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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第三十章


    宿舍里, 一楼客厅。


    “听说舍弗阁下非常生气,把管理学院的那些老头都惊动了。”扎比尼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管家就为他倒茶, “连我老爹都问我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他身后的管家,就是因为这个乱子被他家里给塞进来的, 据扎比尼说,看着是个管家,其实实力高深莫测, 是他老爹怕他又作死暂时塞进来保护他的。


    扎比尼·拉姆, 是拉姆家这一代唯一的孩子。虽然表面上看着父子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融洽, 但对于这个唯一的孩子,他老爹也是煞费苦心。


    “消息封锁得太死, 的确是有点不寻常。”西蒙耸了耸肩, “一般来说,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全院通告的。”


    扎比尼:“你忘了那枚Ⅰ级诅咒物。”


    丹尼尔紧接着补了一句:“别忘了,当时皮忒特防御阵那几个法师, 可差点都死了。”


    就在他们几个说着告解厅事件时,楼上总算响起了一点动静。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从沙发跳起来, 一个两个朝着楼梯奔去。


    扎比尼的速度是最快的, 他一把跨上楼梯, 几步跑了上去, 就看到正推开自己房间门走出来的兰斯。


    两人差点迎面撞上,兰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又看着扎比尼身后跟着跑上来的丹尼尔和西蒙,茫然地问:“你们……这么着急干嘛?”


    扎比尼挑眉, 没好气地说:“你问我们干嘛?你知道自己昏睡三天了吗?”


    兰斯瞪大了眼:“三天?”


    西蒙沉痛地点头:“三天。”


    兰斯当即头也不回地跑回宿舍:“洛——”


    扎比尼翻了个白眼,“刚醒来就记得你那异种。”丹尼尔在他身后推着他的腰,几个人一窝蜂挤进了兰斯的房间。


    兰斯昏迷的这几天,他们都进出过这件屋子。兰斯的东西不多,不过都收拾得很干净,而他心心念念的那盆异种就摆在他的床头,在过去这几天都没什么异样。


    房间内,兰斯就站在床头,手里那盆异种毫无变化,看起来还很是鲜嫩。


    丹尼尔:“我们每天来看你的时候,就顺手给它也灌了活化剂。别担心,全都吸收完了。”他冲着兰斯眨了眨眼,笑得很是轻佻又好看。


    “别拿你哄女孩子的姿态来显摆,真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西蒙推开丹尼尔的脸,“兰斯,你饿不饿?身体没哪不舒服吧?”


    一听西蒙这么问,兰斯才感觉到手脚虚软,就连手里的盆栽都有点抱不动。他把以撒兰草放回去,捂着肚子羞赧地说;“饿了。”


    他们放声大笑,几个人拖着兰斯下了楼。


    餐厅里,管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兰斯洗刷完回来,等待着他的就是好大一桌菜。管家几乎要从这头摆到那头,看得兰斯都愣住了。


    扎比尼按着兰斯坐下:“吃。”


    好霸道咧。


    兰斯动了刀叉,其他人也陪着他坐下,在他们的交谈里,他也大概知道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他好像是没等到塞拉斯出来,就晕了过去。


    扎比尼:“我就回头和西蒙说话的功夫,再一看你,身体直接软了下去,我差点以为你受了重伤。”后来几个教士挤过来给兰斯做了检查,只说他的消耗太大,所以身体自然地强迫休息而已。


    再一想兰斯在幻觉里的遭遇,他们几个也心有余悸,刚好没过多久舍弗阁下就走出了告解厅,也过来查看了兰斯的情况,让他们都回去休息。


    人多事杂,很多人试图在他们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索性他们就请了假,直到那天为止,都留在宿舍里没出去过。


    兰斯吃了个半饱,才感觉那种胃里痉挛的感觉消失了。他问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问题:“学长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听说那枚诅咒物被毁了。”


    兰斯:“诅咒物也可以被毁掉?”


    “当然可以,不过能毁掉Ⅰ级诅咒物,舍弗阁下的实力……”丹尼尔摇了摇头,“现在就看诺顿家族敢不敢找那位算账。”


    “算账?”扎比尼呵了声,“他们哪来的底气?”


    学生死在了学院里,学院的确是需要为此做出公示。可除此之外,诺顿家族对Ⅰ级诅咒物没有尽到保管责任,将Ⅰ级诅咒物随意交给了自家的孩子,任由着她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带进学院,最终祸害了那么多学生……怎么看,现在担惊受怕的,应该是诺顿家族自己吧?


    更别说这一次,舍弗阁下显然是动了怒。


    这位一贯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对邪恶不留余情,在日常交往中还算温和,可这一次那杀气仿佛也蔓延到了周遭的一切,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塞拉斯。


    兰斯停下动作捏了捏眉心,他睡久了,额头就有点胀痛,就连记忆都有点模糊。


    不过在告解厅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记得清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按着当时海蒂他们的交谈,那里面有些人甚至是王室的旁支……呃,虽然不知道是哪国的旁支,不过怎么想都有可能出现外交危机。


    “那我们不用去审判庭吗?”兰斯问,“我们毕竟经历过一场隐秘事故。”


    甚至还直面了Ⅰ级诅咒物。


    “在你昏迷的时候,审判庭就派人来过,只是有些受惊。”扎比尼说,“如无意外,这几天我们都不必去上课。”


    嗯,只要他们想,还能继续一直请假下去。


    扎比尼没说的是,这几天晚上他总是做噩梦。他也知道,尽管丹尼尔和西蒙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他们两个也是。


    “你呢,一觉醒来后就问东问西,你昏睡了三天,有哪里不舒服吗?”西蒙问,“你要是再睡下去,我们都想给你送医院去。”


    兰斯眨了眨眼,笑了起来。


    “其实我感觉更像是……睡了一觉?”


    如果不是一觉醒来居然过了三天就更好了。


    “真是个幸运小子。”


    兰斯听着他们在聊天,自己慢吞吞地吃着饭。虽然已经过去三天,可只要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兰斯的后背忍不住发凉,仿佛回到那个直面假的“塞拉斯”的时候。


    说来也是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个怪物会是塞拉斯?就说最让人疑惑的……最开始那些恶毒的言语,怎么可能会是学长说出来的话?可兰斯还是在看到那一幕幕屠杀后剧烈动摇,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塞拉斯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兰斯皱了皱鼻子,他的眼力未免太差了吧?


    西蒙:“兰斯,你在想什么?”


    兰斯慢吞吞地说:“学长为什么会毁掉Ⅰ级诅咒物?”


    Ⅰ级诅咒物是最危险的级别,自然,也是威力最强大的等级。虽然这类诅咒物的反噬和代价都很严重,可谁都舍不得强大诅咒物带来的好处。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明知道使用诅咒物会付出代价,却还是无法割舍的原因。


    丹尼尔:“因为那Ⅰ级诅咒物失控了。”


    就在兰斯刚昏迷的时候,原本负责掌控皮忒特防御的八个法师好像遭受了什么袭击般一个个吐血,有的直接从半空跌落下来。好在这里是光明学院,别的可能没有,可高阶职业者还是有的。有法师支撑不住后,立刻就有新的法师补上去,如此接连补了十来个法师后……告解厅坍塌了。


    就在那震耳欲聋的倒塌声里,塞拉斯漫不经心走了出来,宣称诅咒物失控,已经被他彻底毁了。


    “那诅咒物的由来是什么?”兰斯没忍住问,“我记得,当时触碰它后知道的介绍很模糊。”


    扎比尼诡异地看了眼兰斯:“你当时居然还有心情去记得那诅咒物的情况?”不过这个问题显然他在这三天里也好奇过,也让管家查了不少资料。


    ■■的左眼是几十年前,海蒂的父亲在一场拍卖会里得到的。它的发起条件不算苛刻,甚至对于Ⅰ级诅咒物的身份来说,算是非常简单。


    而使用■■的左眼需要谨记三个条件。


    一:必须是光明之钥的信徒。


    二:封闭式保存,存放在无光的地方。


    三:全程不能让诅咒物接触大地。


    这些条件都是需要靠人命一次次试出来的,在触碰诅咒物的时候并无法得到详细的解释。很显然,海蒂除了第一个条件,其他都不满足,她当然会遭受反噬。


    而她为了成功,召集了一大批或是崇拜塞拉斯,或是嫉妒兰斯的学生,这些人聚集到一起,意志越强大,反噬就越厉害。恐怕她到最后都不知道,她是自己害了自己。


    至此,兰斯其实已经大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只是简单的反噬,那他看到的那些画面就太……不不不兰斯这或许是你太神经质了……可是……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让兰斯有点恍惚……那种扭曲癫狂的死亡方式……


    真的只是简单的反噬吗?


    …


    兰斯醒来后没几天,塞拉斯亲自来通知他们可以回去上课。


    可想而知,这点小事本来无需塞拉斯来告知,他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来探望兰斯。


    客厅里,除了兰斯和塞拉斯坐在一起外,其余三人都略有拘束地坐在对面。就算是平日里脾气火爆的扎比尼,都无意识板正了自己的腰,在年轻教士的注视下坐得笔直。


    塞拉斯:“不必那么紧张,我只是顺便来看看。”


    兰斯看了眼有点焦虑的朋友们(他有点茫然,不清楚为什么他们几个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紧张),主动开口:“学长,你说没事了……是说比利他们……”


    塞拉斯平静地说:“在校期间犯下试图谋杀同学的罪恶,应当付出代价。”


    兰斯有点没明白:“他们不是已经死了?”


    “死亡不能逃脱罪责,这些代价会由他们的家族自行承担。”塞拉斯冷淡地摇头,“我相信,往后不会再有学生这么莽撞。”


    哇哦。


    兰斯眨了眨眼,他突然意识到塞拉斯在生气。


    当然在这之前,兰斯就已经听到塞拉斯亲口这么说,可当他真正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不自觉笑起来。


    塞拉斯无奈叹息:“兰斯,你看起来很高兴?”


    兰斯怕他误会,有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只是觉得……学长根本不是他们觉得的那样……学长有情绪,会有自己的情感,也有自己的喜好,不必……不必成为他们想要的那种……冷酷的雕像……“


    塞拉斯是人。


    不是无情无义的神像。


    “恐怕只有你会这么说。”塞拉斯略微弯了弯眉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坐在对面非常紧张的三人,“像他们就怕我。”


    兰斯下意识给他们找补:“那不是怕,是,是敬仰!”


    “对!舍弗阁下,这当然不是惧怕,只是仰慕……”


    “我们怎么会害怕舍弗阁下呢?”


    扎比尼等几个人争先恐后地说。


    而事实上……虽然没到害怕恐惧的地步,可要像是兰斯那么自然随意地与塞拉斯说话,他们始终都做不到。


    真是奇怪啊……


    他们一个个的出身也是不凡,本不该有这么拘束的情绪。可每一次见到这位阁下,在崇拜与仰慕之余,又本能地不敢靠近。


    塞拉斯笑了起来:“不用这么着急地解释,我知道。”他的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兰斯无意识地盯着塞拉斯的手掌。


    除了极少的情况,学长似乎总是带着手套。


    “你喜欢这个?”


    塞拉斯显然注意到了,他朝着兰斯扬起了手掌,随后将其中一只手套脱了下来。掩藏在白手套下的手指修长优美,白皙的皮肤上甚至没有一点老茧。


    在兰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塞拉斯低头捉住兰斯的手,尝试性地将手套戴了上去。


    兰斯有点紧张地缩了缩肩膀(尽管他没意识到这有点过分亲密),左手被塞拉斯拉着,那白手套套上来的时候,皮肤只感觉到冰冰凉的感觉……他模糊地想起来学长的体温一直不太高。


    “哈哈,还是有点大。”


    塞拉斯笑出声来,举着兰斯的左手晃了晃,有些空荡的手套也跟着耷拉下来。然后,明知道太大了,还故意把另一只手套也摘下来,套在了兰斯的手上。


    兰斯微红了脸,有点气的。


    他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晃了晃这两只太大的手套叽叽咕咕:“我还没长大呢……等我长到学长这么高的时候,哼哼……”


    扎比尼:“呃,可你已经十七了,可能没多少长高的余地。”


    兰斯其实不算矮,可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比他高。


    兰斯气愤地咕咕咕了起来。


    塞拉斯随手盖住兰斯的小脸,将他的叽叽咕咕压回去,“乖,不听他的,你以后多吃点,说不定能努力长高到……”年轻教士的视线下移,落到自己的肩膀,“这。”


    兰斯大怒,嗷呜啃了口塞拉斯的手掌。


    塞拉斯略有奇异地收回手,像是第一次体会这种被人袭击的感觉,他看着上面小小的牙印,无奈地耸肩:“你连牙印都这么小小的一个。”


    兰斯鼓了鼓脸:“是你们都太高大了!”


    而且什么叫牙印小小个!


    他是不好意思张开嘴巴咬的!


    哪怕没有转头,兰斯都能听到扎比尼,或者是丹尼尔的偷笑声。


    兰斯咕气顿起,很想朝着他们大咕一场。奈何还没转头,下巴就被塞拉斯捏住,头也跟着转了回去。


    “我已经敲打过,往后你在学院要是遇到任何不理智的人,直接报给讲师,或者来与我说。”他淡淡地说着,“不必担心,所有人都该知道,你只需要对我负责。”


    兰斯顿时想起告解厅事件的起因,也清楚塞拉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兰斯鼓起的小脸泄了气,“……谢谢学长。”


    塞拉斯松开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好笑地说:“谢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兰斯下意识蹭了蹭,不过留意到对面几个朋友的眼神,又猛地坐直,他扯了扯手套,正打算还给学长,就见塞拉斯探过身来。


    微凉的手指顺着腕骨往上,慢悠悠地滑入兰斯的掌心。


    原本宽大的手套挤进了两个人的手掌,顿时显得拥挤紧绷,略一磨蹭,皮与皮,肉与肉就紧紧地挨到一起。


    兰斯的手指被大手完全包住,下意识后撤,却被塞拉斯的手指紧紧扣住……啊,似乎有些太过紧密,将手套撑得鼓胀起来。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一方面,兰斯的身体已经习惯学长的摸摸蹭蹭,像是这种手指紧扣的感觉也不过是另外一种亲近的方式;可另一方面来说,兰斯却又奇异地发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扑通,扑通——


    好像是第一次跳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