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33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景元深吸了一口气，随着胸腔的起伏，全息影像的数据似乎也有了一丝的震颤，最终归于了平静，脸上不再是懒散好似睡不醒的慵懒大狮子的模样，目光炯炯地看着你，无声地传达着对你的包容，你接下来说的话，他都会认真地听。
但你有点难以对上景元这么认真专注的眼神，就像是为了平复心中那丝说不清的竞争，你低下头把玩着入梦池里流光溢彩的忆质，声音随着平复下来的心情娓娓道来。
“一切还得从最初说起，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你先向景元透露了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原著居民着一身份，既然决定要诉出所有，那么必须得从你生命的本源，那颗如今只存在你记忆中的美丽湛蓝的蓝星说起。
尽管你怨恨着那个恶心的原生家庭，但你感恩那片你脚踩着的土地，那个文化底蕴和仙舟很像的祖国，如果没有安稳的社会架构，你的思想便没法因为义务教育而得到觉醒，便没法用你自己的双脚从那个封建腐朽压迫你作为一个‘人’的尊严的小世界里走出来。
你用着连你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软的语气跟景元分享着自己上一辈的事，糟糕的家庭一笔带过，又红又专的文明你大吹特吹。
在那个没有星神令使超能力的地方，你跟多数人一样是根普通不起眼的小草，经过风吹雨打，但受惠于肥沃土地的温柔给予，同样得以窥见雨过天晴后的那一缕阳光。
阳光倾洒在身上的感觉很温暖，雨后混杂泥土芬芳的空气很新鲜，入目的风景广阔而美好。
——然而那个算不上完美无暇却是你灵魂栖身的星球，最终还是走向破灭的结局，在那之后，那里是否能重燃文明的火种迈向新生，你不得而知，因为你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你不知你‘死’后，灵魂为什么会在那样一个虚无之地漂泊，无法魂归，无法投胎；你不知你自己为何会以这样的形态来到这个世界；你不知为何能得到多位星神的偏爱，得到了以前只敢发发白日梦的强大力量……
但这些却真实地发生了。
老生常谈的理论：这辈子能过得这么好那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你上辈子也没有拯救银河系啊。
“细想一下，我经历的这第二人生简直比匹诺康尼这边的美梦还要夸张。”
你摸着忆质的水流，感慨道：“我得到了很多的赐福，但灵魂本质还是那个只愿偏安一隅的普通人，我恐惧这些力量会给我的生活带来我难以想象的变化，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抱歉，将军，我一直在欺骗你。”
“既然决定不再逃避了，那便回头看着我。”
你回头一望，脸色严肃的景元嘴角瞬间勾起温柔的笑意，“仙舟信仰【巡猎】，但不会不问缘由的诛杀所有信仰【丰饶】的人，我虽然现在没有你说的那些记忆，但我大概能想象的到——当时事态紧急，你基于惯性的保护机制，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无可厚非。”
“只要你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位仙舟居民，我相信华元帅不会对你的‘隐瞒’太过苛责，因为你也是属于仙舟的一份子。”
“可是……”
“你是否真的出生在仙舟本地，这不重要。”
景元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出生证明是虚假的，可你生活在仙舟这么多年同大家缔结的缘分也是假的吗？如果你心里是这么想，那景元我可就要伤心了。”
景元眉头下弯，模样看着有些委屈，“你一直隐瞒，也不愿展露锋芒，原来是为了有遭一日害怕引来大麻烦好和仙舟做切割吗？也是，在你心里，我当时缉拿你的反应一定伤透了你的心了吧，如果你心有芥蒂那就把我和彦卿两位孤家寡人留下好了。”
“我没有那样想！将军！”
你急忙摇头否定，景元一个平A让你交出了大招，“我喜欢仙舟！喜欢你们！我就是太贪恋仙舟的生活了，害怕事情败露后会让你为难，才迟疑地一直不敢……”
“原来是怕我为难啊。”
景元叹了口气，“哎呀，看来我在自家小辈心里，这个将军做的很失败呢。”
“在我心里，没有比景元将军更伟大的人了，装着上千亿人口偌大的仙舟已经被你管辖平安度过七百多年，经你之手处理的公文量难以想象，这真的太累了。”
你将心比心道：“我不善交际，也不愿参与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有武力却害怕血腥的战场，明明我能为你分担更多的，可是我却一直这般自私地苟活着。”
“……你前世那对的父母可真是坏透了，把好好的一个孩子霍霍出这般瞧不起自己的自卑心态。”
以前景元一直不明白为何你和他人交往时会有应激般畏缩的心态，他还反省过不止一遍是不是自己太忙了缺失了孩子心理上陪伴的问题，原来这个‘根’埋在他看不见的深度。
“天生我材必有用，并非是所有武力高头脑好的人都适合参与军政，匠人的心性不适合被过多复杂但又没必要的世俗所拘束，我可舍不得让你去和那些思想扭曲的老木头打几百年的太极拳。”
“【丰饶】的赐福若是不用在正道上，那于整个宇宙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对于你的‘隐瞒’，景元其实抱有着一定的肯定心态，在不恰当的时机将‘宝物’拿出来只会掀起血腥的风暴。
“仙舟联盟内忧外患，和丰饶势力几千年争斗不休，罗浮内部不知潜藏了多少毒瘤，你隐蔽锋芒，韬光养晦，不曝于众人眼前，暗中已经帮助了我很多了，很多……”
“如今，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和你说声谢谢。”
景元双眼眯起，对你露出微笑，“别人不知，但我知你对仙舟的心意，所以，你这回‘真相’带给仙舟的那些影响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谢谢你，将军。”
“在匹诺康尼还好吗？”
景元问候你的情况。
“……”
“看来是不好了，挑在谐乐大典如此仓促的时机……是因为那小子吗？”
比起你被【丰饶】赐福的神秘令使这一身份，景元更好奇你挑在这时选择向宇宙昭告的用意，他多少也感觉出来了，“星阳，你已经是大人了，我不会阻止你凭自己的意志奔赴危险的地方，但是……值得吗？”
“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只占据了如今你过往的几千分之一，就要为了他，改变你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毫无准备地去迎接你一直避及的‘恶意’。”
景元双手抱臂，苦口婆心道：“既然你选择在这时同我交心，想必你那边的形势迫在眉睫，那么我也必须说出一些真实的心里话——
我不看好你和砂金的事，那个男人，非泛泛之辈，他为人处世圆滑，机灵，懂得变通，心性上有讨喜的一面，我不否认对他的欣赏。
但那习惯于以小博大的本领是已经刻在他骨子里的瘾了，他如今所处的环境，全都充斥着你不愿被过多裹挟的欲望和算计，你真的能愿意为了一个人去深入那样的世界吗？你能说出个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吗？”
另一边，砂金和他另一个自己间言语的对弈也牵扯上了你。
在克劳克影视乐园宛如迷宫般的地方，‘砂金’一脸讥讽地对砂金询问道：“——那星阳呢？看看你如今这副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的狼狈模样，你心爱的那个女人怎么不出现？
她只需按照她以往常对你施舍的那样，什么努力都不做，只是动动嘴皮子，关怀你一句，你都得忍着脑袋的疼痛，去对她卖弄风骚。”
“……”
“还要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吗？人家把你甩了，只是不想把场面弄得那么难看，客气几句了，你还死扒着不放，你觉得你这样很深情是吗？”
‘砂金’就差只说‘你贱不贱啊’。
“想想看，你在这段感情获得了什么？一颗小破球？一只肥猫？一本用分手来封页的手账？”
“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拉帝奥和景元，再看看你，如果不是你非要硬凑上去，你看她搭理你吗？一副没她就活不下去的模样，把人家吓坏了，她才抽出对她来说指甲盖一点的时间来陪你玩爱情游戏。”
‘砂金’讽刺地笑道：“你呢？你在她身上花了不少的时间金钱精力，陪笑陪玩，就差脱衣服在床上躺好了，你说你这样值得吗？她就那么好吗？你就真的——非得做她的舔狗吗？”
“说够了没有？”
砂金冷眼看着面前的幻影，“如果你也是我，就不该侮辱她，滚吧，你们同谐的阴谋，也就是这种小儿科的挑拨离间的话术。”
“一说到她你就急了。”
‘砂金’，“刚刚自证的逻辑都那么清晰，怎么轮到她，你就只会发脾气了，你总得给我一个非她不可的理由吧？”
——“除了爱，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在不同的空间维度，你和砂金的声音踏破了梦境的隔阂，坚定地重合到了一起。
第92章 34
砂金，“我爱她……但生在贫瘠荒原的茨冈尼亚人真的懂‘爱’吗？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太模糊了，但见到她时，这样的感觉又变得清晰强烈了起来，想要对她好成了我的一种本能。”
你，“我爱他……但说实话爱的边界是什么我无从知晓，我怜他身世凄惨，但我也知他手段多样，他的生命少不了对他人和对自己的博弈和算计，但就算知道他可能不是个好人，我也依旧想要对他好。”
砂金，“星阳啊，她很特别，明明也有着一些世俗的欲望，一开始我还真被她骗了，以为她也玩的挺花的，但实际上她在用着一种聪明而清醒的活法，使得她的灵魂经历百年沧桑依旧散发着一种温暖质朴的能量，那种能量强大还看不到边界，只是触及到一点，就把我整个人击打的溃不成军。”
你，“砂金他……看着多情浪荡，玩世不恭，大多数人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产生这样的印象，连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深入了解就能发现这不过就是他的伪装。
经历了各种命运带给他的恶意，在欲望的泥潭里摸爬滚打，被人嘲弄贬低，唾骂声犹如汹涌的浪潮向他袭来，也从未压折过他的身躯，他完全有理由去憎恨这个世界，可他的声音好温柔，他的笑容好耀眼，他的灵魂还是……好干净。”
砂金，“她那样的人，理当得到很多人的偏爱，可她为何到现在依旧是孤独一人，为何她起初向我展现的面貌周围的人无人知晓。我大概能明白，就算成功在命运中翻身做了自己的主人，但我深知那种无法再回归故土去到哪都是在流浪的感觉……”
你，“他明明那么好，其实我发现有很多人都很欣赏他，但他如今在公司爬上的高度，触及的圈层，那个世界，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穿上厚重盔甲，哪怕是对关系好的人也得严防死守，他们无法暴露弱点……
那么脱离了那个欲望的圈子呢，砂金又该在哪里脱下自己的盔甲去好好休息，他的族人都死了，他的家人都没了，没有人能接纳他心中的卡卡瓦夏——这样的感觉太孤独了，我多少能体会到。”
砂金，“我的族人没了，她也没法再回到那颗星球，本质上，其实我们是一样的，有一个奢望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出现在我心里的，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根植在我心中无法抽离——我想给她一个家，换个角度讲，也是我想给自己一个家。”
你，“命运给了他太多的不公平，但至少在我这，我想给他公平。他还没开始爱自己就先来爱我了，我能感受到，他的偏爱，不问理由，不问出处，没有实体，可它就在那，那是一个能被我拥有的宇宙……而只要我再主动点，那就是家。”
砂金，“我想成为那一个独特的能知晓她所有心事的存在，在我这，她可以尽情展示自己。”
你，“不仅是爱人，我还想成为他无话不谈的朋友和家人，在我这，他只需要做卡卡瓦夏。”
砂金，“我可能没有她强，但我还是想保护她，名利场的战争她既然不喜欢，那我就绝对不会把她牵扯进来。”
你，“我不喜欢用资本阶级来定夺一切的那个世界，可我爱的人在那，不管他在哪里，至少，让我陪他一起吧，我不想再放着他满身伤痕孤独地流浪了。”
砂金，“我必须赢下这场战役，因为她还在这个世界，只要想到她可能会露出哭泣的脸，我就必须活着回来。”
你，“如果是和他一起，就算要踏入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没有关系。”
在不同的两个地方，心系彼此的两人此刻露出了相似的神情，坚定无畏，铺在你和他面前的路唯有一条。
景元听着你深情的告白，眉眼柔和地轻叹道：“哎呀，真是败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砂金’笑了，不再是那副刻薄讥讽的神情，此刻这个幻影脸上温柔的神采无限趋近于正主真实的样貌，‘砂金’朝着砂金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这扇门后面了，去吧。”
红色帷幕拉起，砂金迎着光，前方就像象征‘未来’的道，而另一个‘砂金’则背着他，留在过去，幻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真挚的祝福——
“去登上那个盛大的舞台，留下你帅气的身姿吧。”
“当然。”
砂金戴上礼帽，嘴角轻扬，意气风发，“演员已经就位，好戏该开场了。”
——
你扶着额头，闭眼思索着梦境里的局势，“砂金已经在克劳克影视乐园那里向外宣战了，星穹列车的各位和黄泉小姐正赶往那个地方，我也要尽快才行……”
“将军，我们的通话就进行到这里为止吧。”
你对着景元的全息投影说道：“之前我篡改历史的行为相当于在挑战世界的意志，每一次改写我都或多或少的将令使的权能分发出去，如今我要回收这些权能，也将意味着被我改写的历史即将归位。”
“我很期待——一颗启明星在这个宇宙大舞台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会带来怎样的风暴。”
景元对你露出鼓励的微笑，“我这颗老心脏啊，竟然也开始热血起来了，去吧，孩子，去拿下属于你的一切。”
景元关掉了通话，手指触及眼角时，竟然摸到了点湿润感，欣慰的泪水差点就在孩子面前崩不住了。
同一时间——
黑塔空间站的大部分科员捂着脑袋，被脑袋凭空出现的景象震慑在了原地。
“天啊……这种事，我竟然也能忘。”
——那可是三位星神在空间站上现身的大事件啊！
空间站的科员全都在热议此事。
正专注手里研究的黑塔手突然一顿，沉默了一会后，笑了，“终于学会正面硬刚了，还算有进步。”
“智识库刷新了……”
螺丝咕姆正在疯狂整合归位的数据信息，“原来这就是星阳女士所篡改的历史，感想：十分震撼。”
匹诺康尼现实大酒店，带着公司员工留守在此处的托帕突然接到了庇尔波因特的来电。
“翡翠女士？”
听到对面的声音，托帕还以为她是来问询这边进展的，“我们和砂金已经断了联系，目前还没什么特别的消息。”
“哦，那应该很快就会有不得了的大事了。”
翡翠在这边轻晃着红酒杯，“庇尔波因特这边可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托帕，“嗯？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一个女人——”
翡翠眼里泛着待价而沽的蛇性光芒，“一个存在或许能比肩神明的女人，这个女人，你也认识……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小叶琳娜。”
——
身处在梦境中的人还未知晓外边的世界发生了怎样震天撼地的故事，星穹列车的几位和黄泉在克劳克影视乐园里会合，没法联系上你的各位只能先进去会会现在不知是敌是友的砂金，又或者说，是诡弈砂金！
“我来押注，我来博弈，我来赢取，我任命运拨转轮盘，孤注一掷，遍历死地而后生，一切献给——琥珀王！”
随着一声高声吟唱，天空奏起雷鸣，被基石力量全副武装的诡弈砂金悬浮在乐园的上空，自上而下倾压下来的压迫感极强。
一开始还只是用骰子作战，但那位虚无令使一直不拔刀，诡弈砂金的耐心也快耗没了，赌一局吧！
金黄色的筹码如骤雨般从天空倾盆落下，犹如陨石般金灿灿的巨型硬币不知往下一砸会给黄金时刻的梦境带来怎样无法估计的损失。
一直收力在打的星穹列车众人在此刻感受到了砂金决一死战的庞大杀意，他认真了。
正当两位大家长决定使出全力时，黄泉迈出了步伐，鞋跟踩在雨水上，一瞬间，梦境的色彩散去，一看，其实是拔刀的女人为整片梦境带来了虚无，连得时间都为她让步了一般。
在黄泉拔刀的那一刻，空间与时间的维度被无限拉长，身处在里面的人就像是在看着一场慢镜头的长电影。
所有的人都在虚无的笼罩下，不得动弹，世界安静了。
巨大的黑刃在时间停滞的这个瞬间向天空的人影慢慢靠拢，直到一缕梦幻的蓝光划开了虚无的世界，如银河的轻纱快于黑刃的步伐，少女的足尖在空中蜻蜓点水的往上走，洁白的羽毛展开从身后展开，从根部到尾羽慢慢渲染出梦幻的颜色，在全是黑白的世界里，这缕明亮的色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隐藏在面具砂金看着朝他奔赴来的人影，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身体在这一刻摆脱了虚无的禁锢，本能地朝着那抹耀眼的光前进，然后拥入怀中。
虚数与量子相拥，同属存护命途的能量在此刻爆发达到顶峰共同对抗虚无，两个灵魂此刻在【存护】的理念上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踏破梦境的壁垒，穿梭了几万光年单位的距离——
漆黑的天空涌现出金光，黑刃仍存，但周围虚无的空间正在瓦解，天空中出现了金色巨大的神性身影。
【存护】星神——琥珀王，降下了视线。
第93章 35
此时，白日梦大酒店，还在和翡翠通电话的托帕同样感应到了琥珀王亲临此处的压迫感，她的魂魄被震慑，汗毛耸立。
这种感觉，比身处在庇尔波因特抬头往上瞻仰琥珀王的余晖所感知到的神性——要更强烈！
人生第一次有种自己就在琥珀王身边只是隔了一堵墙的既视感。
但也只是一瞬，随着时间指针重新拨动，偌大神力转瞬即逝，但因为实在是太震撼了，这种灵魂都要被挤压掉的强度——绝对不可能是她的错觉！
翡翠那一边也沉默了许久，久久的沉寂后，她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
“我收到了钻石的一封紧急传音，上面的内容让我有点吃惊，托帕，就在匹诺康尼的你应该能给我答案——”
久经沙场的翡翠少有这么忐忑的时候，“……是真的吗？”
琥珀王，真的现身在匹诺康尼了吗？
——
在被静止的时间维度中，只要身处黄金时刻梦境的人，在那时抬头，便能亲眼见证那场浩大的神迹。
金色的光芒从外部打破了漆黑的虚无壳子，神性的视线撇下，金色石头的巨手熠熠生辉，琥珀色的巨大宝石团团围绕着空中两个相拥成一体的人影，虚无的黑刃与金色的护罩冲撞，产生了强大的白光冲击。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阿斯德纳星际都为之震颤了一下。
时间重新归位，所有人都被这过于耀眼的金光迷住了双眼，再次睁开时，上方的天空回归了平静，空中没有了那两人的身影，琥珀王伟岸的身影也消失了，只是虚无的侵蚀被【存护】的余晖彻底取代了，金色的碎光组成亿万星辰，美丽的流星雨在人们惊异的瞳孔上划过。
“好美……”
不知是谁发出了这样的惊叹。
抬起脑袋，看向天空，此刻，这场壮丽的流星雨属于在场的每一个幸运的人，有些容易感伤的人，眼泪已经从眼角溢出，划过脸颊，在这一刻，他们似乎清晰地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天上群星的光芒正朝着地上的人们奔赴而来，越来越近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迈开逃离的步伐，这场落下的星雨没带有任何毁灭性的压迫感，直冲而来的星光裹挟着难以言喻的温暖的力量。
它们缓慢落下，不似陨石重重砸下，而是宛如轻飘飘的羽毛一般温柔地亲临人间。
有人伸出双手，想要接住这美丽的星光，然后他便得到了一捧金闪闪的金币和用五彩缤纷的糖纸包裹起来的亮闪闪的糖果。
天空下起了财富和糖果之雨，糖果和金币混合成一堆，随机落下，色彩鲜明梦幻，在视觉感官上，为人们的精神世界带来了绝佳的体验。
“这是一场伟大且壮丽的盛会，人类的爱意超越了时间，打破了空间，战胜了虚无，星神为此而注目，在所有群演包括两位主角毫无任何演练准备的情况下，一场世纪级的婚礼诞生了。”
从砂金登大舞台后便将这段史诗级的场面完整的记录下来的黑天鹅高兴地笑出声，一张光锥飞舞在她的手心。
光锥里是你展翼飞向砂金的画面，你的身后是紧随而至的黑刃，而砂金脸上的面具裂开，目光全心全意地只有少女一人，他的身后是由琥珀石筑成的巨手，星神为这对爱人护航，明明身处在神迹的中心，而二人眼里却只有彼此。
“——这可真是一份不得了的收藏品啊。”
“真是太欢愉了！”
花火转圈起舞，任由落下的金币和糖果打在她的身上，来自某对情侣的礼赠之雨还在持续不断，花火随机抓住一颗糖，拨开糖纸，嗷呜的一口卷在舌尖，神奇且甜蜜的味道在里面化开。
“从没鸟过公司的琥珀王突然闪现来给公司的员工证婚，还是在同谐的领地上，谁会破防呢？嘻嘻，太有乐子了！这场爱情的暴风雨完全可以更加猛烈一点！
——这是【存护】的神迹，但这更是【欢愉】的胜利！”
拉帝奥看着躺在他手心上的糖果和金币，明明代表着南辕北辙的意义，一边象征孩子纯粹的梦，一边是大人生活的游戏券，但此刻放在一起的画面倒是一点也不违和。
沉肃的学者将手中的礼物收拢，眉眼柔和，他闭眼发出温柔的轻笑声，“真是……败给他们了。”
星期日如同一个不参与其中的观众，远远注目着这场盛宴的落幕，此刻，无人注意他，这位一直在外人眼里力求完美的男人终于露出了有些落寞和脆弱的神情，孤身一人立在高台，脚下的阴影无限拉长。
知更鸟离奇死去，你重拾飞翔的理由奔赴天空与所爱之人化为星辰，其他的鸟儿都飞走，唯有他被困在了牢笼里。
“你在哭吗？三月。”
“呜呜本姑娘也是有少女情怀的。”
三月七粉色的眼睛湿漉漉的，“还说我呢，星，你自己不也是。”
“我哭了吗？”
摸到了眼角的泪水，星后知后觉的摸向心口，“我现在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知星阳和砂金现在还好吗？”
“我懂！”
三月七重重的点头，鼻子红红一抽一抽，“星阳跟着砂金先生一起消失，可能跟知更鸟小姐她们一样，但是……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刚刚那样震撼的一幕就这么发生在咱们的面前，星神都下场了，我相信星阳他们一定还活着，咱们一定能再见到她们的！”
“小三月说的没错。”
姬子在旁宽慰道：“大家吃颗糖平复一下心情吧，这也是星阳的心意，有些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属于我们的战役才刚刚打响。”
星很听话地蹲下身，拾起一地的糖果和金币，三月七跟着她一起，两个女孩也不挑地，直接就蹲着吃糖。
三月七，“……是我的错觉吗？感觉吃完糖果后，心情没那么悲伤了，糖果甜甜的，拿一些回去带给丹恒老师好了。”
星嚼吧嚼吧的，“甜甜的，酸酸的，辣辣的，还有点点苦，好奇特的味道，像是脑袋埋进垃圾桶里的感受一样，好幸福。”
三月七，“你吃的是什么怪味吗？！为什么我吃出的就是很正常的甜味？”
“与其说是糖果，不如说是一种精神性的助兴剂，无害的那种。”
杨叔也捡了一颗尝了尝，“嗯……一些过往难忘的回忆在我脑海里浮现，难以形容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这确实是星阳小姐赠予大家的一份厚重的心意。”
“可惜了，丹恒不在。”
姬子还沉浸在刚刚存护与虚无对撞的壮观场面中，这种场面带给灵魂的感动一生中又能经历几次呢。
“要是也能让他见见就好了。”
——
砂金睁开了，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有一半隐没在脚踩的海面下，周围十分安静，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
“这里是……”
脑海里不再有同谐的杂音，砂金自言自语着，“我……成功了么……”
砂金似有所感地往身后看去，头发褪色，身着黑红送葬服的黄泉入目眼底。
“是你啊，令使。”
“也许在你看来我是一位身份神秘的令使，但IX从不瞥视任何人，祂无貌无形，更无意志可言……虚无平等地笼罩着每一个人。”
黄泉表示，“只是有些人在祂的阴影下走得更远，沾染了更多的【无】……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朋友，你真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砂金摸着脑袋，“不瞒你说，之前因为同谐的禁锢，我的意识十分混沌，现在才终于有种睡醒的感觉，我记得……呵，或许我所见的不一定是对的，你能帮我回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吗？”
“刚刚的经历对我而言也很稀有——收回刀的一刹那，落在身上的不再是冰冷沉重的雨水，放眼望去……色彩鲜明的世界，一种神秘而温暖的力量有那么一瞬将虚无给净化掉了。”
黄泉，“你和她的存护意志之闪耀，共同抵抗虚无，证明了自身的存在，爱意深沉到存护星神也为之瞥下视线，因此，我的【无】并未对梦境造成半分损伤，只是……”
“只是我还是死了，是吗？”
砂金明白了死前拥在怀里的那抹温热并非是他个人的臆想，“而她不在这，对吗？”
“我没法给你任何承诺。”
黄泉，“但我已经亲眼见证了那个女孩对你的爱意，我相信既然你在这，她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找到你。”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安慰，多谢了。”
砂金轻笑了一声，提起你，深邃的眼神尽是温柔的底色。
“我见证过各种不一样的平行世界，在一些世界中，你同我在这片死阴之地还有一番对于虚无意义的探讨，但你很幸运。”
黄泉闭上眼睛，似乎再为某些人截然不同的命运所哀泣，“那位女孩的存在是特殊的，我还未在其他的世界中发现她的同位体存在，这是一份值得珍稀的特殊。”
“当然。”
砂金微笑道：“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她是命运送到我身边——绝无仅有的珍宝。”
黄泉笑了，她拿出了刚刚得到的几颗糖果，“这个给你。”
“这是……”
糖果拿到手上的那一刻，砂金便明白了，“是她啊。”
“这些糖果是被加诸了美好意义的精神造物，纵使是我这样味觉几近于无的人，也能品尝到其中的糖分，很甜，让我不需握住刀柄就回忆起了那些没被血雨污染的珍贵记忆。”
黄泉同他告别，“她已经在等你了，我该走了，祝你好运。”
黄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时候的卡卡瓦夏。
“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在这吗？”
小卡卡瓦夏睁着那双纯洁漂亮的眼睛问道。
“他们不在这，在一个更远的地方……一个很远很远，每个人都会去往的地方……也不一定。”
砂金温柔地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我想，我可能会经历很漫长的岁月才会去往那里，大概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你不想去找他们吗？”卡卡瓦夏问道。
“想，我很想他们。”
砂金闭眼摸着心口，那个地方如今很充实，他说道：“但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寻得了值得用生命守护的珍贵之物，如果能得到她的应许，我希望陪着她一起走完那场还看不到尽头的生命之旅，这可能会需要很长的时间，长到，有那么一天我踏入那个地方的时候，他们也不在了。”
“如果是这样，我相信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会理解你的。”
卡卡瓦夏笑着问道：“我未来喜欢的女孩，她漂亮吗？”
“在我心里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人了，她是最美的。”
砂金坚定地答道：“她同样温柔善良，若问宇宙中还有什么完美的存在，那一定就是她。”
“那我可真幸运，我们……要说再见了吗？”
砂金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卡卡瓦夏的脑袋，“嗯，我要去找她了，这样一个昏暗潮湿之地，我可舍不得让她孤单一人，分别前，要来对个掌吗？”
“嗯，好啊——”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砂金与小卡卡瓦夏对掌，轻抵着彼此的额头。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砂金向前奔跑，淌过阴湿的海面，纵使前方伫立着万丈深渊，他也坚定不移地前行，因为他知道那他所思念之人就在前方等着他。
“旅途永远坦然……”
前方闪烁起星光，就在那了。
“……诡计永不败露。”
你转身对上了爱人的眼睛，两人相视而笑，来个重逢的拥抱，在这个虚无之地，你们成功拥抱了自己的全世界。
“你一定能获得幸福的，卡卡瓦夏。”
小男孩剥开了糖纸，彩色梦幻的糖果在舌尖融化，甜蜜的幸福感令得他露出满足的笑容，最后化为光点消失。
“——因为你是被母神祝福的孩子啊。”
第94章 36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受了‘同谐’音律长时间的折磨，如今在这万籁俱寂的虚无空间里，砂金终于得以拥抱自己的片刻安宁，这种什么都不用想享受爱人温度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砂金抱着你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对待易碎品般小心翼翼的态度，你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他呼吸的起伏声十分虚弱，脉象很平稳——就像一直站在死亡边缘那般平稳。
“还好吗？”
你扬起脑袋，双手抬起，轻捧着他的脸颊两侧，端详着他的神清，脸色不可谓不苍白，你眉毛下弯，心疼地就快要哭出来，“很辛苦吧……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看着砂金之前处处碰壁一路艰辛地走到这里，你的泪水还是绷不住地跑出来了，你抱着他的脖颈，泪水沾湿上了他的那块印记之处，你浑身颤抖地窝在他怀里抽泣着。
砂金轻拍着你的背，帮你顺气，虚弱的声音满是宠溺包容的语气，在这黑暗的深渊之地，他睫毛下的瞳色却在此时晕出一片温柔的水色，“我没事，真的没事，别哭……哭出来也好，憋在心里也难受，但我在这，你也在这，真好。”
一方面砂金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心疼，但另一方面见到你是为受伤的他而哭泣，砂金也无法控制地产生了窃喜的情绪。
你的关心，便是治愈他身上所有痛苦的良药。
“我看到了——你去朝露公馆找星期日的时候，我也在那里，我都看到了，可是在你受到他‘私刑’的时候，我没有出来制止。”
你和他道出实情，“对不起，我……”
“真的假的？”
砂金肩膀也轻微抖动着，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笑的花枝乱颤的，活像个被人拿糖果奖励的小孩，“那看来那顿刑罚我没有白挨，换个角度想，我还得感谢星期日呢——多谢他不仅把基石送到我的手中，还在你面前主动担下坏人的一角。”
原来你一直都在暗中注视着他——这样的事实令得砂金为之狂喜。
“可我并不是因为你受到欺负了，我才心疼你的，只是因为你是砂金，你是卡卡瓦夏，是我喜欢的人。”
你眼睛含着泪光看着他，向他诉说心中真实的情感。
“并不是疼痛和苦难降临到你身上，我才会看到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看到你笑我也开心，看到你受伤我会难过，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想。
我其实清楚你被星期日算计的同时也在算计他，可我的心还是无条件的偏向了你这边……我好害怕，见到你赌上自己全部的那一刻，我好害怕万一我真的失去了你怎么办。”
你希望砂金能一直赢，他确实也漂漂亮亮地赢下这场战役，为匹诺康尼献上最精彩的演出，达成了圆满的谢幕。
之前时间紧迫，一切都容不得你多想，现在尘埃落定之后，终于得以喘息的你才感到一阵后怕——
“曾经我的想法还很模糊，但经历了这些，我十分地确信，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你了，你从来都不必这么卑微。”
砂金的人生将美强惨三个字发挥的淋漓精致，但有些时候，灵魂相吸的宿命——或许在你看到的对方的那一眼就已经命中注定了，在彼此都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缘分的红线就已经紧紧地缠绕在一块儿了。
从这点来看，你简直就是被阿哈狠狠拿捏了。
砂金怔怔地看着你，你没有征兆的这一番深情的告白将毫无准备的他打的猝不及防的，他眨了眨眼睛，眼睛瞪圆还未反应过来，模样有点可爱。
你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眼泪，脸颊擦地通红，情绪回归理智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你恨不得当场遁进海里，热气从你脑袋上散发而出。
一直没等到回应的你终于濒临极限地捂住自己的热脸，“——当、当我没说！”
砂金还在被虚无侵蚀身子状态十分虚弱，你在这时候讲这些干嘛啊！
可当你分开指缝，偷瞄面前的人反应的时候，发现砂金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中，整个人像是泡在了暖和的温泉里，粉色的爱心泡泡就像是生命能量般不断往外溢出，他的脸上出现了返璞归真的神态，舒服的灵魂快要升天了。
——你真的看到了带翅膀和光环的小天使砂金从他身体里冒出来了！！！
“砂金！！振作一点啊！！！”
你赶忙用自己的身体支棱起快要往后倒下的砂金，然后画面就演变成了——
你坐在黑漆漆的海面上，砂金脑袋枕在你的腿上，双眼阖上，浑身散发着幸福死的安详气息。
你不知道砂金刚刚的精神体被你直白的爱意狠狠刺激到了，本就长期处于疲乏痛苦的状态一下子因为摄入过多的‘糖分’，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没用【存护】护体的心脏遭遇了极大的暴击，致使着他——陷入了一种诡异又安逸的昏迷状态。
……睡着了？
你看着躺在你腿上，呼吸均匀，胸口起伏平缓，睡颜安详的砂金，愣了一下后，你笑了。
睡着的样子真可爱，像只对着亲近之人袒/露柔软肚皮的小猫咪，你端详着砂金的睡颜，不禁也被他安逸舒服的状态感染到了，胸口被一种很幸福的情感所填满。
你闭上眼，身上闪烁出淡淡的光芒，洁白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海面上，柔软地跟真的一样的羽翼从你身后展开，纯白的羽毛受神秘的星光赐福闪烁着蓝色的梦幻渐变溢彩。
你变幻出来的羽翼很长，只用一边，往前折下时，不到一半的面积就能盖住砂金身躯，做成柔软的绒被，虽然这被幻化出来的羽毛没有实体触感，但纯粹温暖的能量体将砂金裹住，能保护他不受周围的【无】的影响。
你手轻抚着砂金的脸，能量透过温热的掌心向砂金的身体输送，用着一种温和的方式帮他修复着被几种力量侵蚀过后脆弱的灵魂。
在星光照耀下，砂金的脸色似乎都变好了很多，本就白皙的肤色此刻渐渐有了健康的血色。
你的眼神深邃，因为多了双翅膀的缘故，使得你的气质多了一丝不可亵渎的非人美，浩如星海的眼眸将怀中的人轻裹进爱意的温床。
你弯下腰，亲吻着他的面庞。
劳累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吧，卡卡瓦夏。
——
砂金梦见一片蔚蓝之海，他浑身赤/裸往下沉溺，眼前是神态美丽的鱼群在游动，珊瑚珍珠点缀着海下的世界，澄澈的蓝光在水里折射出美丽的彩虹。
水很清凉，却一点都不冰冷，放眼望去全是心旷神怡的蓝调奇景。
砂金没有压力地任由自己沉沦，想象着与海水融为一体，这样的感觉自由且舒适。
忽然的，他看到了向他游跃而来的人影，一瞬间的，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童话中的人鱼，海藻般美丽的长发在水里飘逸，白皙的双腿游动划出彩色的泡沫，那双星眸在澄澈的海水中是最璀璨的蓝宝石。
少女向他伸出双手，与他相拥在一起，两具在水面下紧紧交融在一起，不同于周围清凉的水，怀中柔软的身躯温暖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光滑的肌肤紧贴，比人鱼还要美丽动人的少女轻捧着他的脸，两人眼神迷乱的注视着彼此，唇瓣相贴，拥抱着在水下漫游缠绵，荡起一阵阵绵密又转瞬即逝的美丽泡泡。
砂金感受到一双手在他的身后游动，好似在帮他疏通脉络。
难以形容的舒爽感袭遍全身，灵魂似乎在这片治愈之海里，得到了一种彻底的升华。
——
砂金睫毛颤动，迷糊的睁开了眼，安详舒适的感觉就像是连续熬夜加班一个月走在猝死边缘的身体突然可以休假了，在柔软的床上，抱着有阳光味的被子，一觉睡到自然醒。
你的羽毛此刻在砂金眼里像是阳光下微风吹拂起来的窗帘，柔美轻扬的弧线能在不经意间抚平人心中的躁动。
“我这是……”
毫无戒备的砂金刚睡醒时声音软软的，听着就像是猫咪在向人撒娇一样。
“睡得好吗？”
“嗯……”
砂金习惯性地回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像抱着枕头一样双手抱着你的腰，脸颊在你的腰腹上蹭了蹭，似乎还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
一阵沉默后，砂金惊坐起，瞪圆的眼睛此刻总算清醒了，他和你仍身处在这个虚空中。
“我刚刚……”
砂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睡得太舒服了，起来好像出现了间接性失忆的症状，有些东西有点记不太清了，“我是睡着了？”
“你太累了，看你睡得还挺好的，我就没舍得叫你。”
你的眼神含笑注视着他。
目光重新聚拢在你身上，你此刻的模样令砂金惊艳出神，洁白的羽翼柔软的垂在身侧，你的皮肤白的泛光，美丽的端坐在海面上的神态，犹如上岸歇息的美艳海妖，又像坠落人间的纯洁天使，两种不同的气质重合在了你身上，使得你此刻在砂金的眼中散发出一种极端的魅惑感。
……可能也有那个梦的原因。
砂金羞愧地捂脸，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就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得起你。
你收起了羽翼幻象，凝望着砂金的眸子满是对他的在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在砂金眼中，你是这个地方不会被染黑的纯洁无瑕之物。
“看上去应该没事了！”
看着砂金如今的状态，你笑弯了眼睛，笑容璀璨如花，“那我就放心了，这里不宜久呆，我们先离开了。”
“嗯，好……”
砂金愣愣道。
砂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躯，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舒服，好像经历了一场星神级的按摩，之前所受的侵蚀已经更久积攒下的疲乏劳累都消失了，本来如千斤重的身躯现在就算甩去了所有的重担变得十分轻盈。
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做了些什么。
看着你在打哈欠，砂金不由得想他到底睡了多久，把你一人放在这样黑乎乎的地方。
“上来吧。”
砂金对你背过身，弯下腰，“我背着你走。”
你也不和他推拉了，很干脆利落地攀上他宽阔的背，双手圈到他身前，下巴抵在了他肩上，调整好姿势后，砂金背着你走向面前的黑洞。
一直走着，但前面的黑洞却一直是那么可望不可即，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地方，在看不清深浅的海面上行走，恐惧会随着看不清彼岸在哪的无尽旅途越发深入骨髓，呆久了，甚至可能都情愿和这片【无】融为一体，也不愿忍受只有自己一人的漫长孤寂。
“还好不是你一个人来这——”
你和砂金不约而同地出声。
闻言一顿，两人相视一笑，清亮开朗的笑声完全不把这个可怖黑暗的虚空放在眼里。
两个人一起走，就算走在虚无的路上，也能用欢声笑语证明彼此的存在。
但话说回来……
砂金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95章 37
这条路，走了好长。
砂金背着你，皮鞋踩在阴湿的海面上，他能感受到你似有些困顿，脑袋轻点，脸颊轻摩着他的皮肤，带来些酥麻的微痒。
“睡吧，你一定很累吧。”
砂金对你说道：“你先睡一会儿，等走出这个地方，我再叫醒你。”
你圈在他身上的手收紧了一些，嘴唇抵在他的耳朵边，像是在轻吻着他，声线软软糯糯的，“唔，可是我现在不想睡，在匹诺康尼重逢后都没能和你好好说说话，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
“……是我的错觉吗？从进来这里之后，你对我就一直特别主动——”
砂金好像想起了什么，“所以之前‘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这告白的话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
“不，应该不是我在做梦。”
砂金有着一套清晰且合理的逻辑，“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于我而言幸福过头了，是我想都不敢想的，这一定不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所以这一定是真的！”
“这话听着奇怪，却又让我不知道从哪反驳。”
你既惊奇砂金的脑回路，又为自己之前情急之下说出的那些话以及砂金那时的反应感到羞愤，“所以我说的那些话你一直以为是假的？”
“哦亲爱的，你生气了？抱歉，我当时的精神不济，忍受了那么长时间的杂音，我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又在发梦了。”
砂金说着说着没忍住地泄出愉悦的笑声，他偏过脑袋，眼睛明亮，“原来都是真的！你真的说了爱我！”
“……如果我不爱你的话，我当初是不可能这么快提分手的。”
面对砂金闪闪如粉钻般的眼神攻势，如此近距离，让你躲无可躲，你索性也不装了，干脆利落地用着接地气的话阐述道：“若是我不爱你，那知道了所有真相的我当时一定会把你骗到床上去，榨干你身上的价值，为那些过往的社死报一箭之仇，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你离开。”
“——哇，好孟浪的话！”
砂金甜蜜地调侃道：“现在报仇也不晚哦，等匹诺康尼的事情结束以后，我拿条锁链把自己锁在床上，到时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再可怕的play，我都一定会拼命忍耐下来的，就当是对我以前欺骗你的那些行为做补偿。”
你承认你对砂金提出的方案可耻地心动了一下，但不愿就此败退的你面上还是冷酷地发出了一声哼，“确定是让我‘报仇’，而不是为了你自己爽？”
“被爽到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你感觉有手在你的腿腹轻轻划动了一下，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挑逗动作就激起了你浑身的酥麻。
“你，你……”
对上砂金眼中深情款款的暗示，你还是败下阵了，红着脸埋在他的肩上不愿抬起，“尊重一下这个地方啊喂！”
盯着你这被欺负了一下下就立马不行了还不懂反击的窝囊样，砂金笑的花枝乱颤的，“就你这样，还想在床上把我榨干？”
“我怎么不行了，我好歹是令使……也不对，令使也不是用来干这些的……”
你晃着脑袋，试图把脑子里的黄色给摇走，“我刚刚就是个类比，类比我并不是不喜欢你了，才……”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表现的。”
砂金温柔地看着你，和你互诉衷肠，“实话说，和你分手的这些天，我可是一直在用加班麻痹自己，只有找点事干，我才能勉强控制住去找你的疯狂念头……本来我应该像别人想象的那样，因为失恋受到重创，喝酒抽烟赌博做尽一切颓唐之事，我也以为我会那样干——”
“可那样好像又有点……太矫情了。”
稍微想象一下，砂金就忍不住发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事后重新回想一下分手那天的情况，你其实并没有真正把我打出局。”
“除了本不对等的寿命论，我仔细一想还是我的问题大了点——”
砂金禁锢你双腿的手略微收力，他的视线转向前方，从你的角度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态，有些病态且偏执的神态。
“如果当初告白时，我没有用过于随便的态度，去将界定一段感情结束按钮的权限全都放在你这边的话……之后，就不会在那场烟火下，那样被动了。”
“不过无妨，上一段结束了就结束了，没有我还被彻底判死刑，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砂金视线转回到你身上，冰冷切割质感的宝石双瞳渐渐回温出温柔的情感，但纵使这样，也仍然像是狩猎者看待自己中意的猎物那样，充斥浓浓的占有欲。
你被这样带着强烈侵占性却又充斥着浓烈爱意的眼神注视地情难自禁，好变态，但好喜欢。
“等匹诺康尼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再重新讨论，我们往后的关系吧。”
你向砂金提议道：“有些话，我想留到现实，再和你说。”
听到你这话，砂金笑弯了眼，“我期待着。”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在影视乐园时，你会以那样惊人的亮相登场，不顾一切地朝我奔来，当时可真把我吓到了。”
砂金谈起了另一个重要的话题，回忆着那身在其中的史诗级场面，有好多细节如今只剩下个模糊的感觉。
“说起来，我那时好像感受到了琥珀王的召唤，把你抱在怀里的那一刻，砂金石的力量不知为何瞬间增强了好多倍。”
“……你还不清楚吗？”
“嗯？”
“琥珀王那时真的来了。”
“嗯——嗯？！！”
“你那时的【存护】意志打动了琥珀王，恭喜啊，砂金总监，回去等着升职吧。”
看着他震惊的模样，你含笑对他调侃道。
“……如果琥珀王真的来了，那一定是我们两个人的【存护】意志。”
得到你亲口认证，知道了自己似乎被琥珀王认可的这一事实，砂金不无感到骄傲，“咱们俩力量属性都和存护相关，你瞧，连琥珀王都觉得，我们合该是一对的。”
“我来押注，我来博弈，我来赢取，我任命运拨转轮盘，孤注一掷，遍历死地而后生，一切献给——琥珀王！”
你学着之前听到的诡弈砂金变身前的那段念咒，学的有模有样的，最后的那句话你多重复了一遍，“一切献给琥珀王！”
“听听这段念白——多么真情实感的信仰，你再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谁和谁合该是一对啊？”
你斜视看着他，笑容不羁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砂金的脸。
“和你啊，我们天生就该是一对，星神认证！”
砂金笑容灿烂，眼神深邃，“亲爱的，如果我没意会错的话，你不会是在吃琥珀王的醋吧……祂就是个概念的化身，说是要把自己的所有献给琥珀王，实际上，就是走在存护的道路上，赌上所有，将此志贯彻到底——”
“而你的出现，让我更加坚信，我当初的路没有选错。”
“我当然知道……”
你的视线有些飘忽，“我单方面认识到琥珀王时，你还没有出生呢。”
“你这么一说就激起我的好奇心了，身体被【丰饶】赐福，生活的仙舟信仰【巡猎】，亲爹【迷思】，智慧被【博士尊】赞赏，以及一个无处不在的【阿哈】……跟很多星神关系匪浅的你，和【存护】星神又有怎样的联系呢？”
“选择【存护】，可能是源于我内心的胆小，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回忆着，“应该是我受到【丰饶】赐福不久后，慢慢地了解仙舟的历史，我终于明白了出现在我梦中那位圣洁神明的真身……我的祈愿被【丰饶】星神给听到了，他无私地降下了恩泽。”
“可仙舟对于与【丰饶】沾边的存在是有一些敏感的，我当时虽然肉身是婴儿，但心理上也是个在社会中摸爬滚打果过的青年了，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身怀宝藏却无武力傍身孤单一人的只能引来群狼的垂涎。”
“好不容易重获新生了，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卷入复杂的争端。
那时和景元将军也尚不相识，为求自保，我很小就学会降低自身在社会关系中的存在感，【迷思】当时也帮了我一把，神秘的力量在短时间里让卧底在仙舟的丰饶势力未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对于心中只愿过自己小日子想法的捍卫，也算是一种【存护】的理念吧，无意间，我就已经踏上了【存护】的命途。”
“后来，慢慢的，我就悟得了给自己套盾的秘技，这个盾不仅降低了我的存在感，我也利用它锁住了身体躁动的丰饶因子。”
“【丰饶】星神本质上是无私、利他的概念，祂从不拒绝人的愿望，只是寰宇中很多丰饶民不满足心中的欲望，才使得身体里流淌的丰饶之力爆发癌变的灾祸。”
“药师对我的赐福很大方，虽然我很感谢祂，但这个潘多拉魔盒还是尽量别触碰为好。
哪怕有不死的体质，我也不打算主动去作死，【存护】在我身上其实更多的是在克制丰饶，是一种禁锢，一种封印……只要是能被【存护】裆下的伤害，便没有【丰饶】的用武之地。”
“只要不过多仰赖丰饶，那么丰饶带来的副作用就追不上我，我之前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是在以前，现在我可能得重新思考一下和【丰饶】、【存护】、【神秘】这三者命途的相处关系……”
砂金顿了顿，“此话怎讲？”
“在来找你之前，我解除了以往的封印，将那些被我篡改的历史进行归位。公司、黑塔空间站、罗浮……曾经受我篡改历史影响的人们，如今拿回了那些真实的记忆。”
你对砂金说道：“在我的计划中，这件事也会发生在不久的将来，现在也不过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是因为我吗？”
“是啊，但也是为了我自己。做这件事之前，我将我多年的秘密主动告知了景元将军。”
你闭上眼睛，姿态放松软塌塌地将重量压在砂金身上，埋在他颈窝处的脸庞神情安详，“我其实也不喜欢这种藏着秘密苟活的模样，只是以前我没法下定决心，我害怕会失去……”
“但自从阿哈找上我的那一天，将你的事告知于我的时候，知道我的秘密早已在你面前暴露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竟然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了。”
你回忆着那天，嘴角缓缓勾起，一如当时阿哈看戏般把‘血淋淋’的真相丢到你面前时你表现的反应那样，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难过……相反的，很平静，那是一种积郁已久的灵魂终于找到出水阀，长期的压力瞬间消失不见的感觉，一些你自己给自己穿上的重担终于可以卸下了。
“就算始于命运的捉弄也好，但是，卡卡瓦夏——”
“是你给了我重新启程的勇气。”
随着话音落下，砂金终于背着你走出了虚空，来到真正的匹诺康尼。
第96章 38
伴随着星穹列车的众人对于匹诺康尼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的跟进，有些神秘的面纱也一同被揭开，在梦境中没有‘死亡’，但有沉眠，流连于梦境的人进入‘沉眠’后，便会去往真正的匹诺康尼，之前【那只何物朝向死亡】的忆域迷因就只是充当一个引路人的作用，匹诺康尼梦境崩溃的原因并不在此。
若说真正的匹诺康尼和美梦中的匹诺康尼的区别，类比的就是贫民窟和繁华大都会的区分吧。
在忆质充盈不平稳的凄凉荒诞之地，有着一座名为‘流梦礁’的地方，那里有着星穹列车的大家追寻的三位无名客前辈的坟墓。
随着出现在流梦礁的知更鸟还有被加拉赫带来的星期日，俩兄妹不同理念的交锋，藏匿于匹诺康尼的星核去处也渐渐浮出水面。
早在很久之前，信仰【同谐】的家族内部就出现部分杂音，橡木家系的全体成员一直都是拥护【秩序】的势力。
此时，整个匹诺康尼已经陷入了由【神主日】统领的太一梦境之中。
“你还真憋了个大招啊，星期日。”
在一片荒芜的灵魂空间里，星期日看着不知为何会突然跑来这里的你，疑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梦境之事，一切皆有可能。”
你看着面前似乎已经被剥夺了一部分灵智像个傀儡般空洞的星期日，无奈地轻叹道：“你信吗？我只在心里默念着想来找你，就出现在这了，你这状态可真叫人担心啊。”
“你也是来阻止我的吗？”
星期日对你问道：“在这片梦境之中，你会和你所爱之人共赴幸福的未来，你们不会面对生死的诀别，会一直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深陷在一个年龄只有我零头的小毛孩创造的虚构梦境中，哪还有什么未来可言？星期日，你真的打算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吗？以一己之力去当推进整个世界发展的牛马，然后让其他人沉浸在享乐主义的糖浆梦境中吗？”
回应你的是一片沉默。
“回去吧……好吗？”
星期日，“你也觉得我所行之路是错误的吗？”
“你是个善良的人，星期日，我没有立场去全然否定你这些年一个人□□过来的努力和付出，可能是因为我见过你脆弱彷徨无措的时候，所以我不太忍心指责你。”
你摇了摇头，“还记得吗？以前我带给你的那些故事书籍，结尾总是卡在一个意犹未尽的地方，作者给出的留白空间明明还能书写出更多的故事，却没有下文了。”
“因为在作者的心里，他们自知无法再书写出更加精彩的故事，与其到后来让读者失望，不如索性及时止损。”
“这样说也没错，书中的世界仍存在着书，很多故事到后面已经不是由作者一人能决定的了，而是由看到的读者门继续书写——这个宇宙中没有哪一本文学能做到让所有的读者都满意……就算你所创造的梦境足够逼真，里面的社会制度公正到逼近完美，也仍然会有不满足于当下的人渐渐地从梦中醒来。”
“那就……由他们来击败我，如果他们真有走出这场梦境的觉悟。”
星期日决绝道：“倘若他们能用行动告诉我，我所践行之路终迈向泯灭，我并不介意被书写成陨落成灰的结局。”
“……可你不孤独吗？”
你摸上自己的心口，回忆着自己那段孤独漂泊在虚空之境中的旅程，悲凉哀伤的情绪渍着你的魂魄，“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和你说话，没有人能给予你拥抱，没有人能伸手拭去你流下的泪……无人伴你左右，你却得时刻保持清醒，永远也走不到沉睡的终点。”
“——那种感觉很痛苦，很崩溃，我曾经历过，所以我不想让我的朋友也经历这些。”
“朋友……我们还是吗？”
星期日，“不是在先前，便已经决裂了吗？”
“只要你希望，我们就还是朋友。”
你的嘴角缓缓勾起，“如果你不嫌我烦的话，我就在这陪你说说话吧。”
“为何？你想留下来？”
“我算是认清你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个性了，不管我说的话再动听，想必也没法劝说你主动迈出这里。”
你悬空而坐，“还真得等有人把你打醒才行。”
“你这么相信他们？”
“为何不信？勇气啊信念啊，集结到匹诺康尼的各路英才，这些胆魄他们样样不缺——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何偏得挑在这时候实施你的理想。”
你撑着下巴看着他，“只单是一个虚无令使，她的存在对你的‘理想’就是最大的阻力，包括其中被卷进来的势力，两厢对比，各种不同的势力集结群殴你一人，你被打败只是迟早的事——扪心自问一下，【太一梦境】真的是你发自内心想要践行的世界吗？星期日。”
“……”
星期日敛下神，与耳羽同色的睫毛垂下，划出一片厚重的阴影，显得他的背影单薄脆弱，轻轻触碰一下，就能碎成一地。
“‘真的想要做’和‘不得已去做’有本质的区别。”
你站起来，慢慢地走到星期日面前，“你就算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是因为你的妹妹吗？”
“梦主【歌斐木】收养了你和知更鸟这对兄妹，【秩序】星神相关事件的记载中也有这样一对秩序双子……二者必有其一将成为调和众音的神选者，我想梦主属意的人选应是知更鸟。”
“现在细想一下，在我和你相识的时候，你就已经背负了这个秘密了，你对你妹妹的在意让我羡慕……若是我的那个混蛋哥哥有你百分之一的好，我大概会幸福死吧。”
“……你也有哥哥？”
星期日顿了顿。
“这和你对我调查的信息有出入，很惊讶？那是发生在我‘出生’在仙舟之前的事，还记得么，我以前和你闲聊时说过的社会主义理论？”
“记得，记得很清楚，我收获颇丰。”
“我就曾经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社会中，经过了前人的努力共建出的那个和谐安稳的社会，只不过我的运气也就在这里了而已，我的父母，我的兄长……现在再回想到这些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我还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恶心。”
看着星期日茫然无措的脸，你对他露出安抚的笑容，“很吃惊吗？亲人之间也有这种恨不得亲手杀死对方的仇恨，你会打你的妹妹吗？——这样的问题光是对你问出口我都感觉这是对你的冒犯，但这是我自己亲历的……”
“那时，我什么都无法反抗，兄长无知的拳头落在我身上，我不能哭，不能叫，我的痛苦是能刺激他更加兴奋的养料，甚至如果他的朋友在场，欺负我的人就变成复数了，而大人们用着一种默许的态度袖手旁观……他霸道抢走我给自己做的玩具，然后像对待不值一提的垃圾，狠狠踩在脚碾碎，那些人也是这样对待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而等到日后，我成年了，终于有了独自生活的能力，我才敢在他面前控诉他对我的暴行，结果，我只是得到他毫不在意的反馈——他只是，在和我开玩笑而已。”
“……不必为我感到悲伤，星期日。”
你看着面前听了你的故事愤难过的男人，“在你和知更鸟心里，兄妹关系好是十分正常的，那么在我这里的感悟就是——哥哥对妹妹不好也并不会因此而坐牢。
我们受限于自己生活的世界，容易对超乎我们认知的存在羡慕不已，我很羡慕你和知更鸟的羁绊。”
“我早就无所谓自己那段从未存在过的兄妹情，甚至它的分裂在我看来是乐见其成的——可是你和知更鸟不一样，你们珍惜彼此的亲情，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关心对方的生活，尊重彼此的观念，甚至……为了对方的自由，哪怕会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
“我不愿看到你们之间美好纯粹的亲情就此分崩离析——你们理应有个更加美好的未来……你若是在这停留，那就太可惜了。”
所以……
虚无的黑刃叫醒沉睡中的人们，梦境上方划过巡海游侠纷纷赶至而来的群星，美妙的同谐歌声唤起大家开拓未来的意志，星穹列车撞破了梦境的壁垒，从梦中清醒而来的众人抵达战场，向着神主日展现回归现实的决心。
集众人之意志，一位刚刚复苏的神明，重新陷入了沉睡。
回去吧………
你推了星期日一把，令他从封闭自我的牢笼中跌落出去。
回到清醒的现实中去吧。
你的身影在星期日的瞳孔中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他向你伸出手，却无力地什么都抓不住。
星期日闭上眼，任由自己孤独地坠落，抵达他应至的结局。
“哥哥……”
柔软的羽毛轻抚过星期日的脸庞，来自亲人的拥抱令他震惊地睁开眼。
“回来吧，哥哥……梦，该醒了……”
——
你从入梦池中清醒，睡眼迷蒙间看到了个模糊的金色身影站在面前，他弯下腰，捏了捏你的脸，语气温柔宠溺，“终于醒了？”
“嗯——”
爱人的脸清晰地倒映在你的眼中，你眼睛弯起，露出笑容。
“我回来了。”
第97章 39
你现在有点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从【太一之梦】中清醒过来了，眼下，这个擅闯你房间金发青年在入梦池前——搂着你的腰按着你脑袋对你又亲又咬的行为，既视感怎么这么重呢？
要说不一样的，那就是如今得到偏爱的小孔雀有持无恐，吸着你嘴唇的力道跟个强力吸盘似的，根本就扯不开。
他就是知道你不敢对他下重手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你觉得自己是面前这个好似饿了好些天的猛禽幸得的一块肉，当下他还没把你叼回自己的老窝，不舍得直接在外边拆吃入腹，只能先又吸又舔地解解馋。
如果不是有不速之客上门打扰，这个吻估计会吻到地老天荒。
“——他喵的！放开那个女孩！”
一路干掉公司员工上门‘寻仇’的波提欧没在砂金的客房里找到正主，倒是在隔壁房门没关紧的裂缝中看到了神似的背影。
瞥到被砂金强力抱在怀中的你泪眼婆娑（?）的表情，在挣扎（？）在拒绝（？）的样子，波提欧瞳孔一怔，误会深了，提枪闯入，枪口隔空对准砂金的后脑勺。
看他那脸上骂的很脏的表情，似乎是在找准角度，在不伤及无辜（？）的前提下，将面前的禽兽（？）一击毙命。
砂金只能不舍地先把你放开，转身面对波提欧。
砂金看了眼面前来势汹汹的男人那张存放在公司通缉系统里的脸，因刚刚的温存媚眼如丝的漂亮脸蛋此刻勾着漫不经心的微笑，着实有几分花花公子的坏男人架势。
“这位……牛仔朋友，你难道没听说过打扰别人恋爱是会被雷劈的吗？”
“喵的！”
波提欧举着枪，咧着鲨鱼牙，狠tui一口，“谁跟你朋友了？强抢民女，霸王硬上弓的公司恶霸，老子现在就一枪爱死你！”
喵？爱死？好奇怪的口癖。
你的注意力先是被拐到了其他的地方，然后才出声制止这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这位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和他……”
你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的话宛如一把刀扎在了砂金的心上，“我们是朋友，他刚刚只是在和我打招呼。”
说完，你都忍不住想捂脸，完球，砂金的名声被你这么一解释好像越抹越黑了。
“打招呼？！”
养过女儿的波提欧在此刻一下子就共情到了你父亲的角色，枪指黄毛又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怒火，“姑娘，你是被这公司的恶霸给威胁了是吧？他喵喵的，别怕，今日老子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单我不收你的钱，回头你记得给我点个五星好评就行。”
“真、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男朋友！”
你着急忙慌道，已经开始脸红地胡言乱语起来：“准确来说是前男友，虽然我们没有正当的关系做那种事，但我其实不在意的，要说生气的话，就是他怎么能不锁门呢，不不不，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总之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没有被欺负！”
波提欧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在解释，旁边的男人全程一言不发，露出狐狸般的坏笑笑眯眯地看着你，瞥向波提欧的余光挑衅意味十足。
波提欧对你这被卖了还要替坏男人数钱的模样露出心痛的神情，更加坚信你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砂金就是个玩弄小女孩感情的渣男。
也不知他在心里脑补了什么剧本，波提欧对你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一些，“我来这找你的……前男友，是有正事的。小可爱，你长的这么漂亮以后一定能遇到更好更疼你的，现在，为了避免误伤你，可以请你先离开吗？”
听到波提欧的话，砂金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可是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
你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你离开，“你们要打出去外面打啦。”
波提欧闻言有道理，枪口对着砂金点了点，“听见没有，出来！”
“亲爱的，你就这么任由这个杀气腾腾的家伙把我带走吗？”
砂金不可置信地看着你，下撇的猫猫嘴冒出了委屈的泡泡，他捧心做足了无助脆弱的模样，“你冷漠的姿态害得我身上刚愈合的伤又裂开了，不亲亲我是不会好的！”
“刚刚都能亲的那么用力，想必你套个盾的功夫还是有的。”
虽然波提欧来势汹汹的，但不知为何，你还真没有担心的感觉，可能是这个一身机甲的牛仔酷哥登场的方式像个谐星，还带着怪可爱的口癖？
看着你和砂金这一来一回明显关系很好的推拉，波提欧愣在了当场，此刻，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多余，手上火力十足的枪在这两人面前更像是个玩具摆设。
“喵的！你们这两个小可爱！是在耍我吗？！”
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误会的波提欧藏在银发下的耳朵羞红，拿枪的手都犹疑地颤了一下。
“是你不由分说打断我们之间的情趣游戏，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虽然被打断，但总体上心情颇好的砂金大人有大量地选择不和这位牛仔计较，对着波提欧露出官方的笑容。
“我知道你的身份，走在【巡猎】命途上的巡海游侠，公司通缉要犯——来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动手，想必你真正想下手的目标并不是我吧，有什么想和我进行的交易就在这说吧。”
“那我也就不多废话，别耍花招，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总算进入正题的波提欧脸上泛起冷意，他的语气多了股难以宣泄出口的愤怒，“告诉我……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在哪里？”
“……”
——
波提欧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致使的他脾气这么暴躁倒也不是因为砂金没给他想要的情报，相反的，在出卖同公司人员情报这一方面，砂金展现的态度相当的爽快，但他非得执着于波提欧亲口说出类似于‘你和砂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的话。
“不可能有比我更适合和星阳在一起的存在了！”
砂金还记着刚刚波提欧祝你另寻新欢的那话，非得空手和拿枪的牛仔扯皮，“收回你刚刚的话，否则你今天别想出这个门！——哦当然星阳很漂亮这话不用收回，这是事实，朋友你眼光不错！”
念及有个小姑娘在场，波提欧不好直接开火发飙，见识到砂金脑子里的坑，波提欧选择从你这下手，“喂！不想你前男友被我一枪爱死，就把他拉走！”
“……要不你哄哄他吧，来匹诺康尼他受了不少的刺激，现在他急需一点外界的肯定。”
你对波提欧恳求道：“请你不要介意，求你了，好心的先生。”
“他精神都这样了——你还不跟他撇清关系！”
波提欧看着你对砂金语气异常的宠溺，瞳孔地震。
“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喜欢他啊。”你道出真相。
波提欧，“……我嘞个呜呜伯，你们这对情侣真够逆天的！”
出了房门意识有点不太清醒的波提欧选择去接个临时订单让自己静静，哦，当然，订单目标最好锁定单身人群。
“他好酷哦……”
波提欧离开后，你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机甲牛仔唉，还有喵喵的口癖，好可爱的反差啊。”
砂金闻言低头，温热的唇瓣贴在你的耳朵，对着毫无准备的你轻轻的喵了一声。
你浑身激起了阵阵酥麻，捂着耳朵后退，却被砂金伸手一揽，搂进怀中。
“不管是这个巡海游侠，还是我们去到【流梦礁】之前偶遇到的那个纯美骑士……稍微长的好看点的，就能把你迷得走不动路了吗？”
砂金轻咬着你的耳朵，醋意浓厚。
“我这就是纯粹的欣赏，没别的意思……”
要怪就怪出现在匹诺康尼风格各异的帅哥实在是太多了，让人看花了眼，你伸手挡着砂金做着无用的推拒，“好了好了，你最帅可以了吗？”
砂金把你整个抱起，自己坐在沙发上，你则坐在他大腿上，身子被他双手禁锢收拢在怀中，他轻嗅着你身上的气息，就像是遇到了猫薄荷的猫一样，对你进行各种黏糊糊的贴贴。
“你难道没有一些其他的事做吗？”
从你醒来后，砂金从未离开你的视野中，无事一身轻的模样令你感到奇怪，“公司和家族的谈判应该还没进行吧？”
“那些事不需要我操心，我已经超额完成了我的任务，现在是休假状态。”
因为你的关系，在【流梦礁】养精蓄锐还挖到了不少家族的黑料，砂金很早就清醒过来了，不仅和翡翠进行了一番秘密通话，还在你的入梦池旁盯着还未醒来的你好长一段时间，无人可见那时的他——瞳孔阴暗的吓人。
“你有要忙的事吗？没有的话，把时间留给我吧，我还没和你一起在匹诺康尼的美梦中好好游玩过呢。”
“我没有要忙的事，不过你现在真的没事吗？”
砂金的脸埋在你的背部，狠吸着你的头发，你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你就是能感觉出他情绪上的低迷和不安感。
“……你在公司那边已经出名了。”
砂金的声音闷闷的，“托帕和翡翠都在匹诺康尼，她们还特地和我通话要我替她们向你表达问候。”
“所以你是为什么不开心？”
你更关系砂金此刻的心情。
“说不清……”
砂金紧紧抱着你，就这样霸道地将你完全拢在自己的怀中，在你的身上标记着他的气息，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在拥有着你。
星在这时候手机联系上你，星穹列车的人被邀请到辉长石号的家族飞船上做客，知道你无事后便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你拒绝了，面对星发来了控诉你有异性没人性的表情包，你回了一句‘下次一定’，便关上手机，来照顾身边这个需要你安抚的小孔雀。
“虽然在我的想象中，接下来的事可能会发生在一个更浪漫的地点，但在这里也无妨……”
“为了能放松享受接下来的你好不容易挣来的度假，砂金——”
“我们现在先在这探讨一下……我们未来的关系吧。”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砂金此刻的心情无比紧张。
第98章 40
酒店客房的沙发是半环绕的形态，你从砂金身上起来，坐到了他旁边，中间隔了些空间，腿部往旁边侧弯，两人的视野保持着一种正对的视角，从情侣黏糊在一起的贴贴一下子变成了保留中间界限的商务洽谈。
你眼见着砂金脸上从‘嘻嘻’到‘不嘻嘻’的转变，本来还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就破功了。
在砂金一脸面临审判，表情难得僵硬着的情况下，你轻轻地对他……wink了一下。
——可爱！！！
粉红的蘑菇云瞬间在砂金灵魂之地爆裂开来，热腾腾的激流涌向全身的每一寸脉络，脸上的红晕致使的他那张漂亮的脸更加鲜艳，裸/露在外的大片白皙肌肤因为你这灵动的一下撩拨变成了羞躁的粉红。
砂金难以自信地看着对他勾起撩人微笑美丽大方的你，此刻，他和你曾经的定位似乎反过来了。
虽然你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让砂金心动不已，但一向内敛害羞的你突然做着如此主动大胆的反差行径，真的没有哪个男人拒绝的了。
“……亲爱的，来到匹诺康尼的你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从前些天在酒店前台登记入住，看到惊人亮相受人瞩目的你，砂金心里虽然酸的冒泡，却也觉得那些投向你数不清的欣赏目光本就是你应得的。
“你现在越来越像我们当初还没面见，和我网络聊天的那个你了。”
那个不会囿于现实的社交距离，敢自信大方地去表达自己真实想法的那个你。
你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网上和【卡卡瓦夏】聊天的模样——阴暗爬行、精神异常、黄色骚话不断……
“这是……夸奖？”
你不太确定地问。
“嗯！我一开始就是被那样的你给深深吸引的，后来了解了你越来越多的面貌，你的每一面都可爱的让我情难自禁。”
没有甜蜜的情话，此时，砂金只是把他一直以来想告诉你的真心话自然地脱口而出，仅此而已，“在我面前，你不必隐藏，不管是你的哪一面我都喜欢。”
你怔了怔，难得主动出击了一下，眨眼间，擂台上的攻方又回归到了砂金身上。
“……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你脸颊微红，讪讪道：“所以，不要紧张，就把这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当成一次正常的聊天就行了。”
“我尽量……为了能让话题进行下去。”
砂金提议道：“我们来轮流提问怎么样？回答的人不能撒谎哦。”
“好像不错，就这样吧。”
你想了想点头赞同这个提议，“那由你先开始吧。”
“好，提问——”
砂金深吸了一口气，炫彩的眼睛认真而期待地注视着你，“之前公司的系统遭黑客入侵，那个黑客只动过和我相关的资料档案，那个人是你吗？”
“是我。”
你点头答道：“准确来说，是我拜托星核猎手的银狼帮我的。”
“果然如此……”
虽然一开始听闻此事，砂金就有这样的预感，如今确定下来了，喜欢的人为了了解自己竟然偷偷做了这样可拷的事——这种的认知一出，心口满溢着被狠狠奖励的幸福感。
砂金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该你问了？”
“如果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能让你与我的寿命等同，但可能会有难以想象的代价在未来等着你，你会愿意抓住这个机会吗？”
你问道。
“我愿意。”
砂金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如说这正是我现在想努力的方向，因为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地在一起。”
你沉默了片刻，“……该你了。”
“你看了我过往的所有档案，有何感想？”
砂金好奇你在翻阅他那些过往历史的反应，忐忑的心情居高不下。
“你所经历的事每一件单拎出来都足以击溃一个普通人的精神，可你还是坚持下来了。
而纵使那些档案用第三视角把你描绘成个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充斥着算计利用这样难以交付真心的疯狂赌徒形象——”
你说：“就算那可能是真的，我也没有对你产生过一丝的厌恶。因为我更相信自己心里的感觉，每个人都是复杂的集合体，你的‘恶’大多不是你自己的原因，但你的‘善’是你存护的坚守。”
砂金没有说话，沉默不语。
“该我问了——”
你继续将游戏进行下去，这次你直接来了个大的，“砂金，你想要……占有我吗？”
你的声音轻盈又带了点危险的试探，犹如羽毛般只是轻轻扫过对面的敏感点，却将空气中旖旎的性/张力直接拉满。
“……想啊，特别想。”
砂金笑了，美丽散发着独特光芒的宝石瞳孔此刻犹如危险的漩涡中心，正释放着强大的引力，意图将你整个人都给吸收进去，让你身上的每一处都打上独属于他的记号。
“我对你是有欲望的，甜心，确认想要你的那一刻，很多阴暗的念头就已经在心里滋生了，我是个俗人，是不可能和爱人维持在一个柏拉图式的界限中的。
那你呢，你对我有这样的欲望吗？”
“有。”
你坦诚地点头回答砂金，然后继续下一个问题，“你觉得，相爱的契约立下的那一刻，双方是否应该忠于彼此？”
“当然。”
砂金理所当然地点头，“毫不夸张地说，我认为爱情是神圣的，就像结婚誓词那般庄重，而我的想法还要更激进一点，在我这是没有和平分手另寻新欢的选项的，如果要分开那只能是——”
“丧偶。”
你接过砂金的话。
视线交汇间，两人的思想在此刻达到了一个高度的同频，你和砂金此刻不约而同露出的微笑，都带有一种平静且疯狂的狠劲。
“爱情不应和金钱交易等同，容不得背叛，一旦有人背弃最开始的誓言，那便将自己的命运全然交给对方来裁决——我是这么想的，你认同吗？”
砂金继续深入，试探你的态度。
“我认同，但这好像和你当初对我告白的话语有出入——”
你回忆着砂金当时在你家的客厅对你发起的恋爱邀约，“【你想对我做什么也行，你可以拥有我的一切，当哪天，你对我厌烦了，你也可以毫不顾忌地抛弃我，背叛我】有这么说过，对吧？”
“嗯，是啊，亲爱的，经历了这么多，你也对我的为人有了解了，你应该明白我当时只是嘴上说说的。”
砂金面不改色地承认自己的卑劣。
“前半句话是对的，但后半句嘛——如果你厌弃了我，那我就继续努力让你重新爱上我；如果你背叛了我，转头爱上了别人，那我会使上所有的手段去解决问题的根源；如果你抛弃了我，那么你最好亲手杀死我，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可能摆脱我……
我是个赌徒，以往在你面前的‘适可而止’，都只是为了延续游戏的缓兵之计，打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你注定要和我缠斗到底，直到一方彻底投降。”
“终于是不装了……那时我就已经能感觉出不对劲了，只是我还是任由事态蔓延下去。”
你笑看砂金外露出的偏执面貌，心里没有一丝害怕，还被狠狠爽到了。
“我现在可以对你坦诚——当初你的那段告白在我这完全不合格，只是当时想要和你的关系继续深入的冲动盖住了我的理智，我才答应了，后面我选择分手，是因为这段你所承诺的交往条例本就不平等。”
“我当初分手，是为了之后准备更多的诚意回应你的爱，然后，和你重新开始。”
你的理由让砂金彻底顿住了。
“一问一答到此结束吧，等我一下——”
你从沙发起身，直径走到行李箱。
在砂金的视角里，你蹲下的身影挡住了一部分，致使的，你起身转回来时双手背在身后拿着的东西神秘感满满。
“砂金，你是个风险爱好者，但我不是，我不能承受太多得到后又失去的风险，所以一直以来，对很多人，很多物的情感我都有所保留。
但你既然三番两次地扯下那个安全线，那么，我也必须给出我的回应——”
你将身后装着奇物的匣子拿到面前。
“这里面……是一份契约，如果契约成立了，你和我今后的命运将紧紧地永远联系在一起，我们彼此没有谁会先一步踏入死亡。但这份契约如果失效了，我不保证它会把你变成怎样怪物般的存在。”
此刻拿着匣子的你落在砂金身上的眼神深邃而危险，“这是最后的警告，你现在还能离开，但是一旦打开这个魔盒，一切就没有退路了。”
“离开，不，这不是道选择题，亲爱的。”
砂金笑了，他站了起来，朝你走来，如蛇般扭曲黏糊的目光紧紧地缠绕在你身上，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只要打开，我就有彻底拥有你的可能，天啊！这简直是我遇到过的最棒的赌局了！”
“此刻——”
砂金抓住了你拿着匣子的手，志在必得，“根本就没有犹豫的理由。”
第99章 41
“亲爱的，这份契约的模样……还真别致啊。”
装载奇物的匣子一打开，里面的东西让砂金愣在当场——一条看着平平无奇的黑色颈带。
黑色长长一条垂下，薄薄的丝质感十分透气，经客房内部忆质光源的渲染，折射出了银河的幽蓝溢彩，尾部的锁扣是点睛之笔，一下子就为这不知作用为什么的长条状物赋予了很多不能播出的画面联想。
比如在私密处下旁性/张力十足的腿环：比如收束在喉结处吸引人目光的时尚choker：又比如放在某些字母游戏里，常会用到的……项圈。
“这是要戴在我脖子上？”
砂金手指轻轻勾在锁扣上，落在你身上蜜意的眼神暧昧地能拉丝，“好恶趣味哦。”
如果他稍微收敛一下脸上癫狂兴奋且迫不及待的表情，或许还能有点批判你的效果。
“别想多了……这是奇物之后会融进你的身体里，然后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只要让它达到短暂亲肤的效果就行，戴在手腕上也是可以的。”
你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虽然当时你构思出这个奇物的实体时，确实也不小心地想歪了一下，想象着黑色choker将砂金的脖子缠绕起来的画面……只是想想就对你的心脏造成了强烈的爆伤了。
“唉？它不能一直存在吗？这样不就没有人知道星阳对我做过的事了吗？”
砂金颇为遗憾地说，“我还想把它戴出去炫耀呢，要是能再加根牵引绳就更好了。”
“……在这一件事上我求你放过我吧。”
你不敢想象砂金戴着类似项圈的东西笑容满面出街，周围人看着牵引绳在你手上那异样的眼光。
“这样就不行了？”
瞧着你闭眼耳根红透的可爱模样，砂金弯腰附耳道：“你现在脑中在想着什么糟糕的画面呢？”
“……明明是你在对我发情。”
你推搡着面前奶窗大开的胸膛，“我事先说明，这个东西有很强的不确定性，你确定要让它融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吗？”
“真的可以吗？”
砂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这是星阳用你的能量构思出来的‘契约’，相当于是星阳的一部分进入到我的身体！”
只是想想就把砂金激动坏了。
“不要用这么引人误会的说法啊！”
你的脑中蹦出了更加糟糕的画面，高速的车轮就这么从你的脸上碾过。
“明明是星阳送到我手上的，怎么又不好意思起来了呢？”
不管看几次，你被他随意撩拨出来的害羞反应总是能精准刺激到砂金某些敏感的神经，在这时他得使出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勉强拉住自己心中那头出牢的野兽，不当场把你狠狠欺负成他的形状。
身体有些燥热，砂金一把扯开了衣领上的扣子，底下的黑桃窗口被分开的更大，大片白皙的肌肤展现在你面前，你能很清楚的看到胸膛结实的肌块纹理，往上漂亮的锁骨线，然后是滚动着的性感喉结。
“——由你来为我戴上，好吗？”
华丽骄傲的孔雀在你身前温驯的低头，将纤细脆弱的脖颈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你面前，那双漂亮绚丽的眸子此刻温柔深情地鼓励着你，他允许着你对他做出的任何事情，不管是爱抚，还是疼痛，不管是奖励，还是惩罚，他都照单全收。
他不会因为一条链子而变成怪物，因为，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是个不可理喻的怪物了。
只是因为这个世界还愿意为他降下爱意的视线，所以这头怪物愿意穿戴漂亮精致的人皮，在世间继续行走。
你拿着这个能彻底改变男人命运的‘锁链’，有些颤抖的手被柔软的金色发丝轻轻地拂过，浸出冷汗的手将‘锁链’圈在了他的脖颈上，缠绕着，一个简单的穿戴动作宛如个繁琐的仪式，艰难完成后，你放下的手甚至产生了一种短时间难以再抬起的脱力感。
直到你的手离开他的肌肤，一直强忍着的砂金还是失控地泄出了点低沉的闷声，他眼尾猩红，面色潮红，整个人还未从刚刚你为他亲手戴上‘锁链’的颅/内高/潮中缓过神来。
“……”
显得还在为他人生安全担忧的你像个傻子。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唔！”
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话还没说完，心脏就猛地震颤了起来，砂金的瞳孔骤缩，眼中的高光都没了，一种冰火两重天来回切换的感觉袭遍全身。
你接住了砂金往前倾倒的乏力身躯，他一会儿好似发高烧一会儿又好似刚从冰柜拿出来的体表温度，烫着你，冷着你。
你的视线不敢从他身上移开，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给予无声的鼓励，眼看着缠绕在他脖颈上的奇物像是寄生物一样慢慢没入他的皮肤，龟裂的裂痕犹如蛛网般漫开，随后渐渐收拢，直到皮肤上再无奇物的任何影子，回归本来的样貌。
砂金在一片模糊不清的识海中迷路游荡，走过烈火，踩过寒冰，撞进一片银杏叶之森，诡谲的金绿色枝蔓将他紧紧缠绕，将他包裹进树干的深渊，似乎要将他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打破黑暗的一束光将他送入银河的万千星辰之景，温暖的星光涌入他的身体，意识也逐渐清明了起来——
“……我这是，成功了吗？”
砂金躺在柔软的地毯上，他脑袋枕在你的大腿上，冷汗浸湿他这身昂贵的行头，浑身呈现出脱水的症状，领口大开的肌肤苍白的可以看清上面青色的血管，他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失神却本能地先聚焦在你身上，虚脱的声线破碎感十足。
“应该是了。”
你答道，手轻轻划过砂金的脖子，在一处地方来回摩擦，眼神深邃。
能完全看清东西后，砂金发现你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他脖子上的……那块奴隶印记。
砂金勉强抬着无力的手，与你的手相碰，在那块烙铁留下的疤痕上，却并未摸到那熟悉的粗糙质感。
砂金的眼睛瞬间睁大，上身惊坐起，他大力地摸着脖子的皮肤，没有，没有了……
往常只是摸到那粗糙的地方，脑海里就能应激地闪现出那段屈辱的岁月，就像是时刻提醒着他，不管他爬到怎样的高度，他被抹去人的自尊以60枚赤铜币拍卖的过往将会一直提醒着他，提醒着所有人。
砂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去做触摸自己伤疤的举动，用灵魂的疼痛告诫自己，保持饥饿，保持清醒，去警戒那些会将他吞噬掉的欲望。
不管是他灵魂的自毁，还是他人眼里的嘲讽，这枚奴隶印记都在用着一种极具存在感的方式鞭策着他去竞争。
——可如今那块地方却被一种更温暖的文字刻印给彻底取代了，有一种温柔的力量强行抹去【SLAVE】的存在……
砂金力道变轻，他凭着自己的感知，顺着刻印在他皮肤上的神秘力量，拼出了一连串的字母——
【XINGYANG】
你在这时候将镜子呈现在他面前，他指腹停留的地方皮肤完整，只是上面有着一个用神秘力量为磨书写出来的特殊名字，主体为黑的艺术字体比划尾部渐变从幽蓝的量子色彩。
那是你的名字。
原本应该伴随他人生直到最后一刻的屈辱印记，此刻被【神秘】的伟力扭转成了他爱的归属。
镜中的男人摸着这串字母，晶莹的泪滴滑落而下，滴落到镜面。
肺腑之言难以表达，砂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忍住泪水，但刚走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身体没有这么强的控制力，他只能抱着你，脸埋在你的颈窝，藏起脆弱的神色，然后才发出了细小的抽泣声。
你轻拍着他的背，等感应到他气顺了些，没再听到哭声之后，你才出声道——
“……要看看我的吗？”
你从砂金的怀中抽离，在他还未缓过神来的时候，将衣领的扣子解开……葱白的指尖放在左胸上，距离心口很近的上方那里一行金色质感的字体若隐若现。
【KAKAVASHA】
KAKAVASHA……卡卡瓦夏……
砂金现在的心情不亚于直面宇宙大爆发产生的那一瞬的冲击力，大脑一片空白。
他伸出手，触摸了那层柔软，还带着手套的手指粗粝地摩掣着印了离爱人心脏如今近距离地方的那行……她的名字，金色浅淡的字体戴着某种古韵的神性光辉，停歇片刻，会渐渐淡去，但外力一按压，它又渐渐浮现出来。
看到文字消失的刹那，砂金有些急了，整个手掌覆了上去，搓揉，揉捏，掌心一半接触光滑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半摩擦着蕾丝丝状物，随着金色文字的浮现的还有砂金心中难以言喻的欣喜和快感。
你和他现在身上彼此都有对方的名字。
“……摸够了吗？”
“没有。”
砂金下意识地答道，这‘文字游戏’他能玩一天。
随后，砂金才意识到了不对，视野从微观回归到了宏观，你上身衣物半褪，蕾丝胸衣包裹圆润的遐想之地裸/露在空气中，左边的还有砂金未撤去的大手，雪白的肌肤此刻染上的粉红，你皱着眉头，眼睛湿润，正强忍着羞耻感地看着他。
犹如蜜桃丰满的汁水快溢出的香艳画面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张大嘴巴咬上一口。
在看看砂金，汗液淋漓，胸前领口打开，面色潮红轻喘着。
——感觉接下来发生怎样限制级的画面，都不足为奇。
砂金缓慢地将手移开，沉默了半响，又将你半褪的外衣复原，为你系上纽扣，帮你穿衣完的砂金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表情木讷，“……抱歉。”
你揪着衣领，眼神含蓄地不敢看他，只是问道：“你愿意吗？”
“啊？”
“将你脖子上的印记，替换成我的名字，今后，带着我的名字对外示人——你愿意吗？”
你大了点声，转回脑袋，仰头看着他，豁出去的这句‘你愿意吗’震耳欲聋。
“愿意……我愿意啊！！！”
砂金此刻抛去了优雅的礼仪，将他一直久久积压的心声大声地喊了出来。
“……”
在白日梦酒店大堂某些公司员工顿了顿，他们疑惑地环顾四周，“奇怪……刚刚怎么好像听到砂金总监的声音？”
“你愿意的话——”
你将从行李箱拿出的另一样东西拿出来，一个红丝绒盒在砂金面前打开，两枚镶嵌着砂金石的漂亮戒指熠熠生辉，象征琥珀王伟力的【存护】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你双手捧着戒指，认真地向面前脑袋彻底宕机的男人求爱。
“和我结婚吧。”
第100章 42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当你掏出了红丝绒盒，展示戒指时，砂金愣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如果未来有时光机，砂金说不准会穿越到刚被分手的那时候，揪起那时自己的衣领子谴责他当下的不作为，痛斥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没用——没时间感伤了！对方已经偷摸着准备向你求婚了！连戒指都不用你准备！要你这亿万身家有很用！你准备幸福死吧！
然而没有时空穿梭机，有也不能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现在，砂金见到更有可能会一拳砸烂机器，虽然这和他梦想的不符，但是，但是——
是你在向他求婚唉！！！
还能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吗？！
这样的场面，他将用生命捍卫到底！不给任何虚构史学家篡改的可能，哪怕那个人是你！
“完全败了——”
砂金手颤颤巍巍地接过红丝绒盒，因为太高兴的，使得他嘴角已经往上咧到了非常诡异的程度，“亲爱的，你也太犯规了！本来，本来，应该我来做才对的……”
“上回是你主动的，这回就轮到我了。”
你的星眸微弯，灿烂如花，“我觉得这很公平啊。”
以你的个性，一开始关系的递进需要靠别人主动，可到后面当你确定——你所爱的人对你的情感热烈到一眼就能看清的程度，那么你就不会再踌躇了。
你早就已经过了矜持地在原地等待心爱的白马王子。拿着钻戒承诺要给你幸福的幻想阶段了。
只要能确定对彼此的心意，如果对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由你来做主动出击的那一位吧。
“不，这不公平——”
砂金咬着下唇，眼睛已经模糊成蛋花眼了，“从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在奖励我，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你对我也很好啊。”
你伸出双手，捧着面前的小哭猫脸，眼神温柔坚定地看着他，“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我的归属，你的爱有我一直在寻找着的，能被我完全拥有的——永恒的概念，是我想要的。”
“这个戒指的原材料是阿哈送给我的，也多亏了琥珀王……”
你将戒指从砂金捧着的盒子里拿出来，介绍着这对特殊戒指的来历，“对，就在我们相恋第七日的那一天，阿哈将你的事情转述给我，从那个特殊的次元空间里出来后，我的房间凭空出现了一块由【存护】力量形成的原石——那时，我凭自己的意志从原石身上凿出了砂金石的色彩。”
“砂金石象征着幸运，我当时拿着砂金石就在想，一定要牢牢地把握住才行。”
这枚对戒是你拿着‘砂金石’打造而成的，【存护】的伟力使得上面镶嵌的砂金石散发着璀璨耀眼的纯粹光彩，主体为淡雅的青色，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这清澈透亮的宝石内部会在不同时刻折射出其他的光芒，经由人体的感官会产生见到不同画面的错觉——大海、晚霞、森林、星空……美好的色彩幻象令得这颗砂金石的内部看似藏着一片宇宙。
这片美丽的青色看久了有着疗愈心灵缓解压力的影响，更别说这本身就是存护意志的化身。
戒身也将原石用剩的边角料熔铸进去，白金的戒身雕铸着繁琐的纹路折射出雅青的光芒，你和砂金的名字分别刻在了宝石两侧，戒身的内部还将你和砂金认识的第一天——就是你和砂金网上相识的那天，那天的琥珀纪年，月份，日期都刻在了里面。
这是全宇宙绝无仅有的一对戒指。
你抓住砂金的左手，将较大的那一枚穿过砂金的无名指，尺寸刚好适配。
你与砂金戴上戒指的左手十指相扣，十分满意，“看！这样你就被我完全套牢了！”
“嗯，被你套的牢牢的！”
砂金拿着剩下的那枚戒指，将它套入你左手的无名指上，这个过程漫长而美好。
完成这项仪式的砂金与你双手紧紧相扣，你们额头相抵，两边戒指上散发的存护光芒，映照出两人对这永久的契约关系虔诚而珍重的情感。
“亲爱的……”
“嗯？”
“我现在觉得，能出生在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好了！”
“我也是，有幸能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你。”
——
“总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
登上辉长石号的飞船后，星和很多在匹诺康尼交到的新朋友都打了招呼，她回到星穹列车这边，静待谐乐大典开场之时，抱臂沉思，“三月，从我们回到现实之后，有两个人可以说是彻底隐身了。”
“你说的是星阳和砂金吧。”
三月七说：“准确来说，从【太一梦境】清醒之后，除了星阳发消息给你报了平安，咱们就没见过他们。”
“他们也有些自己的事要解决吧。”
姬子说：“我刚刚和公司的人商谈时，也询问了砂金先生的情况，只知道他也安全醒来了，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在我看来砂金先生有意去避及公司对星阳的接近。”
“刚刚我和拉帝奥先生还有螺丝咕姆先生交谈了一下，才知早在十年前，星阳便是公司重点关注的对象，只是后来被她用特殊的手段篡改了这段历史，所以以前大家都以为她只是罗浮一位儿时受景元将军照拂的普通民众——”
杨叔扶了扶眼镜，“然而，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受【神秘】传召的令使。”
“咱认识的令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黑塔女士、景元将军、幻胧、黄泉小姐、现在还得加个星阳，天啊！”
三月七一数发现真的不得了，“而我的伙伴一个体内藏着星核，一个是龙尊转世，姬子姐姐是星穹列车的领航员，杨叔能手搓黑洞……竟然只有我现在还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可爱美少女！”
“被捅一下就可以激发内在的潜能了，三月。”
星向她建议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三月七，“就没有不那么血腥的方式吗？！”
“以前我在公司做过临时工，其实那时我就知道了空间站出现了一位得到三位星神瞥视的天才……只是这段道听途说的记忆后来从我的脑中被抹去了。”
丹恒说道：“我是在登上匹诺康尼之前才想起的——应该说，是星阳主动回收了这段被篡改的历史。”
“毕竟是改动整个宇宙历史的神秘力量——想必要维持这个‘错觉’长达十年之久，必然得分出部分的令使权限进行维系。”
时间线被姬子串联了起来，“砂金先生当时在梦境里寸步难行的境遇——就是刺激星阳回收权限的契机，黄泉小姐的实力深不可测，恐怕星阳早已预见了她拔刀后的威力，之后的那场战胜【虚无】壮阔的流星雨，正是星阳拿出全部实力应战的结果。”
丹恒轻叹，“没能亲眼见到那样壮丽的场面，颇感遗憾。”
三月七，“嘿嘿，别难过，丹恒老师，我给你的糖果吃了吗？”
“嗯……”
丹恒微笑之，“很有她的风格。”
“砂金现在一定很爽吧。”
回想着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和砂金还没成呢，也就是说星是和砂金站在同一起跑线竞争过的。
感觉自己错过了数不清多少亿的星一脸心痛，“我当时就应该和砂金开战，我也想被漂亮强大温柔包容的令使姐姐爱！”
“瞧你这嫉妒地眼红的模样……不过也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咱也见不到这个水晶晶的白菜轻易被拱走的画面。”
三月七叹气道：“星阳现在一定和砂金先生在一起吧，只希望她不要再白给下去了。”
星，“……”
“三月都这么说了，完了，我没机会了。”
星一脸绝望。
如预言家三月七所言，你不仅白给，还光速白给，帝弓司命见了你这速度都得来一句6。
在梦境上空辉长石号飞船被花火藏匿的炸弹搅得一团糟的时候，你和砂金在下面的繁华广场上，手牵着手岁月静好。
刚求婚完的小情侣只是简单的牵手散步都洋溢着一种令路人纷纷为之侧目的甜蜜气息。
来到匹诺康尼后，你和砂金因为各种事情耽搁，没能好好享受这场梦境，现在时机刚好，就算是来过的地方，和爱人再次游历的感觉也十分新鲜，面对镜头的画面全是幸福满足的笑容。
你和砂金的梦境护照大部分都是现补上的合照贴纸，听说这个护照还包含了在当地办结婚证的项目……就，来都来了，是吧！
你和砂金拿着印有在匹诺康尼当地法律效力的结婚证的梦境护照，从民政局出来后，才后知后觉到——
你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哎！
你和砂金翻阅着手上护照的婚姻关系证明那一页，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傻笑。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天空绽放起盛大的烟火，欢愉的结局为匹诺康尼的谐乐大典拉下了圆满的帷幕。
你们相视一笑，脸上充斥着对两人共同未来，希冀的向往。
往后，便是新的篇章了。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茫茫宇宙中相遇，在这偌大的世界中，一个新的家庭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