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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65


    他们回家后, 许栀清把在别墅和孟乐妤谈话的内容告诉许母和谢嘉珩。


    “封顶后不打算管了。”许母略微蹙起眉,抓住了重点。


    “是,孟乐妤听他们说的。”


    客厅里陷入瞬间的沉默, 许栀清和谢嘉珩同时想到一个可能性, 异口同声:“烂尾楼。”


    许母反应过来, 激动的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般道:“之前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工程款全是信安垫付的, 封顶后孟家如果无法结算,会因为资金问题停工。”


    “难怪他们合同上的价格那么低, 又查不出问题,原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结清。”许栀清提到时也无法保持冷静。


    项目开始施工方会垫付小部分工程款,通常封顶时开放商会拿到监管账户上的钱,先给施工方结算,再展开后面外墙/门窗/电梯/消防等工作,如果开发商资金有问题,会选择延期工程或者永久停工, 这也是烂尾楼的由来。


    信安接过的住宅项目很多, 从来没有出过这种问题。


    “许承维他是疯了吗?联和孟家来坑自家公司, 他脑子有病啊。”许母气得破口大骂。


    “他脑子没病,肯定从中拿过好处, 亏的只有信安。”许栀清深深叹了口气:“合同是高层们审查过, 签过字的,项目有问题拿不到钱, 所有人都会有责任。”


    许承维需要负主要责任,可他是信安的大少爷, 孟家又和他是姻亲,是许父亲自定下来的姻亲,顶多算识人不善。


    这招高明就高明到,对象是孟家,能把许父扯进来。


    “或许孟家会给信安结款呢。”谢嘉珩提出另一种思路。


    “信安垫付的只有20%,孟家拿的出来,不过后面的工程肯定不会再进行。”许栀清顺着话道,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孟家给信安结款了,尽管钱能拿回来,但仍然算是废掉了一个项目,对外的口碑也会下滑。


    无论是哪种情况,信安都会有损失,不过毕竟是大公司,这些损失对于信安而言算不上天大的事,在承受范围内。


    而那些购房者们,却会住不进新房,背着遥遥无期的贷款。


    许母冷笑:“所以他们从开始,就是打算坑买房人的钱。孟家这么大一家上市公司,做了十几年的开发商,要不要点脸啊。”


    “也不是第一次。”


    讲到最后,只剩叹息。


    现在事情没有败露,他们只是初步的猜测,没必要继续揣测下去,又聊过两句后,准备上楼休息。


    许母喊住问:“许承维今天见到你没有发疯吧?”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许承维讲的那段话,许栀清说:“发了,被阿珩拦下。”


    谢嘉珩直接道:“他说当初应该把清清扔远点,让她永远回不来。”


    许栀清没料到他会跟许母讲,看他一眼,他的神情很坦荡。


    许母听到后面上浮起怒意:“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他进这个家,两个老不死养出的白眼狼。”


    “都过去了妈,您也别气,我们今后只会越来越好,犯不着再去计较以前的事。”许栀清安抚。


    “许承维吃回扣的事情你交给我,我明天去咨询律师,看金额和条件有没有达到刑事责任。”许母转言道,一副打算弄死许承维的模样。


    许栀清应声,和谢嘉珩上楼回到房间里,她这才问:“你怎么告诉妈了。”


    他反问:“你为什么不想告诉妈?”


    许栀清抿着唇没有回答,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应该告诉许母,可是从来不曾深究过其中的原因。


    她想到小时候在公园里被找回时,说出“是哥哥故意扔掉我”后,家人和警察不可置信的表情,当时连母亲都不相信她的话,只当是受惊怪上许承维了。


    再后来,她似乎习惯把话憋在心里,哪怕是闺蜜/男朋友,也不爱讲,遇到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说过有新的家人了,要往前看。”谢嘉珩看出她的心思般,说道:“既然打算从新开始,咱们就从长嘴开始改变吧。”


    “嗯,我尽力。”许栀清说:“你也多提醒我。”


    “好。”


    没在深城待两天,他们又飞回北京,想到过段时间终究会回来,许母和谢母难得都


    没有叮嘱什么。


    许栀清这次回到分公司,主要是安排人员调动,确保她离开后公司依然能够顺利运作。


    上次借着谢嘉珩的发难,她撤掉陈利才的总监职位,又敲打李副总,让公司内部换血,这段时间总算安分不少。


    现下有项目,有口碑,有资金,等拾光酒店完工,分公司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大,无论是谁来接替她的位置,都不会有大问题。


    八月中旬时,Clare再次飞来北京找许栀清,考虑清楚了,愿意接下深城的拾光酒店设计,但同时提出条件,他的设计作品不允许被加以干涉。


    他们签下合同后,只等着许栀清回深城。


    明媚的夏日过去,迎来北京的秋季,细碎而浓烈的金黄色阳光洒在阶梯上,微风轻抚,秋叶缓缓飘落。


    许栀清照常下班,见到站在路灯旁的谢嘉珩,穿着黑色冲锋衣,懒散的斜靠在柱子边,单手插口袋,手上拿着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


    她忽然想到去年秋天,他们在长廊说分手时的场景,当时也是这么个天气,他也是这副慵懒又无所谓的模样。


    落叶随风纷飞,有一片落在他的脚边,谢嘉珩却没有管,看见站在门口的她,扬唇笑起来。


    “清清。”他收起打火机跑过来。


    许栀清忍不住笑了,明明和去年完全不同。


    她走下台阶,迎着谢嘉珩,问道:“怎么看起来很高兴?”


    “今天是我们分手一周年纪念日。”


    “?”


    许栀清撤回准备挽他的手,睨着他问:“你想干嘛?”


    谢嘉珩主动牵过她的手,接着道:“这么难得的纪念日,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什么地方?”许栀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跟我走。”


    他们开车到一家情侣餐厅,许栀清下车后当即认出来,是去年骆向文约她见面的地方,但是她没有选择进去。


    在窗边坐下后,许栀清望着窗外的湖水和落叶,笑道:“是知道我去年没吃成,所以特意带我来的?”


    “你去年没吃成吗?”谢嘉珩下意识接话,随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又问:“你知道我来过?”


    “所以其实是,以为我和骆向文在这家吃过,才特意带我来的?”


    谢嘉珩抬眼看天花板,许栀清没好气地拿纸团扔他的额头,他接住纸团,笑着解释:“毕竟是分手纪念日,位置也要选的特殊些嘛。”


    “你算是没有选我和他跨年夜吃的那家餐厅。”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他说:“我当时太生气,忘记了名字。”


    许栀清端杯喝水,瞥了他一眼,谢嘉珩又问:“你去年为什么没有吃?”


    她说:“我来了后发现是情侣餐厅,没有进去。”


    “哦,难怪和他站在湖边聊天。”谢嘉珩略微扬眉,语气酸溜溜的。


    “我都没有提你跟踪我的事,你倒是倒打一耙。”许栀清说他:“当时让你来公司谈合作项目,你怎么回复的?”


    提到这件事,谢嘉珩不敢吭声了,只转移着话题:“看在我给你送伞的份上,算了呗。”


    许栀清却问:“是你送的伞吗?明明是一位小女孩。”


    “”


    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他们先用完餐,走出去沿着湖边逛了起来,天色渐渐暗沉,路灯光亮起来,暖黄的光映照着枯黄的秋叶,更添了几分萧瑟。


    湿润的凉意随风扑面而来,带着一阵阵的桂花香气。


    转了一整圈,谢嘉珩终于忍不住问:“你和他到底聊什么了?”


    “憋不住了啊。”许栀清调侃着。


    “是,我都憋一年了。”他露出可怜的神情。


    许栀清伸手摸了摸脑袋,说道:“当时骆向文问我是不是和你分手了,我跟他说,我提出分手是在前途和你之间选择了前途,这句话的意思是,除了前途,你最重要。”


    她以为她当时表达的很清楚了,估计是因为话没有说死,骆向文仍然抱有希望,才有后面的那些小动作。


    “后来我让他先离开,自己站在湖边看了一会儿风景,我在想你前两年来北京时,说过想看看秋天,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虽然晚了一年,不过现在还来得及,我也算是信守承诺了。”


    谢嘉珩将她拥入怀里,脑袋埋进颈窝里,喃喃道:“我以为你忘记了,也不在意你当时那么决绝。”


    许栀清回抱着他道:“那今天就当成纪念日吧,以此来警醒我。”


    “那倒不用。”他说:“反正两本结婚证都在我这里,你离不了婚。”


    “”


    许栀清在分公司的任务全部完成了,没有急着回深城,陪着谢嘉珩好好的欣赏了北京的秋天。


    原本是想放松两天,跑跑几个施工地再回去的,谁料许母忽然打电话,说孟家的项目封顶了,现在在拖着结算款,高层因此开会商讨了几天。


    许承维逃不掉责任,许栀清现在回总部是最好的时机,她没有多犹豫,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许总,您走了我怎么办啊。”助理很早知道她会离开,现在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新任CEO人不错,你跟着她不会吃亏。”


    分公司新任CEO是许栀清推荐的,吴姨手把手带出来的副经理,总部如果没有许承维横插一脚,总经理位置会是她的。


    许栀清不放心总部权力斗争下推荐过来的男人,怕会毁掉她好不容易带起来的分公司,所以极力推荐让女人来,董事会商讨后同意了。


    “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到哪里都会适应,但是我这次回去不知道前途如何,带不了你。”许栀清安抚着助理。


    “可您带了工程部好些人。”助理委屈极了。


    “他们回去是做项目的,你回去只能跟着我。”她笑着解释。


    助理其实都懂,只不过舍不得她,毕竟害怕再碰不到这么好的上司了。


    许栀清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递过去道:“车送你吧,当成离别礼物。”


    “您这,这样我会更舍不得您的。”助理有些语无伦次。


    “算是二手车了,你不嫌弃就行。”许栀清把钥匙塞到她手中,说道:“公司停车场有我的停车位,你继续用。”


    助理原本只是伤心,现在却真的想跟着许栀清走了,上百万的二手车,谁会嫌弃啊。


    许栀清拍拍她的肩膀,像往常一样,拎着包离开分公司,站在外面,仰起脑袋静静地看这栋大楼。


    当初来的时候,只想着做出一番成绩,然后底气十足的回到总部,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感情了,真要离开时会觉得不舍。


    谢嘉珩走到她身边,陪着她看大楼,突然叹了口气:“不舍啊。”


    许栀清收回视线,问他:“你不舍什么?”


    “我躺过的沙发,吃过饭的茶几,接过吻的工作椅,历历在目,哎。”


    “”


    许栀清生出的一丝难过烟消云散,叮嘱着:“拾光项目你盯紧点,不能出任何问题。”


    她虽然回深城了,但是谢嘉珩还要在北京待几天,处理天成公司交接的事情,以及盯着酒店最后完工收尾。


    “我做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谢嘉珩信誓旦旦的。


    如果放在以前,许栀清肯定会说,你做事我才不放心,但是这一年她见过谢嘉珩工作的样子,这句话是有保障的。


    她说:“我怕你太想我,会分神啊。”


    谢嘉珩颔首:“这倒是有可能。”


    两人讲完话都笑了,坐车到机场,谢嘉珩依依不舍的送许栀清离开,飞回了深城。


    落地机场后,许栀清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得知最新的消息,经董事会开会决定,许承维总经理的职务被撤掉了。


    之后的两天在频繁的开会,商讨孟家项目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当初签订两个项目,现在第一个出


    现问题,第二个他们不敢继续下去,可是合同已经签订了,又不能违约。


    董事们都为此很苦恼,一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会议结束后,许父叫她单独到办公室,说道:“你先暂代总经理的职务。”


    “好的。”许栀清应下来。


    “你母亲的事情”


    许父似乎有些迟疑,许栀清问:“我母亲怎么了?”


    他见她根本不清楚,说道:“具体的,你回家问你母亲吧。”


    许栀清目前没有正式上任,带来的项目组也没有过来,不用急着去公司报道,直接回家找许母,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许母靠在沙发上,轻飘飘道:“我准备跟你父亲离婚。”


    “离婚?”许栀清有点惊讶,但是想到父母这些年的相处模式,又觉得在意料之内。


    她点点头,提醒:“请好点的律师。”


    他们二十多年的夫妻,又是一起创业的,财产很难分清楚。


    许母轻哼:“还用你说,你妈聪明着呢。”


    许栀清心想也是,上楼回到卧室,给谢嘉珩打视频电话,提到留在北京的衣物和小摆件。


    他说:“衣服摆件可以留在那边,我们偶尔能过去住,我最舍不得的就是摇椅了,可惜是在家具城买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同款。”


    “你一天都在琢磨这件事?”


    “这就是我最重要的事啊。”


    “”


    许栀清把公司变动和许母的事情讲了,谢嘉珩听过后感叹着:“好想回来啊。”


    “你什么时候正式上任啊,要不我明天先回来一趟吧。”


    “只是总经理而已,又不是我的登基大典,用不着特意赶回来见证吧。”许栀清笑着说。


    谢嘉珩颔首附和:“那倒也是。”


    他们聊别的事情岔开话题了,等挂断电话后,许栀清翻起了明天北京飞往深城的航班。


    他问正式上任的时间,不是想见证,是怕许承维来找她麻烦。


    许栀清心知肚明,所以也猜到他明天会回来的。


    隔天清晨,她照旧早起,沿着家旁边的绿道跑过一圈后,开车到机场,在出口静静地等着。


    没过多久,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许栀清的眼中,谢嘉珩没有拿行李,手臂上搭着脱下来的风衣,正在低头看手机。


    许栀清扬声喊道:“阿珩。”


    他听见声音,倏地抬头,见到她的瞬间仿佛一下子有了神采,加快脚步仍然觉得不够,跑着飞奔向她。


    他像是以前很多次一样,眼里只有她。


    许栀清不自觉的,也往他的方向跑,不顾一切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谢嘉珩抱住人,调笑着:“难得啊,能看见小许总这么激动的时候。”


    “你今年感觉难得的时候还少了吗。”许栀清反问回去,又道:“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还用问吗。”他端着语调,满是自恋地道:“肯定是我们太思念彼此,心有灵犀啊。”


    “就你鬼话多。”


    许栀清牵着他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解释着:“我是看你刚刚飞奔过来的样子,忍不住也跑向你了。”


    谢嘉珩奇怪:“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啊。”


    “是,所以——”


    许栀清道:“我希望你能永远坚定地奔向我,而我也会在你奔向我时,坚定地奔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