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秦止深吸几口气, 显然是没法跟这个逻辑自洽的女人沟通。
他恨恨地抓起夹子，拎着麻袋走远了。
但是宋婼言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她的人生箴言：不做硬柿子，也不做软柿子, 做一团狗屎，虽然看起来软软的没有攻击性, 但是很恶心。
她背着手缀在秦止身后，语气诚恳, 似乎是来认错的：“哎，秦止，秦会长, 秦大帅哥，别走那么快嘛，跟你道歉。”
秦止面色狐疑地转过身来, 面上似乎写着几个大字：你犯什么病。
宋婼言腼腆道：“我这个人其实是表里不一的, 你别看我平时对你不屑一顾漠不关心，其实背地里说了你很多坏话，这还不算关心吗？”
秦止：“……”
她豪爽地拍了拍胸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刚刚是姐错了, 这样吧, 姐不计前嫌教你怎么快速捡垃圾, 也不收费，跟我拜个把子就行。”
“介于你比我大，咱们就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秦止冷笑了几下, 拳头紧了紧：“你真该庆幸我不跟女人动手。”
宋婼言一点不害怕，摇了摇头：“我不认可有些男人天天嘴上挂着‘不跟女人动手’来彰显自己绅士一面的派头, 我觉得这句话的正确说法是‘不跟弱者动手’，不管是强壮的男人对娇小的女人，还是魁梧的女人对瘦小的男人，这句话都适用。”
“而现在，”宋婼言比起国际友好手势，“应该是我对你说这句话才对，你个辣鸡。”
宋婼言完全不管他要杀人似的眼神，继续说道：“真的很难相信你的臭脾气是怎么养成的，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帅吧？隐忍的爱？你没发现桑榆从始至终都在拒绝你吗？虽然她没有明说，但那是她人好，舍不得打击你的自尊心，她根本不喜欢你好吗？”
秦止皱眉：“怎么可能，我每次给她发信息她都回得很快。”
宋婼言翻了个白眼：“秒回不是喜欢你，而是她真的喜欢玩手机。”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爸再教你一回，如何正确追女孩：一，突然给她转钱，二，瞬间给她转钱，三，莫名给她转钱，四，经常给她转钱，五，隔一分钟给她转一次钱，六，每次都转很多钱，记住这六点，你基本上可以战无不胜。”
秦止露出不赞成的厌恶眼神：“这种只有物质的感情，我最不屑一顾。”
为了钱接近他的女孩数不胜数，他向来看都不看一眼。
宋婼言深深感慨孺子不可教也：“你还是不懂，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走两步就散了。”
秦止依旧坚持：“有情饮水饱，我还是想要那种即使我千金散尽也愿意留在我身边的女孩，即使日子过得清贫也会很幸福，这样的爱情不会一吹就散的。”
宋婼言：“还是会散，并且周围的人会说‘遮沙避风了’。”
系统：【太好了是气象学家我们有救啦！】
秦止显然不太想跟她说话了，拧眉转身：“我不想跟你多说。”
宋婼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你跟桑榆说吧。”
秦止一愣，转身望向她身后。
桑榆刚刚放下扫帚摘下手套，面色平静地走
过来，看向秦止道：“秦止，我们聊聊吧。”
他明明很期待能跟桑榆多多独处，但这时，他突然有点不敢看她黑沉沉的眼睛。
两人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一开始，没有任何一个人先开口。
最后还是桑榆打破沉默，她语调不含别的情绪，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希望我们以后能保持距离，最好不要有交集，我不希望跟你有任何来往。”
秦止猛地一怔。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为什么？！”
桑榆有些疑惑：“什么为什么？不希望就是不希望，我拒绝别人，不需要给出理由。”
秦止似乎深受打击，眼眸深处是深深的不解，他不理解为什么桑榆竟然厌恶他到这种地步，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也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你想说‘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接受我’，对吗？”
心声突然被说出来，秦止一愣。
他们从未这样温和友好地交谈过，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桑榆这样柔和的表情。
女孩没有看他，深棕色的头发随着晚风轻轻飘扬起来，露出她光洁精致的侧脸。
桑榆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像你这样的大少爷，一辈子没求过人，只要你想，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有人为你双手奉上，我可能是你第一个花费如此多时间和心力追求的人了。”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就有结果的，可能你很难理解这个道理，毕竟你一辈子都太顺利了，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你根本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不会彻夜蹲守兼职群只为抢到一个零工，为了自己慢了一点的手速悔恨一整晚，即使这份工作的薪水还不够你的一顿饭，你也不会体会到一天打三份工下班路上钱还被偷完了的那种感觉，你更不会为了自己明天的饭钱和家人的医药费发愁，不会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上门的债主提心吊胆。”
“可是即使我努力成这样了，我的家人还是一个个离开我，我还是一贫如洗，一无所有。”
“哦，也不算一无所有，”桑榆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起码我还有一堆债务。”
秦止有些急切：“我可以帮你——”
桑榆摇摇头：“你愿意帮，但我不愿意要。”
“我只是想告诉你，请尊重我的不愿意，只要我不愿意，你再努力也是没用的。”
她起身准备离开，秦止却突然起身喊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呢？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真的！”
桑榆定定地看了他一会。
她思考了一下宋婼言这时会怎么回答，然后学着她的口吻说道：“那你愿不愿意为了我，去我讨厌的人门口拉/屎？”
秦止脸色大变：“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桑榆耸耸肩：“你说什么都愿意做的。”
秦止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宛如玛丽苏女主会随着心情改变颜色的头发，非常精彩。
桑榆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宋婼言在不远处蹲守多时，百无聊赖，已经扰乱了两回蚂蚁回窝的路线，现在蚂蚁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物种：无头苍蝇。
桑榆走过来时，正看见她拿树杈子在地上乱戳。
她问道：“你在干什么？”
宋婼言指了指地上的蚂蚁：“听蚂蚁唱歌。”
桑榆：“？”
宋婼言指了指这边一个大蚂蚁：“它问另一个蚂蚁说：你都如何回蚁窝？”
桑榆：“……那另一个怎么回答的？”
宋婼言：“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系统：【猜你想听：《后来》】
桑榆沉默了一会，又沉默了一会。
宋婼言站起来：“你怎么不说话？”
桑榆：“我回了，回的沉默。”
宋婼言正要跟她理论一回谐音梗的艺术性，手机就突然响了：榜一大哥来电。
她接起来，程景疏就问：“你还没放学吗？今天没课应该很早就能回家了，老张在门口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怕错过你又去路上找了一圈。”
宋婼言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因为打架被罚搞卫生了现在才扫完，打了个哈哈道：“哈哈哈哈我今天有事先走了，你让老张回去吧，我能自己回家的。”
电话那头，程景疏又静了很久。
宋婼言不明所以。
怎么，你也回了我沉默？
正当她以为程景疏不小心挂了电话时，那头终于说话了。
程景疏的声音似乎闷闷的，说的话也让她有点听不懂：“你怨我，我能理解，但是……算了，母亲和宋阿姨都很想你，今天本来是让老张来接你一起吃饭的，还在过年吃饭的地方，芙蕖月色。”
宋婼言了然：“你办了年卡积分用不完？”
程景疏：“……总之，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让老张去接你，不愿意的话——”
有吃的还能不愿意？宋婼言立马同意：“愿意！愿意，我就在学校，快让他来接我吧。”
“呵，你不是说你已经走了吗？”
“地球是圆的，我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程景疏本来懒得跟她贫嘴，想了想，还是缓和了口气道：“嗯，那快点来吃饭吧，环球旅行辛苦了，多吃点。”
直到挂了电话，宋婼言还没反应过来。
程景疏的语气太诡异了，诡异到有种去了医院，医生和蔼可亲地告诉你想吃点啥吃点啥吧的感觉。
不敢睁眼，怕是她的幻觉。
宋婼言战战兢兢地坐上老张开的车，车上，熟悉的霸总小说还在放着。
[总裁，娇娇小姐已经绝食三年了！]
[傅总眸子一暗，嗓音低哑吼道：给她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地伺候上！健康的身体才能给小莲提供一个完美的肾！]
[总裁！白小姐已经换上了娇娇小姐的肾！但是我们查到娇娇小姐才是您真正的白月光！]
[傅总双眼通红，下令把肾再挖回来还给娇娇]
[但是娇娇经过两次换肾手术不幸去世，总裁痛不欲生，把娇娇的骨灰兑水喝了十年]
宋婼言：“……”
感觉腰子一凉。
到了芙蕖月色，宋婼言走到门口还未说话，就有侍应生点头哈腰地令她到了一个私人包间。
轻敲了几下门，宋婼言走进包间，她的亲妈和嫡长妈已经坐在里面，程景疏在给她俩倒茶。
见宋婼言已经到了，程景疏对侍应生点点头：“上菜吧。”
宋婼言沉浸在噶腰子文学中无法自拔，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
程景疏捏着茶杯也没有说话。
程倾看了看小的，又看了看大的，用眼神跟宋旬安交流：[你看我说，他俩就是闹矛盾了]
宋旬安：[是不是言言惹景疏生气了？这孩子随我，可太会气人了]
菜一道一道地被端上桌，宋婼言被香味唤醒，抬眼一看：丰盛至极，大鱼大肉，好酒好菜。
噶腰子文学涌上脑海，她一抖：“断头饭？”
程景疏手一抖，叹气：“家常便饭。”
看她这个反应，程景疏基本上可以确定她肯定是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而她沉默吃饭的模样就是在掩盖自己伤痛的内心。
宋婼言：蛙趣这松叶蟹巨嫩无比，我特么吃吃吃吃吃吃。
他眸中似乎酝酿着风暴，心中默默想，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宋婼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炖的汤也巨鲜无比，我直接喝成巨人观。
程景疏食不下咽，心想宋婼言今天怎么不提醒他好好吃饭了？果然，以前他只觉得她说的话幼稚无语，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宋婼言：他怎么不吃饭啊，不吃就都是我的了。
一顿饭过去，只有宋婼言吃得饱饱的，另外三个人一个在不知道沉思些什么，另外两个一直默默观察。
宋
婼言在椅子上瘫了一会，觉得这个座椅非常舒适，搜了一下链接，发现是她一辈子买不起的价格。
她长叹一口气，看起来颇为忧愁。
然后站起身，对几人道：“我出去走走，你们接着吃。”
程倾连忙使眼色让程景疏跟着。
宋婼言吃的太撑了出来走走，结果芙蕖月色内部比御花园还复杂，她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这里也是私人包间的区域，只是位置偏外，隔音不太好，价格也次一等。
宋婼言坐在旁边的荷花池边上歇了一会，一个包间门打开。
一个面有戾气的青年挂了电话走出来，嘴上还骂着：“妈的，老是催催催，是我不想结婚吗？我踏马能找到我不就结了？”
他重重地跺着脚走出来，路过荷花池，瞥了一眼，顿住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那里，容颜明媚，看起来单纯而美好，很好拿捏的样子。
他挂上一抹自认为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微笑，走上前去：“小美女，一个人？”
宋婼言幽幽道：“你能看见我？”
她声音空灵，在这古典而幽静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骇人。
青年背后一凉，勉强笑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吓人呢。”
他对宋婼言抬了抬下巴，道：“哎，你也听见了，我妈一直催婚，我这么好的条件找不到对象真的很苦恼啊……”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宋婼言福至心灵，微笑道：“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青年大喜：“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有眼光的，我们今天就去——”
宋婼言：“考虑一下让我当你妈，我不催婚。”
青年：“……”
他大怒：“你他妈什么意思？！”
他走进几步，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长相，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那个程家的私生女吗？”
宋婼言：“谢邀，只是保姆的孩子而已。”
青年面上满是不屑：“还好老子没看上你，差点就让你捡漏了我这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了，不是我说，我真不在乎你拒绝我，毕竟你马上就要被你那个铁石心肠的哥哥赶出去了！”
宋婼言：“？”
不会吧，就因为她吃的多？
青年继续嘲笑：“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多久？还有多少好日子？你的好日子已经要到头了！”
“我看你的好日子才是要到头了。”
身后，清清冷冷又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两人同时抬头，看见程景疏大步走来，眉宇间带着隐隐的怒气。
“李二公子，”程景疏走到他面前站定，个子比他高出半头，“听说你上次在外面乱搞被李总打断一条腿，这么快就好了？医院还没躺够？”
李二的脸色扭曲了一瞬，梗着脖子叫道：“关你什么事？小三的女儿登堂入室了你还不管，不丢人吗！”
程景疏笑了笑，银丝边眼镜细微反光：“宋婼言是我亲口承认的程家人，我的家事不需要你来管。”
他笑意不达眼底：“李二公子这么闲大概是家里事太少了，那就帮我传达一句话吧，告诉你父亲，最近的合作不用考虑了。”
说罢，程景疏拉着宋婼言就走。
他走得很急，宋婼言都快跟不上了，提出抗议：“你腿长你清高！你把我当什么——”
“我把你当什么？”程景疏突然停下，没有回头，“我也不知道我把你当什么。”
宋婼言：“？”
程景疏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承认起初很讨厌你，非常讨厌，我不能忍受你的存在。”
“但是随着跟你的相处，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把你当成我的家人。”
他声音变轻，似乎在说给自己听：“不，不是愿意，是想，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家人。”
“可是我从来没有过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也不知道如何与家人相处，更不知道如何去爱人，等到我好不容易清除了一切破坏家庭的因素，外面的人又不停地告诉我，我现在维护的家庭是畸形的，是不被允许的，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应该把你也赶出去。”
宋婼言呆了半天才回过神：“那、那你想把我赶出去吗？”
“我不想！”程景疏头一回露出这样迷茫而失控的表情，“我不想，我……我是想让你一直留在程家的，可是那些风言风语又传到了你的耳朵里，让你疏远我，疏远这个家，我以为你会不愿意留下。”
宋婼言大惊失色：“我脑子有病才会离开程家吧！”
谁会跟钱过不去？
可是程景疏好像突然有点破罐破摔：“那你不会厌恶我，害怕我吗？他们都说我不择手段铁石心肠，确实，我承认，毕竟我连亲生父亲都敢狠下心送进监狱，你不怕我吗？！”
宋婼言懵道：“但、但我又不是你爹。”
程景疏：“……”
第102章 第 102 章
突然被打断施法, 程景疏反而冷静下来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确定没有听说过那些谣言, 也没有怪我，也愿意留在程家？”
宋婼言果断对天发誓：“当然了！我要是说假话我就被雷劈！”
话音刚落, 天边电光一闪，雷声轰隆,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雨很大，比依萍去找她爹借钱那天还要大，比瓜尔佳氏去求见皇后那天还要大。
宋婼言果断改口：“我要是说假话我爹就被雷劈！”
父愁者联盟的成员之一程景疏, 在观看了一会难得一见的大雨后，默默加上一句：“替我爹也报个名。”
这场充满硝烟气的对话莫名其妙被一场以父祭天的大雨浇灭了，两人现在都很平静。
很平静, 平静到就算未来老公把小三带到家里, 宋婼言都能心平气和地给他们做个蛋炒饭。
系统：【情绪好稳定，想谈】
宋婼言：“当然了，蛋用老公的。”
系统：【惊恐.jpg】
两个人站在走廊下，雨水汇集成小小的河流, 从仿古的瓦檐上留下, 砸在青石板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一直都，”程景疏再一次开口，“不太会与人相处。”
他似是有点愧疚，自嘲地笑道：“我搞砸了许多人际关系，几乎没有人能忍受我最真实的性格, 荣锦喜欢我，是因为从小就被告知她将会成为我的妻子, 母亲和宋阿姨纵容我，是因为多年相处培养出的亲情，那些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恭维我，是因为他们有求于我。”
宋婼言点点头：“这我学过，《邹忌讽齐王纳谏》。”
她天天背：朕美甚，美于城北徐公，能面刺寡人之过者，鞭数十，驱之别院。
程景疏：“……”
他装作没听见，接着道：“但是显然很多人不是真的乐意与我相处的，我总是这样，被动地将人推远，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兄长。”
宋婼言绞尽脑汁地安慰他：“别这样说，你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拍拍自己：“你看我，我也不是一个好儿子、好兄长，但那又怎么样呢？我是一个女孩子。”
程景疏再次沉默。
毁灭吧，跟她煽情是不可能的。
宋婼言又思考了一会，道：“其实我真的没有怪过你，相反我还担心你怪我，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和我妈妈确实从某种程度上破坏了你的家庭。”
“但是你不仅没有苛待我们，反而给了我们很好的生活，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在街边的奶茶店棒打鲜橙，不可能过上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郑重道：“我是真的打心眼里感激你，也是真的把你当我亲哥，你跟我妈妈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可以我也想帮你分担一些程氏的重担，不过你不要误会啊！我不是为了跟你争家产，我就是想为你出份力。”
程景疏
想了想让她接管程氏工作的后果，轻声道：“你是想给自己出口气吧。”
程氏公司罪不致破产。
宋婼言抚掌而叹：“哥你真的很像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
程景疏：“为什么？”
“小嘴淬了毒。”
不远处，悄悄围观两个小孩的程倾和宋旬安欣慰地笑了。
她们怕两个孩子吵起来，又不想偷听俩孩子说话侵犯隐私，于是躲在一个既能看见他们背影又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
程倾温柔一笑：“你看他们俩，多和谐啊，聊天聊得很开心呢。”
程景疏：“你这么会说话语文怎么考这么差？”
宋婼言：“你非要说这么伤感情的事情吗？我考的差最伤心的肯定是我自己。”
程景疏：“那怎么安慰你？”
宋婼言掏出手机：“想安慰我就打给我吧，号码没变，还是工行那张卡。”
程景疏：“……原来是打钱，谈钱也伤感情，我还是不给你打了。”
宋旬安见宋婼言没把程景疏惹生气，也是松了口气。
这孩子随她，天生适合当明星经纪人。
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把人惹火。
她笑着附和程倾：“真好啊，家和万事兴。”
宋婼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夺门而出，离开这个家？”
程景疏：“离开可以，把门留下。”
程倾挂着好奇又欣慰的笑容：“你说他俩在说什么呢？”
宋旬安道：“小孩肯定有自己的共同话题，我就说兄妹俩吵不了几天的假，他俩关系好着呢。”
宋婼言：“我跟你的关系就像东非大裂谷一样裂开了。”
程景疏：“没关系的，还在一个地球上已经很厉害了。”
程倾还要说话，结果探头一看，拍了拍宋旬安急切道：“快快快快我们快走，他俩要回来了。”
宋旬安立马停止抖腿，推着程倾就转身一个加速离开。
轮椅速度太快，程倾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推背感，刘海被风整个吹起，又pia唧一下盖回来。
宋婼言跟程景疏一边拌嘴一边走了回来，虽然看起来在吵架，但是心情很轻松。
程景疏露出了这段时间第一个真心实意的轻松笑容。
生于这种复杂的家庭，他没有办法像平常人家一样拥有平淡却温暖的正常家庭组成，甚至还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自己的父亲其实没那么爱自己这种事实。
他的家庭是比较特殊，他的生命有一半是父亲给予的，但是他的灵魂却几乎由女性塑造，那是非常温柔又强大的一种力量，让他在往后的路上，都不至于迷途与惶恐。
*
回到家后，暴雨未歇。
萧腾明倒台后，程倾带人连夜把他的东西都丢了出去，然后回到了这栋比她的别院大好几倍的住宅。
宋婼言还惊喜地发现自己也有个房间，采光非常好，还有个大阳台，楼下就是游泳池。
据说是程景疏建议她住这的，这样就算她睡着梦游跳楼了，跳到游泳池里也不会死。
宋婼言鼓掌道：“我懂，这是落地水！”
她MC骨灰级玩家！
趴在总裁家的八百平大床上刷着手机，听着窗外的雨声，实在是惬意无比。
家庭群里十分热闹。
相侵相碍一家人（4）
【宋佛送到佛跳墙】：哎呀！坏了！我炖羊肉的萝卜怎么买成胡萝卜了！我要买白萝卜来着！
【宋佛送到佛跳墙】：我记得景疏不喜欢吃胡萝卜的。
【程倾】：S市那个赵总的微信名叫“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是什么意思？针对我？
【宋您一朵小红花】：小厨房那箱旺仔牛奶我能拆了喝吗？
【疏】：@宋佛送到佛跳墙 宋阿姨没事，胡萝卜说白了就是白萝卜。
【宋您一朵小红花】：所以小厨房那箱旺仔牛奶我能拆了喝吗？
【疏】：@程倾妈那是赵总的儿子的微信名，赵总已经在打儿子了。
【程倾】：哎呀，是我误会了，真对不起，让他别揍小孩了。
【疏】：@宋您一朵小红花别喝，那箱过期了是要扔的。
【疏】：@程倾没事，赵总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宋您一朵小红花】：晚了，我已经喝了一瓶了。
【疏】：？？？
小厨房里，宋婼言痛饮一瓶过期奶，深深感慨这个家果然只有程景疏一个靠谱的人。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景疏穿着居家服和拖鞋跑了上来。
小厨房里，宋婼言穿着鲨鱼蜜蜂睡衣蹲在那，脚边是一箱被拆封的旺仔，看见他上来，递给他一瓶奶：“来一瓶？”
程景疏拿走旺仔皱眉道：“不要吃过期食品啊。”
宋婼言看了看旺仔的日期，才过期几天，摆摆手道：“没事，保质期只是最佳食用期，没有变味就是没坏，能吃！”
见宋婼言还生龙活虎的，程景疏松了口气，然后无情地清理了小厨房里所有的过期食品。
接着，他转头看见了宋婼言身上的睡衣：“……”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头上戴着的鲨鱼造型的帽子，还有下半身的蜜蜂色条纹，以及她背后自带的一个小巧的翅膀。
“这是什么东西？”程景疏翻遍了自己学的生物知识也没找到这种生物。
“哦，这个啊，”宋婼言炫耀似的晃了晃她的翅膀，“这是鲨bee。”
程景疏：“……”
他深吸一口气：“没事就赶紧回去睡觉吧，别穿得跟杂交物种一样出来乱晃了。”
宋婼言遗憾摇头：“你还是不懂我的艺术感。”
她晃着鲨bee的翅膀走了，走到半道，突然感觉肚子一阵剧痛。
我靠，不会吧，真的吃坏肚子了？
“怎么了？”程景疏见她不对劲连忙走过来，“早就说了别乱吃东西！”
宋婼言只觉得整块肚皮连同里面的内脏都在疼，吱哇乱叫地被老张开车疾驰送去了医院。
穿着那身鲨bee睡衣。
老张用轮椅推着宋婼言一路飞奔去急诊，路过的病人和护士全都回头看她。
“那是什么？”
“是鲨bee！”
“快看啊！是鲨bee！”
“真的是鲨bee诶，我第一次见到真的鲨bee……”
宋婼言：“……”
该死，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还是感觉自己被骂了。
偏偏老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姐你别多想，他们没有骂你鲨bee。”
宋婼言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自己一世英名是毁在这身睡衣上了。
生无可恋地检查完后，医生说她不是食物中毒，是中午吃太多了导致急性肠胃炎。
为了避免她回家又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吃的乱吃，程景疏直接给她办了住院，让她在这输液，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走。
偌大的病房里，就剩下宋婼言一个人。
孤独的小鲨bee长叹一口气：“唉。”
床位旁边传来了回声：“唉。”
宋婼言惊恐地环顾四周。
左边的帘子被唰地一下拉开，露出一张同样生无可恋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另一张病床上的人率先跟她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
宋婼言端详了一会，认出他来：“赵昭导演？！你怎么也进医院了？”
同个病房的病友竟然就是当时在机场说要找她拍电影的导演，赵昭。
赵昭45°角仰望病房的天花板：“不知道，我爹突然揍我，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宋婼言指了指他吊着石膏的腿：“老爷子下这么狠手呢？”
赵昭看了看自己的腿，道：“不是，他本来就轻轻锤了我几下，然后就准备下楼了。”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把我一脚踹下去了。”
“……”那也太不小心了。
两人都是半夜突然遇到意外进的医院，同病相怜，距离感一下子被拉近，相谈甚欢，比在机场的时候和谐多了。
聊了一会之后，赵昭直接相见恨晚，隔空举起自己的
二维码：“快扫我，我们加个好友！”
宋婼言举起手机滴地扫了一下，跳出来赵昭的微信，昵称叫：猛踹瘸子那条好腿。
瘸子，好腿，打孩子。
坏了，他不会就是因为微信名得罪了程倾而被赵总揍的那个“小孩”吧。
心头一阵愧疚，宋婼言良心过不去，轻声安慰他：“虽然你遭遇了很多磨难，但是请一定要坚持下去，在人生的至暗时刻就要站起来，因为至暗站。”
赵昭：“……”
赵昭勃然大怒：“你看我现在是能站的样子吗！”
宋婼言继续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黑夜总会过去，有空姐带你出去玩。”
没想到赵昭突然精神了：“什么夜总会？什么空姐？”
宋婼言慈爱地看着他：“没想到你的语文也这么差。”
这断句能力，文言文断句题绝对是零分。
赵昭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夜总会和空姐，脸一红，强行转移话题：“我这是职业病！职业病！娱乐圈嘛，你知道的，不过我可没有乱搞啊，我只是喜欢去唱歌蹦迪，那些漂亮姐姐都不愿意跟我玩，说我跳起来都打不到她们的膝盖。”
宋婼言好奇地问道：“你们经常去娱乐场所，真的这么乱吗？帅哥美女多吗？”
赵昭点点头：“乱肯定是有乱的，不过帅哥美女是真的多，你这么有背景，进娱乐圈肯定不用愁，再乱乱不到你头上，还有一堆帅哥等着你挑……”
两人彻夜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宋婼言夜有所梦，做了一晚上自己成为顶流美艳大明星退休之后入住20岁帅气男护工照顾的养老院的梦。
第二天，她是被推门声吵醒的。
谢明危没等到她来上课，又听说她住院了，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打听到了她的病房就赶紧赶了过来。
她肯定很憔悴、很难受吧，谢明危心中有些刺痛，拎着保温饭盒就推开门。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见到她苍白的脸，他希望她一直健康。
门推开，露出一个阳光照耀的、撅在被子外面的蜜蜂屁股。
谢明危：“……？”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宋婼言懵懵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头顶的鲨鱼鳍动了两下。
她还没完全从梦里醒来，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帅哥站在门口拎着什么东西，张口就道：“是谁？如果是Eric就让他赶紧走，姐的养老院只欢迎二十岁帅气男护工……”
谢明危沉默走近，宋婼言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
长腿，宽肩，窄腰，俊脸，很帅。
还长着一张谢明危的脸。
宋婼言迷茫道：“嗯？谢明危？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很忙吗？”
谢明危轻声反问：“忙什么？忙着应聘你的二十岁帅气男护工？”
宋婼言：OMG
第103章 第 103 章
洁白的病房内, 雨后的空气被洗刷过，灰尘无影无踪，连阳光都变得清透了起来。
病床前还有帅哥和帅哥手里提着的保温桶, 看起来如此温馨。
如果谢明危没有一副从外面回来发现丈夫跟外面的狐狸精搞在一起后还要冷脸洗内裤的受气小媳妇表情的话。
空气中似乎有风暴在酝酿。
宋婼言简直想从窗户跳出去，然后换一个星球生活。
都怪赵昭！！没事跟她说什么充满帅哥的养老院！
她怒而瞪视隔壁的赵昭, 赵昭脖子一缩，唰地拉上了床帘。
你的小可爱突然再见.jpg
好在谢明危没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找了个凳子坐下，又把桌子拉了过来, 将保温桶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食物, 却散发着诱人无比的香气, 宋婼言一下子就觉得饿了。
谢明危沉默地摆好食物，沉默地递给她勺子，又沉默地坐在一边，45°角望向窗外, 一语不发。
宋婼言看见他忧郁的神色, 突然心虚, 试图解释：“哈哈哈，我刚刚是说笑的，哪有什么二十岁帅气男护工……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谢明危轻声道：“哪能呢，我都有点嗑你们俩了。”
宋婼言心虚但诚实：“可能不止俩。”
毕竟帅气男大，一个哪里够。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突然暴富, 然后在一个雨夜站在她的私人游轮的甲板上，端着一杯加冰的快乐水凝望海上的雨幕, 而她身后是一群帅气而有活力的男大在为了争抢给她披上外套的机会大打出手，而她会因为讨厌吵闹厌恶地摆摆手，看着他们每个人眉眼间熟悉的模样，幽幽叹一口气道：你们终究不是他，然后扬长而去。
谢明危：“……你把内心os说出来了。”
宋婼言：“！！！”
她懊恼地闭嘴，心想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粥已经喝完了，温热的口感一直绵延到胃里，暖烘烘的很舒服，驱散了残余的疼痛和不适。
宋婼言突然感觉，加冰快乐水喝多了，还是得回家喝点粥。
怪不得男人都想结婚呢，喝酒喝到胃疼回来还有人给你熬粥，是个人都觉得爽啊。
谢明危还是坐在小凳子上，眼神定在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眉头是紧锁的。
宋婼言戳戳他，不好意思道：“哎呀，你不要不开心嘛，看见你紧皱的眉头我特别担心，真想拿电熨斗给你熨平。”
谢明危：“……？”
宋婼言立马改口：“啊不是，是抚平，抚平。”
谢明危眉头依旧紧锁，又开始一脸苦大仇深地给她剥橘子。
宋婼言还想再安慰他，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诶？为什么他要生气？为什么我要安慰他？
我没干啥啊！人都是有梦想的！
宋婼言的人生观：遇事从不内耗，有事先审判别人，吾日三省吾身，朕无罪。
于是她就舒舒服服地靠了回去，疑惑地看着谢明危。
谢明危剥橘子的手越来越慢：坏了，好像演得有点过了。
病房里的氛围从暗藏硝烟变成了淡淡的尴尬。
系统：【你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吗？】
宋婼言：“？为什么，求你告诉我。”
系统急道：【你在他面前说你的梦想是游轮、快乐水还有帅气男大为你大打出手，他能不高兴吗？】
宋婼言：“可是我的梦想就是过上跟男朋友吵架有老公哄的日子。”
系统：【？】
宋婼言：“开玩笑的。”
系统：【这还差不多……】
宋婼言：“跟老公吵架有男朋友哄也行。”
系统：【……】
系统沉默了一会，愤怒地跑到角落里自闭了。
喜欢上宋婼言真是倒大霉啦，媚眼抛给瞎子看！
连人家在吃醋都没看出来！
宋婼言摸了摸鼻尖，心中其实也有些乱。
她又不是石头，肯定也能猜到一些原因，但是又不敢确认。
怎么会真的有人透过她变态的外表喜欢上她更变态的灵魂呢？
一般来说，她在生活中都是自信的，但是这种自信并不体现在“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喜欢我”，因为她并不觉得得到别人的喜欢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女孩子最渴望得到爱”这种论调在她眼里是很荒谬的。
她不算特别聪明，但是她勇敢、张扬，充满行动力，她相信自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金钱和自由，哪一个都比虚无缥缈的爱更值得渴望。
但是她也不会贬低这种真挚的感情，更不会刻意欺骗自己不需要爱，当这种新奇的情感来临的时候，她希望自己是从容的。
喜欢或者爱，对她来说是一个存在了很久的伪命题，当这个命题需要她来求证的时候，她突然就慌了阵脚，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也害怕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虽然嘴巴很放荡不羁，但她真的是个纯爱战士啦，也不敢随意揣测人家纯情少男的心思。
没准人家只是喜欢做饭呢？
隔壁床位，透过窗帘缝默默观察的
赵昭简直像个嗑不到糖的cp粉，上蹿下跳。
哦不对，他现在的腿没法上蹿下跳。
不行，他必须推波助澜一下。
他掏出电话让人定了一份饭送上来，没过一会，就有一个青年提着一个保温袋上来了。
青年给他摆放好饭和餐具，然后突然一拍脑袋：“哎呀！你看看我这个记性！光给你送饺子没有醋可怎么办啊！”
语气之做作，演技之浮夸，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青年懊恼地转了几个圈，然后超经意地把赵昭的床帘唰地拉开，深吸一口气。
他惊讶地感慨道：“啊！师父！为什么我没有带醋，房间里还是有这么大的醋味呢？”
宋婼言：“……”
谢明危：“！！！”
赵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边上那两人，道：“没事～我看这屋里的醋已经够我吃两盘饺子了～”
谢明危的脸色逐渐变红，他更加确信是自己演得太过头了，连无关人士都看透了他的心思。
宋婼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赵昭，又若有所思地闻了闻房间里的“醋味”，然后转过头看了看谢明危。
谢明危的脸更红了，撇过去不肯看她的眼神。
宋婼言试探着问：“谢明危，你……”
这时谢明危就像被突然踩了脚一样，猛地站起来否认：“我没有吃醋！”
然后，他自觉失言，看都不敢看宋婼言一眼，扭头跑出了病房。
宋婼言只能把没说完的那句“你要不要吃饺子”咽下去。
赵昭吃着饺子摇摇头道：“你怎么能问这么直白呢？不能上来就问你是不是吃醋了，要迂回，要委婉，就是要这个朦朦胧胧的氛围，懂吗？”
宋婼言：“……”她没有，真的，她真的就是想问一下他要不要吃饺子，不是问他有没有吃醋。
好叭，其实也有一点想问这个，不过主要是想问一下皮蛋瘦肉粥的做法。
宋婼言发了会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了，干脆被子一裹，接着睡觉。
她只请了一天的假，明天就得回去上课，事实上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事了，于是良心发现地搜了一套高考真题做做。
宋婼言自信摇头：人怎么能这么争气。
一个小时后，她把自己会的全写完，对了对答案：“……”
人怎么能笨成这样。
门口，看着她又是摇头又是笑又是叹气宛如疯癫的秦止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轻轻叩响房门。
宋婼言一脸见鬼地看向他。
什么疯把您吹来了。
秦止拎了几个看起来很高级的礼盒走了进来，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一看就很贵。
宋婼言顿时喜笑颜开：“哎呀你说说你，东西过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人。”
秦止：“……我来找你有事。”
宋婼言立马闭上嘴冷淡道：“不帮，东西拿回去。”
秦止在外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浅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很麻烦你的，东西你也拿着，就当是一份心意。”
宋婼言点点头：“东西我领了，心意你收回去。”
秦止拧眉：“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宋婼言也拧眉：“我是真的不想跟你说话。”
秦止站了一会，宋婼言以为他要知难而退了，结果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竟然有种不符合他天之骄子人设的憔悴与狼狈。
“我这几天，过得很不好。”秦止双眼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宋婼言压抑着嘴角的笑：“是吗？那可真是天助我也，啊不是，太遗憾了。”
秦止没有理会她的幸灾乐祸，自顾自地说下去：“桑榆不像见到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我每天都失眠，想要知道到底怎样才能缓和我跟她的关系。”
宋婼言撇撇嘴：“不痛快就去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要叫医生给你开点安眠药吗？”
秦止皱眉：“你这人……”
宋婼言迅速缓和了语气道：“好啦好啦，刚刚其实是我在说笑哒，作为同学我也很关心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天好好熬夜，不舒服就多抽烟，天冷了多穿几件短袖，过马路的时候记得玩手机，别经常吃早餐，雪天记得穿凉鞋，没事多玩手机别看书，非要看书的时候记得关灯，这样我就安心了。”
秦止：“……”
秦止：“你安的什么心？！”
宋婼言摊摊手：“不安好心。”
她撕了瓣谢明危给她剥好的橘子放进嘴里，口齿不清道：“里明知道窝看里不顺眼，为森莫还要来找我？”
秦止微微垂下眼睫，他眼底的青黑十分明显，看起来是真的很久没睡好觉了。
他抬头道：“因为你跟桑榆关系很好，也很了解她，我只是想问一问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让她原谅我。”
宋婼言：“我不是让你给她打钱吗？”
秦止急道：“打了，她不要。”
宋婼言心想那她是真的讨厌你了，甚至连你的钱都讨厌。
讨厌到这份上，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啊，趁早让他认清楚现实吧。
宋婼言掏出手机给桑榆发了几条信息，过了一会后，问道：“你说你什么都愿意做？”
秦止眼神一亮：“我什么都愿意做！”
宋婼言打量了他一下，道：“那你愿不愿意跟她一起从零开始创业，依靠自己的双手打拼，互相扶持，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秦止听到这番话后，内心激荡。
原来……原来桑榆不要他的钱是因为她想跟他一起，依靠自己的力量赚钱！
她果然还是那个坚韧不拔、不慕名利的女孩！
秦止立马点头：“我当然愿意！”
宋婼言点点头：“好的，桑榆让你周末跟她一块去菜市场摆摊卖菜。”
秦止：“？”
第104章 第 104 章
天之骄子摆摊卖菜。
秦止一想到这一幕, 仿佛就预料到了自己坐在菜摊里被人看见之后，第二天帝都就流传起秦家破产的传言，然后股价暴跌, 他爹的商业帝国毁于一旦。
但是……但是为了桑榆，他豁出去了！
劫父济贫！
秦止一口答应下来：“好！我一定会陪她一起摆摊卖菜的！”
他立马掏出手机询问桑榆周末要在哪见面, 表情颇为期待，似乎是数着日子等春游的小学生。
【止于】：我们周末在哪见面？
【止于】：你相信我, 我一定会做好的。
【桑榆非晚】：。
【桑榆非晚】：××街走到头的富民菜市场门口见，周六早上六点。
【止于】：那天一定会是一个好天气的。
【桑榆非晚】：哈哈。
秦止顿时有些丧气：“她好冷淡，为什么只回一个哈哈？”
果然, 再高贵冷艳的霸总型校草男主，在感情上也会变成一个傻瓜。
而这个更恋爱脑一点，变成了傻B。
宋婼言用普渡众生的目光慈爱地看了他一眼, 安慰道：“她天生爱笑而已。”
秦止：“那她为什么老是泼我冷水？”
宋婼言摇摇头：“对你好才泼你冷水, 不然她为什么不直接泼开水？”
秦止还是一副缓不过来的样子：“不，她是真的不想跟我说话，我给她发的信息她一般都回哈哈。”
宋婼言：“你给她发的什么信息？”
秦止有些犹豫地把聊天记录露出来一点给她看，宋婼言瞥了一眼：“……”
他竟然跟桑榆聊秦方科技的面试题？
秦方科技, 以秦氏总裁和夫人方氏的姓氏命名, 旗下有非常多的产品, 其中有一个手机品牌，以秦的首字母q和方夫人名字中的字母o命名，叫做oqqo。
【止于】：我们公司有一道很
经典的面试题目，你想知道吗？
【桑榆非晚】：？
【止于】：一头牛重800公斤，一座桥承重700公斤, 请问牛怎么过桥？
【桑榆非晚】：……怎么过桥？
【止于】：标准答案是，把牛卖了, 拿钱买个oqqo手机走过去，因为oqqo手机就是牛。
下一条桑榆的回复隔了十五分钟。
【桑榆非晚】：哈哈。
宋婼言觉得有点无语，但人无语的时候就想笑。
桑榆还是太温柔了，十五分钟就回复他。
放她身上，她铁定笑个俩月才想起来要回复。
【止于】：不有趣吗？那我们还是不聊公司产品了吧。
【止于】：其实公司下个月有个新品发布会，结束了之后有个晚宴，我还想邀请你一起去。
【桑榆非晚】：那你还是继续说产品吧。
【止于】：说到产品，下个月oqqo新品我想提前送你一部，它的名字很有趣，意味着推动oqqo技术发展，栓牢oqqo发展理念，你想知道它叫什么吗？
【桑榆非晚】：不太想。
【止于】：叫栓q。
系统笑得在宋婼言脑海里开启了振动模式：【他……自己……不觉得……好笑吗……鹅！】
宋婼言努力憋笑，在被子底下掐自己大腿，但是鲨bee睡衣太厚了一点也不疼，更想笑了。
好在秦止自己沉浸在桑榆不理自己的悲伤中，没有发觉宋婼言的诡异表情。
她真的觉得桑榆脾气好好啊。
系统：【情绪好稳定，想谈】
宋婼言肯定了他的有趣但否定了他每天都找桑榆聊天的行为，并提醒他，越容易被得到的越容易被抛弃，一定要欲拒还迎，要高冷，不能这么热情，把秦止哄得晕头转向的就走了。
系统：【追人真的要这样吗？】
宋婼言：“当然不，只是让他少烦桑榆而已。”
没有任何一个女方军师是希望闺闺跟她的碍眼男朋友白头偕老的。
你俩要是真成了，谁陪我玩啊？
更别提她姐们并不喜欢这个人了。
她长叹一口气：“诸葛亮还带什么穿越大学生北伐啊，直接带我一个军师就行了。”
系统：【挺好，这样他应该就不会病死五丈原军中了】
宋婼言得意：“是吧～”
【因为病死前北伐就失败了】
“……”
距离周末还有几天，这几天阳光明媚，秦止果然没有再来找过桑榆，微信上也十分安静。
周六早上六点左右，黑云压顶。
桑榆披着一次性雨衣站在菜市场门口，身后有一辆小三轮车，车上装满了新鲜的菜。
秦止穿的随性而不随意，迈着长腿走了过来，递给她热气腾腾的早餐：“等很久了吧？先吃点东西。”
桑榆摇摇头：“不用了，我在家里吃过了。”
秦止很少与她单独相处，有些紧张，没话找话：“咳……你怎么穿了雨衣啊？”
话音刚落，大雨猝不及防，倾盆落下，几乎瞬间就把秦止浇成了落汤鸡。
雨之大，让路过的小孩无比震惊地长大了嘴巴：“张万森，下洗澡水了！”
桑榆：“因为要下雨了。”
秦止：……谢谢，他现在也知道了。
桑榆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递给他一件新的雨衣，然后带着他往菜市场里面走。
还好菜市场不是露天的，内部没有雨，但还是能听见硕大的雨点打在棚顶上发出的声响，菜场内乱中有序，嘈杂无比，各个摊位上的蔬菜水果都带着水珠，看起来格外新鲜。
这里的一切都让秦止感到新奇而怪异，这里的蔬菜水果没有精致的包装和贴好的价签，甚至沾着潮湿的水汽和没洗干净的泥土，所有东西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不算好闻的味道，鸡鸭的皮毛粪便气味和鱼类的腥气最为横冲直撞，一股脑涌进他的鼻腔，让他不住地皱眉。
这里的地面也不是干净的天然大理石打磨成的地砖，而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偶尔会有路过的人溅起一串泥点。
摊贩的主人和正在挑选的人们都穿着普通，平庸到无法从人群中分辨谁是甲谁是乙，但或许这些人在他眼里本就是分不清的路人甲路人乙。
秦止和桑榆出众的样貌很是惹人注目，一路上回头率都很高，但是桑榆明显对这里很熟悉，不断地有人跟她打招呼，格格不入的就只剩下了秦止。
桑榆一路上打着招呼走到了自己的摊位，怀里还抱着别人给她的香蕉苹果玉米和隔壁婶子自己蒸的包子。
到了摊位，两人把菜摆好，桑榆就抽出几个小凳子，两个矮的一个高的，递给秦止一个，然后自己坐一个，掏出那台二手电脑放在高凳子上就开始办公，戴上黑框眼镜对秦止道：“好了，你看着菜摊，我干别的活了。”
秦止感觉心头被刺痛了一下，轻声道：“你每天都这么辛苦吗？”
桑榆头也不抬：“现在好多了，一天只打两份工，以前都是一天打三份工。”
秦止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安慰，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太苍白，于是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帮助桑榆卖菜！
没想到过了好久，有许多人在他们摊前来来回回，就是没人来买。
秦止也没有经验，只能问桑榆：“为什么卖不出去啊？”
刚说出口，就有一种怪异的窘迫感烧得他脸上和心头都火辣辣的。
“卖不出去”这个词太陌生了，他家的新品从来都是要抢的，销量遥遥领先，从来不存在卖不出去这种情况。
桑榆微蹙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叹气：“我们卖菜也是有讲究的，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秦止飞速转动他即将继承两千亿商业帝国的大脑，试探道：“良好的品质、适当的营销和完美的服务态度？”
桑榆摇摇头：“是得有一台电子秤。”
秦止：“……”
他脸色爆红，似乎在为自己没有常识感到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还要有这个东西。”
他家也不做电子秤啊！
桑榆在小车里找了找，确定是自己忘带了，摇摇头：“没事，不是你的错。”
她跟隔壁奶奶借了杆秤，最原始的那种，由秤杆和秤砣组成，秦止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回了过去。
竟然还有这么原始的工具？
由于秦止不会用这个，卖菜的活只能全都交给了桑榆，秦止唯一的作用就是把被菜淹没的收款码扒拉出来给人看。
天之骄子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十分没用。
身高腿长的少年缩在一个小凳子上，时不时拧一下自己滴水的衣摆，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来卖菜的人看了看能干又利索的桑榆，又看了看缩在凳子上放空的秦止，眼带同情地叹了口气道：“唉，小姑娘出来挣钱还要带着智障哥哥，真辛苦啊。”
桑榆听了也叹气：“唉，不辛苦，命苦。”
秦止：“……”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可是菜市场可不是一个允许人沉默装蘑菇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太喧哗太吵闹了，甚至有躲雨的小猫不知道从哪钻进来，蹲在秦止旁边抖毛，甩了他一裤腿的水。
秦止默默把腿拿远了点。
“谢谢姐姐！”一个穿着小恐龙雨衣的小男孩甜甜地对桑榆道谢，接过塑料袋，然后一低头，看见秦止脚边的小猫，“哇！小猫咪！”
他以为这是秦止养的，非常礼貌地蹲下来问道：“叔叔！我能摸摸小猫吗？”
秦止：“……叫哥哥。”
小孩乖巧改口：“叔叔，我能摸摸哥哥吗？”
秦止：“？”
小孩的妈妈不好意思地牵走小孩，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这孩子打小眼神就不好。”
女人牵着小孩走了，声音还隐隐约约地传来：“……你太不礼貌啦，人家天生不能拥有正常的智商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要欺负哥哥，听到
没？”
……他真的不是智障！不是！
秦止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下来。
感觉到周围还是有异样的眼光，他猛地站起身道：“我去旁边走走。”
桑榆早就知道不能指望他，随便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秦止默默站了起来走了走，观察这方令他格格不入的天地。
吵闹，难闻，这是他对于这个地方最深刻的印象。
还很混乱，他看着一家卤菜摊的铁皮车下竟然搭了一个小床放着一个周岁大的小孩时，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老板娘是个泼辣的性格，瞪了他一眼道：“干什么？去去去，这不能给你吃啊！”
这是把他当作来要吃的的智障了吗？秦止简直要气笑了。
他努力平静地对老板娘道：“你把孩子放车下面很不安全的。”
老板娘正在给人称卤菜，闻言翻了个白眼：“你看不惯那你就走啊！”
秦止还没说话，摊前的顾客也道：“哎，不是我说，这么小的孩子放这的确不安全。”
老板娘：“那你也走啊！”
她把卤菜甩给顾客，顾客拎着就气呼呼地走了。
秦止也转头就走，他实在不能理解这样没礼貌又不听劝告的人。
没走两步，脚就突然踩进了水坑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积水已经蔓延了进来。
人走过就会溅起水花，甚至还有一尾鱼在水坑里跳来跳去。？鱼？
秦止走了过去，发现鱼摊不远处的积水坑里有一只鱼在蹦跶，大概是从水箱里跳出来搁浅了。
他皱着眉抓起那只滑溜溜带着腥气的鱼，鱼似乎搁浅比较久了，不是很有活力，因此还算好抓。
“老板，”秦止抓着鱼走过去，“你家的鱼蹦出来了，我给你捡回来了。”
他本以为老板会感谢他，没想到老板接过鱼后面色一变：“你把我家的鱼弄死了？！这是我家最大的鲈鱼，本来能卖个好价钱的，现在都要死了！我怎么卖！”
秦止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什么？我好心帮你捡回来……”
老板不依不饶地抓住他：“不行！你必须买下来！”
周围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还有好事的老哥好心提醒秦止：“老弟啊，你还是太嫩，这鱼就跟玉一样，金不离目，玉不过手，鱼也不能过手。”
不然人家就缠上你喽。
秦止又要被气笑了，倒不是买不起一条鱼，只是被人当街抓住污蔑让他难以忍受。
他拒绝认下这条鱼：“我没有弄死你的鱼……”
这时一只手拨开人群，桑榆找不到秦止，又看见一群人聚在这里，联想到他非常容易惹人生气的性格，前来看看。
一看，果然是他。
她挤到前排，制止了秦止说话，对老板笑了笑：“刘叔，对不起哈，你称一下看看多少钱，我付。”
刘叔看了看桑榆，又看了看秦止，明白这是她传言中的智障哥哥，也缓了语气：“哦，小桑啊，你半价拿去好了。”
桑榆问了价钱，就掏出手机要把钱扫过去，秦止忍无可忍，抢先一步结了账，把鱼扔到一边，拉着桑榆就走。
“哎哎哎干什么？”桑榆被他抓住手腕带到一边，皱眉道，“我鱼还没拿呢。”
秦止压抑着火气：“什么你的鱼——”那就是条讹人的鱼。
桑榆点点头：“确实，你付的钱，应该是你的鱼。”
秦止：“我也不要！”
桑榆看着他俊朗的眉眼因为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皱得死紧，叹了口气：“算了，先吃饭去吧。”
秦止没来得及吃早饭，这都中午了，后知后觉感到饥肠辘辘。
他立马道：“那我们快去吧，我请你。”
接着他就带着桑榆想要找到一家像样的餐厅，在他看来路边的苍蝇馆子一看就没有卫生许可证，他连走进去都不想。
找了半天还没找到一家满意的，桑榆无奈指了指路边一家肯基，道：“就去那家吧。”
眼看着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秦止只能带着狐疑的眼神走进这家盗版肯德基。
这是一家模仿肯德基的汉堡快餐店，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套餐，秦止扫了一眼就点了两个最贵的。
没想到顾客那么少他们还能出餐这么慢，等到服务员终于把他们的套餐端上来，都过去半小时了。
秦止也是饥不择食了，放在一般情况下他对于这些油腻廉价的垃圾食品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他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又咬了几口汉堡，发现竟然都是凉的：“？”
虽然他不常吃，但是也知道食物应该是热的。
秦止立马皱眉唤来服务员：“服务员！这些东西怎么都是凉的，你们在后厨那么久就端出一堆凉掉的快餐吗？”
服务员立马挂着要死不活的表情来了，听完后翻了个白眼。
秦止：“？”
然后服务员突然挂上笑容，用能滴出水的夹子音说道：“亲～虽然我们给你的薯条是凉的，但是我们帮你把可乐加热了哦～”
秦止：“？？？”更生气了！
他总算知道这家店为什么叫肯基了。
因为它缺德！！
第105章 第 105 章
一时间, 秦止简直不知道到底是凉薯条、热可乐还是服务员的超绝服务态度更令人生气。
他试图跟服务员讲道理：“你这样生意是干不长的！”
服务员又翻了个白眼：“我今天就辞职了，这个店明天就要关了。”
秦止：“你信不信我投诉你啊！！”
服务员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你投不投诉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工资就那么点。”
桑榆不得不尝试岔开话题缓和气氛：“哈哈, 那你辞职了，以后打算怎么办啊？”
服务员本来不想理她, 结果看她长得好看，又缓和了语气：“我啊, 世界这么大，我打算趁着年轻多出去转转……”
桑榆点点头：“挺好的，趁着年轻多出去玩玩……”
服务员接着道：“这样老了送外卖才认得路。”
桑榆：“……”
服务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现在找工作那么难, 不如去送外卖。”
“就是有点对不起我爹妈，”她悲从中来，抹了抹眼泪, “他们一直对我寄予厚望, 也特别关心我，去年从老家回来，我口袋里突然多了两万块钱。”
桑榆：“爹妈怕你过的不好，偷偷塞给你的？”
服务员抹泪：“原来是我怕自己过的不好, 偷我爸妈的。”
桑榆：“？”
可能这就是长大的意义吧, 小时候哪敢偷这么多。
秦止皱眉, 不赞同道：“成年人应该独立才对，父母年纪大了也不容易，还是要好好工作。”
服务员：“我怎么没好好工作？我做的是我父母的思想工作。”
秦止摇摇头：“十几岁的时候我就被父母带去公司干杂活，从早干到晚，现在又把很多工作都交给我单独管理, 如果绩效不达标他们就要收回我的股份和继承权，公司一直很推崇狼性文化。”
服务员听他说话就想翻白眼：“狼性文化？我们家也是狼性文化啊, 我爹妈天天都说他们养了头白眼狼。”
秦止还欲说话，服务员先打断他了：“好了好了，我跟你这种大少爷没什么说的，一身班味的我怎敢触碰一身钱味的你。”
服务员把餐食端回去重新加热，转身就回了后厨。
这次没让他们等多久，她就端着新的套餐出来了。
桑榆轻咳一声：“快点
吃饭吧。”
处处碰壁的秦止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顿饭。
很油腻，也很廉价的味道，而且可乐甚至还是热的，他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屋外，雨还在下，似乎永远不会停下。
桑榆快速吃完了饭，站起身来：“走吧，回去。”
秦止终于忍不住道：“一定要回去继续摆摊？”
桑榆闻言抬头，平静的黑眸注视着他，问道：“不然呢？”
“你真的喜欢这种生活吗？”秦止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见她的回答，“我能带你脱离这种生活，你不用担心物质上的任何问题，只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你根本不需要做这些，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这些苦你都不需要吃，我可以带你离开这种泥沼中的生活。”
“可是我就是泥沼中生长出来的，”桑榆道，“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彻底摆脱。”
毕竟她又不是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秦止似乎还要说什么，桑榆抬手制止了他：“你听我说。”
她静静思考了一会，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首先，谢谢你对我的喜欢，也谢谢你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但我今天找你出来不是为了试探你的真诚和坚定与否。”
她顿了顿，道：“我是为了跟你彻底说明白我们不合适这件事的。”
像是剧烈的耳鸣在脑边炸响，秦止一时间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静谧，连倾盆的大雨都倏然暂停。
桑榆说完一段话后就离开了，只留下他站在原地。
她说了什么？
秦止本以为自己记不住，但她的声音如此清晰地一句一句浮现了出来。
她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无法理解普通人的生活。
你不知道胡萝卜白萝卜或者玉米多少钱一斤，不知道水果怎么挑，不知道鸡翅要比鸡胸肉贵，更不会在买完排骨后问人要一把小葱。
你不知道做小本生意的人为了维持生计要花费多少脑筋和口舌，这些事情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精力，让他们没有力气再去思考每一句话是否符合市场上的完美话术，以至于会让你觉得他们没有礼貌，不近人情，斤斤计较。
她说，但我就是从这里生长出来的，我的生活是电子秤上一斤一斤称出来的，是走街串巷打零工挣出来的，是奶奶熬夜做手工活一针针缝出来的。
你想带我脱离这种生活，彻彻底底地脱离“泥沼”，但是爱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世界交融，而不是让一个人强行脱离自己的世界，融入另一个人的世界中。
你以为你是天之骄子为爱走下神坛，但其实被迫走出自己世界的，一直都是我。
不知道站了多久，秦止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但又不是太懂。
桑榆说她不想脱离自己的世界，可是这个世界美好吗？在他看来，这里的人尔虞我诈，粗鲁无礼，稍不留神就会被骗，这里到底什么让她留恋？
“哎！小伙子！”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你在这啊！”
秦止抬头，看见是刚刚讹了他鱼钱的老板，不由得皱眉。
老板冒着雨跑过来，塞给他一张钱，面上带着歉意：“小伙子对不起啊！刚刚误会你了，那条鱼是我儿子扔到水坑里的，我已经揍过他了！这钱你拿回去啊，叔错怪你了！”
秦止手中多了一张有些潮湿的纸币，愣神抬头，老板已经跑回去做生意了。
他不由得追上去，回到菜市场里面。
已经是下午，菜市场已经没什么人了，桑榆的摊位也空了，她已经走了。
不知不觉，他又晃到了那个卤菜摊，老板娘抱着孩子在喂饭，老板正在收拾摊位。
老板是个自来熟，看谁都想问问吃饭了没，于是跟他寒暄道：“小伙长得真精神啊，吃饭没？”
秦止还未说话，老板娘闻声转了过来，微微皱眉。
他以为老板娘又要赶他，结果她开口问道：“你怎么还在这？你家大人呢？没喊你回去吃饭啊，我家卤菜没卖完，来一点？”
秦止怔怔站在原地。
这些人为什么有如此多的缺点，但又如此复杂和鲜活呢？他拒绝走进的那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
市场嘈杂的声音穿过他的身体，让他有种被突然刺痛的感觉。
那场被暂停的倾盆大雨，终于在此刻轰然落下。
*
下雨路滑难行，桑榆把剩下的菜半卖半送了清空了三轮车，轻装简行骑了回去。
路边，她突然看见了一个诡异的身影。
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人坐在路边，旁边竖着一块木板。
木板上写着：算命，免费算你父母性别，机会有限先到先得。
桑榆：“……”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很多人都在排队。
桑榆默默停下车，也过来排队。
一个女生泫然欲泣地站在“算命先生”面前，问道：“大师！我在地铁上crush了一个男生，想让他加我微信，为什么他不扫我呢？”
“算命先生”压低了声音道：“因为你给他扫的是收款码。”
女生大为震撼：“大师！你算的真准！”
一个面有苦相的男生紧皱眉头走了过来：“大师，我闲暇时经常冥想和思考哲学，为什么生命如此痛苦呢？”
“算命先生”道：“因为生命的缩写是s/m。”
男生：“大师，我悟了！”
还有为情所困的青年走了过来：“大师，我追的女孩说她喜欢慵懒风的男生，我要怎么样才能变得慵懒呢？”
“算命先生”道：“告诉她你在床上躺了一天。”
青年激动道：“大师我这就去！”
也有不为了算命只为了贩剑的人来：“大师，我最近太穷了，你能把你的钱给我吗，我拿谢谢跟你换。”
“算命先生”沉默了一会，身上散发出慈悲为怀的光芒：“虽然我也没钱，但你过不下去了一定要来找我，让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排着排着就轮到了桑榆，“算命先生”突然有点坐立难安起来。
桑榆微微一笑：“你好，能帮我算算你叫什么名字吗？”
“算命先生”：“……啊？”
“算命先生”轻咳一声：“咳，你这个太没挑战性了，换一个，换一个。”
桑榆默默盯着她。
系统：【搜索全网，开始播放：《绝世占卜师：正得发邪王追妻之小姐你马甲又掉了》】
宋婼言：“……”
没错，坐在这装神弄鬼的人是宋婼言。
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怎么一眼看穿我的马甲的呢？”
系统看了看她露在帽子外面的一缕绿毛，想起了某个正在上演铁窗泪的蓝毛。
它怜悯道：【上一个因为发色掉马的人已经进去了】
系统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执勤城管：【你再不跑的话也要进去了】
宋婼言：“！！！”
她一把抓起木板，拉着桑榆骑上三轮车就跑。
城管在背后根本追不上：“站住！！以后不准公然摆摊宣扬封建迷信！！”
这条路是上坡路，宋婼言被激发出无尽的潜力，两条腿蹬得飞快，一会就把城管甩在了后面。
桑榆死死抓住车的边边才能不被甩出去，问她：“你怎么来了？”
宋婼言：“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桑榆：“……说人话。”
宋婼言：“好叭，其实是怕你跟秦止打起来。”
桑榆笑了笑：“打起来又怎样，他能打得过我？他勉强能跟我打个三七开吧，我三他七。”
宋婼言惊讶：“这么谦虚？”
桑榆：“我三拳，他头七。”
宋婼言：“……”
第106章 第 106 章
宋婼言摇摇头：“你还是太嫩了, 要是我跟他打，起码一九开。”
桑榆十分捧场：“牛哇牛哇，果然姜还是老的L……”
宋婼言：“他一拳, 我九泉。”
桑榆：“L……老啊。”
两人一路闲聊地骑回去，但是刚刚解决一桩心腹大患的桑榆此时显然有些放松警惕。
虽然这里十分安全, 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警惕的危险。
但她显然忘记了，没有危险的时候, 宋婼言就是最大的危险。
“是往这边走的吗？”宋婼言喃喃自语，“前面直接直走还是拐弯啊？”
桑榆往前面一看，瞳孔一缩：“等会, 刹车！快刹车！”
因为上坡难而猛蹬三轮车的宋婼言：“？”
这让她怎么刹？这简直比每天在食堂吃合成肉和预制菜的大学生还难刹。
三轮车蹭地一下蹿了出去，宋婼言还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没事，我秋名山车神！”
下一秒, 三轮车的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 带着她们直接冲了下去。
我！糙！你！大！坝！这！是！个！大！下！坡！啊！
宋婼言：“啊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桑榆从后车厢探出身子猛捏刹车：“那你捏刹车啊！”
宋婼言继续尖叫：“你为什么不开电动三轮车！”
桑榆：“那个需要驾照啊！！”
脚蹬的三轮车往下冲得飞快，好在这条路上没什么人，不至于像打保龄球一样把一串人都创飞。
人的潜力果真是无限的，宋婼言突然就解锁了超快的反应力和超绝的动态视力, 冲下坡后猛地拐弯, 避免了直接冲进尽头水果店里的结局, 然后依靠刹车和惯性在平路上慢慢停下。
一路上也就撞倒了一个穿着荧光绿马甲的人，应该没什么事吧。
在车把手上挂着的宋婼言把自己薅起来，摸了摸四肢和脑袋，回过头问桑榆：“你没事吧？”
桑榆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你也没事？”
宋婼言正要说话，旁边的地上突然缓缓升起一个荧光绿马甲的人, 看起来刚从地上爬起来。
交警挂着虚弱的微笑：“都没事是吧？没事就跟我走一趟。”
宋婼言：“……”
现在有逝了。
两人被带到派出所，没收了小三轮车，蹲在墙边等待发落。
这里常年都很忙，因为居民众多，需要调节的事情也很多，现在的人们都有很强的法律意识，有困难找警察。
但是也不能有什么困难都找警察。
“警察同志啊！你们看看我家这个不孝女啊！”一个老大爷拽着个年轻女人一路拖拖拽拽地走了进来，“这个不孝女把家里亲戚关系搞得一塌糊涂！你们快把他关进去！”
民警赶紧上去缓和气氛：“大爷您先别激动，家人间哪有隔夜仇啊？您先放开您女儿，我们好好说……”
在大爷没有重点、把全家族谱宗亲关系都说了一遍只为得出“这女的真是个不孝女”后，派出所大厅里的人终于拼凑出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女孩因为工作性质原因一直没找对象，也不结婚，家里亲戚给她介绍对象，她还骂人。
“你说说你老大不小了还不结婚！早就说了别干那个法医的活，一身死人味，谁愿意娶你？！”
女孩长相乖巧，但态度一步不退：“刚好我也不是很想嫁人。”
宋婼言听见“法医”两个字就抬头了，惊讶地发现，那是她们横扫赌场那天见过的小徐法医。
大爷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脑袋：“你就说你为啥骂人家！”
小徐法医疑惑：“我没有啊？”
大爷怒了：“你自己把聊天记录交给警察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民警为难道：“哈哈哈大爷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她又不是犯人，我们不能侵犯人姑娘的隐私……”
小徐法医倒是无所谓，调出聊天记录就把手机往前一伸：“喏。”
宋婼言好奇，挪过去看了一眼：“？”
【二姨】：大处甥女！明天给姨穿漂亮点！带你相亲！
【开心小徐】：二姨你别用手写了，打错字了。
【二姨】：妈的，大处甥女关心二姨，二姨给你对象美言几句！
【开心小徐】：二姨我不处，你别用手写了。
【二姨】：妈的，下次换掉，谢谢处甥女[抱拳]
【开心小徐】：学学拼音吧。
【二姨】：妈的[ok]
【二姨】：记得穿漂亮点。
【开心小徐】：。
【开心小徐】：妈的[ok]
大爷指着最下面一句“妈的”，大声问道：“你这不是骂人是什么？”
小徐装傻：“那二姨怎么也说呢？”
大爷：“她不识字你也不识字啊！”
小徐破罐破摔：“好吧我就是骂人，我就是不想相亲也不想结婚。”
大爷不能理解：“你二姨给你介绍的人条件多好啊，你怎么不同意呢？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孩子都快生不了了！”
小徐：“她给我介绍的是个杀人犯啊！！”
大爷一点不信：“你听谁说的，这消息也太土了。”
小徐崩溃道：“受害者的尸体就是我做的尸检啊！”
在场的人：“……？”
大爷干笑了几声，道：“但现在他不杀人了啊，已经改造好了。”
至此警察也不知道说啥了，虽然很离谱，但别人的家务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只好和稀泥把大爷劝住了。
大爷叹着气走掉，把小徐扔在派出所不管了。
她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似乎无奈极了。
接着她转过身来，看见了蹲在墙角的俩人，笑了：“好巧，又见面了。”
宋婼言打了个招呼：“小徐法医好！”
小徐法医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道：“你们好，让你们看笑话了，最近怎么样？”
宋婼言笑道：“我们很好呀，只是，连小徐法医也会被催婚吗？”
小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本来是没那么急的，但是最近家里人怕我惹事，着急想把我嫁出去。”
“惹事？什么事？”
小徐似乎不想在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说这些，就带着宋婼言和桑榆出去了。
宋婼言还有点依依不舍：“我们的小三轮车……”
民警挥挥手：“哎呀你今天是领不回来了，回头写检讨交上来赎，赶紧回去吧！”
小徐笑道：“他们不会没收你们的小三轮车的，过几天来找他要就行了。”
三人结伴而行。
小徐法医说要带她们去个僻静的地方说话，于是几人一路走，走过了街道，坐上了公交车，又下车走了好一段距离。
宋婼言看了看身旁的景色。
这给她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是找个好说话的地方，不是找个好杀人抛尸的地方啊！
宋婼言试探着问：“小徐姐，咱们真的是要来这里说话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你出案子的地方……”
小徐法医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来这里出案子？”
宋婼言和桑榆：“！！！”
那一瞬间，她们的脑海中好像闪过了邪恶的变态法医拿着手术刀，眼角冒着寒光，露出身后的几具尸体：“所以说人际关系真的很难处理，我本来只需要杀一个人，结果被朋友看见了，所以只能再杀一个。”
小徐似乎没有感受到两人的害怕，带着她们走到一处大门口：“不过这里是案子的最后一站了，我经常陪着受害者家属来这里祭拜。”
两人抬头一看，大门上写着“陵园”二字。
她带着两个人走到一处简易的墓前。
那是夏绿梅的墓。
“去年，夏绿梅被人发现在海湾洗浴中心后门小巷尽头死亡，我的师父负责了这次尸检，”徐青怜道，“我发现夏绿梅尸体的脚是放平的而不是绷直朝下的，这说明她是在死后才被人伪造成自杀的样子。”
桑榆骤然抬头，背后生寒。
徐青怜垂下眼睫：“但是师父被人买通隐瞒了她的真实死亡原因，当时的我非常不理解，还好我那时新买了相机非常爱拍照，正好拍下了一张现场未经处理的尸体照片。”
她笑了笑：“照片就不给你们看了，怕吓到你们，就是这张照片证明了当时夏绿梅尸体状况存疑，她的案件近期被重审，我师父就是因为这个进去的。”
宋婼言反应过来：“当时你说——”
徐青怜点点头：“对，当时我说师父做了个尸检显示死者死于尸检是瞎说的，他其实是被我揭发的。”
“就是因为这个，我家人怕我惹事，想让我赶紧辞职嫁人生孩子去。”
徐青怜静静地看着那方墓
碑，那个女孩已经躺在地下一年之久，她不明不白地死去，又不明不白地被葬下。
“曾经我的师父告诉我的几个师兄弟，法医，就是为生者权，替死者言。”徐青怜轻轻地说道，“这句话，他从未对我说过，当时他对师兄弟们说完这句话后，转过来对我说，小徐啊，女孩子不适合干这一行，不好嫁人，还是趁早转行或者转岗吧。”
徐青怜淡笑道：“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师兄弟们有很多都转行了，师父也失去初心锒铛入狱，只有我，做到了。”
就算有人说她是为了上位不惜检举自己的师父，她也要做这件事。
不管是为了那个沉眠地下的女孩，还是为了当初那个刚踏入法医行业、一腔热血的自己。
她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掏出几支香点燃，简单祭拜了一下，又转过头道：“哦对，因为这件事情，你父亲涉及的那个案件更严重了，判得更重，大概你们高考前就会判了。”
桑榆郑重地向她道谢：“谢谢你，小徐姐。”
徐青怜笑道：“不用谢，等你高考前还能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桑榆眼睛一亮：“他要被枪毙了？”
徐青怜：“……啊不是，只是入狱而已。”
桑榆蔫了下来：“哦，好的。”
徐青怜拍拍她肩膀笑道：“你好好生活，好好学习，高考加油哦！”
桑榆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去更远的地方，”徐青怜眼神定在远方，“真好啊，我希望所有的女孩都能像你一样，从深渊中逃离出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追寻自己想要的人生。”
宋婼言听得感动无比，眼泪汪汪，心想这不比音乐节上那个鼠杯高燃音乐剧燃吗。
她发誓她将发奋图强，努力学习！
周一，系统看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宋婼言，没有感情道：【这就是你说的发奋图强，好好学习？】
宋婼言：“zzzz…”
系统安静了一会，突然选择了一个十分符合学校背景的BGM，开始用抑扬顿挫的机械女声念道：【亲爱的宿主，欢迎您查看您的20××年上学报告～】
【这一年，你一共说了2348623句“不想活了”，学习的压力巨大，似乎已经对你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摧残，最后据我统计，您的死亡率高达0%，您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吧？】
【这一年对你来说，是突破自我的一年，你曾879次不想上学，在被窝里请好了假，但最终还是被学习感召，窝囊地起床上学了，加油，勤劳的窝囊废！】
【听说过一句话吗？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差，这一年，你一共发送了7663262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超越全国97%的高中牲，你以为你的性格变开朗了吗？不，其实是你得了精神病，得了精神病之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呢！】
【今年你的人生座右铭是“吾日三省吾身，你们都该死”，据统计，你今年坚持最久的一件事情是骂人，包括但不限于：骂老师，骂学校，骂作业，骂朋友的父亲，骂朋友没有父亲，骂自己不存在的父亲，骂所有人的父亲，甚至也骂自己，恭喜你解锁成就“痛击我的队友”，并解锁隐藏称号“父愁者”】
【但是由于您没有骂任何一个人的母亲，解锁对应隐藏成就“我说句母道话”】
【这一年，你一共下载了15个新软件，其中八个是搜题软件，能找到这么多搜题软件真是了不起呢！可惜你因为搜题被发现而被罚抄6次，所用时间远远超过自己写作业花掉的世界，真是太遗憾了！】
【综上所述，您今年的关键词是“摆烂”，人生态度是“活着挺好死了也行”，您的匹配座右铭是“我不需要很多很多爱我需要很多很多星期天”，解锁成就“形而上学，不行退学”】
【获得了如此多的成就，是不是很开心呢？据我测算，如果你再不起来学习的话，你的复读率将达到76%，加油吧！没用的东西！】
宋婼言：“……”醒了。
别念了师父，我学还不行吗。
她默默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只手伸过来，似乎是想要拍醒她。
见她醒了，谢明危收回了手，轻声道：“快起来，老赵在看着你。”
宋婼言立马弹了起来，坐直了。
老赵这才收回了死亡视线。
一连好几天，谢明危都在阻止宋婼言上课睡觉，现在宋婼言已经可以睁着眼听完一整节英语课了！
并且他还帮宋婼言整理笔记，给她讲题，就算她花了半个小时推出了已知条件，谢明危也会不厌其烦地给她讲一遍又一遍。
宋婼言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自己的错题本，又看了看为了做错题本被裁成镂空风格的试卷，还有身旁给她批注的谢明危。
她不由得问道：“你为什么突然督促我学习啊？”
谢明危头也不抬，非常自然道：“因为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啊。”
已知谢明危常年年级前五，宋婼言常年吊车尾。
她有点为难：“让我直接去死更简单一点。”
谢明危微微蹙眉，道：“不要说这种话。”
他从宋婼言的错题还有搜集到的好题里挑选了一些出了套卷子，递给她，道：“下节自习课写，努力得个高分，你高考就肯定没问题。”
少年的眼睛里满是鼓励和信任，他跟宋婼言说话时，眼神总是认真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按他说的做。
宋婼言愣愣地接过卷子，迷迷糊糊地就开始写了。
一个半小时后，她抬起头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谢明危，我觉得让我跟你上同一个大学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谢明危：“什么？”
宋婼言：“就是你直接弃考两门，我们的分数应该就差不多了。”
第107章 第 107 章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 宋婼言自己也逐渐认真了起来。
虽然上辈子有一定的基础，但那毕竟是上辈子了。
她每次看见数学题，都觉得自己肯定被系统偷偷灌了孟婆汤, 不然为什么什么都不会。
系统：【？我觉得我应该去主神空间的医院查查脊椎，我只是个三百二十八岁的孩子, 背不了这么大一口锅】
好在她身边什么都不多，就是学霸多。
在桑榆、谢明危和程景疏的联合帮助下, 宋婼言制定出了非常详细又有条理的学习计划。
早上五点五十五起床，洗漱，大喊不想活了。
早上六点, 发现把牙膏和洗面奶搞混了，惊恐地跑到校医室问吃了洗面奶会不会死，自己还想多活几年, 被校医无情驱赶。
六点半到教室开始早读, 背诵英语，abandon，abandon。
午饭后，休息一小时起来写作业, 答案填错行了, 被生物老师质问为什么神经中枢系统包括膀胱和输尿管。
下午三点, 上语文课，由于气温太舒服了开始打瞌睡，被老赵点起来背文言文，张口就背：“老赵幸会幸会！我不该高考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哈哈哈哈哈快哉啊，快哉啊！哈哈哈哈哈下午好小美人喜欢小生这么叫你吗？快哉快哉…刀剑无眼小心伤了姑娘。”
三点零三分, 被老赵轰出教室。
三点零四分，老赵觉得快高考了不能这样对学生, 把宋婼言喊了回去。
三点零五分，再次被轰出来，一分钟后又被喊进教室，老赵问曰：“有什么感想？”
宋婼言答曰：“七进七出，我乃常山赵子龙。”
后桌迷迷糊糊抬起头，问：“你奶为什么经常扇赵子龙？”赵子龙做错了什么？
好在下课铃已经打响，不然两人都要被轰出教室。
现在好了，两人只需要去办公室挨训就行。
老赵坐着喝了口浓茶，看着两人叹了口气：“马上就高考了，要紧张起来知道吗？不能这么儿戏了。”
两个人站在老赵对面，乖得像鹌鹑，问
什么都点头，说什么都答应。
老赵看了一眼宋婼言，继续叹气：“唉，你，你好好学习，将来报复社会，啊不是，回报社会。”
宋婼言坚定的点头：“老师您放心吧，报复社会我肯定能做到，回报社会我尽量别。”
“？”
“我是说回报社会我肯定做到。”
老赵头疼地挥挥手，驱散他们：“去吧去吧，今天下午你们要拍毕业照了，去把校服换上到操场去吧。”
宋婼言眼睛一亮，拍毕业照！意味着下午不用上课了！
她飞跑到操场，带起一阵不学无术的傻乐的风。
此时阳光正好，没有正午那样灼热刺眼，光线和温度都正适合拍照，不远处已经有几个班在列队拍照，校领导像流水线上的小面包一样，挨个到每个班级的第一排坐下，拍照，然后到另一个班去。
宋婼言在操场漫无目的地走着，寻找一班的队伍在哪。
手机突然震了几下，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荣锦。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猜猜我在哪？
【宋您上西天】：不出意外还在人间。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
【宋您上西天】：难道真出意外了？
地府网还挺好的。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今天拍毕业照！你说我在哪！
【宋您上西天】：你放心吧，我们会给你留个空位，到时候把你抠图P上去。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不用，本小姐亲自回来了。
宋婼言：“！！”
不得不说，阔别几个月的好朋友终于回来，她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宋您上西天】：大小姐回国，我去接！
宋婼言咧着嘴笑，看手机看得出神，没想到走着走着撞上一个人。
她下意识抬头一看：金发棒球帽露脐装黑口罩大墨镜，好辣好神秘的一个美女。
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走路没看路。”
说着就往旁边走，没想到这位美女也往旁边一闪，路又堵住了。
宋婼言再往右，美女也往右，宋婼言往左，美女也往左。
出现了！两个陌生人互相挡住路时必然会发生的鬼打墙！
她还没想出办法破解这个难题，对面的美女突然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就往她手里塞！
宋婼言：“？？？”
众所周知，陌生人莫名其妙给的东西不能要！
她连忙推回去就想跑，结果这位美女强硬地把东西塞回宋婼言手里，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宋婼言惊恐地掏出手机想要寻求帮助，发现荣锦不久前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用得着你接？你肯定堵半路上，我已经坐直升飞机回来了。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感谢本小姐的大恩大德吧！
【宋您上西天】：先别管礼物了！！这有个口罩黄毛女一直往我手里塞东西！！
在宋婼言摇人的时候，她看见对面的古怪美女也掏出手机点了点，似乎也在摇人。
手机一震，宋婼言赶紧掏出来看。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可是放眼整个操场只有我是这个发色啊。
【宋您上西天】：你不懂！她跟你发色一模一样！头发长度也一模一样！身高也一模一样！
这时对面的美女把口罩和墨镜都摘了下来，无语地看着宋婼言。
宋婼言震惊极了：“卧槽不得了连长相都一模一样！”
说完，她自己才反应过来：“荣锦？！”
荣锦抱着手臂，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事去检查一下脑子吧，大脑皮层比物理题里没有摩擦的地面还光滑。”
宋婼言愣了愣，“嗷”地一声扑了上去抱住她：“荣锦！你回来了！”
荣锦高兴地回抱了一下，激动道：“好久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弱智。”
宋婼言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好久不见，你骂人还是这么难听。”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往拍照的地方走，荣锦是国际班的，但是朋友大部分都在一班，于是先来到一班站队的地方。
捧着一堆礼物的宋婼言站在桑榆旁边感慨无比：“童话诚不欺我，A国果然盛产圣诞老人。”
荣锦这次回来变化很大，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行事作风都比以前大方洒脱了许多，也改掉了一些拿鼻孔看人的习惯，看起来随和了许多。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她在跟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在腰后掏什么东西。
宋婼言：“？她怎么了。”身上痒就去洗澡。
桑榆观察了一会，道：“可能是想掏手枪。”
宋婼言：“！！！”
荣锦！你去A国都学了什么！
现在都不跟人冷战了，直接火拼了是吗？
荣锦发完一圈礼物，状似不经意地走到了程景疏的身边。
程景疏愣了一下，平静地笑道：“回来了。”
荣锦哼了一声。
她对程景疏抬了抬下巴，道：“下周末在我家附近的见一面吧，我有话对你说。”
程景疏笑容淡了下来：“什么事？”
荣锦眉毛一扬，嚣张跋扈的劲又回来了：“别以为本小姐要对你纠缠不舍啊！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谈谈我们两家的合作，联姻虽然没了，互惠互利的生意我还是要的。”
程景疏微讶，重新打量了一下荣锦。
她还是那样飞扬跋扈，出国一段时间，她变得成熟了一些，却更加锋芒毕露。
她生来就是这样，拥有数不清的财富和金尊玉贵的身份，她不需要学会谦虚，因为她一辈子都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程景疏想，比起努力收起爪牙装作乖巧的样子去讨好一个不喜欢她的人，甚至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一辈子成为某某夫人，还是让她做一个张扬跋扈又颇有手段的荣家继承人更好。
他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带有真心实意的欣赏，对她伸出手：“我为我有如此优秀的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而感到荣幸。”
荣锦的目光挪到那只伸出的手上，那是她一整个少女时期都在幻想能够牵到的，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一只手。
她坦然回握，道：“荣幸。”
这样就很好，她想。
比起成为程夫人与他一生携手，或许还是以平等的身份在生意的谈判桌上与之相握，说一声，合作愉快。
宋婼言在旁边看热闹，喃喃自语：“荣华不是继承人啊？”
她以为荣家会比较封建，传男不传女呢。
“把荣家给荣华的话，估计要不了几年，荣家的祖宅都得被卖了。”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宋婼言闻声回头，看见谢明危站在旁边，也看着那两人的方向，眉眼舒和，没有曾经对荣家姐弟俩的排斥和厌恶。
她稀奇道：“你们和好啦？”
谢明危静默了一会，道：“说实话，我曾经的确很讨厌他们，讨厌整个荣家。”
“但是不得不承认，”谢明危垂下眼睫，声音很轻，“他们俩的确让我感受到了亲情。”
数不清的帮助，别扭的关心，帮他安顿爷爷奶奶，替他偿还荣峰欠他和母亲的债，帮他在荣家人面前说话……
他无法否认这些，也不想否认，即使外界都说他跟荣家姐弟势如水火。
谢明危更多遗传了他母亲的容颜，还没完全长开的脸上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长长的睫毛垂下，镀上了浅浅的金色。
宋婼言看得有点出神。
小嘴叭叭地说啥呢？听不见。
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举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了。
谢明危挑眉：“嗯？”
宋婼言：“……”死手，你干了什么！
镜头里的少年耳尖微红，走近了两步，似乎想看她的手机：“你在偷拍我？”
宋婼言开始狡辩：“光明正大地拍怎么能叫偷拍呢？”
谢明危看着她，眼底有戏谑的笑意。
宋婼言开始心虚，干笑了两声：“哈哈，我是高情
商，别让我难堪。”
第108章 第 108 章
奇怪的是谢明危并没有生气, 甚至嘴角噙笑，看起来心情有点好。
但是他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宋婼言，努力板起脸, 严肃道：“偷怕是不对的。”
宋婼言尝试继续狡辩：“都说了是光明正大拍的。”
谢明危摇摇头，吓唬她：“那也不行, 荣家为每一个直系子女的脸都买了保险，为了保证继承人的肖像不被泄露, 如果你私自拍下来，我们是可以让你赔钱的哦。”
宋婼言果断妥协：“那我现在就删。”
她点开相册正想按下删除键，谢明危又摇了摇头：“不行, 为了万无一失，我必须亲自删除。”
宋婼言颇有些无奈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真讨厌，她这张照片拍的可好看了, 简直可以入选谢明危的人生照片！
结果这小子竟然这么不近人情, 真是气死她了。
谢明危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很规矩地没有翻动相册，然后就立马还给了宋婼言。
她接过手机随意一看，照片果然没了, 甚至连最近删除都删掉了。
哼！
她撇了撇嘴退出相册, 愣了愣。
那张照片竟然被设置成了屏保。
微微垂眸的少年站在那里, 身后是红色的跑道和湛蓝的天，颜色明艳至极。
系统发出嗑到了的仓鼠笑：【科科科科科……有什么感想？】
有没有被美颜暴击？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宋婼言感慨道：“我手机像素真好。”
系统：【……】
谢明危把自己的照片设置为屏保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道：“你……你如果不喜欢，可以换掉。”
话虽如此, 他看向宋婼言的眼神却不是这样的，湿漉漉的带着点可怜, 似乎宋婼言要是真的把屏保换掉，下一秒他就会开始掉眼泪。
宋婼言看了看屏保，抬手想换掉，又觉得实在是挺好看的。
而且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学霸啊！把他设置成屏保每天拜一拜，没准考试都能多蒙对几个选择题。
没错，就是这样，宋婼言想，她只是迷信玄学，绝对没有被美色迷惑。
她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状似平静道：“那就先这样吧。”
谢明危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接着拿出自己的手机，道：“但是，我自己还没有屏保呢。”
他按亮手机，屏保竟然还是系统默认的。
“你的手机用了我的照片当屏保，”谢明危看着她，“公平起见，我是不是也该有对应的屏保？”
宋婼言奇怪道：“那你自己自拍一张换成屏保就好了啊。”
谢明危：“……不是，我是说，用你的照片。”
宋婼言讶异地看向他，顿了顿，道：“哦，哦这样，那，那也行。”
谢明危正要说话，宋婼言先做了个“stop”的手势，腼腆道：“但是我不太习惯出镜，你等我去借个道具。”
说罢，宋婼言一溜烟跑走了，没过多久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绿油油的东西。
谢明危：“……？”
宋婼言把这个绿玩意往头上一戴，眼神睿智绿头鱼充满智慧地望着谢明危。
戴着绿头鱼头套的宋婼言声音闷闷的：“好了，你可以拍了。”
谢明危被震撼住了，一时间忘了动作。
宋婼言见他不拍，疑惑道：“你怎么不拍啊？”
谢明危艰难道：“一定……一定要戴这个吗？”
宋婼言隔着头套做了一个摸下巴的自信动作：“怎么，你不为绿头鱼着迷吗？”
她优雅地倚靠在栏杆上：“我是绿头鱼公主，你知道要怎样才能让我变回人型吗？”
谢明危失笑道：“真爱之吻？”
宋婼言摇摇头：“小孩子才讲纯爱，我这个年纪只喜欢纯金。”
手机震动了一下，发出收到红包的悦耳金钱声，谢明危收起手机：“你说的有道理。”
宋婼言：“！！”
不会吧，她只是随口开一句玩笑，他真给自己发红包了？
戴着绿头鱼头套看不清楚屏幕，宋婼言将它一把扯下，看见红包的金额，嘴角流出富贵不能移的泪水。
“咔嚓”一声，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谢明危举起手机，拍下了一张合照。
他眼中有细碎的笑意：“传说是真的，纯金真的可以让绿头鱼公主变成人型。”
当然宋婼言最后还是把钱退了回去。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随便要别人的钱是不好的。
谢明危看起来很失落，说你不愿意要我的钱，那我能把合照设成屏保吗？不然我就更难过了。
宋婼言晕头转向地就同意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既没有损失钱，又能用她伟大的脸当屏保，简直是血赚啊！
该死，被他套路了。
毕业照拍摄已经轮到了他们班，班长正在把他们喊回去列队，宋婼言赶紧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生怕又被这小子套路了。
毕业照没有规定好的站位，按身高排队，只要每个人都能把脸露出来就行。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站在了一起，宋婼言挪到了桑榆身旁，摄影师喊着让大家看镜头。
宋婼言拍过不止一次毕业照，但是她没有想到，最有归属感的竟然是这个班级。
这里的人在原剧情中几乎没有出现过，连漫画作者都吝啬于将他们的脸画出来，但此刻，他们朝气蓬勃的笑颜在毕业照上如此鲜活，让她没办法再把这里当作一个简单的纸片人世界。
她不由得问系统：“这个世界已经修复得挺完善了吧？”
系统查了查进度，道：【没错，还有最后一个剧情点，这个世界就能变成独立稳定的小世界了，你也可以在这里安稳地生活】
宋婼言热泪盈眶：“没想到活这个形容词竟然可以用在我身上。”
系统：【你要是不想活现在也可以解绑的，三秒无痛去世】
宋婼言：“T……去去去一边去。”
拍完毕业照，就到了高考前的最后一段冲刺的时间，所有人都变得紧张严肃了起来，班级内的氛围持续紧绷着。
老赵看起来也很紧张，一个月前就开始提醒：“同学们！离高考就剩一个多月了，该紧张起来了！”
“同学们，离高考就剩半个多月了，该紧张起来了！”
“同学们，离高考就剩一个星期了，该紧张起来了！再查缺补漏一下！”
离高考还剩两天时，学校要布置考场放假了，老赵站在门口目送离开的学生们，和颜悦色：“同学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要紧张。”
宋婼言：“？”
你让我紧张了三年，到高考了叫我不要紧张？
这就像她的数学老师，每次月考前都很严肃地说：“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月考，要把它当作高考对待！”
高考前最后一堂课，他和颜悦色地说：“这只是高考，你们把它当作普通的月考看待就行了。”
主打一个反差感。
学生们没有立刻走，还有很多都去找喜欢的老师合影留念去了，连宋婼言都被拉去跟老赵合了张影。
身披斜阳走出学校时，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一辈子的高中生活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只是在高考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正好赶在高考前一天，桑栋的判决下来了，入狱前，他说想见桑榆一面。
夏季天气变幻莫测，前一天还是打晴天，这一天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宋婼言蹲在外面等桑榆出来时，想起来桑榆没带伞。
大门被门卫打开，桑榆淋着雨走了出来，脸上没有表情。
她回望了一眼那座将她十八年人生中最不愿回首的噩梦拘禁起来的监狱，黑沉沉的眼睛看不出情感。
系统突然出声：【桑榆父亲入狱这个剧情点，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没有男主秦止参与也达成100%进度的】
它的机械音充满困惑：【原剧情明明不是这样的，应该是男主秦止利用手段帮助桑榆打脸坏人的】
宋婼言记得这段剧情，这是她当年记得最
清楚的一段。
“不，你记错了，原剧情也有这样的桥段。”宋婼言道。
她记得那段剧情，年轻的女孩没有任何筹码，凭着比别人聪明的大脑，和果断不留情面的手段，将自己生物层面上的赌鬼父亲送进了监狱。
那时，与女主年龄相仿的宋婼言大呼过瘾，但漫画里的路人认为女主的行为过于心狠，开启新一轮的风言风语，漫画外的观众抗议说男主的剧情太少，不够苏爽甜。
于是作者将这段剧情删掉重画，改成了男主搜集证据，利用不容置喙的权势，保护了女主，将她的赌鬼父亲送进监狱。
所有人都叫好起来，羡慕那个被男主抱在怀里、只被作者画出一个引人遐想的柔弱背影的女主。
可是宋婼言明明记得。
明明记得那个站在监狱外停了很久才离开，指甲泛着贫血的苍白，衣袖洗得毛了边，神色都掩藏在晦暗光线下的瘦弱女孩。
还有那双一闪而过的，夹杂着报复的快意和挣扎的痛楚，渗透着释然和希冀却又很快暗下来的，似乎永远不会退缩的眼睛。
系统不说话了。
桑榆站在雨里，刘海被打湿盖住眼睛，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砸在身上的雨滴。
一把伞突然出现在她头顶，豆大的雨点将伞面砸得噼啪作响，桑榆微怔。
宋婼言：“呦，淋雨姐。”
桑榆：“……”
桑榆淡淡道：“我想自己待会。”
宋婼言点点头，把伞往她手里塞：“那你拿着。”
桑榆推回去：“你打吧。”
“你拿着。”
“你打吧。”
“砰！”
宋婼言变魔术一样掏出了另一把伞撑开：“有没有一种可能，姐有两把。”
桑榆：“……谢谢。”
见她撑着伞站在那里，杜绝了高考前感冒的可能性，宋婼言满意离开，打算找个地坐着等她。
虽然桑榆已经保送了，但是能不要生病就不要生病。
虽然天气很差，但是宋婼言心情却很轻松。
剧情就剩最后一个节点就走完了，她也毕业了，马上就要迎接新生活了！
系统：【我劝你别高兴的太早】
宋婼言：“？为什么。”
系统：【因为马上你就将迎来最后一个，也是最恐怖的一个节点——优秀学子返校演讲表白节点】
【在这个节点，秦止会在返校演讲上当众跟桑榆表白，如果桑榆不同意，剧情将判定崩坏，世界会崩溃的！】
宋婼言想了想：“你最开始说的修复濒临崩溃的剧情世界就是指这个？”
系统疯狂点头：【没错！这个世界其实很出名的，我有好多前辈都带过这个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一例外它们全部失败了！你已经算是完成度最高的一个了，一定要小心！】
宋婼言若隐若现的大脑突然捕捉到关键词：“全都失败了？失败之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系统：【当然是重开啊，世界意志会重新匹配新的宿主和系统做任务】
宋婼言心头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重开？重开的话，这里的人会保留记忆吗？”
系统信誓旦旦：【当然不会了！】
一人一统安静下来。
宋婼言若有所觉，突然回头看向桑榆站着的地方。
棕发黑眸的少女不知何时转了过来，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宋婼言。
系统在宋婼言脑海里打了个寒颤：【好、好像不对啊，我现在也不确定她会不会保留记忆了……】
宋婼言跟她招了招手：“走吗？”
系统发出水烧开了的尖锐爆鸣声：【你不要让她过来啊！！如果她真的保留记忆，起码也是重开了几十遍的N周目大boss！！很危险的！】
宋婼言疑惑道：“有什么危险的？”
系统：【她很有可能不像表面那么无害啊！很有可能也黑化了！】
宋婼言：“那咋了？”
系统：【什么叫那咋了！！】
宋婼言：“她重开几十遍，上了几十年的高三，有点怨气也是很正常的吧？”
系统：【？】该死，怎么这么有道理。
第109章 第 109 章
好在桑榆身上能养活500个邪剑仙的怨气一闪而逝, 似乎只是宋婼言的错觉。
接着她眼神平静地向宋婼言走来，道：“走吧。”
两人默契地什么都没有提，像是真的对彼此的秘密毫不知情, 又像是心照不宣。
第二天高考，为了避免宋婼言心太大睡过头, 程景疏直接带着管家和保姆一起拎包入住宋婼言的大平层，并让保姆在宋婼言床边摆了一圈闹钟。
早上醒来的时候, 宋婼言觉得自己像被一群闹钟打了一顿。
但是效果非常好，她早上直接从床上弹射起来，非常清醒。
然后踩到床边的闹钟, 砰地一声摔倒地上。
被保姆尖叫着“不好了总裁！小姐摔倒了伤得很重！”扶起来，半身不遂地被她帮忙洗漱穿好衣服然后轻轻放在餐桌边上。
宋婼言看着三荤两素两主食一汤一豆浆，陷入沉思。
这竟然是早饭？
果然高考生就是珍惜保护动物啊。
宋婼言美滋滋地吃完了早餐, 看着桌上剩下的不少食物有些担心：“这些不就浪费了吗？”
程景疏：“没事, 留给高考后的你吃。”
宋婼言：“？”
从珍惜动物到自生自灭废物只需要一场高考。
在第二十次检查了准考证和身份证后，宋婼言坐上车前往考场，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老张通过后视镜看见了一向傻乐的宋婼言头一回收起了门牙，不由得出声安慰：“小姐别紧张, 就当是一次简单的考试, 放平心态, 你肯定可以的。”
宋婼言拧起眉毛。
系统见状也道：【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是了】
宋婼言神色凝重：“你说我考完染个什么颜色的头发呢？”
系统：【……】简直白浪费它的善良！
说真的，宋婼言确实不紧张，毕竟她参加过高考，考场又在本校, 环境熟悉，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一场考试过去, 她觉得自己发挥得还行。
从考场往外走的时候，她听见身旁传来熟悉的叹息声，转头一看，是她认识的班里的同学。
男生看见了宋婼言，跟她打了个招呼：“嗨。”
宋婼言点点头，问道：“你怎么了？”
男生长叹一口气：“我谨遵老师的教诲，放松心态，把考试当作一场普通的小测验。”
宋婼言：“那你应该发挥得不错啊。”
男生：“结果太放松了，写作文的时候睡着了。”
宋婼言简直叹为观止，尝试安慰：“没事的，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
男生昂起头：“确实！我已经打算出国留学了！”
宋婼言拳头硬了。
男生又露出回光返照般的笑容：“去天国留学，花一元钱买一条麻绳拴灯上就上吊，很快就出国了，刚到阎王爷就给了我麻绳理工大学的offer，很快很方便的。”
宋婼言掏出桑榆亲手画的符递给他一个，开始普渡众生：“拿一个吧，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起码也算你努力过了。”
走到校门口发现有记者在采访出考场比较早的考生，她定睛一看，竟然有桑榆。
记者：“你好这位同学，你是第一个出考场的考生，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吗？”
桑榆闪躲了两下，没躲过去，看了看镜头道：“下次不应该出来这么早。”
记者干笑道：“哈哈哈哈瞧你说的，哪有下次啊……同学，你觉得自己发挥得怎么样呢？”
桑榆面无表情：“还行吧。”
记者：“小同学觉得自己能考上心仪的大学吗？”
桑榆：“当然了。”
记者：“同学对自己非常仔细嘛！是因为自己考前准备得很充分吗？”
桑榆：“不是，我保送了。”
记者噎了一下，想在结束采访前升华一下：“高中三年这么辛苦，有什么话想要对曾经那个苦苦坚持的
自己说吗？”
桑榆想了想：“学习倒是不辛苦，吃的苦全是生活给的，能把你们电视台的logo换成我的收款码吗？我想给全世界的人分享自己的收款码……等等，别走啊，不采访了吗？”
站在不远处的宋婼言感受到了熟悉的震撼，这强烈的分享欲终于能平等地创飞每一个人。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也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最后一门考完后，宋婼言一阵恍惚。
竟然就这么毕业了？
辛苦的高三的结束和炎热夏季的开始一同到来，考完之后，宋婼言回家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是她哥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帅哥站在她床边，程景疏凝重道：“你确定她没死？没死能睡两天不回信息？”
白大褂抓狂道：“没死啊！你看她还有呼吸！面色这么红润，甚至还给空调温度调到了舒适的20℃！明显就是睡着了啊！死人跟活人差别很大的！”
他虽然是个延毕的医学生，但是死人和活人还是分得清的！
程景疏眉头紧锁地跟他争辩：“那不一定，说不定空调开得低就是为了保证尸体不腐败。”
眼看着俩人越说越吓人，宋婼言不得不举了举手：“内个……我还活着。”
白大褂立马看过来，指着她道：“你看我说吧！”
程景疏神色凝重：“那你为什么能睡两天，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宋婼言：“我就是睡着了啊……还有哥你这样说话真的很像骂人。”
三个人静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白大褂帅哥率先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提着医疗箱转身离开：“大老远把我喊过来就为了这点事？！”
总裁的医生朋友愤怒离开。
程景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甩下一句“别把自己睡死了”转身也离开了。
宋婼言睡了两天，疲惫一扫而空，抓了抓脑袋，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瘫下去了。
高考后的暑假，是弯道超车提升自己的好时机！
她应该学习WPS三件套，应该多读书陶冶情操，应该培养一门兴趣爱好！
说干就干，她立马爬起来做了一系列计划，并购买了许多装备，并发誓一定会实行，绝对不能整天坐那玩手机了。
第二天，躺着玩手机。
第三天，躺着玩手机。
第四天，躺着玩手机。
第九天，收到赵昭导演的信息。
【扶残疾人过马路】：[矮脚猫探头.gif]
【扶残疾人过马路】：听说你死家里面了。
【宋您上西天（健在版）】：没。
【扶残疾人过马路】：来拍戏啊，就当打暑假工了。
宋婼言看见这条消息，猛地坐直了。
她的一百万片酬！！
她立马同意。
在相侵相碍一家人的三个家长的陪同下签完合同，宋婼言立马就被打包送进组，还带上了桑榆和谢明危。
桑榆是过来跑龙套打暑假工的，谢明危是不知道怎么跟进来的。
每次宋婼言问他怎么过来了，谢明危都会变魔术一样掏出一盒手作冰淇淋，或者蛋糕卷，或者雪媚娘，宋婼言立马就忘了要说什么，次数多了干脆就默认他留在这了。
但是剧组里不是没有认识谢明危的人，制片人看见他纡尊降贵地给穿着厚重戏服的宋婼言扇扇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赶紧跑过去问好：“小谢总！您怎么在这？那边的人，快快快快搬个风扇过来……”
谢明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谢，不用那么麻烦。”
制片人看了一眼谢明危，又看了一眼这个空降剧组演女主的女孩，心中有个惊人的猜测：“您这是……？”
宋婼言好奇地看过去。
她也想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谢明危笑意消失：“不该问的别问。”
制片人立马点头哈腰地离开了，并让人给他们腾出一个巨大的休息室。
宋婼言遗憾地看着制片人远去，手里突然多了块西瓜。
谢明危声音淡淡：“看他干什么？东西不够你吃吗？”
宋婼言啃了口西瓜，看了看他的侧脸，凑过去问：“你来这是干嘛的？偷偷告诉我。”
谢明危拿着水果刀把西瓜细细地切成小块，宋婼言盯着那双操控千亿商业帝国的手，心想这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这么殷勤，不会是在追我吧？
“我在追你。”
谢明危认真的声音响起。
宋婼言一愣，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谢明危却好像生怕她拒绝一样，紧接着说道：“我上个月已经成年了，家世背景虽然有些复杂但是麻烦都解决好了，绝对不会影响到你，我经济条件还行，目前我名下虽然只有一家公司，但我保证以后会更多，我很会做饭，你喜欢吃什么我都能给你做，这些……这些能换来一个追你的机会吗？”
他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几乎语无伦次，面色爆红，但是眼神中的认真与郑重令人心惊。
宋婼言拿着叉子的手抬起又放下，眼神移开又移回来，清咳了一下道：“咳，但是，但是最重要的你没有说吧？”
谢明危愣了一下，面色更红了：“那……那个，那句话需要在更正式的场合说，不能这么随便，你等我！我肯定会好好筹备的。”
宋婼言叼着西瓜想，什么嘛，连表白都不敢说。
她抬起另一只手遮了遮盛夏刺眼的光线，看了看湛蓝的天和忙碌的人群，觉得恋爱这种事跟她看起来格外不搭。
可是她拥有如此喧闹又莽撞的十八岁，连心动都那么突如其来。
她是从什么时候对他拥有不同寻常的感情的呢？她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像……也不赖？
“看你表现吧。”宋婼言微微勾起嘴角，看向别的地方。
谢明危有些没缓过来：“什么？”
宋婼言眨眨眼：“回答你的问题呀。”能不能追我。
面色刚缓过来的谢明危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眼睛亮亮的：“我……我肯定好好表现！”
声音洪亮，十分精神，全剧组的人几乎都看过来了。
宋婼言：“……”赶紧坐下吧你。
好好一个大帅哥，往那一站就是兵。
暑假的时间过得很快，宋婼言的时间就在查高考分数、考得不错出去大吃一顿、成年了可以喝酒了结果把谢明危喝趴下了、被榜一大哥发现疑似谈恋爱差点被打断腿、庆祝没被打断腿大吃一顿、过生日大吃一顿、没事干大吃一顿中渐渐过去了。
日子过得太舒坦，她差点忘记了还有最后一个剧情节点。
系统突然出声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系统：【注意，最后一个剧情点即将到来，此剧情点被判断为高危，一旦失败世界线将崩溃！！强调，一旦失败世界线将崩溃！！】
宋婼言被吵得脑瓜子疼，捂住脑袋。
大礼堂上，宋婼言旁边的桑榆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宋婼言晃了晃脑袋：“没事。”
今天是帝都中学优秀学子表彰大会，邀请了往届优秀校友和今年高考全校前十名和保送生来分享学习经验，想要领略学长学姐风采的低年级生可以自愿参加。
而因为这一届有秦止、程景疏和桑榆三个人气非常高的学生，大礼堂已经座无虚席。
最重要的是，在原剧情里，秦止会在演讲结束后当着全校的面当众表白桑榆。
对于这个古早又傻鸟的剧情，宋婼言觉得她真是给这个狗屁世界意志太多好脸了。
她皱眉问系统：“怎么样才算成功？”
系统：【当然是桑榆答应秦止】
宋婼言战术后仰，开始思考当场了结秦止的可能性。
系统发出警报：【请宿主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男主死亡世界线也会当场崩溃！】
宋婼言：“啧。”
来不及思考对策，表彰大会已经开始，在经过校长漫长的演讲和几位事业有成的校友发言后，秦止登台演讲。
瞬间，大礼堂被
雷鸣般的掌声淹没。
“秦学长！！”
“啊啊啊学长好帅啊！死之前能不能让我谈个这样的！”
“是我的错觉吗？秦学长好像晒黑了？”
宋婼言闻声抬头，打量了他一下：“他好像真的晒黑了。”
一边的谢明危摇了摇头：“男人还是要学会保养和防晒。”
宋婼言赞同地点点头。
桑榆看了看谢明危，又看了看自己的姐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转过头去，什么也没说。
秦止的确晒黑了些，他这一个暑假几乎都在外面跑，没有注意防晒，不过他的五官本就偏英挺，现在看起来反而更立体了。
“不愧是秦学长啊，晒黑了还这么帅。”
“说真的，我觉得他现在更帅了是怎么回事？”
秦止拿着演讲稿，无视了台下的骚动，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
“大家好，我是秦止，很荣幸能被邀请作为优秀毕业生前来发言。”
秦止低沉的嗓音响起，一开始是比较官方的发言，公式化地讲述了自己三年来的经历并感谢了学校和各位老师，接着又分享了自己的学习经验。
令人惊讶的是，在分享完学习经验后，他又讲述了自己暑假时的实习经历，并感谢了一个人。
“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她让我认识到了我的浅显和自大，让我真正地沉下心来思考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秦止抬起头，定定地看向桑榆，“今天我想对她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桑榆，你愿意听吗？”
系统：【最后一个剧情节点已开启，预估失败率79%，级别高危，失败世界线立即崩溃重启，请宿主谨慎对待】
桑榆抬起头，她今天没有戴眼镜，那双漆黑到渗着寒气的眼睛没有感情地望向秦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