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11.20/症候群
吴文宇嘴上跟薄彦怼得昏天黑地, 实际上是一个24k纯金好兄弟。
半小时后,明闻婧和李清清到地方。
明闻婧到地方摘包,扔到座椅上, 她最近看上一条特别漂亮的丝巾, 但因为是秀款,想定的时候错失了时机, 辗转问了品牌方几次,都没能拿到。
半个小时前, 吴文宇给她发消息, 说丝巾的事情他帮她搞定,条件是过来打个桌球。
她和吴文宇有段时间没私下联系了,自从上次她又把他睡了一回,且不小心把他拉黑后。
真的是不小心,狗男人一直发消息让她负责, 有点烦, 本来只是想开个消息免打扰。
“到底什么事?”她走过来。
吴文宇踩着脚蹬坐在一个高脚椅上,下巴点了点一边的薄彦, 爱答不理的样子:“问他。”
明闻婧挑眉, 忽略吴文宇过于冷淡的态度,走向薄彦:“什么事?”
薄彦正垂眸看手机,拇指点着对话框上下移动,熄了屏幕,抬脸看明闻婧:“问问颜帛夕来不来打桌球。”
明闻婧很轻地蹙了蹙眉:“你怎么不自己问?”
薄彦扔手机,沉默了一下, 没答, 说怕人烦有点太没出息。
他掀眸扫了下明闻婧,又看不远处的吴文宇, 下巴一示意:“问了那丝巾我让他给你买两条。”
转瞬间就被卖了的吴文宇:
明闻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薄彦,人神色挺恹的。
宋京走过来,帮忙说了一句:“我哥正欲求不满,帮个忙。”
明闻婧:
几秒后,看在两条丝巾和薄彦态度友好的面子上,明闻婧走到一旁打电话。
再三分钟,她挂了电话,走回来:“等会儿到。”
薄彦懒懒点头,又捡了手机低头划朋友圈,划了几圈,起身,捡了靠背的外套往门外去。
“你去哪儿?”吴文宇在后面吆喝。
“透气,太闷。”
里面人多,空气不流通,即使开了空气循环,还是觉得闷,当然,也可能只是他心里单纯的燥。
站在会所门口的台阶下,低头看手机,心里琢磨着从昨天和好到现在,他连姑娘的手还没牵过。
想了半天把自己想的特难受,手机按亮,调出消消乐的界面准备精心缓缓。
玩儿到第二局,屏幕最上方弹出来电显示,薄彦只看了一眼,接起来。
颜帛夕清软的声线,透过电流音,从里面溜出来:“薄彦?”
他空着的那只手手指轻蜷,从指尖到后脑延伸出一种酥/麻的爽意。
右手抄进工装裤口袋,闲散站着,嗓子漫出一丝拖沓的语音:“嗯。”
“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呀,”她小声询问,“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打不到车,我看闻婧给我发的地址离我这里不远”
下午临时一个鼓社排练,可能是位置偏,刚打了五六分钟都没有打到。
不等颜帛夕说完,薄彦已经转身往旋转门的方向去:“地址发我,在原地等着。”
“好的好的,谢谢你呀薄彦。”
她尾音轻轻吊着,听到薄彦耳朵里特别可爱。
进门,一刻没犹豫,走到吴文宇身边,外套往他怀里一扔,右手手心向上摊着:“车借我开一下。”
他下午来的时候,是吴文宇拐着顺道接的他。
吴文宇正在跟宋京打球,闻言,手伸进口袋摸车钥匙,钥匙摸出来放在薄彦手上,又问:“干什么?”
“接我女朋友。”
吴文宇现在听到这几个字都烦,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中国字就认识这三字一样,从早念叨到晚。
这边还没烦完,转头只看到薄彦一个背影,扬声喊:“别把我车刮花,我前两天新改的漆。”
颜帛夕挂了电话就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等着。
本来麻烦薄彦还挺不好意思,但想到他是自己男朋友,又觉得没什么。
舌尖抵着这三个字又念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实感,毕竟先前那半年多特别混乱,但这次自己是真心实意的。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不远处的路边有一处亮光。
没看清车的样子,自然也没看清坐在车里的人,但下意识就感觉是薄彦。
她探头望着往那边走了走,之后看到从驾驶位下来了一个颀长身影。
脸上不自觉地挂了笑,朝巷口的方向去,几步小跑到他面前,薄彦正在打她的电话。
“在这儿,”她站在他身前半米的地方,手指往下点了点地,示意自己,“走吗?”
她穿了很薄的米色对开线衫,下面是水洗蓝的牛仔裤,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乐队的风格,长发被束成了高马尾,在脑后一吊一吊的。
薄彦又开始心痒了。
见他不说话,颜帛夕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声又问了一遍:“走不走呀”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包住了。
他俯了点腰,前倾身体,近距离地对着她的视线,嗓音哑哑的,又低又沉:“每次都拽我袖子,怎么就不能牵我手?”
他靠得太近,颜帛夕下意识退后半步,却被薄彦托住背制止。
实在是有些忍不了。
他拉着她的那只手,拇指反复摩挲在她的手背,又出声:“一天了,怎么都不给我发消息?”
他手指搭在她的手背,指腹稍显粗粝,一下下从她的皮肤上蹭过去,她整条手臂都被摸得有点麻。
脑子有点空白,睫毛颤了两下,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声音轻轻的:“乐队有点忙,中午吃饭都只用了二十分钟”
像是怕人不相信,又补了句:“我都没有吃饱就又接着练了。”
薄彦瞧着她的眼睛,轻声笑。
挨得太近,他笑声带了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颜帛夕抬手轻轻抵了抵他的胸:“你站直一点,这样好近”
“能亲吗?”他突然问,声音还是很低,“有点想亲你。”
颜帛夕抵在他前胸的手轻轻收拢,亲就亲啊,问什么,他以前也没有这么有礼貌
“行,行呗。”她偏着头回答,学他惯常说话的语气。
薄彦垂眸看着她。
她声线软,这样说话没慵懒劲儿,倒是有气无力的,让人有点想欺负。
他上前半步,掐着人的下巴头低下去。
没深入吻,就贴着人的下唇亲了两下。
虽然这巷口前的路不宽,但到底是条大马路,等会儿闪着大灯的车路过,把这姑娘又搞急了,往后几天估计都亲不成。
再直身,看到她还是撇在一侧的脸。
他用了点力,捏着她的下巴把她转过来:“你总躲什么?”
颜帛夕垂在身侧的两手紧紧抓着袖口,被他这句问得提了点气,这人为什么这么直白,一点都不给人面子!
“我没躲,”她直视回来,身高差距,只能仰头看他,“我那是害羞,害羞懂吗,你这么厚脸皮,肯定不知道害羞是什么意思!”
她巴拉巴拉几句,把薄彦骂得眼神惊喜。
他捏着她的下巴轻晃了两下,又笑:“你还会生气呢?”
颜帛夕把他的手拨开,他果然不知道害羞是什么意思!!
“别走。”他拽着人的手臂,把人压到车上。
“再气两下,看着挺好玩儿。”
颜帛夕无语了,深吸气:“薄彦你是不是有病!”
这人就不衬给他好脸色。
薄彦手撑在她身后的车顶笑,眼睛都笑眯了,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行,不气也行,”怎么这么不禁逗,他拢着她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颈侧压了点,“那你亲亲我,亲哪儿都行。”
某人说着亲哪儿都行,偏右手强势的把人控在脖子处。
颜帛夕看着近在咫尺的皮肤,两秒后,踮脚在上面咬了一口。
先是湿润的触感,再是脖颈微痛,想也知道被他压着的人不是亲,是下了嘴。
薄彦轻嘶一声。
很难讲——被咬得有点兴奋。
落眸再看过来,眸色暗暗的:“怎么咬啊宝贝?”
“以前在床上让你咬你都不咬。”他眉梢吊起来,骚起来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颜帛夕被他一句两句说得害臊,怒目瞪着他:“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不理你了!才第一天,你能不能收敛收敛”
薄彦静默片刻,收手直身,右手抄进口袋,掏出手机,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脖子:“那我拍一张。”
“”
颜帛夕耳朵都要立起来,踮脚从他手里抽走手机:“不许拍!!!”
说完揣着他的手机塞进自己怀里,转身绕过车头,往副驾驶上坐。
狠狠地打开门,又狠狠地甩上车门。
薄彦站在原地挑了挑眉,两秒后,拉开驾驶位的门,很淡然地坐上去。
心里琢磨着,怎么着等忍过这段素的时间,在床上的时候得让她再咬两口。
二十分钟后,两人开车回到会所。
进门没多久,薄彦把钥匙扔到吴文宇怀里,吴文宇抬手接,然后听到薄彦问他要手机。
他摸了手机递过去的同时,上下扫了他一眼:“你的呢?”
薄彦用吴文宇的手机对着自己脖子拍了一张,然后点进微信框发给自己,再把照片彻底删除。
手机递回去:“被收了。”
“什么?”吴文宇音落,看到两米外的颜帛夕拿着薄彦的手机,目光再转回来,“为啥啊?”
薄彦手搭在后颈,轻转了两下,咬嘴里的薄荷糖:“因为嘴贱。”
第72章 11.21/症候群
颜帛夕到地方就去找了李清清和明闻婧, 一句话没有跟薄彦说。
她现在跟他说话都害怕,完全不知道跟他对话完,能从他那张嘴里冒出点什么来。
吴文宇看出来了, 一杆子收完球, 杆子递到别人手里,走过来, 往座椅上一斜,胳膊撞了撞薄彦:“你女朋友怎么不理你?”
薄彦身边没人, 也没手机, 特无聊,正咬着薄荷糖偏头看另一桌打球,掀眸看回来,很自然:“不是刚给你说了我犯贱?”
吴文宇被噎了一下,半天回不上话, 抬手比了个大拇指:“牛逼。”
薄彦抵了下脚边的垃圾桶往后靠:“这局什么时候结束?”
“你组的不你说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结束?”吴文宇随口接。
薄彦扬了扬眉。
这边结束, 估计那姑娘八成又是让把她送回家,就下车, 再见, 慢走不送结束了。
也不知道这恋爱得谈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开口邀请他上去坐坐。
越想越烦,满脑子没一点正常的东西。
右脚又踢吴文宇,吴文宇转脸看他,两人对视三秒。
薄彦特别烦躁地别开眼睛:“算了,你不懂。”
“没谈过恋爱的不懂。”
吴文宇:
“后边那半句不加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完刚转头,薄彦又踢他一脚, 问:“你当时和明闻婧怎么滚到床上的?”
被戳到痛处的吴少爷:“你烦不烦!说一万遍了”
他瞄了眼不远处还在说话的三个女孩儿, 目光落回来,声线落了点, 咕哝着也烦:“就喝多了,我把她送到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就亲起来了我问她行不行,她说行,然后后来早上提裙子走人还把我删了”
薄彦支着脑袋,挺无情地评价:“你这叫趁人之危。”
“你不是??”吴文宇指着自己的鼻子,“而且我问了她三遍她都说行,还是她先亲我来着!”
薄彦对他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敷衍点额,问了句:“反正就是喝酒了是吧。”
“对。”
晚上结束,薄彦把颜帛夕送回去,和他料想的一样,人到了地方推门下车,然后绕到他这侧,礼貌乖巧地点头道别,还祝他一路顺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刚快结束时,薄彦让李叔给自己送了辆车过来,车库里一辆银灰色的敞篷。
此时他这侧车窗全降,他右臂搭在窗框,屈指叩了两下,看着颜帛夕,嗓音沉沉,混着夜色,又夹杂一丝懒意:“非要周末才能见?”
“明天能见不?”
他说话时配合着轻敲窗框的动作,满身矜贵公子哥的气质。
颜帛夕被问的一愣,随后想到自己昨天跟他说的话,琢磨了两下,还是有点磕巴:“可,可以啊,不过我明天还要排练,而且我之前的意思是周末去约会。”
约会?
薄彦斟酌了一下这两个字。
那也不是不能再多忍两天。
他散漫点头,这次人爽了点,手机扔在中控台上,熄了火,又看她:“你想去哪儿约会?”
“看电影?”她也想不出来什么别的活动。
“行,就看电影。”
话音再落,静了一会儿,颜帛夕摆手:“那你快回去吧。”
他都已经绕了一趟送她回来,再晚怕耽误他的事情。
薄彦凝着她,两秒后,下巴示意了一下她身后的楼:“我看你上去再走。”
颜帛夕木楞楞地哦了一声,抬手挠挠下巴,之后两步上前,一手扒着窗框,左手越过他,把刚忘在座椅上的背包拎起来。
于薄彦而言,气息扑过来,又离开。
再之后,她退后半步,挥手跟他再见,接着转身往楼上去。
夜深露重,比白天要凉那么一点,到底是一月份,只穿一个短袖还是扛不住冷风。
薄彦袖管被吹动,单臂支在窗框,目送那个欢快的背影消失在楼栋。
等了有五分钟,高层中间有一处客厅灯光亮起,薄彦用手机对着拍了一张,发过去。
薄彦:[【图片】]
薄彦:[你住十三楼?]
颜帛夕刚进门,有点渴,绕到厨房拿水,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包在嘴巴里,暖了暖才吞下去。
之后放下水瓶,去拿手机,看到薄彦发过来的消息,往客厅落地窗的方向去,走到窗前,往下看了好几眼,辨认出他车停的位置。
她方向感不好,即使是刚才从那边来过,也还是要找一下,才能确认。
外套都没脱,靠在窗户上,回那端的人信息:[你怎么还没走呀?]
她心情好时总会带语气助词,无论是说话还是发消息都是。
薄彦:[认个门。]
薄彦:[免得你下次喊我上来我摸不着。]
颜帛夕看着他这行字,忽然想起来,好像的确还没带他来过自己家。
明闻婧她们说要来帮她庆祝乔迁新居,现在也应该喊薄彦来的。
颜帛夕:[周五你要过来吗?]
颜帛夕:[闻婧和清清要来,我们说了在家煮火锅。]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
颜帛夕:[如果你觉得都是女生无聊的话还可以叫上吴文宇和宋京。]
薄彦轻眯眼,动作懒怠地撩了下额发,瞧着这三行字。
片刻后。
薄彦:[你们吃。]
薄彦:[周末看完电影我跟你回来庆祝。]
周末?颜帛夕思考了一下,两个人有什么好庆祝的,庆祝这种事情好像都是大家一起
不过没多想,回:[嗯嗯,也行。]
薄彦:[睡吧。]
薄彦:[我周六过来。]
薄彦:[对了,说想我。]
颜帛夕在这侧摸了摸鼻尖,手指敲得更缓慢:[想你。]
那端人夸:[不错。]
周六上午,颜帛夕在家睡了个好觉,快到中午才起床,搓了搓眼睛,反身从床头抓了手机,点开,先给薄彦发了条“早安”。
最开始抱着试试的想法答应薄彦谈恋爱时,当时就是想谈这样的恋爱。
问好,牵手,发消息只是没想到被薄彦催着赶着就谈成了那个样子。
坐在床上缓神,又揉头发,再看手机发现薄彦还没有回自己。
从那天打完桌球到现在,五天工作日过去,薄彦主动找她说话的时候不多,甚至于几乎没有。
每天早上她醒就会给他发一条早安,白天也是她给他发,他才会发,不过每次回倒是挺快的,很少有这种三五分钟,还没有回信的时候。
颜帛夕瞧着看了两眼,倒不会因为他偶尔一两次消息回得慢不高兴,只是觉得他好像有点冷淡,跟正常的他不太一样。
是不高兴吗,还是两人的感情出现了什么没有沟通好的问题?
又揉了揉头发,划拉着拖鞋穿上,决定再观察观察,如果还是觉得不对劲,就找个时间问问他。
她在恋爱上的观念很正,有问题就交流,绝不会憋着不说,自己或者让对方生闷气。
起床去浴室洗漱,在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个早午饭,期间看了眼手机,薄彦也回了她一条早安,不过再多的就没有说了。
这回是真的有点困惑,他的确不是话少的人。
不对,他平常话是不多,但他们两个在一起时他总是一句两句说个没完。
拇指压着屏幕上翻消息,最近几天他确实不是很正常。
下午三点,薄彦来接她。
拉开门坐上去,把昨天晚上睡前烤的小饼干拿出来,白色磨砂袋包了一小包,露口的地方扎了深蓝色的丝带。
朝薄彦递过去:“巧克力味道的曲奇饼,我昨天晚上烤的。”
她穿着白色的薄线衫,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弯着眼睛,唇角有很浅的酒窝:“你尝一尝,如果好吃我可以过两天再烤给你。”
“或者过两天再约会的时候,我再带给你,”她眉眼弯弯,“想吃什么味道的你都可以告诉我。”
正是半下午,阳光特别好,她没化什么妆,很素的一张脸,日光下白得特别细腻,嘴唇是她本身的唇色,淡粉。
薄彦瞅了一眼,把饼干拿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段他身体有问题,声线总是偏哑:“下次约会去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颜帛夕想了想,“你想去逛街吗?或者看演出,去图书馆?”
薄彦从金属罐倒了两颗薄荷糖塞进嘴里,眉尾往下塌着,被太阳晒困的样子:“还有其它选择没?私人影厅?私人会所?能定私人包间的酒馆?”
颜帛夕摸了摸头发,觉得他说的这几个地方都有点怪怪的。
想了想,觉得薄彦可能是大少爷当惯了,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和别人挤,才这么注意约会地点的私密性。
而且她看了看他刚扔开的糖罐,他最近好喜欢吃薄荷糖,像戒烟的人一样,没事就往嘴里扔两颗。
目光再上抬:“那我们可以找个环境好的餐厅去吃饭,你选吧,定个包间什么的。”
“我去哪里都可以,所以你喜欢就行。”颜帛夕真的特别好说话。
薄彦侧额,目光掠过她,之后点头,稍坐直了点,启动车:“那就明天吧,吃完饭再去你家坐坐,和今天一样。”
“嗯?”颜帛夕点头,“好啊”
半小时后,两人到要看电影的地方,一路坐电梯上去,再取票。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些时间,薄彦让颜帛夕坐着,去路上的奶茶店给她买了奶茶。
再回来时,颜帛夕已经从休息区站起,走过来,在扶梯口等他。
她不矮,但骨架纤细,瘦瘦的一条,薄彦还在电梯上就看到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她饭还是吃少了。
从电梯上下来,几步走近,奶茶塞到她手里:“还想吃什么,我去买。”
奶茶温热,贴在手心里很暖,颜帛夕两手捧着,摇摇头:“不用。”
再和好才发现,她其实是个很爱笑的人,近一周见的两回,她对他说话,很经常都是笑眼弯弯。
薄彦搓了搓指腹,上面还残留着刚奶茶壁上的余温。
最后微微低头,靠近她的耳朵:“宝贝要不要牵手。”
颜帛夕正在低头吸奶茶,听到他靠近自己说话,下意识偏头看过去,额头蹭到了他的下巴。
两人站在电梯往电影院走的通道里,她背后就是墙壁,前侧路过偶有路过的人。
颜帛夕退后半步,脚跟抵着墙壁:“行啊”
她耳朵有点热热的,右手从奶茶杯上松下来,摸索着去牵薄彦的手。
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背,被他捞起,反包住。
第73章 11.22/一更
牵了三分钟, 颜帛夕发现这人狗改不了吃屎。
别人牵手都松松拢着,最多十指交叉,扣在一起。
薄彦不一样, 他是把玩, 从她的小指到食指,一根根摸过去, 再从指根到指尖,蹭她手指内侧最柔软的地方, 颜帛夕无法描述, 但就是牵得特别“黄”。
有种湿踏踏的感觉。
五分钟后,她受不了了,左手轻轻往外抽,小声:“薄彦你不要这样”
勾着她手指的人还在捏着把玩,闻言轻飘飘地落眸看过来:“不要哪样?”
两人还站在休息区等电影开场。
今天周末, 休息区差不多都被坐满了, 斜前方是一对夫妻带了两个小孩,一个小男生一个小女生, 大概是因为她和薄彦站着, 频频往他们的方向看。
被小孩子看着,颜帛夕更是她不明白薄彦这人为什么牵手也能牵成这样。
总感觉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按在墙上亲一样。
她甩着手往外又抽了抽,悄悄往侧后方一步,躲在薄彦身后。
薄彦低眸看她,右手还在玩儿她那只手。
从手心摸到了手腕内侧,粗粝的指腹轻轻剐蹭, 极有技巧地轻捏再按, 像每次在床上,她抑制不住出声, 他捉过她的手腕,轻咬这个地方一样。
两人站在角落,就算他现在低头亲她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知道玩儿个手,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侧头转过去,低声,唇几乎贴到她的耳廓:“再躲亲你了。”
她喝了一半的奶茶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她史无前例地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掐他的腰,气声:“你敢!”
这休息厅来来回回最起码有几十号人,他为什么能这么不要脸。
她恼怒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薄彦没忍住,笑了一声,侧身挡住她,垂头,唇在她发顶很轻地碰了碰,滚喉:“那让我牵一会儿。”
“我好想你。”他说。
颜帛夕选的是部商业爆米花片,情节爽,也好笑,但逻辑上有点bug不能深想。
不过这对薄彦来说应该也不重要,因为整个电影!全!程!他都在玩儿她。
先是被他玩儿来玩儿去的那只手,再接着往上,又摸到了她的小臂,东蹭蹭西蹭蹭,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推上去,扯着她那条小臂拉到他的腿面,从电影开始玩儿到了电影结束。
她怀疑他根本就不知道电影演了什么!!
从影厅出来,她手抽出来,揪着他的衣服跟在他的身后,有点气:“你刚刚到底认真看了吗?!你跟我说说那个男主最后谈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薄彦视线从她脸上扫过,黏在上面瞧她的眉眼和唇。
之后目光滑下,嗓音半哑:“他有女朋友了?”
“”她就知道!!
“你就是没有好好看,”她又掐他的腰,“张丰的女朋友叫”
薄彦重新牵住她的手:“张丰是谁?”
“”颜帛夕无语,“就是男主!!“
薄彦挑眉,回忆:“哦?那个大胡子的?”
颜帛夕:“不是,那是他爸!!”
颜帛夕难得生一次气,但从电影院出来,没克制住,实在被薄彦气得不行,两人站在电影院往商场内走的拐角处,小声吵架。
“你就是没有认真看,你少看几眼也行,但你一点都没看。”怕被人听到,颜帛夕自始至终用的都是气声。
“电影演到一半的时候问你好不好看,你还说好看,你就是装的!”
说到的确生气的地方,她伸手又掐了几下他的腰。
她力气小,掐得根本就不疼,反倒是把薄彦掐舒服了,他单手压在她后背,把人往身前按了按,几乎是拢在了怀里。
挺混的语气,不过倒不是敷衍:“你想看我们再看一遍,我拿笔记本记着他们都叫什么。”
颜帛夕语气软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薄彦哦了一声,开始趁火打劫:“那再看还能再牵手吗?”
“不能!”
“我牵素的。”
“不能!!”颜帛夕要炸了,他是什么烂比喻。
薄彦看着她笑了声,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嗓音很醇,轻飘飘:“怎么能总这么可爱啊。”
颜帛夕被夸得脸红耳朵红,把他手隔开,踮脚,头埋进他前胸。
在商场随便逛了逛,又去吃完饭,一直到八点多,打道回府。
车快开到颜帛夕住的小区时,薄彦在路边停了下,他解开安全带:“我去买点东西。”
颜帛夕小区前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很大,里面还包含一家药店。
她正在回消息,回完,手机扣下,抬脸看已经跨出车的人,随后问:“买什么?”
“水。”薄彦面无波澜地答。
“家里有。”
“还要买薄荷糖,”他示意了一下中控台的糖盒,“吃完了。”
颜帛夕点头,手机震动,又进来消息,她没多在意,垂眸继续跟对方商量下周乐队表演的相关事宜。
今天降温,薄彦T恤外套了件冲锋衣,走进便利店,从门口地面的架子上提了个篮子,再接着往里,走到一处柜架,扫着架子上的东西看了两眼。
颜帛夕不在,他脸上恢复了在外人面前的那副拽冷,随心所欲地拣着架子上的东西,往篮筐里扔了好几盒。
他本来就是那种非常张狂,什么都不在意也不顾忌的人,现在只是在颜帛夕面前有所收敛。
几分钟后,篮筐放在收银台上结账。
负责收银的工作人员看到筐里的东西愣了下,因为实在没见过买套是十盒十盒拿的。
抬眸扫了眼站在收银台前的顾客。
男生五官英挺,棱角分明,是那种非常夺目的帅,此时单挑眉眼神询问她为什么看自己。
脸上一点没有买了十多盒安全套的尴尬。
店员不自觉地轻咳一声,从筐里拿出盒子扫条形码,为刚刚的愣神小声说了句抱歉。
一共十五盒,那店员怀疑薄彦把架子买空了。
其实也不是薄彦想买这么多,主要好久没做,这店里又没有之前用过的那种类型,所以一样拿了点,万一不好用还能再换。
颜帛夕皮肤特别嫩,他怕她过敏。
反正这次用不到,之后也总会用到,买多就买多了,免得以后再往超市跑。
“您好,一共是”店员报出价格。
薄彦想到刚下车时对颜帛夕说的话,抬手又从架子上拣了盒薄荷糖,放在收银台,随后扫了眼已经扫码计算过价格的东西。
他拿起其中一盒,示意:“这个牌子有草莓味道的润/滑油吗?”
之前用过橙香的,但他记得颜帛夕说味道不好闻。
她当时拨着他的手拒绝了,没办法,最后还是他给她亲的。
但她有时候不喜欢亲到了再做,她说太累,小腿会抽得酸痛。
润滑这东西总共就用过那么一两次,还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味道,但糖她喜欢吃草莓的。
店员真的第一次见人买这些东西脸不红心不跳,也不遮掩,就这么直白问出来。
她一时都有点结巴:“您等一下,我去帮您看看。”
她打开收银台后侧的门,往超市后面的储物间走,几分钟后,走过来,手里拿着几管东西:“还有这几种。”
薄彦从她手里接过,看了几眼,排除其中一种颜帛夕有可能过敏的品类,剩下一起放在桌面,示意店员扫码结账。
“麻烦帮我拿黑色袋子装。”
收银员点头,示意薄彦扫码,又帮他把东西装好。
颜帛夕和乐队负责人聊完,又核对了一下到时的表演流程,放下手机再抬头,薄彦终于回来了。
右手拿了瓶水,左手还拎了个黑色袋子,不过她没看清,他已经从车头绕到了驾驶位那侧,先是打开后座的门,把提着的袋子放进去,再才是坐回驾驶位。
车内光线昏,袋子又一闪而过,颜帛夕没看清,随口问:“你买了什么?”
薄彦启动车:“一些生活用品和”
他轻打方向,把车开出去,唇角染了丝笑,那种困懒的张狂劲。
“和草莓糖。”他说。
“草莓糖?不是薄荷糖吗?”
薄彦侧眸看了她一眼,她脸上表情是实打实的困惑,怎么能那么纯喜欢死了。
他没忍住,喉结深深滚动,抬手指骨蹭了下她的脸,声线带点浪:“就是草莓糖。”
他说得模棱两可,颜帛夕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也没再问下去。
反正他说的很多话她都听不懂。
车开到楼下,颜帛夕先一步下去,薄彦让她先走,自己拿东西。
颜帛夕不疑有他,先往前几步,走到自己住的那栋楼下输密码开锁。
薄彦从驾驶位下来,打开后座的门,微微俯身,从刚拎的袋子里捡了两盒和一瓶润滑放进冲锋衣口袋。
再之后门关上,锁车,才往颜帛夕站的地方走去。
等快走近,看她怕门关上,右臂用力抵着门等他,眼睛小鹿似的朝他这处张望。
视线扫过她的脸和她看自己的眼睛,还是觉得这姑娘任何一个动作都纯得要命。
他轻咽嗓,眉尾稍稍抬了下。
她这样,他更想把她抱起来,抵在墙上,放进去,看她一边抑制不住出声一边眼冒水汽地这样专注看着他。
“宝贝。”他突然叫了她一声,声调还是那种拖沓的。
颜帛夕被他喊得蓦的心里一跳:“怎么了”
“走,上去了,”他护着她的头,帮她关上门,“去看看你家。”
第74章 11.22/症候群
薄彦跟着颜帛夕上楼, 进门,罩在T恤外的冲锋衣没脱,站在玄关处往嘴里又扔了两颗薄荷糖。
他不吸烟, 所以不知道戒烟是什么感觉。
但他觉得戒接吻肯定比戒那玩意儿难多了, 糖这一周不知道吃了多少罐,但嘴巴占着还是想亲她。
颜帛夕把人带上来才想起她刚搬过来不久, 家里她的东西都没有置办完全,更不要提会有薄彦的拖鞋和杯子之类。
拉开的鞋柜重新推回去, 看薄彦:“要不然你直接进吧, 我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
薄彦低眸瞅她一眼,掏了手机:“我叫外送。”
颜帛夕想说不用,但看到他已经拿手机在下单,就没有拒绝。
其实一双拖鞋而已,没必要, 直接进来也行。
转身去厨房想给薄彦拿水, 又听他问她:“还缺什么?”
她刚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她生活健康, 冰箱里除了水没什么饮料。
扶着冰箱门, 往转头往玄关处看了两秒:“好像没什么了”
薄彦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开,拇指划拉着购物软件:“牙刷毛巾?你朋友来了万一在这儿住。”
“那买一点吧。”她想到下周可能还会叫李清清她们过来。
之后她把矿泉水递给薄彦:“只有这个。”
薄彦点头接过,单手拧开瓶盖。
他身高腿长,椅在橱柜旁,把厨房一下衬得特别挤,颜帛夕想出去都被堵到了路。
然而他本人像没觉得似的, 右手拇指按在屏幕上, 还在选东西。
颜帛夕等了两秒,发现他没有让开的意思, 探头想看他的手机,被他轻推着脑袋抵开了。
除了拖鞋牙刷毛巾,他还在下单界面给自己选了两套睡衣。
其实不穿也能睡,但他怕颜帛夕把他撵出去。
颜帛夕被推开也不恼,只是戳了戳他的手臂,提醒他:“你挡着我了,我要去客厅。”
薄彦扫她一眼,须臾,腿慢悠悠收起来,给她让了条道。
颜帛夕觉得他眼神怪怪的,多看了他一眼,才从他身前绕过,往客厅走。
人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导了个电影放上去,再接着走回来,问薄彦:“下午那个饼干你还想吃吗?”
“我记得你说好吃,”她侧身看墙上挂着的钟,语气染了丝欢快,“时间还早,我再给你烤两包吧,你走的时候可以带走。”
薄彦很轻地挑了下眉,他就知道这人没打算留他。
“都行。”他先是摸了下口袋里的东西,手又从口袋里拿出,勾了勾脖子上的银链。
之后转身往沙发处去,神情又倦又恹,没什么劲儿。
颜帛夕扫了下他的背影,“诶?”了一声:“你要说你喜欢什么味道我才能给你烤呀。”
薄彦现在不想离她太近,她兴致颇好叭叭叭地在那儿烤饼干,对他来说,像个浑身散发着香气的香气丸。
人靠在沙发里,拿手机翻出好几年前看过病的那个医生的手机号,他觉得他这病越来越严重,可能要想办法治治。
拇指划着翻了半天,手机又放下。
真治好了,身体没那么想贴她了怎么办,那样他其实也挺不爽的。
喉结反复滚了两次,手机反着扣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爱怎么怎么吧,难受点就难受点,反正总有能吃到的一天。
颜帛夕在厨房连喊了两声,都没人理她,她有点奇怪,两手沾着面粉,从厨房里跑出来。
“薄彦?”
男生仰躺在沙发上,冲锋衣的衣帽在他脖颈下窝成一团,叫他他没应,很没声息的样子。
她晃然有点担心,又往前两步:“薄彦?”
他难受得没劲儿,刚差点睡着,这一声他才听到。
慢吞吞地睁眼,手臂从额上拿下去,撩眸看她,嗓音发哑:“怎么了?”
颜帛夕走过去,她两手沾有面粉,指尖白扑扑的,为了避免弄在身上,像只企鹅一样,两只手往旁侧伸着。
她摇头,站在沙发边,很认真垂眸看他:“你是困了吗,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有听到。”
薄彦花了点力气,从沙发上坐起来,之后揉了揉发顶,嗓音还是带着一丝困倦:“没事,只是没听到。”
他说这话时,不知道是因为困还是不想理她,敞腿而坐,半垂着头。
颜帛夕盯着他的发顶看了片刻,轻咬了咬唇,忽然蹲下来。
她骤然下蹲,比坐着的薄彦还矮了许多。
她蹲在沙发边,仰头看他,轻皱着眉,思考了两秒,还是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薄彦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出了问题。”
薄彦被她说得眉心一跳。
心想自己这一周已经忍得够好了,除了刚在电影院玩儿她的手,没做什么别的出格事。
哦对了,还有刚在超市买了十五盒安全套。
他眉心也皱,但认真看她,缓声:“什么问题?”
颜帛夕往挨着沙发的方向又蹲了蹲,比刚刚站着更像只小企鹅,抿唇组织语言,再抬眸,诚恳说出来:“薄彦,我感觉你对我很冷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都是我给你发消息,你从来没有主动给我发过,”
她眉心拧得有点紧,眼神偏开,盯着地面:“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你总是跑神,我跟你说很多话你注意力都不集中好像总是在想别的,薄彦你在想什么,能跟我说说”
薄彦这会儿脑子反应有点慢,缓了两秒,终于听懂她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对你冷淡?”
颜帛夕顿了下,摇头:“也不是。”
她不是粘人的人,也没有控诉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点奇怪想问问。
“我的意思”
她被人扣住后脑吻进来,所有要说的话悉数被堵回去。
薄彦一吻就是深入的吻,含着她的唇,舌尖递进去,攻城略地扫过她口腔内侧的软肉,再退出来。
他轻捏着她脸颊两侧,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对着她的眼睛,说话时气息带到她的侧颊:“你的意思是可以这样亲?”
“嗯?”颜帛夕还在喘气。
刚刚是一个深入但短暂的吻,只是几秒,并没有很久,好像只是一个示例。
颜帛夕没听懂他的问题:“为什么不能亲”
她话没说完,被人从地面抱起来,薄彦卡着她的腰,让她跨跪在自己腿面,一手压在她的后背,另一手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
她指尖上白扑扑的面粉都蹭在了他的黑色冲锋衣,黑色衣服,白花花的印子。
他手扣着她的腰,把人压得很紧,她能隔着衣服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颜帛夕被这突如其来的亲热搞得有点懵,手还圈在他的脖颈,低头小声问:“薄彦,你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薄彦半垂着眼皮,拇指在她腰后的皮肤蹭了蹭,笑了:“你竟然觉得我冷淡?”
颜帛夕点头,因为挨得近,声音不由自主也放低:“对,所以想问问你怎么了,你有想说的都可以跟我讲。”
“什么都能说?”他挑眉时总是衣服轻佻样。
颜帛夕想了想,很认真地点头:“对。”
颜帛夕并没有坐下来,是跪着,比薄彦还要高一点。
他拥着她,抬眸和她对视,额角因为身体反应又隐隐漫了层薄汗。
他右手勾着她的指尖慢慢地捏:“你知道我非常想和你亲近吧。”
颜帛夕看着他点头:“你说过。”
“嗯,所以我总想亲你,”他看着她说。
他声线很沉,又哑,说亲这个字的时候像从舌尖递出来的,又涩又性感。
“这个能说?”他还是瞧着她。
颜帛夕被暧昧的气氛染得脸热,慢慢点了头:“能的”
两人对视片刻,他右手松开她的手,从她的线衫下摆探进去,指腹沾了她手上的面粉,多了一层触感,变得更为粗粝。
顺着往上,揉捏在她的侧腰。
他看她的眼睛非常专注,带着汗和蒙蒙水汽,湿漉漉的。
“还想这样摸也能说?”他视线如有实质。
颜帛夕被摸得后颈酥麻:“能”
她嫌自己两手沾的有东西,不想扶他,就只能靠他握在自己腰上的手维持平衡,这样一来,被摸的感觉就更为强烈。
薄彦的右手一直往上,就这样注视着她,一寸寸地摸过去。
颜帛夕被看到羞耻:“薄彦你能不能别看我啊”
为什么要边摸边看。
忽然他右手勾着一块布料往下扯了点。
天气暖,她本来穿得就少,线衫内没再穿吊带,只有那一小块布料。
他手指把那块布料勾下来时,眼神还专注地凝着她。
颜帛夕轻声:“你能不能看别的地方呀。”
“不能啊。”他尾音也翘,像哄人,但又特别强势。
他从手指从侧面蹭过,又按在中间。
颜帛夕猛然闭上眼睛,轻轻喘气。
被这么看着实在是她偏头,垂下脑袋,不由地软下腿,想坐在他的腿面。
然而薄彦却抬腿,轻颠了她一下,左手抬起把她的脑袋转过来。
“看着我。”
颜帛夕咬唇,气声:“我不!”
薄彦拇指指腹剐蹭着中间又按下去,颜帛夕被激了一下,终于睁开眼。
他在她的注视里缓缓笑了声,很浪的:“好乖宝贝,就这样看着我。”
“我想看你是什么表情。”他说得很自然。
颜帛夕被激了两下,眼尾都浸红了,气声骂:“你有病啊!”
他右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
反复地蹭过,揉/捏。
明明是在弄她,他却身/体有点兴奋,他扣着她的后腰,把她往前又抱了抱。
拨开她线衫的纽扣,低头亲下去。
亲了两下,抬头,又吻在她的颈前侧,呼吸喷在上面。
“我哪儿对你冷淡,想碰你又不敢,怕你烦了又跑,只能离你远点。”
他从她前颈一直吻下去,又回到刚刚的地方,再亲两下,拨了下发离唇,手抬起,指骨蹭了下颜帛夕侧颊的软肉。
“给点反应宝贝,舒服了叫两声”
颜帛夕打断他:“你不要讲话了!”
她头彻底埋下去,藏到他颈边。
薄彦低头吻在她的脖侧,没敢下嘴咬,很轻地啄吻,吻了半天,哑着嗓音:“那我今天能不能留在这儿?”
第75章 11.23/一更
颜帛夕趴在他肩头静默了数秒。
薄彦亲完她的颈侧, 把人往上抱了抱,又亲她的耳朵。
她从刚刚被摸软了之后一直坐在他身上,这会儿被往上抱, 也没抬头。
脑袋一直扎在他的颈窝, 沉默得像个乌龟。
薄彦又亲她,非常不要脸:“免得你说我对你冷淡。”
“”半晌, 颜帛夕终于动了动,冒出来一句, “可是我家只有一张床。”
才过去一周, 一周!算上第一次在摩天轮,才见了三面!三面!
“没事,”薄彦语气特别好心,“我不介意跟你一起睡。”
颜帛夕:
他就是没脸没皮。
“你也没有睡衣。”她又憋出来一个。
“我刚买拖鞋的时候买了。”
颜帛夕:
看人还不想松口,薄彦撩着她的耳发又来了句:“你也知道我不贴着你会难受。”
“可怜可怜我?”他又放低了点声线问。
干涩而哑的嗓音, 贴着她的耳朵, 这么说话时特别示软。
颜帛夕人都要被他哄麻了,偏他右手还拍在她的背上, 一下两下, 像在拍小宝宝。
“知道了知道了,可以可以。”颜帛夕头闷在他怀里终于松口。
薄彦把她的脑袋从怀里拨出来,又托着她的后脑,往后仰身看着她,微微眯眼,带些慵懒样:“那你亲亲我?一直都是我在亲你。”
两个人的衣服早被弄乱了, 薄彦身上的冲锋衣往下拉了一半, 领子皱着,下侧的衣摆也皱着, 颜帛夕就更不用说,线衫的扣子都不知道被解到了第几颗,里面那团白色的布料,后背搭扣被解开,肩带也往下掉了一半,露出胸前绵软的一半。
薄彦非常不要脸地盯着看。
颜帛夕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瞧了下,接着猛然一手捂住,另一手前倾身体捂住他的眼睛。
为什么能看得那么直白!她以为在看别的东西。
她反应太强烈,薄彦好笑,往后侧头,单手拉下她的手,声线还像浸了水般:“我刚还亲了,为什么不能看”
“你闭嘴!”颜帛夕受不了他这些污言秽语。
薄彦舌尖碰了下自己的上颚,没忍住,把骚继续发完:“我还舔了。”
颜帛夕:
她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要走,全身都冒着气,气鼓鼓的:“你走吧,今天不能留下来,不能!饼干也不给你烤了!”
“你”她憋了半天憋不出来一个脏字,最后特别生气地瞪着他来了句,“你吃屁去吧!”
薄彦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伸手拽住她,力气很轻地把人拉回来:“我错了,我的问题,我不该逗你。”
“你每次都这样!!”
认错态度良好,但打死不改。
颜帛夕被拉的跪坐在他身边,眼睛直视他:“那你以后还这样吗?”
薄彦唇线绷直,和她对望,片刻后,前倾身体去抱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缓声:“我想你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
看糊弄不过去,抱着她的人往前倒,把她压在沙发上,一手捉住她的手腕,五指插进她的指缝,扣住。
微微抬头,俯身看她,改了语气:“发/骚为什么要改,我只在家里发,又不在外面发。”
“”
颜帛夕被他虚拢在身下,窝在他怀里,本来还想挣扎,但想到他刚刚说因为生病离开她不舒服,心又软下来。
薄彦单手左手把她的下巴抬起来,顺着她的脖颈再次吻下去。
他吻得很轻,酥酥麻麻,湿润的吻缠在她的颈侧。
她的头发窝在沙发里,乱成一团,被亲了一会儿,她眼神有点飘,被亲软了一样轻眯着眼睛,之后抬手点点他的肩膀,语声温吞:“今天不可以家里没有那个。”
虽然感觉薄彦应该不会,但她还是要提醒一下。
没成想正在吻她肩颈的人抬了头,他发丝扫过她的颊侧,撑起身一些。
之后左手十指交叉扣着她一只手,眼眸微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薄彦。”她轻轻叫了一声,拢着衣服从他身下爬起了一点。
以为是亲完了,想去厨房把自己那堆烘焙的东西收拾了,饼干做不了,她要收拾屋子可能还要换一下床单被套。
沙发太小,两人窝在一起很挤,她为了坐直下意识扯了下薄彦的衣服,冲锋衣的前襟被她拽得往下坠了点。
下一秒,从他冲锋衣的口袋里歪出东西。
她垂眼看。
“”为什么除了安全套还有一罐润滑油?!!!!!
她目光再抬起,和特没脸没皮,一点没遮掩意思的薄彦对视。
她撑着沙发就要起身走开,被薄彦捞住腰抱回来:“好长时间没做了,怕你不舒服才买了润滑。”
颜帛夕气更不打一处来,是买润滑的事吗?!!!
他找的什么重点!!!
薄彦瞧了一眼她的脸色,眉尾微抬,润滑罐捡起来往口袋里揣,解释:“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我还买了别的”
就说他不会找重点!!!
半小时后,薄彦在卧室双手举高靠墙站着,被颜帛夕搜身。
他垂眼,看女孩儿穿了个蓝色的毛绒睡衣,两手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摸。
他嗓音哑哑地笑:“你这样摸我会更有反应。”
颜帛夕抬手对着他的腹肌就是一巴掌:“你不要说话了!”
薄彦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两手举在耳侧,一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投降姿势靠在墙面,任由颜帛夕把他裤子和上衣口袋摸了个遍。
之后她拿着那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回衣柜,扔进了抽屉最下层。
薄彦瞥了一眼,眉棱挑着:“你放那儿真要用了不好拿”
“谁要跟你用啊!”颜帛夕现在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洗澡睡觉!”
薄彦睇着她缓缓笑了笑。
也行,第三面就能抱着睡了,比他预想得快多了。
薄彦一连在她家赖了三天。
每天训练完,跟打卡报道一样来找她,每到走的时候就有理由,今天车没油了,明天外面下雨头痛走不了,总之登堂入室在颜帛夕的床上睡了三天。
第四天再轰他走,他又说自己牙疼时颜帛夕实在受不了了,脚尖踢踢他的脚,皱眉,一本正经:“牙疼碍着你开车了吗?”
大少爷嫌一开始在外送买的那两套睡衣粗制滥造不舒服,前天过来时自己又带了几件。
此时窝在她客厅窄小的沙发里,上身穿了件大几万块的T恤当睡衣,发梢还湿着,他刚在她这里洗过澡,脖子上的银色链子搭在T恤外,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靠在那儿玩手机。
“牙连着神经都疼,动不了。”
颜帛夕沉默看着他。
他回完最后一条消息,让家里赵姨把他的行李箱从储藏室找出来,再之后抬眸,对上颜帛夕的目光。
随后笑了:“真的,我怕我这状态出门撞车直接撞死”
颜帛夕弯腰捂上他的嘴:“你都在说什么啊!”
“能不能说点吉利的。”她小声嘟囔。
一天到晚就死啊死啊的,他命很硬吗?
她头发在脑后抓成了一个丸子头,有几缕没有扎上的散在脖子后颈处,眼睫半垂,脸上是一种带了不满的关切。
薄彦把她抱起来,手指捉着她捂自己嘴的那只手反搭在她的后腰,微微低头,呼吸离她近了些:“我明天去看你演出?”
颜帛夕作为鼓手的乐队演出从明天开始,一共五场,延续半个月,最后一场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他拇指蹭着她的手心,剐蹭着捏了捏:“你每天都去排练,我都不知道你排练的是什么。”
因为表演在即,颜帛夕最近确实很忙,薄彦白天去基地,她就去乐队排练,明明临近过年,两个人却谁也没闲着。
薄彦比她高不少,抱她在腿面,两人还能平视。
颜帛夕拆了脑后的发髻重新挽了一个,乐队一共五个人,包括之前学鼓时认识的朋友,很多时候一起排练的都是七八号人。
再加上租借的练习室本来就有别的学员,人很多,大家关系也都不错,男男女女当然也有。
其实她还是不清楚薄彦能不能受得了她和别人接触。
这段时间来,很多时候她都能感觉到薄彦在回避知道她和其它人的社交,他还是不喜欢,但又不能真的限制她,就只能自己刻意回避,不去看。
但长此以往,这总不是一个好办法。
还有一个问题是——她能感觉乐队有人对她有好感。
大家都是朋友,长期接触,总有人会起别的心思,但对方没有直白表明,她能做的也仅仅是远离,避嫌和不接触。
但她不知道薄彦能不能受得了这些。
他之前是一个她在他基地无意中瞥到他不穿衣服的师弟,他都要把她拉到小隔间压着亲半天的人。
她沉默了太久,薄彦蹭着她的脸把她转过来。
这是一个很强势的动作。
“不想让我去?”他微微扬眉,压沉了声线。
颜帛夕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担心里,片刻后摇摇头,安抚性地探身抱住他的脖子。
她轻声:“我喜欢你的,你知道吧薄彦,所以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她抱他抱得很紧,一个全身心靠近和放松的姿势,薄彦很受用。
但她嘴上说的话明明是想说这句话才会这样抱他。
客观上讲,从和好到现在没多久,颜帛夕给他的回应已经很多了,但于他而言,其实远远不够。
他看着她脑后拱乱的发丝,眼皮半垂,之后右手很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你很害怕?”
颜帛夕没回答,只是又抱了抱他,说“薄彦,我喜欢你的。”
像在安抚大型犬一样在安抚他。
须臾,薄彦松开缠绕在自己手指的发尾,把她往前抱了抱,语气没带笑,兀地问了句:“如果我做了什么,会分手吗?”
静了一秒。
“薄彦,”她又去摸他的后颈,“你不要总是说这些吓人的话,我们平和一点。”
薄彦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托着她的侧颊,让她转向自己:“那你亲亲我宝贝。”
两人眼神相对。
颜帛夕几乎是跪坐在他的身上,偏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再接着往下,唇停在他的耳垂处。
她看了几秒,忽然用舌尖很轻地舔了一下。
薄彦亲她的耳朵时总会附带咬,或者吮吻她的耳垂,她只是好奇,也想这么做
然而被亲的人很明显地呼吸凝了一下,之后还没等她退开,他扣着她的下巴把她转过来。
“让你亲又没让你舔。”他看着她的眼睛含混地笑了声。
颜帛夕轻轻挣开他握自己脖颈的手,往前再次抱住他,诚心的:“不想看你不高兴。”
薄彦拢着她的后脑,把她往自己的耳侧和脖颈处轻压:“没不高兴。”
他嗓音懒洋洋,注意力转到了现在的事情上:“那你再咬两下?怎么咬都成。”
“不咬我就要不高兴了。”他忽然开始威胁人。
颜帛夕不满意他的态度,拨他的手想从他身上下去:“那你不高兴吧。”
薄彦笑了,把人压回来,前额出了点汗,扣在她的脑后把她的唇压在自己的喉结处:“舔舔这里,或者往下点,咬出痕迹,你自己选一个。”
第76章 11.23/二更
“你不想让我捆着你, 那你总要证明我是你的。”
这是薄彦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她不明白证明他是她的和咬他两口有什么关系,他脖子上带着牙印,别人能看出来那牙印是她的还是怎么。
“不要。”她下不去嘴。
但薄彦却好像很喜欢这样。
很多时候颜帛夕都觉得他的占有欲不只是“你是我的”, 更多是想让她彰显, 和证明他是她的。
“快点。”他压着她的脑袋催促,继而又道, “说了让你选一个,下不去嘴咬就舔两口。”
“”
她的唇几乎贴着他的颈侧, 说话时带出的每一丝热气都扑在他的脖子上。
她很小声的嘟囔:“我们两个是什么猫科动物吗为什么总要舔来舔去, 薄彦你好奇怪”
薄彦喉结深深滚动,她每次说话,唇翘起碰到他的皮肤,他的身体就会随之微微紧绷。
垂眼睇着她,慢幽幽又说:“别让我再催你。”
颜帛夕哦了一声, 这回乖乖地往前凑了凑, 很轻地咬了咬他锁骨处的皮肤。
他懒懒的口吻:“重一点儿。”
“不然我咬你了?”他又说。
颜帛夕反抗:“薄彦你是狗吗?!”
她每次生气叫他名字的时候都特别好听,薄彦微微眯眼:“差不多吧, 再不咬我真下嘴咬你了。”
颜帛夕瞪他一眼, 之后脸红红地,垂了眼睫,扒着他的肩膀,唇贴上去,沿着他肩颈又咬了两下,这次使了点力气, 有些微红痕。
薄彦捡起一旁的手机, 用前置摄像头看了两眼,很满意, 强迫她又咬了几口。
最后把颜帛夕磨烦了,对着他肩头就是狠狠的一口,然后从他腿上爬下来:“可以了吧!”
“没呢。”薄彦捞了手机,抱着她起身,往卧室的方向去,“等会儿你帮我拍两张。”
“拍什么?”
“你刚刚咬的地方。”
“”颜帛夕气声,“薄彦你真的是狗是不是,只有小狗才会这样标记东西!”
薄彦低头,亲在她眼睛上,幽幽出声:“是呢宝宝。”
第二天下午是小场演出。
她们不是大热的乐队,只是在livehouse的演出里,作为另外一只乐队的热场嘉宾出场。
薄彦提前结束训练,去她们演出的地方找她。
他到的时候,第一首歌刚刚结束,
他们在中央靠右的小台子上,两束亮白色的射灯光线打在最中间,颜帛夕作为鼓手位子靠后。
她少见地穿了暗色的衣服,黑色的衬衣和短裙,还有马丁靴,头发被挑高扎成马尾,脸还是乖巧灵动的,却又有种鬼马精灵的感觉。
薄彦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靠在进门口的墙壁,一手抄口袋,另一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目光直直地
落在她那处。
音乐声燥,周围人蹦跳着叫喊,音乐声和心跳声同频共振,薄彦抬手,小指刮了下耳廓,有点不适应。
他训练生活单调,其实不常来这种环境。
颜帛夕的乐队的演出效果很好,气氛被完全调动起来,越来越多人停了正在做的事情,蹦跳着跟他们乐曲的律动一起。
场子里人多,大家离得都不远,薄彦听到斜前方的人扬了扬手里的果汁瓶,讨论起台上的人。
两个男孩子看起来年龄不大,一个穿黑T恤,一个穿卫衣戴鸭舌帽,右耳垂上一颗晃人眼的银色耳钉。
“这哪儿来的乐队?”
“不知道,听说是A大的。”
“挺专业,主唱嗓子够好,刚那音都能飚上去。”
“鼓手也漂亮啊我靠,刚灯扫过去那两秒我看到了。”
旁边又有女生挤过来,和他们随口聊起来。
“是吧,我也觉得敲鼓的那个女孩儿特别好看,甜酷甜酷的那种。”
“要微信去啊。”她笑着开玩笑。
两个男生推搡着,笑着低声打趣了一句什么。
再之后话题被转开,戴耳钉的男生又道:“A大音乐学院不是很出名?没准这乐队回来能火几个。”
“真挺不错,今天来值了。”
“再来一个!”他们冲台上喊
一曲结束,几人的对话被场子里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打断。
薄彦视线淡淡收回,抛了两下手里的糖罐,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
除了那两个男生外,他还听到身边别的人谈论了“那个漂亮的鼓手”。
老实讲,那些人的夸赞没有什么不妥,说要微信也就是开玩笑,毕竟颜帛夕在外面这种人多的场合,现在又是台上的主角,大家不可能不看她。
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不过这种不爽是他的不对他目光重新落回台面,压了两秒,那点隐约的别扭被他刻意忽略掉。
十几分钟后,颜帛夕的乐队结束最后一首曲子的表演,灯光微暗,他们收拾东西准备从台上下来。
乐队里的主唱女孩儿抬臂撞了撞颜帛夕,下巴往远处台下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
之前薄彦去接颜帛夕玩桌球那次,她走得晚,看到了薄彦,第二天再见颜帛夕问她,她说是自己的男朋友。
薄彦长相过于出众,本来就让人记忆犹新,女孩儿回到家,想起什么搜了一下网,发现他是最近体育圈子炙手可热的运动员。
颜帛夕右手捏着节奏谱,还没有完全把架子合起来,顺着女孩儿示意的方向看了两眼,眸色中不自觉染了一点笑。
女孩儿看到颜帛夕的表情知道自己没认错,一边和她一起收拾东西一边语带惊讶:“是那个射击选手吗?薄彦?”
“我夏天的时候没看比赛,也知道网上全是他的新闻,”她转头,往薄彦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本人真的好帅”
颜帛夕觉得她夸张:“还好吧,他”
她本来想说他早上起来顶着鸡窝头的样子也很难看,但回忆了一下以前在薄家,早起在走廊撞到他时她揉了揉脸,叹口气,好吧,他即使那个样子也好看得离谱。
欣然接下女生的夸奖,和工作人员一起拎着乐谱架,从表演台斜后方的台阶上下来。
主唱女生是A大音乐学院的大一新生,叫祝雨,今年刚入学,所以先前也不知道薄彦。
她从后追上颜帛夕,一手挎上她的手臂:“等会儿结束后的聚餐你带你男朋友一起来吗?”
“凯阳我们都会一起去,就离这里不远,去吃点日式烧烤,喝点小酒。”
祝雨性格特别开朗,和李清清有点像,说这句时右手两指比成酒杯,做了个仰头喝酒的动作。
颜帛夕回头朝刚下来的台上看了一眼,祝雨嘴里的凯阳就在她们身后几米外的地方。
他就是那个颜帛夕觉得他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
在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之前,凯阳旁敲侧击试探过她,再后来,从祝雨口中知道她有了男朋友,就没再表达过什么。
不过跟她说话时偶尔还是会脸红腼腆,视线也会或多或少落在她身上。
老实讲,所以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她还是不想被薄彦知道。
收回目光,拍了拍祝雨的手:“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祝雨听到她这句眉眼都垂下来,非常遗憾:“你不去吗?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在外面的演出,虽然只是个热场嘉宾,但第一回有这么多观众。”
“我们能这么完整的表演下来就是胜利,”祝雨真的好遗憾,她晃了晃颜帛夕的手臂,“去嘛去嘛,夕夕。”
说话间,颜帛夕没注意到薄彦已经走近。
他长得高,腿当然也长,从不远处的门口走过来时其实很显眼,但颜帛夕走神,没注意到他。
“想什么呢?”他没叫她,直接抬手碰了碰她的脸。
祝雨一看本尊过来了,可能是出于对运动员的敬畏,她下意识松开颜帛夕的手臂,往后退了半步。
之后想起来什么,又两手举高在自己耳侧:“我想喊夕夕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去聚餐,但夕夕说不去了,好遗憾,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她把邀约又递了一遍。
祝雨和颜帛夕是两个女孩子,东西有工作人员帮着搬,所以下来得早,另几个乐队里的男生还在台上,东西还没收完。
薄彦往表演台的方向看了眼,视线再落回颜帛夕身上。
她今天化了妆,舞台妆比日常妆要更浓一点,她眼角贴的不知道是什么,晶亮亮的,像小精灵。
但眼下她半垂眸,貌似在想事情。
她每次心里有事,总是走神明显。
薄彦又瞟了眼台上的几个男生,之后收回视线,他握住颜帛夕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点,低声问:“你想去吗?”
乐队里本来就是男生多,等会儿去聚餐肯定也是,男生之间喝点酒再开玩笑,颜帛夕总觉得和薄彦同时处在男生多的环境是件很危险的事。
想了想,还是摇头,看向薄彦:“我有点累了,不然我们回家吧。”
薄彦看她两秒:“真不想去?”
“如果你是想去,但不想让我去,”薄彦顿了下,“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不用了,我们回家吧。”颜帛夕扶上他的手臂。
虽然去聚餐挺重要,但没有薄彦重要。
她不想他过来接她,她却让他自己回去。
第77章 11.23/三更
三人因为说话在台下站得有点久, 原先在台上的几个队友已经下来了,看到跟颜帛夕站在一起的人均是一愣。
只有少数两三个因为祝雨的关系知道颜帛夕有男朋友,其它人都不知情。
有男生把颜帛夕掉落的节奏谱塞给她:“少了两页你自己都没发现?”
乐队里的人很熟, 大家说话都随便了点。
颜帛夕右手还搭在薄彦的手臂上, 而薄彦则两手抄在口袋,台下光线暗, 阴影里他的站姿有种闲散和桀骜的气质。
他眉峰凌冽,脸部线条硬朗, 没有表情时整个人的气质格外疏冷。
几个跟过来的男生扫到他稍稍怔过之后, 也都下意识没再大声说话。
其中一个吉他手看了他几秒,认出来是那位名声大噪的射击选手。
他从后挤过来,神情有些激动,探询的目光看薄彦:“你是薄彦吗?”
周围都是人,他上前时没注意, 手肘蹭到了颜帛夕, 薄彦扫了一眼,右手从口袋拿出来, 不着痕迹地把女孩儿往自己身旁又带了点。
吉他手还在激动, 摸了自己身上的口袋纸:“我有个小表妹特别喜欢你,能麻烦你给她签个名吗?”
祝雨看到他的样子嫌弃,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了一页塞给他:“给你,别乱找了。”
吉他手连忙点头感谢,之后又从祝雨口袋里薅了根笔,一起递向薄彦:“行吗?”
薄彦松开颜帛夕, 接过男孩儿递来的纸和笔, 白纸置于左手掌心,用手心垫着, 在上面签了个名。
“你妹妹叫什么?”不带情绪起伏,薄彦的声线依旧是冷的。
男生笑嘻嘻地报了个名字。
薄彦在纸面的左上角把女孩儿的名字也加上,字如其人,他一向是龙飞凤舞的字体,但在写那位表妹名字时却格外认真。
他在他的职业上倾注了十二万分的心力,所以除了珍惜成绩外,对喜欢他的粉丝也抱有尊重的情绪。
吉他手也是个话唠,等薄彦签字时顺口问了句:“你是来这里”
“接女朋友。”
正值两首歌的空档,场子里不算吵,他这句声线没压,周围人都能听到。
男生愣了下,紧接着明白过来,扫了眼自始至终一直夹在两人中间的颜帛夕,再之后,他又是下意识地回头,瞟了眼凯阳。
他和凯阳关系好,知道他对颜帛夕有点意思,这一眼实在是无意识的。
他脸上没有任何调侃或者玩笑的意思,真的只是单纯的瞟了一眼,但还是被站直抬头的薄彦捕捉到。
薄彦视线从凯阳身上巡过,看到他在看颜帛夕,而颜帛夕不知道正在低头看什么,没有什么反应。
而这时正好有人从颜帛夕身后挤过,那几个人喝了酒,眼神挺混的,其中一个还故意撞了颜帛夕一下。
她身体侧歪,抬手时扶他时,本就不长的衬衫往上扯了点,露出一截细腻的腰线。
在刚撞颜帛夕那人视线扫到她的腰间之前,薄彦已经抬手帮她盖住,拢着她的腰把人怀里。
再之后他偏头轻哂,眼神极致阴冷,反身扣住那人的手腕。
他本来就比那人高半头,手上劲儿又足,捏住那人手腕那人就开始怪叫。
“刚看哪儿呢,需不需要把你眼睛剜了?”他拖着调子,一出口那种张扬痞坏劲儿几乎要把人按死。
颜帛夕只知道自己被撞了一下,不知道别的还发生了什么,站好,转身拉住薄彦的手臂,想阻止他的动作。
他现在有点红,万一被人看到或者拍到了发在网上,会影响不好。
她去拉他时怕被别人听到甚至没叫他的名字,还着急忙慌地用手遮住他的下半张脸,压着声音:“怎么了?你先把人放开好不好?”
薄彦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这人狂惯了,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上新闻,但感受到她扯住自己手臂的动作,怕把她吓到,嗤笑着最后咬了下牙,捏着那人的手腕把他扔开。
那人也没看到薄彦的脸,往后踉跄了两步倒在朋友身上,看着他们这处骂骂咧咧了几句。
骂的话挺难听,污言秽语。
薄彦面无表情,两手很轻地捂住颜帛夕的耳朵,避免让她听到这种不干不净的字眼。
颜帛夕很安静地呆在他怀里,等那人声音渐小之后,稍稍抬眼,语声很低地问了句:“怎么了?”
她眼角贴的两片掉了两个,薄彦指腹很轻柔地抹过,帮她擦干净。
“没事。”
颜帛夕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一定和自己有关,怕薄彦冲动再做出什么事情,很温柔地去拉他的手,手指挠挠他的掌心,哄人似的:“薄彦我们回家吧,我想跟你回家了。”
插曲一过,周围人的视线又渐渐落到他们两人身上。
察觉别人在看自己,颜帛夕这样偎在他怀里,其实有点脸红,但还是手指蹭了蹭他的掌心:“我们回家吧。”
薄彦有一只手自始至终都搂在她身后,此时偏头,扫了眼乐队里的那几个人。
他气没消,眼风自然也冷,右手拇指反复蹭过颜帛夕腰侧刚露出的那块皮肤。
带着明显外泄的薄怒。
照他以前的想法,是想把所有不怀好意看她的人都捏死。
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
终于,他单手拉开身上的外套,罩在颜帛夕身上把她包住,之后单手牵着她和她十指相扣,再是保持仅有的风度跟她的这些朋友告别。
“我带她先走了。”
尽管薄彦已经非常克制,但他脸冷眼神也冷,现在谁都没拿他当温和的人。
还是祝雨先一步反应过来,看了眼颜帛夕,确定薄彦这气确实不是对他怀里人生的,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先走,夕夕如果有什么东西落了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们。”
剩下的人更是没敢有什么异议,纷纷冲薄彦点头告别。
薄彦眼神扫过刚那个吉他手,和那个吉他手瞄过的凯阳,再轻点额,右手滑下牵着颜帛夕的手,带她转身。
颜帛夕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往外。
两人一路走到停车的地方,薄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先把她送上去,再接着绕过车头,开门,自己坐上。
之后车门落锁,车内变得落针般寂静。
颜帛夕两手撑在座椅上,半低头,脚抵着地面轻晃了晃腿,安安静静地坐着。
片刻后,薄彦忽然侧身过来,把她抱过去。
他的吻落下来:“宝宝,你那个乐队里是不是有人喜欢你?”
薄彦的手垫在她背后把她压在方向盘上,颜帛夕被吻到稍稍仰头才能承受,她手指勾着他的衣领,忍不住收紧。
粘腻的接吻声落在狭窄的空间里。
车停在停车场最角落的位置,薄彦这辆跑车前座宽敞,她坐在他的腿面被抱着,虽然挤,但也能勉强塞下两个人。
薄彦手指反复剐着她的侧脸,捏着她的下巴,很细致的吮吻,压抑的低沉声线:“怎么办,我还是忍不住。”
他手探进她的衬衣,掐着她的腰,反复摸着她后腰的那块肌肤,吻她。
“那人撞你,还看你腰,我想把他眼睛剜了,还有你乐队里那个”他拇指蹭过她的下唇,然后自己的唇压上去,极为涩情地又亲了两下,“那个人叫什么,他一直看你。”
姿势别扭,尽管薄彦抱她抱得紧,颜帛夕还是怕自己掉下去,她两手抓着薄彦的上臂,被他抵在方向盘上亲吻。
良久,两人衣服都吻得乱成一团。
颜帛夕白皙的腿搭在他的黑色工装裤,色差对比极为明显。
他抱着她,视线扫过那片白,须臾,额头几乎抵住她的额头,从胸腔滚出一声很低的笑:“怎么办宝宝,我好像真的改不了。”
他说这话时右手还握在她的脚踝,拇指在那块凸出的骨头反复摩挲。
颜帛夕被吻太久了,呼吸不上来,胸口急速起伏,还在短促喘气。
薄彦指骨抵着她的下巴抬起,还是那种又沉又冷的嗓音,但因为对她说话时习惯嗓音柔和,有种弥颓的性感,看着她的眼睛:“能不能不改了?”
“我就是喜欢你,所以没办法那么大度。”
“看别人看你,就想把你抓回来和我呆在一起,然后像刚刚那样亲你。”
颜帛夕还在喘气,说不上来话:“薄”
薄彦握着她的后颈把她抵向自己,然后低头在她唇上又亲了一下,低声笑,想明白似的摆烂语气:“也不能分手。”
“我还是不想分手,也不允许你跟我分手,我就是个坏蛋。”
“你都说喜欢我了,”顿了下,他又给自己找理由,“还说喜欢我只看着你,我这次不可能放手的乖乖。”
颜帛夕觉得他这会儿话好多,她都没机会讲。
呼吸终于恢复正常,她抬手,用手背轻轻蹭了下唇,抬眸看过来,因为刚被抵死吻了一通,这会儿嗓音有点黏糊糊的。
“就只是亲吗?”
“什么,宝宝?”
颜帛夕吸了口气,把句子扩长,声线还是轻软的:“我说你每次这样不高兴就只是亲完我就高兴了吗?”
薄彦这会儿倒是被她问得有点懵,语气懒懒的,尾音微微上挑:“你说什么啊宝宝。”
颜帛夕静了两秒,组织语言:“你刚刚虽然特别不开心,但我不让你揍人你就把那人扔开了,我说想回家你也跟我回家,可能是怕捏疼我,拉我出来的时候牵我都很轻”
薄彦看着她。
颜帛夕觉得自己这会儿语言表达能力也不是很好,干脆撑着他的腿面倾身往前,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语音缓慢:“就是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只是压着我亲亲我就没有不高兴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就可以这样做的。”
“我不会发脾气,也不会想提分手。”
她想说你除了想亲我之外,其它都没有不好,而且这点也没有不好。
车内安静了有十秒。
正当颜帛夕以为他们两个在这件事上终于达成共识,找到平衡时。
薄彦黑沉困怠的眸色拢着她,忽然来了句。
“那做一下的话我心情会更好,以后再这样了能不能回家直接做?”
“包括今天。”
“”颜帛夕静默了三秒。
是她刚刚说的话不够正经吗?
他都在琢磨点什么东西?
第78章 11.24/一更
“而且能不能你主动?”
“就像刚刚亲我一样。”
颜帛夕回神, 思绪从半小时前拔出来。
她现在就像那会儿在车里一样,跨坐在薄彦身上,被他同样要求主动。
几分钟前进家, 她人都没有站稳, 被薄彦从后抱起来,带到了卧室。
她自己住的公寓, 面积不算大,卧室也是, 放了一张床外, 剩下的地方就没有多少了,床和落地窗之间勉强挤了个懒人沙发。
而现在,薄彦靠躺在懒人沙发里,她就坐在他的胯上。
房间灯没开,窗帘只遮了一半, 屋内靠洒进来的月光照明。
他抓着她的手隔着衣服放在他的腹部, 眯眼懒怠瞧她,嗓音沙哑:“摸我或者亲我。”
颜帛夕的衣服在车里被亲乱时就没再整好。
此时靴子掉了一半, 能看到被遮在里面的白皙小腿, 裙子拉链敞着,松松垮垮挂在腰间,衬衣崩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棉布布料。
薄彦睇了一眼,轻甩发,勾着后衣领把身上的T恤扯下来, 往后躺进沙发。
月光下, 他薄肌线条喷张,有种最原始的野和性感。
“宝贝, 摸摸,”他注视着她,按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脖颈往下滑,“像以前一样。”
他懒散躺着,声线里有种颓靡:“好长时间没被你摸了,好难受。”
他眼神里的占有和侵略性太强,颜帛夕被盯到眼睫发颤。
她一只手被按住,手心下是他紧实的肌肉。
她再出声,说话时嗓音也变得虚哑:“摸哪里”
“你说呢?”他笑了,轻佻又浪,“你摸过的宝宝。”
颜帛夕半垂头,挂在耳廓的碎发都掉下去,她一路下滑,从前胸触到腹部肌肉。
毫无章法,没有技巧也没有节奏,但偏偏薄彦很有感觉,只对她渴望,也只对她有感觉。
她手心温度比他皮肤低一点,缓慢从侧腰又来到后脊。
薄彦懒散后靠,身上弥散着一种颓丧和沉溺的性感,被她摸到眼尾发红。
“薄彦”
“嗯?”
她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下去薄彦捉住她的手,十指扣住,把她拉倒在自己身上。
再接着拉住她的另一只手按在下面。
他嗓音哑到不行,贴着她的耳朵:“还有这里,照顾一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勾开的裤绳,没有任何阻隔,让她裸/露包住。
太烫了,颜帛夕手指发颤,被他抵着说话的耳朵很痒,手僵住。
薄彦又是深滚喉,染着一丝慵懒哑意:“求你了宝宝。”
先前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他总是强迫,她也总是不愿意,所以从没有做过这种事。
颜帛夕一手环着他的脖子,头扎在他肩膀,忍着羞耻,右手轻轻两下。
再之后他捏着她的后颈把她的头从自己肩颈处抬起来。
“看着摸。”
“跟我一起看着宝宝。”
“求你了。”
颜帛夕终于愤怒:“你根本就没再求我!”
他一手捏在她的后脖子,另一手完全包住她的那只手和她一起,强势地让她和自己一起看。
他被骂得偏头轻笑,嗓音混到喑哑:“可是我好喜欢你看着它。”
他左手还包在她那只手外,另一只手压着她的后颈把她抵过来和自己接吻。
极致的深吻,舌尖攻城略地地扫过她口腔内的软肉,吮吻,先是吮她的舌尖,再是她的下唇,一丝一毫不放过,吞咽她的气息。
薄彦从来就不接太纯的吻。
终于,他在把她吻到快窒息时,微微停顿,拇指按在她的拇指压在喷薄出口。
他额角浸出薄汗,哑声失笑。
差点没忍住。
再之后,压了两秒,他单手抱着颜帛夕,撑着沙发站起来,往浴室走。
颜帛夕终于得以松开。
她掌心被蹭到发麻发热,但她懵懵地看着他。
薄彦对上她的视线,笑了一声,随后右手食指抵上唇,虚哑嗓音:“被摸出来太逊了。”
“等会儿,”他捂她的眼睛,踏进浴室,“等会儿去床上。”
洗了个快速而完整的澡,再被薄彦裹着浴袍抱出来是半小时后。
她发根的地方都被薄彦吹干,只有发尾还带着水汽,白色的浴袍松松垮垮套在她身上,腰带没系,也松着。
薄彦只穿了一条留在这边的深灰色家居裤,上身裸着,只挂着她给他的那条银色项链。
他把她压在她那张柔软的小床上。
她下意识往后退,被薄彦掌住腿。
床头台灯散着温柔的橙黄色光线,笼着两人的身影,影子投到另一侧墙面,一高一低。
薄彦轻握着她的脚踝把她拉回身下。
抽了她的浴袍腰带捆住她的两手手腕,按着她的褪低头吻下来。
当然,进来的不止有吻。
颜帛夕紧紧闭眼,重重吸气,手指勾着被系在手腕的毛绒绳。
“睁眼?”他手指刮着她的侧脸。
颜帛夕拼命摇头。
灯那么亮,好久没这样了,她是真的不好意思。
薄彦这种时候还有功夫说话:“又没让你看它,是让你看我。”
颜帛夕想到去洗澡前的场景,瞬间耳朵飚红。
她脸埋进一侧枕头,声线软到凶不起来:“谁要看你,我什么也不看!”
薄彦哑声笑了下,抽着她的腰把她抱起一点,让她靠在床头。
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一瞬间的短暂抽离,再之后狠狠埋进。
颜帛夕要被他的动作弄疯了,眼角漫泪,开始抽泣:“薄彦,你”
“乖乖,骂我,”他低头吻她,发梢的水带到她的额上,“你说混蛋,死变态,混账狗东西。”
颜帛夕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癖好,她咬着唇不骂,他就会更狠,更深一点。
终于,她受不住,侧头,脸埋进胳膊,小声骂了句他想听的。
他低头亲她,叫了声宝贝。
“薄彦”
“嗯?”
身体沾了汗,头发乱作一团,她动了动被浴袍绑带困住的手,轻抽气,商量的语气:“松开好不好”
薄彦挑着那个结把她的手解放,之后把她的右手压在枕头,捉着她左手去勾自己脖颈的项链。
他攥着她的手扯住那条链子,俯身在她耳旁,轻声:“你想不想做我?”
颜帛夕想闭耳朵,他这个人真的没羞没臊。
她嗓音细细软软,趋于崩溃:“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不要说奇奇怪怪的话。”
薄彦笑了一声,让她的食指把自己脖前的链子勾紧。
“拽着这个做我好不好?”
颜帛夕睁眼,她睫毛上还挂着莹莹的泪,甚至嗓音也哑,快哭了:“不好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到底谁在做谁。
他扣着她的腰,死死埋着,前额发丝半湿,不知道是没干的水还是新浸出的汗。
他这人床上就温和不起来,就算有温柔,也仅仅停留在口头上。
薄彦包着她的手,让她手指勾着那条项链把他往前拽。
“命令我,宝宝。”
“命令什么啊”
“你说,薄彦是颜帛夕的。”
“薄彦是颜帛夕的”
“你说,薄彦一辈子只能跟颜帛夕做。”
“薄彦”
她断断续续把他塞过来的话一句句说完
凌晨一点,颜帛夕终于被重新放进床里。
刚最后洗澡时她已经困得快晕过去,幸好这个公寓有浴缸,她靠在里面抱着薄彦的脖子,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害羞,任他给自己冲洗干净。
她收回她喜欢薄彦的话,薄彦最讨厌,床上的时候尤其讨厌!!
先前她不愿意的时候,他还没现在这么疯,也不知道现在他被戳到什么点了,床上又疯又狗还特别骚。
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她累得动都没力气动,身后浴室传来关门声,再是脚步声。
薄彦重新换了衣服,不穿颜帛夕不让他上床。
他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再之后又确认她的头发完全吹干,在床边坐下来去摸她的胳膊:“要喝水吗?”
颜帛夕摇摇头。
“不喝水我们就睡了?”
颜帛夕半边脸遮在被子里,又动作缓慢地点点头。
薄彦很轻地挑了挑眉,有点冷淡啊
薄彦:“那你说你喜欢我。”
颜帛夕炸起来,被子从脑袋上扒下:“我不说!”
半转身,抓着被子遮在胸前,控诉:“刚刚在床上我就说了,然后你”
然后他就又深又狠,说一次就重一点,不知道他到底在兴奋什么。
薄彦看着她这幅生动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特别好,手撑着床面,俯身亲了她一下:“然后我就什么?”
颜帛夕气鼓鼓地看了他两秒,随后郁闷垂眼:“反正我再也不说了”
薄彦把她从被子里扒出来,低头亲吻她的侧脸,嗓音是很有质感的磁性:“你不说会更重。”
颜帛夕讲不过他,放弃挣扎。
等薄彦坐起摘表,她再偏头,看到床头垃圾筐里扔的橡胶套。
一晚上进去四个。
照这个速度,他买的那两盒很快会被用完。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要不要再买一点?”
“什么?”薄彦把表放在床头柜。
“那个。”她往垃圾筐的方向指了一下。
薄彦看过去,再之后目光挪回来:“先不用。”
“嗯?”颜帛夕困惑,“你上次去超市不是就买了两”
薄彦口吻淡淡:“不是,我买了十五盒。”
颜帛夕:
第79章 11.24/二更
十五盒别人卖给他吗?!!!
他到底怎么好意思买的!!
颜帛夕凝神屏息几秒, 之后转身抽走被子没再理他。
薄彦拨了拨发,眉棱轻抬,俯身握着她的肩膀想把她转过来。
颜帛夕气死了, 他第一次来就没按好心, 推着他的手要隔开,启了两次唇, 骂了一句刚刚在床上他想让她骂的话。
“狗狗东西!”她声音清甜,骂人这句声线也是细细的。
眼睛也闭着, 下眼睑泛红, 睫毛轻轻颤动,比被骂的还不好意思。
薄彦觉得特好玩,手指碰了碰她的脸,语气特别混:“怎么奖励我?”
声落,手放下。
他就这么坐在床边, 右手横过颜帛夕的腰线, 按在她身体另一侧,一个几乎完全把她罩住的姿势, 半垂眼瞧她。
夜已经深了, 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能听到从没关严的窗户传来的夜风声。
在她家住的这几天,他好像都没有好好看过她的房间。
和她呆在一起时视线总是会被强制性吸引,落在她的身上。
忽然,他空着的左手去挑了下她的耳发。
“你之前问我是身体喜欢你, 还是真的喜欢你。”他声线平直, 没有一贯的懒腔,带了一丝清润, 落在月色里。
是在加拿大分手的时候,她说两个人都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颜帛夕脸还埋在枕头,以为他又要说什么骚话,一时没理。
薄彦知道她没睡,闲不住一样食指又碰碰她的耳廓,像在回答她那时留给自己的问题。
“你走之后我想了挺久,”他落嗓,难得认真,“发现没办法分割开。”
颜帛夕松开被子,转过去看向他。
薄彦左手后撤,撑在身后的床面,一个随性散漫的姿态,然而目光垂落看向她时,却与姿势有不相适应的专注。
“我其实也不清楚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但我知道我非常想靠近你,见到你会开心,和你肢体接触后有无法抵挡的舒爽,这是生理上的,至于心理”他望着她,须臾,又道,“我确切的知道我希望你高兴,而且为了能让你高兴愿意做很多事。”
“在你为你爸妈难过的时候哄你,给你搞你喜欢的摩托,带你大半夜放烟花,现在能想到的所有事,我都能比那些为你做的更多。”
“是能想到的所有。”他强调。
说完这句,他撩眸,直直对着她的视线,唇角噙笑,并不觉得自己说这种低头的话有多卑微:“而且即使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也还是愿意做。”
他说这句时,表情拽得有种“老子就是愿意付出,怎么地吧”——的感觉。
颜帛夕轻拽着被子,呼了口气。
她最近也是好奇怪,总是能被薄彦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戳得心脏砰砰跳。
他真的好像喜欢上他也没什么稀奇的。
“至于我对你的病,”他落眸又想了想,比先前在加拿大那次更完整地说出始末,“你高一来我家那次,我刚进港队,当时我在外面集训,刚进队两个月,对所有东西都不熟悉,但被要求必须在当时替补上场的国际性比赛里拿到名次,不然我可能就走不了职业。”
“那会儿压力大,集训完比赛的前夕回家休整,睡了你睡过的床,床头还有你的香薰块,因为那个味道,焦虑和失眠好了很多,那次比赛也拿了奖,”他看回来,“后面那个香薰我一直留着,所以可能是因为那个对你有依赖。”
颜帛夕舔了舔唇,听到薄彦又说——
“但我不觉得因为这个病想和你亲近,是我们错误的开始。”
“相反,我觉得它是个指引,听过月老红线那句话吗?”他问她。
颜帛夕摇摇头,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
薄彦微微侧歪头,看她,月光下他这个动作夹杂了一丝莫名的浪漫。
在凌晨的月色里,说有关月老的传说。
“说降生的两个人手里都提了红线,一人拎一端,但世上人太多,拎红线的人又距离太远,所以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红线那端的那个人。”
“所以我觉得我的病只是指引,它让我准确无误地找到你,那个我本来就该喜欢的人。”
颜帛夕恍惚中觉得他说这话有点过于浪漫了,太不真实,像在骗人。
她轻喃,因为他说得太过美好,下意识否定:“怎么可能”
薄彦笑了笑,很有质感的沉哑声线:“别说不可能。”
“很多事情都挺凑巧,又没办法解释,就比如我对你的病,还有,”他顿了下,“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的名字很像?”
“你小学改过名字,出生时户口本上叫颜帛对不对?”
颜帛夕呼吸一滞,她确实改过名,小时候跟着林薇转学,颜帛两个字过于硬,所以又添了个夕。
“我们名字的这两个字正好反过来。”他说。
他指的是发音。
“所以,”他又笑,“我觉得我们可能本来就是要在一起的。”
颜帛夕指尖勾着被面,心口史无前例地震颤,窗外的风声像被按了暂停键,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好吧,她好像有点被薄彦说服了,因为这个说法有点实在太浪漫。
我们本来就是要在一起的。
“我说完了,”他往后撑床的手收起,看着她,“这是回应你在摩天轮上对我说的话。”
“你都剖心置腹了,我总要比你剖得更彻底,”他轻勾唇,“我说了,我总会比你表达得更多,让你的喜欢在我这儿安稳落地。”
安全感这种东西,他给得起,也愿意给,这辈子都会给她给满。
相处这么久,颜帛夕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哑了半晌,终于是慢慢地,带着颤音的吐声:“薄彦,谢谢你”
能被他喜欢,真的是件好幸福,好幸福的事情。
“谢什么,”他轻笑,站起来,还是那副漫不经心样,“你不如多说两句喜欢我来得实在。”
隔周周五,薄彦晚上回了趟家。
他最近天天赖在颜帛夕这儿,但因为他训练也忙,没什么时间整理东西,在颜帛夕这里放的衣服也就是最开始带过来的几件。
大少爷换衣服换得勤,实在不够穿。
这次回去准备搬两个行李箱,彻底不走了。
不过公寓的主人,颜帛夕本人还不知道他打的这算盘。
在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是休息日,不用去基地训练,他从楼上拎两个大行李箱下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出差从公司折回来的薄盛弘。
薄盛弘抬头看他,眉心瞬间皱巴起来:“你去哪儿?”
薄彦扫他一眼,没说话。
自古父亲和儿子这两个角色就不对付,薄家也一样,从薄彦上初中开始,这父子俩就开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都在家的时候互相聊不了两句,大多时间都是薄盛弘冷着脸训两句人,薄彦跟说的不是他似的,一个字没往耳朵里进。
薄盛弘被他气得脑子疼,扬声喊还在家的段之玉:“你儿子要跑了!”
薄彦第二个行李箱刚放在楼梯下:
段之玉正在书房接电话,闻声走出来,遥远就看到站在客厅互相没给对方好脸色的两人。
眸光转过来,再扫了眼大早上穿得人模狗样的薄彦,皱眉:“你去哪儿,早上八点,打扮得花蝴蝶一样。”
薄彦:
薄盛弘五十多的人了,转脸开始告状:“上周有一天晚上出门就拎个包,他那衣柜快被他搬空了,谁知道他去哪儿鬼混。”
段之玉手机放下,再扫薄彦身边的两个行李箱,也觉得离谱。
他偶尔在晚上再外面住也就算了,最近半个月,她回来三回,他天天不在家。
薄彦懒得理,他这俩爹妈没一个正常的。
两个行李箱放在楼梯口旁边的空地,转身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准备吃早饭。
早吃完早滚。
“不是,没问你话?”薄盛弘掐了秘书打来的电话,走过来,眉心快皱成川了,“你到底去哪儿你,不问你,你下一步是不是真准备把家搬空?”
昨天晚上回来,还听赵姨说他把家里的烤箱和空气净化器顺走了。
薄彦被问得有点烦。
吃了两口,垂眼划手机看信息:“去你们未来儿媳妇儿那儿住两天。”
薄盛弘:“谁??”
段之玉先反应过来,往前两步,拍薄盛弘扬起的手:“你是又谈了一个还是”
“就那一个。”
薄彦发消息给吴文宇,让他把原先停在段起扬度假区的那辆川崎帮他骑过来。
吴文宇:[你那辆?]
薄彦:[不是,颜帛夕那辆。]
薄彦:[我给她上个配件。]
吴文宇:[???]
吴文宇:[昨天晚上你跟我确定型号的那个?]
薄彦:[嗯。]
吴文宇:[疯了吧,一百二十万一个,又不是要专业骑比赛,上那么顶配的干什么?]
薄彦:[她喜欢。]
对面静默半晌。
吴文宇:[]
吴文宇:[的亏你生得晚,不然烽火戏诸侯那主角得是你。]
薄彦:[上个月比赛两百万奖金花不掉。]
比赛奖金方面,香港比内地多很多。
薄彦又是一年里比赛奖牌拿到手软,所以除了父母给的外,他钱确实很多。
这还不算他手里本身家里的股权。
吴文宇:[你多你能不能给我也花点?]
吴文宇:[女朋友是亲人,兄弟勉强也能算个人吧。]
薄彦:[你缺钱?]
吴文宇:[倒不缺,但白给的谁不要。]
薄彦:[阁楼游戏机挑一个搬走。]
吴文宇:[就一个?]
薄彦:[剩下颜帛夕要玩儿。]
发完这句,关了和吴文宇的对话框,又看了眼和颜帛夕的聊天界面。
他半小时前发的消息这姑娘还没回。
轻啧一声,东西也没再吃,推了椅子站起来,转身去刚过来的楼梯口拿行李箱。
看都没看,绕过他爸妈往外。
段之玉刚又接了助理的电话,看到往外走的薄彦:“臭小子,话还没说清楚,你给我回来,人家姑娘让你找她了吗你就去!”
一路走出院门,薄彦耳根子才清净一点。
低头再看手机,颜帛夕终于有了回信。
颜帛夕:[怎么了?]
颜帛夕:[我刚到机场。]
薄彦轻皱了一下眉,直接拨了号码,手机递到耳侧。
两声“嘟——”之后,对面接起来。
对面轻轻软软的声音:“喂?”
薄彦:“去哪儿?”
颜帛夕稍咳了一声,抬头看不远处的登机口:“我外公生病了,我妈妈让我回去一趟。”
“昨天凌晨发消息告诉我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去多久?”薄彦问。
颜帛夕拨了一下手机的挂坠:“可能要过了年才回来。”
她最近才知道林薇大概也要再婚了。
林薇和颜伟明的婚姻早就出了问题,有一个喜欢她的朋友追了她很多年,两人聊得来,那个朋友在事业上有能给她很多帮助,她也就有了这个意向。
所以颜帛夕这次回去看外公,其实不想在那里呆太久。
但既然去都去了,年都不陪老人过有点不像话。
“等初七,初七一过我就回来啦。”她语调轻快。
现在相比去其它地方,她好像更喜欢香港。
这里有薄彦。
第80章 11.25/症候群
上了年纪的老人, 或多或少身体都会出问题。
颜帛夕的外公身体已经算硬朗,但到底岁月不饶人,早上起床在自家卧室摔了一跤, 右腿大腿骨折, 人拉到医院检查了一下,发现心脏也出了点毛病。
所有要做的检查都做完, 手术排在了颜帛夕回来的第三天。
手术结束的晚上是颜帛夕陪床。
独立的单人病床,陪床也很舒服, 但颜帛夕睡不着。
摸了手机看了眼时间, 之后轻手轻脚从床上坐起来,跟屋子里守夜的护工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手术是请专家到私人医院做的,顶层的豪华病房一共没几间,往来的更是没什么人。
颜帛夕拿着手机往走廊尽头走了走, 站在尽头窗前时, 左手推着窗户打开了点,不同于室内温度的冷风吹进来, 刮过她的侧脸, 这才低头又看了眼手
机。
薄彦傍晚时发过来一条消息,问老人情况,那时候外公还在病房,她简单回了两条,两人就没再接着发信息。
这会儿才刚十点,病房里有一位护工和一位医师看守, 并不需要她。
她有点想薄彦。
简单思索了两秒, 拇指触在屏幕,另一手轻轻搭在窗柩, 拨了电话。
听筒里的机械音只短暂响了两声,便被接起来。
颜帛夕下意识出声:“薄彦”
“是我。”隔着一层微弱的电流音,他的声音竟比往日听起来还要温和。
“怎么了?”他起身往窗边走。
颜帛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竟然莫名安宁下来,她转了个身,背靠窗台,微微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
薄彦没听到她的声音,调子又降了降:“怎么这会儿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颜帛夕鞋底搓了搓地面:“有点想你。”
对面人显然是没想到会听到这句,停顿了有两秒,才是一声带着调侃的轻“哟”。
“想听你说句这个不容易。”他说。
他语调微微上扬,让人听起来很轻松,颜帛夕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唇。
再之后,反身再趴回阳台。
窗户刚被她开了半扇,从她趴的方向仰头,正好能看到天边挂的月亮:“我妈工作很忙,前天回来,今天晚上外公做完手术她又走了。”
薄彦大概知道她是想说话,在身旁的沙发坐下来,低应了一声,没打断。
“我舅舅回来了,顾叔叔也在,就是可能要和我妈妈结婚的那个叔叔,他和前妻有一对龙凤胎,比我小四五岁,现在也在我外公这边在老宅。”
“老宅人好多,我不想回去,今天就留下了,在医院陪床。”
颜帛夕也不知道自己絮絮叨叨说这些是干什么,但就是想和薄彦讲讲,讲讲她这几天的事情,说说自己为什么并不是那么开心。
“我堂哥也一起回来了,顾叔叔这一年经常过来这边,那对龙凤胎也跟着来过几次,所以他们跟我妈妈这边的人很熟,我外婆也挺喜欢他们。”
前两天她回来时,家里煮饭的阿姨没认出她,却记得那对龙凤胎。
她语声很低,没有过重的悲伤,但夹杂了一丝很淡很淡的失望:“我跟外公外婆呆的时间不久,小时候没见过几面,所以跟他们都不是很亲”
“薄彦,”她语气忽然有点颓丧,“我感觉我好像外人。”
无论在林薇这边,还是颜伟明那边都是。
从前她没有感受过爱,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生长环境很缺乏感情,但可能薄彦太喜欢她了——骤然再把她放回这样的环境,她很不适应。
今天上午从房门出来,看到他们在客厅说笑时,她忽然觉得周身很冷清。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垂下去,很轻的,像是仅仅在讨论天气:“薄彦,内地好冷。”
“夕夕。”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颜帛夕眼睫颤了颤,轻抬:“嗯?”
“过完年早点回来?”
颜帛夕小声“诶?”了一下:“对呀,初七嘛,过了初七我就”
“初三回吧,”他蓦然道,“我比你更想你。”
她的心脏像被缠绕了细线,紧紧拉了一下,有很轻的满胀感,再之后周身暖扑扑的。
她笑了笑,背脊贴着墙滑下去,抱腿而蹲,语音染了丝不易察觉的欢快,却故意拿了下腔调:“哦,好啊。”
他没有安慰她,只是说比她想他,要更想她。
他总是这样,用强烈的“需要感”让她觉得安全。
突然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她握着手机,又开始跟他讲家里的事:“外婆舅舅他们也没有不喜欢我,就是生分你懂吧,而且顾叔叔人也不错,那两个小孩子妹妹还不错,男生有点皮,”
薄彦打断她的话:“能有我皮?”
颜帛夕静默了一瞬:“那是没有。”
薄彦在手机那端笑起来:“那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这么皮怎么办”
颜帛夕:“薄彦!”
他止声,听到她恢复生机的语气,放心下来,稍稍勾唇,又跟她讨论别的话题:“在家里住的还习惯吗?”
“还可以,老宅有我的房间不过我还是觉得没有我的小公寓住着舒服,你知道这种老宅,大,但是不方便,而且家里人好多时不时来人,就被迫社交”
讲了好久,她摸了摸裤子上的暗纹,忽然说了句:“好想吃阿霖冰室的萝卜糕。”
“你不如说想回香港。”
“是有点想回”
“直接说想我也行。”薄彦的语气又开始吊儿郎当。
颜帛夕轻耸了下鼻尖,唇角泄露一丝笑,俏皮的:“喂,我刚刚说过了。”
薄彦逗她:“想多听几遍不行吗,小气鬼。”
颜帛夕也道:“谁小气,你才小气。”
她蹲的地方正好挨着电梯间,林南庭从电梯间出来时正好看到她。
“夕夕。”
“舅舅?”
颜帛夕从地上站起来,小声跟那边的薄彦说:“我舅舅过来了,我先跟你挂了。”
她挂断电话,脸上笑意也没刚刚那么明显,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快步往林南庭的方向走。
走近,轻喘气,稍稍欠身:“舅舅。”
林南庭常年在老宅这边,已经有两年没见过这个外甥女。
他温和看她:“在跟谁打电话,笑得那么开心。”
可能是林薇不在,她在家里话少,存在感很低,远没有他刚刚看到的鲜活。
颜帛夕揉了揉脸,手虚握成拳,遮在唇边,温声答:“一个朋友。”
本就不熟,小孩子的事情他也不好多问,林南庭略过这个话题和颜帛夕又聊了两句,说是放心不下,再过来看看林老爷子。
不算是大手术,术后医生也说一切顺利,林南庭呆到十一点半,还有公事要处理,离开了医院。
临走前问颜帛夕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颜帛夕想到家里的人,摇了摇头,她还是更想呆在安安静静的医院。
再爬上床已经快十二点,打开手机看了眼,发现有半小时前薄彦发来的消息。
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截图。
初三下午五点的飞机,他帮她买了回香港的机票。
颜帛夕手指在手机边框蹭了蹭,柔和的光亮洒在她的脸上。
默了几秒,她熄灭屏幕,左手握着手机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林老爷子这个手术赶得巧,做的这天正好是小年,术后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除夕这天上午出院回家。
出院的时候林薇找会诊专家又谈了一次,医生的意思是建议年过完再回医院住上半个月,做一下相应的复检和恢复。
除夕这天下午颜帛夕一直呆在阁楼看书。
老实讲,她并不是小气的人,但楼下有顾江和顾江带来的孩子,林薇为了平衡关系,自然也要和他们好好相处她偶尔看到那样的其乐融融,还是会难过。
这一周多来她每次稍稍失落的时候就会想,可能是薄彦把她“养”得太好,所以她才会开始期待一个任意撒娇和把心安稳放下来的地方。
人在烧得红彤彤的炉火边呆过,才会知道离开了炉火其实是冷的。
入夜,她被从楼上喊下来饭,年夜饭是家里的几个阿姨煮的,从中午开始忙到晚上,一共二十几个菜。
吃完饭,大家坐在一起看春晚。
颜帛夕期间看了几次手机,发现发给薄彦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回信,轻锁眉想了想,猜测他是在跟段之玉和薄盛弘过年。
没过多纠结,叩了手机,知道薄彦如果看到了消息一定会回她。
除了林南庭,她的小舅舅也在几天前回了国,小舅舅和舅妈有一个儿子。
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儿,正是表演欲旺盛的时候,拉着顾江的儿子在客厅给大家展示街舞,把两个老人逗得哈哈笑。
颜帛夕起身,凑到堂哥身边也看了会儿,礼貌地聊了两句,最后还是遵从内心拿着手机去了不远处的露台。
快零点了,薄彦还是没有回她消息。
但她想跟他说新年快乐。
捏着手机走到露台,刚按亮屏幕敲了两个字,薄彦头像冒出信息。
薄彦:[刚刚没看到。]
薄彦:[还在家?]
露台冷,颜帛夕对着指尖哈了口气,也没不高兴,只是继续打字。
颜帛夕:[当然了。]
颜帛夕:[吃完年夜饭在看电视。]
薄彦:[什么电视?]
颜帛夕:[春晚。]
颜帛夕:[但现在没再看了,平平在表演街舞,大家都在看他。]
薄彦:[他不是才五岁?]
颜帛夕:[嗯。]
她一本正经地回:[但舞龄已经三年。]
薄彦:[?]
颜帛夕趴在栏杆上,盯着屏幕笑:[我舅妈说他从穿尿不湿就开始学街舞了。]
跟薄彦聊天总是很放松,她唇角的笑没有下来过。
脚下换了重心,继续说没有营养的话:[我今天运气好差,刚刚群里发红包,我一个都没有抢到。]
颜帛夕:[我爸那边的群也发红包了。]
颜帛夕:[他那边我抢到了。]
颜帛夕:[但是是钱最少的。]
颜帛夕:[今年不会要水逆吧。]
一连串消息发过去,“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没有显示,她总觉得今天薄彦打字有点慢。
片刻后,对话框弹出一条语音。
薄彦:“运气最好的是多少?”
颜帛夕切出去看了一眼:[三千四。]
薄彦:[你爸发了几个?]
颜帛夕:[你说群红包?]
颜帛夕:[一共十二个。]
颜帛夕:[最少的只有三百多块。]
颜伟明再婚后,那边的群里增加了继母还有继母带来的妹妹,以及继母那边的两三个孩子。
再之后是两分钟的静默。
颜帛夕的手机忽然“哗哗”地连着震动了好多下。
屏幕上接连弹出红包,颜帛夕拇指按着上滑,都是薄彦发来的。
一共十二个红包,每个都是三千四。
随后薄彦又发语音来,问她林薇这边群里的红包最大数额是多少,又有多少个。
颜帛夕眨了下眼,下意识也按着语音键,报给他听。
再之后薄彦又发来几个红包,是林薇这边的最大数额。
薄彦:[颜帛夕没有水逆年。]
薄彦:[颜帛夕永远是运气最好的那个。]
薄彦:[至少在我这里是。]
颜帛夕盯着屏幕,喉头轻滚,呼吸稍稍滞住。
再之后还没等她再讲话,屏幕弹出语音邀请,像是有所觉般,她抬眼,往不远处院外的方向看。
昨晚下了雪,地面一片纯白色,院外树影婆娑,但她依稀还是看到一个高挺的身影。
再低头,她手指微颤,按了接听键,手机放到耳侧。
对方很轻的笑音,依旧是懒懒散散却又格外温柔的口吻——
“下来。”
“新年快乐要当面说才会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