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古代言情 > 何不上云霄 > 【全文完】
    第71章 特别篇(5)


    赫露莎用力将人拉着往前一甩, 贺霄重心不稳踉跄了两步,摔在了她的机车前。


    药物作用下的Alpha有些神志不清了,恍惚间看到这架硕大拉风的机车, 才明白过来她是自己一个人飙车上山赶过来的。


    “自己上去,等着我请你?”赫露莎圈着手不耐吩咐道。


    贺霄头重脚轻, 极力忍耐着易感期带来的冲击, 略显笨拙地将自己爬上她的车架。


    刚一上去, 还没坐稳, 赫露莎就急不可耐骑了上来,她的气焰仿佛收放自如, 已经没有刚才在别墅里那般要吃人的模样了,只冷声道:“抱紧, 飞出去该你活该。”


    下山路上的夜风呼啸,吹过贺霄发烫的身体, 反倒是短暂缓和了易感期带来的高热。


    但随之而来的弊端也很明显,车停之后,没了那舒爽的风,他感觉更热了。


    赫露莎不是个温柔的人,勾着他的金属圈将人带回别墅里, 两侧的保镖一看真是奴隶跑了, 纷纷紧张地跟在后面, 害怕被追究失职。


    赫露莎一路将他带进了浴室里,往墙上一丢, 同时打开了浴池的进水口和花洒, 回头看着人烦躁吩咐道:“赶紧把自己洗干净, 那狗贼屋子里看着都脏,谁知道他玩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动你哪里了?”


    贺霄神志不清,但潜意识的仍然知道今晚这样,待在赫露莎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摇头用发热的嗓子辩解道:“没有,没有得逞,你来得……很及时。”


    赫露莎的情绪这才稍微降下来点,她嫌皮衣热,随手脱了往外丢去,里面就剩下了一件黑色的吊带背心。


    温热的水雾升腾起来,靠坐在墙角淋水的贺霄觉得自己热得快要烧起来了,他睁眼去找水温阀,想换成冷水。


    “坐着不动什么意思。”赫露莎直接扣着人的手臂将他按回了墙边,“要你把自己洗干净,不是给你降温的。”


    她说着便去扯他的裤子,那衣料被打湿了一把解不开,被她没耐心硬扯,直到贺霄自己弓着腰配合她的举动,方才顺利脱了下来。


    年轻的战警皮肤上泛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粉色,虽然状态看起来明显不对劲,但除了她甩上去的那几道鞭痕之外,身体看起来还算干净,她应该去的很是时候。


    贺霄的脸颊被她捏起来,左右晃了下,端量着问道:“打了什么药,自己知道吗?”


    男人缓了好几口气,心中似在天人交战,才慢慢道:“他说,是能提前刺激易感期到来的。”


    “就这样?”赫露莎的视线往下看,看见那朝气蓬勃的景象,显然不大相信以那死狗的变态,他的药会只有这一种功效。


    但她偏就要明知故问,抬头又跟贺霄的视线对上,“不说清楚,解法就不一样,再给你一次机会,什么药?”


    贺霄唇角动了下,认命道:“春-药。”


    赫露莎扬起一边眉宇,被这小狮子的纯情反应勾起了欺负人的欲望,戏谑道:“不止吧。”她伸手往上弹了下,“得加烈性两个字。”


    本就在晕眩竭力忍耐中的男人被一个激灵弓起了腰,他发出难耐的呼声,后腰也撞在了墙壁上,好半天缓不过这口劲来,“你!”


    温水还如落雨般往下洒,赫露莎的衣服和头发也都给打湿了,她压在他身前,贺霄就更热了,他觉得自己快被这浴室里的水雾给蒸熟了,难受得挣扎起来,“我出去……”


    “去哪,老实点。”赫露莎轻易就将他给镇压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屑笑着:“热是吧,该你应得的,这么蠢的法子,跑出去叫里先生给逮了,真丢人。”


    贺霄听着这口吻有些恍惚,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撞进了一双戏谑笑着的,琥珀色的眼瞳。


    然后就整个人一轻,被她给扔进了浴缸里,“就该罚你好好泡一泡。”


    温热的水漫过头顶,两手上的筋显出了形状,修长的指节扣住浴缸边缘,贺霄破出水来,被这燥热包裹着,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进水口还在沽沽往里灌着,贺霄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仰头看着面前的赫露莎,知道这女人不会让自己舒坦,便也没再想离开。


    他深吸口气,忍着浑身的热血灼烧,伸手给自己解决易感期带来的原始冲动。


    贺霄牙关紧绷着,尽力让自己不要在她面前发出什么声音来,压抑的呼吸节奏跟手里的动作对不上感觉,Alpha的易感期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本就难挨,更何况他还被打了那一阵催动剧烈的药剂。


    赫露莎欣赏着面前男人半躺在水中的美丽画面,只是被药物控制的小狮子找不到宣泄口,她看着他动作急切,时间的流逝却并没能达成想要的效果。


    浴室顶端闪过两条蓝光,转瞬即逝,赫露莎的眼皮往上掀了眼,那是彩虹岛上无孔不入的超级AI,那是它的眼睛。


    她舔了一圈牙冠,仿佛没受到什么影响,视线重新回到了贺霄身上,开始释放了一些安抚引诱的信息素。


    池子里的男人动作顿住,忍不住深嗅了一口空气中夹杂着潮湿水汽的气味,这一次他彻底分辨出来了,这是Omega的信息素,在这种时候,于他与致瘾的毒药无异。


    贺霄浑身的肌肉因为亢奋而隆起,他还想抗拒本能,一声不吭在水池里盯着赫露莎,看着这个女人慢条斯理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了衣服。


    毫无疑问,她有着一双无可复制的长腿,外形漂亮修长的同时,还兼备着绝对的力量感,赫露莎玩味笑着走近,俯身撑在浴缸边上,一手握住了贺霄的后颈。


    掌下的肌肤已经是滚烫的触感了,金属环都被他的体温带得灼热,赫露莎眼里的火焰慢慢燃起,揉捻的同时,忽地用力将他按了下去。


    水面因这粗暴的举动沽沽冒着泡,激荡的水花撞在池壁上,贺霄感觉自己几近窒息,他无法反抗脖子上的那只手,无法越过她浮上水面,越来越深的刺激和恐惧的累积,终于在濒临的时刻,Alpha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赫露莎俯身入水,唇瓣贴上来,给他渡了一口气。


    贺霄挣扎的动作止住,变成将这气息来源牢牢抱住,半晌后两人双双破出水面来,赫露莎已经骑在了他胯骨上。


    头发被打湿了黏在颈间和锁骨前,面前美艳妖冶的女人连呼吸都是魅惑的,她整个人散发着白蔷薇的信息素香气,就像是引诱的毒源,贺霄忍不住越靠越近。


    “你是……Omega……”


    “是什么也不影响上你。”赫露莎盯着他轻轻笑了一声,找好了适合她发力的姿势,又再深重吻了下去。


    花洒和浴池的温水激荡着,这一夜循着最原始的欲望本能,驱动着二人释放压抑的情绪,直到天明。


    第二日贺霄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的,阳台的窗帘没拉严实,漏了些纤细的阳光进来,看着已经像是接近中午了。


    那一晚上药效的释放,让赫露莎相当兴奋,她看样子很是喜欢他狂放的举动,开始时候还是被她压制,到后来贺霄被点燃的情绪长时间找不到宣泄口,从善如流的学着她的模样,横冲直撞。


    贺霄现在还记得那女人口不择言溢出的满足喟叹,一会小狮子,一会大狮子,一会掐着他颈子索吻,一会又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背上。


    但除了肩背,还有腺体。


    他的腺体又被她咬上了一个临时标记,之前那淡化下去还未完全消失的纹路又再被覆盖加深,成了一片深红色的图案,盘踞在后颈与锁骨上。


    昨夜情绪发泄最到极致的时刻,贺霄险些觉得自己要被她这一口给咬到死亡,他低喘着,与她剧烈配合的同时,求饶道:“咬坏了。”


    三天时间被临时标记两次,即便是Omega的腺体也受不了,更何况他是个Alpha。


    “坏不了,好着呢。”赫露莎却只是兴奋地舔了舔,她收回自己尖利的牙口,“漂亮极了。”


    这魔性的声音在脑海里来回响动,还有她兴奋舒服时候喘气的声音,贺霄觉得自己的大脑被她给完全占满了,躺在床上失神望着顶上的天花。


    “别回味了,小狮子。”


    赫露莎调侃的声音响起,贺霄才意识到她醒了。


    “噢不对,你算大狮子。”


    酒足饭饱后魇足的女人显得慵懒,晨起的赫露莎比昨晚上踹门时候性感不少,她见贺霄盯着自己,顺手便压上去捏住他的下颌深吻进去。


    彼此信息素的气味在口腔里交缠,这味道昨晚在浴室,在阳台,在地毯沙发上,在很多地方都纠缠混合在一起,早就烂熟于心了,最开始贺霄偶然一眼发现那些AI眼的闪光还颇有些抗拒,后来被赫露莎深入的几下干没了那些顾忌,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赫露莎自己亲够了才放开他,贺霄身上的鞭痕还疼着,撑着两条手臂谨慎盯着她,想起来昨天夜里在宽大的落地镜前看到的那块标记。


    比之前都要完整明显,猩红色的,像烧起来的一团火,但组成的图案却让贺霄恍惚间误以为自己看错。


    “你是只兔子啊。”他喉间动了动,这个时候思绪清楚了,才有机会问出了匪夷所思的这句话。


    男人的语气难免显得憋闷,他堂堂纯血美迪斯白狮,强食肉性猛A。


    结果狮子被兔子上了,还压制得死死的。


    这个时候贺霄倒希望是自己认错了,好歹输给个势均力敌的腺体。


    赫露莎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一眼就能猜透他心中念头,邪笑道:“兔子怎么了。”


    贺霄忽地觉得这话耳熟,顿了片刻却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听过。


    “还以为像你这样强势的做派,也会是强食肉性腺体。”


    赫露莎哈哈一笑,又再翻身骑了上去,那一双长腿即便是坐在贺霄这种身量的战警身上都仍有余地,她挑起他的下巴道:“怎么不算强食肉性,我荤素不忌,欲望强着呢。”


    贺霄脸上一烧,想起来昨晚上那药性挥发的最厉害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敏感得不像话,这女人就乘人之危在他胸前作乱。


    他猛地将人推开,自己狼狈滚下了床。


    好在赫露莎现在心情尚佳,哈哈笑着躺在床上,舒适眯着眼,也没计较他的推拒。


    贺霄自己到浴房里去洗漱收拾了一番,看见镜子里自己这见不得人的模样,浑身基本没一块好地方,鞭伤还有之前电出来的焦伤,大片的标记纹路,还有昨晚留下的那些青的红的暧昧的痕迹。


    一个星际战警,在这彩虹岛上,堕落至此。


    他沉着眸子,打开感应龙头洗了把脸,两条手臂撑在水池边上,视线透过镜子又再次注意到了那块猩红色的标记纹路上。


    那是一只身上燃着火焰的兔子,周身还有蔷薇藤缠绕,要不是一双耳朵比较有标志性,其实那气势都不太能认成兔子。


    赫露莎躺在床上抽了根烟,仿佛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贺霄出来后靠近了她才慢慢将视线转了过去。


    年轻的Alpha看起来似乎有心事,又像是有话想对她说,赫露莎玩味起身,胳膊搭着自己撑起的一条膝盖,冲他勾了勾手。


    贺霄却没有听话过去,他心里揣着疑问,盯着眼前这张美艳的脸,想要弄清楚这谜团。


    赫露莎微妙地扬起眉宇,“宝贝儿,我劝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晚上的事情翻篇,但不代表你可以不听主人的话。”


    她调笑着,话语里有威胁警示的意思,贺霄端量了片刻后忽然道:“其实你对我挺好的。”


    一句话,赫露莎脸上玩味的笑容凝固片刻,瞬间归于寂静,那种调侃的气氛一扫而空。


    贺霄注意到她变脸了,后面的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其实算上拍卖行的那次,赫露莎一共救了他两回,看着好像张牙舞爪的,但其实放在这彩虹岛上,落到任何一个人手里,贺霄清楚自己的处境都不会比现在更好。


    这座别墅看起来好像囚禁了他,实则更像是他的庇护所,接受赫露莎的庇护,谁都不敢来找他麻烦。


    这句突来的感概不知戳中了赫露莎哪个穴位,她神情忽然就变得有些阴森,慢条斯理从床上站起来,唇角邪性的笑露出了尖利的虎牙,就这么赤足往前,下床向他逼近。


    那表情实在太有压迫感,贺霄下意识将她当成了敌人,警惕退了两步,掂量着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对上她有几分胜算。


    结果赫露莎走到他跟前,却只是含笑轻巧道:“是吗,你这样想就对了。”


    贺霄后脊一阵发寒,喉间动了下,没能说出话来。


    就这么一瞬间,他否定了刚才自己冒出来的那可笑的想法,这女人眼里分明满是算计,这是条艳丽的毒蛇,谁也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发疯咬上你一口。


    说完这句话,赫露莎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收敛了所有表情,淡漠离开了。


    这一走便是整整两天时间不见人影。


    期间贺霄还是会将大把的时间待在阳台上,尽管上次大意被抓了一回,但不代表他就要放弃逃离这里的机会,只是这一次他必须计划得更详密些。


    别墅里的保镖知道这个奴隶自己逃走过一次,被赫露莎抓回来却并没有打断手脚,仍旧是好吃好喝地养在自己的主卧里,都纷纷忍不住猜测,这个奴隶真有两把刷子,能得赫露莎这样的女人如此优待。


    贺霄再次见到赫露莎是在三天后。


    他在阳台上往下看,看见黑色的轿车从大门开进来,停在了别墅门口,一身丝绒旗袍的赫露莎显得风姿绰约,她从车上下来,看起来春风满面的心情甚好,往里走的时候抬眼跟贺霄对上了一眼视线,但并未停留,很自然的就挪开了。


    贺霄心里涌上一股不太对劲的直觉。


    那天因为他的那句话,她离开时候的情绪就很不正常,总感觉自己好像戳到了她的什么点上,惹得人不高兴了。


    但那疯女人本就喜怒无常,想琢磨她的想法,本就不是正常人思维能办到的。


    没多久,贺霄就听见了高跟鞋上来的声音,赫露莎是进门之后直奔卧室来了。


    他回头的同时,大门被打开,一袭宝蓝色丝绒长裙的赫露莎身段窈窕高挑,即便身后还黑压压跟着好几个保镖,她的气势也都是最足的那一个。


    赫露莎冲他咧唇笑道:“想我吗,小狮子。”


    也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她在保镖们的簇拥下,贺霄觉得她的那个表情,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他没说话,赫露莎悠闲的往前靠近,绕着他周身慢悠悠转了一圈,温烫的掌心贴在他后颈的皮肤上摩挲着,腺体被触碰让Alpha感到不适,压抑的动了下脖子。


    赫露莎揉着他的耳垂,笑眯眯问道:“在屋里待了这么些天,闷坏了吧,走,带你出去转转。”


    贺霄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反倒是一股厚重的警觉性涌上来,他直觉有诈,问道:“去哪里?”


    赫露莎啧啧晃着一根手指,故弄玄虚道:“到了你就知道了。”然后她又恢复了那种让人看着毛骨悚然的笑,“当然,如果你拒绝我的好意,那么从今以后,也就再也不用出门了。来吧,现在做个选择,小狮子。”


    贺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迷惑住了,他盯着她的眼,尽管知道这彩虹岛上的人皆无人性,尤其眼前这个女人,更不是什么善类,但在这短短几秒的抉择之中,贺霄心底胜出的声音,却是相信她的那一边更多些。


    他觉得自己疯了,会觉得赫露莎不会真的害他。


    “好,我跟你去。”贺霄开口的嗓音略显沙哑。


    “真乖。”赫露莎的神情阴转晴,温柔在他头发上摸了一把,“那就走吧。”


    外面的风很大,四周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和AI人形警卫,贺霄坐进轿车之后,心底那股不太妙的直觉却愈演愈烈,他偏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女人,又问道:“现在能说了吗?是要带我去哪。”


    这整个彩虹岛上都是不法之地,他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又或者是有什么人,是跟他有关联的。


    赫露莎食指绕着自己的头发,玩味道:“我跟里先生打了一个赌。”


    听到这个名字贺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赌?”


    赫露莎却是没有要再回答的意思,只颇有深意的笑了笑。


    到了目的地,二人从车上下来,贺霄发觉自己像是被带到了某种水生动物的养殖基地。


    里先生坐在高台上,看见赫露莎将那个小奴隶带过来,兴奋的朝二人吹了声口哨,贺霄循声看过去,发现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梳着油头,手上戴着一枚翠绿扳指,身后的保镖站得笔挺,连里先生都是屈居在他的侧位上。


    贺霄心里忍不住猜测这人的身份,或许便是彩虹岛上的核心首脑之一,又或者,会是那已经神秘多年的彩虹岛主。


    里先生冲赫露莎高声调侃着:“哎哟哟,还真的把你的心肝小宝贝带来了,哈哈,赫露莎还是舍得下本啊。”


    这句话让贺霄心里那些隐秘的直觉升至顶点。


    高台边临着深不见底的水池,五米多高的墙壁下忽地传来阵阵异响,贺霄往下看了眼,心脏停顿了一瞬,即便是在最富饶最辽阔的帝都星上,他也没见过体型这么大的鳄鱼。


    池子里的鳄鱼一眼看去密密麻麻,有的在水中小憩,有的在岸边匍匐着,最大的一条首尾足有六米多,即便是小的也都有三米出头。


    赫露莎摸了摸他的后颈,仍是温热的掌心,却叫人不寒而栗。


    贺霄跟她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明白过来,是她对自己的偏待惹人怀疑了,所以赫露莎决定用他洗清自己的嫌疑,她得证明给彩虹岛主看。


    “这些毒吻鳄呢,是整个彩虹岛上咬合力最强的生物,没见过吧,长着紫色骨刺的鳄鱼,岛主培育了许久,想研发出全新的腺体来着,不过这些东西还没完全成熟,得用坚冰在水下降温,但它们又很怕冷,啧啧啧,难伺候。”赫露莎笑的很温柔,勾着他的脖子,往下压着看了眼,“让我看看是大狮子厉害,还是这些培育体的鳄鱼厉害吧。”


    她这番耳语说得轻描淡写,一点也没有将要把人送进鳄鱼口的杀戮感,偏生就是这种反差,最叫人胆寒。


    贺霄死死盯着下面数以百计的庞大怪物,喉间发不出声音来,大脑飞快运转着如何能有自救的办法,但无论是哪一条,都行不通。


    “别让我失望啊,大狮子。”赫露莎颇有深意地捏了捏他地耳垂,而后便恢复了那一副戏谑的神情,淡淡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保镖便上前将贺霄压住,往电梯去了。


    这电梯看起来像个铁笼子,平日里是用作投食的,落下去后底盖会自动掀起,将里面所有东西都掀进鳄鱼池。


    贺霄被捆在正中间,下降的时候听见了令人牙酸的喀拉声,最终落定的时候发出厚重的一声闷响,外面的鳄鱼很快知道有食物下来了,纷纷条件反射地围聚过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笼门开始缓缓升起。


    上方的高墙变得遥不可及,满地的爬行怪物带来了深重的绝望窒息感,贺霄在底板翻起来的那一瞬间借力跳起,但很快就落进了鳄池中。


    高台之上还能听见下面纷乱嘈杂的声音,里先生做作的皱着眉头啧啧摇头:“毒吻鳄扑人这阵仗,怕是想要养出带灵智的腺体,还得好一段时间呢。”他故意朝赫露莎招手:“诶我说赫露莎,你不心疼心疼你这小奴隶啊?”


    赫露莎懒散冲他翻了个大白眼,好似真的对贺霄得生死毫不在意,“神经。”


    她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别处,去向首位上端坐的岛主魅笑道:“金爷,鳄鱼吃人有什么好看的,听M岛的人报上来说那批药就快成了,一起去看看吧。”


    赫露莎这些年在彩虹岛上声名大起,也逐渐成了岛主跟前的新宠红人,金爷很是满意她如此雷厉风行解决了别人对她的猜忌,笑着点头道:“也好,难得出来放放风,就一起去看看。”


    里先生眼见着大人物要走,自是再没心思留在这看什么鳄鱼的,忙不迭谄笑着跟了上去:“诶金爷您慢着点,这台子可高了……”


    上面的人都乌泱泱跟着金爷离开了,再没人关心池里的那个被怀疑成战警的小奴隶是死是活。


    入夜之后,惨白的月光洒在水面上,夜晚的鳄鱼池显得比白天更加阴森可怖了。


    这批毒吻鳄的食量相当惊人,一般来说整笼电梯的生肉进去不消半刻钟便会被分食殆尽,而贺霄下午掉进水中之后引起的骚动也不过就持续了几分钟便恢复了平静,属于正常范畴内,是以饲养员们也没人怀疑这奴隶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贺霄藏在水底隔开的冰台上,被冻得浑身僵硬却在发抖。


    这是唯一不会遭毒吻鳄攻击的地方。


    他被冻得神智模糊,感觉极冷,过了之后开始出现极热的幻觉,但即便如此,求生的信念仍支撑着他牢牢攀住冰面。


    迷蒙恍惚之间,贺霄陷进了难以分辨的混乱幻觉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成功逃回了帝都星,回到了警署中,同僚们都以为他肯定已经死了,群起欢呼满眼热泪的拥抱着。


    然后画面破碎开来,他耳畔出现了赫露莎的声音,她说,鳄鱼怕冷,湖水下有冰,躲进去就能活命。


    贺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她的这番话理解成了这个意思,但听在他耳朵里,就是这么个意思。


    赫露莎的声音渐行渐远之后,贺霄的脑海里开始浮现一道白光,恍恍惚惚之间,他好像回忆起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那句听起来很耳熟的,他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的话。


    他通过战警选拔考核的那一年,成绩优异,意气风发,赢过了最后的竞争对手夺得魁首,从场上下来的时候撸了把头发上的汗,对着教官不满意说道:“没想到最后的对手是只兔子。”


    年轻的战警语气里满是遗憾,“赢得也不光彩啊。”


    那时候教官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疼得贺霄呲牙咧嘴,然后就看自己的教官笑出了一口大白牙,哼哼道:“兔子怎么了,兔子厉害着呢。”


    那个时候的贺霄显然对这句话不会服气,但碍于教官威严,抱着脑袋,倒也没吱声反驳。


    教官笑着,冲他点了点道:“别不信,食物链怎么了,拳头才是硬道理,以后啊,要真有机会,让你小子见识见识大师姐,嘿,那可是只了不得的兔子,那是老子最得意的门生了……”


    后面的话,贺霄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他猛地睁眼,从床上弹坐起来,大脑尚且还没从那种极致紧绷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有那么一瞬间贺霄恍惚以为自己被丢进鳄鱼池是在做梦,但很快身体传来的钝痛感就将他的猜测否定,那些冻伤是真实存在的。


    但他得救了。


    谁会救他,谁又能救他?


    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贺霄视线在房中走过一圈,最后定格在那个悠闲靠在沙发里的女人身上。


    赫露莎似乎在那坐了很久了,就是在等他醒过来,她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笑意,冲他挽唇道:“真不错呢,小狮子,这回没给丢人。”


    贺霄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掐了一下,他好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迫切想要开口求证,一张口却是发现自己因为高热,喉咙肿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目光如炬盯着她,那眼神好像会说话,在向她求证些什么。


    烈焰戎兔,那曾经是警校里传说级别的人物,但后来的新生却很少有人知道,因为据说她在刚刚斩露锋芒时候,就英年早逝了。


    后来警校革新了打榜规则与记录,于是这位大师姐曾留下的那些不可逾越的记录,就也都被抹掉了。


    贺霄喉间动了下,眼看着赫露莎慢慢走近过来,她仍擒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在他第二次张嘴试图发出声音询问的时候,就被她一口给强吻堵住了嘴。


    贺霄原本就头昏脑胀,在赫露莎这般热烈疯狂的亲吻下越发分不清眼前光景,亲了好一会后,她才慢慢松开他的唇瓣,喘着气,低低笑道:“给你的奖励。”


    贺霄没来得及说话,颈侧就被她快速打进了一支针剂,里面的液体一秒推进了血脉里,男人无声喟叹,很想打起精神来,但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变成了蓝天白云,贺霄从摇晃的船舱里爬起来,发觉自己身体充满了力量,是他腺体被抑制的力量回来了。


    贺霄睁大了眼,疯狂跑到船尾往后看,此时这艘货船离岸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蔚蓝的海浪拍在礁石上,赫露莎也站在石头上,食指夹着烟,正在安静悠闲地目送他远去,见人醒了,赫露莎笑了笑,戏谑冲他作了个飞吻的动作,似在告别,祝他远走高飞。


    贺霄无法承受心中涌起的惊涛骇浪,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盯着她,用最迫切的眼神疯狂询问着。


    为什么要放他走。


    你是到彩虹岛上来的卧底吗,是吗。


    赫露莎却只是笑了笑,没再给出任何回应,利落潇洒地转身走了。


    货船缓缓在海面上行驶着,逐渐远去,远到贺霄再也看不见赫露莎的背影。


    他恍然大悟,却又怅然若失,盯着那个方向呆滞了良久。


    几只海鸥掠过上空,年轻的Alpha攥紧了拳,在心中重新立下了誓言,他一定还会再回到这里,铲除这里,跟她一起。


    第72章 小彩蛋 师徒


    冬日的楚京铺满皑皑白雪, 将至年关,家家户户都闭门围炉团圆。


    这些年大楚收编庇护归降的燕绥二地,在与天缅的对战中也是屡战屡胜, 在突厥的暗助之下,已然将被其侵略吞并的东突厥攻占, 统一大业, 指日可待。


    疾风王府的庭院中, 红梅枝头落满了雪霜, 一位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脱了上衣在里面练武,力道稳准, 端得是行云流水般矫健。


    英舟这些年在沈北陌的指点下也算是悟出了点心得,虽是没少挨骂, 但武艺大有长进,俨然已经能够跻身高手之流。


    凉亭里烧着火炉, 沈北陌正好从外边回来,安静的环臂看了一会,算是来了些兴致,一脚踢开背后的千机伞,猝不及防便是大跳着一鞭子甩了出去。


    英舟正一□□出去, 侧后方袭来破风声, 千机伞开扣之后形成的长鞭通体由金属钩组成, 杀伤力极强,缠住了他的红缨枪, 尾钩往他的面门袭去。


    英舟身形利落地弃枪回旋, 借着几棵树干游走, 与她周旋几个回合,才气喘吁吁跳出场外:“师父!你回来了啊。”


    “去, 少给我丢人,谁是你师父。”沈北陌没打尽兴,收了千机伞随口笑骂了一句,转身进了凉亭倒茶喝。


    “我来。”英舟三两步便赶在前面跑了进去,前几年他自觉受了恩惠,死乞白赖缠了沈北陌好一阵想改口叫声师父,但即便是她连千机伞的要义都给他指点了一番,却仍是不承认有他这么个徒弟在。


    好在英舟也不是个容易气馁敏感的性子,叫得那叫一个锲而不舍。


    沈北陌四平八稳等着他倒好了茶,拿起来喝了一口,英舟便跟着一道坐在了她身边,笑嘻嘻抹了把额角的热汗,“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我还当你跟大军一起少说也得下个月呢。”


    沈北陌扬着一边眉宇睨着他:“你这叫得倒是顺嘴。”


    英舟腼腆笑了声,“我知道我天资比您差得远,但不管你认不认,我自己心里总归是认你的。”


    沈北陌若有所思瞧着他,这小侍卫虽然笨了点,但胜在勤恳好学,这些年练下来也算是颇有成效。


    就在这时,贺霄的声音从廊外传来:“阿瑶,跑那么快,也不等等我。”


    贺霄一边埋怨着一边走过来,“不是说好的咱们在城口汇合,我刚到就瞧见你骑马进城跑没影了,撵都撵不上。”


    “城口有什么好汇合的,回府里不一样见么。”沈北陌好笑扫了眼,瞧见了贺霄后面还跟着个李恪。


    她心念一动,朝英舟看了眼,戏谑道:“这么想喊这声师父,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沈北陌的名字叫出去不是给丢人的,打赢他,我今天便收了你。”


    忽然被牵扯进来的李恪一脸懵:“就他?能跟我打?还有,你收徒弟跟我有什么关系?”


    英舟欲言又止,沈北陌翘着腿悠闲地往桌子后面一倒,含笑道:“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有胆量的就现在上,没这胆量以后也别天到晚占些口头便宜师父长师父短的,再让我听见一次,牙都给你打飞了。”


    年轻的侍卫看了眼沈北陌,又再看了眼李恪,没再犹豫,走出亭外去,冲李恪覆手道:“小李将军,英舟得罪了。”


    李恪也没想到这毛头小子真敢跟自己叫板,心想这师徒两个真一样狂妄,当师父的有千机伞他是打不过,但这毛小子二两重的骨头竟是也敢来挑衅,当即招手道:“来来,小爷今儿就教你做人了。”


    英舟虽是个很守规矩的性子,但真到这种时候心里的念想还是大过了规矩体统,从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红缨枪,正欲动手,就听沈北陌懒散道:“诶,等会,用这个。”


    英舟一回头,就见一个黑影被她迎头扔了过来。


    “这……”英舟抱着锁好闭合的千机伞,心里有些打鼓,又再抬头用眼神询问沈北陌。


    “看我干什么,不是学了大半年,扣子都打不开?”沈北陌喝着茶,闲散往桌上一靠,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会开。”英舟点了点头,抱着手里沉甸甸的千机伞,认真道:“虽然只会一个形态,但是一定不给师父丢人。”


    院子里的雪下大了,李恪的鬼火刀向来端的是大开大合的刚猛阵仗,一举一动之间气势凶猛,两个小辈在院里打得声声铿锵,贺霄环臂看了一会,偏头瞧了眼看得起劲的沈北陌,方才靠近玩味道:“你对这小子着实挺好啊,连千机伞都教出去了。”


    都是经验老道的高手,看到这基本都已经能猜到结果,沈北陌扫了他一眼,方才嗤了一声轻笑着:“教出去?你看他那蹩脚样,连我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贺霄笑道:“少嘴硬,我还不知道你,这徒弟你满意着呢。”


    沈北陌倒也没否认,扯唇笑得戏谑,手指往贺霄胸膛点了点:“名分这个东西,那还得看他自己有没有本事,打赢你徒弟。”


    贺霄捉着她的手指揉了揉,好笑道:“嘁,这么多年了,好胜心还这么重,我输给你不就够了。”


    “拉倒,谁稀得你让。”沈北陌就不给他得逞,在贺霄准备往指尖上亲的时候抽回了手来,就那么玩味笑着盯着他看。


    “阿瑶。”贺霄这一声叫得起起伏伏,叫得沈北陌骨头都酥了,脸上一热挡开了男人凑上来索吻的脸,“你给我老实点,这在外面呢,那俩小兔崽子看到了笑话我。”


    “谁敢笑话你沈大将军。”贺霄只轻轻一笑,很快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亲了口,“行吧,等晚上回去。”


    白雪红梅相映,四人两个在院里,两个在亭中,一动一静,和睦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