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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031


    小厮匆匆说了两句, 就说林氏在秋姨娘的院子闹,吵起来了,要把秋姨娘送乡下庄子去。秋姨娘哭闹, 谢群也烦, 说等天亮再商量,又和林氏吵了几句。眼下等谢屹过去主持局面。


    谢屹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多问两句,那小厮着急忙慌的跑了,要先过去看看, 别闹得场面难看。


    沈书瑶在一旁听了半天,心里有了猜测, 不会和她前些日子对林氏说的话有关吧。莫非秋姨娘背着林氏在背后搞鬼,被林氏抓个正着, 这才有了今晚的热闹。


    嗯,有可能。她垂着眼点了点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谢屹回房穿衣裳,走了两步回头看她, 步子一顿,想起来问她:“你刚才去哪里了?醒来不见你。”


    而且方才来人传话,她是从外边回来的, 大半夜不睡觉,衣衫不整,又怕冷的人,出门做什么?


    男人审视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最后落在她怀里的书本上, 眼神微变,尴尬的神色在眼底蔓延。他摸着鼻子, 回头往里走,没看她。


    “我去了趟书房,你看我找着什么了?”


    她笑嘻嘻的扬起书,冲他扬起脸庞,分外得意。男人尴尬的脸色她不是没察觉,但沈书瑶就想逗逗他,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碍眼,就想看他紧张躲闪的样子,好玩。


    沈书瑶追在他身后,“你看呀,看呀。”


    他藏在书房的东西被沈书瑶找到了,他能不尴尬吗?


    “我换衣服看看那边什么事,你睡觉。”


    嘁,故意转移话题,怕她嘲笑。


    谢屹在穿衣服,长臂绕在身后,把腰带系好,长袍贴在身上,衬得身躯挺拔健硕,隐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瞧着很有力量感。


    她的眼睛盯在男人背后,从上到下,来回看了几遍,欣赏的眼神掩饰不住。沈书瑶吞咽下,一个箭步,挡在男人身前,扬起书,笑道:“背着我看这个,被我发现了。”


    谢屹瞥了眼,已经镇定下来,冷淡的神色与往日并无区别,春宫图而已,没什么害羞的,更何况他的夫人看的比他多,怕是不止五六本。


    如此想,谢屹面色淡淡,问:“所以你刚才去书房了,为了找这个?”


    “谁让你鬼鬼祟祟的。”


    她就知道有问题,果然啊。


    谢屹颔首,没否认的必要,“就看了几眼。”


    沈书瑶撇嘴,几眼而已,她才不信。她抱着书,扬起脑袋,道:“下次我们一起看吧。”


    若是以往,谢屹定是冷着脸说胡闹,然后再教训她一顿。沈书瑶已经想好话反驳他了,不想谢屹望着她的眼睛,低沉的嗯了声。


    沈书瑶震惊瞪大眼,兴奋的转了圈,随后把书放下,匆忙整理仪容。


    “你等等我,我也去看看。”


    头发来不及梳了,便随意打理下,把外衫穿好。


    “你别去了,估摸是小事。”


    沈书瑶摇头,不见得是小事,她敢肯定,是大事。


    “我那日对母亲说的话,她听进去了,所以现在秋姨娘真在背后算计,被母亲发现了。”


    “我猜的。”说完加了句。


    男人眉一拧,问:“你对母亲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后宅的一些事情,妾室会算计主母之类的。还有就是姨娘生了孩子,家产就会少分点。”


    话说完,谢屹一阵无言,他扶着额头,略显无奈,似乎在责怪她,为何说这些话。


    沈书瑶不甘示弱的对上他的眼,骄蛮道:“怎么,你想多个弟弟或妹妹?你想,我可不想,要是多个弟弟妹妹,将来分家产不就少了,我不好养,什么都要最贵最好的,我的孩子也要。”


    她顿了顿,问他:“你说呢?”


    这话属实蛮横,大家族子嗣何其重要,子女自然是越多越好,枝繁叶茂,家族昌盛。


    谢屹捏她的脸,表情没什么起伏,“你有理。这话对外别说。”


    “嗯,知道了。”


    临出门前,男人掐着她的下巴,狠狠亲了她一会,特别色|情的含\弄,淫靡的拉丝,亲的她脸红气喘才松开她。


    唇软,又甜,嫩生生的,忍得住才怪-


    两人到秋姨娘的院子已经是一炷香后,谢群和林氏的吵闹已停歇,各自坐在厅内的椅子上,垂眉沉思。谢俊也来了,站在门口没吭声,见他们来连忙上前,先打个招呼,然后低声说了几句。


    “秋姨娘给父亲找了个瘦马,就藏在院子里,勾的父亲每晚都来,这不,今晚被母亲发现,就吵起来了。”


    沈书瑶听得津津有味,红肿的唇张着,一脸惊讶。果然是热闹,被她说准了。


    “你怎么知道?”


    她往前一步,离谢俊很近,扬起下巴看他,眼睛一眨不眨。谢屹耳朵听着,眼睛看着,紧接着就拉了她一把,将人往后扯,别靠那么近。


    沈书瑶不明所以,扭头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谢俊,等着他说秋姨娘的事。


    谢俊瞅了眼自家大哥,然后小声说:“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吵,我在门口听见的,母亲气坏了,还说…”


    “还说什么?”她追问。


    谢俊表情微妙,看向谢屹,凑到他耳边低语:“父亲有心无力,秋姨娘撺掇父亲用药了。”


    男人脸色难看,低头看见努力偷听的人,表情更加不好看,他将圆圆的脑袋推开,嗯了声,随后进门。


    谢群和林氏分别坐在两边,地上还跪了两个人,一位是秋姨娘,另一位便是秋姨娘寻的瘦马了。


    看背影是很纤弱,侧脸柔媚,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歪着,跟没骨头似的。柔弱的跟朵花一样,让人有保护欲。


    沈书瑶看了眼,想也没想就伸手捂住男人的眼,不想他看。


    眼前漆黑一瞬,谢屹皱眉扯开她的手,眼神询问。


    “她漂亮。”不想他看。


    谢屹无奈叹气,想不通她的脑子怎么长的,他还不能看一眼。谢屹让她在一边坐着,别乱说话。


    她讪讪的收回手,左右看看,然后坐到林氏身边去。林氏哭了一回,双眼通红,悲伤的情绪一览无余,伤心中,还有失望,对丈夫的失望。


    沈书瑶张张唇,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慰她,思忖几息,便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透着凉意的手。林氏抬眸,眼眶红红的望着她,又想哭了。


    她握紧了,没松手,林氏就忍不住轻声哭泣。


    谢屹了解的差不多,再看眼下的场景,问都没问谢群,就做了决定。


    “秋姨娘送乡下庄子去,至于这位,不留。”


    谢群震惊的看谢屹,他是老子,居然问都不问他,就这么做了绝定,简直是不把他放眼里。


    “谢屹,你不问我的意见。”


    谢群不满的开口,接着,秋姨娘就喊冤枉,仗着谢群的势,一个劲的哭喊。深更半夜,又吵又闹,谢屹厌烦的压下眉峰,锐利的眸看向谢群,十分压迫人。


    “父亲,别坏了规矩。”


    娼|妓不进府门,谢家历来的族规不能坏,秋姨娘用了药,也要处置,两个人一个都不能留。


    谢群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当着一家人的面,他这个长辈一点面子没有,他是谢屹的父亲。


    “不过一时糊涂,不至于赶走。”


    厅内几人脸色各异,谢俊不敢吭声,沈书瑶也不用开口,林氏怕人留下,刚想说话,沈书瑶就对她摇头,给她个放心的笑容。


    谢屹不好说话,亲爹糊涂,传出名声不好,他会顾及家族颜面,也会为林氏出气。


    果然,下一刻,男人冷硬的声线落在耳畔,“父亲执意留人,耆老那边不好交代,父亲要如何说服?”


    谢群气得胸口起伏,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屹捏捏眉心,累了,手一抬,对门外的小厮勾勾手,就把两人拖走了。任凭她们哭喊,谢屹不为所动,眉目满是戾气,一眨不眨的注视谢群。


    直至叫喊的声音消失,谢群也没再开口,气冲冲的甩着衣袖离开。


    半晌,丫鬟扶着林氏回房休息,谢俊也回了院子,一场闹剧算是散了-


    漆黑的夜,又冷,影子绵长,光影绰绰。


    沈书瑶偏头看他,说:“父亲今年四十五,就得用药了。”


    话语藏不住的惊讶,她以为男人得到五十呢。


    谢屹啧了声,无声叹息,“偷听这个做什么?”


    本来今晚心烦,眼下听到她说这话,烦闷的情绪忽然就散了些。


    男人勾唇,嗓音清润,“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用也知道,定是男女有关的事情。哎,夫人知道的太多了。


    “没想什么,就是顺嘴一说。”


    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睛已经往下移,微妙的看了好几眼。


    谢屹察觉,将她的头转过去,哼笑道:“快到三个月了吧。”


    暗示的意味明显,她脸红的点头,很是期待。


    “快了。”


    “嗯。”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明说,但知道是什么意思。


    静默须臾,沈书瑶想到六本书,挽着他的胳膊问:“六本书你看完了吗?最喜欢哪一本?”


    “就看了一眼。”


    她嘁了声,没意思,不说实话。谢屹瞅着她笑,罢了,说吧,没什么说不出口的。


    “是,看完了,有两本确实不错。”


    昏暗的光线看不见她绯红的脸,但是能瞧见水盈盈的眼睛,满是期待和好奇。


    “是什么,你跟我说说。”


    她靠的近,半个身子挨着他,柔软的线条隔着衣裳感受清晰。坚硬与柔软的碰撞,对比明显,却又和谐。


    “回去你告诉我是哪一本。”


    男人吞咽下,下颌紧绷,眸色愈发深沉,“想知道,跟我来。”


    黑暗的角落,看不见面庞表情,却能清晰的瞧见白嫩的肌肤,耳边娇|媚的低吟佛过耳畔。感官敏感,兴奋的毛孔舒展,前所未有的刺激。


    过了很久才平息。


    第32章 032


    后边两日的谢府格外静谧, 整座府邸笼罩着压抑的气息,下人当差小心翼翼,不敢多言。秋姨娘送走五日后, 林氏终于从悲痛的情绪中抽身, 心情逐渐稳定。


    兴许是看淡了些,所以在谢群提议纳妾的时候,只是淡淡的嗯了声,情绪并无波动。两日后,林氏就帮谢群再纳了一位妾室。


    沈书瑶望着谢屹叹息, 对公公谢群的做法毫不掩饰的鄙夷,秋姨娘的事才过去几日, 就迫不及待的纳妾,那么饥渴吗?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她盯着谢屹看了很久, 忍不住问:“父亲眼下都需要用药了,纳不纳妾,有那么重要吗?”


    谢屹边看书边喝茶,闻言抬了眼, 手指修长,翻书的动作格外优雅,“长辈的事我们管不了, 只要别闹的难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像秋姨娘的事一样,要不是秋姨娘做的事太出格,谢屹也管不了。谢群不但是长辈,而且是他亲生父亲, 管的多了,难免外人说闲话。


    沈书瑶也无奈, 是呀,谢屹说的对,公公后院的事,哪轮得到他们说话。她唉声叹气半晌,心口闷得难受。


    都说她母亲善妒,沈家女娶不得,殊不知,是福是祸,只有自己知道。哪个女子不想夫君只守着自己一人,名声差些就差些,至少自己过得舒坦。她母亲就是如此。


    “今早给母亲请安,她脸色不大好,估计没休息好。”


    “嗯,看见了。有空多陪陪她。”


    林氏现在是真的没空搭理她,寒暄两句,就让她回去歇着,说话有气无力,着实伤的不轻。


    沈书瑶剥花生吃,顺便往谢屹嘴边递了一个,谢屹摇头,头撇开,不爱吃这些玩意。像是追逐游戏,一个躲一个追,挺有意思,可几个回合下来,谢屹就不耐烦,说:“不吃。”


    “吃。”


    声调忽然高了几分,凶巴巴的。男人错愕的扫过来,乖乖张嘴,一粒花生放进嘴里。花生味很淡,他尝到的,是她身上的香味。


    谢屹皱眉,咬了几下就咽下去,他素来不爱吃这些,突然吃点,不是那么喜欢。可沈书瑶爱吃,闲着的时候,桌上就放着好些点心零嘴,想吃就拿一个,一整日下来,基本没停过。


    她也不胖,马上就三个月,可身姿和从前一样,依然纤细,凹凸有致。男人睨了眼平坦的小腹,说:“改日找大夫来把脉。”


    她嗯了声,对腹中胎儿看重,没反驳他的话。只是说了句:“母亲前几日差人来看我,问我胎儿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盼着当外祖母呢。”


    “后日吧,后日我休沐。”正好在家陪她。


    沈书瑶没作声,算了下日子,说:“过几日,后日淑怡约我去骑马。这两日天好,等下了雪,就不好骑马了,得等到来年春天。”


    “你怀孕了。”


    她点头,“我知道。”


    谢屹脸色不好看,似在指责她胡闹,有了身孕还去骑马。


    沈书瑶看他板着脸,一脸严肃的模样随即笑了,“我准备牵着马在周围转转,不骑。”


    她靠近,光洁饱满的额头赫然在他眼前,“这样行了吧。”


    男人伸手推她的脑袋,表情无奈,“我陪你去。”


    “嗯,行吧。”


    跟好友出门游玩,还得带个拖后腿的,沈书瑶其实不愿意谢屹跟着,没办法,要是不让谢屹跟着,他定是不放心。


    无奈,只好妥协了。


    她继续剥花生吃,吃的兴起便将花生粒抛到半空,用嘴去接。行为举止颇为潇洒,有种江湖儿女的洒脱感。


    谢屹盯着看,暗想她是哪学来的,居然每次都接的到。


    “你还想吃?”她问。


    “怎么学会的?”


    沈书瑶笑,解释说:“我爹是将军,别家女子不会的,我肯定会。”


    说完喝口茶,又说:“其实是小时候和沈文武闹着玩,看谁扔的准扔的多,输的人去找母亲要银子,然后出门玩。要不就是做错事,需要人背锅,用这种方法一决胜负。”


    谢屹听完直摇头,别家姑娘是琴棋书画,她倒好,没一样突出,哦,不是突出,是不会。甚至她写的字也不好看。


    谢屹很想要她练练字,可依她的性子,只怕会对自己翻白眼,顺带说他两句。罢了,他不强求,大不了以后教导好孩子。


    “你要不要试试?”她问。


    男人摇头,对这种无聊的把戏不感兴趣,“自己玩。”


    对小孩的语气,沈书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谢屹拿着书出门,去了别处看。


    “嘁。”-


    出门那日天气确实好,艳阳高照,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特别舒服。


    沈书瑶带着谢屹一起出门,马车上,谢屹看她的眼神带着异样,问了才知,是因为陈淑怡的事。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先前二弟找你帮忙,让你牵线,当了回红娘。”


    因为失忆,她把这事忘了。


    细细的眉拧着,眼转了转,恍然大悟,“哦,陈淑怡啊,那他们现在呢?没听你说过。”


    “没成。”


    谢屹不愿意多说,之前长辈不同意,两人就僵着,现在好长时间没听谢俊提过了,他也没刻意去打听,毕竟与他无关。


    “行,等会我自己问她。”


    他嗯了声,闭目养神。


    郊外马场宽阔,树木成林,不过现在是冬季,没有绿树成荫的美景。若是雪天来的话也不错,能赏雪。


    沈书瑶整日闷在兰园,无聊得很,早就想出门走走,奈何无人陪她,又怀孕了,出行不方便。遂以那日陈淑怡约她出来骑马,她立马就答应了。


    她们有些日子不见,彼此恍惚一瞬,又很快的热情拥抱。寒暄片刻后,便并肩往马厩走。


    谢屹下了马车就不见人,大抵往别处去了。沈书瑶扫了圈,没看见他人,便也没在意。


    陈书衣看眼她小腹,说:“听说你忘了点事,又怀孕,真怕你出不来呢。”


    “怎么会?这不是出来了吗?”


    好久没出门,今天格外兴奋,她扯着陈淑怡的胳膊,高兴道:“等会你起码,我牵马在附近转转。”


    “嗯,行。我闷了好久,也就是想散散心。”


    遇上几个熟人,点头打个招呼,两人继续往前走。


    沈书瑶想起刚才谢屹说的话,抿了抿唇,偏头看陈淑怡,“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她问的太委婉,陈淑怡没听懂,沈书瑶想了想,直接问了:“你跟谢俊怎么样了?”


    提到谢俊,陈淑怡先是失落,然后又淡然的笑,“你不是忘了吗?怎么记得这事?”


    她挠头,没把谢屹供出来,“我听我娘说的,有一次说漏嘴了。”


    “哦。”陈淑怡低头,说话的声音弱了许多,“我们顺其自然,不是非彼此不可。爹娘现在在帮我相看呢。”


    情绪略显失落,总体来说,陈淑怡看的透,若将来嫁的人不是谢俊,也不会寻死觅活。沈书瑶稍稍放心了。


    “多看看也好,好男儿世间多的是。”


    她没告诉陈淑怡,谢俊也就那样,并没有那么好,有时会懦弱没主见,要是真嫁给他,说不准会受委屈。


    “你说的对,我娘也是这么安慰我的。”


    陈淑怡见着周遭无人,低声道:“别说我了,倒是你,你不是忘了许多事嘛,那是不是也把那个人忘了?”


    “谁啊?”


    沈书瑶不明所以,她只是忘了成婚一年前后的事情,哪有其他事?她拧眉,瞅着陈淑怡一本正经的模样,跟着严肃几分。


    “你快说,我把谁忘了。”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低声私语,在外人看人就是在说秘密,就她们自己没发现。


    陈淑怡搂过她的肩,说:“你自己跟我说的,你喜欢上了一个人。”


    “啊?什么?”


    她震惊的啊了声,意识到太大声,慌忙捂住唇,向四周看看,旁边没人,还好。


    她的胸口扑扑跳,震惊的开始结巴:“我,我吗?别乱说。”


    “我没有,你亲口对我说的。”


    沈书瑶还是不信,“那我说了是谁吗?”


    陈淑怡摇头,“没有,你不肯说名字。”


    她垂眸沉思,陈淑怡没必要骗自己,如此说来,她真的对陈淑怡说过这话,可她忘记了。


    谢屹知不知道?


    两人走到马厩,陈淑怡牵马过来,“我先去溜几圈,你当心点。”


    “哦,你去吧。”


    马儿一抬腿,人和马眨眼就跑远了。


    她苦着脸,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挑了一匹温顺的马。


    牵着马沿着围场边上走,本是想散心,现在可好,心情越来越差。马儿散心差不多。


    低着头走路,没察觉身后追来的人,直到身上笼罩阴影,她才抬头看。


    光线挡了大半,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刺眼。


    “愁眉苦脸,和陈姑娘说什么了?”


    红唇翕动,咬了下唇,道:“没说什么,就是,就是说了些女儿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的眼神闪了闪,明显的不自然。谢屹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出来。


    “你们在背后说我了?”


    “没说,你这人疑心真多,讨厌。”


    生气的时候也撒娇。


    谢屹挑着眉梢笑,“说了也无妨。”


    她嘁了声,快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你来牵。”


    第33章 033


    郊外风大, 刺骨的凉,钻进衣裳里,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拢紧衣裳, 伸手将碎发撩到耳后去, 露出一张洁白娇嫩的脸庞。被风吹得狠了,脸颊的红晕褪去,愈发白了几分。


    沈书瑶往他身旁靠了点,男人身上温度高,挨着就感觉暖暖的, 挡风,还有安全感。两人沿着围场边走了半圈, 沉默良久,若有所思。


    那边陈淑怡跑了好几圈, 又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带起了一阵寒风与灰尘。


    谢屹扫了眼,问她:“冷不冷?还走吗?”


    她的唇色不再嫣红,淡了些许, 有点粉色的感觉。水润润的,咬了下回他:“走啊,去那边林子走走。”


    她心里想着陈淑怡说的话, 哪有心情牵马,就想着找个安静的地待会。那边林子景致不错,又安静,适合坐会。


    谢屹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颔首道:“嗯。”


    两人往林子走, 将绳系在一旁的树上,马儿低头吃着草, 他们就在不远处的小坡上坐着。底下是枯叶,不会弄脏衣服。


    她撑着两只胳膊往后仰,望着大半个围场叹息,看见陈淑怡换了匹烈马,不知想到什么,又叹了声。


    “叹息什么?”


    也不知跟陈淑怡聊了什么,从方才开始心情就不好,好像藏着心事瞒着他。怎么不肯告诉他。


    谢屹愈发好奇了,扭头盯着她,又问:“跟我说说。”


    沈书瑶启着唇瓣,看了他半响没开口,最后无奈的说了句:“算了,不说。”


    万一谢屹不知道她的那些事,介意怎么办?毕竟相看过的公子,和喜欢过的公子,意义是不一样的。哎,心烦。


    沈书瑶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会喜欢别人呢,他有谢屹优秀吗?有谢屹身材好吗?应该没有吧,估计以前瞎了眼。


    嗯,应该是。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没瞧见谢屹疑惑的眼神。


    “点什么头?”


    “没有。”


    否认的太快,倒像是有事。


    她直起身子,拍了拍手,“谢屹,你喜欢过别的姑娘吗?”


    谢屹皱眉,下意识的往马场看了眼,说:“听谁说胡话了?”


    “没,就是问问。”


    事出必有因,谢屹不信她无缘无故问这话,“没有。”


    哪有心思想男女之事,每日在衙门就够忙的。


    沈书瑶松了口气,绝对信他,“哦,那就好。”


    就算她以后想起从前喜欢过的人,估计以后也不会喜欢了,因为别人都没谢屹好。


    “你别多想,我就是问问。”眼梢微微上扬,看他的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我应该也没喜欢过别人。”


    说完观察谢屹的神色,男人表情如常,漆黑的眸子动了动,眼底没什么情绪,毫无起伏。


    不知怎的,她就是紧张,怕谢屹知道,又怕他不知道,矛盾的情绪交织,在此刻缠绕她。


    须臾,男人偏头,扯唇道:“你从前跟我说过,没有。”


    呼,那就好。


    估摸着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陈淑怡也一知半解。罢了,没影的事,何必放在心上。


    繁杂的情绪即刻消散,沈书瑶心情好得很,瞧着马场肆意奔跑的马儿,也想下去跑两圈,可惜,身体不允许。


    沈书瑶往他身边靠,软绵绵的,跟没骨头似的。衣服挨着衣服,人都暖和了。


    “你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


    说起这事,谢屹还真没想过,主要是忙着,她的孕事又来的突然,没个心里准备,一时给忘了。


    “回去就想。”


    她撅着唇,不满他的回答,娇嗔的瞪了眼,“你是不是不急着当爹啊?”


    谢屹笑,“怎会?与我一般大的公子,孩子都几岁了。”


    沈书瑶点头,确实,谢群这个年纪也当爹了。


    坐着久了,腰累,她便往他腿上倒,躺在他腿上休息。


    在家的时候,她累了就靠在卧榻上,垫子是软的,靠着很舒服,不像他的腿,硬邦邦的,枕着后脑勺和脖子疼,她不舒服的换着姿势。


    嘀咕道:“腿太硬了。”


    男人低头,她的脸庞正好对着硬邦邦的小腹,唇微微张着,洁白的齿和粉嫩的舌依稀可见,勾人采撷。男人眸色一暗,安静的氛围忽然缱绻暧昧,谢屹忽然想到她说的那句话,用嘴巴。


    那日他说胡闹,可现在,他很想试试。


    这张小嘴他亲过无数次,粉嫩柔软又娇嫩,嘴小,唇瓣饱满,亲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就红肿,嘴里的空间也小,吃东西多点,就塞得鼓鼓的,装不下。


    若是用这张嘴吃肉物,不知能不能吞下。


    应该会哭吧。她哭起来眸子湿漉漉的,楚楚可怜,让人更想欺负和凌|虐。想到这,男人浑身燥热,激动的大口呼吸。


    若不是地点不合适,只怕他此刻就想试试。


    胸口的起伏比刚才剧烈,他绷着身体,僵着不动,努力的克制身体升起的渴望。缓了半刻,稍稍平息些。


    喉结滚动几下,道:“不好吗?”


    “不是不好。”


    男人情绪异样,沈书瑶没察觉,就是感觉脑袋底下的肌肉更硬了,而且温度也高了。男人气血足,身上就是比她热。


    “太硬了抱着硌人。”


    他的身体硬邦邦的,每次抱的时候,稍微用点力,就硌的身上疼,软一点点就好。


    谢屹轻笑,别有深意道:“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不懂的是你。”


    她很快反驳,暗想自己懂的可多了。


    “不就是想说,那什么嘛。”她含糊不清说了句,脸倏地红了。


    沈书瑶懂,真懂。对于看过很多杂书的人来说,不懂就怪了。


    男人笑得更欢,“懂了还嫌弃。”


    “那也嫌弃。”


    说完两人都笑了。


    谢屹低头看了一眼又一眼,想旧事重提,上回她提议的那事,他想试试。


    结果沈书瑶没给他机会开口,又絮絮叨叨说起了往事。


    “小时候我常和沈文武那小子来玩,要不就是和淑怡她们,玩的兴起的时候天天来,还拿着弓箭去林子里打兔子野鸡,猎到了直接烤着吃,很香。”


    “你肯定不常出门,一次都没在围场见过你。要是在围场遇见你,那我们早就认识了。”


    谢屹想了想,说:“我小时候上学堂,晚上要看书练字,不得空闲。得了空和傅应承约着泛舟游湖,跟你喜欢的不同。”


    她哦了声,撇撇嘴,将脸转过去,暗想,她可不是不务正业,只是成长环境不一样,自然,喜欢的就不同。


    风吹着,空气裹着山间清新的味道,太过舒适,人就容易犯困。


    沈书瑶打哈欠,眼睛眯着,有了倦意。


    “我想睡会。”


    “嗯。”-


    陈淑怡骑马跑了几圈,后面看见熟人,又跟她们赛马,几个回合下来,玩的特别尽兴,近日的烦恼全没了。


    寒冷的天,出了一身汗,脸颊红彤彤的,酣畅淋漓。


    玩累了,便想起了沈书瑶来,叉着腰扫了圈没见着人,就问围场的守卫。他们指个方向,陈淑怡就去了。


    远远地,看见两人的身影,亲密的靠在一起,毫无保留毫无距离,画面和谐美好。陈淑怡笑笑,步子微顿,没过去。


    “瑶瑶,沈书瑶。”


    沈书瑶睡了会,迷迷糊糊的醒了,听见陈淑怡的声音,慢悠悠坐起来,朝她招招手。


    陈淑怡在那不动,等他们过去。


    阳光刺眼,她眯了眯,好一会缓过来。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谢屹,咱们回去吧。”


    “嗯。”


    腿被她枕着,有点酸了,轻轻动了下,又酸又麻,要缓一缓。


    沈书瑶站起来,看他坐着不动,于是低头看他,不经意扫到某处,目光停在那,问:“诶,那,怎么湿了一块。”


    他穿着深色的外袍,那里湿了一块,颜色深了几分,看着就明显了。沈书瑶随口一问,问完觉得哪里不对,脸唰的一下红了。


    男人转转脖子,活动一下,说:“你流口水了。”


    “胡说。”


    她才不会。


    谢屹抬头,俊美的面庞笑得很好看,“真的。”


    不管真假,沈书瑶不想追究,总归是两种可能,她流口水,或者,他发|情了。


    那边陈淑怡等了半晌,不好让她久等,两人拍拍身上的枯叶,并肩走过去。


    陈淑怡睨了他们一眼,然后搂着她的肩走,边走边聊,心情不错。


    回头一看,忽然看见沈书瑶的裙子后边红了一块,陈淑怡惊呼,“瑶瑶,你后边怎么了?”


    “嗯,什么?”


    她扭身看,还没看见,身旁的谢屹就变了脸,问她:“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怎么了?”


    她摇头,拉着裙子拼命的看,然后就看见了,臀部的位置红了一块,她一摸,黏黏的,好像是血。


    “这,这是,血。”她慌了。


    谢屹抱起人,焦急的往外走,“见红了。”


    接着又问她一句,肚子痛不痛?


    沈书瑶还是摇头,说不痛。


    陈淑怡跟在后边,满脸担忧,“先去找大夫,等大夫诊断再说。”


    是啊,肚子不疼,可是见红了,他们不是大夫,不会看病,只能去找大夫。


    沈书瑶靠在他怀里,抬眼就看见男人焦急的面庞,她担忧的问了句:“会不会有事?”


    谢屹沉着脸,步子飞快,迟疑了半刻回答:“不会。”


    她没作声,听着男人剧烈的心跳,自己心里也没底。


    回府是来不及,谢屹抱她上马车,直奔城内的医馆。陈淑怡跟着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一路上,男人绷着下颌不言语,克制着情绪。到了医馆,匆忙抱人进去。


    沈书瑶担忧且害怕,头一回遇着事,一时没了主意,便乖乖看着他。


    第34章 034


    医馆的木板床很硬, 硌的背疼,被褥不够清香,有种不好闻的味道。


    沈书瑶想动一下, 换个舒服的姿势, 可看着眼前人焦急的面庞,她忽然不敢动了,就那么乖巧的躺在那,等大夫诊完脉。


    大夫摸着胡须看了她一眼,又瞅了谢屹一眼, 脸上面无表情,接着诊脉。


    兴许是诊脉的时间太久, 谢屹的耐心用完,便急急地问了一句:“如何?”


    大夫收回手, 垂眸思忖半刻,然后说:“夫人,没有怀孕。”


    “什么?”


    “大夫,你看错了吧。”


    两人震惊的对视一眼, 随后一同看向大夫,满脸的不可置信。明明怀孕,又怎么没有怀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错愕过后镇定下来, 声线冷硬的问:“衣服上的血呢?”


    大夫面色尴尬,说:“夫人月事来了。”


    说完这话,尴尬的不止大夫一人,沈书瑶抱着双腿低头,甚至没敢看谢屹的眼睛。她想大夫是不是弄错了, 可是这位大夫是城内有名的名医,不可能连简单的喜脉都诊错, 再说,如果怀孕见红,身体是有反应的吧,她都没什么反应,所以,她不是怀孕了。


    沈书瑶有点难过,也很失落,一直期待着孩子,在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甚至连以后如何照顾孩子都想了,结果现在说没有怀孕。她很难接受,不想说话。


    屋内静默须臾,流淌的空气带着点窒息感,呼吸困难。


    谢屹表情说不出的难看失落,他握紧拳,绷着下颌极力忍耐,半响,嗓音裹着冷意开口,吩咐小厮再去找两个大夫来。他依旧不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着大夫弄错了。


    小厮不敢耽误,匆忙去别的医馆找了两位大夫,给她看完,结果一致,没有怀孕,是月事来了。


    谢屹闭了闭眼,深深的叹息下,然后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两人对视着,眼底流露出的情绪在彼此眼中,失望且无奈。


    “先回去。”-


    陈淑怡回了府,他们也回了兰园,一路无言,从未有过的沉默。


    沈书瑶偷偷看他,谢屹面色冷峻,压着眉骨,一身戾气。她张了张唇,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谢屹。”她的喉咙干涩,开口的嗓音也发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现在说自己不知道,有点开脱的嫌疑,但她确实不清楚。她连自己为何突然失忆也不知道。


    谢屹嗯了声,情绪没波动,只是让她好好休息,情绪莫测。她换了干净的衣物,躺在床上休息,暖烘烘的,此刻小腹隐隐有了坠痛感,是以往来月事的感觉。


    她盯着谢屹,又说:“你是不是很失望?”


    男人望着她,眉眼舒展,瞧着比方才温和些,“是。”


    就知道是这样。她自己也很难受,想必谢屹跟自己是一样的,沈书瑶说不出安慰的话,便咬着唇沉默,继而移开目光。


    男人手指佛过碎发,停在侧脸,“别多想,该有总会有的。”


    他虽失望,却不责怪她。弄错的是大夫,不是她,她也很难受。


    “你睡,我出去一趟。”


    “去哪?”她紧张的问。


    谢屹低头,将拽着衣袖的拿开,“去趟衙门。”


    她把手钻进被窝里,冰冷的手指瞬间有了热意。


    谢屹帮她拉好被子,“我早点回来。”


    她点点头,沉重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水盈盈的眸子注视他的背影,目不转睛。谢屹走了几步回头,唇角扬起弧度,“多思对身子不好,快睡。”


    她应了声,扯着被子将脑袋蒙住,没看他。房门嘎吱两声,室内恢复寂静,沈书瑶才把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


    谢屹出了兰园,坐上马车出门,却不是去衙门,而是去了别处。


    马车平稳,挤在熙攘的街道,稍稍显眼。嘈杂的街市,耳边不得安静。


    阿四在驾车,眼睛看前方,耳朵却一直侧着,等候大人吩咐。静默许久后,隔着木板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人找到了吗?”


    “是,就在前面街口。”


    谢屹嗯了声,闭上眼,眉头紧锁,思绪繁杂。


    过了片刻,马车在街口停下,阿四跟着谢屹进了医馆,刘一在门外守着。谢屹要找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回给沈书瑶看病的大夫,到底是大夫误诊,还是其他原因,他要弄个明白。


    此时正是下午,医馆人少,三三两两的百姓进出,或是抓药或是看病,并不忙碌。


    阿四直接找到上回的大夫,将人带过来。


    大夫记性不错,一眼就认出谢屹来,得知他来此的目的,立马脸色大变,抬着袖子慌慌张张擦汗,说话也结巴。


    “大,大人,老夫冤枉啊。”


    谢屹沉着脸,眼底含冰,却不是不讲理的人,“哪冤枉?”


    他给大夫辩解的机会。


    “那日去诊脉,夫人确实是喜脉啊,老夫行医四十年,不会看错。”


    大夫甚至怀疑,谢夫人是不是滑胎了,怕东窗事发,让他被黑锅。这个念头一起,大夫越想越有可能,瞧着男人不善的神色,大夫心里打鼓。


    谢屹沉思,来之前差阿四打听了一下,这大夫医术确实不错,照理说,应该不错弄错,那么,就是别的原因导致的。


    男人眸光扫过来,锐利锋芒,“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他说的委婉,大夫也懂什么意思,本来他心里就有疑问,眼下谢屹自己问出来,大夫的胆子就大了。


    他思忖半刻,道:“老夫曾见过一些妇人误食某些草药,会使脉象错乱,犹如喜脉。”


    话落,瞅了谢屹一眼,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大冬天的,后背竟然湿了。


    男人喉结滚动,一言不发的睨了他一眼,随后凝着一张脸离开。大夫看他出了医馆门,如释重负,终于没事了-


    暮色浓郁,漆黑的夜色笼罩兰园,格外安静。


    沈书瑶刚醒,脸颊绯红,眸中倦意未散,揉着眼皮缓了一会,方才清醒些。小腹胀痛的感觉未散,甚至越来越严重。


    她朝外喊了声,不一会,知微就端着红糖水进来,以往她月事来了,不管肚子疼不疼,知微都会准备。她一口喝完,肚子果然舒服多了。


    “谢屹回来了吗?”


    知微摇头,“还没,阿四和刘一也没回来。”


    出门几个时辰,人还没回来,沈书瑶有点担心,不是担心他的安全,是担心谢屹在生气,要不怎么还没回来?他说了早点回来的。


    知微看出她的担忧,柔声安慰几句,然后问:“饿了吗?先吃点东西。”


    “不饿,等谢屹回来。”


    她耷拉着眉眼,很没精神,因为月事的缘故,脸色也白了些。知微无声叹息,宽慰道:“别忧心,您还年轻,孩子迟早会有的。”


    沈书瑶摇头,她不是担心这个,是担心别的,正想说两句,一抬头,想了想,又作罢。没什么好说的,还是想想,明个跟家里怎么解释吧。


    “我再躺会。”


    知微帮她掖好被子便关门出去,她躺在榻上,望着头顶发愣,不知过了多久,廊下响起下人问候的声音,然后便是男人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在她心上走。


    她立马坐起来,眼睛闪着光,一眨不眨的望着门口。房门一开,毫不意外的看见谢屹的身影,沈书瑶露出笑意。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吃了吗?”


    男人神色淡淡,喜怒不明,“吃了。”


    反应过来看她眼,“你没吃吗?”


    “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谢屹没说话,转头吩咐人送饭来,沈书瑶从床上下来,眼睛没离开他身上,只见男人眉目藏不住的烦恼与不悦。


    她吸吸鼻子,闻到了酒意,“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和傅应承一起。”


    “哦,那你还吃吗?”


    “不吃了。”


    她沉默,明明是夫妻间平常的事,她却觉得今晚的谢屹格外冷淡疏离,说话的语气也硬了不少,没了轻柔细语。


    沈书瑶撅着唇看,看他高大的背影,看他背着自己换衣裳,看他沉默。


    晚饭没了胃口,随意吃点,就不动了。


    深夜,两人背对背侧躺着,中间像是隔了一条河,河水刺骨,谁也不愿迈开一步,一直僵持着。


    无声的风暴席卷而来,打的两人措手不及。


    谢屹闭着眼说了句:“家人问起,就说大夫弄错了。”


    “知道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不似往日软绵,“谢屹,你要是多努力,肯定很快就有孩子的。”


    男人睁眼,漆黑的眸闪了闪,利落的翻身,从身后抱住她。下颌抵在她肩头,低低沉沉的回应。


    “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沈书瑶眼下深有体会。不过一个晚上,她没有怀孕这件事,整个谢府就知道了。


    以至于她去给林氏请安的时候,特别心虚。


    林氏精神看着比前些日子好些,面色红润,双眼也有了光,此刻正盯着她看。看了一会,眼下下移,落在小腹上。


    沈书瑶被她看的不自在,先一步开口,“是大夫弄错了,没怀孕。”


    林氏重重的叹息,不喜不怒,“弄错了就弄错了,下次要谨慎些。”


    第35章 035


    今早林氏的态度和脸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 甚至没有责怪她,最后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沈书瑶受宠若惊,回去兰园的路上很是纳闷, 一直回想刚才林氏的神态。


    怎么都想不明白, 沈书瑶便忍不住问穗华:“你说,婆母为何没训斥我?”


    “这不是您的错,自然不会训斥您了。”


    穗华说的理所当然,但沈书瑶不信,她见识过林氏的严厉, 往日她没犯错,林氏就一板一眼的对她说话, 眼下怀孕这么重要的事弄错了,她不信林氏没反应。


    莫非是有后手?


    沈书瑶一肚子疑问, 回了兰园也不安生,本想再睡会,奈何心里装着心事,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中午的时候, 王氏带着补品来谢府看她,瞧她起色不好,心疼坏了, 摸着她的脸快要哭了。


    “瑶瑶,乖女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昨晚小腹不适,如今过了一晚,也好的差不多。她刚吃了燕窝, 手脚暖烘烘的,好舒服。


    “就是没有怀孕, 失落而已。”


    王氏一怔,眼底闪过心虚之色,很快又从容镇定,快的沈书瑶没察觉。她坐直,正色道:“别难过,你们年轻,不着急。改明母亲寻些秘方来,保准怀上。”


    她皱眉,“什么秘方啊?没用,我听说有人吃坏肚子呢。”


    王氏赞同的点头,确实没用,“那就罢了,你先养好身子,身体好了,孩子就来了。”


    她应了声,道理都懂,所以没想着要找什么秘方。


    王氏在兰园坐了会,宽慰她几句,唠些家常,临走前不放心的问她:“谢夫人说什么了?要是她欺负你,告诉母亲。”


    “没说。”她瞪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奇怪了,这次居然安慰我了,我还以为她要阴阳怪气几句呢。”


    “谢夫人没为难你便好。”王氏来之前担心坏了,生怕谢夫人一怒之下磋磨她。幸好幸好。


    王氏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叮嘱她好好休息才放心。


    沈书瑶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她当然对自己好,一觉起来就让铃春给她炖参汤去,她最近身子弱,要多补补。


    铃春拿着参就去了,等参汤炖好,谢屹也回来了。


    屋内一股参汤味,浓郁,不易消散。谢屹进门就见她坐在一旁喝汤,喝了一口掀起眼皮,眼睛明亮照人。


    “你回来啦。”她指指婉,问他:“你喝吗?”


    外边很冷,谢屹身上带着寒意,一靠近,冰凉的感觉就蔓延到她身上。沈书瑶哆嗦下,身子往旁边挪,谢屹察觉,自觉的移动两步。


    “我不喝。”


    谢屹习惯一直很好,回家就换衣裳,换身舒适干爽的衣物,眼下说完就去里边。等人出来,穿了件鸦青色的长袍,长身玉立,清冷禁欲。


    沈书瑶边喝汤边看他,说:“你长得人模人样的,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什么叫人模人样?”


    “夸你,听不出来,就是长得好看的意思。”


    忙碌一日的疲惫在此刻消散,男人唇角勾起弧度,心情不错。


    沈书瑶上下打量他,接着说:“冬天了,我想做新衣服。”


    前些日子担心肚子大了,不好穿,现在不会了,没负担,就要新衣服,去去晦气。


    谢屹对此没意见,点点下颌,“嗯,天冷,多穿些。”


    神色淡淡的,喜怒不明。


    沈书瑶端起碗仰头,纤长的脖子白嫩,随着吞咽微动,一口喝完,嘴角残留些许水渍,水光润泽,舌头伸出一舔,嘴角干净了。


    谢屹瞅着,喉结滚了滚,目光在她唇上停留半刻,想亲她了。


    “今天去给母亲请安,她居然安慰我,你敢信?”


    她靠的近,开口就是就是香味,勾的谢屹馋了。


    男人吞咽下,说:“信,母亲现在不爱管事,不会为难你。”


    这话现在听有点可信度,若是以前,沈书瑶说什么都不信。


    她点点头,不管事好啊,没人管着,她可自在了。她甚至想好,等身上干净了,就约陈淑怡出门,再去一趟围场。昨日没玩尽兴,月事还来了,她要骑马玩。


    “改日,我们再去围场玩吧。”


    谢屹睨她眼,没回答,“你过来。”


    沈书瑶一颗脑袋凑过去,以为谢屹要说什么秘密,眼睛特别亮的看他,很是期待。


    “说什么?”


    谢屹看眼门口,轻轻拍了下遒劲的腿,压着声线说:“坐这,上来。”


    她往下看,目光落在男人腿上,衣裳遮盖长腿,依稀看出轮廓,遒劲紧实,很有力量。沈书瑶见他的身体很多次,每一处都细细打量过,欣赏过,就是没用过,不知道是不是和看起来一样,那么强悍有力。


    她挺怕中看不中用的。


    红唇抿着,羞答答的按他说的做,手自然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怕自己坐不稳。袖子往下滑,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细的一折就断。


    “干嘛?”


    开口掩饰不了的娇嗔羞赧,脸颊绯红,仿佛抹了一层胭脂。


    谢屹笑,修长的手指宠溺的捏捏下巴,亲了她唇角一下,正是方才她自己舔过的地方。有她的香味,也有残留的参汤味,谢屹喜欢这味道,亲了一下又一下。


    一直亲嘴角,吊的人不上不下的,烦。


    沈书瑶生闷气,一把推开他,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什么意思啊?一直亲一边。”


    男人闷声发笑,胸膛一震一震,顺势捏她气鼓鼓的脸,滑腻得很,手感极好,捏着就不想放开。


    “性子太急不是好事,记住了吗?”


    “没记住没记住。”右边的嘴角亲的酥麻,肯定红了,左边还是凉凉的,受了冷落,她不愿意。左右都要亲。


    她使劲晃着脚,气不过又踢,用了大力气。想着他不亲算了,她要出去透透气。


    “我记这个做什么,我就是性子急。”


    沈书瑶很想送他一句,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谢屹看着她胡闹,眼神愈发柔和,他敞开双腿,将她的小腿桎梏在他腿间,这下,她便动弹不得了。


    情势逆转,沈书瑶不满的瞪他,也不揪他的领子了,该用手捏他的两只耳朵。


    “放我下去。”


    谢屹依然笑,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端,是干净的味道。有力的手臂横在后腰上,另一只手覆在她后颈和后脑勺的位置,是一种强势,不容逃脱的姿态。


    谢屹摁着她亲了下,随后说:“舌头伸出来。”


    她一怔,感觉男人变坏了,竟然提出如此下流的要求。


    “谢屹,你变坏了,跟从前不一样了。”


    腰上的手一捏,半边身子快要麻了。


    “怎么坏了?”


    “反正就是变坏了。”


    谢屹挑着眉梢不以为意,哑着声线道:“你嫌弃我不懂情趣,如今懂了,又说我变坏。”


    “沈书瑶,你要求太多了。”


    喉结耸动,谢屹唇抵在她耳边,沉沉道:“我要求不多,你浪一点,弄爽了就好。”


    “舌头。”


    脸红个彻底,不再反驳他的话,沈书瑶乖乖的照他说的做。


    亲吻很舒服,她喜欢,只不过这次不一样,谢屹太霸道,亲的也色|情。


    黏腻的水声一直响,身体一下就热了。方才房门忘记关,此刻凉风灌入,一阵一阵的,吹散了些许热意,也吹散了纠缠在一起的气息。


    身上有点凉,便想往热源靠近,沈书瑶扭着,嘴里呜呜咽咽,好像要哭了。


    太过动情的后果就是,差点把月事弄到谢屹身上-


    沐浴后,两人靠在一起聊天,谢屹忽然想起件事来。


    说:“过几日我要出门,最少一个半月后回来。”


    “去哪?”


    她坐起来,想着他们成婚一年没分开过这么久,她会想他的。


    “去做什么?”


    “办案。”


    至于什么案子,谢屹不能说。


    沈书瑶歪头看他,撅着红肿的唇,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很危险,不能去。”


    她不怕,自己好歹是将门之后,岂会贪生怕死。


    “我不怕,父亲自小教我武,我应付得来。”


    “别吹了,快睡。”


    沈书瑶不满,站起来,“谁吹牛了,我真会。”


    谢屹躺下,闭着眼说:“练武之人,就算是女子,身子也不会那么软。”


    这话说的,他怎么那么清楚。


    沈书瑶讪讪坐下,撇嘴道:“那我也想去。”


    “在家等着。”


    这一晚上,沈书瑶没睡好,谢屹也没睡好。她醒来就扒着人说要跟去,谢屹不理自己,她便不肯罢休。


    无奈,谢屹只好想了个招说:办案不能带女子。


    这才堵住她的嘴。


    不想安分了没一天,沈书瑶就想到了法子对付他。


    乌发高高束起,穿着一身玄青色的长袍,拿着一把折扇,得意洋洋的晃到书房。


    抬着下颌看人,“谢大人,在下沈文武,失礼了。”


    男人捏着茶杯的手缓缓垂下,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将人里外扫了遍。


    “沈书瑶,又作妖,哪来的衣服?”语气不大好。


    她低头看,扯了扯下摆,“你的衣服,就是太大了,我让穗华再改改。”


    谢屹头疼,“赶紧脱了。”


    第36章 036


    女扮男装这个主意是知微和穗华出的, 她们一提出来,沈书瑶就同意了,觉得是个好法子, 既然谢屹说不带女子, 那她女扮男装不就好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打定主意,她便挑了件谢屹不常穿的衣服,让铃春给改改,不想改完还是大了,套在身上空空荡荡的, 显得她更娇小。不过瞧着模样,是个俊俏漂亮的小公子。


    沈书瑶摊开双臂,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自己是很满意, 但是看谢屹的眼神和拧紧的眉梢,估计是不高兴的,觉得她在胡闹。


    “我这样穿不好吗?”沈书瑶问他,不大舒服的扯扯衣领, “你说不带女子,我现在是男子了,总没问题了。”


    谢屹无奈, “你以为换件衣服就行了,更何况不是衣服的事。”


    “我知道。”她撅着唇,立在他眼前,垂下的眉眼显得委屈,“可是要分开那么久, 我不想。”


    一想到要分开那么长时间,她就不愿意, 不舍得。可是看谢屹的态度,他舍得自己。


    思及此,沈书瑶心里不大舒服,没好气道:“怎么了?你舍得我。”


    男人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此次案件事关重大,或许有危险,不能带你。”


    “有多危险?”


    有时候沈书瑶很犟,非要问到底,谢屹不说清楚她就一直问,直到他说明白为止。谢屹也发现了,有时无奈,甚至头疼。


    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受伤都是小事。”


    这么严重,那就是特别危险了。


    她更要跟着去了。


    她给谢屹倒了一杯茶,讨好的放在他面前,分析的头头是道:“既然是很重要的案子,那么涉事的人有没有可能知道你会去?要是提前知道你会去,并且晓得你走哪条道,肯定视线安排好了,还有可能会刺杀你。”


    “但你要是带上我,我可以帮你打掩护,他们定然想不到谢大人会带女眷办案,对不对?”


    她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目不转睛的盯着谢屹俊美的脸,只见男人微笑着,然后点了点头,赞同的说:“有道理。”


    “是吧,这个法子可行,我就说带上我有用。”


    兴奋的手拍他的肩,感觉下一刻,谢屹就会答应她了。


    沈书瑶期盼的盯着他的眼,男人轻柔的笑意瞬间收敛,语气冷硬道:“那也不行,在家等着。”


    激动的笑脸消失,心情低落到谷底,彻底没辙了。沈书瑶板着脸不想说话,气哼哼的往外走,脚下用力踩着地面,像在发泄。


    “去哪?”


    “去换衣服。”顺便把这件衣服扔了,反正也用不上。


    “回来。”


    谢屹出声阻止,摸着鼻子扫视她,刚才顾着解释,没好好欣赏,眼下认真看,发现她穿着男装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唇红齿白,眼含秋水盈盈动人。穿着他的衣裳,特别暧昧,仿佛贴着他一样。


    喉结滚动,吞咽着让她回来。


    “还有事,改变主意了。”


    她斜着眼看他,对他刚才的态度不满,除了答应带她去,其余的事情,她一概没兴趣。


    沈书瑶回头,刚在他身边站好,就被男人拽住手腕,下一刻,人便跌坐在他怀里。换做平时,沈书瑶定是害羞和期待的,但是今日不同,她没心情,自然就不会给他好脸。


    “放开,没兴致,我要回去睡觉。”


    “困了?”


    她敷衍的嗯了声,不想多说什么,手脚并用,挣扎着要出去。谁知谢屹将人直接抱起,放在书房的软榻上。


    “在这睡,正好我也困了。”


    男人扯着领口,眉目逐渐含着欲念,毫不遮掩的出现在她眼底。沈书瑶烦死了,怒道:“月事没过。”


    “嗯。”声线喑哑,已然有了渴望,“亲一会。”


    沈书瑶不信他,每次都说一会,但他说的一会,好像与她说的不一样。她撇了撇嘴,转着眼珠子打主意,“亲了就要带我去。”


    话落,男人上榻的动作顿住,深深的叹息下,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接着又帮她整理衣服。看着她,说:“倒是会挑时候提要求。”


    看他整理衣服的动作,沈书瑶就知道,没戏。谢屹不是贪恋美色之人,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耽误正事。她佩服谢屹这一点,同时也烦他这一点。


    太正经,她钻不了空子了。


    沈书瑶不想追着问,理理衣裳就回去,独留谢屹一人在书房-


    知微看她面色不好,气冲冲的回来,就知事情没成,朝穗华使个眼色,让她过去安慰两句。


    穗华会意,笑嘻嘻过去,说:“少夫人,晚上想吃什么,奴婢去做?”


    “不吃了,没胃口。”她喝了杯茶,依旧压不下心底的火苗,“给我拿衣服过来,我要换衣服。”


    “诶,好嘞。”


    穗华找了件青色襦裙,一边帮她一边说:“少夫人,还跟着去吗?”


    “不去了,谁爱去谁去。”


    “哦。”


    她生气了,穗华也就不说了。


    晚上两人同桌用饭,一句话没说,好几次谢屹跟她说话,她爱答不理的,还在白日的事生气。沈书瑶不吭声,谢屹也就沉默了。


    沈书瑶嘴上说不去,但心里还是不甘心,趁着谢屹在忙,把阿四叫到跟前。


    问他:“他准备何时出发?”


    阿四为难,苦着脸看她,“小的不清楚啊。”


    她嘁了声,又问:“那你们走哪条道?”


    阿四挠头,这就更不能说了,“少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您还是问大人吧。”


    沈书瑶无奈翻个白眼,接着问:“同行几人?有没有女子?”


    阿四擦汗,神仙斗法小鬼遭殃,又是他受罪,少夫人怎么不找刘一问啊?


    “这,小的不好说,大人出行都是保密,不能告诉旁人。”


    “算了算了,你走吧。”


    阿四应了声,跑得飞快,就怕少夫人后悔,又把他叫住。


    寒风呼啸,愈发冷了。今早晨雾弥漫,冰珠子挂在树叶和草间,亮晶晶的,像珍珠。


    沈书瑶怕冷,一天基本都在屋里,鲜少出门。这两天跟谢屹置气,更不想动了,照知微说的,再这样下去,人都懒了。


    她才不在乎呢,反正谢屹快出门了,不管她,她就更不用在意了。


    又过了两天,晚饭时,谢屹似乎没胃口,菜没吃几口,便放下碗筷,看着她说道:“我后日走。”


    “哦。”


    沈书瑶在喝汤,是鸡汤,特别香,连续喝了两碗堪堪满足。对于谢屹说的话,情绪没波动,似乎接受了,也不在意。


    “路上当心。”


    又是一句敷衍的话,谢屹岂会看不出来,就是没想到她还在生气,感叹她的脾气差,有点小孩子气。


    男人绷着脸,神情不悦,“还在生气?冬季冷,你跟着去会很辛苦。”


    沈书瑶白了眼,一晚上终于看他眼,“我知道呀,所以我不去了,现在不是没抱怨嘛。”


    谢屹欲言又止,沉默的应了声。


    “你走后,我要回家住。”


    谢屹出门一个半月,差不多新年,或者年后回来。如果她一个人在兰园,就想回娘家住,和父母过新年。沈书瑶昨晚就想好了,回了家,就不会孤单寂寞,有人陪她了。


    “可以。”谢屹点头,又问:“住多久?”


    “等你回来。”


    话落,谢屹忽然怔住,表情倏地变了,他无奈叹气,“别闹脾气,回家住可以,但是别太久。”


    “没闹脾气,我就是这么想的,回家有人陪我,一个人在兰园多无聊啊。回了家,我想出门就出门,还能和淑怡去骑马,去北山看雪,我都想好了。”


    说话的语调高了些,争吵一触即发。


    谢屹深吸下,情绪平缓,“你可以回家,可以出门,但一直住娘家,对你名声不好。”


    “是对我名声不好,还是对谢府名声不好?”


    第37章 037


    好好的晚膳, 闹得不欢而散。


    因为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谢屹满含怒意的盯了她许久,久到她心脏不规律的跳动, 手脚轻轻颤抖, 忐忑不安。可她依然不甘示弱的抬着下颌,与他对视。


    谢屹深深的叹息,一言不发的去了书房,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寒风凛冽,树叶沙沙响, 风从夹缝中钻进,吹得灯光摇晃不止, 忽明忽暗。


    沈书瑶天冷不想出门,晚膳后就在房内喝茶, 到了时辰就上床睡觉,但是睡不着,闭上眼就是晚膳时的场景,说过的话语不停在脑海回荡, 搅的她不得安宁。


    瞅着时辰不早了,往常谢屹去书房待着,这个时候也回房了, 但是现在还没回来,大抵是生气,今晚在书房睡。


    她喟叹声,翻身往里,闭上眼睛, 缓缓进入梦乡。过了片刻,就在沈书瑶半梦半醒间,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地面映着高大绵长的身影,径直朝床边来。


    接着,人在床边停下,深邃的眸盯着她看了很久。无声的叹息,然后便去沐浴更衣。


    沈书瑶是被水声吵醒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缓过劲来,谢屹已经出现在眼前。四目相对,彼此静默了好一会。


    谢屹掀开锦衾上榻,面对她侧躺着,身上裹着淡香,清新又好闻,同时也暖和,比躲在被窝里的她还暖和。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脚就伸过去,好凉,谢屹倒吸一口气,皱着眉看她。


    “脚怎么这么凉?”他问。


    “就这么凉。”她在赌气,气他去书房,也气他回来晚,更气他不理解自己。


    “你把脚缩回去干嘛?”


    她软着声音娇嗔,谢屹向来拿她没办法,解释说:“身体反应。”他反应向来快。


    再说她的脚是真凉,在被窝里睡了这么久脚还凉,身子要好好养。谢屹把脚刚放回去,她的小腿就伸过来,凉嗖嗖的,谢屹忍着寒意,脚不动。


    “怎么不让知微放个汤婆子?”


    “我有你暖脚,为何要汤婆子?”


    她说的理所当然,像是故意的。


    “要是我不在家呢?也这么凉着?”


    她气鼓鼓的开口:“要是你今晚不回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谢屹就笑了,他很想知道沈书瑶如何不放过自己。


    两双腿缠在一起,亲密无间,可上半身却隔开距离,稍显疏离。沈书瑶感觉到了,眼睛盯着他的胸膛看了半响,想依靠在健硕的胸膛上,转念想到傍晚的争吵,又忍住。


    仿佛在无声的较量,看谁先低头。


    终于,在浅浅的叹息中,谢屹将人搂在怀里,下颌蹭着发顶,一言不发。


    她抬着眼,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猜疑你说的话,只是不喜欢孤单,我在兰园没人陪着我,才想回家住。”


    “嗯。”


    男人应了声,闭眼沉思,少倾,谢屹睁眼,忽然想通了。


    说:“明早让知微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出门。”-


    早上结了冰,白雾缭绕,似厚重的纱帐,朦胧不清。


    沈书瑶早早醒了,不,应该说兴奋的一晚没睡着,脑子清醒着到天亮。她太高兴了,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京郊,也不是日日能去的。


    她就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没出门见识过。现在有机会出门,她当然高兴。


    不过谢屹也说了,只能她一人跟着,不能带知微她们。


    知微收拾包袱的时候担心,嘴上嘀嘀咕咕的:“出门在外,您得照顾好自己,天凉了,记得多穿点衣服。还有啊,外面的饮食要注意,当心吃坏肚子。”


    知微穗华她们唠叨了许久,听得耳朵起了茧子,沈书瑶摆摆手,让她们别说了。


    “我和谢屹一起,没事的,放心吧。”


    知微适时闭嘴,安安静静收拾东西。


    谢屹一早就林氏那,跟她知会一声,免得林氏不知情,到时候责怪她。回兰园的时候,沈书瑶已经整理好了包袱,正让阿四放马车上去。


    她还想问个仔细,比如同行的人,比如走哪条道,奈何谢屹就是不肯说,三两句就把她打发了。那也没事,她跟着出门就成。


    临行前,沈书瑶交代知微,回头有时间去趟沈府,跟沈父沈母说一声。知微点头说好,让她别担心。


    出门的天气不错,虽冷,但阳光暖和,沿途能欣赏风景。


    沈书瑶以为谢屹会走水路,或者偏僻的小路,不想他大摇大摆的走官道,连马车也是华贵精致,瞧着就是个有钱的主。


    她穿着男装,坐在马车内,撩开车帘往外看,阿四和刘一驾车,就他们四人,她放下帘子,悄咪咪的问谢屹,有没有暗卫之类的?


    谢屹笑她:“知道的挺多。”


    “有没有?”


    “没有。”


    没有暗卫,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沈书瑶觉得不安全,她摸向脖子,瞬间感觉凉了些。她往谢屹身边靠,寻求温暖,神情忐忑。


    男人搂过她的肩膀,轻笑道:“害怕了?害怕也晚了。”


    她有点不安,但她嘴硬,不肯承认。


    “谁怕了,我才不怕。”


    “那就好。”


    马车走了一上午,她便不安了一上午,到了下午,她的情绪平缓些,没那么担心了。谢屹都不怕,她怕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一日,晃的她头晕目眩,看东西重影,实在撑不下去,赶忙拍他的手臂,说:“停停,我头晕。”


    谢屹弯着手指敲车壁,下一刻,马车就停了。


    她跳下马车,重重的呼吸几口,呼呼,终于舒服了,空气清新又凉爽,活过来了。


    谢屹递给她一杯茶,又拿了几块点心给她,中午吃的少,又没到客栈,怕她饿了。


    她也确实饿了,中午在路边吃的面条,不好吃,她吃了两口就放下,浪费了一碗。


    就带的点心好吃,但不能吃多,会腻。


    “咱们什么时候到客栈?我饿了。”


    “还要半个时辰。”


    天快黑了,路不好走,好在半个时辰就到了,她能忍着。


    喝了茶,吃了点心,她又想去方便,但是林子黑漆漆的,她不敢一个人去,只好求助的看向谢屹。


    “谢屹,你陪我。”


    他立在马前边,警惕的看向四周,特别是茂密的林间,观察了半刻后,眉头稍稍舒展,表情放松。


    “除了我,也没人能陪你。”


    谢屹走在前面,她紧跟在身后,眼睛骨碌碌乱转,害怕出现点别的东西,不过有谢屹在前边,她安心点。


    往林中走了一段距离,沈书瑶叫住他:“可以了,就这。”


    “行,我去前边看看。”


    “别走远了。”她赶忙说了句。


    月色清冷,男人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回眸的神态温柔,对着她笑。


    “胆小。”


    沈书瑶想反驳,看了眼周围,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瞅着人走远了,便慢慢蹲下去。


    过了会,谢屹就折回来,沈书瑶刚起身,正低头整理衣服,听见动静抬头看他,嘟囔着:“不想穿男装了,麻烦。”


    不习惯。


    “回去就换回来。”


    谢屹不作声,算是默认。她穿男装也柔弱,男不男女不女的,不如换回来,顺眼。


    两人回去时,阿四和刘一靠在马车边说话,见着人回来立马收拾下,准备启程。


    沈书瑶上了马车便拿了襦裙出来,她捏在手里,盯着谢屹看,两人虽同床共枕,但在他面前换衣服是头一遭,她害羞。红唇张合几次,愣是开不了口。


    谢屹故意不出声,想看她憋到什么时候,过了一会还不说,他就闭上眼,假装睡觉。


    外边天黑了,马车内光线更是昏暗,其实脱了衣服也看不到,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沈书瑶低声喊他名字,喊了两声没反应,应该是睡着了。


    窸窸窣窣,在黑暗中摸索着换衣,视线不明,动作比较慢,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整理好。沈书瑶深呼下,舒坦了,还是女装舒服,她再也不想穿男装了-


    时辰越晚,周围就越安静,以至于进了镇子,也静谧无声。


    阿四和刘一去停马车,她和谢屹先进门,小镇子睡得早,就掌柜一人在柜台打瞌睡,看见客人上门,立马就醒了,像看见银子似的。


    “欢迎欢迎,两位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


    掌柜喜上眉梢,又问:“几间房?天字还是地字?”


    “两间天字。”


    “两位…”


    一男一女,分开睡。掌柜的眼睛在两人间打转,他们一起进来,又举止亲密,他以为两人是夫妻呢。


    掌柜打量的眼神太明显,谢屹敏锐的察觉到了,摸着鼻子解释:“这是我…”


    夫人二字尚未说出口,沈书瑶就出言打断。


    朝掌柜笑眯眯的说道:“我是爷的小妾。”


    脸微红,含羞带怯,“最爱的小妾。”她强调一句。


    谢屹神情僵住,看她表演,略感无奈。


    掌柜尴尬一笑,“哦,好好,两位楼上请。”


    到了楼上,房门一关,谢屹捏着眉心看她:“说什么胡说?”


    她很有理的解释:“谁办案带小妾,这是为了掩饰,混肴视听。”


    说的很有道理。


    “你觉得有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


    房里暖和,刚煮好了茶,有花生瓜子,她先吃着解馋,留着肚子等会用饭。


    沈书瑶磕着瓜子想到看过的话本,书上都是宠爱小妾,忽略正妻的。


    谢屹以后会不会?


    沈书瑶笑眯眯的眨眼,“我现在是爷的爱妾,得好好宠爱我哦。”


    “怎样才算宠爱?”


    眉眼弯着,贼溜溜的打转,“不知道,你想。”


    谢屹确实想了,“吃饱饭睡觉。”


    她在心里直呼,好直接,她喜欢。


    第38章 038


    客栈的条件比不上兰园, 但出门在外,能将就就将就,已经算好了。


    谢屹用完饭就去找阿四和刘一, 应该有重要的事, 临走前让她先睡,别等他。沈书瑶怎么可能不等,说好一起睡觉的,不能食言。再说,她脚冷。


    半个时辰过去, 谢屹还没回来,她困得哈欠连天, 眼睛快要睁不开。须臾,沈书瑶终于撑不住了, 不知不觉睡着了。


    油灯快燃尽,谢屹才带着一身寒意回来,站在床前看了看她,随后转身去沐浴更衣。坐了一日马车, 沈书瑶累得很,睡着就没醒来过,一觉到天亮。


    天亮, 光线明亮的刺眼,沈书瑶睁开一条缝,适应半刻才睁眼。倏地,她坐起来,在房内扫了圈, 看见谢屹穿戴整齐,坐在一旁喝茶, 分明是起床多时。


    “你,你昨晚何时回来的?”又骗她,说好一起睡,结果等她睡着才回来,是不是故意的?


    “忘记了,没看时辰。”


    她刚醒,面颊红润,发丝凌乱,有种慵懒感。肌肤清透无瑕,舔了下唇,似乎渴了。


    谢屹观察入微,又总是爱盯着她看,所以清楚。当即倒了杯茶过来,她的眼往上抬,明媚清亮,毫不客气一口喝完。


    谢屹拿着杯子回到桌边,说:“该起了,我们要出发。”


    她应了声,想到要在马车内坐一天,也停难受的,臀感觉麻了。


    “咱们还要多少天才到?”


    “十天左右,累了吗?”


    沈书瑶张着唇,摇头说没有,其实心里在叹气。十天左右,她的腰要断了。


    慢腾腾的洗漱,谢屹早就去楼下等她了。


    菜清淡,最有胃口的就是那盘水煮鱼,是她爱吃的辣菜,不过谢屹一口没动。


    她起得晚,肚子很饿,便也不矫情,端起碗就吃。阿四和刘一吃完上去收拾包袱,现在刚下来,向掌柜打包些糕点,好让她路上吃。


    掌柜看她眼,暗叹这个小妾是受宠,大户人家的妾室跟旁人家正妻似的,还要爷伺候,等她用饭,哪家是这样的?


    沈书瑶回眸,正对上掌柜探究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扭头对谢屹道:“爷,你不吃鱼吗?这鱼可好吃了。”


    她软着嗓音,娇滴滴的,听着耳朵都酥了,谢屹背脊一绷,连带着身子也僵了,表情微妙。


    “自己吃。”


    男人吞咽下,端起茶猛地喝了一口,情绪稍稍平复些。


    可惜沈书瑶依然没放过他,眨着眼撒娇,“你给我夹菜。”


    谢屹尴尬,不自在的扫了圈,掌柜瞄了眼,阿四和刘一边上楼梯边看,似乎都在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快点啊。”


    “别闹。”


    嘴上说别闹,但身体还是诚实,夹了好几块鱼放她碗里。


    沈书瑶心满意足,喜滋滋的吃起来,不忘招呼他,“爷,你也吃啊。”


    每次她唤他爷,谢屹就神色尴尬,极其不自然,应当是不习惯,或是,从未有人如此唤过他。谢屹越闪躲,她就越喜欢这么叫他,逗他挺好玩的。


    “爷,我饱了。”


    谢屹如坐针毡,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笑话他,他一回头,果然看见咧着牙笑的开心的阿四。他压着眉骨瞪了眼,阿四立马收敛,低头忙自己的事。


    上了马车才发现,马车内部跟昨日不一样,多了张矮小的卧榻,可以躺卧榻上休息,还垫了柔软的毛毯和锦衾。


    沈书瑶愣了下,惊喜的眼睛发亮,看了眼谢屹,然后躺上去试试,长度正正好,是为她准备的。


    “为我准备的吗?什么时候弄的?”


    “今早你睡觉的时候。”


    她抿唇,躺着不想起来,感叹谢屹细心,同时也高兴。


    有了这张卧榻,她累得时候就能休息,不用那么辛苦-


    转眼,这是他们出门的第七日,再有几日,就到了湖州。沈书瑶也是前两日才知道,此次谢屹去湖州,是为了私盐案。


    难怪谢屹说很危险,要保密,要她别问。确实要保密,沈书瑶知道后便没提过,偶尔听谢屹和刘一窃窃私语,她也不吭声。


    冬季风大,跟刀子似的,一寸一寸的割在肌肤上,昨日路不好走,他们在山中露宿,一觉起来,不仅身上不舒服,就连皮肤也干燥些。


    今日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县城,客栈很大,环境也好。沈书瑶满意了,进了门就低头查看自己的皮肤,嘴里嚷嚷着:“太干燥了,玫瑰露都用完了。”


    早知道出门这么难,她就多带点了,也不会像现在后悔。


    谢屹扫了眼,说:“要去买吗?”


    “算了吧,估计没得卖。”


    她用的玫瑰露很难买到,就算买到了,也不是她想要的。


    忽然的好心情又低落不少,沈书瑶烦闷不已。


    谢屹瞧她愁眉苦脸的,便过去安慰她,“我看看,哪里干燥了?”


    她坐在床边,撩起袖子给他看,“你看看,是不是干燥?”说着气得捶打床榻。


    谢屹轻笑,长臂一伸,就把人抱起来,搂在怀里。


    “我看看,哪儿干燥?”


    自她失忆后,两人就没亲密接触过,最多是亲吻和拥抱,偶尔在对方身上摸索。沈书瑶出来前盼望着和谢屹浓情蜜意呢,结果倒好,以在外不便为由拒绝她,说怕人听见。


    她为此气了好几天,现在想来都生气。


    可是此刻,男人温热的手掌贴在娇嫩的肌肤上,缓缓移动他的手指修长,骨节粗大,握笔的时候很是清冷禁欲。


    可是现在,那只握笔的手做着风流之事,色|情淫靡。


    男人喉结凸出,特别性感,看她的眼神愈发深沉,眉目间全是欲|念。


    谢屹看她眼神迷离,戏谑的笑了,“不干燥,shi透了。”


    嗓音喑哑,落在耳畔酥酥麻麻的,她心神一荡,身子彻底软了。谢屹说荤话好好听,风流性感,她喜欢。


    “爷,爷。”娇小的身子妖娆的像小蛇。


    “一定要这么称呼?不能换一个?”他问。


    她睁眼,双眼迷离,乖巧的换了个,“哥哥。”


    谢屹无奈笑,“还是唤爷。”


    红唇微张,刚想喊出口,就被他捂住,“当心人听见。”


    “不会,我小点声。”


    别的事谢屹信她,但在这事上,谢屹不信,没准等会忍不住就出声,她的低吟婉转动听,他不想旁人听了去。


    他的手不动,她便自己扭了扭腰,说:“我想那样。”


    “隔壁住人了。”言外之意就是不行。


    沈书瑶失落,这都多久了,还不行,好烦。


    男人身上的味道好闻,她深吸几下,捶打他的胸膛几下,“你说怎么办?”


    屋内放了炭火,温度略高,两人喘着气,眼梢红了。


    谢屹紧紧嗓子,别有深意道:“用你喜欢的方式?”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眼睛瞬间亮了。红唇贴着薄唇亲了下,兴奋道:“是用爷的嘴吗?”-


    帷帐放下,眼前视线暗了些许,听力更加灵敏,感官也愈发敏感。


    沈书瑶闭着眼睛,身子轻颤,雪白的肌肤在青色的帷幔映衬下,白的扎眼。滑腻的肌肤很嫩,跟豆腐似的,一碰就碎。


    R儿微微晃动,迷了人的眼。


    须臾,沈书瑶睁眼,一直望着头顶。感受温热柔软的舌尖往上卷,又伸直,不时含shun,如此反复。


    感觉很奇妙,说不出的舒坦,难以言喻的轻松。身体仿佛在经历高级按摩,过程难耐,结束却欲|仙欲死。


    随着高亢的娇|吟,腾空的身体骤然平躺,大口呼吸着,颤动着。


    “甜的。”嗓音喑哑。


    男人直起身子抬头,笑着拍拍丰满多汁的雪团,穿鞋下去,喝茶漱口,然后洗手擦拭完再过去。


    “谢屹。”


    她偏头看过来,沉醉迷离,还没从欢快中抽身。


    “你好厉害。”


    谢屹无声笑笑,“过奖了,爱妾满意就好。”


    她缓了缓,跟着他笑,“我也帮你好不好?”


    话落,她张了张嘴巴,谢屹盯着小巧的檀口看,暗着眸子无奈笑,“太小了。”


    他也想,不过唇太小,怕她哭得厉害。他的手指捏着下巴仔细看,补充句:“怕撑破了。”


    “不会的。”她想试试。


    沈书瑶的好奇心向来很重,就算现在不尝试,日后也要尝试。


    谢屹平躺休息,体内的躁动久久平息不下来,无奈,只好起身去沐浴。


    她看着谢屹离开,不多时,屋内响起了水声,沈书瑶打哈欠,等人出来,她已经睡了。谢屹拧着帕子帮她擦拭,做完一切在她身边倒下,陷入梦乡。


    谢屹以为满足了她,沈书瑶便会乖些,没想到她像是打开了身体内的另一扇门,探知欲愈发旺盛了。


    在马车内睡了一上午的沈书瑶醒来吃饱喝足,然后就缠着谢屹,娇娇媚媚的说道:“谢屹,试试马车吧。”


    谢屹僵住,想过野外,但没想过马车,更何况外边有人。


    “你骑马吧,不是喜欢骑马吗?到了前边镇子给你买一匹。”


    “你想要我的命,外边那么冷,骑马冷死了。”


    他神色淡然,“那就安静点。”


    “装,继续装。”看他装到何时。


    第39章 039


    今年的冬季迎来第一场大雪, 如鹅毛般,洋洋洒洒的飘在半空中。落在草丛一会的功夫就成了银白色,积了厚厚一层。


    山野间随处可见银白, 美如仙境。


    风景是美, 路却难走了,道路很滑,马车便走的慢,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天。


    沈书瑶裹着厚重的袄子,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 雪如柳絮,遍布整个天空, 很美。一片雪花落在她鼻端,随即融化, 鼻端凉凉的,但也舒服。


    男人从她身后伸出一只手,将车帘放下,顺带将人搂在怀里, 问:“冷不冷?”


    此时温度比出门时降了不少,谢屹身体好,手脚暖和, 不觉得冷。沈书瑶不行,十一月就抱着汤婆子,眼下大雪天,怕她身体抵抗不住。


    偏她自己不自觉,外边这么冷还把帘掀开, 也不怕寒风灌进来。昨天嚷嚷着冷,今天就给忘了。


    “不冷。”说着往他怀里钻。


    谢屹穿的衣服比她少, 身上温度却高,特别暖和。她就喜欢谢屹抱自己,一点也不冷,有时太暖和,还会出汗。


    鼻端的雪水没干,沈书瑶便往他身上蹭,蹭干爽了才停止。不过他的胸膛是真硬,有时没把握好力道,脸颊撞到了会疼。但他身上的味道好闻,清冽的淡香,写完字会带着些许墨香,更多的,是成熟男人的气息,迷人。


    沈书瑶抬眸,盯着男人利落的下颌,说:“谢屹,你喜欢我吗?”


    世家大族的公子,哪有资格谈情说爱。


    若是从前,旁人问他这话,他定嗤之以鼻,眼下沈书瑶问他,谢屹想好好回答。


    “嗯。”声音很轻,语气却坚定。


    她不满意,扬起脖子看,柔软的手指扶上男人喉结,来回摩挲,“不行,要说出来。”


    谢屹眼眸往下,脖颈上的手特不安分,有点痒。他想拿开,奈何沈书瑶坚持,还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


    谢屹收手,勾结一来一回的滑动,“喜欢。”


    “什么时候喜欢的?”


    她摸着好玩,动的时候更好玩,性感得紧。


    “不知道。”情之一事,谁又说的清呢。


    沈书瑶满意了,手开始往下滑,在胸膛摩挲,“我也喜欢你。”


    脑袋往他怀里钻,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的胸膛震颤,是喜悦的声音。


    须臾,女子甜糯的嗓音从胸膛发出:“谢屹,到了湖州我不帮你查案了,太冷了,我想待在屋里。”


    谢屹笑着应了声,本来也没打算要她帮忙,她歇着就是-


    中午时分,几人终于到了湖州。湖州天气一样,冰天雪地,雪花小了些,但积雪没化,一样寒冷。


    他们住在客栈,借口来探亲,免了旁人怀疑。


    休息了一下午,谢屹带着阿四和刘一出门,留她一人在客栈。连日的车马劳顿,身子实在疲乏,整个人瘦了一圈,眼下到了湖州,沈书瑶决定犒劳自己。


    吩咐伙计送了炭火,又送了好茶和点心,方才找了两本书看,一切准备好,沈书瑶就这么窝在房里看书。听着风雪声,喝着热茶,别提多惬意。


    如此过了两日,雪停了,她的精神也养好了。就是不怎么看见谢屹,每日到很晚回来,忙得很。客栈掌柜和伙计对她有求必应,要什么都满足她,主要是因为他们银子给的多,所以掌柜很热情。


    白日睡得多,到了夜晚就睡不着,沈书瑶让伙计煮了两碗面来,端给谢屹吃。谢屹刚回来,现在在阿四房里,关着门不知说些什么。


    她站在门外听了会,什么都听不见,倒是被谢屹吓了一跳。


    “谁?”


    不等沈书瑶出声,门猛地从里边打开,刘一严肃的脸出现在眼前。


    心口咯噔一下,心虚道:“是我。”


    几人面色微缓,松了一口气。谢屹说了两句,让他们先离开,阿四刘一一走,屋内就剩他们两人。


    她把面放在桌上,说:“给你下了一碗面,吃吧。”


    “你下的?”


    她撇嘴,怀疑谢屹故意打趣自己,明知她不会下厨还这么说,不是逗弄是什么。


    “对啊,我煮的,快吃。”


    刚煮的面冒着热气,里面放了一个鸡蛋和青菜,还有少量葱花,看着就很有食欲。


    谢屹看了眼面,又看她,晓得她在说谎,也不拆穿她。安静坐下,准备把这碗面吃了。他在外忙了一日,确实饿了,这碗面来的正是时候。


    沈书瑶拖着下颌看他,脸颊红润,养了几日的两腮又是肉肉的,看着很好捏。


    谢屹吃东西太优雅了,那双手好看的手拿着筷子,像是拿着珍贵的物件,显得那双筷子也珍贵。


    她撇嘴,道:“照你这样吃,再好吃的东西也没食欲,你大口吃,大口。”


    “喜欢你男人粗俗?”


    “我是说吃东西,不代表其他方面。”


    谢屹摇头笑,动作依旧不紧不慢,按自己的想法来。一碗面吃完,肚子饱了,身上也暖和了。


    她探头一看,问:“汤不喝吗?”她有时吃面,就会把面汤喝了。


    “饱了。”


    行吧,沈书瑶不勉强,伸个懒腰,起来走走。晃着晃着,就到了书桌旁,余光一瞥,看见书桌上放着一幅画,画的是人像。


    她好奇,拿起来仔细端详,问:“这谁啊?”


    画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留着络腮胡,眼神犀利,看着不像好人。


    沈书瑶把画拿给谢屹看,“我没见过,谁呀?”


    男人眯了眯眼,目光扫过门口,将画拿过来,说:“当没看见。”


    这么神秘,约莫是和案件有关的人,沈书瑶懂分寸,讪讪的收回手,没再追问。


    来了湖州两日,她有点闷了,想出去走走,正好雪停了,今明两天天气好,她就待不住了。


    “我明天想出去玩,掌柜说明天有庙会,你去不去?”


    谢屹是来办案的,她知道,对于和谢屹一起出门,沈书瑶没抱太大希望,就是问问。


    果然,问完就沉默了,谢屹看着她,在思考。


    她睁着眼,目光期盼,随后见谢屹叹息,说:“抱歉,让刘一跟着你去,能保护你。”


    她眨眼,掩下失落,很快又笑着仰头,“没事,我自己去也行。”


    下午听掌柜的说,月老庙能求子,很灵的,许多外地人来了都会去逛逛。就算不求子,也得求点别的。说的沈书瑶心动了,就想去看看,要是谢屹陪她去就好了,不去也没关系,她自个去走走。


    意料中的答案,沈书瑶不算太失望,整理整理情绪就好了。


    “那你把银票留给我。”


    “在包袱里,自己拿。”


    她笑眯眯的说好,扭头就要回去,下一刻,手被人拽住。沈书瑶低头看眼,目光茫然,没懂他的意思。


    谢屹解释说:“一起回房。”


    哦,原来是这意思。


    前两天谢屹回来的时候,她早睡着了,现在说跟她一起回去,沈书瑶乐开了花。


    当时为了入住方便,谢屹把他们隔壁几间房一同租了,他们进出方便。


    回了房后,沈书瑶赶忙沐浴洗漱,换了衣裳在床上等他。谢屹偏头,瞅着眼含春水,眸光潋滟的人摇头失笑。


    她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什么心事都藏不住,一眼看破。


    谢屹边解腰带边说:“睡吧,没精力做别的。”


    她的脸色随即变了,目光往下看,震惊的睁大眼,“你才二十三,就没精力了,你的精力呢?”


    谢屹笑,“不是这个意思,是最近太忙,不想分心而已。”


    外袍脱下,随手搭在一旁,接着在她身旁坐下,“在忍耐几天,别再勾引我了。”


    “我才没有。”她烦,总觉得谢屹骗她。


    沈书瑶撅着唇,半信半疑的瞅他。谢屹无奈,笑道:“现在兴致高昂,到时候别求饶。”


    她撇嘴,小声嘀咕:“吹牛。”


    她倒下睡觉,心情很差,可是想到明日出门玩,好像又没那么糟糕。


    过了半刻,人迷迷糊糊睡了,谢屹回头看了眼,无声叹息。他是男人,正值壮年,欲望如洪流,挡都挡不住,只是眼下特殊时期,不得不忍耐。等案子结束,只怕她要哭着说不要。


    翌日,沈书瑶醒来不见谢屹人,听刘一说去码头了,至于为何去,刘一没说。


    沈书瑶点头嗯了声,用了早饭便去月老庙,去了才知道,庙会真热闹,好多人啊,不比京城差。


    她请了香,准备去求子,结果人太多,还要排队。排了半个时辰才到她。


    第一次求子拜神,她不大会,看着旁边人的动作,她就跟着做。时间就比别人多用些,后边人就不乐意了,嫌她慢。


    嘴里嘀嘀咕咕的,“快点行不行,后边等着呢。”


    沈书瑶回头一瞪,“嚷什么,再嚷我在这站一天。”


    那模样,瞧着年纪小小,脾气可不小。那人见她衣着华贵,瞧着不好惹的样子,嘟囔着没吭声。


    沈书瑶拎着篮子起来,朝她哼了声,这会功夫都等不了,怎么耐心等孩子?


    出门正门,刘一在外等着,见她出来赶忙接过篮子,问她是不是要回去?


    她摇头,坐在外边的石墩子上休息。正殿后边有棵许愿树,她休息完了就过去许愿,掌柜的说很灵的。她得试试。


    坐着无聊,眼睛就到处瞄,瞄来瞄去,下一刻,目光定住。定在一个男子身上,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满脸络腮胡,有点眼熟。


    她挠着头想,想了半晌也没想起在哪见过,她朝刘一示意,问:“诶,你看那人,眼熟吗?是不是在哪见过?”


    刘一在人群中搜索,然后看见她手指的那个人,“是面熟。”


    第40章 040


    两人看看那人, 又低头沉思,好半响没说话。


    片刻后,沈书瑶眼一睁, 拍打自己的腿, 猛地想起来了。她对刘一勾勾手指,刘一低头,而后听见她说道:“这人是不是你们画像上的那人?”


    “确实,就是他。”难怪眼熟。


    经她提醒,刘一想起来了, 昨晚谢屹拿来的画像,说画像中的人是重要罪犯, 让他们认认,别到时候遇上了不认识, 那画像中的人,可不就是眼前的人嘛。


    刘一脸色变了,环顾四周,心底开始担忧。眼下就他一人, 要保护夫人,动起手来肯定顾不上别的。再则,对方多少人尚不知晓, 贸然捉人,要吃大亏。


    刘一为难了,一边想着不能错过机会,另一边想着沈书瑶的安全,想了半刻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沈书瑶见他拧着眉若有所思, 大概猜到他的想法,瞅了眼中年男子, 随后低声说:“你回去喊人,我在这看着。”


    “不行,万一您出事,小的怎么跟大人交代?”


    沈书瑶比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声音小点,别被人听见了。她胆大,但也惜命,送死的事不会做,她还想活的长久呢。


    “你看那人左顾右盼的,估计在等人,一时半会不会走。你脚程快,来回的功夫人肯定没走,别耽误时间了,快去。”


    沈书瑶知道他担心自己安危,于是又低声说了两句:“月老庙这么多人看着,他不会傻到在这里动手。”


    说的很有道理,刘一被她说动了,思虑再三,决定回去找人来。临走前再三叮嘱,别乱走别乱看,以免露出破绽,被歹徒发现。


    她点点头,觉得刘一挺啰嗦,她不是小孩,还能自寻死路不成。


    刘一走后,沈书瑶依旧坐在石墩上,看似在休息,实则眼睛好几次瞄过去。她看了圈,不得不感叹贼人会挑地方,选择人多的月老庙,上香人太多,没人会注意一个拿着香的人,再说旁人上完香就回去了,更不会记住他。


    想必衙门的人也想不到贼人大白天出现在月老庙吧。


    沈书瑶拖着腮,眼睛盯着某处,一直在思考。中年男子警惕得很,在墙边来回转悠,就是没有下一步行动,眼神扫到她的时候,沈书瑶就装睡,下一刻,那人就移开目光,只当她是个普通香客。


    约莫过去一炷香,刘一没回来,那人也没走,沈书瑶也纳闷了,他是等人呢?还是有别的行动?


    疑惑中,那人背对自己,看了墙角好几眼,趁着他没看自己,沈书瑶就盯着他的背影瞧。结果过来几位妇女,把她的视线挡住了。


    她左看右看,那几人仿佛跟她作对似的,跟着她的脑袋移动。沈书瑶气恼的站起来,瞪着她们,等她再往墙角看,已没有那人的身影,他跑了。


    “人呢?”


    她跑过去,站在墙角搜寻了很久,没找到那人,她放弃了。


    而此时,刘一也带人来了,熟悉的就是阿四,不见谢屹他人。沈书瑶探头往后看,略显失望。


    阿四擦着汗解释句:“大人外出没回来,所以小的先带王大人过来。”


    沈书瑶这才注意到刘一身边的男子,她没见过,是谢屹的同僚,原以为谢屹是一人来湖州,看来不是。只是分开走而已。


    “谢夫人。”


    “王大人。”


    两人拱手,打过招呼后便说起了正事,沈书瑶特别心虚的挠头,说:“人跑了,刚跑。”


    现在去追,不知能不能追上。


    王大人倒不意外,仿佛预料到了,非但没派人追,反而站在原地想了会。


    沈书瑶搞不懂他们办案的人,动不动喜欢沉思,有话放心里不说,喜欢让人猜。


    “要不要追?”刘一问。


    王大人摆手,意思是不用追,免得打草惊蛇。


    沈书瑶在一旁看,眼珠子来回转,忽然,脑中闪过什么,想起了点事。


    “那人走之前,看了好几眼墙角。”


    王大人眸色微变,视线朝墙角去,然后又收回目光,说:“谢夫人累了吧,我派人先送您回去。”


    “行。”


    沈书瑶毫不犹豫点头,接着说了好几遍,“看看墙角,去看看。”


    王大人连连点头,心如明镜。


    歹徒没等到人就离开,又看了墙角,是不是说明,墙角有东西?


    有没有东西沈书瑶不确定,她已经坐着马车回了客栈,剩下的事,她管不动啊-


    屋顶的雪化的差不多,雪水顺着屋檐往下滑,滴滴答答的,很有节奏感。


    沈书瑶听着雪水半个时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开门让伙计送饭来。来湖州几日,每次都是自己一人吃饭,她习惯了,吃完就上床躺了会。


    再睁眼,外边天黑了,屋内漆黑一片,橘黄的光线从窗外倾泻,稍微有点亮。她揉揉眼,起来把灯点亮,又把窗合上。


    谢屹还没回来,不知上午的事进行的如何了?有没有危险?


    她打个哈欠,睡一觉起来又饿了,算了,中午吃的有点多,还是先喝点水吧。


    一拎茶壶,空了。沈书瑶顿时烦躁,拎着茶壶就下楼,准备让伙计泡壶热茶。结果刚下楼,就见谢屹从外边回来,风尘仆仆,带着一身寒意,眼睫沾了露珠,晶莹透亮的,愈发清冷。


    她惊喜的一笑,三两步从楼上跑下来,“谢屹,你回来了。”


    谢屹挡住要扑上来的人,低头拍拍身上的灰和冷气,沉着嗓音说:“怎么不穿好衣服下来?外边冷,比前几日还冷。”


    现在没下雪,但寒风凛冽,吹得脑袋嗡嗡的疼。


    不说还好,一说打个冷颤,衣服透着风。


    “还行,我让伙计泡壶热茶上去。”


    把茶壶给伙计,两人就一同上楼。


    房门一关,沈书瑶就拉着他的手去床边坐着,很小声的问他:“上午的事你知道了吗?”


    男人嗯了声,然后将手放在她肩膀,“以后遇见类似的事,先跑,明白吗?”


    “啊?”她没懂,义正言辞的说:“那怎么行,我成什么人了,我可是将门之后,不能贪生怕死。”


    看男人面色担忧的神情,沈书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担心自己。


    “那我,肯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是不是这样?”


    谢屹松口气,笑着说是,顿了半刻,接着道:“那人叫麻子,是个盐贩子,不定时将私盐运往码头,上回买卖已经是两个月之前,下一次的买卖,不知道何时?不过你今天帮了大忙了。”


    “抓着了?”


    谢屹摇头,“月老庙的墙角找到下次买卖的时间。”


    哦,确实是好消息。


    “那你怎么不去部署?”


    男人捏捏她的脸,“听没听过将计就计。”


    听过,怎么没听过,她爹是将军,就兵法啥的她也看过,就是不会用。


    按谢屹的意思,是想一网打尽了。


    她张唇,还想问点什么,谢屹就比个嘘的手势,让她别多问,知道的太多,对她没好处,大概就行了。


    沈书瑶也懂事,抿着唇点头,问他饿不饿,“咱两吃点好的吧?”


    这意思,好像从前吃的不好似的。


    “你说,吃什么?”


    “我想吃桂花糕,烤鸭,白玉蹄花,还有叫花鸡,还有…”


    “等会,我去叫伙计来。”


    想吃的挺多,主要是有谢屹陪着,她的胃口就更好了。


    一炷香后,想吃的都摆在桌面上,香气四溢,令人食欲大增。


    她这些日子养的极好,肤若凝脂,两颊鼓鼓,身段愈发丰满,像是饱满多汁的桃李,很是迷人。


    谢屹盯着一张一合的红唇看了半响,随后移开目光,将碗里的汤一口喝完。


    “这几日你在客栈待着,哪也别去。我过几日回来。”


    桂花糕咬一半,唇齿皆是淡香,甜糯糯的,好吃。


    “嗯,你注意安全。”


    好几日不回来,肯定是和案子有关,沈书瑶帮不上忙,也不会拖后腿。她向谢屹保证,会照顾好自己。


    “阿四留下照顾你。”


    阿四愣头愣脑的,不如她一个人在客栈自在,她不要。


    “不要,我一个人行。”


    “必须留下。”


    腮帮子鼓鼓的,不方便说话,便点了点头-


    谢屹三日没回来,沈书瑶就在房内待了三日,没下过楼。阿四每隔半个时辰过来看一次,怕她出事。


    有时她也烦,让阿四好好待着,别过来盯着她,她没什么问题。可惜阿四不听,就是要过来。


    这不,又来了。


    沈书瑶听着脚步声,有点不对劲,脚步太轻,不像阿四的脚步,那么是掌柜和伙计的?


    她心一紧,侧着耳朵听,房门被打开,虽然声音很轻,但她听得仔细。过了一会,房门又合上,外边人又走了几步,然后在隔壁停下。


    到此刻,沈书瑶一颗心悬着,掌柜和伙计知道隔壁两间房没人住,怎会打开又关上,再说,他们没事不会上楼,更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像做贼似的走路。


    难道是贼?


    沈书瑶从床上跳下来穿鞋,急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想到什么。先把窗打开,再用力在旁边的凳子上踩了一脚,直到有个印子才罢休。


    做完一切,着急忙慌的钻进了床底下。


    床底全是灰,她忍着,紧张的直冒汗,不知能不能骗过来人。


    没法子,赌一把。希望阿四听到动静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