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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这人的马甲好像有点多


    你……醒了?


    亓官辞双眼一沉,根本来不及说出这句话,只觉得整个神经都在这道声音出现的那一刻,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彻底断裂开来,却也紧跟着是一阵安心地虚脱,太好了……


    他终于,还是接受了另一个自己……随后就是灵魂沉入黑暗深海中的感觉。


    这一切其实也不过是一个闭眼睁眼的瞬间。


    [亓官辞]双瞳的深棕变成金色,尤其是左眼,更是深邃的暗金色。


    他此刻的头发已经长到小腿肚左右,发根处到肩膀处还是黑色,越往下就越白,呈现出上黑下白的渐变色。


    [亓官辞]看了眼手中的戒指,眼神闪烁一瞬,直接选择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随后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衣服就散去变成另一个模样,只是不到三步,他身上的衣服,就彻底变成了白色的导游服!


    [亓官辞]的导游服没有导游马甲,他从卫衣口袋中取出一个很普通的木簪子,将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又取出那副青铜恶鬼面具戴在脸上。


    青铜恶鬼面,白发金瞳人。


    和亓官辞带面具的气场不同,[亓官辞]带上恶鬼面具后,整个人都彷佛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即便是商陆灵炁暴动时,都没有[亓官辞]的压迫感强。


    [亓官辞]扫了眼肩膀上的圣古陀婴,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随后压低声音开口:“走吧儿子,我们回去救人。”


    圣古陀婴开心地蹭了蹭[亓官辞]的手指,又咿咿呀呀地比划了一句什么。[亓官辞]轻笑一声,弹了一下圣古陀婴的脑袋:“我知道,不会暴露的。”


    说着,他用右手在胸口处抹了一下,原本在左胸口处,绣着【相信科学】四个小纂的位置,变成了另外四个字——善恶有报。


    [亓官辞]身形一闪,竟然就是这么直接消失在原地!不到一秒的时间,他的身形就出现在了一颗树上,他双手环臂,站在树上,树下正是已经衣衫褴褛不堪的范无咎和一只被猩红气息包裹的怪物。


    范无咎几乎要握不住导游旗,却依旧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坚定地以一己之身,挡在了亓官辞离开的路上。他吐出一口血水:“身未死,旗勿倒……”


    “以魂渡鬼,护世人。”


    树上的[亓官辞]听着范无咎的话,忍不住轻笑一声,几乎是同时和范无咎一起说出了后半句话。


    哎呀哎呀,冥府过了这么多年,无常官的守则第一条,居然一点都没有变。


    在打斗间,范无咎用来倒计时的手机也被甩了出去,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短短十分钟不到。


    即便是这么危险了,范无咎也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目光坚定地握紧导游旗,注意着鬼怪的动作。


    [亓官辞]眼尖看到了倒计时,忍不住挑了挑眉,不由为范无咎此刻的情况感到惊讶,没想到都到了快死的地步,范无咎居然半点退意都没有。


    这该说,不愧是冥府首席黑无常吗?


    就在范无咎准备主动出击,冲上去拚命和鬼怪同归于尽时,[亓官辞]的身形再次扭曲,转瞬出现在范无咎身后,没有半分停顿,就是一个手刀,敲晕了范无咎。


    在范无咎向下倒时,左手顺势一揽,将人抱在怀中,右手则代替范无咎,握住了范无咎“天下太平”的导游旗。


    [亓官辞]望了一眼昏迷的范无咎,一边渡灵进入范无咎体内,恢复他的“健康值“,连眼神都没有给那只怪物一下:


    “一个侥幸而逃的越狱犯,也敢和冥府官差动手,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只鬼怪警惕地盯着[亓官辞]的动作,就如同不久前范无咎注意着它一样,只是现在情况更加不同。


    它能感觉的出来,眼前的这一位,绝对不是范无咎那种水平的人物。


    它知道范无咎是无常,但是它也看得出来这位黑无常似乎并不怎么厉害,所以才敢留下来和范无咎打。


    但是这个人给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它根本就看不透这人的实力!更不要说,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他来了多久?刚到?还是……


    它居然在此之前完全没有发现这人的气息!


    这个人,很危险!


    “你是谁?”


    怪物本来就有些忌惮这位突然出现的人,在听到“越狱犯”三个字的时候,脸色更是一变,眼神慌乱飘了些许,却依旧心存侥幸地故作镇定反问。


    它在赌,它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知道它是谁。


    [亓官辞]看出了怪物的心情,冷笑一声,金瞳望向怪物,左眼暗金瞳中逐渐浮现出一道玄妙的阵法符文,面具下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凉如凛冬已至:


    “东潮华国第V·2693771监狱,狱员编号WJ2264-FL846的废物,也配问我是谁?”


    如果说刚才还存有一丝侥幸,那么在听到[亓官辞]完整的说出自己所在的监狱号和狱员编号时,怪物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它下意识想要逃走,慌不择路间,他突然对上了青铜恶鬼面具下的一双金色双瞳,随即忍不住瞪大双眼,还不等它开口,就被[亓官辞]用化成知魂幡的导游旗一杆刺穿喉间。


    怪物脸上的惊恐表情还没来得及褪去,在化作黑烟消散前,它居然突然有力气,回光返照般的撒着破风箱般的喉咙说道:“你是……y……”


    怎么会,那些人明明和它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金瞳裁决人都已经死完了!!!


    要不然,它哪里会敢从异海中逃出来!!!要知道,越狱而出的怪物,裁决人是可以直接原地处死的!该死,他们骗了它!!!


    ……


    只可惜,它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明明范无咎打了许久才勉强打伤,还把自己折腾了个半死的怪物,居然就这么连一杆都没在[亓官辞]手上撑下来。


    当然,如果怪物知道,范无咎只是因为“健康”濒危才被压制至此的话,又或者,是知道“范无咎”这个身份的话,大概就不会自信留下来,和范无咎对打的。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知魂幡在收回来的过程中,恢复成导游旗的模样,[亓官辞]随手掐了个诀,导游旗就自动缩小,收进了范无咎的乾坤囊中。


    他望了一眼狼藉的环境,一手护着范无咎的后背,一手抄过范无咎的膝弯,直接将范无咎抱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去。


    至于此地后续如何,会不会有其他人发现这里的枯骨和违背自然的地面,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亓官辞想要的,他已经办到了。


    现在人没死,还返了接近二十四小时的“健康”,亓官辞……应该会满意了吧?


    [亓官辞]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抱着范无咎对一旁的圣古陀婴说道:“小家夥,开空间信道,回……旧书店吧。“


    圣古陀婴点了点头,小手一拉,彷佛就是一帘幕布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竟然是直接在眼前破开了一个黑色的洞。


    洞中漂浮着金色银色的星子,整个画面看上去有些像星空,梦幻又可怕,寂静之余透着一股令人发寒的恐惧之意,像是深海中的未知,危险在其中蛰伏。


    但[亓官辞]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在空间信道拉开后,直接抱着范无咎踏了进去。圣古陀婴绕着黑洞漂浮了一圈,也跟着飞了进去。


    就在圣古陀婴完全进入黑洞后,整个空间信道也逐渐缩小,直至消失。


    上京。


    旧书店中的收银台前的景色突然扭曲一瞬,随后一道身影就从中踏出,紧跟在这人身后的,是一个婴儿足月大小的童子。


    [亓官辞]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打量了一圈旧书店的布置和景色,才走进里屋,小心将范无咎放在沙发上。


    沙发下陷,范无咎面色苍白地躺在上面,双眼紧闭,没有半分血色,身上更是青青紫紫一片,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经历过欺侮的漂亮玩偶。


    范无咎长得,确实是有些过于精致了。即便是[亓官辞]见了,都忍住惊叹一瞬造物主的偏心。也无外乎那个怪物和范无咎打了这么久,还没有杀了范无咎,应该也是有这层心思在里面。


    想着,[亓官辞]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范无咎的脸,很软,触感冰凉,不似常人,但他确实算不上一个常人。


    到了市区,手机的信号也是恢复了过来,于是不等[亓官辞]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先被口袋里传来的一阵铃声吵得有些耳朵疼。


    皱眉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几乎都是99+的消息和未接电话,[亓官辞]只觉得头突然有些疼,在池星乐的电话再一次打过来时,[亓官辞]选择了秒接,还未将手机贴近耳边,就可以听见话筒内传来的呐喊:


    “亓官辞!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发信息、打电话你都不接!你人呢!你是被绑架了吗!喂,你说话啊!你不是死了吧!喂喂喂?!在不在,在不在!喂!——”


    [亓官辞]忍不住把手机拉远了一点,在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后,选择放任池星乐在那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池星乐自说自话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大概是说到口干了。


    在确认池星乐终于“闭嘴”后,[亓官辞]才重新拿过手机:“有事,解决了。累了,再见。”


    言简意赅地说了几个字后,[亓官辞]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管听到这句话的池星乐是有多么的疑惑和无语。


    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后,随手扔到茶几上,[亓官辞]站了起来,在旧书店内找了好一会后,取下瞿镜放在博古架上的一套茶具和茶罐,开始点茶。


    白玉琉璃罐放在了博古架的最顶层,甚至还在旁边设置了一处小阵法,好在这个阵法对于[亓官辞]而言,并不难。


    罐中放的不是一般的茶叶,这是特制的凝魂茶叶,对于修补魂体,有极大的好处。


    罐上刻了符阵,应该是为了保证凝魂效果不会因为久置而消散。也正是因为符阵的存在,才让[亓官辞]确认了罐中装的是什么。


    打开琉璃罐,里面的茶叶已经被碾成了茶粉。用茶匙勺出一勺凝魂茶粉放进茶碗,本来应该配上用提纯无根水煎的热水,但[亓官辞]有些赶时间,便直接用了饮水机中烧开的水,倒入茶碗后,调成糊,二次加入沸水,用茶筅搅动至茶粉上浮,形成粥面。


    把茶筅放到一旁晾着,端着茶碗走向范无咎,一手托起范无咎的后脑勺,一手小心将茶碗贴近范无咎的唇边,将凝魂茶给他喂下去。


    范无咎在意识模糊间,费力睁开了一丝眼,恍惚间,他看见有一位带着面具的长发男人再给他喂着什么,他的视线有些暗,魂体在和那个鬼怪打斗的过程中消散了些许,有些不实,导致他的头好疼,即便想要看清,却也没办法看清。


    白发……长发……这是谁?


    他好像穿的,是导游的制服……他的标语,是什么……


    范无咎头疼的厉害,只能靠本能咽下这人喂过来的凝魂茶,再次陷入沉睡前,范无咎看见了这人手上带着的银戒,这是?!


    大帝……?!


    第42章 傻了吧,其实亓官是下棋人


    把一整碗凝魂茶都给范无咎喂下去后,[亓官辞]让范无咎重新躺回沙发上,把茶碗放在茶几上,开始在旧书店里逛起来。


    圣古陀婴也是一直安静地趴在[亓官辞]的肩上,时不时也咿呀交换两声。


    听到圣古陀婴的叫声,[亓官辞]才望了一眼它,看着它已经长出皮肤,是一个正常婴儿的模样了,也忍不住夸了一句:“呀,儿子成型了?”


    圣古陀婴虽然模样小,却有模有样地骄傲仰头,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厉害,这么快就已经彻底进入幼年期了。


    [亓官辞]失笑地用手戳了戳圣古陀婴的小肚子,一直到圣古陀婴不满地嘀咕了一声才停下动作。圣古陀婴也没有真的生气,用肉嘟嘟的小手点了点[亓官辞]脸上的恶鬼面具,又努力的发音:“咿——咿呀——呀——要——”


    青铜恶鬼面具除非自己主动取下,其他人是不能取下的,当然,要是你的实力远超过面具的主人,那就另说。


    [亓官辞]挑眉,学着圣古陀婴的动作,点了点面具,并没有对圣古陀婴可以开始说话感到惊奇,毕竟它只要完全成型,就算进入了幼年期,和普通婴孩没有什么区别,也是可以长大的。


    只是说圣古陀婴的成长时期很长,成长中需要的食物也和普通婴孩不太一样而已。


    “想要?”


    圣古陀婴拍了拍手,点了点头。


    进入幼年期的圣古陀婴,双眼虽然依旧是白瞳,但是却并不可怕,反而有几分渡人的无相圣意,模样比起最开始未成形的红肉,倒是讨喜好看了不止一点半点。


    一成型,就是粉雕玉琢的童子模样,软糯可爱。


    所以它做出拍手点头的动作起来,就连[亓官辞]都忍不住有些心软,泛起一丝离谱的父爱。


    面具下的神色柔下,[亓官辞]双眸微弯,左手食指点在青铜恶鬼面具的额头中心,随后低声念了一句古语,接着往外一拉。


    被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手戒忽然亮起一瞬,随后再次暗淡下去。但因为这道光太暗,再加上[亓官辞]在牵引的过程中也漫着金光,就导致一人一童都没有发现戒指的异样。


    在[亓官辞]向外拉的过程中,一个缩小版的小面具也逐渐形成。


    面具形成后,[亓官辞]把它递给了圣古陀婴:“小家夥,你能开辟空间信道,那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开启阴阳路?”


    圣古陀婴接过面具,也跟着戴在脸上,自己玩的挺开心,听到[亓官辞]的询问,圣古陀婴摇了摇头,又怕自己的这位便宜爹爹不开心,双手一起比划的解释:“路……不行……淩霄……”


    圣古陀婴刚可以说话,这会正是学习的过程,所以哪怕说的再怎么断断续续,也坚持用普通话,一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词。


    [亓官辞]理解了一下圣古陀婴的意思:“阴阳路是淩霄所管,他规则下规定能够使用的人,必须是冥府阴司的成员。所以,即便可以借用空间之力,你也没有办法开启阴阳路,是吗?”


    听到[亓官辞]把自己想要表达的说出来,圣古陀婴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接着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小面具的身上,开始自己玩了起来。


    见自己说对了,[亓官辞]有些头疼地扶额,在旧书店中随意走动起来,看着躺在沙发的范无咎,心情很是复杂。


    这可怎么办?


    圣古陀婴不能开阴阳路,他自己也不能,没办法把范无咎送回去,也不知道范无咎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就算他今天给范无咎延长了部分“健康值”,但他能给的也是有限的。


    万一范无咎要昏迷个十天半个月,他上哪里保证范无咎不会因为健康消耗完后陨落?


    而且,他其实也并不能出现太久,万一被那些人发现了……


    哎,真是麻烦。


    [亓官辞]走回沙发边,整个人躺了下去,安静地自我发了一会呆后,决定把范无咎扔到百鬼去。他不能开阴阳路,但是商陆可以啊。


    反正都是他们冥府的人,商陆不管,谁管?


    这么想着,[亓官辞]坐起身子来,也给自己点了一杯茶。


    茶香入喉,清涩回甘,热气打在面上,有一种突如其来的轻松和安宁。


    虽然茶是好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味道,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哎……想瞿镜了。”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瞿镜,喝下第一碗凝魂茶时,[亓官辞]就已经醒来了,只是没有人察觉到,亓官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那个时候,他透过亓官辞的眼睛看见了那位温柔又强大的书店老板,刹那间的灵魂冲击,让他不由把视线停留的久了些,再然后,却发现这目光,似乎还有些收不回来了。


    [他]其实一直在偷偷[看]瞿镜,只是瞿镜不知道,亓官辞也不知道。


    当然[他]自己也清楚,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罢了。[他]不否认,自己确实有一瞬间,动过这种心思,但那又如何?


    又不是圣人,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他]确实有些喜欢瞿镜,不过也就此为止,还不至于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谁还没有为几个符合自己审美的美人惊艳过,心动过?


    [亓官辞]对于瞿镜,现在就是这样。


    喝完茶,[亓官辞]抱起范无咎,让圣古陀婴开启空间信道,一路到了百鬼门口。


    百鬼和旧书店有些不同,似乎在百鬼的内部,还有一些什么其他的禁制,所以[亓官辞]不敢贸然让圣古陀婴把信道开到百鬼内,也没有办法开进去。


    将范无咎半靠在百鬼门口,[亓官辞]用灵力敲了敲百鬼的门,随后移形换影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是环城乐园里百鬼有些距离的一棵树上。


    差不多过了一分钟左右,百鬼的门被打开,一位披散着头发的女生从中走了出来,这位女生正是余瑶。


    余瑶先是疑惑地在百鬼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见是谁敲的门,却在回去时,看见了靠在边上的范无咎。


    “小范大人?!”


    余瑶下意识用手捂住嘴,惊呼一声,看到范无咎脸色的不对劲后,连忙蹲下去把范无咎抱了起来,随后小跑进了百鬼。在余瑶进门后,百鬼的大门也自己再次关闭。


    [亓官辞]一直在树上站到百鬼关好门,才离开了环城乐园。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回学校了。


    但是[亓官辞]并没有选择回宿舍,而是出现在了一个市中心的小别墅门口。


    这里的别墅,随便一栋,都是普通劳动人民一辈子攒钱,都不一定买得起的地方。每一个能在这里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亓官辞]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房子,从卫衣口袋中取出一份文档。


    这份文档,是范无咎本来要送去玄宗的,因为意外上了鬼轿车的原因,这件事就被耽误了。


    看范无咎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继续送文档,看在范无咎长得还挺符合他审美的份上,索性他就顺便帮范无咎,把文档送过来。


    并没有选择去敲门,[亓官辞]只是把文档放在了别墅门口,随后准备离开。


    就在[亓官辞]准备离开时,别墅内亮起了灯,下一秒,房门就被从内打开,一位穿着睡衣的青年望了眼地上的文档,双眼定定地望着准备离开的背影,开口道:


    “亓官殊,好久不见。”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道爽朗清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蓦然被叫出名字,亓官殊身体一僵,接着松了一口气般转过身,摘下脸上的恶鬼面具,对上青年纯黑的双瞳,看着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好朋友,亓官殊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好久不见,小墨。”


    秦政和亓官殊对视了好一会,看得亓官殊有些害怕,接着他忍不住皱了下眉,随后走了出来,站到亓官殊面前,面无表情地牵上亓官殊的手,将手指搭在亓官殊脉上,好一会才冷笑道:“怎么,死过一次,现在不怕死了,就开始乱作了?”


    亓官殊被秦政骂着,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心底也是有些愧疚和尴尬,明明对待鬼怪或是财神他们都是一副天之骄子的在上模样,此刻却被一个青年说的不敢抬头,小声回了句:“那些渣滓没发现我还在……”


    “很骄傲?”秦政冷哼。


    亓官殊:“……除了你,还有谁可以透过冥府的导游面具认出我,分明是你天赋变态。”


    秦政眼神微剐了一下亓官殊,对于亓官殊所言,不置可否,接着拉着亓官殊进了别墅。


    亓官殊敢怒不敢言,不敢动,真的不敢动!这家夥用灵力按着他的命门和灵道,他根本跑不掉!


    进到别墅后,秦政才松开了亓官殊,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亓官殊,转身上楼。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亓官殊扑了过来。


    亓官殊没有设防,下意识地接住黑影,却高估了自己的臂力,或者说,是低估了黑影的体重,一下子就被扑倒在了地毯上。


    黑色的巨型犬赖在亓官殊的身上来回蹭,它身上有几道白纹,颈间挂有一个玄金漂亮的项圈,项圈前坠着一个太极的小挂饰,毛色靓丽,体型健美,非常好看。


    被蹭的有些痒,亓官殊哭笑不得地阻止黑犬:“乾坤,别闹,你长胖了!”


    听到“胖”字,被叫做乾坤的黑犬居然人性化地耷拉下耳朵,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亓官殊,还用尾巴拍打着亓官殊地的手,显然是有些不开心了。


    在亓官殊和乾坤打闹了一会后,秦政终于从楼上下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制的小盒子。


    把盒子递给亓官殊,君墨揉了揉乾坤的头,才道:“你的眼睛太显眼,容易被那些渣滓认出来。要是被发现你还没死,我们的计画就会被完全打乱。里面装的是特别调配的眼药水,可以遮盖你的瞳色,也不会让天眼气息外泄,一瓶大概可以管一个月,一天滴一次,里面有三瓶,要是不够了,你再来找我。”


    第43章 坏了,亓官殊没睡过去


    亓官殊打开盒子看了眼放在拉菲草上的三瓶用小玻璃瓶装着的无色眼药水,也没客气,说了句谢了,就收进了卫衣口袋。


    别的不说,导游的制服自带乾坤囊这一点,确实该给一个好评。


    收好眼药水后,亓官殊准备离开:“对了,门口那份数据……”


    “知道。”


    秦政点了点头,虽然亓官殊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身为好友,他自然是能够明白意思的,虽然他并不是很想在和玄宗打交道,不过事情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的。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进门后就和乾坤打闹的圣古陀婴:“它终于成型了。”


    亓官殊顺着秦政的目光望过去,看着小家夥被黑犬按在地,又爬起来,接着又被按下去,来来回回玩的不亦乐乎,眼中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些笑意:


    “是啊,你之前不是说,要是成型,我就是它爹,你就是它干爹吗?那身为它爹,就把这个为孩子取名的资格让给你,如何?”


    秦政冷笑一声,给亓官殊翻了一个白眼:“取名水平不够,就不要找藉口。”


    虽说是在怼亓官殊,秦政还是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改给圣古陀婴取个什么名字。只是现在太晚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在我们有能力对付那群渣滓前,你最好还是少醒来。名字的事,我想到了就告诉你。”


    秦政没有说这个“告诉”的方法是什么,不过亓官殊也没有问,他从来不怀疑秦政说的话。


    “行,小家夥,我们走了。”


    亓官殊朝圣古陀婴唤了一声,在秦政的提议下,让圣古陀婴直接在别墅内开了空间信道回宿舍。


    这样可以避免被那些盯着秦政动静的“幕后之人”,察觉到亓官殊还活着的苗头。


    信道开在了宿舍卫生间中,还好这个时候李昱阳已经睡熟了,没有发现卫生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活人,要不然估计是被吓出什么毛病来。


    亓官殊推开卫生间的门,稍微洗漱了一番后,就换了身衣服躺回床上。


    他和亓官辞不同,亓官辞是普通人,所以他想要进入到生无常的身份状态,就必须用出魂的方式,而肉身会被留在原地,非常危险。


    可亓官殊却是位异人修士,他本身的身份也有些特殊,所以可以直接真身进入导游状态,并且,即便是冥府的成员,也不一定能够看破他的身份,只会以为这是冥府哪一位无常官。


    说来也是有趣,明明亓官殊本人是一位异人,可是假死把自己陷入沉睡后的自己,却是一位实打实的相信科学的好学生。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那些费尽心思想要杀他的人,在看到[亓官辞]这个人时,不会把他和亓官殊本人联系起来。


    毕竟,也不是哪一位异人修士,都会成为数学系的高材生的。


    如果这个时候瞿镜在的话,他就会发现,现在的亓官殊,三魂尽在,胎光明亮,灵魂没有半分残缺。


    这也正是亓官殊和秦政设下的局。


    亓官殊必须死,但普通的假死是没有办法骗过背后那群渣滓的。


    因为只要胎光在,那群人就可以通过生辰八字算出来亓官殊没死。


    所以为了彻底瞒过那群背后的人,亓官殊和秦政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去研究如何把胎光隐去,达成灵魂不全的伪死状态。


    这种状态说起来容易,可实际上也是一种死亡。如果亓官殊心智不定,那么他就会真的死亡。


    没有人知道亓官殊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才忍下来灵魂的分割,把自己杀了,成为和亓官殊完全不同的亓官辞。


    亓官辞虽然胎光不明,但八字依旧是上佳良根,没想到背后那群渣滓居然连亓官殊的八字都不放过,还用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去替换了亓官殊的命道。


    也正是因为被换了命,本来应该就此死亡的亓官殊,却因为已经死过一次了,反而阴差阳错地给了亓官殊一个“醒来”的机会。


    现在的亓官殊虽然醒来了,却不敢就此和本体融合,恢复全部实力——因为还不到时间。所以他才会时不时把自己陷入沉睡,让亓官辞作为主体来混淆视听。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玄学界,除了秦政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亓官辞,其实就是亓官殊。


    亓官殊用亓官辞的身份已经生活了四五年,按理说背后之人应该都已经认为亓官殊已经死绝了,坟头草都有小孩高了。


    可亓官殊和秦政依旧不敢乱来,毕竟狡兔三窟,“亓官殊已死”这条线,还不着急收网。


    想到这,亓官殊突然想起来,在他救范无咎时,那位越狱犯,似乎认出了他是谁,而且还很惊讶的样子。


    这是不是说明,有人,跟它们说了亓官殊已死的事,所以才怂恿他们越狱至人间作恶?


    如果真的是这样,看来这背后之人的目的,还不小。


    金瞳裁决人……为什么要杀光所有的裁决人呢……


    亓官殊把手背搭在眼睛上,盖住了那双漂亮多情的双瞳,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最近他醒来的次数有些频繁,导致现在开始灵魂融合。


    也就是说,如果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重新“复活”,变回原来的自己,也就是亓官殊。


    可现在这个情况,不说有人已经打上他命格的主意,单说阴阳大乱,异海中越狱犯越来越多,现在都不是一个合适的恢复时间。


    看来他在以后还需得控制自己醒来的速度,让亓官辞尽快成长起来,至少不要再想今天这样,被一个区区中型监狱的越狱犯给压到这种地步。


    无声叹了一口气,亓官殊陷入沉睡。在意识昏沉前,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但是却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了。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一直安静趴在亓官殊身旁睡觉的圣古陀婴,在亓官殊睡着后,睁开了那双白瞳,明明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娃娃,眼神中却没由来的带上了几分凶意。


    圣古陀婴凑到亓官殊脸边闻了闻,很好,便宜爹爹已经睡着了,不会阻止它去办事了。


    小娃娃拍掌一笑,天真之余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可怕,它没有选择撕开空间信道,它今天已经开了两次信道,身体有些撑不住了,毕竟它还处于幼年期,要是再长大一些,就可以更厉害了。


    圣古陀婴瘪了瘪嘴,对自己还不够强感到不开心,不过小孩的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一瞬,圣古陀婴便不再纠结这个,小心飞出床帘,注意没有吵醒亓官殊,随后双掌相对,开始感应自己的印记。


    差不多过了两三分钟,圣古陀婴双手之间亮起一道白金色的光,与此同时,圣古陀婴也眼神一亮,用还不算熟练的声音说道:“找……到……了……”


    亓官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他睁开双眼坐起身来,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呆呆望着前方缓了缓神,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床帘,突然瞪大双眼,一手捂在了胸口处,感受着心跳透过胸膛传来,亓官殊脸色古怪:


    我,没沉睡过去?!


    虽然亓官辞也是亓官殊,但是按理说,如果亓官殊陷入沉睡,那么亓官辞应该会接替身体才对!可是现在,亓官辞没有醒来……


    想着,亓官殊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怪异,不是吧……亓官辞该不会是……精神压力过大,不敢醒来了吧?


    这算个什么事儿?!


    亓官殊又好气又好笑地笑了一声,任命摇了摇头,算了,大不了最近小心点,不要露出真实身份好了。


    伸了个懒腰,亓官殊爬下床,刚穿上拖鞋,就对上了李昱阳奇怪的目光。


    “不对劲啊,我们拚命十三郎,居然也会赖床到九点才起床?难得啊,难得。”


    见“亓官辞”终于下床了,李昱阳调侃地望向亓官殊,随后又忍不住摸了摸鼻梁:“嘶……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哥你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样?”


    亓官殊面不改色:“哪不一样?”


    李昱阳嘿嘿一笑:“气质更A了,嘿嘿,虽然以前也帅,但是今天,格外帅!”


    亓官殊不置可否,抿唇淡笑一声,就去洗漱了。洗漱完后,亓官殊回到宿舍内,坐在椅子上,打开君墨给的那个木盒,从中取出一个小玻璃瓶。


    玻璃瓶和其他的眼药水瓶子不太一样,它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玻璃滴管,应该也是特别配套的。使用的时候,需要蘸取一滴眼药水,由滴管滴入眼内。


    亓官殊动作做的流畅潇洒,没有半分迟疑,看上去倒像是一笔勾勒的青绿山水图,俊朗周正。


    休息途中无意看到这一幕的李昱阳,忍不住在心中小小惊艳了一把。


    当然,首先,他不是!其次,是能把滴眼药水的动作做成这么潇洒帅气的样子,真的惊艳!最后……其实他可以!就是……上次去医院中的开的眼药水瓶有这么高级吗?


    双眼都被滴上眼药水后,亓官殊闭眼仰头,让灵液吸收了一下。


    随着一阵清凉的感觉过去,亓官殊再次睁开双眼,双眼已经变成了普通的深棕色,看不出半分非常气息,不过依旧是明亮清澈,宛如戴了美瞳一般。


    把眼药水收好,亓官殊这才注意到被摆放在一旁的小盒子。虽然亓官辞就是他,不过在胎光沉睡时,有些事他还是没有共享到了,所以这个盒子,他并不知道是什么。


    出于好奇,亓官殊打开了盒子,随后便看到了里面那座缩小版的鬼门关。


    亓官殊:“……”


    诡异的沉默了一瞬,但是亓官殊却是非常好奇地摸了摸鬼门关三个字,双眼微闪,有意思,这个鬼门关——


    居然有正宗的罗酆气息!


    第44章 亓官殊:瞿镜,我对象


    一座有罗酆山气息的缩小模型鬼门关,听上去有些奇怪对不对?


    但换句话说,就是这个鬼门关虽然看上去是一个缩小般的小摆件,实际上它就是另一座鬼门关!


    鬼门关所有的作用和规则,在这座小摆件身上,一切同理。


    这可真有意思,不是吗,谁会送他一座鬼门关呢?


    或者说,谁,有能力送他一座鬼门关呢?


    尤其是送的这个还不是一般的仿品,是真品,相当于真的把鬼门关缩小的真品——这无异于孟婆把孟婆庄送人一个道理。


    敢把冥府八景之一的鬼门关送他,基本等同于把冥府送了八分之一给他差不多,啧,这么豪,这送礼的,到底是谁啊?


    亓官殊瞬间对这个送礼的人升起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看到了那张手写的名片后,行书写的翩若游龙,走笔力度顿挫肆意,笔锋之间更是看得出下笔之人的文雅刚毅,有文人墨客的骄傲风骨,也有铁马银骑的意气淩冽。


    清风华贵,沉稳藏锋。


    亓官殊在看到这张名片,这个字后,忍不住在心中浮现出这八个字,甚至还忍不住浮现出了瞿镜的身影。


    这还真是……太久没见,想狠了?


    把奇怪的念头从脑海里排出去,虽然不知道这位送礼的是谁,但是单看这个字,亓官殊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喜欢。


    不过,喜欢字,和喜欢瞿镜,还是有区别的。


    把名片点在鼻尖上,本想回忆一下这个“搭档”是哪一位,却没由来嗅到了一股极淡的梨花香。


    清淡未央,不浓郁,不腥气,似乎带着点其他的什么香味,只是因为放了有段时日,香味都淡了,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了。


    好吧,看来只能有缘再见了。


    把名片放回去,又把鬼门关也放回了盒子里,最后还有些不放心的在盒子外面套了一层禁制,免得被什么鬼怪惦记上。


    虽然亓官殊的这种想法完全是多余的,毕竟上京大学有玄宗的结界保护,普通鬼怪根本无法靠近,但亓官殊一向喜欢多几重防护。


    本来打算今天休息下,却收到了池星乐的消息,说之前被封锁的那座工厂,天地灵气已经被污染到百分百了,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最近几天就会形成考场了,所以来找“亓官辞”商量一下后续。


    亓官殊表示自己等会过去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虚眼望向了从早上他一醒来,就一直无精打采的圣古陀婴,无声道:“小家夥,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一直靠着亓官殊肩膀打瞌睡的圣古陀婴身体一僵,随后瞪大双眼,狠狠摇了摇头,末了,又讨好般地蹭了蹭亓官殊的脸颊,眨着双眼,有意识卖萌。


    亓官殊:“……”


    行吧,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圣古陀婴也不是什么阴邪之物,实际上也不存在做坏事这一种说法,如果是惹到了圣古陀婴,最多也就是被夺取部分好运,接下来要倒霉罢了。


    当然,这个倒霉,可不是一般的倒霉。


    鬼怪缠身,运道熹微,这些都在其中。


    亓官殊没有再纠结圣古陀婴做了什么,他很清楚圣古陀婴的性子如何,要是能让圣古陀婴生这么大的气,估计也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在黄毛几个调戏范无咎和亓官辞时,还未醒来,所以不知道这件事。


    只是隐约有听见范无咎说,圣古陀婴给谁留了印记。但如果他知道的话,估计就不会只让圣古陀婴一个人去“报仇”了,他要是不好好给那几个人一个教训,他就不配当这个金瞳裁决人!


    换了一身衣服后,亓官殊准备出去见池星乐。


    在走之前,他的视线在那个被红绳系着的钥匙上停留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把钥匙放入了口袋里,起身离开。


    李昱阳看着亓官殊离开,下意识说了句:“哥又出去学习?”


    亓官殊听到学习两个字,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嗯,回见。”


    看着亓官殊心情好的关门离开,李昱阳在原地一脸疑惑地挠头:“这就是大学霸的世界吗?听到学习这么开心?跟去见女朋友似的……哦,我悟了!大学霸之所以是学霸,就是因为他把学习当对象啊!悟了,我悟了!”


    虽然李昱阳说的有些离谱,但是他还真误打误撞说对了一部分。


    亓官殊之所以会这么开心,存粹是因为想到了瞿镜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个房间学习,还亲手给他泡茶而已。


    虽然不算对象,虽然他今天并不是去旧书店,也见不到瞿镜,但这不妨碍亓官殊瞎开心。


    打车到了目的地,不只是池星乐在,他旁边还站了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周围也来来往往着一些穿着玄宗弟子服的人。


    这位站在池星乐身边的人,亓官殊没见过,但是从他的穿着上,不难看出来,这也是一位玄宗弟子,而且还是内门弟子。


    池星乐的身上没有穿玄宗的校服,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和玄宗关系不浅。


    池星乐眼尖看到了亓官殊,率先冲了过来,给了亓官殊一个熊抱,随后就是紧张兮兮地来回打量: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的事,我听商老板他们说了,出什么事你不能和我说啊,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啦!你这几次可吓死我了,下次还是不要一个人的好,干脆你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吧,万一再遇到昨天那件事,那可怎么办!”


    心知池星乐的好意,亓官殊心中也有些软化,看得出来,池星乐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不过也正是因为亓官殊也准备把池星乐当朋友,所以有些事,不能把池星乐也卷进来。


    “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再说了,住你那,我可付不起房租。”


    池星乐诶了一声,对亓官殊的话不赞同:“我还能让你付房租啊,我们这可是过命交情的好搭档!”


    这个过命,当然就是指的那一次血种事件,亓官辞让池星乐先走的这个“命”。


    如果不是亓官辞主动“吸引”血种离开,让亓官殊有苏醒过来的机会,说不定池星乐还真就死了。


    虽然池星乐不知道亓官辞最后是怎么解决血种的,但救了他一命的事不假,池星乐一直记在心底,也是真的把亓官辞当作了最好的朋友。


    这几次因为他不在,“亓官辞”又接连出事,池星乐简直是要自责死了,这回看到“亓官辞”没事,他虽然心底松了一口气,却也依旧担心受怕着。


    再次拒绝了池星乐的好意,池星乐皱着眉贴近:“我说企鹅,只是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怎么推三阻四的,难不成……你有对象?”


    亓官殊正愁找不到理由,听到池星乐的话后,就顺势接过话头,往下走去,点了点头:“是啊,我喜欢的那位,他醋劲儿有些大,不太方便。”


    池星乐:“啊,你还真有对象啊!谁啊,男的女的,漂亮吗?有你好看吗?有钱吗?有房吗?学历怎么样啊?性格好不好啊?”


    亓官殊面带假笑地挑眉看了一眼池星乐:“这些话,怎么听着像是家长考核呢?”


    池星乐认真点了点头:“那可不,你就是我兄弟!我就是你家人!你有对象,我不得给你好好把把关啊?万一你被人骗了怎么办。”


    见池星乐确实认真的很,真有要把这个所谓的对象家底扒到祖宗八代的架势,亓官殊连忙打断了池星乐的话,忍住太阳xue处传来的突疼:


    “停。好看,男的,有钱,有房,学历比我高,性格也好,非常好,我很喜欢,别问了。”


    池星乐被堵了回来,又有些心痒好奇,盯着亓官殊想要捂住他嘴的目光,最后问了句:“谁啊?能保护你吗?”


    亓官殊有些被问得脑子嗡嗡作响,也没有怎么思考,闭着眼叹气,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瞿镜,我对象瞿镜!我们情投意合,你侬我侬,行了吧!”


    也不知道周围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再加上亓官殊真的有些被问烦了,下意识说的大声了点,就导致亓官殊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过程中传的清晰可见,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亓官殊觉得好像气氛有些不对,抬眼望去,就看见了池星乐呆住的模样,不只是池星乐,就连周围的一些人,全部都表情怪异,就是那种又尴尬但是又好奇看好戏的复杂表情。


    嗯?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不对,为什么都这个表情?看我干什么?


    亓官殊还没有想明白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温润沉稳的轻笑声:“哦,情投意合,你侬我侬。”


    草。


    听到这个声音,亓官殊的表情也忍不住奇怪起来,瞪了一眼池星乐,用眼神询问你怎么不早说,没想到池星乐也反瞪了回来,用眼神回答我咋知道你对象是瞿老板!


    本着众人尴尬我不尬的原则,亓官殊整理好了一下表情,心中有一丝特别的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地回头望去,在看到了那道自己想念了许久的身影后,居然有些心头酸涩地说了句:“你回来了?”


    瞿镜淡笑点头,彷佛没有听见刚才亓官殊的豪言壮语一般,走上前仔细看了亓官殊好一会,良久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藏得挺深啊,等会给我个解释。”


    这句话说的有些没头没尾,瞿镜说完后也错开了亓官殊,和脸色怪异的商陆、赵公明,以及笑得跟个狐狸似的韩固进入了吟风听月楼中。


    亓官殊一脸尴尬,脸色不由涨红,非常刻意地摸了摸鼻梁来掩饰尴尬。


    池星乐和周围那群不明真相的玄宗弟子都一脸八卦地看着亓官殊,池星乐更是用胳膊肘碰了碰亓官殊:“行啊,企鹅。看不出来,你还是那种不动声色干大事的人,瞿老板都拿下了!


    嘿嘿,厉害啊,难怪不和我住,原来是对象已经是天花板了啊!回去好好解释,不要让瞿老板误会了,我真不是和他抢男人啊!我们两,纯友谊!”


    亓官殊呵呵一笑,他就知道会被误会,但是……瞿镜为什么明明都听到了,还要顺着他的胡言乱语说这么一段暧昧不明的话?


    瞿镜说的,别人听不懂,但是亓官殊却知道,他是认出来自己的胎光恢复了,也看出来自己灵魂的问题,所以才会说藏得挺深。


    但是……他这句话没有头尾的,还接上了刚才亓官殊的话,连起来怎么看都像是自家对象,在外面勾搭小奶狗,被包抓后的愤怒。


    偏偏他说就算了,还在说之前特意对视了许久,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堪比久别重逢的眼神拉丝,这可真是……解释不清了。


    想着,亓官殊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牙齿内壁,随即弯眸露出一丝微笑。


    不对啊,为什么要想着解释呢?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


    三人成虎,这么多人看着呢,瞿镜算是和亓官殊打上了是一对的标签,估计不出多久,整个玄学界都会知道,那名义上都是对象了,他不就更方便占瞿镜便宜了?


    瞿镜……


    亓官殊将这两个字在嘴里认真地念了一遍,只觉得心中涨的有些酸痒,又有些小心思被满足了的窃喜和羞涩。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是看池星乐的模样,估计是有些反常,但他没有在意,反而拍了拍池星乐的肩膀:


    “你看,我说了吧,醋劲儿大著呢。”


    第45章 是谁春心动了,但我不说


    亓官殊不同于亓官辞,参加这样几乎玄学界有名有姓的大佬都在的会议,也没有多少怯意和不适应。


    毕竟亓官殊本人,身份也不低。


    入场时,亓官殊和准备走向主位的秦政眼神交接一瞬,随后错开,一副不相识的模样。


    这场会议,来的一些长老大部分都是年过知天命的年纪,但是见到秦政时,依旧是恭敬万分,甚至一一行礼,迎他入主座。


    亓官殊望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玄宗以天行为主,天行不靠年纪,靠天赋和能力,虽然秦政年纪不大,但能力,却是实打实的玄宗第一。


    即便是这些长老,也不一定比得过他。


    所以秦政身为当代天行,有这样的礼待,并不反常。


    只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奇怪:连天行都出动的会议,不难看出这事情的重要性。


    可,让一位和玄学不怎么相关的“亓官辞”过来做什么呢?如果是秦政的安排,他不会什么都不说,这就奇怪了。


    亓官殊摸了摸下巴,又将视线移到了几位不是玄宗人的身上。


    瞿镜和商陆,他虽然不太知道确切的身份,不过他能猜出来,这两人和冥府关系不一般,保守猜测,是冥府司君或是以上的职位。


    至于赵公明和韩固……啧,神庭的财神和月老,居然也会“屈尊”来参加玄宗的会议?


    不过在看到主位上的秦政后,亓官殊也瞭然地点了点头。


    哦,应该是看在天行大人的面子上来的,看来,神庭依旧没放弃把天行请回去的想法。


    再剩下的……


    湘西赶尸匠,挞英通灵人,巫师,魔法师……


    一个一个看过去,亓官殊的视线看到一位穿着黑袍,把自己完完整整都遮起来,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


    这人的袍子上,画着复杂古朴花纹,装饰着银饰,走起来铃铃铛铛,哪怕没有施展任何法术,只是站在那里,都带着无法忽视的,神秘又圣意的气息。


    亓官殊立马瞪大双眼,唰地收回了视线,甩开池星乐,紧跟着就往人群中藏了些许。


    我去,我去,我去!!!她怎么也来了!完了完了,这可不能被发现了!!!


    秦政,你个狗东西!小妖女来了,居然不提前告诉他!!!


    要是秦政听得见亓官殊的怒吼,估计也会无辜地回一句:我怎么知道来的是你,不是亓官辞啊,再说了,我也没让你来啊。


    黑袍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朝亓官殊刚才站着的位置望了过去。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银饰相撞,发出一阵银铃波动的声音,她目光深沉地定了几眼,又在人群中扫视了些许,没有发现想看到的人后,才有些失望和委屈地收回视线,走到左位第三的位置座下。


    越靠近主位的位置,都是身份地位越高越强的。


    其中,左位比右位更强一些。


    但是黑袍人,却可以坐在左位第三,还没有任何人的反对,可想而知,黑袍人的身份地位是有多高。


    瞿镜看着黑袍人落座,面不改色端起面前的茶,饮了一口后,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语气淡道:“你怕她?”


    瞿镜扫了一眼黑袍人,他不是普通人,自然看得出来黑袍人是为女性,而且似乎,年纪不大。


    瞿镜虽然不怎么参加玄门大会,但他知道,座位越靠近天行位置的,实力和地位,一般都越强。


    这个小姑娘的实力,显然撑不住左下第三的位置。


    所以他猜测,这位小姑娘之所以要穿着厚重的黑袍,估计也是不想被别人发现她是谁。


    但左下第三位置名额不假,看来真正能坐的,是黑袍代表的那个人。


    偏偏亓官辞遇见这小姑娘后,这么怕,见到了就想躲,还躲到自己这来了。


    这么看来,这位不太听话的少年郎,撒的谎不少啊。


    不如大胆猜猜,这个黑袍人,代表的不会原本——就是现在这个不敢探头的少年郎的吧?


    亓官殊听着瞿镜的问话,一脸冷漠地抬眼剐了一眼瞿镜,他是让瞿镜帮他挡一下,不是让瞿镜把自己按腿上!


    天知道他怎么脑子一抽,就跑到瞿镜这边来了,这不是离小妖女更近了吗!


    偏偏瞿镜把他按腿上就算了,怎么还特么的把自己按在腿中间!


    这位置合理吗!再贴近一点,就要不可描述了!就要被口口和谐了!


    瞿镜借助喝茶的动作,淡定扬唇,对亓官殊做了个口型:“情投意合,你侬我侬。”


    亓官殊:“……”


    草,他是在挑衅对吧?!他就是在挑衅对吧!!!


    亓官殊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性子,冷笑一声,当即回了一个微笑,趁茶杯快要贴近瞿镜嘴边的时候,狠狠踹了一脚瞿镜的椅子。


    像是早就意料到了亓官殊会有此动作,瞿镜双手稳住,用灵力压下了茶水的动荡,这杯茶,竟然是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让亓官殊的计画落空,瞿镜不怒反笑,意味深长地朝小妖女地方向望了一眼。


    这完全算得上是明晃晃地威胁了。


    亓官殊难得吃瘪,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望向瞿镜,也是难为他,把自己极具风情的狐狸眼,瞪得那么圆。


    看到亓官殊的样子,瞿镜心口彷佛被什么带鈎的毛刺挠了一下。


    如同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无意间跌落下一向平静近死的深潭,明明微小可忽,却在水面上拨开了一圈圈泛痒杂酸的涟漪。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真是……平白无故撩拨了一下,偏生始作俑者却没有半分些许意思,反倒是被害者自己惹了一顺心境不平。


    放下茶盏,瞿镜手腕一转,一只通体银白的小狼毫就出现在手中,小狼毫修长精致,就连笔毛都是整齐漂亮的白色。


    瞿镜将笔尖在亓官殊眼角点了一下,一颗艳红的小点,就落在了亓官殊的眼下。


    点笔成泪,本就因为风流多情的双眼,在加上了这么一点赤色后,更加艳丽撩人起来。


    尤其是亓官殊不自知撩地一扫眼,直接吹了瞿镜一个春水荡漾。


    “你给我脸上画了什么?”


    亓官殊伸手去摸刚才落笔的地方,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摸到。


    可他现在又不能走开去看,毕竟小妖女的位置,就在瞿镜斜对面不远处,他要是一动,小妖女立刻就能发现他。


    瞿镜欣赏了一下和第一次见面,感觉完全不同的亓官殊。


    亓官殊虽然还用着“亓官辞”的模样,但实际上,还是有些许变化的。


    不说别的,但是眼型和气质,就完全不同。


    亓官辞的眼型偏圆,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天然的少年气和学生感。


    但亓官殊的眼型却偏狭长,如果亓官辞是刚出生没有多久阳光天真的幼狐,那么亓官殊就是成年清冷艳丽的狐王。


    整个人都带有一种睥睨世人的飘渺圣意,彷佛自出生就尊贵高傲的那种少爷。


    这样的气质和“亓官辞”阳光正直的长相配合起来,产生了一种特殊的魅力。


    尤其是在瞿镜的眼中,他看到的先是一个人的灵魂。


    而亓官殊的白色长发,配上他的眼睛,真的……太辣了,可以说,亓官殊完美地长在了瞿镜的审美点上。


    不过亓官殊,似乎并没发现这点。


    瞿镜之前对亓官辞没多少波动,或许有些好奇,却远远不至于心动,闭关回来,没想到竟在亓官殊这,彻底栽了一个跟头。


    殊色容颜,清贵气质。


    只怪亓官殊,太有探究欲了。


    瞿镜刚想说话,就看见了亓官殊抬起的那只手上,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转而变成复杂又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几乎是逃避般地错开亓官殊的视线,握住了亓官殊的手,双眼死死盯着那枚戒指,心中翻起巨大的波浪,连带着呼吸都在瞬间加重些许。


    卧槽,好疼!


    亓官殊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瞿镜捏断了,顺着瞿镜的目光望去,他刚想开口来一句“你没事吧”,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后,就噎在了喉中。


    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忘记的事是什么了——


    这枚戒指,范无咎说是冥府大帝的!!!而他,光明正大地把戒指戴在了手上!忘记取下来,还给商陆他们了!!!


    看着瞿镜情绪有些不对,亓官殊扯了扯瞿镜的衣角,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听范无咎说,这个好像是你们大帝的东西,我当时怕弄丢,就顺手戴上了,忘记还了,正好你看见了,我就一并还了你吧。”


    听到亓官殊的解释,瞿镜身体僵了一瞬,但是很快又掩盖了过去,要不是亓官殊一直在注意瞿镜的神色,估计也不会发现。


    瞿镜看着戒指,不知道他摸到了什么,突然眼神闪烁片刻,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缓了下来。


    调整好心态,丝毫不见刚才的慌乱紧张,瞿镜松了力度,有些歉意地颔首认错:“抱歉,失态了。”


    亓官殊自觉有亏,不敢多说什么,当场就打算摘下戒指还给瞿镜,却被瞿镜拦住动作,在对上亓官殊疑惑的目光后,瞿镜错开双眼:“没事,戴着吧,它可以阻隔你胎光有异气息。”


    “这不是你们大帝的……瞿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亓官殊刚想回一句这不是你们大帝的东西吗,又反应过来一丝不对劲。


    瞿镜是冥府的人,这点他猜到了。


    身份可能不低,这一点他也猜到了。


    但他再怎么猜,也都是觉得是一位司君左右,可现在,瞿镜却可以自主分配大帝的东西。


    不是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亦或是司君判官的东西,是大帝的东西啊!


    瞿镜说给就给了,他到底在冥府一个什么身份啊?他该不会就是……?!


    “别瞎猜,不是。”


    看亓官殊那个表情,瞿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于是有些哭笑不得地弹了亓官殊额头一下,打断他的猜想。


    瞿镜确实不是大帝,不过这个戒指……瞿镜还真有资格分配。


    先前他那么激动,是以为……以为亓官殊是大帝。


    毕竟大帝的手戒,除了大帝本人,和其血亲,没有人可以戴上。


    若真是大帝,那他要是敢对亓官殊有什么想法,就是以下犯上的背德之做。


    也正是因为这,他才心绪一乱,失去了理智,不敢看亓官殊。


    要不是他摸到了戒指花纹的不同,他可能今天就要纠结混乱在这里了。


    大帝确实有一枚银戒,不过他的那枚,花纹是鸑鷟,但这一枚戒指的花纹,是近腾冥蛇。


    既然不是大帝的手戒,那就说明亓官殊不会是大帝。


    如此一来,那他要是真的对亓官殊生出了什么别得想法,也就不用纠结纲常之德。


    想通了这一点,瞿镜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他对着亓官殊微笑,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出来吧,她认不出你的。”


    第46章 人都到齐了,开始搞事


    亓官殊觉得瞿镜自从离开了一趟后,回来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比如现在,刚才还一副惊慌的样子,这会又正常了。


    但他并不否认瞿镜可以对他样貌进行伪装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瞿镜到底在自己脸上画了什么,不过既然他说认不出,那就一定是认不出的。


    亓官殊站起身来,心里还有发颤,半眼不敢往小妖女的方向看去,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站在瞿镜身边,还是瞿镜特意让人多搬了一个凳子过来,让亓官殊坐下。


    池星乐一直在人群中找亓官殊,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后,决定去瞿镜那边看看,毕竟他刚知道瞿镜和“亓官辞”是一对,他想,既然是一对,那应该都是会坐在一起的吧,毕竟你侬我侬。


    此时,他看见了一个和亓官殊身影特别像的人,还以为就是亓官殊,刚想开头叫人,却发现这人一头微卷的长发,而且那人举手投足间也自带了一股清艳风流,当即下定论——


    这人绝不可能是亓官殊!我们家企鹅是阳光三好青年!


    可是又看到这人居然在瞿镜身边坐下了,而瞿镜的表情似乎还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温柔,心中瞬间就来火了:


    好啊,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这才刚和企鹅吵架,转头就勾搭了新的相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瞿老板,居然也是一个渣男!亏他还一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模样!


    呸!您配的上我们企鹅吗!不行,毕竟把这件事告诉企鹅,让他看清渣男的真面目!分手!必须分手!


    想着,池星乐掏出了手机,对着瞿镜和长发小三拍了好张照,就差没把镜头怼人脸上去拍了,拍完照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决定先找到亓官殊后,把照片给他看,要是亓官殊不信,就把人直接带过来亲眼瞧瞧。


    池星乐对自己的计画感到可行,自己赞同自己地点了点头,随后,生着闷气,离开了会场,继续去找亓官殊去了。


    而小妖女在看见瞿镜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的时候,也下意识地抬眼望了过去,她和池星乐的心路历程极为相似。


    在看到那道和亓官殊极其相似的背影时,喜悦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双眼一亮,刚想叫人,就看到了这人的正面:眉眼含情,眼角点痣,五官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美艳,尤其是剐人眼的动作,一做出来一股风流气韵。


    小妖女的脸色沉了下去,颇为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在心底评价道:呸,妖艳狐媚子。


    在她的记忆中,她想找到的这位可是清风华贵的贵人,气质出尘,向来清傲明理,眉眼间都是对这尘世万事万物的悲悯和睥睨,痛恨一切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永远都是干净清冷的样子,虽然有时候会有些毒舌,甚至让人讨厌,却是一位实打实的有品之人。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无所待以游无穷。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妖艳模样。


    放在一起对比,都是对那人的侮辱!


    “呸呸呸。”


    想着,小妖女低头连续呸了好几下,带动身上的铃铛环佩些许。


    不说小妖女和池星乐,就连在主座上等待会议开始的秦政,在看到亓官殊的新模样时,也忍不住瞳孔一震,随后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那一抹极淡的弧度,他可以凭藉此事,笑话亓官殊一整年。


    亓官殊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瞿镜改成了什么样,此时正在思考,到底是多大的事,才会把这么多重要的人,都集中起来。连小妖女这种几乎不问玄界的都来了……玄门六派和散门异人也都来了,还差……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间,来迟了。”


    随着一道朗笑声起,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长发青年怀中抱着一位七八岁大的孩子进入会议厅中。


    孩子双眼上蒙着一圈画满符文的缎带,留着狼尾小辫,手中还抱着一瓶牛奶,虽然已经七八岁大了,但是小男生喝着牛奶的举动却格外自然和谐。


    青年目不斜视,一路抱着孩子走到左下第一的位置,将孩子放在椅子上,自己则站在了身后。


    看到小孩入座,亓官殊沉重地吐了一口气,没错,这最后一人,正是这位看似毫无用处的小朋友,天行院院长,禺封。


    现在,玄学界所有大能和人物,都到齐了。


    秦政,你想做什么?


    亓官殊若有所思地望了主位上的青年一眼,瞿镜的位置不错,是右下第一,所以他可以近距离的观察秦政的神色。


    秦政也不动声色地和亓官殊对视一眼,随后眨了下眼。这个动作又快又隐蔽,所以几乎只有亓官殊一个人看见了。


    亓官殊:“……”


    好的,他确定了,这家夥绝对是认出他来了!啧,瞿镜到底给他作假了一个什么身份,为什么秦政一直在憋笑!


    虽然有种“名声被毁”的感觉,不过这种情况下,亓官殊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秦政刚才对他眨眼,那就说明,这场集结了玄门各类大能的会议,一定有特殊的地方。


    单一个异海有变和考场融合现世的事,还不足以调来这么多人,除非,这件事事关整个玄门,而且,还正好是每一位玄门中人,都在意的事。


    如今这普天之下,除了信仰问题,所有玄门人都会感兴趣和参与谈论的事,怕是就只有一个——新界余孽。


    秦政是想在今天,撕开这层遮羞布,把新界余孽的事抖出来,从而肃清玄门!?!


    亓官殊连忙低头,生怕自己眼中波动引来旁人猜测,同时心里也是涌起了万分思绪,一时半会儿都缠绕在一起,理清不开。


    这些年来,他以身死为码,引出新界残留在此界的渣滓露出马脚,并且在【金瞳裁决人】死后的几年间,新界的那群渣滓也确实都做出了一些“不菲”的“风光伟绩”,引来了神庭和玄宗的注意。


    只可惜,这些关注就像是鸿毛入水,虽然在面上起了波澜,但这波澜去的太快,尽管池水有所感,却依旧无法引来池水的注意,只当是风过无痕,倒是让新界余孽们,因此钻了不少空子。


    而现在,秦政要做的,就是把这根鸿毛,沉入水底,搅了这一潭动荡。


    只要这湖水乱了,那么混水摸鱼的也自然会更多。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背后当一只黄雀。


    线,只有放的长了,才有可能钓上来大鱼。


    新界如今在暗,那玄门就干脆将计就计,借助异海生变的风波,从明入暗。


    大家皆在暗中,那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就说不准了。


    亓官殊握紧双拳,转瞬又松开,与此同时,眼底的波动也重新归于平静,化作一潭深渊,沉下淩冽畅快。


    新界。


    亓官殊无声默念这个字,一字一句间都是恨意和杀气。


    他灵魂分割了这么多年,所受的一切苦,都是因为这群渣滓!如今,猎人和猎物的身份,终于要转换了。


    情绪翻涌间,一盏清茶便递到了眼前,端着白玉茶盏的那只手骨节分明,肤色匀称白皙,与白玉放在一起,居然丝毫不分上下,没有跌下颜色,反而因玉,更衬得这只手如精雕藏品,尤其是这只手的手腕上,还挂了一条精心编织的九股红绳,颜色对比下,这只手的惊艳程度反而更上一层。


    “雅安蒙顶,上好的贡茶,尝尝?”


    瞿镜淡雅温和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虽半句未提安慰,却字字都是关心。


    亓官殊看了好一会瞿镜的这双手,感叹一声这么漂亮的手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位,心底却忍不住泛起一丝波澜,端过茶盏,望向瞿镜:“镜老板亲手调的?”


    瞿镜应该也是没有想到一向被称“瞿老板”,这会却突然被叫了一声“镜老板”。


    瞿和镜可不一样,他一直认为,能够以名相唤的,那关系都不是一般的。


    虽然此时亓官殊在“镜”的后面,加上了老板二字。但是听在瞿镜耳里,就自动变成了【镜】。


    亓官殊也没有管瞿镜的反应,他只是心血来潮撩拨一句,没指望瞿镜会给他什么回应。


    此刻看着色碧清微黄,清澈明亮的蒙顶茶,忍不住挑眉一瞬,顶着背后商陆等人的灼热目光,饮下了茶。


    不错,滋味鲜爽,浓郁回甜。


    瞿镜确实泡的一手好茶,再加上茶本来也有清心雅致的乐趣,喝下蒙顶后,亓官殊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当然,即便没有瞿镜的茶,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平复下来。不过既然瞿镜都给了,那他不占便宜,是傻子。


    在瞿镜身后坐下的商陆和赵公明眼睛都快要瞪干了,虽然一个身在神庭,一个身在冥府,此时却难得地统一的意见:完了完了完了,瞿君这是要栽!不会看对眼了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铁树真的要开花了?!柳下惠也终于要“乱”了?!


    不同于两位震惊和复杂,身为月老的韩固吹着小电风扇,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嘴角含笑,一言不发。


    怎么说,这条红线,原本还只是隐约可见,现在都已经艳如杜鹃啼血了。


    他就说嘛,处理姻缘爱情这么多年,他不可能看错的!


    这两人,指定有戏!


    第47章 感谢【榜一大哥】的冲冠一怒


    “各位,既然现在都到齐了,那我们,便开始吧。”


    掌事用一个玉质小锤敲了一声云纹琉璃音锣,清脆明亮的铃声,在偌大的会议厅中响起,随着声音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主位的人开口讲事。


    抛砖引玉。


    君墨轻拍了一声手掌,自会议桌上升起数道白金的光柱,每一道光柱内都有一份关于异海有变的文档,以及最近发生所有非自然事件的集成文档。


    光柱散去,所有的数据都自发落在了每一位坐在会议桌前的人员面前。


    这份数据亓官殊已经看过一次了,但是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还是再次看了一遍。


    托瞿镜的福,他可以光明正大坐在会议桌前,而不是和商陆等人一样,在后方聆听。


    比起之前自己看得那份简略版,这里的文档显然更加细节齐全,亓官殊也因此知道了部分自己以前忽略的消息。


    比如——那位叫做郑承宇的农民工,他的祖籍地,是信福德正神的,他们那里,所有人的家中,都供奉着一座福德像。


    村中都以此来祈求家畜兴旺,土地平安,农业丰收。


    但是在改革开放后,尤其是【破四旧】后,这座村庄就再也没有信奉过任何神明,连带着家中的福德像都全部抛弃坑埋了。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郑承宇家中依旧有一座福德像,包括他的女儿郑秀如在死亡时,手中都还握着一节烧毁部分的福德正神符,不过在郑秀如死去的地方,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符箓残留的气息。


    郑承宇和郑秀如为什么死亡尚不可知,但是他们都信仰福德正神,甚至连正神符都有烧毁的痕迹,暂不推测是不是被使用过,单是这一点就已经是一个新的思路了。


    瞿镜没有对亓官殊的动作表示意外,也没有想要抢回来先行观看的意思,而是在原地等亓官殊都浏览完一遍后,才快速地过了一遍。


    这里面整理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回冥府后发生的。


    虽然在过来的路上,商陆已经和他说过一些,但是确确实实看到这些数据和数据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惊愕。


    这样的数据,已经不是简单的阴阳大乱可以概括的了。


    虽然这个世界看上去运转自如,一切都在正轨,但是其中已经有毒瘤,在悄无声息间蛀入了内里,还好他们发现的早,有所预防,还不至于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不只是瞿镜,其他玄门中人在看过这些数据后,脸上的神色,也都或多或少很是复杂和愤怒。


    他们虽然有所感应,却没想到这看似不痛不痒的伤疤,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布满小半个身体了。


    小妖女看完这些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把数据放回桌上,手指藉着黑袍的遮挡,在腿上毫无节奏的点着。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怪不得她心性凉薄,而是所发生的这些,比起其他玄门中人,确实并不会影响到她什么。


    和那个人待得久了,连带着她的想法也都带上了一些脱俗的意思,悲悯世人是神的事,无所待以游无穷,事不关己,也无需费心费力,终究是不讨好的事情。


    玄门虽然以守护常人为宗旨,但却没有硬性要求他们一定要牺牲自己去拯救世人。


    或许会有些同情和仿若兔死狐悲的感慨,但也仅此而已了。


    “天行大人给我们看这些,应该不只是给我们敲个醒钟吧?”


    一位剪着狼尾短发,穿着得体黑色西装,一身干练气息,差不多三十来岁的女人把数据放回桌面上,扫视了一圈会议桌上都还在神色变换的人,随后主动看向了主位上的青年,开口问道。


    有人发问,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望向秦政。


    亓官殊借助喝茶的动作,瞥了一眼开口问话的那位妇女。这个人,他有印象。


    那是玄宗七显境,摇光破军门的掌门人,沈帘。


    她是整个显境门中,办事最雷厉风行的一位,也是最坦率直白的一位,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绕弯子,玩阴谋诡计。


    更是玄宗中最看重规矩的一位,破军门内所有学生,也都是出了名的克己复礼的循规派。


    她会直接问,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说整个玄宗中,除了秦政和新认识的池星乐,亓官殊最乐意打交道的就是这位沈门主了。


    她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什么是巾帼不让须眉,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若是放在古代,怎么说也是一代女将的配置。


    收回视线,亓官殊若有所思,虽然现在秦政是打着挑破新界余孽的这层纱,但是他还不能这么早被新界那边察觉。


    假设秦政是钓鱼人,那他就是最关键的鱼饵。虽然这个鱼饵时刻想着反扑鱼,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亓官辞的能力简直不堪入目,丢人现眼。


    要是让亓官殊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继续沉睡,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毕竟也不是什么时候,他都可以立刻醒来救下亓官辞的,至于池星乐,面对小事还好,一到大事,也恐怕会自身难保。


    所以,亓官辞必须尽快自己成长起来。


    虽然亓官辞现在已经有这个意识了,但他自己瞎看书自学,最后恐怕只会更加乱七八糟。


    倒不如……借个势,把亓官辞和池星乐,一起扔到七显境中学习。


    整个七显境,最适合快速成长至有自保手段,还主杀的,就是摇光破军门和天枢贪狼门。


    贪狼太锋,过刚异折,不太适合亓官辞。


    这么看来,最适合的,反而正是沈帘门下的摇光破军门。


    有了这样的打算,亓官殊也稍微走神了一下,准备在会议散后,去和秦政商量,把亓官辞和池星乐送去破军门“保研”的事情。


    不是他不听,只是这些事,他听了,也无济于事。


    在这一点上,小妖女几乎和他是一致的态度。


    秦政先是放出了一段影像,以及最近在全国各地检测的天地灵气试管小样。


    影像是关于各地非自然事件发生的集成,造成人员伤害的不少,但是以娱乐百姓为先,恶意夺运迫害的却更多。


    等把大家的情绪都差不多抬起来了,秦政才开口:“我知道对于玄门而言,不可能做到保护到每一位百姓,并且很多发生的事情,都在诸位能力之外的地方。但今日召诸位前来,除了是将此事告诉大家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亓官殊忍不住望了秦政一眼,没想到秦政居然直接切入重点,连之前的客套都不说了,这说话“一击致命”的毛病,还真是……多年如一日。


    感慨着,亓官殊也放下了茶盏,神色认真起来。对于接下来要讲的事,他虽然是主要参与者,可是在他“身死”后的那几年,都是秦政做主,许多东西他都不知道,所以必须认真听听。


    秦政语调冰冷如他本人一般漠然:“新界余孽已经集合起来,沟通鬼物,扰乱阴阳,多地的灵魂失踪案,以及异海考场融入现世的事件,其背后,都有新界的插手。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各地搜索命道上佳之人,进行换命夺运。按照异海现在的崩塌速度,以及现世治安扰乱的动作,恐怕团体范围和实力都收拢了不少,如今敌暗我明,他们更是把主意打到了我玄门中人头上。”


    说到这,秦政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了在座所有人一眼:“或许更有甚至,新界的部下,已经混入了玄门之中。我想,新界应该是大家都想铲除的毒瘤,孰重孰轻,还请诸位仔细商酌。”


    沈帘是最先表态的,她这个人一向嫉恶如仇,更不要说新界这种以恶为本,打着创立新界的口号,干着伤天害理事,礼崩乐坏的邪魔外道。


    “早年在澈清余孽之时,我以为新界残党全部剿灭,没想到他们居然后留有后手!如今还做出了这个疯狂的事,若新界不除,恐怕不止玄门,此界都将迎来危及之刻。”


    张清微也是点了点头,表态站在了肃清这面。


    事实上,玄门中人对于新界的人都是厌恶,甚至痛恨的。


    多年下来的争斗,玄门中人早就与新界不死不休,更不用说新界如今胆子更大,把目标打到了整个接口之间。


    所以,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思考,玄门中人,九成都站在了肃清这面。


    剩下的一成则是瞿镜代表的冥府和神庭,小妖女,以及少数几位几乎绝户的散人。


    散人表示若国有诏,必会出力。


    只是在最终行动前,还希望在找到传承之人,将本门功法,有后继。


    因此,散人的表几乎都是弃权,但实际上也和肃清没什么两样。


    重点的就是冥府神庭这边,以及……小妖女代表的神秘势力那边。


    对于冥府和神庭而言,他们虽然也不赞同新界的做法,但按理说,也确实符合淩霄规则,本不应该参合进来。


    可现在新界做的事,野心实在是太大了,从他们搅乱阴阳,恶意排挤神明,剥夺信仰,肆意收刮凡人灵魂和命格那一刻起,新界的人,就已经从神明庇佑的范围中剔除了。


    但是他们依旧不能这么早下定论,毕竟神明有神明的规矩,直接插手凡尘的事情,是违规的。


    因此,他们保持沉默,是在秦政本就预想之中的。


    秦政今日除了要将玄门中人的心集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小妖女的态度。


    小妖女也明白现在她的这一票很重要,虽然投不投都已经不影响结果了。


    可重点是她的态度。


    她认真沉思了一会,才用变声器拟出一道瘖哑苍老的男声问道:“我只问你,新界那帮恶狗,是不是害了他?”


    秦政有些诧异小妖女会问这个问题,神色不变,连眼神都控制住没有多少变化,他知道小妖女在盯着他,所以他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不过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一点,可以由你处置。”


    其他玄门中人在听黑袍人和天行对话时,全部都保持着自动过滤的低头状态,他们都是聪明人,也明白知多错多的道理,因此,并不想知道太多。


    小妖女长舒一口气,黑袍下的双手全部都死死握紧起来,垂头狠狠咬了下唇,眼中闪过一道淩冽的杀意:“好,我族加入,不过害他的人,必须交由我处置!”


    君墨秦政心中叹了一口气,点头表示了同意,随后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旁从听到小妖女开口,就一直低头的亓官殊一眼,暗自感慨:也不知道这出戏,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她这次,怕是真的伤透了心了。


    亓官殊双手握拳,心中情绪分外复杂,他自然是知道小妖女问的那个“他”是谁,只可惜,现在注定是要让小妖女伤心了。


    却是瞿镜的眼神一闪,心中默道了两个字——


    我族。


    什么族?为什么会用到这个词?亓官殊到底和这位黑袍人什么身份?天行又为什么要关注黑袍人所代表的态度?


    会在什么情况下,会用到“族”这个字?第一种,不同种族。


    人族,鬼族,神族……


    第二种,同种族,不同姓氏或者单独的家族。那么,那位黑袍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个?


    看来亓官殊,也不是他目前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啊。


    第48章 两极反转


    后面的一些事项,亓官殊就没有听了。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属于“玄门”,玄门需要合作的事,他也都插不上手,干脆开始为亓官辞和池星乐指定训练计画起来。


    再说了,这些计画,当初在和秦政商讨的过程中,都已经听过一遍了,也没有必要再听一遍。


    事实上,“亓官辞”之所以会被池星乐叫过来,也只是在会议中,作为一个引子而已。


    只是在会议开始前,由池星乐作为代表说了一遍郑承宇和工厂被作为考场的那件事情而已,也用不到“亓官辞”什么事。


    现在他还能在这里【旁听】,还给多亏了瞿镜给的便利才是。


    这场会议,持续了大概有三个小时,除了会议中的这些大能,没有人知道在这栋代表着玄学红楼的吟风听月楼顶层,究竟商谈了一件什么计画。


    估计着快要到会议结束的时间了,亓官殊先行从一侧离开了会议桌,从小门离开了会议厅。


    瞿镜没有阻止,也没有过问,甚至还随手帮亓官殊隐藏了一下行踪,让他可以更方便地离开。


    进到了最近的卫生间后,亓官殊才看到瞿镜给自己改了个什么模样。


    亓官殊:“……”


    冥府的人,果然都有点毛病!


    抬手擦去脸上被瞿镜画的阵点,镜中妖艳的“女人”在顷刻间变回了原本俊朗的青年模样,接了一捧水打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开始快速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


    亓官殊将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脑海里的思路转的飞快,就在快要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列清时,一道消息提示音在安静的卫生间中响起。


    卫生间内,只有亓官殊一个人。


    所以这道提示音,来自于亓官殊的手机。


    有些疑惑会是谁在这个时候给他发信息,亓官殊取出了手机,却在看到亮起显示屏上的文本后,下意识微睁双眼——


    【捉到你了,Y 。】


    亓官殊:“!!!??”


    七个字在显示屏上停顿了一分钟后,就消失不见,只留下空白的显示屏,彷佛在嘲讽亓官殊一样。


    谁?


    新界吗?!


    亓官殊脸色深沉,收回手机,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开始伸手拈指掐算,算了大约有几分钟,也没有一个结果出来。


    草!


    亓官殊可不认为自己的推算能力会有什么误差,如果他算不出来,那就说明,给他发这信息的“人”,在目前看来,能力超过了他,或者是,这个“人”的身份,在淩霄的规则下,高于他。


    新界中,确实有这样的人。


    但是不是,就不好说了。


    而事实上,不管是不是新界那边的人发出来的消息,在收到这条信息的那一刻起,就说明——亓官殊的身份,有人已经知道了!


    暂不可知这个知道亓官殊身份的“人”,对于他和秦政围剿新界余孽的计画,有没有什么阻碍,这都代表了玄宗计画,已经开始出现了漏洞。


    虽然亓官殊的身份被发现了,似乎也不会怎么样,但如果他身为金瞳裁决人的消息泄露给了新界,那么等待他的,就将会是源源不断地刺杀和陷阱。


    这对于亓官殊本人,或者是玄门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放松的事。


    该死,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亓官殊有些头疼,下意识闭眼深呼吸。


    他最近“醒来”的时间确实有些太久了,被发现,也在他的预测内,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趁现在还没有被发现亓官殊就是亓官辞,他不能再继续“醒来”了,至少最近,不能再“醒来”了。


    这么想着,亓官殊决定立刻去找秦政,先说明这个突然事件,再把亓官辞的训练给安排好。


    这样若是他再次陷入沉睡,也不至于再次发生,亓官辞应对不来的情况。


    把手机卡从手机中拔出来,两指相碰打了一个响指,指尖灵炁相接,擦出火花,真火星子溅至手机卡上,直接将手机卡融化烧尽。


    做完这一切后,亓官殊才离开卫生间,特意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后,从小道绕到了吟风听月楼顶层会议厅的一个小密室中。


    这个密室,是天行的办公区。一般只有天行和部分玄门高层才可以进来,还必须在有天行诏令的情况下。


    但亓官殊身份特殊,再加上,他和秦政是好友,所以他直接便是进来了密室,在办公室中等待秦政的到来。


    他不担心秦政会在散会后直接离开,秦政已经见到他了,那么按照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秦政一定会再单独和他见一次。


    果不其然,在办公室内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后,密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亓官殊早就轻车熟路地在办公室中喝起了茶,在大门打开时,他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却在看到进来的两道身影后,一口茶直接噎在了喉间,还是他反应过快,及时咽了下去,要不然就要被这口茶,憋个面红耳赤。


    “秦、政!”


    “表、哥!”


    两道声音几乎跟同时响起,一男一女的声音,一道咬牙切齿,一道确实惊喜又愤恨。


    咬牙切齿的那一道,自然是亓官殊,而惊喜的女声,却是从那位黑袍人口中发出来的。


    少女的声音宛如黄莺般清越甜美,不同于北方的潇洒肆意,少女的声音是典型的南方细柔,却带着点张扬古怪的灵气和少数民族的乡音,听起来很有特色,就和亓官殊对她的称呼一样——小妖女。


    没错,和秦政一起进来的,正是在会议上坐在左下三位的那位黑袍人,也是亓官殊一直在躲着的小妖女。


    见到亓官殊,小妖女欣喜地小跑至他身边,从袍中伸出一双白皙细柔的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亓官表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妖女娇美可爱的脸上满是见到亲人的喜悦和委屈,那双灵动漂亮,和亓官殊如出一辙的双眼更是湿润万分,微红发酸,她扑进亓官殊的怀中,终于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哥哥,我以为……我以为……你好几年没有回家,也没有消息,族中你的长明灯都熄了……我好怕……哥——”


    本来还对秦政带来小妖女有些不满的亓官殊,面对在自己怀中哭得,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样的小妖女,心中也忍不住一酸,什么精明理智全部都在小妖女的那一声声“哥”中,化为了心疼和歉意。


    伸手抚摸上小妖女的头发,和幼时一样,安抚地拍了拍小妖女的后背后,哑声开口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别怕,哥哥回来了。”


    秦政非常懂事地给亓官殊和小妖女留出空间来缓和一下见到亲人的情绪,等二人情绪都稳定了后,才从侧室走出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准备说事。


    小妖女应该是哭累了,也是见到亓官殊后,精神压力瞬间解崩,此刻正闭眼把头搭在亓官殊的腿上,身子躺在沙发上休息,只是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亓官殊的左手,紧紧握着,像是握着什么救命的稻草。


    秦政给亓官殊递过去一张浸湿过的手帕,亓官殊接过手帕,低头轻柔地为小妖女擦拭脸上的泪痕。


    “不是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吗?”


    亓官殊放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秦政叹了口气,又望了一眼小睡中都还在皱着眉的小妖女,才无奈开口:“但她精神会崩溃的,亓官,小妖女顶着压力帮你接担子时,她才只有十四岁,我们或许可以算计新界余孽,为肃清玄门委屈自己,可我们都忘了,小妖女还是个孩子。”


    亓官殊的突然“死亡”,为了不让整个秩序大乱,也是为了支撑整个族,小妖女在只有十四岁的花样年纪,就接过了所有的担子,用自己那瘦弱的肩膀,帮亓官殊扛起了这个“顶梁”的担子,这一抗,就是五年。


    可小妖女,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甚至在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指向了亓官殊已经“死亡”的时候,她还坚持不懈地查找着亓官殊,连带著明知道自己不是新界的对手,也要帮亓官殊报仇,对上新界。


    她做的这一切看似都非常勇敢果断,却没有人知道她报了多大的害怕和委屈。


    抛去这一切不谈,她今年,也不过是一位刚成年没多久,才十九岁的少女而已。


    听着秦政的这段话,亓官殊也忍不住用手帮小妖女的头发,重新勾回耳后,再次说了一遍:“委屈你了,对不起,铃儿。”


    邬铃儿眼睫一颤,咬死自己的下唇,握着亓官殊的手越发用力,掩耳盗铃般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她不想让哥哥因为自己而放弃他本来该有的计画,她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


    她虽然在这五年间,有过委屈,有过茫然,有过痛苦,也有过怨恨,但这一切,都在看到亓官殊安然无恙的那一刻,全部都化作了依恋和酸涩。


    在听到亓官殊的一句“委屈你了”后,更是将自己这五年间的所有情绪都击溃爆发了出来。


    “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好好的,不准再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了,不管怎样,你至少要告诉我,你还平安……好不好?”


    邬铃儿带着苗音的塑普,满是关切和理解,原本清亮的声音,也因为情绪的压制而有些低沉沙哑,但是却依旧带着最浓厚的亲情,毕竟,亓官殊,可是她最亲的亲人了。


    “好。”


    第49章 对方拒绝了你的聊天邀请


    “现在你有什么计画?”


    秦政开口问道,既然现在话都已经说开了,那么也该进行下一步的计画了。


    虽然过程中加入了邬铃儿这个变卦,可不管怎么说,最终的目的,是不能改变的。


    邬铃儿其实对秦政和亓官殊的计画知道得并不多,她除了知道二人的目的是对上新界,其他的一概不知。


    她能够在这个时间见到亓官殊,也是因为秦政的恻隐之心,但她并不想因此让亓官殊二人感到麻烦,她一向是一个明事理的姑娘。


    所以在看出了亓官殊神色的稍微迟疑后,主动开口道:“哥哥,你把我的记忆清除吧,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能够见到你安全,铃儿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铃儿也不想知道,也怕被其他人知道,所以以绝后患,哥哥把我的记忆清除吧。”


    亓官殊本来并没有将邬铃儿的记忆修改的意向,但是邬铃儿主动提出来的,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和秦政对视一眼,便赞同了这个做法。


    他和邬铃儿的感情深厚,远不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产生隔阂。


    不过既然邬铃儿的记忆注定要被清除,那么现在听一下计画,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当他是在弥补对邬铃儿的愧疚,也私心想让邬铃儿多开心一会。


    “我没有死的消息,可能已经被新界那边发现了,”亓官殊揉了揉邬铃儿的头发,看向秦政,神色严肃,“在不久前,我收到了一封匿名短信,上面写着,捉到你了,Y。”


    Y,是亓官殊的金瞳裁决人编号,知道这个编号的,除了衍夜裁决司中的人,就只有秦政这位天行知道。


    当然,新界和异海的那群妖魔鬼怪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们并不能够直接分辨出谁是裁决人,只能通过金瞳的特色,以及自身受到的威压感来推测。


    之前在救范无咎的时候,因为那个怪物是从异海中非法逃出来的越狱犯,所以面对亓官殊时,会在淩霄规则下受到部分的压制。


    用游戏的解释来说,就是受到一个上下级的DEBUFF压制,所以当时亓官殊再一枪秒了怪物时,才会比较轻松。


    就相当于是小学生见到班主任那种感觉,深入骨髓的畏惧。


    不过,被一个已经死了的怪物认出来,和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认出来,这个概念,还是有所不同的。


    现在还只是收到一条信息,并不能确认,发信息的人已经知道亓官殊就是Y了,但不排除,这是在佯诈的可能性。


    毕竟,全天下和他同天生辰的人,多了去了,只知道一个八字,想要真正找出这个人,还是要花不少心思的。


    所以在这段排除选项的时间内,亓官殊是万不可以再暴露一些什么了。


    邬铃儿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却在亓官殊说到,有人能发现他身份时,眼神闪烁了一瞬,随后用手扯了扯亓官殊的衣角:“哥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愿意来参加这个会议吗?”


    “嗯?”


    邬铃儿:“在发现哥哥的长明灯熄灭后,我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对族内宣称你是去外深造学习,其间我也一直在默默探索哥哥你的消息。


    而最近,我收到了秦政哥哥的消息,让我过来参加玄门会议,本来我是想拒绝的,可是,我看到哥哥的长明灯亮了,虽然灯光微弱,还经常熄灭,不过也是有复燃的迹象。”


    “我知道哥哥你和秦政哥哥是好友,所以我才决定过来参加会议,顺便想要找寻哥哥的下落。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画,但应该也是不想被别人发现你还活着的消息,可是,长明灯不会撒谎。”


    亓官殊不傻,很快就听出了邬铃儿话中的含义:“能够进入峒楼的人确实不少,如果长明灯因为我的苏醒,而再次复燃,偏偏这个时间点,我收到了这条消息……那就说明,我族之内,已有反贼。”


    邬铃儿面色不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哥,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如果真是族内的叛徒,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秦政对亓官殊的背景,了解并不深,只知道他们这个族的族规,是非常严格的,行事方面自成一派,更是开辟出了一道空间,常年隐居在内,宛如世外桃源,他们之中向来只有本族的人,才可以知道族中的确切地点。


    如果他们族中出现了反贼,那就说明……这背后的人,恐怕比他们想的,还要城府深沉。


    “现在他们只是猜测你没有死,并不知道你具体身份,虽然时间不多,不过我们还是有机会在身份彻底暴露前,拔了新界几根钉子。”


    秦政说道,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


    “按照现在的速度,你迟早要重新融合胎光,胎光可藏,但八字难变,他们一个个筛选,也迟早会找到你身上,也许,你已经被盯上也说不准。玄宗这边没有能够隐藏你身份的东西,但是冥府阴司有。”


    亓官殊眼睫一颤:“你是说,导游面具?”


    冥府的导游面具,是特质的一种法器,它可以隐藏一个人的全部气息和身份。


    除非是冥府中人,而且还必须是级别权限非常高的那几位,或者是实力排行前几位,才有可能透过面具看到长相。


    并且,也只是看到长相,看不出任何八字或是更多。


    这一点,到确实是非常适合现在的亓官殊。


    秦政点了点头,又将接下来的计画简略告诉了亓官殊后,才问道:“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到那个小家夥跟着你?”


    亓官殊见秦政提到圣古陀婴,也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家夥昨天夜里去做了什么,没精神的很,再加上来吟风听月也不知道会遇到谁,干脆就让它直接在宿舍休息了。”


    秦政也只是这么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听着亓官殊的回答,从茶几下取出了一个小木盒,递给亓官殊:“名字。”


    亓官殊挑眉微笑,接过木盒,顺手打开盖子:“这么快就想好叫什么了?”


    盖子被抽开,露出里面一个精致小巧的银色长命锁,长命锁用一根赤金双线编织入理的带子串着,一旁则压着一个带着金箔的宣纸,纸上用瘦金体写着【修妄】二字。


    “修、妄……”亓官殊将这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缓慢念出声来,随后嘴角泛起一丝温柔,“是个好名字。”


    说着,亓官殊又拿起长命锁晃了晃,随着亓官殊的动作,长命锁上的小铃铛被晃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你给小家夥准备的礼物?”


    秦政不置可否:“嗯,怎么说,我也是它干爹。”


    亓官殊代替圣古陀婴,哦,现在应该叫修妄。亓官殊代替修妄谢过君墨后,将长命锁收了起来,顺便向君墨提出了想让亓官辞和池星乐,一起在破军门进修的想法。


    秦政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便同意了,准备等会就去和沈帘商量时间。


    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后,君墨和亓官殊便准备离开了,在离开前,他们为邬铃儿修改了记忆,既然亓官殊的长明灯已经有复燃的迹象,想瞒,估计是瞒不住的,干脆剑走偏锋,直接把亓官辞抛出来。


    于是在邬铃儿的记忆中,亓官表哥,也就是亓官辞其实只是在外出进修学习,她这次是专门过来看望表哥的,仅此而已。


    至于亓官辞是不是金瞳裁决人?


    那并不可能,绝无这种可能!


    就算是新界的人亲自站在亓官辞面前,也一定会下结论——这人就是个八字不错的普通人罢了。


    亓官殊错开邬铃儿修改记忆后醒来的时间,提前从小门出去,还没走出顶层,就遇见了瞿镜。


    瞿镜看上去是在原地等亓官殊有一会了,在看见亓官殊后,也是直接走了过来。


    亓官殊面不改色:“镜老板,你怎么还在这?”


    瞿镜:“和你换命的那个人,他在两天前,被发现死在家中浴缸里,死相残忍,灵魂缺失。”


    两天前?那不就是,亓官殊确认苏醒,并且……那天晚上,他借用了亓官辞的导游身份,在上京大学中发现了鬼魅存在,准备调查,还动用了能力。


    这件事,除了亓官殊知道,就只剩下一位黑无常知道。


    当然,他并不认为,那位黑无常可以认出他的身份,毕竟那位黑无常当时都快要死了,还是他救得人。


    这个人换的命,是亓官殊的,这个八字非常好,普通人根本驾驭不住,更不要说,在换完命后,亓官殊并没有死,还重新“苏醒”了过来,那么这么一个反噬下,还真有可能把换命的人反噬而亡。


    就在亓官殊思考这个人会不会是因为他醒过来的原因,反噬而亡时,瞿镜又继续开口:“他在死之前,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上面写着‘捉到你了,Y’。你最近要是收到这种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免得被害。”


    亓官殊:“……没收到,谢谢。”


    好的,不用猜了,不是反噬。


    亓官殊面色不改,哪怕瞿镜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他也没有表露出半分不对,只是心底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说明了,这背后的人,已经开始在排查裁决人了。他们只知道裁决人的八字,却不知道裁决人具体是谁,于是就对所有八字一致的人开始猎杀排除。


    他之前收到的短信,估计也是这个道理,说不定,他之前遇到的那个鬼车,也是因为这个,只是误打误撞,还让一位逃出来的怪物发现了他裁决人的身份而已。


    瞿镜看不出亓官殊的表情变化,暗叹一声这人还真是深不可测:“你最近可能不安全,所以……”


    不等瞿镜说完,亓官殊就打断了他:“哦,这一点就不用镜老板担心了,我和池星乐最近就要去破军门进修了,估计也会直接住在玄宗内,不会有危险的。”


    瞿镜眼神微闪,淡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准备转身离去,却又突然回头问了句:“你的伤,好些了吗?”


    亓官殊心头一跳,有些疑惑地皱眉:“什么?”


    瞿镜仔细看了亓官殊好一会,才收回视线:“无事,对了,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亓官殊双眸微弯,并没有直接回答瞿镜,他知道瞿镜已经发现了他和亓官辞的区别,不过现在他并不想告诉瞿镜这些:“如果下一次见面,你还能够认出我,我就告诉你,回见啊,镜老板!”


    亓官殊对着瞿镜招了招手,不再看瞿镜一眼,拿出手机,开始和池星乐联系,并向池星乐约好的地点走去。


    在错过了瞿镜的视线后,亓官殊的眼神沉下,藉着回信息的动作,用手轻抚了下左肩头,那里有一处伤还没好,而受伤的时间,正是两天前的那个晚上。


    他虽然不确定瞿镜问的,是不是这处伤,毕竟他这几天受的伤也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瞿镜在问话时,眼神看的,就是这处伤口。


    知道他这里受伤的,除了亓官殊本人,就只有当时那位黑无常了……


    也不是他想得多,只是确实有些太巧了,瞿镜,真的不是在试探吗?还是说,真的只是无意?


    第50章 我真的服了,你这个老六


    两天前。


    夜,上京大学。


    亓官辞本来今天是要去导游的,但是最近上京不是不太平嘛,再加上他和池星乐经历了工厂那件事,便得空请了几天假。


    这天晚上,他因为最近精神压力有些大,什么考试和玄学事件都堆在身上,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便早早洗漱后,躺在了床上。


    几乎是沾头即睡,却在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亓官辞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瞳在黑暗中居然泛着些许金色,整个人的气场也不似寻常的乖顺,反而极具攻击性和些许睥睨世人的圣意,头发也在顷刻间长长。


    亓官殊皱眉坐起,银白的长发随着这个动作,自然垂下,在坐起的过程中,他身上原本的睡衣,也逐渐变成白色的导游服。


    抹去胸口的【相信科学】,亓官殊随手换上了【善恶有报】四个字,随后戴上了青铜恶鬼面具,移形换影出了宿舍,来带了教学楼区。


    他这次没有带上圣古陀婴,因为上京大学中有些古怪,他怕自己的离开,会导致宿舍区这边出什么问题,便将小家夥留在这做一个后手。


    深夜的上京大学非常安静,出了宿舍区还有些灯光存在,整个教学楼区除了夜晚开启的消毒灯外,都没有亮灯。


    亓官殊冷眼站在K区13栋前,这一栋教学楼,是考古系的教学区。


    但是现在,这栋楼的外面却布满了黑红色的怨气和死意,让人看了,心底都会不自觉生出几分排斥和厌恶。


    上京大学有玄宗的金光庇护,按理说,寻常的鬼怪怨气是不可能进入的,可是这里,不但存在,还非常浓厚,这一点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他在沉睡中,都能够感觉到这里的不适,更不要说一直在这栋教学区上课学习的学生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醒来,过来看一眼的原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上京大学这样的高等学院,出现怪物,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亓官殊一边注视着黑气的走向,一边在手中快速掐诀推演,他只能推测出作怪的东西就在楼中,却无法找到具体的位置。


    偏偏夜晚是鬼怪活动的时间,更不要说现在还是子时,阴气极甚,他想要在短时间内召出作祟的鬼怪,还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毕竟他虽然是玄门中人,却不是天师。术业有专攻,寻鬼探灵的手法,还是天师比较擅长。


    之所以亓官殊会这么严肃,这栋楼的鬼气在夜晚外放,在白日被收敛得极好,只会让一些精神很敏感或是玄门中人感到有些不适外,大部分是什么都察觉不到的。


    寻常的鬼怪做不到这一点,但是……


    异海中的可以。


    亓官殊担心这里的鬼怪,是异海中逃离出来的通缉犯,而只要有它们在的地方,就会受到异海的规则影响,形成考场。


    上京大学中的学生太多了,要是形成考场,那就会造成非常巨大的伤亡。亓官殊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


    伸手从满是黑红浓稠气体中吸取了部分黑气,黑气在亓官殊的掌心中,形成了一个绿豆大的小球,亓官殊闭眼虚握小球,调动全身灵炁,去感知小球中的灵炁分布。


    这是属于裁决司的特殊感知天地灵气法,可能脱离科学机器,用粗略的方法,最快感知污染程度。


    好一会,亓官殊才睁开双眼,冷笑一声:“污染程度高达九成五,这要是再晚察觉一些,这里恐怕就要变成考场了,真恶毒。”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这个鬼怪放进来的,又或者这个鬼怪是不是自己进来的,不管怎么说,单是潜移默化形成考场,来谋害生机这一点,都不是什么好手段。


    为了避免自己探索进去后,会被扰乱记忆,所以在进入教学楼前,亓官殊先行给秦政发去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就是上京大学K区13栋将会形成考场。


    发送完毕后,亓官殊将手机调成静音,又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把白发扎起来后,才进入教学楼,不一会,整个人都被黑气包裹。


    进入教学楼后,亓官殊才发现这里面几乎都快要看不清路,到处都是浓稠的黑红气体,要不是它们确实是气体,估计都可以形成胶状的史莱姆糊满整栋楼了。


    亓官殊略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无他,亓官殊本人有一些洁癖,就算以前没有,现在也有了。


    真的,太恶心了。


    本来有些心情不好的亓官殊,此刻心情更加糟糕,甚至在有一瞬间,他都产生了“要不算了吧,不去了,回去睡觉吧”的冲动。


    但是……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也太没意思了。


    这么安慰了自己一会后,亓官殊忍着恶心,选择继续往楼上走。


    看这里的黑气浓厚程度,估计过不了多久,白天来这里上课的学生,也会受到影响了,而且这黑气中的怨气很深,要是心理承受能力稍差一些,可能还会产生一些自戕伤人的想法。


    亓官殊指尖相触,打了一个响指,在指尖升起一缕指尖焰,在本就没有灯的教学楼中,这一点微弱的光,反而是唯一的可见之处。


    亓官殊的能力不低,他所修炼出的火焰堪比三昧真火,所以在真火的燃烧下,还将周围的部分黑气给驱散了些许。


    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亓官殊被一层透明的结界罩住,黑气无法穿透结界,接近亓官殊半分。


    “怪了,怎么只有炁,没有主?“


    亓官殊走完了两层教学楼,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连怪物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半分,一时间有些奇怪的皱眉,在第三层的楼梯口间停了下来,轻声自语。


    一般一个怪物出现,都会伴随自身的炁,这些炁和修行者的灵炁不同,它们的炁是由怨气和罪业这类的负面部分组成的,相当于是鬼怪独特的BUFF加成。


    鬼怪的能力越高,它们的炁也会越强,到最后,甚至可以形成单独的领域。


    可是现在,亓官殊进入教学楼已经这么久了,却连半分鬼怪的影子和气息都没有察觉到,只空有炁在这,这一点本身就是不对劲的存在。


    莫非,有诈?


    但这又不太可能,这里的天地灵气污染程度已经快要全部黑化,甚至这么久了,连半个玄门中人都没有察觉此处的怪异,更不可能存在鬼怪提前预知有人过来,特意藏起来,就为了诈出亓官殊的说法。


    亓官殊撤去了指尖焰,长时间的调用灵力来燃烧真火,即便是他,也是有些奢侈和浪费的。


    而且,现在他的实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灵力还是省着些好。


    虽然撤去了真火,但是亓官殊并没有摸黑找东西的意思,而是从导游的卫衣口袋中,取出了导游旗。


    导游旗随主而变,此刻,原本写着【相信科学】的导游旗上,也在当时亓官殊改变卫衣标志时,字体随之变成了【善恶有报】四个纂字。


    亓官殊举着导游旗,随意在空中舞了两下,旗帜扫过的地方,立刻空出一片干净的视角,就像是被一块橡皮,擦去了原本的污浊一般。


    导游旗是冥府的特制法器,它不仅仅是用来压制恶鬼,引领旅客入阴的道具,同时也是一件对鬼怪有伤害的武器。


    不管这里作祟的,是不是从异海中叛逃出来的越狱犯,只要它是鬼怪,所产生的怨气迷障,都可以被导游旗破开。


    毕竟,导游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能够使用导游旗,成为旅客的方向标。


    导游旗所指,就是黑暗中前进的方向。


    扫开眼前遮眼的黑气,亓官殊闲庭漫步般在教学楼中搜索起来,他一手插着卫衣口袋,一手挥舞着导游旗。


    厚重的导游旗在亓官殊手中宛如一条蛰伏而出的毒蛇,旗面翻转间,教学区的黑气都破开散去,向外挤压,反而让最外层包裹着教学楼的黑气越发浓稠,逐渐可视化。


    一层,没有。二层,没有。三层、四层、五层……


    一连走到了第七层,依旧是没有察觉到半分鬼怪的气息。


    这会,亓官殊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啧,这什么情况?总不能是这怪物的反侦察能力,还在他这个金瞳裁决人之上吧?


    奇了怪了,就算是有能耐一些的怪物,也不至于存在炁这么浓厚的情况下,还找不到本体所在的情况啊。


    还是说,是因为考场已经在形成期间了?!


    若是考场形成期间,倒是有可能存在现在的这种的情况,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事情,就更加糟糕了。


    亓官殊在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沉着心走上了第八层。


    “咦?”


    刚把一只脚踏入第八层的楼梯间,亓官殊就明显感觉到了一阵不同于楼下七层的怨气和杀意涌来。


    冗杂的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随后不断地向下挤压,让亓官殊的情绪在一瞬间,也忍不住低沉难过起来。


    好家夥!这里还有阵法!!!


    亓官殊在最快的时间内调动灵炁抵抗这阵沉重的负面情绪,却还是着了道,受到了部分影响,整个人的情绪有些烦躁不悦起来。


    虽然有些不适,不过这点负面情绪,还是在亓官殊的可控范围内的,所以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做什么,毕竟他的灵炁,还需要留着对抗这个鬼怪本体。


    整个第八层的黑气浓郁程度,几乎是楼下七层的总和,即便是亓官殊挥动导游旗,也是效果甚微,可见度不高,像是近视了七八百度的患者,被摘去了眼镜一样。


    啧,好烦。


    亓官殊心底忍不住烦躁起来,他知道,这是受到负面炁的影响,可是现在他也无可奈何。


    在黑气如此浓郁的过道中走动,亓官殊的动作也减慢了下来,他在这一刻几乎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失明,一边摸黑前进的同时,一边不由下决定,出去后要去为失明患者捐赠一笔资金。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远,反正亓官殊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好久,他停了下来,闭上眼睛,一手扶在墙上,一手握紧导游旗,开始缓缓眼睛。


    没办法,在这么黑的地方用眼,他是真的难受,即便他不近视,估计也离近视不远了。


    就在亓官殊闭眼休息还没有半分钟的时候,亓官殊猛地睁开双眼,侧身向一旁闪躲——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一把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小刀刺入亓官殊的左肩,在深入骨头后,化作星子消散开来,偏偏消散的星子中,似乎还带了些许元素之力,落在伤口上,反而升起一阵灼烧之意。


    草!


    杀人烤火!真特么是一个狠人!


    亓官殊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宕机立断在几处xue位上点了几下,冷声喝道:“谁!”


    第51章 兄弟啊,想你了


    他虽然想为自己止血疗伤,但是他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出来,这道灵刀似乎被加了什么特殊的阵法,所以他根本就止不了血!


    只能被迫忍受着伤口带来的灼烧疼痛之感。


    亓官殊现在真的是恨极了,一时间不查,又被负面炁影响,现在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愤怒和烦躁,充斥着整个人的脑海。


    这不对,不可以这样!


    亓官殊收起导游旗,让自己重新堕入黑暗,随后闭眼默念清心咒,同时也散出精神灵海,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变动。


    几遍清心咒下来,亓官殊也冷静了不少,再次睁开双眼,他从卫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卷绷带。


    虽然止不了血,但还是草草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能少留点血就少留点,失血过多的虚弱,他可承受不住这个后果。


    想到这,亓官殊又忍不住咬牙暗骂了一声伤他的人,最好不要让他找到是谁!要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人!


    亓官殊给自己草草包扎了后,就开始在楼层间查找幕后黑手,还不等他发现什么,就看到不远处亮起了一小簇火焰。


    火焰只亮了几秒后,就熄灭了。


    亓官殊皱眉,迟疑了一会,选择朝亮起的那个地方走去。


    距离不远,但是走了很久,亓官殊一手放在卫衣口袋里,只要有任何意外,他随时抽出导游旗刺过去,却在到了亮起火焰的地方后,发现墙边靠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导游服,身下都是鲜血,一手握着同样满是污秽血迹的导游旗,另一手握着一根试管的导游。


    ……


    这里,居然有导游?还是一个受重伤的导游?


    亓官殊还没有从见到一位导游的情绪中脱离出来,那位导游就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亓官殊,这位导游的眼神如同凛冬的冰霜,看向亓官殊的目光满是警惕和睥睨,随后那人费力伸手,在半空中动用灵力写下——


    【救我,不然,你也得死。】


    亓官殊:“???”


    嘿呀,还挺个性的啊,自己都快要死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威胁他救人呢?偏偏亓官殊这个人吧,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


    似乎是看出了亓官殊不在意的态度,黑无常又写道:【我如果死了,被我暂时封印的那只鬼怪,就会杀你,以你现在的失血速度,你能活多久?】


    看罢,亓官殊忍不住眉头一挑,随即升起一丝怒意,本着良好的教养收敛了脾气,双眸半虚,凝视眼前的这位有些不知死活的黑无常:“是、你、伤、的、我?”


    这还真是巧了,亓官殊正愁找不到背后发刀的渣滓,没想到还有人直接自爆狼人身份,虽然这个狼人看上去,分明和自己应该是同一个阵营的才对。


    黑无常没有回答,而是用握着试管的那只手对亓官殊轻轻勾了勾,示意亓官殊靠过来点。


    亓官殊想着反正这个人都受着重伤,灵力也许也用不了多少了,估计是不能再继续耗费灵力化字了,便藏了个心眼,半蹲下来,凑过去准备听黑无常说什么。


    黑无常费力支起身子,往亓官殊的耳边靠区,下半张脸的面具化为黑白两色的透明小方块散开,就在亓官殊以为黑无常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黑无常突然按住肩膀,随后肩头一疼,居然是黑无常直接对准左肩的伤口咬了上去!???!!!


    “你!”


    属狗的吗!


    亓官殊的话还没说完,却又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一阵柔软和湿润,原本气急的话,在一瞬间被堵在喉间,哑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肩头处的黑无常。


    这个人,这个人?有病吧!


    这个人居然在帮他舔伤口????!


    “有病吧!”


    亓官殊神色变换些许,眼神中的无措和古怪来回转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咬牙说出两个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亓官殊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黑无常,反而是呆在原地了。


    虽然不知道黑无常这一波奇怪的举动是在做什么,但是更奇怪的是,黑无常……咳,那什么伤口后,伤口处的疼痛居然减轻了不少,不说别的,原本的灼烧感都没有了,似乎也能够止血了。


    这?


    可分明在不久前,这个黑无常对他的态度,明白是老死不相往来,你不救我,那就一起死的样子,这会怎么?


    不是,咬一口还咬出感情来了??


    黑无常不知道亓官殊在想什么,事实上,在咬了一口亓官殊后,也是突然间才发现,这个导游身上,有那份引箓!


    而整个冥府,归在这份引箓下的白无常,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亓官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和亓官辞没有半分相似,甚至看不清面具下的脸,亓官辞的能力按理说,没有这么厉害才对,但是引箓是不会骗人的。


    因此,黑无常能够确定,这位白无常,就是亓官辞!


    如果是其他白无常,死不死无所谓,可如果是亓官辞……


    黑无常一瞬间心里有些后悔和尴尬,要是早知道三更半夜来这里的人是亓官辞,哪里会用灵刀伤了对方啊!


    黑无常在之前就已经失血过多,此刻更是直接脱力倒在亓官殊身上,因为有愧,特意避开了亓官殊的伤口,在晕倒前用最后的灵力再次写了句:


    【你快走】


    写完这三个字,黑无常就彻底晕倒在亓官殊的怀里,还是亓官殊接了一下,才不至于出现让黑无常直接倒地上的惨状。


    看着黑无常写的这三个字,亓官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怀中的黑无常,有些黑,他看不清,却可以感觉到这位黑无常似乎有一头长发,身材不错,不说别的,这腰……


    芜湖——


    亓官殊忍不住又摸了一把黑无常的腰,真劲啊!


    先前还一副你不救我一起死的态度,现在居然直接让他先走,完全不管自己了?这前后的态度这么大,反而是引起了亓官殊的兴趣。


    嘿,不让救了?那他偏要救!


    一手扶住黑无常的后背,一手抄过黑无常的膝弯,直接将黑无常抱了起来,却在抱起来后心中涌起了一丝怪异,嘶,这个黑无常……似乎有些太高了吧……女孩子有这么高的吗?


    亓官殊有些不解,但还是决定先把人救出去再说。虽然第八层看不太清,不过亓官殊的方向感不错,再加上黑无常先前说,这里的怪物被暂时封印住了,所以危险性应该不大,多走几次,也就到了第八层的楼梯口。


    踏出第八层,原本冗杂的负面情绪也减轻了不少,亓官殊这才有空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黑无常。


    嗯……


    对不起,他有误!他之前是为什么会认为这个黑无常是女生啊!这一马平川和结实有力,肌肉匀称的身材,分明是以为身材巨好的男生啊!


    不是!一个大男人,你留什么长发啊!知不知道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诶,不对,好像自己也是长发……咳,这不重要!


    亓官殊虽然不认识黑无常,但是好说不说,这身材……这腰……真的有点心动,怎么自己就没有呢?


    哎,看来以后还要让亓官辞多多锻炼一下自己,别一天到晚死读书,身体好也很重要啊。


    只是在心中感慨了一下,亓官殊便提气加快脚步,带着黑无常离开了13栋。因为不知道黑无常的身份,总不能把人带回宿舍,旧书店也不太好,百鬼嘛,不熟。


    所以思来想去,亓官殊决定把人带回自己在校外的小公寓中。


    当时为了舒服,亓官殊买的还是加大版双人床,此时把黑无常放在床上后,亓官殊心中没由来升起一丝怪异。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带人回自己家,还把人放自己床上,怎么莫名有种……不太正常的感觉呢?


    这种怪异的想法只在心中持续了一秒,亓官殊就被其他的移开了注意力。


    他把黑无常的导游旗从手中拿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黑无常昏迷的原因,他取出导游旗非常方便,几乎是没有半分阻碍。


    却在想要取出另一只手的试管时,发现不管怎么用力,黑无常都死死握着试管,不放松半分。


    能在昏迷过程中还对手中的物品这么宝贵,看来这样东西,对黑无常来说,是真的很重要了。


    既然拿不出来,亓官殊也没有想要强取的意思,只是透过试管瞧了下,里面装的是一颗黄豆大小的赤金圆珠,看上去似乎是一滴血。


    血?


    黑无常拚命要拿到,晕倒了都不放手的东西,是一滴血?


    亓官殊稍加疑惑,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转身去拿家中常备的医药箱,准备给自己的伤口清洗一下,顺便帮黑无常也处理一下。


    在亓官殊刚离开卧室没多久,原本躺在床上的黑无常,就睁开了双眼。他将装着精血的试管收入乾坤囊,随后打量了一下身处的地方。


    整个卧室布置都非常简约大方,床头柜前还摆放着几本未看完的考研书籍,在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亓官辞”的床上后,黑无常面具下的脸下意识涨红了些许,眼神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坐起身,盘腿开始调息自己的经脉。虽然他失血过多,但是对于他而言,失血还不至于导致他不能动弹,毕竟他们冥府中人,和人类,还是有些区别的。


    所以在亓官殊提着医药箱回到卧室时,看到的就是黑无常原地打坐调息的场景。


    亓官殊也明白这种情况,他也不可能打断黑无常的动作,干脆把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搬来一个电竞椅,坐在旁边打量黑无常。


    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52章 不好意思,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黑无常带着面具,实在是看不见长什么样,不过他的身材确实堪比模特的优秀比例,目测身高也有一米九左右。


    长发束在脑后,自然垂下,紧贴腰线的部分反而还勾勒出黑无常纤细有力的腰部弧线,在导游服的包裹下,还隐约可见那几块匀称漂亮的腹肌。


    黑无常的胸口处,写着【此界太平】的标语,乍一看没什么,仔细一看,亓官殊却是发现黑无常胸口的这四个字和普通的无常标语还不太一样。


    寻常导游的小纂,都是用纯带金线刺绣而成,比如他自己的【善恶有报】,是黑金线绣。


    池星乐的【原地超度】是白金线绣。


    但是这位黑无常的绣线,居然是白金带着些许赤色的绣线。


    赤金绣线。


    他也有想过会不会是血染的,可是如果是血染的,没理由会这么均匀隐藏分布在绣线内,并且白金部分丝毫没有收到影响。


    绣线的不同,是不是也意味着身份的不一般呢?


    亓官殊心中埋下疑惑,又看向黑无常其他部分起来。导游是没有手套的,但是这位黑无常的手上,却戴了一双玄黑金绣的露指手套,绣纹古朴玄妙,在黑无常运功的同时,似乎也活了过来,缓慢散发著流光。


    手套非常贴合手掌,在手套的衬托下,更加显得黑无常的这双手如同精雕细琢的展品一般,如果不是确认这是真人,还很容易被认为是BJD模型。


    亓官殊是一个隐藏手控,不可否认,黑无常的这双手真的是入了他的眼,甚至他这种向来骄傲的人,都忍不住在看着这双手时,生出一丝情欲的邪意。


    不过这种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很快的压制下去。亓官殊自我唾弃了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随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嗯,彼此彼此嘛,我的手也好看。


    非常幼稚地将自己的手和黑无常的手,作了一番对比,最后得出结论不相上下后,亓官殊的心情诡异的好了起来。


    就像是那种小朋友之间对比谁的能力更强,最后发现我也不差的心情。


    亓官殊撑着头,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打坐中的黑无常,目光纯净,不带半分恶念,是单纯的欣赏和注视,干净又大方。


    不得不说,虽然不知道黑无常长什么样,不过身材却是挺养眼的。


    看了好一会,亓官殊突然眼神一亮,虚眼微凝,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了在见到黑无常的那一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黑无常之前用灵力写的字——和鬼门关那份礼物的贺卡,一模一样!


    这家夥,就是送亓官辞鬼门关的那位【搭档】!


    有了这一层认识,亓官殊再次打量黑无常的目光就变得深沉起来,毕竟那座鬼门关,可是有着罗酆气息的鬼门关,拥有和冥府鬼门关一致的功能作用,能送出这样【礼物】的人,那可不只是普通的导游这么简单。


    再加上这位黑无常居然就这么奇怪的出现在了上京大学的K区13栋中,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


    按理说,导游都是有片区的,但是上京大学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因为上京大学有玄门的金光守护,它是不会存在于冥府的导游片区中的。


    但黑无常却出现在这里了,不但出现了,还身受重伤。


    总不能是黑无常心血来潮,看到上京大学出现异样,特意来此地侦测的吧?


    别开玩笑了,这话说着,你信?


    能随手送出八景之一的鬼门关副本,导游绣线不同,突然出现在上京大学,能以自己封印一个暂不可知级别如何的鬼怪,还有那滴精血……


    虽然亓官殊有意想要留下来探索黑无常的秘密,不过这么一番来回折腾,时间也是不多了,天已经蒙蒙亮,他还要赶回学校宿舍,把亓官辞的身份还回去,要不然事情只怕会有些糟糕。


    看着黑无常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亓官殊的脑海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干脆趁现在把他面具摘了,看一眼这人究竟是谁?


    亓官殊不但这么想了,他也这么做了。


    但是他的手才刚碰到黑无常的青铜恶鬼面具上,就被一道不痛不痒地护体金光弹了开来,好嘛,看样子这也是导游面具的作用之一,以免被有心之人发现身份。


    亓官·有心之人·殊啧了一声,也不再打这个主意,在书桌面前撕了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上:


    【房租500,谢谢,离开请关门。】


    把便签压在医药箱下后,亓官殊关门离开了公寓,往上京大学赶去。


    虽然看上去他一晚上忙前忙后,但实际上他做的事情并不多,连学校中作祟的鬼怪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还费心救了一个有病的黑无常。


    这一天天的,真是无语死了!


    回到宿舍后,为了避免亓官辞早上起来精神状态不好,亓官殊贴心的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在睡觉前,还贴心的在手机上创建了一个备忘录,说明了昨晚的事情,当然省略了自己救了一个黑无常的事,只是告诉亓官辞,自己因为探索K区13栋受伤了,最近最好注意点肩膀的伤口。


    亓官殊啥也不管了,就这么倒头睡了下去,反倒是生物钟醒过来的亓官辞,在睁眼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浑身的酸痛和不舒服。


    在看到亓官殊的留言后,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默默对亓官殊比了一个中指后,亓官辞任性地重新躺了回去,睡觉!睡觉!真的撑不住了——


    这边亓官辞再次睡了回去,那边在公寓中调息的黑无常,终于睁开了双眼。


    轻吐一口浊气,黑无常抬眼打量了一番周围,没有见到亓官辞,黑无常也没有多少失望,在看到亓官殊留下来的字条后,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看着字条好一会儿后,黑无常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字条折好收入乾坤囊后,黑无常拉上了窗帘,修长的双手开始解开导游工作服,随着衣服的落地,黑无常的上半身就在空气中展露无遮,肩膀宽厚,宛若削成,每一分肌肉都恰到好处,线条优美,散发著成熟男人的气息。


    只是这具身体上,此刻却布满了伤痕,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武器划伤,看伤口形状,应该是指甲一类的凶器。


    黑无常打开亓官殊留下的医药箱,先将身体上残余的血迹全部擦去,随后用纱布倒了酒精,直接上伤口消毒——


    酒精触碰上伤口,疼痛感紧随其后,黑无常闷哼一声,皱眉继续动作不轻柔地为自己处理伤口,他完美不在意自己这样做会不会疼痛,他只要尽快止血处理。


    虽然黑无常没有再发出半分声音,但是他的锁骨下三厘米处,以及颈侧耳后,甚至是伤口周围,都在酒精强势按压时,隐约显出部分鳞片状的东西。


    鳞片闪烁间发著极淡的赤金色光,黑无常肌肉紧绷,鳞片的光泽也越来越重,直到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喘息。


    有着面具,看不出黑无常的表情如何,但是这声喘息却没由来的带了几分旖旎的色彩,听着就忍不住让人有一种想要更加欺负他的感觉。


    黑无常双眼朦胧,哪怕是疼成这样,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来,透过面具,这双如同被上天开玩笑抽去了墨色,形同江南烟雨的雾色眸子,在水雾的加持下,反而生出了几分清冷的艳色。


    再将全部伤口都用酒精暴力擦拭一遍后,黑无常手上的纱布,已经染成了红色。


    将纱布扔进垃圾桶,黑无常取出那根试管,双手结印,将那滴赤金色的精血凝出,右手虚拖精血,缓慢将其送入自己心脏部分,随后猛地推入体内。


    精血入体,黑无常立刻双腿盘好,闭眼结印,开始吸收融合。


    周天之炁在符阵结成的一瞬,从四周向黑无常涌去,黑无常的身下逐渐发现出一道银白色的古朴阵法,在灵炁的托举下,黑无常整个人都半悬在阵法上空,不断有灵炁洗涤黑无常的身体,灵炁穿梭吸收间,黑无常身体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复合。


    融骨生肌,在时间的流逝中,黑无常的伤口逐渐愈合,甚至整个身体都更加焕发生机,如同新生婴儿般白嫩剔透,一眼望去,更加像是一个被精心雕琢的BID玩偶了。


    这一融合,时间就过去了接近整整两天。


    两日后,黑无常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此刻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全部恢复,甚至整个人看上去,都更加充满了力量和侵略性极强的气息。


    如果此时亓官殊站在黑无常面前,是绝对不会再把黑无常认成女孩子了,也许还会被黑无常的气息压迫下,觉得老脸一红。


    黑无常活动了一下身体,随着轻微的一阵咔咔声响起,黑无常颈侧再次闪烁了一瞬,那是一片非常漂亮的白金鳞片,泛着极淡的金色光泽,鳞片上的纹路也是非常具有神秘美,同时也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看了一眼时间,黑无常眼神一闪,取出手机就看见好几条发来的消息,挑选了重点回覆后,黑无常又发了一句:


    【亓官辞所住的地方,帮我买下整栋,以后亓官辞的水电费一律从我这边出。】


    发完信息后,也不管受到信息的人脸色有多么怪异,黑无常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亓官辞的卧室,又留了一张黑卡在亓官辞的床头柜上,同时留下字条,上面写着两个字——房租。


    确认没有半分纰漏后,黑无常身形扭曲一瞬,竟是直接消失在房间内!


    而那边一直担心黑无常,紧张地联系了两天,才终于收到回信的人,在看着黑无常发过来的信息后,陷入了沉默:


    不是,我在这担心你两天,你去见小情人了???见就算了,还要买房???你不是说在人间买房简直是无稽之谈吗!?


    不是说,绝对不会想要在人间常住的吗???买就算了,买一整栋?????大哥,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第53章 平平无奇虚无级的“大秘密”


    时间回到两天后。


    亓官殊来到和池星乐约好的地方,才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一位男生了,那位男生正是之前和池星乐一起在吟风听月楼门口等他的那位玄宗弟子。


    见到亓官殊,池星乐就率先打了招呼,示意亓官殊坐过去。


    入座后,池星乐主动开口为二人介绍:“这位是陈炎,我的发小,他姐姐陈雪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咱们上京大学那位美术系的高材生,开过画展的那位。


    火火,这是亓官辞,我的新朋友,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偶然有机会走无常嘛,亓官就是我的那位搭档,我跟你说,我的命可是亓官救下的,他就是我过命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亓官殊不太了解陈雪是谁,不过还是很给池星乐面子,对陈炎微笑点了点头,伸出手打招呼。


    陈炎估计也从池星乐口中听说“亓官辞”这个名字很多次了,再加上刚才亓官殊的那一番“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的豪言壮语,也在现场,所以对亓官殊的态度更加敬佩了,也是回握住亓官殊的手,开口说道:


    “谢谢你救了老池,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你也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亓官殊:“……”


    谢谢,但是大可不必,我不需要这么多兄弟?


    大家都相互算作认识了后,池星乐才开始进入正题:“企鹅,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最近要随时注意会不会收到准考证的事嘛,我算了算时间,考场形成完毕,应该就是这五六天的事了,我原本想着把你接过来同住,这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不过你有瞿老板,这一点应该是不用我担心了,重点是真的被选中成为考生,进入考场后的事情。”


    说着,池星乐对陈炎点了点头,陈炎立刻会意,从一侧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取出一份文档和一个U盘,陈炎将东西递给亓官殊:


    “这是我和老池参加过的考场的集成,异海的考题按理说是不能外传的,不过这些是我们自己参加过的,所以整理出来给你参考一下。


    异海的考题分为很多种,每一种都映射着一门玄术课,不过现在要是一一跟你说明,应该也是不够时间了,所以我概括了部分数据在U盘中,你可以多看一下,零时抱佛脚虽然不光彩,但也是可以简单止渴的。”


    亓官殊面不改色地接过数据,用尽了毕生的演技,表现出一种惊讶和感激的神色,对二人表示了感谢,心中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异海啊,呵呵,别说考试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子就他么是监考官好吧!考什么都管不到监考官啊!


    当然,这些亓官殊一个字和半分神色都没有表现出来,再怎么说,这也是两位小朋友的好意,他总不能薄了二位面子不是。


    于是,亓官殊就被迫成为了一位玄门新手,在池星乐和陈炎的双重讲解下,开始快速过一遍异海考核的数据。


    不得不说,这份数据虽然尚有瑕疵,但是对于池星乐和陈炎而言,这份数据的全面度以及重点度,都可以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水平了,连亓官殊看了,都忍不住夸赞一下。


    这一“开小竈”,就差不多开了接近九个小时左右,一直到了深夜,才把数据完整的过了一遍,也亏得池星乐约的这个地方是陈家的酒店,所以即便是到了深夜,三人也没有什么不便之处。


    甚至因为太晚了,三人干脆直接向大堂要了毯子,就这么在包厢内各自休息了去。


    差不多到了半夜三四点的时候,小睡过了的亓官殊悄悄睁开了双眼,他拔下手机的充电头,输入了一连串的指令后,整个手机的页面都换了一个模样。


    他点进秦政的联系框,发送了消息:【我上次和你说上大K区13栋有异的事情,情况如何?】


    都这个点了,秦政居然也没有入睡,消息框上显示了好一会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后,秦政的回覆发了过来:


    【36处已经介入调查,这次异变,似乎也是新人洛铭柯的转正考核。对了,这处异变中,已经产生了人员伤亡,明日估计就会有新闻报告了。】


    亓官殊看着秦政发送过来的信息,忍不住皱了皱眉,一般来说这种非自然死亡事件,都会由官方商酌语句后才会报道。


    可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这样的事,本来就已经报出了多地女性死亡事件,现在又发生了新的死亡事件,这样的报告,不管是对于神都,还是对于百姓而言,都不是一个好现象。


    不过既然国异局介入了,那么应该很快就查出来背后的作祟之人,不管怎么说,至少不用担心会有无辜的普通人卷入考场这件事了。


    亓官殊:【能找到是谁在作恶吗?新界?】


    秦政:【不是。似乎就是一场巧合,是考古系那边挖了不该挖的东西,现在收集到数据,都显示和新界那边没有关系。】


    巧合?


    亓官殊再次眼神闪烁,在这种情况下,出现这样的巧合?这会不会,太过“巧”了一些?不只是亓官殊这么想,事实上,秦政也是这个想法,可偏偏证据表明,还真就是巧合,这能找谁说理去?


    既然这件事还在调查中,亓官殊也就只能先相信,这就是一个巧合,随后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有什么精血,是赤金色的吗?】


    秦政那边居然是停顿了好久,对方正在输入中都显示了好几次,才回覆过来:【这还不太好说,要看是什么样的赤金。】


    在秦政迟疑了那么久才回信这个过程中,亓官殊的双眼就虚凝了起来,秦政和他的关系,不可谓不亲,就差不多先当于是池星乐和陈炎的关系那般,所以亓官殊才会毫不顾忌地询问秦政。


    可是面对这个问题,秦政居然迟疑了。


    能让秦政迟疑的事情可不多,就连新界这种六界毒瘤他都是直言直语,面对一滴精血的问题,居然会迟疑,那就说明,赤金色的精血,数据严格程度,在新界之上!


    新界可是天极超一的密档,在新界之上,那这是……超天极的——虚无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黑无常在K区13栋中带出来的那滴精血,岂不是就是虚无级的?!可上京大学,怎么会出现这种级别的东西呢?


    黑无常,到底是什么身份?


    ……


    那边秦政迟疑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告诉亓官殊:


    【赤金精血,一般都是上古时期的生物才拥有的。


    根据精血中的金色程度,金色越浓,就说明淩霄级别越高。


    只要精血中带上金色,哪怕只是一粒金子,也算是非常厉害的上古生灵。


    天行院中大部分居民都拥有赤金精血,只不过含金量不多。


    金色越浓,天赋越高,淩霄规则下的宠爱就越高。


    在最终时期,是有机会进化成为全金的精血,而全金的精血,就意味着神。】


    神?


    亓官殊在看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心头忍不住狠狠一跳,他身为金瞳裁决人,自然是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的字,代表了多么重大的意义。


    那可是……神啊……


    想着,亓官殊又立刻开始回想当时一扫而过,黑无常手中试管的那滴精血,那滴精血的金色浓度,似乎非常高!可以说,接近全金,是一种赤金相融的伪全金!


    那滴精血,是伪神级别的!!!


    “……草。”


    亓官殊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到失语,良好的教育在一瞬间全部空白,最终还是说了句粗俗但是最能体现心情的字。


    亓官殊尽力稳下心神,给秦政发信息:【百鬼中的余瑶,她有赤金精血吗?】


    秦政几乎是想都没想,秒回:【级别太低,不配。一般拥有的,怎么说也四凶四方兽这样的大妖。


    比如九尾,凤凰,烛龙。


    除他们外,神庭的正神也有,只不过他们的金色虽然是金,却分颜色浓淡。赵公明、韩固的精血颜色,应该是浅金色。】


    看着这段信息,亓官殊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黑无常手中那试管中的精血颜色,那可是……近深金啊……


    【那你呢?】


    等亓官殊反应过来时,这三个字已经被发送出去了,而且秦政应该已经看到了,想要撤回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一时间亓官殊忍不住有些尴尬。


    不过秦政并没有因此生气的意思,直接回覆:【墨金。】


    哦,知道啦!天行大人!天道之下第一人!哦,不对,应该是——天道之下第一神。


    知道了所有想要知道的消息后,亓官殊对秦政说了句晚安,便准备继续睡觉。


    却在刚放下手机时,就对上了拿着手机电筒照着自己脸的池星乐和陈炎,也是亓官殊心理素质好,没有被这么突然的一幕吓到扔出手机或者尖叫啥的。


    他并不担心自己刚才和秦政的聊天被二人知道,因为显示屏和信息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只是……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吓人呢?”亓官殊面无表情的开口。


    池星乐和陈炎对视一眼,彼此摇了摇头,陈炎打开房间内的夜灯,整个房间亮堂起来,光线却并不怎么刺眼。


    而池星乐已经一脸八卦地凑到了亓官殊身边,眼神中满是好奇和打趣:“是不是瞿老板查岗啊?”


    亓官殊:“……”


    你真是个小天才!


    亓官殊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黏人。我晚上没回去,担心我在外面有别人了。”


    第54章 百鬼的秘密


    正当池星乐想要前排吃瓜的时候,旁边的陈炎突然咳嗽了两声,在成功吸引了池星乐和亓官殊的目光后,向池星乐使了个眼神。


    池星乐先是一愣,随后秒懂,原本吃瓜的表情也变成了愤怒,在亓官殊疑惑的注视下,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把之前拍到的瞿镜“出轨”图放大给亓官殊看:


    “差点忘了,这个渣男!他背着你,和一个狐狸精女生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亓官·狐狸精本人·殊看着照片上的那位长卷发“女生”,表示有被内涵到。


    不过看着池星乐和陈炎这么一副对瞿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嫌弃表情,也忍不住有些新奇。


    难得啊,瞿镜的风评被害啊,不管是哪一个,害瞿镜风评下降的,还都是自己,这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池星乐那边还在为亓官殊打抱不平,一个劲地为亓官殊表示吃亏,就连陈炎这位一直比较话少的,也忍不住跟着附和了几句。


    看得出来,这两人对于瞿镜背着正宫亓官殊在外勾三搭四的行为,是真的非常唾弃了。


    三人在胡闹了一番后,便再次睡去,毕竟大半夜的,还是要好好休息才对。


    而那边的秦政,却看着和亓官殊的聊天记录陷入了沉思,他双手交叉抵在桌面上,目光在赤金精血四个字上来回打量。


    亓官殊,是怎么知道赤金精血的呢?


    他倒并不是担心自己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了亓官殊而感到后悔,事实上,身为天行,还真没有什么是他不敢说的。


    再说了,亓官殊身为衍夜司的金瞳裁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于神庭的人,那么告诉他关于精血的这件事,也并不违反规定。


    问题是,亓官殊是怎么知道赤金精血的呢?


    除非,他见过。


    秦政叹了一口气,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地点着,目前此界中拥有赤金精血的,除了他,还有财神赵公明,月老韩固,以及天行院的部分居民,和那几位。


    赵公明和韩固行事相对保守,不太可能逼到需要动用精血的地步,而天行院身上院规受到淩霄法则的禁锢,居民不可能随意出院,更不可能提出精血,那么……就只剩下那几位了……


    冥府阴司的,几位神职。


    亓官殊目前明面上的身份,是冥府的生无常,要说和那几位有没有关系,还真有。


    并且似乎关系还不浅,不说别的,单凭在玄门会议中,瞿镜让亓官殊坐在自己身侧这一点,就已经说明了关系的不一般。


    会是他们吗?


    ……


    第二天。


    酒店内,池星乐三位醒来后,直接在陈炎的“霸总关怀”下,在酒店内换洗了衣物,随后准备去享用早餐。


    在等待用餐时,亓官殊的手机亮了起来,池星乐随意一扫,没有细看,就对亓官殊说道:“企鹅,有你的消息。”


    亓官殊诶了一声,走到池星乐身边坐下,同时打开手机,信息是商陆发过来的,因为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所以亓官殊是直接把消息展露了出来,池星乐和陈炎也可以看到。


    商陆发的信息大概意思是范无咎醒了,他担心亓官殊的安全,所以看看亓官殊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去看一眼范无咎。


    句里行间都没有提到半分范无咎究竟是怎么逃出生天,健康时间又是怎么恢复,亓官殊到底是怎么离开的问题。


    亓官殊明白,商陆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些东西,知道太多也不是很好。


    回了一句今天就有空去看望范无咎后,就发现一旁的池星乐惊讶了感叹了一句,指着上面商陆发的照片说道:“咦,商老板怎么有欢哥的照片?


    亓官殊一愣:“谁?”


    池星乐又看了一眼照片,还叫陈炎过来一起看:“我没认错啊,这就是欢哥啊。”


    陈炎看了眼那张照片,也是点了点头。


    亓官殊不知道这是谁,但是他之前翻信息的时候,记得这是商陆发的一位名叫洛淮清的司君的照片,怎么看,都和“欢”扯不上关系。


    不过他记得冥府那边的人,都很关心这位洛司君的下落,于是他开口问道:“你们口中谁的那位,是谁?”


    池星乐喝了一口豆浆,润了润喉咙后,才开始解释:“洛唯欢,玄宗洛家的独子,洛家在玄宗中地位相对靠前,虽然平时很少参加大会,不过洛唯欢作为新一代的修士,还是在近年间比较活跃的。


    听说他已经接连几次在玄门考核中排行前三,是最近一场异人考核的队长,算算日子,他们的考试好像就是最近一两天。诶,商老板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亓官殊把池星乐的话整理了一下,简单发给商陆,虽然不确定这位洛唯欢和洛淮清是什么关系,不过他们都姓洛,甚至长得都一模一样,那就多少是有些关系了。


    这是亓官辞答应下来的事,他也只是顺手提供一下信息,至于找不找得到人,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亓官殊没有把洛淮清的事告诉池星乐,只是说商陆最近发现这位小朋友很符合百鬼的气质,想邀请他去百鬼当代言。


    明明谎言都这么离谱了,就连亓官殊自己在说的时候,都一脸无语,可是池星乐和陈炎确信了,他们居然信了!


    不得不说,商陆的名字在这两位玄宗小朋友的眼中,还真是……非常有用的,这么草率的理由都能相信。


    不过这个洛家,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啊,对了!以前和秦政共事的时候,秦政曾经对洛家很是关照来着。


    玄宗八门的排位,是和家族奉神以及实力脱不了关系的,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洛家,似乎奉神出了什么问题来着,已经是空有供奉,毫无眷顾了。


    按理说,洛家这样的水平,又失去了奉神的保护,在玄宗内是排不上名号的,可是人家有天行大人的力保啊!


    虽说失去了奉神带来的好处,但是秦政却补给了洛家很多资源,硬是把洛家的实力,人为提了上来。


    这一点还怪不得其他几门嫉妒,因为资源都是差不多的,但洛家子弟就是比其他家族的人更加勤奋努力,每次都能取得宗内资源修行的资格,也算得上是玄门中比较特殊的一家了。


    可以说,洛家是玄宗八门中,唯一一个不靠奉神就稳坐前几的玄门家族了。


    这位洛唯欢,估计也是属于勤奋努力的那种,难怪会成为考核中的队长,估计心性也不差。


    吃完早饭后,亓官殊决定去看望范无咎,池星乐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最近玄宗内部事情繁多,他虽然不怎么参与,但终究也是玄宗的弟子,还是要去帮衬一下的。


    陈炎就更不用说了,陈家最近是着手女性死亡案件的主把手,身为陈家新一代的修士,他也是要去帮忙的。


    于是,三人便在陈家的酒店分开,亓官殊带着那份池星乐和陈炎整理的数据,打了个滴滴去了百鬼。


    到了百鬼后,商陆已经在门口等着亓官殊了。在看到亓官殊后,商陆给了亓官殊一张门卡:“小八在等你,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过去了,这是小八房间的门卡,对了,百鬼内部,不要乱行。”


    亓官殊接过门卡,和商陆对上一眼视线,随后二人心照不宣的移开双眼,错开身子路过。


    商陆今日依旧要去陪他未来的对象约会,而亓官殊则带着门卡进入了百鬼。


    余瑶带领亓官殊绕过百鬼的员工办公室,又走了好几个过道,站在一扇门前停住,看得出来,她对这扇门还有些畏惧。


    她不敢靠近门太近,对亓官殊说道:“亓官先生,您从这扇门进去,找到门卡映射的房间,就是小范大人休息的地方了,请恕我还需要工作,就不能为您带路了,祝您好运。对了,进入门后,请尽量不要大声喧哗。”


    说完这段话后,余瑶加快脚步离开了过道,剩下亓官殊一个人站在门前若有所思。


    祝你,好运?


    商陆让他进入百鬼后不要乱行,余瑶告诉他进入门后不要大声喧哗……这两条看似很普通的规则,听起来,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怎么总感觉,似曾相识?


    亓官殊低头看了眼门卡,门卡是纯黑色的,上面只写了一个白色的房间号,其他的图案什么都没有,非常简洁的一张门卡,摸起来也是略带磨砂质感的,一点都不廉价。


    不过亓官殊在指腹仔细感受门卡触感的时候,还是摸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张门卡中间,似乎有一个太极阴阳鱼的图腾?!


    肉眼看不出来,哪怕只是粗略摸过,也不会感觉出什么,要不是亓官殊比较敏感,再加上有意感知,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这一点。


    黑底白字阴阳鱼,禁行熄灯莫出声。


    这!


    这特么不是天行院的院规吗!


    百鬼,是天行院?!!!


    亓官殊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古怪极了,先不说为什么被淩霄禁止出世的天行院会以百鬼的身份,成为密室出现在上京,就说把范无咎放在天行院内养伤???


    你们冥府的人,脑子没问题吧?!


    你们是真不怕范无咎被天行院的居民“玩”坏啊!


    第55章 范无咎的报答


    亓官殊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该说商陆他们天真,还是该说他们勇,推开那扇门后,根据门卡上的房间号,开始找过去。


    天行院这个地方,亓官殊非常熟悉。


    如果说在异海中,他是监考官,那么在天行院中,他就是宿管。


    能当上天行院的宿管,还是占了秦政是好友的便宜。


    秦政是天行,而这间被号称为淩霄洪荒监狱的天行院,则是由天行亲自创下的。


    虽然在明面上,天行院的院长是四凶之首,混沌禺封。但是实际上,天行院真正的院长,正是这位玄宗第一人,神庭首席——天行大人君墨,不过在这一世,他的名字叫做秦政。


    亓官殊从来没有去过问秦政的过去,不过他却知道,天行院对于秦政而言,意义非常重大。


    因为淩霄的规定,天行院不得出世,虽然不知道秦政和冥府达成了什么协议,才将天行院以百鬼的形式,再次出现在人间,不过院内规矩繁多,他也不必担心居民会出去扰乱世间秩序。


    既然商陆他们不知道亓官殊和天行院的关系,他也就当作没发现好了。


    才刚走到101号房间,房门就自动打开,房间的灯亮起,一位双马尾小女孩正坐在摇摇椅上,晃着双腿,目光天真地看向亓官殊。


    小女孩长得很可爱,她穿着红色的公主裙,踩着一双被刷的发光的黑色小皮鞋,马尾上一左一右,各别着一黑一白的加大号蝴蝶结,衬得小女孩的脸更加小,要说小女孩哪里有些怪异,那就是她的双瞳——一左一右,一红一黑。


    她是一位异瞳的小姑娘。


    小女孩舀了一勺雪糕,送进嘴里化开,歪着头看了亓官殊好一会,亓官殊来天行院的次数不多,而且每次来都是穿着衍夜司的官袍工作服,带着半面金色面具。


    所以此刻,小女孩并没有认出来,眼前的这位“普通人”,就是天行院的【宿管】亓官殊。


    她对着亓官殊露出一抹微笑,獠牙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语气天真道:“小哥哥,你来这里做什么呀?进来陪我玩呀?”


    亓官殊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小女孩,哦,这个小朋友,他认识。101的高危混血,嬉命灵小七。


    小七年纪小,却能够住在101,还不被天行院中其他的怪物吞噬,就是因为她的双眼分别继承了她父亲和母亲的能力,左眼见过去,右眼见未来。


    是一位把时间能力运用到熟练的小怪物。


    因为她的出生,吞噬了父亲和母亲的生命,所以她一出生,就拥有高危的级别能力。


    可惜因为年纪太小,不能和其他高危怪物同居,所以才被特例安排住在了101,成为天行院的“守门人”。


    她没有名字,因为她吸收父母力量从新生到高危的时间,只花了七天,所以被叫做小七。


    亓官殊其实还是挺喜欢小朋友的,再加上小七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和小妖女邬铃儿的性格还挺像的,所以也生出了逗小七的心情,学着小七的模样,露出一抹微笑,双瞳开始变色,逐渐染上金色。


    在天行院内,亓官殊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新界的人发现。毕竟,连玄宗都不一定有天行院保密性强呢!


    小七或许没见过亓官殊的模样,但这双金瞳,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看着小七骤变的脸色,亓官殊无辜开口:“现在,你还想请我进去陪你玩吗?”


    小七撇了撇嘴,对着亓官殊翻了个白眼:“滚!这个月的房租,我已经交过了!你不可以欺负小朋友!”


    倒不是说她敢和亓官殊对着干,只是亓官殊和天行院居民的关系,其实都还挺不错的,再加上,身为怪物,她能够敏锐感觉出亓官殊有没有真的生气,在明白亓官殊并没有生气后,才敢这么说话。


    亓官殊眨眼:“不好意思,这个月房租涨价,谢谢。”


    小女孩气急,从房内扔出一个光球,随后猛地关上房门,发出一声厉吼:“你走开啊!薅羊毛也不带这么薅的啊!羊都要吃饭呢!”


    亓官殊忍不住笑出声来,收起光球,这是天行院居民的房租,同时也是他们的修行灵炁,这些灵炁对于修士而言,可是上佳的灵宝。


    偷偷说一句,秦政每次给玄宗开的福利,就是从天行院这薅的羊毛。


    “小七乖,回头给你带个平板回来玩。”


    虽然小七明知道亓官殊是在开玩笑,却还是给了他一份灵炁,亓官殊也不是什么黑心老板,所以还是对着房门说了句安慰话。


    小七闷了一声,才回答:“要下10个G的动画片给我!”


    亓官殊哭笑不得的答应,背着秦政收了小费,亓官殊的心情一跃直上,哼着小调就朝范无咎的房间走去。


    来得太匆忙,没带礼物,这个光球,就当是他送给范无咎小朋友的礼物好了!


    到了范无咎的门前,亓官殊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你好,社区送温暖。”


    因为天行院的特殊规定,基本上在非自由时间内,房门都是由外开的,当然,像嬉命灵小七这样的高危怪物除外,他们可以靠自身的能力打开房门,却不能够出来。


    亓官殊敲门,只是为了告诉范无咎一声,我来了。


    用门卡刷开房门,推门后,就看见范无咎还没有完全好透,只能坐在床上,看着亓官殊进来。


    范无咎刚喝完一口水,在门开后,视线也只是扫了一眼亓官殊,目光平淡,且带着一丝疏远,远不像之前和亓官辞在一起时的模样。


    亓官殊轻微挑眉,范无咎这个态度……有点东西啊,虽然当时亓官殊是敲晕了范无咎,可是当时那个情况,实在是有些过于紧急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亓官辞离开,来了一位不知道是谁的“救命人”,要说范无咎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我应该叫你什么?”范无咎对进来的亓官殊点了点头,因为身体不便,就没有起身迎接,示意亓官殊坐下后,才望向亓官殊道,“亓官辞,还是……Y?”


    亓官殊面色不改,半靠在沙发椅上,虚眼凝视范无咎,两人的目光互相交织不退,如同双方对阵,你我不肯想让,好一会,亓官殊才率先开口:“该说不愧是首席黑无常吗,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听见了对话。”


    说着,亓官殊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商陆他们,为什么?”


    范无咎避开亓官殊的视线,双手抱着水杯,低头轻微摇晃水杯,缓解尴尬的气氛,听着亓官殊的询问,范无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亓官殊手上的银戒上,意味深长问道:


    “这戒指……”


    亓官殊顺着范无咎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手上,他以为范无咎是在问他为什么没有把戒指还给冥府,于是开口解释:“我还了,但是瞿镜没收,说让我带着。”


    听到瞿镜的名字,范无咎的眼神中闪烁一瞬,那是一种果然如此和竟然如此的复杂感情,掩饰般喝了一口水后,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告诉他们,但如果是他们自己发现的,就与我无关了。”


    亓官殊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范无咎的意思是说,他不会把【Y】这个身份告诉商陆等人,不管怎么说,范无咎能够选则帮他保密,对于亓官殊而言,还是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亓官殊自己的特殊原因。


    不过……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吗?”


    亓官殊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范无咎会发现他的不同,就连商陆都没有发现,瞿镜虽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但应该和他身份有关。


    可范无咎只是一位冥府的无常官,他是怎么发现亓官殊的不对劲的?


    亓官殊仔细回想了自己和范无咎见面的时间过程,不是说好的冥府青铜恶鬼面具可以掩盖身份吗,那为什么范无咎还是察觉出来不对?就因为听见了他和鬼怪的对话?


    范无咎目光平静,听着亓官殊的问话,忍不住轻扬嘴角,也没有打算瞒着亓官殊的意思,毕竟这种事情,只要经历的多了,亓官殊自己也会察觉。


    “我的导游旗,是冥府神器之一,知魂幡。只要接触过它,都会被搜集到灵魂消息,当然级别远高于我的除外。


    并且,冥府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一位导游的所属物,只有该导游,或是该导游承认的人才能够使用。


    除了导游本人之外,其他人在使用该武器时,所能支配的程度,最高为九成,级别远高于该导游的人除外。”


    “我的知魂幡可以调出使用过它能力的全部信息,除我之外,还有两次被动用了全部力量,巧的是,这两次,你都在。”


    说到这,范无咎目光忍不住扫了一眼亓官殊手上的那枚银戒,只一瞬,又立刻移开视线:“能够完整使用知魂幡,你的能力绝对在我之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表现出来的样子,丝毫不像玄门中人,不过我想,这应该是你自己的秘密,我对探索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你救我一命,我也不会恩将仇报,这样吧……”


    范无咎说到一半,把手中的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双手结印,打开芥子空间,从中取出一个平板和一张卡片。


    平板是全黑色的,背面用金色的线条写着一个“冥”字,那个“冥”字图腾,和导游旗、导游制服胸口上的一模一样。


    范无咎划开平板,再次看向亓官殊:“我可以给你一个特权,你现在应该还没有绑定搭档吧,我可以帮你绑定一位你喜欢的搭档。


    黑白无常绑定后,所有的道具都会有一个提升,做任务的积分也会更加丰富——


    你想绑定谁?”


    第56章 查无此人


    “你要和池星乐绑定吗?”


    范无咎问道。


    他这上面显示的,亓官辞一共与两位黑无常合作过,虽然……两位合作的时间都不长,不过看时间,亓官辞和后面那位合作的时间更长,所以范无咎想,如果需要选,亓官殊应该还是倾向于和后面那位一起搭档的吧。


    谁知道亓官殊并没有就此决定搭档,而是看着范无咎手中的平板,问了一句:“这上面,可以查到所有导游的数据吗?”


    范无咎点头,这是冥府导游的名单平板,只要是担任过冥府导游,不管是不是生无常,都会在上面有数据录入,而部分高级导游的数据,则是需要谢必安或者范无咎的密钥才能够查阅。


    亓官殊这是来了兴趣,他开口问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位黑无常,他的导游标语是此界太平。”


    “此界太平?”


    范无咎听到这四个字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可能因为他自己的标语是天下太平,所以在突然听见一个和自己标语如此相似的标语后,才会下意识有些异样。


    在平板上开始查找关于“此界太平”这位黑无常的消息,但是这四个字输入检索栏后,出来的却是——查无此人。


    怎么会是查无此人呢?


    范无咎心头的那丝异样和不安更加加重,他删了“此界太平”四个字后,尝试输入了自己的“天下太平”,以及谢必安的“一见生财”,这些都可以查到映射的导游。


    唯独再次输入“此界太平”后,出现的显示,依旧是——


    查无此人。


    “你确定,这是我们冥府的导游吗?”


    这问话,反而是把亓官殊问笑了,他挑眉反问:“这是我第一位搭档的导游标语,怎么,小范大人那里没有记录吗?”


    “你确定?”


    范无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坐直身子,语气严肃地问道。


    说着,他在平板上输入了亓官辞的“相信科学”四个字,显示出来唯一一条白无常的词条,点进入后,范无咎把平板递给亓官殊看,只见 平板上面显示的,就是亓官辞的导游数据:


    【导游类型:生无常··


    导游倾向:白无常


    导游道具:初级道具全套、积分加成无


    导游搭档:暂无


    导游记录:三次。


    导游详细数据:请输入密钥进行查阅】


    亓官殊指着写了三次的记录,看向范无咎:“这不是有三次吗?我前两次的搭档,就是那位写着此界太平的黑无常啊。”


    范无咎皱眉,摇了摇头,在亓官殊的注视下,点开了那两次的记录,出来一个新的词条:


    【第一次:入阴路线,观赏八景,旅客领取居民身份。(已完成)


    领队导游:相信科学、一夜暴富


    第二次:入阴路线,观赏八景,旅客领取居民身份。(已完成)


    领队导游:相信科学、一夜暴富


    第三次:七日往复路线,新死离世,七日往复。(已被暂停)


    领队导游:相信科学、原地超度】


    范无咎看向亓官殊:“你看,记录表示,你从未与一位标语是【此界太平】的无常官合作过,真不是我在开玩笑。”


    亓官殊现在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事实上,第一次的那条路线,他还没有醒来,完全就是亓官辞走的。


    而他之所以会认为此界太平那位黑无常,是亓官辞第一次走无常的搭档,还是因为那位黑无常的字,和亓官辞收到的那个礼物中的卡片上的字,一模一样的原因。


    可以说,亓官殊完全是靠猜,才认为此界太平就是那位搭档。


    但现在范无咎的文件上显示的却是另一位,亓官殊这会也有些不太确定起来了。


    毕竟字体也是可以模仿的,如果他的那位搭档,就是这位【一夜暴富】,而后来的那位【此界太平】,只是模仿,让他以为就是同一个呢?


    亓官殊抿唇不语,开始在脑海中做出不同的猜测,就在他以为这条线索就要因此断了时,因为自闭而一直不敢醒来的亓官辞,终于醒来了。


    亓官辞感知到亓官殊的迟疑,语气极轻的在识海中回了句:“是此界太平。”


    亓官殊眼神微闪,心中为亓官辞终于愿意醒来而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亓官辞再不醒,他总是这么光明正大出现,难免不会被新界的人发现。


    有了亓官辞的肯定,亓官殊的心情却并没有多轻松。既然真的是这位此界太平,可为什么记录上显示的,却是一夜暴富呢?


    此界太平,又为什么查无此人呢?


    亓官殊顿了一下,随后抬眼看向范无咎:“这些导游数据,是不是可以精确查到导游的个人数据?我可以知道这位一夜暴富是谁吗?”


    范无咎有些迟疑,没有立马答应,导游数据按理说是冥府的加密数据,这是为了保护所有导游的隐私,要不然也不会有导游面具的存在。


    可是亓官殊这个提议,却是想要撕开这层保护,直接窥探他人隐私,即便范无咎是掌管导游名单的人,也并不是很赞同这个做法。


    之前他答应帮亓官殊查【此界太平】,是因为查出来的数据,都是概括版,是不会出现个人信息的,只会有这个导游的导游记录这些,而更具体的数据,则是需要输入密钥后,才能够查阅。


    现在亓官殊想要查的,就是这个详细数据,所以范无咎才会有所迟疑。


    亓官殊看出范无咎的迟疑:“我能够确定,和我第一次搭档的导游,标语就是此界太平。


    但是记录上的人,标语却是一夜暴富,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吗?查阅更详细的数据,不过是为了杜绝其他的可能性,又不会做什么,这不是求证必须做的吗?”


    似乎是被亓官殊说服了,范无咎撇了撇嘴,最终还是选则输入密钥,打开一夜暴富的详细数据。


    就像是亓官殊自己所言,他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这一点,还是很值得相信的,别的不说,这可是法治社会。


    范无咎输入密钥后,查到了一夜暴富的数据,凑过去和亓官殊一起看:


    【导游类型:生无常··


    导游倾向:黑无常


    导游道具:初级道具全套、积分加成无


    导游搭档:暂无


    导游记录:两次。


    第一次:入阴路线,观赏八景,旅客领取居民身份。(已完成)


    领队导游:相信科学、一夜暴富


    第二次:入阴路线,观赏八景,旅客领取居民身份。(已完成)


    领队导游:相信科学、一夜暴富


    导游详细数据:


    姓名:宋命


    性别:男


    年龄:22岁


    住址:……上京……区……88号……


    入职时间:……】


    才看到住址部分,剩下的亓官殊就没有再继续看了,把从小七那里薅过来的光球扔给范无咎后,说了句有事,便先离开了。


    范无咎一惊,连忙拉住亓官殊的衣角:“等一下,你不会是要去???”


    亓官殊:“……你想多了,只是这份数据对我而言没有在继续看的意义了。放心,我不会去人家住的地方恐吓别人的,你好好休息,再见。”


    亓官殊离开后,范无咎一手握着光球,一手抱着平板,好一会才突然反应过来:“糟了,忘记把绑定卡片给他了!算了,等会让余瑶帮忙给吧。”


    说着,范无咎准备收起平板,却无意点开了详细信息的下滑键,范无咎的视线顿住,指尖停在平板上那一栏导游归属上:


    【导游归属:一司,商封安。】


    虽然导游都会划分到七十二司中,但实际上,有几司是不会分配人的,其中就有第一司商封安,商君。


    第二司,洛淮清,洛大人。


    以及……几乎是被刻意忽略的六十五司,明面上六五司的司君是蒋,但实际上,冥府的人都知道,六五司实际就是瞿镜座下的一个空职司。


    当时亓官辞归属的,就是六五司,由瞿镜亲自盖上司印的文牒,那还是因为当时亓官辞灵魂的特殊,才会让瞿镜亲自监管。


    但是这位宋命……是谁啊?他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为什么会归在商君的名下?


    范无咎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碰触到了什么高层之间的隐秘,忍不住后背发凉,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下意识为亓官辞的文件加上了一层密码,防止其他人再次查阅。


    不说那位查无此人的黑无常,就说商陆名下的这位无常,以及亓官辞身份的特殊……这还真是在叠BUFF啊……


    索性他就当作没看见,今日也只是和“亓官辞”表达了一番感谢,仅此而已!嗯,对!


    亓官殊完全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的一番举动,为范无咎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此刻他正忙着和亓官辞说话。


    “大学霸舍得醒来了?等会我将近日的视角共情于你,正好,我也该下线了,”亓官殊双手插兜,闲庭漫步般在天行院的过道间走着,“对了,这位一夜暴富,你认识吗?”


    亓官辞兴致有些不高,经历了先前那些事,他现在也是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所以语气间,也没有之前那般活泼,彷佛是长大了许多,也沉稳了不少:


    “并不认识,不过宋命这个名字,我有听说过。上京大学地理系的学弟,他的成绩非常优秀,就连我的导师都夸赞过这位学弟的好学心,每年的奖学金他都会有名额,只是我们不熟,也没见过面。”


    “你确定是同一个人?”亓官殊问道。


    “确定,他的照片现在都挂在学校红楼中夸奖,和范无咎文件中的,一模一样。”


    第57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亓官殊一边向外走着,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铜钱,他将铜钱平摊在掌心,对亓官辞说道:“最近异海考场形成,你有七成的可能性会收到准考证,你进入考场时,我不一定会及时醒来。


    这枚铜钱你带在身上,如果真的遇到了危急关头的时候,你就握紧铜钱,默念三遍净心神咒,最好把导游面具带上,我会拚命醒来救你。”


    亓官辞点头,缓缓握紧铜钱,在行走间,亓官殊的气息逐渐内敛,亓官辞的意识则缓缓占据上风,不到十几步远,亓官殊就和亓官辞完成了身份的转变。


    就在亓官辞快要走到天行院的门口时,整个院内的灯光突然熄灭,随后就是一股阴冷气,自脚底上升,亓官辞此刻的神魂还保留了部分亓官殊的意识,所以并没有就此失措,而是微虚双眼,停下了脚步,心底问了句:“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有等到亓官殊的回答,整个院内的广播就响了起来,冰冷的机械女声通过清晰的广播传到整个院内:


    【叮——现在是上京时间18:00整,阴阳交替,门锁解除,接下来的四个小时为居民自由活动时间。今日游戏将在十秒倒计时后开启,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叮——天黑请闭眼,今晚狼人将要杀害的人数为——九。请大家开始游戏,争取早日进入上层区。】


    听着诡异又冰冷的广播声,亓官殊加快了语气对亓官辞说道:


    “快走!天行院的游戏,你现在根本不够资格,只有被刀的命!游戏开始到正式进入游戏的过程中,有一分钟的豁免时,快离开天行院!”


    虽然亓官辞还没太搞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快走”两个字,他还是听得懂的,正好他现在站的地方距离门口也不远了,于是便加快了脚步,小跑过去开始推门。


    嬉命灵小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打开了门,她有些奇怪的看了亓官辞一眼,随后忍不住开口道:“喂,这门是往里拉的,你往外推什么呀?”


    亓官辞:“……”


    哦,谢谢你啊。


    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亓官辞面不改色地停下推门的动作,把门拉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行院。


    小七看着亮了一瞬后再次陷入黑暗的门,眼中的光也似乎随着门关上的那一刻熄灭了。


    她低头掰了掰手指,低气压几乎都快要变成实质,好一会,才闷声踢了一脚地板,双瞳中绽出法阵,一红一黑的双瞳中浮动着三朵排成圆形的玉勾,玉勾尾部朝外,显得有些神秘。


    她真的,也好想出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眼啊,从出生起,她就一直被关在这座常年充满杀戮和竞争的天行院中,哪怕院内的物竞天择游戏并不会真的死亡,但还是凉薄至极……


    她向往外面的世界,想出去这座牢笼……


    但她是高危怪物,她不能出去。


    小七哼了一声,獠牙再次长长出来,她从自己的房间中拖出一个超大剁骨刀,推开门走到过道上,语气深冷道:“天黑了,今晚预言家要来查杀狼人了。预言家说,今晚死亡人数,是三个。”


    并不算高的小女孩,踩着小皮鞋,一手拖着一个比她还大的剁骨刀,一手则开始一扇门一扇门的开始敲过去,明明是天真可爱的童声,在半黑的院中,却显得格外可怕起来,小女孩笑道:“您好,我是小红帽,请问今晚你是狼人吗?”


    ……


    离开天行院,亓官辞也没有在百鬼多做停留,直接打车回了上京大学。


    虽然他已经共享了亓官殊最近的视角,不过很多东西,他还是要在自己亲自学一遍后才行。


    在上京大学的东门下车,亓官辞看着这条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心血来潮决定买两份凉面回去,他的室友李昱阳可是最喜欢东门的凉面了。


    这家凉面做的非常开胃清爽,即便不饿,吃上一碗,也是非常不错的。


    提着两碗凉面往宿舍走,还没走到宿舍,老远就看见宿舍楼下三三两两围了一圈男生,而大门口处,似乎站着一男一女正在等人。


    男生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背影看上去是一位经常运动的青年,但是那位女生就非常亮眼了。


    女生穿的裙子并不是普通的连衣裙,而是极具少数民族风情的褶裙,她的头发被挽成一个发髻在头上,发髻用一根银簪固定住,簪子垂下许多小巧的银铃,女孩的手腕上也带着几副精致的银手镯,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的清丽明艳。


    女孩正闲着无聊四处打量,眼一扫就看见了提着两份凉面的亓官辞,原本有些平静的表情,立马绽出笑颜,一路小跑向亓官辞走去:“哥哥——”


    亓官辞其实在看到女生打扮时,就隐约有了猜想,这会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时间也忍不住有些欢喜。


    看着已经长高许多的邬铃儿,亓官辞的心情也非常激动,虽然亓官殊和他共享了视角,但是旁观和亲眼所见的感觉,还是有所不同的。


    亓官辞揉了揉邬铃儿的发髻,又忍不住捏了捏邬铃儿的脸蛋:“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邬铃儿佯装吃痛呀了一声,有些紧张的用手理了理头发,忍不住白了亓官辞一眼,哼声说道:“哎呀,哥哥你把我头发弄乱啦!怎么了,我还不能来找你了?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都不回来看我,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有我这个妹子了呢!”


    虽然邬铃儿说着嫌弃亓官辞的话,动作上却是出卖自己真实想法地抱住了亓官辞的手臂,把头亲昵地搭在亓官辞臂上:“哥哥,你等会有空吗,可以陪我出去玩吗?”


    亓官辞本来是想要回宿舍再复习复习池星乐和陈炎整理的异海数据的,不过现在邬铃儿来了,他也做不出抛弃自家妹子一个人在外的举动,再加上他却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邬铃儿了,所以也想好好陪一下铃儿。


    “我们家的小妖女都发话了,我哪敢不从啊。这样,我先把东西放回宿舍,你在楼下等我一下,哥哥带你好好在上京玩玩。”


    邬铃儿的眼神中都泛着喜悦的光芒,听着亓官辞的话,也忍不住乖巧点了点头,笑着回了句:“好!”


    一路抱着亓官辞的手臂到了宿舍门口后,邬铃儿才松开了手,对亓官辞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会乖乖在原地等他的。


    而之前站在邬铃儿身边的那位,居然是秦政。


    秦政和亓官辞对视一眼,就这一眼,秦政就察觉出了亓官辞不是亓官殊,他微微点头,对亓官辞说道:“你妹妹我安全给你送到了,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的叙旧了,有事微信联系。”


    亓官辞点了点头,谢过秦政后,便先回宿舍去放东西。


    他知道邬铃儿的记忆是被修改过的,虽然不知道秦政具体给邬铃儿修正了什么记忆,不过目前看来,邬铃儿似乎已经忘记了亓官辞的长明灯曾经熄灭过这一点。


    这样也好,邬铃儿再怎么说,也还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忘记一些令她痛苦的回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放好数据,亓官辞含泪把两份凉面都给了李昱阳,感动得李昱阳恨不得当场给亓官辞跪下叫一声爸爸。


    在亓官辞的强烈推脱下,李昱阳才放弃了叫出那一声爸爸,而亓官辞也是换了另一套衣服,甚至还对着镜子抓了几下头发。


    确定自己形象优秀后,亓官辞才背上装饰用的包准备下楼。


    李昱阳看着心情格外好,还换了套衣服,整理造型的亓官辞,也忍不住端着凉面八卦一句:“这么高兴,这是要去约会啊?”


    亓官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想着邬铃儿还在楼下等着,不想自家妹子在楼下站太久,便匆匆回了句:“今晚不回来了,不用给我留门。”


    李昱阳更加好奇了,在他的认识里,亓官辞基本上就没有在外不回宿舍的时候过,这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啊,居然连宿舍都不回了??!


    吃瓜大概是每一个人的天赋,于是李昱阳连忙放下凉面,冲到了楼梯口,向外望去,一直看到亓官辞小跑到一位长得特别乖的漂亮小姐姐面前,还给小姐姐打伞,小姐姐还揽胳膊了!小姐姐还把头靠过去了!两人一起离开了!


    李昱阳的视线一直看到亓官辞和小姐姐离开,最后忍不住发出感叹:“了不得,谈恋爱了啊,难怪不回来……嗯???!好家夥,辞哥猛啊!直接不回来了!啧啧,果然,即便是亓官大学霸这种快把自己嫁给学习的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啊——”


    大学生,是一种非常八卦又精力旺盛的群体,在考研宿舍楼下出现了一位少数民族风情的大美女的事情,早就传疯了。


    后来又看到大美女跟学校的风云人物亓官辞一起离开后,这八卦的心,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短短不到十几分钟,校园贴吧中为二人建的帖子,楼数盖的堪比坐了火箭。


    [挂柯南球球了:我去我去,你们看到了吗?那妹子,长得真的好绝!我们学校的吗?是艺术系那边的吗?那少数民族的气质,真的好亮眼啊!!!]


    [JIHSIGAFGJH:我看到她和我们的亓官学神一起离开学校了,我说为什么学神在学校没见过什么女朋友啥的,感情是有一个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对象啊,哎,人家长得好,学习好,对象都好!人生赢家啊,简直是。]


    [高数真的好难啊:说实话,我不酸,因为这妹子,我看了都心动了,那什么,俺是女生,首先俺不是,但是这妹子真的是那种女生都喜欢的那种!]


    [菜菜,老师捞捞:你们为什么都认为这是情侣呢?就不能是兄妹吗!嘿嘿,这样,我们都有机会——]


    [鸡汤来喽: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是吧?哈哈哈,好毒啊。]


    第58章 出大问题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邬铃儿已经在学校引起了一番热议,话题当事人已经带着邬铃儿来到了商业街,准备为邬铃儿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虽然不知道邬铃儿会在上京呆多久,但是一直穿着家乡的服装,不说引人注意,穿着打扮起来,也是挺繁杂的。


    邬铃儿似乎是第一次和亓官辞一起逛商场,国都的繁荣让她有些目不暇接,她常年在族中生活,可以说,这是她整整意义上的第一次来到城市中,在商场中挑选衣服的经历,让她觉得非常新奇。


    往常,她的衣服都是族中准备的,即便是需要外出参加会议,穿的衣物也都是他人准备好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挑选衣服,还是和亓官辞一起,这就更加令人开心了。


    “哥哥,我穿这个好看吗?”


    和普通的女孩一样,在试衣间换了衣服后,都会询问自己在意的人的意见,而亓官辞,就是邬铃儿最在意的人。


    亓官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开心的邬铃儿,心情也忍不住愉悦起来,在这一瞬间,他也忘记了之前的那些郁闷和不快,撑着头,颇有一种大款的意味:“好看,喜欢就全都买!


    这一句话,不只是邬铃儿开心了,就连导购的脸都笑开了花,纷纷直夸邬铃儿长得好,就是个衣架子,亓官辞也好,简直就是三好哥哥。


    虽然亓官辞这么说,但邬铃儿也不会真的全部都买,只是挑了几件方便一些,又不会太暴露的衣服后,跟着亓官辞一起付了款。


    这一个下午,亓官辞和邬铃儿除了买日常的衣物,还买了洗漱用品和一套新的被子枕头,甚至还选了一款床,让家具店的人员,在晚上前送到亓官辞的公寓去。


    亓官辞当时租的那个公寓虽然不是什么双层复式,但也有一百六十多平,在租的时候,他就做好了邬铃儿会来找他的准备,所以他早就专门为邬铃儿准备好了一个房间,现在不过是把当初做的准备,一一实现罢了。


    买完东西,亓官辞把其他大大小小的袋子一并交给了商场,让他们在送床的时候,一并把东西送过去,随后便带着邬铃儿去小吃街吃东西了。


    商业街不愧是商业街,除了形形色色的商场和精品店,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摊和餐馆。


    虽然亓官辞本人不怎么清楚这边的行情,但是手机知道啊!


    根据手机上的指示,亓官辞带着换了一套白色连衣裙的邬铃儿来到了小吃一条街,这里已经有许多游客了,客人的叫好声、老板的呼应以及不同店家的音乐声全部都混在在一起,热闹非凡。


    邬铃儿之前在族中从来都是安静挂的,这会面对这么热闹的街景,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拉着亓官辞的衣角不松开,双眼却是亮晶晶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亓官辞将邬铃儿护在自己身边,一边问道:“这边都是小吃,人比较多,铃儿,我们去安静一些的地方吃?”


    虽然亓官辞有很多事情都因为亓官殊的原因,暂时被封印了记忆,但是对于幼时和邬铃儿一起长大的记忆,是半点都没有忘记。


    所以,他很清楚邬铃儿是一个不太习惯热闹的人,这会看着她有些害怕又兴奋的拉着自己的衣角,有那么一瞬间,彷佛回到了小时候,小铃儿提着灯笼,拉着亓官辞的衣角,穿过树林进入峒楼的时候,小声对他说:“哥哥,我害怕。”


    邬铃儿差点被旁边一位女生撞到,下意识往亓官辞怀里躲了一下,听到亓官辞的话,点了点头,乖巧一笑:“好,都听哥哥的。”


    在离开小吃街时,亓官辞还给邬铃儿买了一串糖葫芦,上京的糖葫芦,要是不亲自尝一次,那就真的是亏了。


    ……


    这边亓官辞已经带着邬铃儿在商业街大吃特吃,而百鬼中。


    商陆把一份文件放在坐在主位上的瞿镜面前:“师兄,根据亓官辞给出的回答,我们派人从这位洛唯欢的人身上入手,发现他在四天前作为考核队长,带领了一队异人考生参加了一场考核,考核内容是月河染坊,考试时间为七天,至今还未出考场。并且,在月河染坊的备考点附近,曾经有人见过洛淮清。”


    说着,商陆从一个信封中倒出一大照片,找出一张满是人的放在瞿镜面前,用手指了指照片左侧边缘处,一位穿着白色复古长袍,衣袂处绣着红色尾羽纹样的长发男生的背影道:


    “当时这里正在举行漫展,而洛淮清被当成了一名COSER,所以没有引起多大注意,这里还有一张他的正面照。”


    商陆有拿出了另一张照片,这次照片上,中心人物就是那位穿着长袍的长发男生,他的神色似乎有些茫然,正警惕地看着前方,想要在人群中找到自己所熟悉的存在。


    不过这张照片上的脸,却和当时商陆发给亓官辞的那张不太一样。


    “淮清应该是用了千面术,要不是他穿的是冥府官袍,我也不能够确定这就是淮清。这就是另一个奇怪的点了,师兄……”


    商陆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眉眼间也有些不解,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按理说,备考点的周围都会早早被隔离开来,不会有普通人的存在,我问过当时的划分,漫展举行的地点,其实离备考点是有一段距离的,这段距离是符合要求的。


    可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备考点和漫展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就好像中间的距离被吞了,导致除了异人考生外,这些离备考点最近的普通人,也都被卷入了考场……”


    “玄宗那边的人知道吗?”


    听到这个消息,瞿镜的眼神一变,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普通人入异海,无异于是肉入饥狼群,这么大的事情,玄宗居然在最近的那场大会上半分没有提到过?!


    商陆也深知其中的危害性,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有人故意压下来了,要不是我们有意去查,甚至都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也有过疑问,这么多人一起失踪,为什么官方这边都没有消息,去查了才知道,他们在被卷入考场时,都被以个人名义发了一条信息给家人,说是去外地参加一场很重要的考试,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家长在收到短信后,也没有再继续询问,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刻意模糊了他们的存在,让他们在世界中边缘化了。”


    “不过师兄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玄宗那边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玄门中人介入此事,只是师兄……我担心淮清。无咎跟我说,淮清度假时没有带走他的法力,是以人身度假,可他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现在又被卷入了异海考场,我怕他……”


    听着商陆的话,瞿镜也忍不住有些头疼,他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xue,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椅臂上点着,脑海中开始快速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同时还抽出空来安慰商陆,让他不要太心急:


    “别慌,淮清即便没有法力,也不至于会被那些鬼怪欺负,他身上还有淩霄规则存在,有其他异人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么多普通人,即便有异人考生,又那里会全部顾得到?哎,要是考场能够从外进入救援就好了。”


    商陆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干着急没用,只能坐下来,喝了一口冰水,让自己冷静冷静,同时忍不住幻想一下好的形势。


    瞿镜听到商陆的话,则是眼神微闪,一直点的手指也在此刻停了下来,他坐直身体,仔细思考了一下商陆的话:“从外进入……”


    一直以来,异海的考场都是在开始考试后,成为完全封闭的状态,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会从外界给予考试中的考生便利,杜绝一切作弊行为。


    但这并不意味着考场不可以从外打开,只是想要达成这个条件,会比较苛刻。


    首先必须是考场本身出现了问题,而考生的能力并不能够适配这种难度的考题,其次要得到【监考官】的批准,由【监考官】审核并通过后,才能够打开信道,让外界的人可以进入考场。


    异海作为异人试炼境域这么多年,几乎不可能会出现考场出现问题的情况,每一场考试的考生,能力都是适配的。


    更不要说,这一直只存在于话语间,从未有人见过的【监考官】了。


    商陆说的这个,虽然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可是想要实现出来,难度却并不低,这可有些难倒瞿镜了。


    但现在事关众多百姓和洛淮清,即便在困难,瞿镜也还是要尽力去尝试,所以他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秦政。


    秦政也很少见到瞿镜会联系自己,正好刚收到了关于洛唯欢那场考试的事,想着瞿镜来找自己,应该也是和这件事有关,没有多少迟疑,便接通了电话。


    “天行大人,请问您知道该如何找到异海的监考官吗?”


    第59章 异海监考官


    异海监考官。


    这个名词,基本上一直只存在于所有玄门中人的话语当中,没有人见过异海监考官,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异海有监考官,还是异海潮境在一次规则更进中,自己提出来的。


    从那一次起,所有的异人都知道了异海是存在监考官的,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见过异海的监考官。


    不管是在考前,考中,亦或是考后。


    就彷佛这个名词,只是被异海潮境挂出来的虚职。


    可偏偏异海潮境更新的规则中,又明确提到,如果需要修正考场,就必须得到监考官的审核和通过这一条。


    就导致这么久以来,异海监考官成为了一个大家都知道,但都不会在意,甚至要是不提醒,就想不起来的名词。


    这会被瞿镜提出来,秦政先是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就立马想通了瞿镜的思路,只可惜,秦政给出的答案,并不是瞿镜想要的。


    “抱歉,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异海的监考官究竟要如何查找。”


    秦政摇了摇头,这一点,他还真没有撒谎,他虽然和亓官殊是好友,也知道亓官殊金瞳裁决人的身份,但是关于金瞳裁决人其实也就是异海监考官这一点,他是半分不知情。


    “瞿君应该是为了从外界打开信道进入考场救援吧?据刚才玄宗传来的消息,在月河染坊备考点的附近,发现了空间波动,似乎是内部有人正在尝试打开信道,只要我们找到临界点,从外界协助一同打开,就不需要费心思查找监考官了。”


    听着秦政的话,瞿镜迟疑了一会,随后淡然开口:“即便如此,我们直接越级跳过监考官,真的不会引起监考官的不满吗?”


    秦政和瞿镜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久都不发言,一股尴尬的气氛穿透显示屏,弥漫在两人中间,过了好一会,秦政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可现在,我们也只能先斩后奏了,若是日后监考官真的追究起来,首当其冲的,也是我们玄宗,不会牵连到冥府半分,瞿君放心。”


    瞿镜摇了摇头:“我并非这个意思,天行大人不要误会,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毕竟这场考试中,也有我们冥府阴司很重要的人物。”


    说完这段话,瞿镜正准备挂断电话,那边的君墨却提前发现了瞿镜的意图,打断了他的动作,主动开口:“听闻瞿君最近在调查我们玄宗洛家中的小辈,可是他做了什么事,唐突了贵司?还请瞿君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不要介怀,若需要赔偿,我代他出。”


    嗯?这话,可就有点意思了。


    洛唯欢再怎么优秀,也不过是一位有点天赋的小辈而已,更何况洛家的奉神还出了问题,这样的现修家族,按理说,在玄宗中并不会有多大的资源投入才对。


    可偏偏秦政非常关注洛家,还不惜设置出额外资源来变着法帮衬洛家。


    这会就更有意思了,天行居然愿意为了一位小辈,在瞿镜的面前,为其说话,还说要代替洛唯欢赔偿。


    可数据显示,洛唯欢和这位天行大人,没有半点关系啊。


    除非……


    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和洛淮清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洛唯欢时的心情,瞿镜眼神一闪,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他对上秦政的双眼,语气缓慢又带着些许试探道:


    “冥府有七十二司,每一司都有一位掌权司君,分管冥府不同的势力和事务,每位司君都是由罗酆山分衍诞生的鬼王,唯独第二司的司君除外,他是因病而亡,入阴后因能力出众,被大帝破格提成司君的。”


    秦政不太明白为什么瞿镜会突然说起其他的事情,不过他也隐约有了一种猜测,但这个猜测对于他而言,还承受不住猜错的可能性,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挺瞿镜说。


    只是越听,他的心跳就忍不住越发加快,连带着他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握了起来。


    呼吸加重些许,秦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掩盖住所有的波动:“这位司君想必能力非凡,生前应该也是一位英才,冥府能招揽到如此优秀的司君,倒是一件美事。”


    瞿镜淡笑一声,说起这位第二司君,他的心情也忍不住有些温和,面对君墨的夸赞,他并没有反驳,又继续说道:“是,他生前是一位家族的族长,只可惜天妒英才,他在最好的年华中故去,甚至还未将自己的抱负展示出来。


    说有有趣,这位司君与贵宗洛家同姓,就连奉神都一模一样呢,他的名字甚至和那位洛家的小辈非常有缘,他叫洛淮清,不知道天行大人,是否认识?”


    “啪——”


    秦政在听到这三个字后,手上的力度终于没有把握住,居然是在端起茶杯时,硬生生将茶杯捏碎了!


    碎片四溅,连带着茶水也在一瞬间迸溅开来,还好秦政及时反应过来,调动灵力护住手掌,才没有让血腥场面发生。


    运掌将全部碎片收集起来,包裹进一团半透明的金色气团当中,推开气团,使气团带着碎片移到垃圾桶上方后,缓慢下降,杜绝了碎片隐患。


    秦政深呼吸一口气,居然是站起身来,对着瞿镜认真的行了一个道家的抱拳礼:“玄宗现任天行,代替已故宗门,多谢大帝,护我师兄神魂不灭。”


    瞿镜本来只想诈一诈秦政是否认识洛淮清,却没想到君墨会直接站起来对他行礼。


    天行的礼,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所以几乎是同时,在秦政行礼的一瞬间,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只受了一个半礼。


    只是瞿镜的心情,却有些复杂起来,没有想到,这一通电话,没有找到异海监考官不说,还诈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洛淮清,可是死于盛法元乐年间的修士,可现在这个时代,是元乐年间往后接近万年的时代!


    洛淮清如果是秦政师兄……那秦政怎么说,都是经历过元乐年间的人啊!不,不对……万岁多,他还是人吗?!


    想到这,瞿镜的眼神又是忍不住一闪,虽然玄宗成立的年份也不短,按理说,也换过很多次天行,可似乎……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想要成为天行,第一条,就是获得天行圣物无相的认可,而无相,玄宗的人不知道,但冥府和神庭的神都知道!


    无相,是天道当年亲手为他的天行做的武器啊!


    无相会认其他人为主吗?不可能……那么,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天行始终都是一个人!只是最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选择【出现】了。


    如果是同一位,那天行和洛淮清同样经历过元乐年间,就合理了。


    哦,合理,合理……


    强行说服了自己,瞿镜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下来,这会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之前淮清说过,他有一位弟弟,那洛唯欢……”


    秦政点头,接过瞿镜的话头:“是,小欢就是师兄弟弟的转世,因此不管是为了师兄,还是为了小欢……在玄宗内,能帮的,我都会尽力帮了。之前瞿君查小欢,莫非是……师兄也进了同一场考试?!”


    要不怎么说,不愧是能坐到天行位置的人呢?


    秦政想得很快,排除了一个点后,很快就想到了冥府有派人调查洛唯欢,又对洛唯欢进入的考场如此上心的原因。


    不怪瞿镜和秦政在知道洛淮清也进入了考试后这么激动,因为洛淮清——


    十九岁,死于心疾。他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情况极差,根本受不了什么剧烈运动!更不要说,在异海这种充满着妖魔鬼怪的异人历练场所了。


    若是有法力还好,可偏偏洛淮清的人身没有啊!


    那就是纯纯的战五渣啊!


    瞿镜没有反驳:“是,并且淮清是以人身进入的考场,他的身体情况你应该也知道,所以我才会想找到监考官,开通信道,进入救援。”


    “不行,找监考官太费时间了,我会尽快从外界开通信道,要是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瞿君的。”


    君墨摇了摇头,原本就有些为洛唯欢担心,现在知道了洛淮清也在,甚至洛淮清还是以人身入考场后,就更加对此事上心了,说完,便立刻挂了电话,准备亲自去看看该如何进入考场。


    瞿镜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挂断了电话,看着黑屏的手机好一会,瞿镜才自顾自地说完那句还没说出口的话:“冥府也可以帮忙的……好吧,白嫖。”


    可是,玄宗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异海,可不归淩霄规则的管辖,即便秦政是天行,也不可能用一己之力开辟信道啊。


    秦政挂断电话,立刻又给亓官辞打了过去:“老亓啊,修妄在你身边吗?”


    亓官辞正和邬铃儿吃着她非要吃的麦当当,这会接到电话,一时间有些无语,还以为秦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和亓官殊稍微融合后,他现在可以控制自己的天眼,再加上有秦政给的眼药水,所以并不用担心自己的天眼会被其他人察觉出来。


    所以,他看了眼桌子上正在被邬铃儿喂薯条,还要蹭可乐喝,穿着红肚兜的光屁屁小家夥,嗯了一声:“在,要他做什么?他现在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秦政和亓官殊认识许久,他当然知道亓官辞姓亓官,不过也是因为关系好,才会叫“老亓”当作昵称,所以亓官辞并没有刻意纠正秦政的称呼。


    “我需要他尝试开通异海信道,异海出了些问题,我们需要从外界开通信道,派人进去救援。”


    没有隐瞒亓官辞的意思,秦政把事情简单概括,解释给了亓官辞听。


    亓官辞和邬铃儿是坐在包厢内的,所以亓官辞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偷听什么的,至于为什么会在包厢中吃麦当当,当然是因为修妄也想吃,而凭空喂食物,实在是太容易被当成精神病啦!


    听到秦政的话,亓官辞皱了皱眉,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不行,异海的规则独立在外,即便是圣古陀婴,也不能破坏。”


    说到这,亓官辞停顿了一会,才又问道:“……你们要进去?必须进?”


    第60章 和“小姨子”的第一次见面


    秦政本来也只是想试一试,但他其实对圣古陀婴的了解也不多,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圣古陀婴,那必然是亓官辞(殊)了。


    既然亓官辞都说不行,那就说明,这个方法是真的不可行。


    有些可惜,但秦政也没有因此感到多失望。


    “必须进,这场考试中卷入了至少有五十以上的普通人,参与考试的异人考生,全是小辈,即便有心护人,也能力不足,很容易造成全军覆没的情况,这样的结果,谁都承受不起。”


    虽然不知道亓官辞为什么要多此一问,不过秦政还是开口解释了。


    如今圣古陀婴这条捷径行不通,他还需要找其他的方法,如果万不得已,他应该就要考虑从天行院中找映射能力的怪物帮忙了……虽然把天行院中的怪物放出来,他会受到很严厉的天谴,但……为了洛家兄弟和那些无辜的普通人,他也必须去做。


    亓官辞看了眼和修妄玩的开心的邬铃儿,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也不管秦政看不看得到,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他毕竟也不是什么冷血之人,事情的严重性,他还是分得清的:


    “好,我知道了,你等会写一份异海的申请书发我邮件,今晚就可以开通信道。”


    “写申请书给你干什……嗯?????”


    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秦政还有那里不明白的。


    申请书,审核,通过,开通信道,这特么的不就是监考官的权利吗!


    亓官辞敢说出这句话,还这么云淡风轻,这还需要怀疑什么???


    秦政在电话那头被沉默了好久,久到亓官辞忍不住把手机拿开看了眼显示屏,确认还在通话中后,才没有贸然挂断电话。


    “我竟不知,只授命淩霄的金瞳裁决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异海监考官,这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多谢。”


    亓官辞也默了片刻,这还真不能怪他,成为异海监考官还是多年前的一场意外……一场他最不想回忆起来的意外……


    眼底闪过一丝悲痛,亓官辞快速收拾好心情,随口笑骂了一句君墨矫情后,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亓官辞在放空了大脑给自己冷静了一下,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异海监考官,这还是因为亓官殊醒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导致胎光开始恢复,两人的性格和记忆开始缓慢融合,从亓官殊的记忆中得知的原因。


    可这份记忆,有些太过沉重了,如果可以,他倒宁愿自己只是亓官辞,而非这“光鲜亮丽”的金瞳裁决人。


    不过说融合,应该也不太对,毕竟他和亓官殊,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有合在一起,才算是真正完整的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层的身份,所以亓官辞对于即将到来的异海考核,并没有过多的紧张感,谁让他是——监考官呢。


    看邬铃儿吃的开心,亓官辞决定出去再给这一大一小点些小吃,刚付完款准备去洗手间梳理一下形象,就被谁从后一个闷棍敲昏了过去。


    在晕倒前,亓官辞隐约看到了一个人的发色,用最后的清醒,感叹了一句——哇哦,好难看的黄色。


    在亓官辞被人带走的同时,瞿镜点茶的动作一顿,随后在商陆疑惑的问话中冲出了百鬼,就在商陆还以为瞿镜是人有三急的时候,瞿镜做出了一个让商陆直呼疯了的举动:


    他居然直接动用灵炁,划开了空间,动用了移形换影的术法!


    妈的,疯了不成?!


    商陆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阻止瞿镜,只能看到瞿镜离开后,残留在空气中的灵力波动,最后只能生闷气,一拳打在了墙上。


    心绪只乱了一瞬,商陆就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能让瞿镜不惜动用灵力,也要尽快离开赶去的,这个世界,除了亓官辞,估计也不会有第二位了!


    亓官辞,出事了!?


    想通这一点,商陆立刻开始练习冥府中的人员,尤其是掌管导游部门的谢必安:


    “查,是谁对亓官辞动手了,现在亓官辞在哪!”


    谢必安正在整理冥府最近的旅客名单,猝不及防接收到了商陆的信息,在看到内容后,忍不住挑眉。


    这位亓官辞可以算是冥府中的风云人物了,没想到这会时间不见,居然又出事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范无咎受伤,也和亓官辞有关。


    这位小导游,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家?接二连三地被人针对啊?


    但想归想,该查的还是要查。


    其实冥府的人在查找定位这方面,属实算不上精通,不过因为亓官辞是冥府签了合同的生无常,所以倒是可以通过导游系统来定位。


    差不多过了两分钟,商陆就收到了谢必安发过来的定位地址,看了一眼后,商陆将地址转发给了瞿镜。


    至于瞿镜到底需不需要这地址,就不管他的事了,毕竟瞿镜该用的法力也都用完了,现在想要后悔什么,也没意义了。


    而在一家麦当当的包厢内,左手握着一根鸡翅,右手捧着吸管正在和牛奶的修妄,也是突然停下了动作,白瞳微虚,整个人的气场看上去居然有些威严起来,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对邬铃儿磕磕盼盼地说道:“爹爹……捉……刀……救!”


    虽然修妄还不会说完整的话,但这几个关键词也足够邬铃儿拼出大概的意思了,她刚还在想亓官辞怎么出去这么一段时间还没有回来,原来是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想着,邬铃儿当即双眼冷下,咬断一根薯条,力度之大,彷佛咬的是什么罪魁祸首的头,一张略显可爱的脸上满是寒意和杀气,她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对修妄道:“带路!”


    他妈的,敢动老娘的哥哥!你丫活腻了!正好峒楼还缺几位人蛊试验品,妈的,全都给老娘扔去蛇窟喂蛊!


    修妄也被邬铃儿的气场惊到了,突然觉得便宜姑姑的这个动作好帅!于是,果断学着邬铃儿的样子,用力咬断了一根薯条,咻地飞起来,开始在前面为邬铃儿带路。


    走走走!敢动我爹爹!揍死他们!


    这是在城区,想要用一些特殊手法追踪亓官辞的位置,显然也是有些不切实际的。


    所以邬铃儿特意和修妄绕开了人群,打车到了一处比较偏远的地方,才开始让修妄准备破开信道,直接借助空间力量,追击过去。


    修妄是圣古陀婴,邬铃儿是知道的。


    毕竟她和亓官殊是同宗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亓官殊知道的,她大部分也都知道。


    亓官殊是衍夜司的金瞳裁决人,这一点,邬铃儿也知道。


    并且,她知道的,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衍夜司直接授命淩霄,而淩霄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天道。


    天道之下,设衍夜作察,以司世间规则。


    衍夜绝对的话语权,在金瞳裁决人身上。


    司中金瞳裁决人位有三席,裁决之下有二十八修罗,每一位修罗映射一方星宿。


    早在十五年前,裁决人就被害死亡了两位,只剩下一位年仅七岁的亓官殊裁决人后裔。


    至此,金瞳裁决人只留一席。


    而邬铃儿,则是那几乎鲜有人知晓的二十八修罗中的首席。


    二十八修罗,也是二十八宿罗,每一位都是峒楼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修罗位没有固定排序,每隔一年就会有一次能力排行,排名就是新的修罗排序。


    邬铃儿则是常年稳坐第一的那位。


    她是一位小姑娘没错,可她绝不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不然,你以为她的【小妖女】名号,是如何得来的?


    亓官殊是金瞳裁决人的身份,秦政是知道的,但邬铃儿是修罗首席这件事,他却毫不知情。


    这边,刚从车上下来,和邬铃儿进入到一处没有监控的小山丘后,修妄早就准备好大显身手了。


    得到邬铃儿的命令后,当即在半空中撕开一处裂口,将空间落脚点连接到了亓官辞所在地,随后带着邬铃儿进入了空间信道。


    邬铃儿虽然有修妄的帮忙,但赶到的速度还是慢了瞿镜一些。


    瞿镜几乎是在亓官辞被打昏开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不是他监视亓官辞,只是他送给亓官辞的那枚戒指可以自动识别恶意。


    而亓官辞被黄毛打晕时,戒指就识别到了恶意,直接传念到了瞿镜这边,让瞿镜可以在第一时间察觉。


    有戒指这个BUG的存在,亓官辞不管被带去哪,都可以被瞿镜追踪到。


    这会瞿镜已经踏出空间,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荒山上。


    看着眼前空无人迹的地方,瞿镜皱了皱眉头。


    戒指的残留波动就是这里没错,可是……人呢?


    这里什么都没有,建筑、人、车……这些都没有,彷佛就是一座非常普通的荒山,就连植物都稀少的有些可怜,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树吧,也枯瘦干扁,随便一拳就可以拦腰折断。


    怪了。


    瞿镜闭眼再次感知了一下戒指的地点,结果依旧没变,就是这里没错。


    睁开双眼,瞿镜抿唇蹲下,用手拈了一小撮土,毫无生机,干碎薄脆。


    如果最终的定位确定是这里,可是肉眼却无法察觉到的话,那就只能说明……


    这里还藏了另一个空间。


    正当瞿镜准备研究一下这处的异样时,他身旁的空气扭曲一瞬,随后就是从空间信道中走出来的邬铃儿以及飞在半空中的修妄。


    两人一蛊相见,自然是互相一愣,随后便明白过来了对方的意图。瞿镜还好说,他早在玄门大会时,就察觉到了邬铃儿和亓官辞关系的不一般,这会亓官辞出事,邬铃儿赶来,却在情理之中。


    倒是邬铃儿看向瞿镜的目光有些不对劲起来,微虚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瞿镜,这个人她有印象,是当时大会坐在右下第一的那位,听说也是上京三鼎中的一位,君墨对这人的态度不明,却也带着些许敬意,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他在这做什么呢?


    邬铃儿从不藏着掖着,于是直接问道:“你来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