虚弱的身体补充一二生气与精力。
“看！”奥莉开心道：“夏实快好啦！”
禅院甚尔没有出声。
她转头一看，高大的男人正抿着唇，死死盯着【异常检测仪】的猫爪屏幕。
表情有一点吓人。
奥莉悄悄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夏实快好啦……”
他不高兴吗？
“绿色代表什么？”禅院甚尔突兀地开口。
奥莉歪一下小猫脑袋。
他弯下腰，眉目沉沉指向蓝色数值圈中，相当不显眼的绿色。
一点点的绿色掺入蓝色中，相当不起眼。
但就是这点绿色，让刚刚快要消失的红色数值圈，再度有了反扑的趋势。
点点荧光的绿色，在红色快要消失的时候，脱离蓝色数值圈，流向红色助长它的力量。
这也导致红色的数值圈明明灭灭，始终无法彻底消失。
“你应该不会让两种颜色代表同一个东西吧？”
禅院甚尔弯下腰，握住夏实的手。
他紧紧盯着猫爪屏幕里的变化，大半个身体被花灯落下的光照亮。
“当然不会！”
奥莉反驳道：“有蓝色，为什么要用绿色！”
她又不是无聊！
“绿色代表的是异常力量，”奥莉踩着夏实的枕头，恶魔尾巴轻扬一下贴住她微微汗湿的额头，快速道：“不属于被检测体本身的外来力量。”
但到底是什么力量？奥莉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她紧张地摸摸夏实，再摸摸机器，道：“有点像菟丝子……它在偷夏实的生气！”
夏实的生气流失得很快。
之前的人类医生没看错。
夏实生的病，只是普通的流感。
但她的体内，有另一种东西在阻止她痊愈，吸收她的生气。
“是诅咒！”奥莉大声道：“肯定是诅咒！”
毛茸茸的恶魔小猫，炸开全身的毛发，变成一只圆滚滚的毛球。
但禅院甚尔此刻却没有看上一眼，嘲笑一声。
他紧紧环抱住夏实，声音低而哑，道：“你说的诅咒，在哪？”
奥莉不了解盘踞在夏实身体里的“诅咒”是什么。
但他知道。
那是……
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体内都会有的力量。
“在心脏的位置！”
禅院甚尔抽出放置在床头的咒具，低声道：“我要更具体一点的位置。”
“喵喵喵喵喵！”
奥莉一紧张，浑身炸开毛，胡乱地一阵喵言喵语：“夏实身体里有和诅咒很相似的力量，它伪装成那部分的力量了！准确一点的位置在……心脏一寸往上的肋骨之间！”
“啊……知道了。”
禅院甚尔低低应一声。
他反手握住咒具，目光沉而静，精神异常地专注。
“喂、小恶魔，你的灯能治致命伤吗？”
“喵？！”
第026章 第 26 章
一点落在禅院夏实心脏附近的诅咒, 借助她的生气，如同寄生虫卵一般悄然孵化，窃取蚕食她的生命。
禅院甚尔想要祓除深入妻子皮肉以下的诅咒, 只能使用咒具直击诅咒的致命点。
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解决诅咒的办法。
奥莉对禅院夏实的治疗，已经惊动诅咒，生气的复苏, 促使诅咒的力量越发贪婪，拼命掠夺寄主的生命。
它正在蜕变成虫。
“这个果实, 放进夏实的嘴巴里，”奥莉慌得尾巴乱甩，一边炸毛一边飞快扒拉自己有的保命小果和发明, 顾不得整理一下, 直接堆在床上，急急道：“这四个电极片, 要贴在夏实的手心和脚心位置！”
禅院甚尔一言不发, 接过小猫爪递来的幽蓝色果实, 小心又快速地掰开夏实的嘴, 放入舌下的位置。
四枚电极片贴上夏实的四肢，连接着一台带猫耳朵的拍立得。
奥莉团着身体抱起拍立得，飞到禅院夏实的上方，一点不少地照下她的全身。
“咔嚓。”
一声落下, 一张记录着禅院夏实的照片, 晃晃悠悠地飘落。
“这是什么？”禅院甚尔接住照片。
他抬头看向拼命拍打着小翅膀, 四肢并用抱住拍立得的恶魔小猫, 尾巴垂落慢慢降低高度, 重新落在柔软的床铺上。
“这是生命时刻记录机，”奥莉小心地放下猫耳朵拍立得, 舒展一下刚刚因为团起而紧绷的四肢，回答道：“奥莉拍下夏实这一刻的生命，要是没有治好夏实，还可以把照片插回记录机，读取这一刻的生命。”
她不敢保证一下能治好禅院夏实。
只能使用这样的办法，记录她的生命时刻。
“诅咒的位置，很靠近夏实的心脏……”
浅粉色的棉花糖小猫，猫步轻轻地走到禅院夏实的枕边，趴卧下毛茸茸的小身子，道：“奥莉不知道你能不能一下祛除诅咒。”
她轻轻靠向禅院夏实的黑发，微微炸开与她的孩子小惠很相似。
看着像个半炸的黑毛栗子却异常的柔软。
“但奥莉答应夏实了。”
她昂起小猫脑袋，看向禅院甚尔，稚声坚定说道：“奥莉要实现夏实的愿望。”
治好她。
让小宝宝当奥莉的弟弟。
“呵……”
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反手立刀道：“那就拜托你了，恶魔小医生。”
与他似嘲似笑，吊儿郎当的语调一同落下的是极准极稳的一刀。
禅院甚尔的专注力，在这一刻达到极致。
锋锐的刀尖刺入柔嫩的皮肉，精准到达心脏上方一寸的肋骨之间。
一毫不多、一毫不少。
咒具直抵诅咒的核心，其中的咒力涌动瞬间祓除即将成虫的诅咒。
“灯照过来这里！”
禅院甚尔一声低呵。
奥莉一下飞起叼住【疗愈小花灯】在他拔刀的瞬间，花灯的光收成一束，照耀在禅院夏实的心口。
收束的治愈之光，疗愈能力是之前的数倍。
禅院甚尔稳稳地提刀一拔，溢出心口的小股鲜血，在喷涌而出以前，皮肉的外伤先一步收拢愈合。
涌到伤口前的鲜血，没有释放流出的空间，全堵在心脏附近的动脉。
【疗愈小花灯】的光芒，温暖而治愈，修复破损的毛细血管与动脉神经，疏导拥堵在心口的血液去往该去的位置。
禅院夏实的脸色慢慢好转，苍白的肌肤转为健康红润的色泽。
奥莉扭头看向【异常检测仪】的猫爪屏幕，确定代表异常的绿色消失得一干二净，红色的病魔数值正在稳定下降。
她大大地松一口气，毛茸茸的小身子软趴趴地落下在枕头上打一个滚，道：“夏实要好啦！”
“嗯。”
禅院甚尔低应一声，收起沾染着妻子鲜血的咒具。
他扯着嘴角笑一下，少年时期留下的伤疤消去许多，只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语调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散漫模样：“这次谢了，小恶魔。”
“？”
奥莉仰躺在枕头上，露出小肚皮打滚，小猫脑袋顶住枕头，倒着昂头道：“不是医生吗？”
刚刚他还叫奥莉医生！
怎么一下就不叫了！
“不都是一样的吗？”禅院甚尔给妻子拉上被子，转身去衣柜找一套干净的睡衣出来，道：“小恶魔和小医生，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奥莉一下翻身而起，高高翘起尾巴，道：“奥莉医生，听起来了不起多了！”
“呵。”
她狐疑地弯曲尾巴，左右呼呼地甩动：“你是不是在笑奥莉？”
“没有，”禅院甚尔随口应一声，道：“我哪里敢。”
他扶起安睡的夏实，动作轻而快速地给她换一身干净的睡衣。
然后是床单被套，以及枕头套。
全部带血的东西都被他换了下来。
“唔喵……”
奥莉飞在半空，小翅膀拍打拍打，小猫脑袋左转右转，视线跟着忙碌的禅院甚尔跑。
她歪一下头，道：“那颗果实，夏实用不上了，还给奥莉吧。”
禅院甚尔抱起妻子，轻轻地放在床中央拉上被子给她盖好，语调懒散仿若不经意地问道：“那颗蓝莓一样的小果子，干什么用的？”
“那是猫眼花的果实，三年一结果，只在78号魔界的时空乱流生长。”
奥莉轻晃一下恶魔尾巴，飞回到夏实的枕头边，踩踩爪下柔软的床铺，低头扒拉扒拉找位置，软乎乎道：“奥莉之前不知道你的实力，怕你戳坏夏实的心脏了，含一颗猫眼花果实，可以在必要的时刻，代替心脏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的时间。
集中治疗，足够【疗愈小花灯】修复损坏的心脏。
奥莉把【生命时刻记录机】拿出来，只不过是想多一道保障。
“要是没事的时候，不小心吞了会怎么样？”
奥莉猛地扭头，猫爪子扒拉床铺的动作都一下停住，警告般地提高声音：“你会死的！猫眼花的果实，只能在最危险的时候使用！”
78号魔界时空乱流的特产。
放眼整个魔界都是相当珍贵的猫眼花果实，的确具有保命的作用。
可它不能用在健康的恶魔和人类身上，否则保命的小果就会变成夺命的毒物。
“健康的人类吃掉猫眼花果实，原有的心脏会被溶解掉。”
而猫眼花果实存在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
心脏被溶解掉，三十分钟一过，不管是人类还是恶魔都必死无疑。
“……唉，”禅院甚尔失望地叹一口气，抓了抓头发，道：“你那颗小果子，我想换的话，要用什么交换？”
奥莉警觉地抖一下小猫耳朵，道：“你吃不了的！”
人类不能乱吃魔界的果子。
会出人命的！
“不是我吃，”禅院甚尔动作轻轻地取出夏实口中的小果子，小小的一颗幽兰色，手感却是冰冰凉凉，偏向硬实的存在。
他随手把果子扔进夏实喝水的杯子里，抬眼道：“留着以后用的。”
禅院甚尔不怕自己会死。
更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什么人。
但他的妻子、孩子……
他们不是强大到无坚不摧的存在。
“你想要什么？”他侧目看一眼【疗愈小花灯】，道：“连同这个，我跟你买。”
金钱也好。
委托也好。
只要是能换来保护家人的东西，禅院甚尔都愿意付出。
“你想要奥莉的发明吗？”
得知禅院甚尔不是现在要吃，奥莉安心地在扒拉好的位置卧下，歪头打量他，道：“你看起来不是需要这两样东西的人类。”
这个人类很厉害。
虽然奥莉看不出他有多厉害，但是他刚刚刺的一刀，许多精通武道的恶魔都做不到。
“谁说的，”禅院甚尔懒洋洋地笑一声，道：“指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
他左手支在床头柜上，歪着身子托着脑袋，痞子一样道：“好东西谁也不嫌少吧？”
奥莉歪头看他。
他神色不改，怠惰地打一个哈欠。
“好吧。”
奥莉想了想，道：“用你的刀换。”
“哈啊……？！”
禅院甚尔哈欠都打不下去了。
他脸色大变，拍膝盖而起，道：“我的刀三个亿啊！”
这只小恶魔一开口就要走他三个亿？！
“那……你不换吗？”奥莉被他吓得小身子一缩，反卷的小猫耳朵都向后一撇，睁圆眼睛道：“猫眼花的果实，只有奥莉和几个大恶魔采得到哦。”
【疗愈小花灯】里的治愈魔力电池价值不是很高。
只要奥莉能回去78号魔界，随时能再找到恶魔换。
但猫眼花果实不同。
它只生长在78号魔界的时空乱流，只有使用时空魔力的恶魔才有能力采到。
除却奥莉，其他几只大恶魔不是进去惩戒所，就是根本用不上这东西。
猫眼花果实三年一结果，一次只结几颗小果子。
放眼整个魔界都是相当珍贵的保命小果。
“……我换，”禅院甚尔捂着心口，重新坐下道：“但你要再加一点东西！”
他心痛地强调道：“这把月牙刃市值是三个亿，但你真要拿三个亿去买……不一定能买得到！”
心好痛。
三个亿。
他做多少委托才弄到手的咒具。
“唔喵……那你还想要什么？”奥莉有点被他吓到，她不太明白人类的三个亿代表多少购买力，但禅院甚尔很心疼的样子。
毛乎乎的恶魔小猫撇着飞机耳，尾巴绕到身前环住自己，猫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禅院甚尔坐直身体，双手压着膝盖，气息是异常的凝重。
交换是势在必行的。
关键是舍出去三个亿，他能换到多少东西。
他侧目看向奥莉掏出来，随意放在各个地方的“零碎”。
“我要那台猫耳朵拍立得。”
拍立得？
奥莉疑惑地歪一下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不行！”她一下跳起来，小猫炸毛道：“里面有一个很珍贵的生命刻石，给你奥莉就没有了！”
“其他的东西，我没有兴趣。”
检测咒力的仪器和睡得舒服的香水。
想要代替品，总有办法能找到。
但【生命时刻记录机】这个可以拍下生命的某一时刻记录下来，有需要的时候，直接选择读取被记录下的生命时刻。
珍贵程度与其他东西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那也不行！”奥莉扑到猫耳朵拍立得上，四肢展开努力抱住它，遮挡住自己的宝贝发明，道：“你换一个！”
禅院甚尔皱一下眉头，道：“你那个什么刻石，弄不到第二个了吗？”
“弄不到了……”
奥莉失落地垂下小猫耳朵，解释道：“生命刻石是上一任惩戒所所长的收藏，她已经回归魔界河了。”
除了上一任惩戒所所长，没有恶魔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有生命刻石。
奥莉仅有的一颗还是因为完成惩戒所的委托得到的。
“你换一个吧？”她稚声稚气地劝道：“换一个别的东西，奥莉都会给你的。”
禅院甚尔眼睫半垂，沉思良久，道：“那有没有什么别的，可以保命的东西？”
他也不是一定要【生命时刻记录机】。
只是这东西的作用很广。
若是有别的次一级代替品，禅院甚尔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以保命的东西？”
奥莉歪头想了想，扒拉出三个银坠子，道：“解离回溯吊坠，这个你要吗？”
禅院甚尔接过银坠子一看，银白的外形如锥子，内里隐约可见有什么银白的液体在流淌，“这个有什么用？”
“解离回溯吊坠，可以在你死后的四十八小时，倒置回溯到五天前的时间。”
奥莉轻甩一下恶魔尾巴，耐心解释道：“设置四十八个小时以后回溯，是为了防止还有仇家呆在身边，再杀你一次。”
禅院甚尔若有所思。
他握住银坠子，看向熟睡的夏实，问道：“之前不用这个，是因为这东西只能回溯到五天前的状态，不管是健康还是生着重病，对吗？”
奥莉连连点头，道：“夏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诅咒的，解离回溯对她没有用。”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禅院甚尔，问道：“花灯、猫眼花果实，再加三个吊坠，可以换你的刀吗？”
为防禅院甚尔继续觊觎她的宝贝发明，奥莉赶紧把其他东西收回储物空间。
尤其是她重要的【生命时刻记录机】。
时空魔力可以制造的发明，对奥莉来说，做几个都不成问题。
但生命刻石只有一颗，【生命时刻记录机】也只有一台。
这个是肯定不能换出去的。
“嗯。”
禅院甚尔抽出咒具。
他抬一下手，看了看奥莉，准备抛出去的动作转为递过去，道：“刀给你了。”
三个亿换这只小恶魔几个东西。
不好评价值不值得。
但至少他的家人，生命多出一份保障。
第027章 第 27 章
夜色降临, 小船一样的弦月升上天际。
路上的行人渐少，中原中也快步走向武装侦探社，红砖外墙的四层小楼, 早已关闭大部分的灯光。
只余下一楼的漩涡咖啡厅仍亮着光。
“芥川那家伙……”
中原中也扶着帽子，抬头看向四楼的窗户，啧声低语：“让他带奥莉出去转转, 他居然跑到了侦探社。”
不仅如此，他还自己走了。
把奥莉一只小猫留在侦探社。
“就算我们和侦探社有停战协议, 也不是关系好到能互相帮忙带小崽子的盟友吧……”
他低声咕哝几句，异能减轻身体的重量，飞上侦探社所在的四楼。
不知道奥莉还在不在侦探社。
他们灯都关了。
上班时间和港口黑手党也不一样, 平日的夜晚不会留下社员值守。
说不定奥莉已经跟着侦探社的某个家伙去他们的宿舍休息了……
“好朋友！”
毛茸茸的小猫头探出四楼窗户。
她开开心心地翘着尾巴, 道：“你来接奥莉啦！”
“别靠窗户这么近，小心掉下去。”
中原中也摁住她的小猫脑袋, 把奥莉推回窗户内的安全距离。
“嗷, ”奥莉舔舔鼻子, 后退两步, 乖巧蹲坐道：“好朋友，我们要回家了吗？”
“嗯。”
他低应一声，钴蓝眼眸一抬看向奥莉的身后，神态平静道：“麻烦你们照顾奥莉了, 下次我会带上谢礼, 再正式地登门道谢。”
坚决不欠侦探社的人情！
“不必这么麻烦, ”幽幽亮着光芒的笔记本电脑前,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 道：“贵社的芥川帮我们的社员找回丢失的岁月，他留下的……我们只是帮忙照看一二。”
不知道怎么形容奥莉。
但坚决不拿港口黑手党的东西！
“芥川是芥川, ”一想到芥川是因为某个人，直接把奥莉扔在侦探社，中原中也声音一顿，接着道：“奥莉是我家的孩子，侦探社照顾她一个下午，谢礼是应该的。”
奥莉歪一下小猫脑袋，看向他。
国木田独步简单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关上笔记本电脑，道：“奥莉酱在侦探社很乖，乱步先生也很喜欢她，照顾她不是什么麻烦。”
歪起的小猫脑袋一转，又看向国木田独步。
她蹲坐在窗台上，猫猫头顺着中原中也和国木田独步的客套声，不停地左右转动像个忙碌的摇头风扇。
他们一人一句，没完没了地客套。
奥莉在一旁听着深受震撼。
这就是人间界的客套文化吗？
赶紧记下来！
“……你在干什么？”中原中也幽幽地看向趴下小身子，恶魔尾巴卷住笔，鬼画符一样地在小本子上奋笔疾书的毛茸小猫。
“奥莉在学习！”
她一翘恶魔尾巴，卷着笔晃动两下，兴奋地说：“人间界的伟大文化！”
“哈……？”
中原中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疑惑问道：“好朋友，你们不说了吗？”
她刚准备多记一点。
他们就不说了。
“说什么？”中原中也大惑不解地看向她。
“就是……”
奥莉的恶魔尾巴一转绕到面前，猫猫爪抬起和尾巴比划推拒的动作，形象生动地表演：“我要你不要、我要你不要……那个！”
奇奇怪怪的表演，让中原中也的表情越发疑惑。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明白奥莉的意思。
“奥莉，你……”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
奥莉小猫歪头。
最后，他叹一口气，拽了拽帽子道：“不要乱学奇怪的东西。”
他可算是明白什么叫言传身教。
什么叫父母是孩子的第一教育人……
这不就是学去了吗！！
虽然奥莉只是一只小猫崽子也不是他的孩子，但她的学习能力和好奇心都很强烈，旁人如何做，她多看几眼就容易学去了。
“什么是奇怪的东西？”
中原中也一手压下奥莉的小猫脑袋，道：“总之……今天谢了，奥莉我就领回去了。”
侦探社的人情，他也记下了。
“好，”国木田独步点一下头，开始收拾桌面的资料道：“晚上最好不要再喂她吃东西了，七点的时候，奥莉酱已经吃过一个罐头了。”
中原中也询问地看向奥莉。
她欢快地点一下头，道：“国木田给奥莉吃罐罐啦！”
一个好吃的三文鱼罐罐！
“行，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揉一下奥莉的小猫头，道：“我们回去吧。”
“等一等，好朋友！”
奥莉一低头从中原中也手下钻出去，飞到江户川乱步的桌子上，衔起一颗粉色的玻璃珠，含糊不清地呜呜道：“带上这个一起回去！”
在等中原中也的时间里，奥莉一直在玩这个玻璃球。
她从禅院甚尔家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侦探社的人也走光了。
但奥莉还记着要乖乖等中原中也来接她。
一只小猫独自呆在侦探社玩江户川乱步的玻璃球，小猫爪左一拍右一拍，追着滚动的玻璃球到处跑。ǖ?ǐ???ǹ
直到国木田独步结束青森的任务，回到侦探社准备放下资料。
这才有人发现，奥莉并没有离开侦探社。
她还在这里。
孤零零的恶魔小猫借着月光在乱步的桌子上玩玻璃球。
国木田独步给她买了猫罐头，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做原本明天才准备整理的报告书。
“别什么都往嘴里咬，”中原中也皱一下眉，抠出奥莉衔住的玻璃球，道：“等下吞下去，有你难受的。”
奥莉乖乖应一声，舔舔嘴巴道：“这是名侦探给奥莉的球球，好朋友不要弄丢了。”
中原中也轻哼一声，道：“怕弄丢给你弄个坠子挂上？”
“好！”奥莉开心地翘起尾巴，重复道：“弄个坠子挂上！”
他侧目一眼，兴奋的恶魔小猫完全没听出中原中也的小小吃味。
自家养的小猫咪和别人好了。
老父亲心酸。
“走了！”中原中也哼一声，再让奥莉多呆一会，她要舍不得侦探社了。
“国木田，奥莉走啦！”
恶魔小猫拍打几下小翅膀飞起，回头看向国木田独步，软乎乎道：“谢谢你的罐罐，拜拜。”
他整理资料的动作一顿，推一下眼镜道：“我们才是要道谢的那个。”
因为奥莉借给他们的【坐标指南】，他们提前许多到达青森，侦破神隐事件的真相，解救出失踪的少女们。
绑走她们的人贩子，原本是准备今晚就把她们送去海外。
但因为奥莉的【坐标指南】以及江户川乱步的“超推理”，案件一下被破解，人贩子们藏人的窝点也找到了。
“神隐少女”平安地回到家人身边。
“奥莉酱，欢迎你下次再来侦探社玩。”
国木田独步微笑着不带半分客套，真心诚意地道。
“好哦，”奥莉飞到中原中也身边，回头看他挥挥尾巴道别：“下次见，国木田。”
中原中也不爽地哼一声，道：“侦探社有这么好玩？”
操纵着自身重量的异能渐缓。
他双手插着裤兜，平稳地落地，皮鞋鞋跟落下一声叩响。
“好玩的！”奥莉跟着他飞下来，尾巴开心地翘起一晃一晃尾巴叶，道：“名侦探有很多球球，他还给了奥莉一个最漂亮的！”
限定款！
人类有，恶魔也有！就是很难得的东西！
“一个玻璃球就把你收买了？”中原中也轻拽一下奥莉的小猫胡须，哼道：“小猫崽子，我给你买的东西少了？”
猫窝、猫爬架、猫砂盆。
他什么不是指着好的买？
就连逗猫棒！他都买了二十多根！
还有什么玩具老鼠、玩具蛇、玩具蜘蛛……他哪一样没给安排上！
这小猫崽子，偏喜欢什么玻璃球！
“好朋友也给奥莉买了很多东西，”冬日里暖呼呼的棉花糖小猫靠过去，细软的毛发贴上中原中也的脸蹭了蹭，稚声软乎道：“奥莉很喜欢好朋友买的小猫饼干和冻干。”
“哼。”
中原中也哼一声，面上表示他不吃这一套。
但嘴角已经不自觉勾起来了。
他语气软和几分，随口问道：“在侦探社只玩了球吗？太宰那家伙有没有骚扰你？”
“没有，”奥莉想了想，补充道：“坏人类开始想要奥莉的绷带，但是后面不想要了。”
他意外地扬一下眉，道：“还有那家伙不要的绷带？”
“奥莉也不懂，”恶魔小猫困惑地歪头，道：“绝对不会死绷带明明很好……”
“噗。”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那东西叫绝对不会死绷带？那难怪了。”
别说奥莉的发明都具有某种功效。
就算绷带是普通的绷带，只要叫这个名字，太宰治都会嫌它“晦气”。
“喵？”
奥莉疑惑不解地看向笑个不停的中原中也。
她强调道：“绝对不会死绷带真的很好！就算肚子缺了一块，身体没了大半，只要及时用上绝对不会死绷带！就肯定不会死！”
中原中也赞叹道：“的确是好东西，只是太宰不懂欣赏。”
话一落下，他又好奇道：“那什么绷带，真的有这么神奇吗？要是头被砍了呢？”
奥莉歪头思考一下，道：“可以用绷带给接上。”
她的尾巴轮转一圈，比划比划道：“速度快一点，在彻底失去意识以前，用绷带绕几圈脖子，接上头就不会死。”
中原中也惊愕道：“这就好了？”
“是不会死！”奥莉强调道：“绝对不会死绷带，不带治疗效果，只是不会死！”
去掉绷带，该死的还是会死。
“那也很厉害了！”
他勾起笑，揉一下奥莉的小猫头，道：“了不起啊，小小年纪就是大发明家了。”
“奥莉是大发明家！”
她开心地甩起尾巴，发出呼噜呼噜的小马达响声。
“好朋友！好朋友！”
奥莉是喜欢听夸夸的小猫宝宝。
她兴奋地扒拉出禅院甚尔换给她的月牙刃，献宝一样道：“这是奥莉用几件发明和三个亿换回来的三个亿！”
“哈？”小猫崽子在说什么？
中原中也疑惑地看向奥莉递到眼前的小弯刀，外形与月牙十分相似，刀身小巧轻薄。
他握住刀柄，反手一刺听着凌冽的破风声，手腕翻转耍出一个刀光清淩绽开的刀花。
“这刀挺好的啊！”他不禁赞道。
奥莉递过来的小弯刀比中原中也现在用的匕首要趁手许多。
他开始思考，要不等下向奥莉打听一下刀是怎么来的？正好可以让刀匠给他打一把新的匕首。
趁手一点，用着也舒服……
“这把刀三个亿！”
奥莉骄傲地一昂小猫头。
“什么？！”中原中也脸色大变，眼睛都睁大了。
他脱口而出道：“这刀哪里值三个亿啊？”
小猫崽子不会是被骗了吧？
“月牙刃可以去除诅咒！”奥莉兴奋地甩动尾巴，道：“这是奥莉亲眼看见的！”
“去除诅咒？”什么鬼？
他看着连连点头，兴奋得好像自己占了大便宜的笨蛋小猫，语气有点怪异道：“先不提刀是不是真的能去除诅咒……”
如果是异能武器的话，也不是没有附加特别功效的可能。
虽然月牙刃的外表看着和普通的刀没有太大的不同。
“这刀值三个亿，谁告诉你的？”
中原中也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微妙。
隐隐表现出不愉。
“三个亿告诉奥莉的！”她歪一下小猫头，道：“夏实家的人类！小宝宝的爸爸！”
那是谁？
中原中也捏紧的拳头都不知道要向谁挥去。
哪个混蛋出来骗单纯小猫？
三个亿比他喝的柏图斯、罗曼尼都要贵！
不是说没有可能一把刀价值三个亿，只是谁会想到和一只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恶魔小猫做“三个亿的大生意”。
“奥莉……”
中原中也斟酌着语句。
他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奥莉，她很可能是被骗了。
“好朋友，看！”
奥莉一转小猫耳朵，尾巴叶如同一个箭头指向马路对面的书店，开心道：“三个亿！”
“！！”
那个混蛋出现了？！
中原中也摩拳擦掌，顺着奥莉的视线看去，正准备好好教训骗小猫的混蛋。
结果，马路对面空无一人。
只有一家书店。
他冷静地问：“人在哪？”
“好朋友看不见吗？”奥莉疑惑地歪头，看看书店对面的海报，再看看中原中也，道：“三个亿贴在墙上啊！”
贴在墙上……？
中原中也缓缓发出一个问号。
他仔细看去，马路对面的书店门口贴着一张巨大的海报，大到他们这一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张色调暗沉，颜色又给人异常艳丽诡异，冲击力十足的海报。
“咒术什么……？”
中原中也皱一下眉。
他虽然视力不错，但也没好到能看见马路对面的海报人物一旁的小字人名。
肉眼无法直接看清海报上的名字。
中原中也选择高科技的力量。
“咔嚓。”
手机拍照。
一键上网查询。
“伏黑甚尔？”他扬一下眉，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刀是他给你的？”
一部少年热血漫画的人物？
奥莉歪一下小猫脑袋。
她记得夏实是叫“三个亿”为甚尔。
“没错！”奥莉昂起小猫头，骄傲地宣布：“奥莉和三个亿交换了一件很厉害的东西！”
中原中也简单查阅一下伏黑甚尔的生平。
天与咒缚。
曾经差点杀死“最强”的男人。
一个强大且不负责任的父亲。
他皱一下眉，若有所思地收起手机。
漫画世界的人物如何，他不去评价。
奥莉遇到的是否是真的“伏黑甚尔”暂时也不能确定。
在此之前，他有一件另外想知道的事。
“奥莉，你用自己的发明换这个刀是想做什么？”
中原中也由衷地感到疑惑，并且冷静道：“我们的世界只有异能，就算出现诅咒也是异能所致。”
漫画世界的刀，有什么用？
“奥莉要砸了它！”
她一脸天真地说：“做成超厉害的发明！”
把三个亿砸个稀碎！
第028章 第 28 章
“……砸了它？”
中原中也眉头一动, 表情相当冷静地问：“你想好了？”
奥莉轻快地点头，甩着尾巴叶一勾一晃，道：“想好啦！奥莉要研究破除诅咒的力量！”
对于不同恶魔的力量, 奥莉都有相当的兴趣。
异能力。
诅咒。
魔力。
三种不同的力量，不同的运转方式和不同的能力表现。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世界课题。
中原中也沉吟一下，再次确认道：“这把刀真的是从漫画世界带出来的？”
奥莉歪一下小猫脑袋, 道：“夏实生活的世界，不是漫画世界哦。”
“哈？”他不解地扬起眉头, 道：“你刚刚不是说，刀是漫画世界的人给你的吗？”
伏黑甚尔。
祓除诅咒的刀具。
这还不是漫画世界的产物？
“刀是奥莉和三个亿交换的，”浅粉色的棉花糖小猫飞在半空, 再次强调道：“不是漫画世界！”
看着中原中也微微皱眉, 无法理解的样子。
奥莉有点着急，拍拍小翅膀绕着他飞两圈, 道：“夏实他们生活的世界是真实的！”
“别转来转去的, ”中原中也一把扣住到处乱飞的恶魔小猫, 撸撸小猫头, 整理一下思绪道：“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和我们生活在不同的维度？”
真实世界与漫画世界。
三次元和二次元的维度差。
所以伏黑甚尔他们生活的世界，在中原中也看来，只是一部热血的少年漫画？
“喵？”奥莉昂起小猫头，顶着中原中也的手心, 疑惑地反问：“好朋友和三个亿不是同一个维度的吗？”
他们生活的世界相邻平行。
没有什么维度差啊？
“我们是同一个维度的？”中原中也的表情变换几次, 最后停留在一个怪异又困惑的神情上, 道：“你遇到的是伏黑甚尔的coser？”
除此之外, 他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coser？”奥莉迷茫地看向他。
“就是……”
中原中也想了想。
这个不太好解释。
他干脆掏出手机上网一搜, 找出伏黑甚尔的cos图，道：“就是这样的人。”
漆黑的猫瞳孔一下放大, 占据大片天蓝眸色的空间。
奥莉惊呼：“好多三个亿！”
还有长大以后的小宝宝！
“果然是coser吧？”中原中也了然。
小猫崽子真的是被骗了。
不知道都被骗去什么发明。
希望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吧？
他不放心地问道：“你用的什么发明和那家伙换的？之前那个生长机？缩小的印章？”
奥莉的小猫爪扒拉一下手机屏幕。
划不动。
人类的智能机识别不了猫咪肉垫。
她遗憾地收回小猫爪子，道：“不是……三个亿不要那些，他要保命的东西。”
“保命的东西？”
中原中也开始思考，奥莉的发明有什么保命的东西。
“一个装上治愈魔力电池的花灯、一个猫眼花果实，”奥莉骄傲地昂起小胸脯，冬日爆长的毛发看着蓬松又温暖，道：“还有奥莉做的解离回溯吊坠！可以让死去的生命，回溯到五天以前！”
中原中也沉默。
中原中也试图冷静。
他闭了闭眼，问道：“他用那把刀跟你换的这些东西？”
奥莉欢快地点头，道：“对呀！”
“我们去把东西要回来！”他冷着脸，咬牙骂道：“骗小猫的混蛋！”
要不是顾忌着奥莉，他都要忍不住骂脏话了。
王八蛋！不要脸！小猫都骗的混账！
“为什么？”奥莉疑惑地歪头，道：“好朋友不喜欢三个亿吗？”
正在压抑怒火，满脑子脏话的中原中也脱口而出：“我怎么可能喜欢骗小猫的败类！”
奥莉轻转一下小猫耳朵，低头看向中原中也捞她过来时，随手塞回她怀里的月牙刃，奇怪又不解道：“好朋友刚刚不是还说三个亿是一把好刀吗？”
“……”
误会了。
小猫崽子这次说的是“价值三个亿的刀”。
中原中也微妙地沉默一下，生硬道：“刀是好刀，但不值三个亿。”
不是异能武器。
真没有什么刀能卖出三个亿的高价。
“好朋友是担心奥莉没有钱吗？”她昂起可爱的小猫脸，相当大方道：“没有关系，等做出新发明，奥莉就卖掉它换钱！”
中原中也沉默。
好果断的小猫咪。
他迟疑一下，问道：“你舍得卖自己的发明？”
“为什么舍不得？”奥莉表现得比他更诧异，道：“卖掉了，奥莉可以做新的呀！”
舍不得的是限量版。
无法复刻的发明。
其他的发明，只要奥莉玩够了。
卖出去和换出去都一样。
“三个亿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技术，”奥莉兴致勃勃地伸出小猫爪，比划一下道：“可以把寄存在里面的力量放大很多倍，再通过使用者释放出来。”
中原中也不明其意，道：“所以……？”
“奥莉想参透里面的技术！做一台异能力辐射器！”
软乎乎的棉花糖小猫，豪气万千地一挥小猫爪，道：“只要往里面存入异能力，就能把存入的力量放大千万倍！再释放出去！”
中原中也不明觉厉。
他好奇地问道：“真的能做出来吗？”
万一拆了刀，什么都研究不出来，那不是很可惜？
“奥莉可以！”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大声道：“要是做不到就拆掉做成诅咒净化器！”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一声，道：“你是进退都有路啊？”
奥莉收起月牙刃，软声和气道：“猫眼花果实去拿一趟很麻烦的，不是有用的东西，奥莉不换的。”
不是有用的东西……
小猫崽子不会换。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
“诅咒是真实的，夏实也是真实的。”
她轻晃一下恶魔尾巴，飞起向着马路对面去，道：“异常检测仪查到的诅咒，不会有错的！”
中原中也皱一下眉，抬头看向高高飞起，准备横穿马路的奥莉。
“别仗着自己会飞就不看马路，”他抬手一捞把飞起的毛茸小猫抓回来，问道：“要去哪？”
她扑腾两下小翅膀，左右扭扭挣不开中原中也的手，只好乖乖道：“去书店买书。”
中原中也挑一下眉，道：“去买漫画？”
奥莉小幅度地点头，不安分的小猫脑袋转向书店的方向，眼巴巴地看过去道：“好朋友，想要！”
“好朋友不想要！”他没好气地戳一下小猫头，带着奥莉过马路，道：“说不是漫画世界，还要去买漫画。”
真不知道这算什么。
“奥莉去了解一下，”她试图严肃地强调：“诅咒的原理和三个亿的力量！”
中原中也轻嗤一声，道：“那就不用买漫画了。”
他长腿一迈，步子迈得极大，走向摆放漫画的区域，不紧不慢道：“公式书里什么都有，你可以看那个。”
“唔喵……”
奥莉喵喵呜呜地昂起可爱的小猫脸，看看书架，再看看中原中也。
漂亮的天蓝色猫眼发射星星眼攻击。
一闪一闪地写满“期待”二字。
中原中也沉默一下。
他低啧一声，受不了奥莉的小眼神，无奈妥协道：“行了……给你买。”
一套漫画而已，又要不了几个钱。
顺着海报的指示，找到《咒回》漫画的摆放区域。
单行本一套搬走。
公式书、小说、连载周刊和蓝光BD……
中原中也看得眼花缭乱。
最后只要是与《咒回》有关的东西，除去周边一律都带一套。
“好朋友！好朋友！”奥莉欢快地拍着小翅膀，绕着中原中也飞来飞去，道：“异能力辐射器做出来，第一个给你用！”
“那还真是谢谢了。”
中原中也哼笑一声，提着一篮子书去结账，随口问道：“那东西有什么用啊？”
“可以把好朋友的异能力辐射出去！”
奥莉落在他的肩头，收拢小翅膀，乖巧地猫猫蹲。
“然后呢？”中原中也挑一下眉，打开钱夹抽出一张卡递给书店的店员，道：“辐射出去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开始苦思冥想。
直到中原中也结完账，她都没给出一个回答，喵喵呜呜在他的肩头用小猫爪踩来踩去。
他好笑地抬手撸一下小猫头，道：“还没想好？”
异能力辐射器。
名字叫得这么响亮。
半天想不出一个用途。
“好朋友的异能力是重力？”奥莉转一下小猫耳朵，思考道：“通过触碰操控重力？”
“嗯哼。”
中原中也轻颔首，提着大堆东西往公寓走。
“那奥莉可以把发明做成增幅好朋友异能的装置，”她轻晃一下尾巴，比划比划道：“操控的范围更广，力量更强大！”
中原中也轻哼一声，道：“我现在的力量够用了。”
不必范围更广，力量更强大。
只要不是对付特异点和普通异能力杀不死的存在，他连污浊都不必使用，日常的力量够用了。
“好朋友不想变得更厉害吗？”
奥莉甩一下恶魔尾巴，先划出一个圈再划出一个特大号圈，道：“会从这么厉害，变成这么这么厉害！”
好朋友会变得超级厉害。
恶魔都想变得更强。
好朋友一定也喜欢！
“嗯……听起来很厉害，”中原中也单手提着几大袋子书，空下的手摸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笑一声道：“但现在的我已经很强了。”
他换下皮鞋，提着大堆的东西走进书房，整理出一个位置放奥莉的漫画书，道：“除去一些不可能和我成为敌人的家伙，基本不会再遇到对手了。”
欧洲的超越者。
军警的猎犬。
可能还要加上一些特异点的存在。
这都是些棘手的家伙。???cǒ??
但再麻烦，中原中也还有“污浊”可以使用。
他没有想过借助奥莉的发明去变强。
“好朋友不需要变得更强？”
奥莉有点懵地咬住尾巴。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想变强。
“不是不需要，”中原中也纠正道：“是不借助外力去变强。”
他一边整理书架，一边给放上《咒回》的漫画，有理有据道：“借助发明得到的力量都是外力，要是不小心丢失了，就会重新变弱。”
这不是真正的变强。
更不利于中原中也控制自己的力量。
“唔喵……”
奥莉咬住自己的尾巴叶，磨牙似的啃啃一会，吐出来道：“好朋友不想用，那就给别人用！”
她一副中原中也亏大了的表情。
他忍俊不禁，屈指蹭蹭奥莉的小猫下巴，给她挠挠道：“增幅异能的武器，随便给别人用可以吗？不会出事？”
奥莉舒服地昂起小猫脑袋，一边呼噜呼噜地发出小马达声，一边爪爪开花在他的肩膀踩奶，道：“可以给不会出事的人用。”
“不会出事的人？”
中原中也认真想了想。
他身边的异能者不少。
虽说中原中也不打算再借助奥莉的发明变强，但其他人或许会有兴趣。
“异能增幅啊……”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问：“要是首领用了会怎么样？”
他原本想问尾崎红叶的异能。
但奥莉没见过红叶姐，不知道【金色夜叉】是什么异能，可能形容不出来。
“首领的异能？”
奥莉歪头想一下，道：“首领的异能是人类小女孩……她可能会变得更高？更结实增加一些肌肉？也有可能是变出很多个人类小女孩！”
中原中也想象一下画面，立刻摇头道：“还是别了。”
“首领不合适，还有别人可以用！”
奥莉开心地一翘尾巴，兴致勃勃地数道：“名侦探！大猫！国木田！镜花酱！”
“你怎么说的都是侦探社的人？”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戳一下她。
奥莉疑惑，舔舔鼻子道：“不可以吗？名侦探他们也不合适吗？”
“他们是侦探社的人，是黑手党的敌……”
中原中也的声音一下停住。
奥莉歪头道：“敌？”
他看看懵懂的小猫崽子，叹一口气道：“算了，不和你说这些。”
奥莉没有加入黑手党。
侦探社的人也挺喜欢她的。
要是真有什么事，侦探社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和侦探社的关系好一点也好。
中原中也用力揉了揉奥莉的小猫头，把她搓得晕头转向，道：“去侦探社玩，别忘记回来。”
“喵喵喵喵？？”
奥莉被搓得毛发凌乱，晕晕乎乎找不着方向。
“对了，你的发明尽量别让太宰碰到。”一提到前搭档以及最讨厌的人，中原中也的表情一下变得不太好看。
他低啧一声，道：“让青花鱼知道，准没好事。”
奥莉甩了甩头，醒一醒发懵的脑子。
她舔舔鼻子，扭头给自己整理凌乱的毛发，好奇问道：“坏人类也有异能吗？”
“有，”中原中也皱一下眉，道：“很麻烦的异能。”
所有异能的天然克星。
无效化异能。
他一转头看见奥莉舔毛舔到沾上舌头，丝丝缕缕的细毛缠住猫舌头上的倒刺，圆乎乎的小猫脑袋拼命后仰，试图拔回自己的舌头。
他忍不住笑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中原中也捏住小猫头，帮忙拯救缠住毛发的奥莉，笑着说道：“太宰的异能，异能者不好对付，但对非异能者，他就没什么特殊了。”
奥莉颈前的毛发又多又蓬松。
一缠上猫舌头的倒刺，怎么回拔都拉不下来。
好在有中原中也帮忙。
她浅松一口气，舔舔鼻子道：“坏人类的异能是什么呀？”
“对异能的无效化，”中原中也翻出一把小猫梳给奥莉梳毛，理一下小翅膀的羽毛，漫不经心道：“对异能的克制大，但要是比体术，他也就是组织内的中下水平。”
奥莉似懂非懂地歪一下头。
中原中也梳毛的动作很慢一下一下梳得奥莉开始犯困。
她张大嘴，小小地打一个哈欠道：“无效化异能是不是很厉害啊？魔界没有可以无效魔力的恶魔。”
“……还行吧。”
他不太想承认那家伙的厉害。
“要是坏人类用异能力辐射器，”奥莉舒舒服服地趴在中原中也腿上，尾巴惬意地一甩一甩，整只小猫都快睡着，含混道：“他可以无效化掉全世界的异能力啊……”
中原中也一愣。
“无效化全世界的异能力？”
奥莉迷迷糊糊地应一声。
“奥莉，你说真的吗？”他一把捞起快睡着的恶魔小猫，无比认真且严肃地看向她，道：“异能力增幅器，可以让一个人的异能辐射向全世界？”
“是、是啊……”
奥莉被他吓懵住，呆呆地点头，恶魔尾巴贴住小肚皮抱紧自己，道：“存一点无效化异能的力量，可以辐射向全世界，维持两三天。”
这也是奥莉一开始的构想。
辐射。
而不是单纯的增幅。
中原中也的神情异常严肃。
奥莉小心翼翼地打量他，道：“要是不够的话，给坏人类操控异能力辐射器，持续性地输入异能，最高可以维持一两个月。”
他的眉头一下皱得更紧。
中原中也哪里是觉得【异能力辐射器】的范围不够广，能力不够强。
他是觉得这东西太强了！
要是真到了太宰治手里，无效化的异能辐射向全世界一两个月，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事。
“那家伙混蛋是混蛋，但也不至于……”
想看见世界大乱吧？
“什么？”奥莉歪一下小猫头，不解地看向他。
“没什么，”中原中也撸一下猫猫头，心情有点烦闷道：“那什么增幅器，别告诉其他人。”
奥莉昂起小猫头，小声问道：“好朋友不喜欢增幅器吗？”
“没有不喜欢，”他安抚一下奥莉，重新开始给她梳毛，转移话题道：“不是还想做什么诅咒净化器吗？那个要怎么做？”
“诅咒净化器简单！”
奥莉舒服得呼噜呼噜，侧躺倒下一甩尾巴，道：“把三个亿砸碎，用一小块碎片当核心，叠加一个时空魔力循环，增幅碎片里的诅咒力量，再去净化消灭其他的诅咒。”
就像空气净化器一样！
第029章 第 29 章
厚厚的窗帘遮挡住窗外的阳光。
浅粉色的棉花糖小猫趴在飘窗的枕头堆里, 柔软的小肚皮贴着毛毯子，恶魔尾巴翘起一晃一晃。
小猫爪翻过一页漫画。
“长大以后的小宝宝喜欢大狗狗吗？”奥莉歪一下小猫头，翘起的恶魔尾巴甩出一个疑问的弯弯弧度。
猫猫不好吗？
小宝宝为什么不养猫猫？
她看看自己的小猫爪, 再看看漫画里的【玉犬】一黑一白两只都到长大以后的“伏黑惠”的大腿处。
身高体长的大狗狗。
的确是很帅气。
但猫猫也很好啊！
奥莉轻甩一下恶魔尾巴，道：“没关系，小宝宝长大, 奥莉肯定也长大了。”
到时候，她也是一只大大大恶魔了。
“奥莉！”
伴随着一声微沉的警告, 奥莉所在的飘窗窗帘被一下拉开，明媚的阳光直直照进公寓的书房，褪去一室的昏暗。
她昂起小猫头看上去。
菱格花纹的围裙挡住笔直的长腿, 卷曲的赭发绕过肩头搭在身前。
她的好朋友视线低垂, 表情不善地肯定道：“你又熬夜看漫画了。”
“不是熬夜，”奥莉有点紧张地舔舔小鼻子, 辩解道：“猫猫就是晚上不睡觉的。”
“放屁！”中原中也气笑了。
奥莉的作息时间比他还要规律。
只要不搞发明, 保准是早早回窝睡大觉, 睡到第二天他起床去叫醒她。
“好朋友不要说脏话。”奥莉心虚地转一下小猫耳朵, 悄悄把漫画推向枕头堆，起身准备从中原中也身旁溜过去。
他弯下腰一把捏住奥莉的后颈皮，语气不善道：“往哪跑？”
“……奥莉要去睡觉啦，”她扭一下小猫脑袋, 猫猫爪扒拉一下中原中也, 道：“好朋友快放手。”
他冷笑一声, 拎起奥莉道：“现在知道去睡觉了？”
小猫心虚。
小猫舔舔鼻子。
“又不是不让你看！”中原中也眉头紧皱, 道：“非要连着几天都熬夜, 作息都被打乱了。”
除去他早上喂的一顿，中午自动喂食机放的猫粮, 中原中也晚上回到家看还是完完整整一口不少。
她还在窝里呼呼大睡。
要是中原中也不去弄醒她，奥莉能一直睡到半夜，再去自动喂食机把中午放的猫粮吃掉，继续熬夜看漫画。
他原本不想多说什么。
年轻小猫有贪玩的时候，熬夜看一下漫画不是什么大事。
但奥莉已经连着一周这样了。
晚上不睡觉，白天不吃饭。
昏天暗地、昼夜颠倒地看漫画。
再这样下去，年轻小猫都要熬坏身体了。
“对不起……”
奥莉努力抬起小猫脑袋，看向中原中也，垂落的恶魔尾巴勾一下尾巴叶，道：“好朋友不要生气，奥莉今晚会早一点睡的。”
他皱起的眉头松开一点，语气缓和两分道：“能保证吗？”
恶魔小猫连连点头。
“行，”中原中也松开手，道：“再信你一回，出来吃早饭。”
“今天早上吃什么呀？”奥莉扇动一下小翅膀，飞着跟过去道：“奥莉想吃新买的牛肉罐罐。”
他侧目瞥向飞过来的小毛团，轻哼一声道：“就是你想吃的那个。”
奥莉这几天，昼夜颠倒吃少好几顿。
心疼自家小猫崽子的中也，只能在早饭时间多给她补充一点营养，吃点好东西。
“好耶！”
奥莉欢呼一声，小翅膀一拍飞向餐桌的牛肉罐罐。
大块的红肉混着汤汁盛在奥莉的小猫碗里，散发着猫咪无法拒绝的食物香气。
她低头嗅闻一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哼，小猫崽子。”
中原中也勾一下嘴角，双手绕到身后解开围裙的绳结，脱下围裙搭在椅背。
“好朋友快来吃早饭！”
奥莉吃着还不忘喊一声中原中也。
“知道了。”他提高声音应一声，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紧闭一晚上的窗户，道：“这就来。”
窗外晃晃悠悠地飘下小雪。
中原中也轻愣一下，道：“下雪了……”
新年快到了。
算算日子，他和小猫崽子认识也快一个月。
“今年要准备压岁钱了。”
他轻笑一声，眸光清亮道：“找个时间，带奥莉去红叶姐那里转一转吧。”
给小猫崽子多捞一点压岁钱回来。
“阿嚏！”
冬日的冷风一吹进屋，埋头干饭的小猫崽子就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中原中也有点惊讶，道：“身上这么多毛也会感冒吗？”
奥莉可是爆毛小猫咪。
身上的毛多到一湿水，视觉体型能缩小一倍多去。
没想到她也会感冒。
“没有感冒，”奥莉抖了抖毛，舔舔小鼻子道：“只是有一点冷。”
她有一点流鼻水。
中原中也摸了摸她的小爪子，再摸摸她的鼻头，道：“应该没有发热，但保险起见，出门还是穿一点衣服吧。”
他转身回屋，找出一顶小猫戴的虎头帽和一件温暖的小衣服给奥莉套上。
“奥莉等一下在家睡觉，”她乖乖地抬爪，任中原中也给穿衣服，稚声稚气道：“不出门的。”
“不出门也要穿，”中原中也面色不改，给奥莉戴上可爱的虎头小帽子，护住小猫脑壳，道：“谁知道你睡醒会不会突然想跑出去玩。”
而且，家里也要开窗通一下风。
总不能一直关着窗户。
“行了，帽子有给你留耳朵的位置。”
中原中也站远一步，看看戴上虎头帽、穿上小衣服的棉花糖小猫，满意地点一下头道：“就这样吧，我中午不回来，你睡醒想出去玩，衣服也别脱下来。”
免得真感冒了。
“知道啦。”
奥莉舔舔鼻子，吃完剩下的最后一点牛肉，乖巧蹲坐在餐桌，歪头看向中原中也。
安排好自家小猫才开始吃早饭的成年人，吃的是烤面包、喝的是黑咖啡，面包的香味勾得奥莉不住舔舔嘴巴。
但咖啡的味道，又让她闻而生怯。
好可怕的味道。
人类居然喜欢喝这种东西。
“奥莉，我出门了。”中原中也把碗碟、杯子收拾进洗碗机，换上一身合适出入事务所的黑色西装，取下衣帽架的宽毡帽压在头顶。
他弯下腰，摸摸乖巧蹲在玄关的奥莉。
针织的虎头帽盖住手感绝好的小猫头，中原中也颇有点遗憾地出门。
“咔嚓。”
公寓的大门合上。
奥莉跑到窗边，等了一会。
不多时，中原中也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坐上一辆黑色轿车。
“哈啊……”
她张大嘴，打一个哈欠，转身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小窝。
而是跳上中原中也的床，在枕头上寻一个合适睡觉的地方，舒舒服服地卧下，盘着身子尾巴绕到小猫头前。
窗外飘摇着小雪。
阳光照向卧室唯一的一张大床，如同活泼的小精灵落在奥莉的每一根毛发上。
她一觉睡到下午，太阳西斜阳光偏离中原中也的大床。
“喵呜……”
奥莉闭着眼睛，起身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抬抬前爪，伸伸后腿拉长一下猫腰，最后一甩尾巴绕到身前抱紧自己。
有点冷。
小猫发抖。
中原中也的卧室窗户大开，冷风吹进来，没有阳光的温暖，冬日的冷意就变得格外明显。
她几步小跑，跳下床准备去关窗。
后背的小翅膀刚动一下就碰到小衣服的内侧布料。
“喵……衣服挡住奥莉的翅膀了，”她扭头看向后背的衣服，尾巴翘起戳了戳衣服的表面，苦恼道：“穿着挡翅膀，不穿会更冷。”
为难猫了。
奥莉扒拉一下空间里的发明，找出【坐标指南】叼去卧室的门边。
伸爪关门。
小猫念咒。
爪子开门。
“夏实！小宝宝！三个亿！”毛茸茸的小毛团子一头扎进另一个世界去避难取暖，大声喊道：“奥莉来找你们玩啦！”
“小奥莉？”夏实端着一盘炸鸡腿，转头一眼看见穿着小衣服的恶魔小猫，惊喜道：“好久不见！”
她放下满满的一盘炸鸡腿，快步走向奥莉，高兴道：“你来找我们玩吗？”
“是啊！”奥莉欢快地一点头，小猫脑袋一歪看向夏实身后的布置，好奇问道：“夏实，你们在干什么呀？”
怎么在家里放一棵松树？
袜子也挂得到处都是。
“我们在准备圣诞节！”夏实托起奥莉，高高举起她，让翅膀伸展不出来的小毛团可以从高处看一看客厅的布置。
“哇！圣诞节！”奥莉看见挂满装饰的松树，客厅的各处都贴着纸画，挂上崭新的红白袜子。
她勾一下尾巴叶，兴奋过后问道：“圣诞节是什么？”
“小奥莉生活的地方没有圣诞节吗？”夏实轻眨一下眼睛，笑着解释道：“圣诞节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大餐、互送礼物的日子！”
奥莉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的尾巴如同小钩子一下一下轻甩，稚声稚气道：“魔界没有圣诞节，我们只有魔诞日，即是恶魔诞生的日子。”
“那就是生日了，”夏实笑着应一声，放奥莉在椅子上和她说话：“小奥莉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吗？”
奥莉轻转一下小猫耳朵，蹭过虎头帽的绒线，痒痒地抖动两下，道：“但是奥莉没有给夏实和小宝宝、三个亿准备礼物。”
“没有关系，”夏实轻笑一声，眼眉弯弯道：“小孩子是负责收礼物的。”
她摸摸奥莉的小猫头，隔着虎头帽摸到的是一手毛线的手感。
稍稍有点遗憾，摸不到奥莉的小猫头。
但是可以摸摸奥莉的耳朵。
“我给小奥莉准备了礼物，”她轻捏一下奥莉的小猫耳朵，笑盈盈地起身道：“但不是圣诞礼物，而是感谢的礼物。”
感谢奥莉治好她的礼物。
礼物是夏实早就准备好的。
只是奥莉一直没有再来，她想找也不知道去哪找一只小猫恶魔，只好暂时收起来，等奥莉出现再把礼物送给她。
“奥莉也有礼物吗？”穿着小衣服的毛团子跳下椅子，跟着夏实亦步亦趋地昂起头，好奇地左看右看。
她似乎只是几天没来。
这里就变化许多。
“夏实，你们的窗户在下雪！”奥莉惊讶地尾巴一转，尾巴叶指向窗外，道：“下好大的雪，窗边都堆出一层白色！”
夏实取出包装好的礼物，往窗外看一眼道：“是啊，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很大的雪。”
“你们这里不是春天吗？”
奥莉震惊。
她上一次来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是五月的春季，怎么一转眼就开始下雪了？
“春天已经过去啦！”夏实轻点一下恶魔小猫湿漉漉的小鼻子，猫嘴巴长得大大的，点一下鼻子就会合上嘴巴。
她忍俊不禁，道：“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小奥莉很久没来啦。”
七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曾经出现在他们家的小恶魔，再也没有出现。
夏实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奥莉了。
“这是送给小奥莉的礼物，”她把只比奥莉小一点的礼物盒推过去，双手环抱住小腿蹲在地上，道：“虽然不是专门准备的圣诞礼物，但也是我和甚尔君一起去挑的。”
“小奥莉快拆开看看吧。”
湿漉漉的小鼻子凑近礼物嗅闻一下。
奥莉伸爪碰碰礼物盒，礼貌地抬头道：“奥莉要打开啦。”
夏实笑着点头。
小猫爪弹出指甲撕开礼物的包装。
奥莉抬爪一掀，打开礼物盒子：“下雪的球球！”
“是雪景球，”夏实弯下眉眼，问道：“小奥莉喜欢吗？”
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内部，一只浅粉色的小猫高高翘起毛掸子一样的尾巴，回头看向自己留下的梅花爪印。
纷纷扬扬的白色细雪自上空落下。
奥莉伸爪轻轻推一下，水晶球前后晃动，摇起内部的白色细雪。
“喵？”漆黑的猫瞳孔放大一圈，奥莉好奇地凑近一点，小鼻子贴上水晶球的外壁，惊讶道：“屋顶还有一只大猫！”
“店员小姐说，屋顶的大猫是一个彩蛋，要在屋顶的雪全落下以后才能看见，”夏实伸手轻点一下雪景球的外壁，笑笑道：“平时晃动球，雪多少都会落在屋顶一部分，但只要这样……”
她推起秋千一样悬高半挂的雪景球，让屋顶的积雪全都滑落下来，“大猫就会出现。”
小小的毛团子趴在榻榻米上，看着一个雪景球看得目不转睛。
恶魔尾巴弯出一个弧度，尾巴叶搭在榻榻米一扫一扫地晃动。
夏实弯下眉眼，站起身去厨房继续忙活。
“ma……”
摇摇晃晃的奶团子扶着门框，迈出颤颤巍巍的小肉腿。
奥莉轻转一下耳朵，侧头看过去。
正好与炸毛的黑发小海胆对上视线。
他扶着门框，下意识去寻找夏实的身影，圆滚滚的绿眸止不住好奇地频频看向奥莉。
尚未记事的小惠，时隔七个月再次看见棉花糖小猫。
他对奥莉已经没有印象了。
但奥莉还记得前几天见过的小宝宝。
“小宝宝已经会走路了？”奥莉再度震惊，她还记得上次看见小惠，他连翻身都显得十分困难。
时隔七月，小惠除去吃饭的时间，已经不再需要口水巾，扶着墙也能自己走两步路。
他满眼好奇地歪头打量奥莉。
肉乎乎的小短腿，颤颤巍巍地迈出试图走向奥莉。
小惠一放开门框，迈出的步子摇摇晃晃，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奥莉一下站起身。
“别乱走，”一只大手从门后伸出抓住小惠的纸尿裤边缘，如同提起一只小鸡仔一样提起他，放回房间道：“要活动就在房间里转。”
奥莉匍匐着身子跑过去，探头一看：“三个亿！”
懒洋洋盘腿坐在地上的禅院甚尔，正看着开始练习走路，精力无限的小惠。
“哟，来了啊。”
他看见奥莉，抬一下手扯着嘴角道：“有没有带礼物来？”
说不清是对待“熟猫”亦或是看见猫，随意打一个招呼的态度。
但禅院甚尔要起礼物来，那是一点都不会脸红。
“没有……”
奥莉下意识摇头，尾巴刚甩两下停住，道：“但是有一个可以当做礼物的新发明。”
她没有想到人类的圣诞节是需要互相送礼物的日子。
更没有想到夏实会准备送她的礼物。
“哦？”禅院甚尔一下感兴趣地坐直腰，问：“什么东西？也是可以治疗的吗？”
他懒散犯困的表情都变得精神许多。
小惠回头看向自家老爸的表情，虽然年纪还小，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切，但他还是挥了挥手，做出一个驱赶的动作。
“不是哦，”奥莉摇摇头，取出这几天熬夜做的【诅咒净化器】道：“奥莉的魔力是时空魔力，没有治愈魔力电池，很难做出带治疗功效的发明。”
禅院甚尔一看奥莉掏出的圆筒状发明，当即失望道：“空气净化器啊……”
他挺直的腰背一弓，恢复懒懒散散的坐姿，无精打采地托着脸，手肘支在膝盖道：“正好家里没有空气净化器，省钱了。”
“不是空气净化器！”
奥莉高高翘起尾巴，斗志十足地介绍道：“是诅咒净化器！”
“哦？”禅院甚尔一扬眉目，显出几分兴致道：“可以祓除诅咒的咒具？”
不错啊。
要走他三个亿的咒具，过个七个月，自己都能做咒具了。
“不是祓除诅咒，是净化！”奥莉稚声强调道：“不一样的！”
他懒洋洋地托着脸，道：“有什么不一样？”
不都是使用咒力祓除诅咒。
“奥莉回去看过了，”恶魔小猫一脸严谨地解释道：“三个亿生活的世界有咒力，除去极少数的人类，其余的人类都有咒力，但能控制咒力的人类，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禅院甚尔漫不经心地点一下头，道：“是啊，咒力是每个人都有的，但可以控制咒力的人才有资格称为术师。”
知道这一点又如何。
谁都不能改变什么。
“奥莉的诅咒净化器，净化的是无法控制咒力的普通人类释放出的负面情绪，”她绕到【诅咒净化器】的背后，按下启动键，道：“平时的状态下，净化器不会有所反应，但只要出现汇聚在一起的负面情绪，净化器会在它们形成诅咒以前打散它们！”
为了研究诅咒、咒力与术式等东西，奥莉连着几天都在看公式书，琢磨如何更好地作出安全保护人类的【诅咒净化器】。
禅院甚尔摸着下颌，道：“听着不错。”
很合适放在家里。
要是遇上他不得不出门一段时间的情况，放在家里正好可以防止有什么咒灵形成。
“低级的咒灵也能打散吗？”
禅院甚尔抬一下下颌，示意道：“有的时候，咒灵是会跟着人回家的，这东西可以吗？”
低级的三四级咒灵，偶尔会出现跟着人跑的情况。
四级的咒灵，危害不是很大。
但到三级以上，咒灵就会出现主动伤人的表现。
“低级？”奥莉好奇地歪一下小猫头，道：“你要多低级？”
这小恶魔不会说话。
禅院甚尔腹诽一下，随口道：“三级吧，自主祓除咒灵的咒具，能祓除三级的咒灵，已经很不错了。”
咒灵的每一个等级都会出现不小的差距。
其中最明显的是咒灵的咒力与智慧，越是生活在纷杂大城市的咒灵，智慧程度越高，本身也越狡猾。
“特级以下都没有问题。”
奥莉骄傲地昂起小胸脯，虎头帽垂下的两颗小绒球晃了晃，道：“特级以上的咒灵，需要实际测试。”
测试奥莉加入【诅咒净化器】的魔力循环是否能快过特级咒灵的攻击。
“这是真的吗？”
禅院甚尔一下坐直腰，双目变得极为犀利，直勾勾地盯着【诅咒净化器】。
如同饿狼盯着大块美味的肥肉。
第030章 第 30 章
“当然是真的！”骄傲的恶魔小猫昂起头, 尾巴悬在半空轻甩一下，道：“三个亿不相信可以去试！”
真正的诅咒净化器，经得起咒灵的验证。
“好。”
禅院甚尔干脆地应下。
他手一撑地, 站起身走出小惠的婴儿房。
奥莉疑惑地歪一下小猫脑袋，道：“三个亿，你去哪？”
不是要验证【诅咒净化器】吗？
“去拿手机, ”他摆了摆手，道：“咒灵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 总要有个人帮我们去找实验用的咒灵。”
孔时雨。
禅院甚尔过去还是术师杀手时，经常会联系的中介人。
主要负责介绍有钱人的生意给他。
只是禅院甚尔结婚以后，他再没有联系孔时雨了。
包括“术师杀手”的身份也一并抛下, 过起远离咒术界的普通人生活。
“你的手机不带在身边的吗？”
奥莉疑惑地追上去。
小猫探头探脑地看向甚尔家的杂物间, 内里堆着各种陈旧的物件，门一打开灰尘轻飘飘地飞起, 飘得到处都是。
“阿嚏！阿嚏！”
奥莉小小地打两个喷嚏, 后退两步避开飞舞的细小灰尘。
“没什么人要联系, ”禅院甚尔翻出一台小巧的手机, 拇指按住右侧的听筒键，漫不经心地说：“一直放着就忘记了。”
沉寂许久的手机没有半点反应。
他低啧一声，道：“没电了。”
手机扔一边去，开始找充电器。
禅院甚尔在抽屉一通翻找, 奥莉好奇地凑近一看, 困惑地歪一下小猫脑袋, 道：“三个亿, 这是你的手机吗？”
“嗯。”
他随口应一声, 顺着黑色的电线拽出深埋抽屉的充电器。
“三个亿的手机和好朋友的手机不一样，”奥莉伸爪扒拉一下人类手掌大小的塑胶壳手机, 疑惑万分道：“屏幕好小，这样可以玩游戏吗？”
中原中也的智能机没有实体按键，一整个手机的屏幕都是触屏操控。
与禅院甚尔的手机很不一样。
“当然可以，”禅院甚尔给手机插上电，懒洋洋地回道：“但是你要用那双小猫爪去玩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吗？”
奥莉疑惑地歪头。
她没听过禅院甚尔说的游戏。
他也不解释太多，手机正充着电，直接开机联系孔时雨。
“禅院，好久没接到你的电话了。”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打趣道：“不是结婚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吗？”
“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禅院甚尔懒洋洋地回答：“没说不干。”
休息到惠七八岁懂事的时候，要是家里没钱了。
他应当会出去继续以前的工作。
“行吧。”
孔时雨也不多打听他的心路历程，干脆道：“正好又有追杀术师的悬赏发布，赏金五百万，你要试试吗？”
“五百万啊……”
倒是有点心动。
但禅院甚尔还是拒绝了。
他说：“这次找你，不是为了悬赏。”
孔时雨有点意外。
禅院甚尔找他不是为了赏金任务，那还能是什么？
“有没有咒灵？”他垂眸看一眼乖巧蹲坐在榻榻米，小猫头歪起看向他的恶魔小猫，懒懒地收回视线，道：“特级、一级、二级……有多少要多少。”
“你要去祓除咒灵？”
这真是天打西边出来了。
禅院甚尔不去杀术师，反倒要学咒术师开始祓除咒灵。
“只是试一个新的咒具，”他掏了掏耳朵，屈指一弹吊儿郎当地说：“总之，拜托你了。”
孔时雨不解。
他沉吟片刻，道：“一级、二级的咒灵不是问题，但特级不是那么好找的。”
有关咒灵的消息源都被咒术总监部所垄断。
外头的野生术师想和正经的咒术师抢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就先找能找到的。”
禅院甚尔倚靠着墙，懒散地打一个哈欠，道：“有那小子在，咒灵这东西是不会缺的。”
五条家的六眼神子。
一出生就改变咒术界的局势，引起咒力的大范围活跃，促使更多的咒灵和有能力者诞生。
他的出生对一些人而言，是划时代的。
“行。”孔时雨一口应下，挂断电话。
奥莉轻转一下小猫耳朵，昂头道：“你讲完电话啦？”
“偷听啊？”禅院甚尔随手扔下手机。
“奥莉没有偷听！”恶魔小猫高举尾巴，强调道：“奥莉是光明正大在听的！”
猫猫的听力就是很好。
就算她撇开耳朵，声音也会自己偷偷溜过来。
“呵。”
禅院甚尔扯一下嘴角，无所谓道：“等消息吧。”
奥莉听没听见都无所谓。
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给别人听的东西。
“甚尔君、小奥莉，出来吃大餐啦！”
夏实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抱着小惠，笑盈盈道：“圣诞节的大餐！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有好吃的小猫饼干吗？”
奥莉开心地昂起小猫头，跑向禅院夏实。
她半蹲下身，抱起小小一只的恶魔猫咪，歪头笑道：“没有好吃的小猫饼干，只有好吃的小猫饭。”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好奇道：“小猫饭？”
“对呀，”夏实笑语盈盈地点头，道：“专门为小奥莉准备的小猫饭，要尝尝看吗？”
与奥莉一同待在夏实怀里的小惠，好奇地伸手摸一下奥莉的小猫胡须。
细细的几根猫胡须，格外的柔韧有弹性。
他轻轻收拢一下手指，满目好奇地看向陌生的“猫咪”。
夏实浅浅地弯下眉眼，低头亲一亲小惠的手，引起他的注意。
他动一下小嘴，抬头看向母亲温柔的脸庞，发出一个音节：“ma……”
“奥莉要吃小猫饭！”毛茸茸的恶魔小猫，翘起细长的黑尾巴，浑身都散发着香香软软的小猫味道。
小惠的注意，再次被一下一下轻快甩动的恶魔尾巴叶勾走。
“呀……”
他伸出手。
奥莉转一下小猫耳朵，好奇地探出尾巴伸向小惠，道：“小宝宝要和奥莉握手吗？”
稚嫩的小手轻轻握住黑尾巴。
奥莉摆动一下尾巴叶，像蛇一样弯曲扭动。
小惠一下笑了。
他咧开小嘴，白嫩嫩的小脸展开可爱的笑颜，轻轻握住奥莉的尾巴不放。
“小宝宝，奥莉是姐姐哦。”
她得意地说：“等小宝宝会说话，就要叫奥莉姐姐啦！”
小惠乐呵呵地握着恶魔尾巴。
尚不知道自己要有一个“长不大”的姐姐。
“好啦好啦，”夏实笑看一眼禅院甚尔，道：“甚尔君，我们去吃大餐吧。”
他抓了抓头发，声音懒洋洋如同没睡醒一般：“啊……来了。”
夏实弯下眉眼，转身先带着奥莉和小惠去饭桌前。
他落后他们几步，半垂的目光看向温柔的妻子和声细语地轻哄小惠和奥莉。
幽深的绿眸平静和缓地映出他们的身影，仿若一潭静下的绿湖。
“小奥莉今晚要在我们家留宿吗？”夏实给小惠喂一口米糊，扯起他的口水巾给擦一下嘴角，道：“我们可以一起过圣诞节哦！”
奥莉从夏实精心料理的小猫饭中抬起头，舔舔猫猫嘴，疑惑道：“圣诞节还没有结束吗？”
不是已经交换礼物了？
“时针转到十二点以前，今天还是圣诞节，”夏实笑一下，道：“我们可以一起做游戏，拆圣诞树下的礼物，再看一下电视。”
奥莉一歪小猫脑袋，道：“要和好朋友先说一下。”
“小奥莉的好朋友吗？”夏实轻眨一下眼睛，依照奥莉的形象，想象了一只外形差不多的恶魔小猫。
她笑着问：“小奥莉和好朋友住在一起吗？”
浅粉色的棉花糖小猫一下翘起尾巴，开心道：“好朋友实现了奥莉的愿望，奥莉也实现了好朋友的愿望！”
虽然答非所问，但夏实还是止不住眉眼弯下，替奥莉高兴道：“是吗？小奥莉的好朋友帮你实现愿望啦？”
“嗯！”小小的恶魔猫咪欢快地甩动尾巴，道：“好朋友是渔夫！我们有渔夫与恶魔的伟大友谊！”
夏实忍俊不禁，道：“小奥莉很喜欢好朋友？”
“喜欢！”她毫不犹豫地脆生生应道：“是爸爸！”
“？”
这是什么意思？
夏实疑惑地看向禅院甚尔。
吃得两颊鼓鼓的男人一下注意到她的视线，抬一下眼皮，咽下口中的食物道：“小恶魔随口喊的称呼。”
就像奥莉叫他“三个亿”、叫小惠“小宝宝”。
对于喜欢的“好朋友”多几个称呼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吧。”
夏实笑一笑，看样子是她想岔了。
奥莉是恶魔，想法和人类大抵还是有点不同。
她口中的“爸爸”不一定真的是恶魔的父亲。
……
圣诞节的大餐结束。
夏实收拾餐桌，禅院甚尔负责在厨房洗碗。
奥莉偷偷用【坐标指南】跑回公寓，探头探脑地观察一下，窗外的天色还是昏黄一片，时间都没有过去多久。
中原中也还没回家。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有差。
奥莉可以放心待在夏实的家玩一段时间再走。
“小宝宝快来！”
她开开心心地翘起尾巴，跑到扶着墙又开始练习走路的小惠前面，尾巴叶勾起一晃一晃道：“快来快来，这里有奥莉的尾巴！”
小惠扶着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一晃一晃的恶魔尾巴。
他伸出手够一下，够不着。
颤颤巍巍的小肉腿抬起挪动一步。
奥莉也跟着挪动两步。
他低头看一下脚下，又抬起头看向奥莉，定定看着她一会，再次坚定地迈开腿，向着一晃一晃的黑尾巴而去。
“奥莉的尾巴在这里～小宝宝想要的尾巴在这里～”
精力十足的恶魔小猫引着小惠从客厅的一头，走到客厅的另一头，尾巴一翘一翘地欢快甩动。
小惠一声不吭，眼睛直直地看向晃动的恶魔尾巴。
挪都不带挪一下。
他只管往前迈步，不哭不闹一心向着一晃一晃的黑尾巴去。
“小惠快学会走路啦？”收拾完餐桌的夏实走来抱起小惠，低头轻贴一下他的小肉脸，赞道：“真棒！”
站在客厅另一头圣诞树下的奥莉回头跑过来，稚声稚气道：“奥莉也很棒！”
“是！”夏实笑着应一声：“小奥莉也很棒！”
恶魔小猫得意地翘尾巴。
“我们一边拆礼物，一边看电视吧！”夏实弯腰抱起奥莉，一边一个“小宝宝”走向圣诞树下的礼物堆，道：“小奥莉喜欢看什么电视？”
她歪一下小猫头，问道：“夏实和三个亿一般都看什么节目？”
“唔……搞笑节目和漫才吧？”夏实认真地想了想，道：“不过小奥莉不一定会喜欢。”
搞笑节目的很多梗都是基于人尽皆知的“点”去引人发笑。
但要是不了解的人去看，大概根本不会明白搞笑的地方在哪。
“我们看一点动画片吧？”夏实打开电视，一个一个台地跳转，挑选合适奥莉看的“动画片”。
她一下一下按着遥控器，喃喃道：“这个时间有什么动画片看？”
“啊……有了！”不断跳转的频道最终停下。
夏实高兴地说：“文野·汪！这个适合小奥莉和小惠看！”
动画里的Q版小人很可爱。
一看就是小朋友看的动画片！
“喵汪？”奥莉疑惑地歪头，看向电视右上角的一行小字，以横向滑动的形式出现——
文野·汪！第一集即将上映！
与此同时，Q版的可爱人物一一以预告片的形式出现。
总觉得，很眼熟。
奥莉疑惑地左歪头，恶魔尾巴也跟着一同甩向左侧。
“小奥莉喜欢这个吗？”
夏实笑眯眯地问。
她犹豫一下，点头道：“奥莉想看。”
动画片里有几个似曾相识的人物。
不确定，再看看。
“好朋友狗狗！”看见中原中也犬出现的奥莉一下竖起尾巴，惊讶道：“好朋友变成狗狗啦！”
“嗯？”夏实抱着小惠，好奇地多看两眼电视里的中原中也犬，道：“这只狗狗很像小奥莉的好朋友吗？”
原本蹲坐的棉花糖小猫一下站起身，尾巴都高高竖起，道：“一模一样！一定是好朋友变成狗狗了！”
好朋友好可怜。
变成狗狗了。
奥莉焦急地转两圈，叼住自己的尾巴叶，道：“夏实，人类变成狗狗要怎么办？”
“诶……？”
夏实一下被问住了。
她迟疑一下道：“人类会变成狗狗吗？”
“当然会！”奥莉的尾巴一转指向电视，道：“好朋友、黑球球、大猫、坏人类、国木田……他们都变成狗狗了！”
这是好大的问题！
焦急的恶魔小猫急得坐都坐不住。
她咬住自己的尾巴叶，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最后慢慢松口，难过道：“就算好朋友变成狗狗，奥莉也会和他玩的。”
真正的友谊，不惧对方的种族！
好朋友变成狗狗也是奥莉最好的朋友！
下定决心的恶魔小猫以坚定的眼神回头看向电视，看见身负圣光登场的Q版中岛敦和太宰治，垂落榻榻米的尾巴一下翘起，高兴道：“狗狗是狗狗！好朋友是好朋友！”
她不用和狗狗当朋友了！
安心的奥莉舒舒服服地卧下，缩进温暖的被炉，只露出一颗猫猫头。
“小奥莉不喜欢狗狗吗？”
夏实好奇地问道。
奥莉转一下猫猫头，看向夏实一本正经道：“狗狗的体型太大了，奥莉不喜欢。”
“这样啊……”
夏实若有所思，轻拍着小惠后背的动作放慢几分，笑道：“那小奥莉一定很喜欢好朋友！”
因为是很喜欢的好朋友，所以就算对方变成不喜欢的狗狗也想和他做朋友。
“嗯！奥莉很喜欢好朋友！”
恶魔小猫坦然又欢快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