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倒v开始】叮,您的好友【瞿镜】已下线
青年穿过弄堂,果然发现了一个滑梯。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在密室中创建滑梯这种东西,不过青年还是觉得很新奇。
在这种诡异又紧张的氛围下,几乎是视线全黑的滑下滑梯。光线恢复正常后,面前是一片桃花林,看上去应该就是余瑶口中说的奇门了。
好在这个奇门并不是多么严苛,青年破解后,从桃花林进入到一间办公室内。
礼貌所见,他敲了三下门后才推门进去。
进门后,青年看到屋内除了有商陆外还有瞿镜,先是一愣,随后才抱拳打了招呼:“商老板,瞿老板。正好瞿老板在,可以一并说了。”
说完,青年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商老板,请问可以借用您的计算机用一下吗?”
商陆点头,将自己的计算机拿过来放在中间的茶几上。
青年谢过后,将U盘插入计算机,随后点开其中的一个文档夹,将里面的消息调出来后,递给商陆和瞿镜:
“两位老板,最近玄宗发现各地的天地灵气都产生了污浊,并且死亡事件发生率直在线升,但玄宗每次都是在事件结束后才得知消息。
这是近几个月以来的非自然事件记录和近期死亡事件的调查文件。
按理说,在推测一件事情可能发生前,玄宗都会事先做出防范,可是最近的这几起事件,每一件都是在结束后才被玄宗发现,并且还是刻意没有掩饰的被玄宗发现。”
青年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又从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一根玻璃试管。
试管中装着的是一股正在管内乱逛的黑气,黑气在被拿出来后,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不要命的疯狂撞击试管,被试管上刻着的金色符文灼烧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青年看着黑气奇怪的举动有些疑惑,却还是将试管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瞿镜:“这是上京最近提炼出来的天地灵气,污浊程度已经达到了近36%。
最近上京的生病概率也上升的很快,且具临夏公安局上载的报表来看,普通人遇见灵异事件的概率也上升了很大一截。
长老说,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玄宗和国异局的控制,所以想请两位老板能够出手帮忙。”
瞿镜接过试管,双眼中隐约漫上一道暗金的竖瞳倒影,随着这道金瞳的开启,试管内的黑气在瞿镜的眼中,逐渐具象化成一条似蛇非蛇的长虫。
它身上长满了鳞片,却也突起了类似□□一样的背瘤,吐著信子在疯狂用身体撞击试管,每碰到符文一瞬,身上就会被灼烧一部分黑气,可它却彷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依旧不屈不挠地撞击着。
在黑气的疯狂撞击中,它的眉心似乎亮起了一道非常细微的暗红符印,这个印记似火似海,分不清具体形状,却在看到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虚幻空灵的茫然感。
瞿镜眼神微暗,抬眼望向青年:“你隐瞒了一些东西。”
青年被瞿镜这种眼神看得背后一凉,下意识脸色一变,却连忙摇了摇头:“没有!瞿老板,我该说的全都说了,绝对没有半分隐瞒!毕竟,我们还指望寻求您和商老板的帮助,怎么会隐瞒事情。”
瞿镜微虚双眼,面色冷淡:“最近除了阴阳轮回和非自然死亡事件有异,真的没有别的了吗?”
商陆听着瞿镜的这句话,忍不住皱眉,随后也望向了青年。
青年被两位用一种接近审视的目光注视,一事件也紧张到不敢抬头,这样的故作镇定并没有撑到两分钟,青年就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开口:“玄宗说,这件事本不应该劳烦两位的。”
“异海,也出问题了。”
青年说完这句后,明显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平复下来心情后,抬头苦笑。
有了青年的这句话,瞿镜终于收回了注视他的目光,将试管放在了桌面上。
试管在桌面上却并没有倒下,而是如同被放置在试管架上一般,悬空了一部分,立在桌面上方。
青年对此没有任何奇怪,毕竟48百鬼9旧书的名号,可不是说着玩的,连玄宗这种地方都需要请两位老板出手,可见瞿镜和商陆的本领一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瞿镜揉了揉太阳xue,闭眼有些烦闷:“这就对了。你们之所以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察觉问题,是因为事发地点,被做成了‘考场’。”
“什么?!”青年被瞿镜的这句话惊的不清,都忘记了规矩,有些失态地瞪大眼睛惊呼出来,要不是还记得教养,怕是要直接冲上去问瞿镜了,“可是……这是现实啊!”
瞿镜嗤笑一声,对于青年的说法不做出任何解释的回答:“谁规定现实就不能是考场了?”
青年脸色变幻不定,显然被瞿镜说的有些发懵,在原地自我纠结了好一会后,告辞了两位,选择赶回玄宗说出这个推测。
却在青年要推开房门时,被瞿镜叫住:“陈雪和你什么关系?”
青年推门的动作一顿,不知道瞿镜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问:“她是我姐姐。瞿老板,这件事是和我姐姐有关吗?”
瞿镜见青年满脸担忧和惊诧,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觉得你眼熟,想起来见过你姐姐一面。不过……你最近倒是可以多关注一下你的姐姐,我怀疑,她也会成为受害者。”
陈炎感激地看了眼瞿镜,说了句谢谢后,推开门立刻往玄宗的方向赶。
在陈炎离开后,商陆才开口:“师兄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姐姐也会成为受害者?”
瞿镜将计算机上的那部分文档调到了关于女性受害者生辰八字的那一栏,指了指上面的信息:“我见过陈雪,陈雪的八字中,有一字落在了戊申上。”
不提还好,一提到戊申,商陆的脸色倒是沉了下来:“师兄,我怀疑新界那边。已经注意到你我了,并且,打算对你动手了。
最近被害的这些女子八字,全都是戊申月出生的,刚才有别人在我没好说……师兄,你不就是戊申月诞生的吗?”
瞿镜眼神平静,淡然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我知道,而且我也该回去了。”
听到瞿镜说会回去后,商陆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该回去了,师兄放心,这边的事,我会办好的。等师兄修养好些后,再回来也不迟,正好可以避开新界那边针对你的阴谋。”
“可现在这情况,我也不知道离开到底是对还是不对。”瞿镜依旧有些不放心。
太巧了,这实在是太巧了。
偏偏是他快要消散的时候,新界余孽大肆作祟,阴阳轮回再次搅乱,而此时异海这个重要地点也发生了变故,开始将现实融入考场……这一切,似乎都是打定了要彻底将冥府清理的目的。
如果失去冥府,那么神庭就失去了平衡,人间更是如此。再加上异海这个危险,假设没有了冥府,那这个位面就彻底要成为人间炼狱了。
新界,到底是想做什么?
商陆无奈叹气,对这样的情况也有些头疼:“那也没办法,师兄必须回去了,要不然你就要陨落了。”
“对了,师兄你要是回去的话,那亓官辞……”
就在陈炎来之前,瞿镜已经将亓官辞可以使用冥府正宗力量的事情告诉了商陆,商陆对此也表示很惊讶,尤其是亓官辞本身就存在了很多疑问。
瞿镜沉默一会:“你说,换命那人会不会也和新界有关?”
有这样的推测,其实也并非空xue来风,毕竟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也无怪瞿镜会有这种想法。
商陆也顺着这一点往后想了想:“那问题就来了,新界是怎么知道亓官辞‘特殊’的呢?他为什么会成为新界的目标?”
“丁未月,辛未日。”
瞿镜突然说出了一个日子,这个日子商陆只是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这个日子他记得很清楚,是亓官辞的八字其四!
原本单看这四个字,倒是看不出什么,可是瞿镜是不可能突然提出来的。
如果不是偶然,那么这四个字……
今年的辛未日到丁酉日,正好隔了二十五天。
而二十五,是大帝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个信息!
今年戊申月丁酉日,是中元节。
中元一到,鬼门大开。
可这个世界,没有冥府。
那这就有意思了,没有冥府管辖,鬼门大开,异海动乱,换了一位离中元相隔二十五天生日,胎光不明人的命道,还大肆搜集了戊申月出生的女子灵魂……
你要说这没有问题,鬼自己都不信!
“新界到底想做什么?!”
商陆这么一想,也越发感觉到了背后的暗潮涌动,可偏偏他们在这个世界受到了限制条令太多了,典型的有心无力。
可假设这都是新界预测好的话,那么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近乎无信仰的世界作为作恶点,也就说得通了——摆明了就是要钻空子,躲掉可能发生的危险!
和商陆烦躁的情绪不一样,瞿镜此时倒是很冷静,当然也不排除他身体原因,不过他还是开口安慰了一句:“未知全貌,此事还有待商酌。我离开后,此界的平衡就辛苦你了。”
“……嗯。我知。”
商陆沉默下来,情绪有些不高,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瞿镜抱拳行了一礼:
“东岳阴司第一司君商封安号大帝诏令立誓,会尽全力,保此界安宁。请师兄……安心闭关。”
第23章 新搭档和新导游路线
等亓官辞知道旧书店关门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在这期间他因为学业繁忙,也没有受到诏令去走无常,所以并没有去过旧书店,还是谢必安发信息告诉他,他的转线申请已经办好,要开始走无常了后,他才再次开始拿起导游旗。
其实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在走无常的过程中,却并没有半分不适的感觉,而且接受能力格外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他感觉他似乎非常适合走无常一样。
有两天没有见到黑无常,亓官辞还有些想念了,正好他也学的有些乏味了,想借此机会好好在上京休息休息。
却没想到,等他到了旧书店后,旧书店门前并没有黑无常的身影。
亓官辞有些疑惑,通常黑无常都是比他早到很久了,这次怎么没见到?
这么想着,亓官辞走到了旧书店门前,准备先打个卡,却发现了旧书店玻璃门上贴着的歇业告示。
【因家中出了些许事情,将要歇业一个月,有不便的地方还请谅解。——瞿镜】
亓官辞皱眉,瞿镜家中出事了?出了什么事,这么严重,都要歇业一个月?
虽然他和瞿镜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太多,甚至两人之间的交流都非常客套,大多还是关于走无常这件事的。
但是他打心底将瞿镜当作他的好朋友,这会看到这个消息,不由也为瞿镜担忧起来。
但是没有给亓官辞担心很久,一道声音就从亓官辞背后响起:“嘿嘿,好兄弟!你是我的新搭档吗?这里是旧书店吧,是在这里打卡吧?”
亓官辞愣了一下,听着这道极为活泼的话,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转过身后,就看到一位黑无常一手握着导游旗,一手对他打着招呼。
黑……无常?
可是,他的搭档不是不会说话吗?
和亓官辞打招呼的黑无常彷佛并没有感觉到亓官辞的不对劲,看到亓官辞侧过身露出来的签到表后,兴致勃勃地上前拿出自己的无常印在上面打了个卡,随后转过身来,对着亓官辞伸出手:“你好你好,好搭档!我终于有白无常搭档了……”
说着,黑无常的眼神正好看到了亓官辞胸口处的标志四字——相信科学,随后眼角一跳,上上下下看了亓官辞好几眼,语气迟疑又惊讶:“你你你?……相……信,科学?……你不会是……我是一只小企鹅?!”
亓官辞也跟着眼角一跳,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种当着面被喊出自己的ID名,真的非常社死且中二。
不过亓官辞脚趾抠地之余,也扫到了黑无常胸口的四个字——原地超度,挑眉更加感觉尴尬时,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什么,也迟疑的回了句:“王灵官是我偶像?”
“我靠!好兄弟!”
黑无常激动地狠狠对着亓官辞的肩膀狠狠拍了一巴掌,随后哥俩好地搂住亓官辞的脖子:“缘分啊,没想到我分配到的搭档居然是你。要不是你这相信科学太好认了,我还真不敢相信你是小企鹅。”
亓官辞即便有恶鬼面具戴着,也忍不住感觉一阵尴尬,用手捂住面具,咬牙回道:“不要叫我小企鹅,小王。”
黑无常摇了摇手,表示并不是什么大事:“嗐,什么小王。虽说黑白无常大部分都不会叫真名,但你我这种属于例外。
你我都是生无常,还正好都认识,所以叫真名也都是可以的,只是注意不要在旅客面前叫就行,要不然你以为那么多黑白无常,大家都怎么称呼彼此的?”
说着,黑无常站直身子,认真地重新对亓官辞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新搭档,池星乐,很高兴认识你。”
亓官辞对于生无常的很多了解,其实也都是池星乐告诉他的,面对和微信上一样乐观阳光的池星乐,亓官辞连带着心情也有些轻松起来,伸出手回握住池星乐:“你好,我是亓官辞,很高兴认识你。”
池星乐见到熟人也很高兴,不过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于是从口袋中取出导游平板,点开了今天的旅客名单:“行,那以后我就叫你老亓,你就叫我老池。哎呀,不对,你是不是姓亓官啊,但是叫你老亓官好像在骂人啊……算了算了,我还是叫你企鹅吧。”
亓官辞根本一句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池星乐定下了称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清楚的分清他姓亓官,而不是亓,企鹅就企鹅吧,反正没人认识。
“老池,我在此之前是和另外一位黑无常搭档,为什么今天换成你了?”
亓官辞没有忘记之前自己搭挡的那位黑无常,毕竟那也是他的第一个搭档,这么突然的换搭档,确实是有些不好接受。
池星乐一边调出旅客位置,一边回答:“哦,你说这个啊。你应该知道旅团是由多条线路的吧,我听说你是转线过来的?
我一直是走这条线的,之前也一直没有搭档,所以你会搭档我。至于你之前的搭档,应该也是专门走那条线的。”
“原来换线,是会换搭档啊。”
亓官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虽然也没和那位黑无常搭档几次,但是那位黑无常其实对他挺好的,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因为他们的路线主要是“七日往复”,也就是所谓的头七回魂,所以他们并不会用到大巴车,毕竟活动范围也就是整个上京罢了,完全可以自己过去。
在确定了第一位旅客的位置后,池星乐带着亓官辞走到了一处摆放着共享单车的地方,虚空握住车把手,往外一拉,就凝出了一道和共享单车一模一样的单车出来。池星乐骑上单车,从马甲口袋中取出一副墨镜戴在眼睛上,对亓官辞说道:“走,企鹅,我们骑车过去。”
亓官辞:“……”
啊,还真是又学到了一个没有什么用的新知识呢。
原来导游是有权利可以拷贝现世交通工具的吗?!好神奇,这是什么原理?!
在新奇的心情下,亓官辞学着池星乐刚才的动作,拉出了一辆共享单车,满是激动地骑了上去。可能因为是阴借物的原因,凝出来的共享单车并没有电子锁,可以直接使用,这一点倒是大大方便了阴差的行动。
见亓官辞准备好后,池星乐又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支架,固定在单车把上,把手机导航放了上去,开启导航在前面带路。
在一边去接旅客的路上,池星乐也一边为亓官辞讲解他们这条线的主要任务:
“我们这条线和恶鬼入阴那条不太一样,我们的旅客都是当天新死的鬼。
所以比起那条线,我们也会忙一些,毕竟每天都会生命出生和死亡。
不管是自然死亡还是天灾人祸死亡,新死的鬼都由我们带领。时长为七天,第一天是带领他们在死亡局域最后逛一圈。”
“中间的五天时间是它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不过大部分它们也都是呆在一个位置不动,如果它们在这五天内做出什么违规的事,我们就需要按照规定处罚它们。”
“等到了最后一天,也就是第七天,就是人们常说的头七回魂,我们需要带领他们回家,见亲人最后一面,随后送他们进入阴阳路。”
亓官辞认真听着池星乐讲的每一句话,随后开口问道:“可是既然每一天都会有新死的人,那么七天的时间不会重合吗?”
池星乐:“会啊,所以才会需要生无常的协助啊。单是冥府的正式无常是忙不过来的,才会诏令活人走无常帮忙。不过因为大部分都是新死的鬼,所以还比较好管控,不像恶鬼那么难办。”
说到这,池星乐忍不住回头望了亓官辞一眼:“听说你之前就是走恶鬼那条线的,你连那条线都走得,这条一定没问题的。”
亓官辞哈哈一笑:“那都是我搭档厉害,我就是混个经验而已。”
这么说说笑笑了一路,池星乐和亓官辞就到了第一位旅客的死亡地点。
这是一个正在修建的工地,大部分工人们都已经去休息了,工地上只亮了部分勉强照明的灯,而目标旅客正呆呆地站在工地上,抬头望着停止运行的挖掘机。
“1号旅客,郑承宇,男,生于3081年,死于3123年,享年42岁,死于工地事故。”池星乐拿出平板名单,对着旅客的背影冷声念道。
按理说一般被导游念道名字的旅客,都是默认该跟着离开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郑承宇听到自己的死因后,突然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起来,工地上无缘无故起了一场寒风,郑承宇的身影也在顷刻间剧烈的晃动着,如同老式电视里的雪花卡屏一样,好一会才重新凝回身体。
早就在郑承宇有异动的时候,池星乐就将右手放到了马甲口袋边上,只要一有不对劲,就随时准备动手,可是郑承宇却并没有对二人发起反抗,而是抬起头来,从眼眶中流下两道血泪:
“我……不是……死于事故!”
亓官辞还没有什么反应,池星乐就先行开口冷道:“不论是否,你都应该离开,不可扰乱世间阴阳。”
郑承宇成为鬼后,似乎嗓子也出现了点问题,他很想开口说什么,却只能先行摇头,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不是……求……阴差大老爷……公道……冤……女儿……”
第24章 变故横生
亓官辞皱眉将这几个词在心中组合造句,稍微理解了一下:“你是说,你的死因有冤,求我们还你一个公道……和你女儿有关?”
郑承宇激动地点了点头,估计他是那种外出务工的农民,所以对于鬼神一事都非常敬畏信任。
在亓官辞说完这段话后,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嘴笨又说不出口,于是干脆对着亓官辞和池星乐的方向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表情,又往地上磕了几个头。
这动作把一直接受平等教育的二人吓得不轻,还是池星乐眼快,在郑承宇磕了一个头后,伸手阻止了他,又转头看向亓官辞,用手比划了问了句亓官辞怎么看。
亓官辞在原地注视了郑承宇几秒钟后,上前在郑承宇祈求的目光中,打破他的幻想,冷淡开口:
“国有国法,冥府自然也有冥府的规矩。即便含有冤情,也不是我们可以定夺的,你若真有遗憾,就等入阴后,去判官那告状,我们的任务只是送你入阴,你的职责就是服从。”
池星乐大概也没想到,之前连生无常是什么都需要发帖询问的青年,在面对完全和他所受教育相反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亓官辞说的没错,但总感觉和他之前给人感觉的阳光样完全不同。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按规矩办事的无常官。
眼看郑承宇眼中的希望逐渐淡下,亓官辞叹了一口气,又接道:“善恶皆有报,天道是公正的。害你之人即便此刻安好,日后也必将付出代价。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没有必要因此葬送了自己的阴德。有所得必有失,即便你现在强行还了个公道,也会因扰乱世间阴阳秩序而受到更大的惩罚。”
池星乐扶起郑承宇,见郑承宇还有些茫然,估计是没怎么听懂,所以换了一种更直白的方式解释道:“如果你真的是冤枉致死,到了下面后可以去向判官申请重审,只要审核通过,会将害你的人重新评定生命值和阴德,折合罪业等他死后一并处置。就是说,大叔你不用着急,真相是不会被埋没的。”
郑承宇虽然很不甘,却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可他的本意其实也不是想要为自己重述死因,所以又坚持着说了句:“女……儿……”
见郑承宇依旧坚持说话,池星乐挑眉,和亓官辞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疑惑。
他们本以为之前郑承宇话中的意思,是他的死和女儿有关,甚至他们都大胆乱猜是关于亲人之间的互相杀害。
可是看郑承宇这个样子,似乎却是很在意很关心自己的女儿,要不然也不会频繁在黑白无常面前提起这个词,这是怎么回事呢?
亓官辞虽然也想听听个中缘由,但是看了眼时间后,还是打断了郑承宇意图开口的动作,在第一位旅客身上花费的时间,有些太久了:“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说,时间还长,你先签字核对信息后,跟我们离开。”
郑承宇迟疑地又看了眼池星乐,池星乐点了点头:“是啊,大叔,有七天时间呢,这段时间足够你说了,现在你该跟我们走了。”
有了黑白无常两位的保证,郑承宇终于是落下了一滴血泪在地上后,开始签字。
可是因为他并不识字的原因,很多信息都是池星乐念给他听后,他点头核对的,最后也是用按指印的方式完成签字核对。
可事情的变故发生的就是这么快!
在郑承宇刚在旅客名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擦去了一般!
没有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用橡皮将郑承宇这个鬼这家擦除,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凭、空、消、失!
失去了支点的平板,也在郑承宇消失的一瞬间掉落在地上,与地板相碰,发出的一道闷声。
“嘭——”
因为是冥府出品的缘故,平板并没有被摔碎,但是整个显示屏上也出现了一道形状怪异的裂纹,并不影响使用,可是看着时间久了,就会产生一种非常玄妙的空白状态。
“我去,这什么情况?!”
池星乐有些后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亓官辞身边,郑承宇这么大一只鬼,就在他们两位生无常的面前直接消失不见了!
这种怪异事件,简直是在冲击他们紧剩不多的理智。
亓官辞其实也被吓到了,他本来成为生无常就是个例外,唯一经历过的旅程,还都是有一位资深黑无常带的,这其实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参与旅游,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但是看了眼也被吓得不轻的池星乐,亓官辞勉强保持镇定,上前将导游平板拿了起来。
有亓官辞的带头,池星乐也跟着走了过来,虽然离谱,但他现在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
二人一起看向平板,平板上除了多出一道裂纹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对,唯一值得注意的,大概就是原本郑承宇的名字变成了灰色。
导游名单一共只会有两种颜色,红色和绿色。
这一点和日常生活的差不多,红色代表着否定,绿色代表着肯定。
一般旅客签名后,原本红色的名字就会变成绿色,但是名字变成灰色,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
亓官辞本想在继续看点什么,却发现大脑隐约产生了一片空白,彷佛是一种临近晕眩的感觉,心头一紧,察觉到不对后,宕机立断地将平板反扣了过去,狠狠摇了下头后,看向一旁的池星乐:
“你之前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吗?”
池星乐目光有些呆滞,双眼目视前方,被亓官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还是被亓官辞推了肩膀后,才从玄乎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一手扶着额头,似乎精神状态有些不对:“你刚才,问我什么?”
亓官辞感觉到池星乐状态的异样,下意识皱起眉头,却还是重复了一遍:“你之前有遇见过这种的情况吗?你还好吗?”
池星乐摇了摇头,示意亓官辞不用担心,又原地深呼吸了好一会后才开口:“看来今晚的导游需要换人了。对了!把平板扔了,快点,不要看那个图案!”
虽然亓官辞不明白为什么池星乐要他这么做,不过池星乐的语气太过严肃和紧张,让他下意识地就照着去做了。
毕竟按照之前的认识来看,池星乐显然会比他更加了解这些东西。
把平板扔到地上后,亓官辞再次看向池星乐,语气也有些快:“然后呢?你刚才说换导游,是什么意思,今天的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我们不用继续了吗?”
“不能继续了!”
池星乐一边回覆亓官辞的问题,一边从马甲口袋中取出手机,点开通信录,给其中一位发送了信息。
手指在显示屏上飞快地点着,把消息成功发送出去后,才抬起头来看向亓官辞:“如果在导游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是可以临时跟换导游名单的。
虽然这条线路的导游已经很紧张了,但目前看来,我们遇到的事情更加麻烦。我已经给上司发送了申请,应该很快就会批下来。”
亓官辞还想再问些什么,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就传来了一阵消息提示音,按理说这个点,是不太可能会有人找他有事的,但是直觉告诉他,必须要拿出手机看信息。
亓官辞打开手机,发现给他发信息的居然是谢必安。
【导游名单已经更换,你不要乱跑,很危险。如果可以的话,去百鬼或者旧书店,这两个地方,是绝对的安全屋。】
有且就发送了这么一段话,亓官辞想问是什么意思,但是才刚打上询问的话,还没有发送,谢必安的消息就又传了过来:
【快】
信息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好一会后,变回了谢必安的名字,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亓官辞看着这突然的一个“快”字,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涌起了一丝不安,谢必安不可能会发一个无关紧要的字,而且他说了不安全,什么不安全?为什么不安全?
之后再加上一个“快”字,比起误打,亓官辞更倾向于谢必安是没有打完整就被迫发了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
快什么?什么东西需要快?
如果是不安全……而恰好提到了“安全屋”,那么这个快字,最有可能的含义就是……
“快走!”
亓官辞双眼蓦然瞪大,来不及再解释什么,拉住池星乐的手就飞快开始远离工地。
就在亓官辞和池星乐刚离开,几乎是前后脚的关系,原本二人站立的地方,就从泥地中涌出了一堆浓稠腥臭的血迹,血迹似乎具有腐蚀性,冒着沸泡将泥地一并溶解,混合其中。
随后,工地上的灯一盏一盏地炸开,碎片插入土中,又被血液腐蚀干净,血液似乎长了眼睛似的,认准了亓官辞和池星乐的位置,加快速度就向二人冲来!
池星乐就算刚才没有反应,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了什么,眼神一凝,举起导游旗就是一个横甩。
随着池星乐的动作,导游旗在挥动的过程中逐渐变成一条符文相连的金色铁链。
铁链抽打在想要冲过来的血液身上,发出一阵烧焦的烤糊声,在符文的闪烁下,血液被直接蒸发开来!
但是好景不长,铁链上的符文光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减,用不了多久,整条铁链就会失效!到时候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无常官的勾魂锁撑不了多久的!”
第25章 我不是来当英雄的
池星乐没有转头,手上动作不停,时刻注意着血滩的动向,直接对着亓官辞喊道,此时他的语气中也带着些许颤抖,显然他也应付不了这些古怪的东西。
亓官辞看着池星乐的动作,眼神一亮,没有任何疑虑,也祭出了自己的导游旗,有两道符链的帮助,也稍微为他们赢取了一线生机。
可他们二人其实都很清楚,这种生机太渺茫了。
在这种情况下,亓官辞居然还有心情想到原来的黑无常,心想要是有那位在的话,应该就不会像他们这样,此刻这么慌乱了。
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产生了一秒,毕竟亓官辞也清楚现在更重要的是什么,他一边拉着池星乐后退,一边问道:“现在这个点,百鬼还开着吗?”
“不太可能,毕竟早就过了歇业时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池星乐和亓官辞配合著后退,他觉得亓官辞不像是会在危急关头还顾及玩乐的那种人,所以在回答完后,也反问了一句原因。
亓官辞没有立刻回答,等二人完全退出工地范围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开始尽全力向城市内奔跑。
“我们不能进城,要是把这东西带进去,到时候死的人,就更多了。”
池星乐一边跑着,一边对亓官辞说道。
亓官辞又怎么不知道这个情况?
虽说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是让他们在已知危险的情况下,还将危险带给更多无辜的人,亓官辞自认不是圣人,也狠不下这个心。
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身后这些奇怪的东西。
而偏偏谢必安告诉他,百鬼和旧书店是“安全屋”,那自然是先从这两个地方入手。
虽然不明白这两个地方有什么特殊,但是亓官辞却知道,他走无常的线路起始点都是旧书店。
旧书店能够成为横跨阴阳的起点,必然会有它的特殊意义。
但现在旧书店已经关门歇业了,瞿镜也不在,这么看来,目前能有一线生机的地方,就只剩下百鬼了。
虽然他没有去过百鬼,但是他记得瞿镜曾经说过,百鬼和旧书店是有合作关系的,不知道看在瞿镜的面子上,百鬼……会不会救他们一命……
亓官辞这么想着,也突然间就忍不住想念起瞿镜起来。
要是有瞿镜在,他就不会这么茫然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自从成为生无常以来,瞿镜就一直在帮他,他也下意识地去依赖信任瞿镜,这会突然间离开了瞿镜,他心底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看了眼身后依旧穷追不舍的血滩,亓官辞不再胡思乱想,狠狠咬了下嘴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走,去百鬼!”
这个时候,亓官辞选择赌一把。当然,把自己命交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手上,亓官辞也有些难受,但与其说他这么做是相信谢必安,倒不如说……是相信瞿镜。
可惜这个工厂距离市中心还是太远了,没办法,以百鬼在环城乐园的热度,要是创建在偏远地方才是奇怪。
亓官辞和池星乐跑了接近十五分钟,也还没有到达市中心。
倒不是说他们不能用飘的,而是身后跟着的那个东西,太邪乎了,而城市里人群又多,谁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在遇见人后会做出什么。
为了保证普通人的安全,亓官辞和池星乐几乎都是往偏远处绕着走的,这反而离百鬼越来越远。
在逃亡的过程中,池星乐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那滩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工厂远了的原因,此时一直跟着他们的血迹,只有婴儿大小,看上去倒没有之前一大片那么唬人。
“它速度好快!我们的体力在被消耗,迟早会被追上的!我入玄门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真是要命。”
池星乐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血迹和二人之间的追逐数学问题,转头对亓官辞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去百鬼?”
亓官辞将自己收到谢必安短信的事讲给池星乐听,并发出提问:“整个上京,只有我们两个导游吗?不可以摇人吗?”
池星乐大概也是没有想过这种方法,被亓官辞提出后,直接愣了一下,不过却并没有反驳,反而开始认真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是啊,他们两个生无常不行,那还有其他冥府的无常官啊!两个人打不过,那就群殴啊!能一起上的事,为什么要单挑啊?!
池星乐被亓官辞说服了,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就开始疯狂给列表发信息。
因为隔著有段距离,且两人还正在逃亡,所以亓官辞并看不到池星乐究竟在给谁发信息。
不过他大概能看出池星乐给不少于十人发了信息,忍不住惊讶:“你哪认识的这么多导游?”
池星乐嘿嘿一笑:“一半一半,不只是导游。诶,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是玄门中人,同门同宗一起长大的朋友多了去了,不过我们修的方向有所区别,所以我才选择做了生无常。”
“玄门?所以你才这么了解这些事情?”
亓官辞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真的算得上非常强大了,这个时候听到这种消息,居然非常平静的接受了。
池星乐点了点头,突然就想起来什么,低头开始在马甲口袋中翻找起来,好一会,才从口袋中掏出几张叠在一起的黄符。
池星乐拈了一张黄符立在食指和中指夹缝中,闭眼默念起来: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说罢,池星乐双眼一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彷佛在瞬间被提升了几倍,他一边后退,一边转身将手中的符箓对准血滩飞了出去。
亓官辞是第一次见到符箓做法,也认真的注视着。符箓在半空中自燃,如同火箭一般射向血滩,在快要燃尽的时候,插入血滩体内。
血滩被符箓所挡,在原地停了下来,原本只婴儿大小的血滩被火焰灼烧后,又从体内涌出更多的腥臭液体覆盖在火焰上。
火焰和血迹就像正在对垒的两方,你我互不相让,但是火焰终究是有限的,可血滩的血迹却依旧源源不断地向外涌着。
用不了多久,火焰就会被完全熄灭!
“糟了,杀鬼咒对这东西没用,跑,别停下!趁现在,赶紧走!”
池星乐冷声喝道,不用他提醒,亓官辞也立马跟着加快了速度往百鬼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们尽全力奔跑时,身后迅速传来了一阵阴凉之意。亓官辞回头一看,那滩血迹,又追上来了!
而且,它的速度正在越来越快!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亓官辞第一次觉得自己只知道学习很没用,面对这种非自然不科学的东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行……如果和池星乐一起跑,不说能不能坚持到百鬼,他会把池星乐害死的!而池星乐求助的那些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时间了!
亓官辞心思转的极快,眼中情绪变换些许,咬牙在池星乐背后助推了一把,停了下来:
“你走!听着,你比我更懂这些,所以你活着离开比我更加有用!不要担心我,我也没逞英雄,你要是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带人来救我!”
池星乐被推的一愣,刚想停下来,就听到了背后亓官辞传来的一大段话,他心情非常复杂,却也明白不管是不是亓官辞的说辞,这都是亓官辞拚命为他创造的生机。
他们不能浪费,也不能感情用事。
池星乐咬牙提速,闭眼往前继续跑:“企鹅你要是死了,我可不当你导游!”
亓官辞无奈笑了一声,却也没继续说什么。
其实亓官辞之所以敢做出这种举动,倒不是因为他中二病发,突然想逞英雄,而是他记得瞿镜说过,他的灵魂很特殊,是看不清胎光的。
他后来也有去查询过关于胎光的解释,如果他的胎光不明,那么他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活人,都还两说,这正是因为这一点,亓官辞格外不怕死。
如果他都不能算作完整的人,那么如果到了生死关头,让活人活下去,显然是利益最大化的。
亓官辞吐出一口气,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却在回头时发现那团血滩居然停在了他三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亓官辞:“……?”
亓官辞看着这团和他相对静止的血滩,试探性地往左迈了一步,血滩也跟着他的步子往左动了一步,亓官辞又向右动了一步,血滩依旧向右挪了一步。
好家夥……这还是个有目标,有职业操守的怪物?
亓官辞心底呵呵一笑,转头就跑。那团血滩也在亓官辞开始动了后迅速追了上去。
亓官辞在前面心无旁骛地逃命,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影子睁开了一小部分双眼。
而在亓官辞开始逃跑后,影子上的双眼又再次闭了回去,这正是影子变回正常后,血滩才开始的追击。
但亓官辞完全没有低头看过,或者说根本没时间看自己的影子。
亓官辞一边跑,心中一边想着事情。池星乐去了百鬼,但百鬼是市中心,他现在不能再将这东西带过去,如果百鬼没开门,或者不能解决这东西,那么无疑是在引狼入室。
难道……引去偏远地方?还是……回工厂?
就在亓官辞胡思乱想该怎么跑时,他再次收到了一道消息提示音。
亓官辞眼神一亮,莫非是谢必安发的信息?!
一边注意着血滩的位置,亓官辞掏出手机,却发现消息提示音并不是来自谢必安,而是来自一个新人好友。
新人请求添加他为好友,而这个新人……居然是——瞿镜。
瞿镜的头像是一个铜钱,Id是镜子,好友申请也是什么都没写,只打了一个句号。
[。]
看着这个句号,亓官辞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不对啊……他不是加过瞿镜的微信吗?他记得瞿镜的头像是个“旧”字,Id叫做瞿啊。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亓官辞有些不明白,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瞿镜。
亓官辞还没有点击同意好友,毕竟现在这个情况,他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去同意。
可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立马改变了路线,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如果池星乐在这里,就会发现,亓官辞跑去的地方,正是旧书店所在的地方。
第26章 我是来揍你的
亓官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往这个方向跑。
按理说旧书店关门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更不要说他在已经添加了一位“瞿镜”的好友下,又收到了一位“瞿镜”的好友申请。
还是在他被怪物追杀的情况下收到的信息,这种巧合和不可信度简直太高了。
可偏偏,他信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瞿镜。
虽然瞿镜什么都没说,只发了一个没头没尾的句号,可他就是觉得这是瞿镜。
虽然不知道瞿镜是怎么会突然给他发信息的,是不是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是不是想暗示他什么。
他只知道,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相信瞿镜,要去旧书店。
倘若……他的运气真的这么差,这一切都是怪物做出来的假象,他也认了,他确实是打不过这东西,没必要怪任何人。
亓官辞对于去旧书店的路非常熟悉,所以也能和身后的那团血滩拉扯得有来有回,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要是一直追着他的血滩能说话,估计都要翻个白眼给亓官辞,然后破口大骂:呸,你有本事别靠你影子!
终于,亓官辞成功回到了旧书店门口。现在已经很晚了,周围的门店也都关了,没有人在街上乱逛。
这一点倒是方便了亓官辞,他还担心人太多,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旧书店的门并没有开,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瞿镜,也没有任何人。
但亓官辞并没有感到失望,因为他发现,有一把黑色的导游旗正靠在旧书店的玻璃门上。
黑色的导游旗,是黑无常专用的。
这附近有黑无常?!
亓官辞一边警惕着血滩突然发难,一边在四周打量起来。
如果这面旗子是附近经过的黑无常的,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有了一个队友。
当然,他并不认为这旗子是池星乐的。毕竟池星乐已经和他分开了,他去的方向是百鬼,百鬼离旧书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时间对不上。
大街上是空的,一眼望过去就可以知道又没有藏人,很明显,这附近并没有任何人的样子,黑无常不在这。
那这个导游旗,会是谁的呢?为什么会出现一面导游旗在这呢?
亓官辞心中堆积的问题越来越多,也亏的他脑子好,在这么多问题的压迫下,居然没有宕机。
血滩一路追到旧书店门口后,却是在离书店十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婴儿大小的流体扭曲着变成各种模样,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嗯?有戏?
亓官辞心中一喜,不动声色面朝血滩后退,一直到整个后背,完全贴在旧书店的玻璃门上。
看来谢必安说的是对的,旧书店是安全屋。哪怕旧书店没有开门,可是对鬼怪也依旧存在一定的震慑力。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震慑力,能够持续多久……能不能撑到他等来池星乐的救援。
血滩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亓官辞,尤其是在原地徘徊了好一会,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后,试探性地向前挪了一步。
糟了!没事!
和亓官辞变得难看的脸色不同,在挪完一步发现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血滩停顿一一下,似乎是在欣喜,紧接着,就再次对着亓官辞狠冲过去!
艹!
亓官辞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心底一阵冰凉,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之前学过的知识,也全部都是应试教育和考研需要的。
也就是说,他对玄学这一方面的事,完全是属于新生儿的阶段!
亓官辞大脑转的飞快,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眼看着血滩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就先行帮他做出了选择——
右手拿起靠在一旁的黑色旗子,本能的刺入了血滩的体内,旗杆横扫突刺间,隐约可见旗面上白色的“太平”两字。
但亓官辞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休息导游旗上的标语是什么了,他双眼有些呆滞地望着血滩。
之前对他和池星乐的导游旗的突刺并没有多大反应的血滩,此刻居然炸开了,温热腥臭的血液混杂着血肉溅到地面和他的面具、衣服上。
银白的旗杆头上也染成了红色,因为旗面是黑色的原因,看不太出来是不是也被糊上了血迹,但应该是有的。
“叽——!!!”
明明是一滩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血迹,被导游旗刺破后,却发出了一阵凄厉尖锐的鸣叫,不难听出其中的杀意和恨意。
这东西,特么还是活的!
亓官辞心理有些承受不住了,尤其是被溅了一面具血。如果不是有面具的话,只怕他现在溅到的部分,就是脸了。
不过还是有几滴污血溅到了亓官辞的左眼内,污血入眼,整个眼球都开始发烫,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眶内灼烧一样,不仅如此,还带着剧烈的骚痒之意,彷佛一堆虫子在里面爬动。
亓官辞用力眨了眨眼睛,可每眨动一次眼睛,那份疼痛和痒意就会多一层,并且在眨动的这个动作进行中,还会伴随着针刺的尖锐。
“叽——!!!”
亓官辞再怎么不懂,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碰他的眼睛,要不然估计会直接废了!
他努力睁着眼睛,尽可能的不给左眼造成二次伤害,却在此时,他看见原本散在地上的血迹,居然又自己重新聚集了起来!
这什么破玩意儿,打不死的吗?!
亓官辞咬牙盯着血滩,眼中尽是凶狠冷冽之意,既然跑不掉,那就直接拼吧。
逃跑,一向不是亓官辞字典中的词汇。
来吧,让他看看,鬼怪对上导游,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亓官辞握紧手上的导游旗,双眸虚眯,此刻他虽然感觉到了左眼的烧疼,却也逐渐适应了这份疼痛。
他不是一个圣人,更算不上是一个大善人,就算他今天会死在这,他也要先将自己收到的伤害,在这破东西的身上讨回来!
血滩聚集起来后,却并不是变回原来婴儿大小的流体,而是分裂出了另一个,变成了两滩!
只是每一滩血迹的体积比起一个时,要小上那么一些。
看到这样的场景,绕是亓官辞这种自诩良好教养的人,都忍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你他妈!”
有病!真的有病!
血滩不管亓官辞是什么想法,一左一右冲向他,亓官辞头脑冷静,扬起旗杆也主动迎了上去。
导游旗在亓官辞的手上变成了一件武器,没有幻化成无常的铁链,而是直接用旗杆开始攻击。
三棱刺形状的旗杆头狠狠刺向血滩,用力向左一划,直接将血滩从中切开两半,又挥动旗身,借用旗面将另一滩血肉扇出去。
亓官辞打的毫无章法,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是他下意识去做的,挑飞、刺穿……
亓官辞原本的白色导游服早就被染成了血色,部分地方更是深成了暗红发黑的颜色,上面还挂着血肉。
就连他握着导游旗的虎口处,都已经裂开一道深口,鲜血从口中留下,但他不能停下,他还在战斗!
虎口处的伤口越来越可怖,尤其是左眼的疼痛,和掌心的疼痛还在被污血沾染着,被动作撕裂着,一时间他都分不清这地上和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怪物的,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一杆接一杆,亓官辞甚至有些机械化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导游旗溅起黏腻血肉,撒的到处都是,他原本的青铜恶鬼面具,此刻全部都是血肉泥泞不堪的污泥,看上去更加像一个食人凶狠的恶鬼。
太多了……太多了……
亓官辞每刺“死”一个怪物,怪物就会分裂出另一个怪物,虽然每一次分裂,怪物的体积都会变小,但这也意味着会更加难缠和难击中。
目标越来越小,越来越多,可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少了。快要……坚持不住了……
怪物似乎也看出来了亓官辞体力的不支,就算亓官辞有一层生无常的身份,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个普通人,对它们而言,就是活靶子。
亓官辞心底冰凉,只觉得自己大概就要这么死了,但他又格外的不甘,他完全不甘就这么草率的死去!
“我……”
不想死!
亓官辞用力咬了一口舌尖,让自己提起力气来,整个口腔内都充斥着腥甜的血味,亓官辞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还疯的不轻,因为他此刻居然想——冲上去,把它们全部杀了!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升起,亓官辞被污血灼烧了好一段时间的左眼,突然开始变色!
暗金的瞳色,逐渐取代亓官辞原本的深棕瞳色,与此同时,他的嘴角在他毫无意识地情况下开始上扬。
“垃圾。”
亓官辞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整个大脑都在刷屏着一句话:冲上去,杀了它们。
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开口说一句什么话,他只觉得现在异常兴奋,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体的疲惫,握紧了导游旗,高举上方转了一圈后,以倾斜的方式,从上往下狠狠劈下——
导游旗在举起的一瞬间,旗杆上亮起了一道暗红色的符文,因为整个旗杆都被血泥覆盖,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符文的亮起。
导游旗就此劈下,由杆头处打下了一道金色的符阵,符阵只有婴拳大小,却在落地后逐渐变大,一道浩瀚恐怖的力量,成涟漪之状,以符阵为中心点,轰然向四周爆开!
符阵中心散发出的能量涟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涌而出,直接跳过了现在原地的亓官辞,对着向亓官辞冲过来的怪物们冲去。
“嘶——”
虚幻的金色涟漪,没有摧毁任何建筑或是植物,却将所有的怪物在接触到涟漪的一瞬间,直接蒸发!
“叽——!!!!!”
怪物凄厉怨恨的叫声,此起彼伏地叫了好一阵,直到所有的怪物全部被蒸发干净。
亓官辞终于是支撑不住,原地跪了下去,却在即将倒地的时候,用最后的力气撑住了导游旗,以防自己和地面有一个亲密接触。
这一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击,几乎将他全部的力量都抽空了去。
亓官辞在跪地后还警惕着血滩有没有“复活”,精神紧绷着注意了两分钟后,才确认了这东西确实消失了。
劫后余生地长吐了口气,亓官辞这才有时间看一眼导游旗的标志。
亓官辞将导游旗放下来,在看到几乎是在血泥中滚了一番的导游旗后,亓官辞的表情诡异的呆滞了一瞬。
啊这……好脏……完了……不能要了……这谁的啊?完了完了完了,弄得好脏……
亓官辞心情复杂,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展开了旗面,黑底的旗面上除了东岳罗酆旅游集团标志的“冥”字外,下面写着四个小纂——
天下太平。
第27章 首席黑无常居然是个小朋友
哦吼,出大问题。
亓官辞早在被选中当生无常的那一天,就把能查到的一些冥府数据都查了个遍,虽说半真半假,还有些是虚构编造的,但是关于黑白无常这一点,几乎都是统一的说法。
一见生财,天下太平。
分别映射的就是白无常谢必安和黑无常范无咎。谢必安又被称为七爷,黑无常则被成为八爷。
一般而言,冥府内提到七爷和八爷,多半就是指的谢必安和范无咎。
亓官辞在看到这代表着八爷范无咎的导游标语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张的情绪中。
天知道他使用的导游旗会是八爷的啊!
用了也就算了,还把人家的导游旗弄得这么脏!
天妈啊——!完蛋了——他把自己上司的导游旗,弄得一团糟!完了完了完了……
亓官辞心底已经在尖叫了,面上却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低头开始在马甲口袋中翻找起来,抽出一大包纸巾,就开始人工清洗旗杆。
旗面他现在也没办法清洗,索性也看不太出来,但是旗杆就不一样了,这太明显了。
“你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从亓官辞的身后响起,亓官辞心中一紧,下意识就抄起导游旗向后劈去。
那人也没想到亓官辞居然会突然动手,虽然有些诧异,却并没有多少慌乱,在旗杆即将刺中自己的时候,淡然抬手,竟然是牢牢接住了杆头。
看着没用多大力气,但整个导游旗,都因为此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再动一步都不行。
亓官辞将手中的导游旗都劈出去了,才看清来人是谁,这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
他面容冷峻,即便还未张开也能看出来他的俊美,剑眉星眸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人,年纪虽小,可周身气度不凡,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彷佛自带一份威严。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最吸引亓官辞的,其实是少年黑色卫衣胸口处用小纂绣的“天下太平”四个字。
少年双眸虚眯,声音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冷淡:“你做什么?”
亓官辞先是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少侠好力气,其次就开始默默流泪——救命,请问在见到自己另一位上司的第一次,就用上司的东西打了上司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您是……”
亓官辞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语言能力缺失,他非常想解释自己的举动,可是话头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范无咎替亓官辞接了下去:“以为我是鬼怪,是吗?”
亓官辞点头,接着又陷入了沉默,范无咎给人的感觉很严肃,虽然他看上去年纪小,可是被他注视着,总感觉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再加上,他和范无咎一点都不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接下去。
范无咎手掌虚拖,灵力在掌心处运转,导游旗受到范无咎的召唤,从亓官辞的手中脱离出来,逐渐缩小,直到成为巴掌大左右。
在导游旗缩小的时候,上面因杀鬼怪而溅到的血泥,也被灵力清洗出来,连带着地上被溅到的那些,以及亓官辞身上的血泥,都被吸引至半空中,在不断的挤压中,凝成一滴暗红的水珠,随后被冥火蒸发了去。
导游旗又变成了一开始那副干净的模样,范无咎握住旗杆,将其收入袖中。
亓官辞这才发现,范无咎是没有穿导游马甲的,但是以范无咎的本领,想必袖子也是类似马甲口袋一样的乾坤储物空间。
做完这一切后,范无咎从卫衣自带的口袋中掏出一把用红绳穿着的钥匙,直接扔在了亓官辞手中,随后头也不回地就准备离开。
亓官辞看着范无咎做的一系列动作,只觉得长见识了,见范无咎要离开,连忙叫住了对方:“八爷等一下!……我之前收到了七爷的信息,但是后来又联系不上了,请问,七爷他还好吗?”
范无咎停下脚步,背对着亓官辞微微扬了下眉毛,显然也是没想到亓官辞会问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提到了谢必安,范无咎的语气稍微活泼了些,听上去倒有些像位少年了:“七哥遇到了点事情,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解决了,不必担心。”
亓官辞点了点头,他之前还在想谢必安为什么会只发一个“快”字,如果想让他快走,或是快跑,多打一个字好像并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后来他也猜测是不是谢必安在给他发信息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所以只来得及打一个字就匆匆发了过来。
现在听到范无咎的话,才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好在,谢必安并没有出什么事。他也不是一个穷追不舍的人,没必要继续追问出了什么事,正打算问一下这把钥匙是什么情况时,却发现范无咎早就在回答完那个问题后,开启阴阳路离开了。
亓官辞:“……”
好嘛,黑无常都这么有个性的吗?范无咎是,之前自己的那位黑无常搭档也是。
其实之前在看到导游旗上有“太平”两个字时,他也猜测过会不会是“此界太平”,没想到会是“天下太平”。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的标语,还挺相似的。但是能够理解,和七爷八爷扯上点关系,当然在办事时更加方便一些。
但是这个钥匙……是什么情况?
还有一点让他不解的就是,为什么之前范无咎只把自己的导游旗放在旧书店门口,那他人在哪呢?真的有导游会和自己的导游旗分开的吗?
亓官辞觉得今晚有好多问题都堆在了他头上,偏偏他半点思路都没有,只能先放到一旁。
旧书店门口再次变回干净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来在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血战”,亓官辞忍不住自我安慰的笑了一声,。
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什么,笑容停在脸上,猛地看向身后的旧书店,书店门口的锁在月光下散发著点点银光。
这把钥匙,该不会……?!
亓官辞的呼吸在一瞬间忍不住加重了起来,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口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手机上原本那条新朋友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丝毫看不出有谁发送过好友申请一样,但亓官辞还记得那个没头没尾的句号。
但是现在手机上什么都没有,还是在怪物消失后,也跟着消失的,难不成……那真的只是怪物的障眼法?
可这也不对,如果是障眼法,那范无咎的出现又该怎么解释?
亓官辞想不通,却也在此刻意识到,也许瞿镜根本就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单纯和冥府有合作关系的旧书店老板那么简单。
毕竟他当上生无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瞿镜引荐的。
如果不是瞿镜叫来的谢必安,他也不会成为生无常。
池星乐曾经说过,他的那条诏令有些不一样,级别或许更高一些,但他记得,自己诏令上的印章,当时好像是由瞿镜盖下的。
瞿镜……印章……诏令……黑白无常……
嘶,瞿镜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以什么目的来这么“关注”他的呢?
亓官辞想不明白,索性暂时就不想了。
不过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测,他还是握紧钥匙走到了旧书店门口,说不清带着一种什么心情,将钥匙送入了锁内,用力向右一转。
“啪嗒——”
清脆的机械激活声响起,紧接着,原本牢牢锁在旧书店门口的锁,就这么被意料之中地打开了。
亓官辞眼神复杂,深呼吸一口,没有选择进入书店,而是再次将锁上好,把钥匙用力握在了掌心,因为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他都有些忘记还受了伤的虎口,又是一阵疼痛,亓官辞差点被叫出声来。
却在用力甩着手意图缓解户口疼痛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左眼好像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
亓官辞眨了眨眼,没有之前那般针刺的痛感,更没有被火灼烧和被虫子攀爬的痒意,就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一样。
这破玩意儿的血,不会感染吧?!
亓官辞这么想着,连忙开始往自己宿舍赶,在回宿舍的过程中,也没有忘记给池星乐发了一句“一切安好”的消息。
虽然走无常是用的灵魂,但是灵魂的疼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是比肉身更加痛的,因为不知道左眼会不会受到什么隐藏伤害,所以亓官辞决定先回到自己身体内,准备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
亓官辞回到宿舍,对准床上双手叠在腹部,如同睡着般的肉身就冲了下去,灵魂入体,按理说会有一段时间的沉睡融合时间,但是亓官辞的双眼却在灵魂刚和身体重合的那一刻就睁了开来!
唯一不同的是,亓官辞睁开的双眼都是金色的,右眼只是渡上了一层浅金,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左眼却是完完全全的暗金瞳!
亓官辞撑着床坐了起来,神色冷淡不似平常,他伸出一直握着的右手,在眼前摊开来,一把红绳穿着的钥匙正安静地躺在掌心中。
钥匙明明被他放在了马甲口袋中,此刻却直接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上。
亓官辞目光深沉,看了钥匙好久,才再次用力握紧,将拳头抵至唇边,轻轻吻了上去,双眼闭上,嘴角扬起,无声说了句:“瞿镜……”
第28章 视力优秀,但阴阳眼
灵魂受到的伤害并不会因为回到肉身内就消失不见,尽管现在双手的虎口处看似毫发无伤,可实际上,里面的经脉血肉都已经破损不堪。
[亓官辞]眼色深沉,手上载来的疼痛就通过神经发送至大脑,可他面上的表情却依旧平淡如水,一丝变化都没有,甚至还自虐般轻微抬动了下手指,感受到一股刺疼钻入神经,[亓官辞]冷哼一声,为了不吵醒同宿舍的李昱阳,放轻了声音骂了句:“废物。”
“也该让你长点教训,免得以后再犯蠢。”
[亓官辞]其实完全可以让自己受到伤恢复,可是现在他的心情并不算好,甚至有些生气,于是直接选择任由伤口放着,好给“自己”一个教训,言语间,也不难看出对“自己”的嘲讽和厌恶。
握着钥匙的右手没有松开,[亓官辞]拿起枕边的手机,指纹解锁后直接点进了微信接口,他目的明确地点开新朋友那一栏,明明上面显示什么都没有,却在[亓官辞]的手指从显示屏上滑过后,变成了另外一幕模样。
虽然看着还是微信接口,但上面的图标和背景全部变成了黑色的水潮样式,[亓官辞]无声念了句“冥海无涯”,再次点开新朋友那一栏时,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申请,居然再次出现在页面上!
[亓官辞]的手指轻轻抚摸上手机显示屏上的铜钱头像,动作轻柔到彷佛在对待自己的爱人,指尖停在“同意”那一栏上好久后,[亓官辞]狠心关闭了手机,把视线移到右手掌心中的钥匙处,低声呢喃:“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夥……如果是我的……不,还不到时候……”
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亓官辞]把手机放回枕边,重新躺了下去。
暗金瞳色缓慢退下,几息之间又变回了原本的深棕色,[亓官辞]闭上双眼,再次昏睡了过去。
次日。
“好痛啊!!!我手废了!”
一声痛呼在宿舍内响起,吓得李昱阳直接整个人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掀开窗帘急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什么费?收什么费?”
亓官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床,他几乎都要握不住梯子,听到李昱阳的询问后,亓官辞也不敢把手举起来,主要是太痛了,只能干解释道:“我,我估计我的手抽筋了。”
听到这个解释,李昱阳无语的看了亓官辞一眼:“嗐,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怎么了。不过为什么手抽筋,你叫的跟手断了一样?”
亓官辞心底呵呵一笑,默默回答:不,你说得对,就是手断了。
但是面上还是冷静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诶,阳子你今天有空吗,可以陪我去医院一趟吗?我估计我这样子,连手机都拿不动了。”
李昱阳原本还以为亓官辞是在开玩笑,但是看亓官辞的脸上神情非常认真,半分玩笑都没有后,这才反应过来亓官辞说的是真的。
一脸奇怪的从床上下来,走到亓官辞身边,低头打量了一下亓官辞看着完好无损的双手:“不是吧哥,我看着没什么问题啊,这么严重吗?”
亓官辞点了点头,也是无奈的很,毕竟灵魂受伤和□□受伤,确实区别太大,而且他说的其实也没多夸张,他刚才下床几乎都是半跳着下来,握床架跟没握一样,让他再使用手机,还真的是一个问题。
再说了,其实他还打算做一个全身检查,尤其是眼睛部分,虽然他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左眼的疼痛,不过他的手都这样了,眼睛没受伤他可不相信,万一是什么隐疾呢。
李昱阳和亓官辞关系好,也没多说什么,立马换了衣服,帮亓官辞拿上手机、身份证等看医生需要的东西后,准备和亓官辞一起去医院。
在下电梯时,亓官辞开口:“阳子,我们打车去医院吧,方便一些,要是公车太多人,我也没办法握把手。”
李昱阳想了想,是这个道理,而且看亓官辞的样子,是真的疼到不能动,于是打开手机打了个车。
两人到了医院后,也是在李昱阳的帮助下,帮亓官辞挂上了号。
就是等排到亓官辞时,医生看着亓官辞完好无损的双手陷入了一瞬间的深思,有一种疑惑地表情看了亓官辞一眼,语气有些严肃和生气:“先生,我们这里是医院。”
亓官辞当然知道为什么医生会这么生气,废话,你跟医生说医生我觉得我的手废了,医生让你把手拿出来看看,一拿出来完好无损,医生没直接开骂,而是提醒说一句“这里是医院”,已经很有气度了。
亓官辞欲哭无泪,点了点头,目光诚恳:“我知道,医生,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要不您……再帮我检查检查?”
医生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亓官辞一眼,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心平气和地对亓官辞回答:“先生,你的手上真的没有半分伤痕,或许你允许我触碰一下,进一步检查?”
亓官辞立刻摇了摇头,眼神肉眼可见的害怕起来,似乎医生提出碰一下手的建议,堪比要直接要将手截肢了一样:
“除了这种方法,还有没有别的方式呢?医生!我真的不是医闹,也没有开玩笑,我觉得触碰检查,可能会恶化病情……您就当我脑子有病!能不能用比较和善一点的方式检查,比如……拍个片这样的?”
亓官辞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光了,而且还是提出这种完全无理的要求,可是他又不好解释什么,都已经做好了被医院赶出去,或者报警说闹事的准备了。
好在医生虽然生气,也没有太过失了理智,也许是因为亓官辞长得太具有迷惑性了,一看就是一个三好学生的模样,导致医生在开了拍片的单子后,友善地提了一句:“或许,等一会先生您可以报一个精神科看看。”
亓官辞:“……好的,我会考虑的,谢谢。”
在亓官辞拿完片子后,他感觉给他片的护士姐姐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亓官辞不敢多留,叫上李昱阳就回到了主治医师那,只剩下那位护士在原地目光复杂:“太可怜了,这位小哥哥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双手就废了呢……”
等医生拿到光片后,再看向亓官辞的眼神,就不是看神经病了,而是看奇迹:“草!咳……抱歉,我的意思是……先生您的手虎口和手指处的经脉几乎全部破损断裂,淤血堆积成块,尤其是虎口这处的骨头都产生了严重错位……但是外表看上去居然什么事都没有,我想知道,先生您到底做了什么?”
亓官辞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会是这个结果,却没想到灵魂受到的伤害,居然真的会被带到肉身上。
面对医生的询问和一旁看呆了的李昱阳,亓官辞面不改色地编了一个谎言,虽然这个谎言漏洞百出,不过好在医生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因为亓官辞受到的伤害都在体内,医生还迟疑了一会该怎么安排治疗,虽然这个过程有些艰难,最后还是给亓官辞准备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
在领完药后,亓官辞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又让李昱阳报了一个眼科的号,李昱阳拿着号码回到亓官辞身边时,整个人都还是蒙着的状态:“我靠,哥你到底怎么搞的?你这筋抽的也太厉害了,眼睛又是怎么回事?不会失明了吧?!”
“呵呵。”亓官辞假笑不语,不知道该回答李昱阳的问题。
终于到了亓官辞看眼科,眼科的医生一开始的态度和之前看手的医生几乎一模一样,再给亓官辞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开始写信息:
“你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视力也是非常优秀的,不存在近视或者其他情况,就是有些用眼过度,要注意多休息,拿几瓶眼药水就行了。像你这么大还能有这么好的视力,同学,我推荐你从军。”
亓官辞有些不敢相信,又重复确认了好几遍真的没有问题后,有些怀疑自我起来,他的视力之前是有些轻微近视的,一直都是4.8或者4.7这样,可是这次测试,居然离谱的达到了5.3!
这想都不敢想啊!5.3是什么概念?这是可以看清最后一排视力表的程度啊!!!
有这样的视力,也难怪医生会提出让他从军的想法,这视力当狙击手完全是合格的。
可是……他昨晚明明感觉到眼睛受到了伤害,不说别的,被一个怪物的血溅到眼睛内,怎么可能会是好事呢?
亓官辞还是有些怀疑:“医生,我的视力之前都是4.8左右,怎么会突然变成5.3,这不是不科学吗?”
医生哦了一声,惊叹地看了眼亓官辞:“哇,同学你是怎么做到的?是做过视力矫正吗?如果是靠自身恢复视力,还有一定的提升,那这真是一项天赋,我能问问,你平时都怎么护眼的吗?我也想学学。”
亓官辞怎么回答得上来这个问题,难不成让他说你去被怪物溅一滴血在眼睛里,感受一下火烧和虫爬后就有这个效果了?
呵呵,估计会被当成神经病。
虽然心底还是有些疑惑的不安,但是亓官辞也直到自己应该是检查不出什么了,难道……这真的没有坏处?那为什么他的手还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真的只是增长了视力?
亓官辞低头沉默了一会,在医生开完药后,才抬起头来准备接药单,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整个人僵住,脸上表情一滞,随后非常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开乱飘,让李昱阳帮他拿药单,准备去结账。
一路上,亓官辞整个人的身体都是紧绷着的,脸上的表情也来越来越僵硬,他笑容复杂地跟着李昱阳离开医院。
呵呵,确实是增、长、了、视、力、啊。
一只浑身是血,甚至连皮都没有,几乎就是一团红肉,睁着两只发白没有瞳孔的眼睛,从角落一路爬到亓官辞身上。
用尚未发育好的大脑,和亓官辞面对面贴着,婴鬼正用白瞳盯着亓官辞的双眼,婴鬼不会呼吸,但是它的胸口却在仿真心跳,几乎是贴着亓官辞的呼吸一个频率的活动,嘴上的鲜血几乎要滴近亓官辞的鼻中。
亓官辞面不改色望着前方,佯装有人叫他,猛地回头,和婴鬼滴下来的血错开,却又对上了一位脑袋流脓的大叔鬼的后脑勺,前后双重夹击,差点没让亓官辞叫出声来。
瞳孔是很难控制的,但是亓官辞可以快速调整,趁着两只鬼的视差间隙调整好表情和眼睛,镇定走到李昱阳身边,和他一起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后,见到的鬼倒是少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亓官辞暗叹一声,先是走无常,后是人身见鬼,看来他彻底和玄学逃不开了。
一道微不可见的金光从亓官辞的眼中闪过,随后掩于深棕之下。
亓官辞来时所见还是正常,回来时眼中已是另一方天地。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拥有这样一个能力。
到了晚上,亓官辞忍着痛,打开手机给池星乐发了条信息:【有没有人,可以眼睛见到鬼怪?】
池星乐回覆信息的速度很快:
【你是说阴阳眼吗?有的,不过先天拥有阴阳眼的人很少,后天倒是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开启,如果一个玄门中人拥有阴阳眼,那么天赋就算非常高了。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是个普通人有阴阳眼,那是很容易引起鬼怪注意的。怎么突然会想到问这个?哦,对了,你还没说,你昨晚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安全了?】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关于昨晚郑承宇的消息,我这边有一些消息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讨论一下。】
第29章 小鬼难缠
亓官辞为了省力,不让双手加重伤害,于是选择发送语音,让池星乐定好时间,他好过去。
信息刚发出去,一抬头,亓官辞的脸上的表情就再次僵住,下意识往后退了好些。
因为有床帘的遮挡,李昱阳并没有发现亓官辞的异样,整个床上看似一切正常,但实际上亓官辞的心里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东西!这东西!怎么从医院跟出来了!
亓官辞双眼瞪大,此刻在他的床头,正趴着一个红色的肉球,它好奇地把头凑到手机上嗅了嗅,又忍不住张口对准一角咬了一口,只听“咔”的一声,又把手机吐了出来。
随后抬起头来,全白的眼睛盯住亓官辞,看了好一会后,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随后四肢并用地向亓官辞爬了过去。
手机!额滴手机!
亓官辞的心啪的一下凉了半边,在心底做出一个哭泣的表情,面上却还是在注意着婴鬼的动作。
肉球身上没有任何皮肤,血管都清晰可见,整个看上去都非常污染视线,让人SAN值狂掉,而这个肉球,正是在医院里抱住亓官辞的那一只婴鬼。
婴鬼一路爬到亓官辞身前,歪着头打量着亓官辞好一会,随后伸出双手对着亓官辞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嘴里发出一道怪声:“噫——”
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抱抱吗?他要抱吗?
亓官辞没有动作,想要假装没看见婴鬼,婴鬼却不依不饶地爬到了亓官辞身上,再次做出想要拥抱的动作,嘴上的声音更加尖锐了些许,差点没把亓官辞的耳膜震碎。
“辞哥?什么声音?”
李昱阳的声音从床下传来,敲了敲亓官辞的床栏,语气似乎有些担心。
亓官辞眼角一跳,下意识就看向了婴鬼,没想到这婴鬼的声音,居然是连李昱阳都听到了的,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婴鬼可以直接出现杀了李昱阳?!
亓官辞的心绪瞬间冷静下来,眼神冷下,死死盯着婴鬼的动作,只要它有任何想要伤人的意图,他就立刻出魂,以无常官的身份对付它。
为了让李昱阳先离开危险之地,亓官辞稳住声线回了句:“哦,我看鬼片呢,没事。”
李昱阳挠了挠头走开了:“哦……什么鬼片啊,这鬼叫声还挺逼真。”
亓官辞内心冷笑,看了眼完全没有理会李昱阳,继续努力向亓官辞求抱抱的婴鬼,吐槽道:能不逼真吗,本鬼出演,原声放送呢。
支开了李昱阳后,亓官辞紧绷着身子,虚抱了下婴鬼,婴鬼得到了亓官辞的抱抱后,彷佛更加开心了,竟是直接在亓官辞的身上趴下准备睡觉。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看婴鬼的大小,应该是还未足月就死在腹中的,抛去它是鬼的这层身份不谈,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它连这个世界都没有亲眼见到过,却在得到了一个拥抱后就选择睡觉休息,一时间亓官辞都不知道这是它天真,还是它可怕。
亓官辞想将婴鬼放到一旁,可他一动,婴鬼就会醒来,然后继续爬回亓官辞的怀中。
没有办法,亓官辞最后还是只能任由婴鬼睡在自己身上,自己则是挪到手机边,向池星乐询问婴鬼的事情。
这次换导游路线,虽然遇到的事情都是凶险万分,但是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认识了池星乐,可以在玄学方面给他当一个不错的入门讲师。
池星乐似乎在忙,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覆亓官辞。
亓官辞也是在等了几个小时后,才等到池星乐的回覆,不过池星乐并没有给他讲解婴鬼的事情,而是发了句:
【企鹅,我们这次遇到的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今晚7点百鬼见,商老板和玄宗的一些长老想要见我们。】
商老板是谁,亓官辞不知道,不过大概可以猜出来,应该是百鬼的老板。
而玄宗这个词,他听瞿镜和池星乐讲过,这是一个由玄门六派,组合起来的联盟式宗门,代表着官方玄门的第一地位。
这次的事件,能够让玄宗的长老出动,那这件事情,到底是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啊……
亓官辞有些不敢想,却也隐约感觉到,他之前的平静生活,怕是要从今晚之后,彻底被打破了。
或许早就在他出现在旧书店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打破了,只是今晚,无疑是将这层暧昧不明的膜彻底撕去了。
婴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医院跟出来后,就一直粘着亓官辞,连亓官辞洗澡的时候都要跟着一起。
本来亓官辞是非常生气的,但是看着婴鬼努力学着他的模样给自己抹沐浴露,搓身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消了气。
算了算了,小孩子而已,小孩子而已。至少现在,它半分害人的意思都没有,也就由着它去了。
等到了晚上七点,亓官辞的灵魂从肉身中出来,婴鬼先是一愣,随后异常兴奋地朝他扑了过去,趴在亓官辞的肩头咿咿呀呀的乱叫。
虽然亓官辞听不懂,但是从婴鬼的动作中,能够猜测出来,它是在为亓官辞居然和它“一样”感到欣喜。
婴鬼应该没有见过导游,即便看到亓官辞一身导游的装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对亓官辞的恶鬼面具非常感兴趣。
蹲在亓官辞头上,一直在用手扒拉,却在即将扒开时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尖叫着跳到一旁去,吹着冒起黑气的双手。
亓官辞没有想到恶鬼面具还有这个功能,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
恶鬼面具怎么说也是导游的专属品,而婴鬼即便不是旅客,也是属于“预备旅客”一栏的鬼怪,只要是鬼,就会被导游的用具伤害到。
他不清楚婴鬼是什么实力,但是想起之前在冥府被导游旗直接打消散的恶鬼,婴鬼身上的黑气没有恶鬼那么深厚,应该实力也比不过恶鬼,被伤到也是正常。
这么想着,亓官辞忍不住又对比了一下昨晚那只怪物,明明对于恶鬼而言都是会魂飞魄散的武器,对昨晚那只怪物而言,却有些不痛不痒了。
最后还是有范无咎的导游旗才勉强解决,这才明白昨晚那个,对于普通导游而言,是有多么的“超纲”。
亓官辞赶时间,给李昱阳加了一层防护,防止婴鬼会伤害他后,便往百鬼的方向赶去。
目前婴鬼没有犯事,他也没有理由将婴鬼处刑,可如果婴鬼动了害人的心思,也就不怪亓官辞会亲手杀了它了。
婴鬼看到亓官辞离开,在原地犹豫了一会,似乎还有些怕亓官辞的导游道具,但最终依旧选择跟上了亓官辞,老实的趴在了亓官辞肩头。
嗯?居然还是要跟着他吗?有点意思。
亓官辞看了眼在肩头假装是一个装饰的婴鬼,没有再把它赶走,至少在眼底下,也可以监视它,亓官辞加快了速度,继续往百鬼的方向飘去。差不多花了十分钟不到,就到了百鬼。
百鬼门口已经站了池星乐,他见到亓官辞后,连忙挥手跟亓官辞打招呼:“这!这里!快来!”
亓官辞朝池星乐走了过去,池星乐刚想上来给亓官辞一个拥抱,就看到了亓官辞肩头上的婴鬼,动作一顿,皱眉问道:
“这哪来的小鬼?我靠,企鹅,你不会养小鬼吧?这可不兴养啊!”
“什么养小鬼?”亓官辞反问。
池星乐这才反应过来,亓官辞可是连走无常都要询问的普通人,怎么会突然养小鬼呢,挠了挠后脑勺,解释道:
“嗐,就是一种歪门邪道的功法,副作用大得很,我说企鹅,你可千万不要学,容易出事。要不我把它收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池星乐就召出了自己的导游旗,准备对婴鬼动手。
婴鬼虽然智商不高,但是却本能的感觉到来自导游旗的危险,尖叫了一声,就躲到亓官辞的背后去,只探出来半个头对着池星乐龇牙威胁。
亓官辞身体一僵,将婴鬼拎到前面来,看着它不停发抖的模样,阻止池星乐:“它暂时还没做出什么坏事,先留着吧。你不是说有要事商量嘛,要事要紧。”
池星乐也只是吓吓婴鬼,毕竟婴鬼身上并没有多少怨气,算不上恶鬼,所以再亓官辞说完后,主动接下台阶,收起导游旗,又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婴鬼的脸颊,直到婴鬼哇哇大叫起来,才笑着带亓官辞进入百鬼:
“嘿,这小家夥除了长得丑了点,还挺有意思的。走吧,大家都在等我们了。”
穿过弄堂,下了滑梯,又过了一个奇门后,池星乐两人进到了百鬼的办公室,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好了一位年轻的男人和三个半老的老先生。
年轻男人正低头抚摸着手上的银白小蛇,小蛇被摸得舒服,半吐著舌头,眯眼蹭着男人。
另外三位老先生则是在整理着一些数据,和分类部分装着黑气的试管。
听到推门声,办公室内的四人都将视线望了过来,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年轻男人的视线在亓官辞的肩头停顿了一瞬后,才说了句:
“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第30章 考场形成
他们打量亓官辞时,亓官辞也一直在打量这些人,所以清楚地捕捉到那位年轻男人的一瞬停顿,面具下的眉毛不觉一挑,这个人,好像看得见婴鬼。
结合池星乐之前说的那段话,三位老先生应该就是玄宗的长老,毕竟他们衣服上,都有着一样的图腾胸针,那这位年轻男人,就应该是百鬼老板了。
百鬼老板,居然也是这么年轻的吗?
见到商陆的一刻,亓官辞忍不住想起了瞿镜。池星乐跟他科普过“1路临夏公安局,48百鬼9旧书”的话。
没有想到能够成为上京玄门三鼎之二的两位老板,都是这么年轻的人物。
再加上谢必安说过的安全屋,百鬼和旧书店,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玄门三鼎而已。
有瞿镜的对比,亓官辞丝毫没有怀疑商陆的能力,只是没想到商陆居然也可以肉身看到鬼怪而已。
池星乐能够看到婴鬼,是因为他现在是导游。那三位玄宗长老都没有看到婴鬼的存在,可是商陆却看见了,这能不能说明,关于阴阳眼的事情,他可以找商陆问问呢?
亓官辞在心底做好了这个打算后,跟随着池星乐入了座。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玄学事件的讨论,而且参加讨论的,还有好几位大佬,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就是奇怪的是,进入办公室后,原本趴在亓官辞肩头上的婴鬼,突然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去,死活不敢靠近会议桌这边。
亓官辞想了想,应该是因为这边都是玄门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所以才害怕不敢过来。
其中一位老先生在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后,开口说道:“星乐已经将事情跟我们说过一遍,这个我们就先跳过。
在星乐说完后,我去查了下关于这位郑承宇的数据,发现他是一位单身父亲,父母早在他十六岁左右就过世了,妻子也在生下女儿后,落下病根离世,是他一手将女儿带大的。
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非常好,为了女儿心情,也一直没有续弦的打算。
但是经过我们调查,发现他的女儿,居然是在不久前的女性死亡案件中一位受害者。”
说着,老先生将几份整理好的,一样的文档给每个人手上都递了一份。
亓官辞暂时不清楚这些事,所以没有开口说什么,安静地打开手上的文档开始阅读。
这是一份郑承宇的数据,他的数据其实很简单,和大部分普通的外出务工农民一样,没有什么仇家,也没有欠贷这类的东西,他为人忠厚老实,人缘也是很不错的,大部分工友对他的评价都是夸奖。
郑承宇工作也很认真,从来不会偷懒,工头也是很喜欢这样的工人。
可以说,郑承宇的人际关系非常不错,不存在仇杀这类的事情。
而且经过临夏公安局的调查,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为谋杀的可能性,他就像是这么突如其来的死去。
可是大家都明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死去,如果不是人为,那就只可能是……非自然死亡了。
郑承宇数据后面紧跟着的,就是他女儿郑秀如的数据。
郑秀如很年轻,也就才刚成年,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学习成绩一直都是中上水平,为人比较内敛,长得算是清秀,但是是属于放在人堆里不怎么起眼的那种女孩。
她的同学和老师都表示郑秀如平时很认真学习,也不怎么参加娱乐活动,经常就是一个人看书,非常努力学习。
虽然不怎么社交,但是大家对她的印象都挺好的,因为她很乐于助人,遇到不会的题目,郑秀如看到了都会帮忙讲解。
她的目标就是能够考上上京大学,成为一个语文老师。但是在不久前,就被发现死在了学校废弃的宿舍楼中。
和郑承宇的死亡一样,郑秀如的死亡也是非常突然的,并且没有任何线索留下。除
此之外,她和那些死去的女性一样,都失去了灵魂。
最巧合就是,郑承宇的死亡时间,就是郑秀如死亡的第七天。
看完这些数据,亓官辞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糟糟一团,因为他实在是看不明白这其中的联系在哪里。
如果是鬼怪杀人,那么鬼怪杀人的理由和机制又是什么呢?总不可能是随机杀吧?
郑秀如的死亡,是因为她出生在戊申月,这一点和那些死亡的女性是统一的特征,可是郑承宇又为什么会死呢?
这一点不只是亓官辞的疑问,实际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疑惑,只是现在线索太少,他们根本从中看不出什么来。
另一位之前在整理试管的老先生则是继续说道:“在星乐提出后,我们今天也派人去了郑承宇出事工厂那边进行探测,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在工厂及其附近,探测到任何灵异波动频率,也没有察觉到鬼魂的存在。
但问题是我们探测出来的结果是一切正常,可提取天地灵气后却发现这处的污染程度居然达到了快百分之九十。”
陈闻道说完后,脸色难看地取出试管架的一根试管,试管上贴着一个时间,是刚测出来不久的,但是试管内几乎充满了黑气,黑气污浊不堪,透露着一股令人犯恶的猩红色,管壁上的金色符文都在黑气一次次的冲击中逐渐淡了下去,彷佛马上就要熄灭。
给数据的张清微看到这凶恶的黑气后,也是脸色一变,当场取出一道符箓贴在试管上,这才稍微减轻了黑气的疯狂举动:
“怎么会这样,中午检测还是八十左右,现在就已经到九十了。这么下去,这处灵气就彻底废了,偏偏我们除了这个,什么都探测不出来。”
说着,张清微带着一丝期盼地看向坐在中央主位上的年轻男人:“商老板,您看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亓官辞一直安静地担任着自己的“听众”身份,认真听着玄宗长老们说的一切,在听到张清微问出“这是什么原理时,有一股怪异的违和感,原来玄学,也是会问出这么科学的问题的吗?
不过,这位年轻男人,还真的就是百鬼的老板。
亓官辞隐晦抬头望了一眼商陆,有些好奇他的年纪,却在收回视线时,对上了试管中正对着他龇牙的黑色长虫。
它看上去有点像是传说中的龙,却又丑陋不堪,空有外形,还学的不三不四,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长虫的额头上亮起了一道奇异的红色符文。
在对上符文的一瞬间,亓官辞就感觉一阵恍惚,大脑开始抽空,只一瞬就坚定了心智,从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咦,这个图案,我昨天,好像在导游平板上见过。”
亓官辞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会后,还是选择开口说了出来。
虽然他直到自己打断长辈说话的举动,非常不礼貌,可是现在,他觉得或许这一点非常重要。
听到亓官辞的开口,无疑将办公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池星乐担忧地看了眼亓官辞,害怕亓官辞说错了什么话,用手肘碰了下亓官辞:“企鹅?”
商陆反应最快,他眼底闪过一道复杂和奇怪,又被快速地掩盖下去,将一支笔和纸张推给亓官辞:“什么图案?”
亓官辞接过纸笔,在五双眼睛地注视下,把自己看到的那个图案在纸上画了下来。
等最后一笔落下后,一道似火似海,分不清具体形状,却又玄妙至极的符文就出现在了纸上。
符文画好的一瞬间,所有盯着亓官辞笔尖动作的人,都在一瞬间陷入了呆滞,双眼被抽去眼色,彷佛灵魂被抽空了去。
还是商陆在图案形成的一瞬间,将整张纸反盖了过去,渡灵入音,冷喝道:“凝神,回魂!”
在商陆声音刚落下不久,在场的而所有人也都立刻反应了过来,盘腿闭眼开始运转灵炁回魂,好一会才心有余悸地睁开双眼,只是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些许冷汗。
明明是在空调房内,几位长老却开始用袖子擦拭冷汗。张清微神色复杂:“多谢商老板提醒,要不然,我们几个老家夥,就着了道了。”
说完,又立刻对一位一直没说过话的老先生说道:“老薛,你快回宗内,派人将工厂附近五百米的居民都转移开,封锁起来,免得考场形成,将无辜之人牵扯其中!”
被叫到名字的薛仲易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点了点头,先行告别了各位,就匆匆离开了去,应该是去按照张清微的话办事去了。
说完这些,张清微又用一种看好苗子的目光仔细看了眼亓官辞一眼:“小同学,这次多亏你提出要点,要不然只怕会造成更加不可挽回的灾难。”
亓官辞也是连忙回了句:“,不不不,为人民服务!”
张清微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在这么多头疼事情的堆积下,也是难得地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不只是张清微笑了,一旁的陈闻道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商陆的脸上都似有似无地挂上了些许笑意。
张清微拍了拍亓官辞的肩膀:“哈哈,好!好一个为人民服务!我华夏由此后人,真是未来可期啊!”
亓官辞尴尬一笑,又问道:“前辈,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什么考场,是什么意思?和这个图案有关?昨晚的事,也和这个考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