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1 章
中部中心地带热闹极了, 各家的丈夫和奴隶都在一趟趟往中心地带送热水和吃食。
北部女巫们说她们真的真的需要好好洗漱一番，中部每户居民都一致认同这一观点。中部的居民们还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女巫，整洁度简直还不如中部的奴隶。
各家各户洗澡的大木桶都被搬去了中心区小镇学校的操场上, 只有这里的空地能容纳大批女巫同时清洗自己。
各家的丈夫和奴隶一趟趟搬着干净的热水和用完的污水，低着头完全不敢看那些只被简单布帘遮住的正在洗澡的女巫们。
许多家的丈夫和奴隶都曾因看到自己妻/主以外女巫的身体被骂过不知羞耻, 哪怕明明是那些女巫毫不避讳的动作暴露了她们的身体，才导致他们看到了不该他们看到的东西。
一个女巫的丈夫满脸通红地搬了一趟热水后, 跟其他的朋友抱怨：“那帮北部女巫们怎么这么失礼！不, 她们是彻头彻尾的无礼可言！我们帮她们搬水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她们还不在布后面躲好，不老老实实坐进桶里！你们知道我还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有个女巫在朝**家的奴隶吹口哨！难道她们不知道中部的奴隶都是有主的吗？这简直毫无尊重可言！失礼！她们太失礼了！谁要是去她们北部调戏她们家的奴隶，她们能愿意？”
另一位丈夫习惯性地替女巫们解释：“也许人家不知道那些奴隶是有主的，以为这些奴隶也是无主的才这样呢。也许北部有许多许多无主的奴隶, 所以才这样的呢。北部的那些女巫们才刚来这里, 还不了解咱们中部的情况。她们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多有失礼吧。如果她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就不该苛责这些女巫。”
“我不管,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了。这也太羞耻了啊！我得祷告多少遍才能洗清我的罪孽啊！就让那些奴隶去吧, 那些不检点的奴隶指不定还乐在其中呢。”
有女巫的丈夫带头这么说, 其他女巫的丈夫也跟着要求退出。毕竟都有人这么说了，他们要是再不退出, 不检点的就是他们了。
各家女巫的丈夫们转头去处理食物，将搬运热水污水的工作通通推给了奴隶，任由奴隶们去承受那巨大的羞耻感，让奴隶去承担犯下看到陌生女巫身体的罪行。
“亲爱的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 我们颂扬您的圣名，求慈爱的您使我们的心灵宁静。我们侍奉实践圣行的女巫, 并不是有意犯下罪行。我在此恳请您的宽恕。以巫魔之名，我们！”
“慈爱的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啊，我向您降服。我愿将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全部都献给您，恳请您指引我的道路。我赞美您，求您不要让我偏离您的正路，求您不要让我远离您的恩典。请您掌握我的灵魂生命。以巫魔之名，我们。”
“母神，我信靠您！我相信您今天会保护我，保护我的安全，让我不受伤害和危险，保护我的灵魂，让罪孽的我不至于跌进更罪恶的深渊里。请您赦免我，怜悯我。请您与我同在。我全身心地敬爱您。以巫魔之名，我们！”
“拯救了世界的巫魔神啊，您荣耀之名是应当称颂的，从古至今直到永远永远。我的生命和灵魂都得益于您的拯救，是您让罪孽深重的我仍能存活于世。感谢您的保护和赐福，求您祝福洁净我的身、心、灵。以巫魔之名，我们！”
“……”
奴隶们一趟趟地搬着热水和用过的污水，尽自己一切可能盯着自己的脚尖，避免看到陌生女巫们的身体，内心默念着祷告词，有些甚至念出了声音。
他们也不想要本就有原罪的他们因看到妻/主以外女巫的身体，导致罪孽加剧。可他们被命令要为这些女巫搬水，于是就只能顺从执行。
“我怎么感觉中部不太正常啊……”
“是啊，这边的男的一个个都叨叨叨小声念什么呢？”
“这边未免也太落后了吧，基本没有现代化设备，我还以为我一脚踏入了上上上个世纪。”
“那不正好吗。咱们带来的东西正好能卖给她们使……”
北部的女巫们一边洗澡一边聊天，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洗后，用过的水照样还全都是黑汤子，可想而知她们脏到了什么程度。
中部的小女巫们完全不怕人，围在北部女巫们的身边看热闹，跑来跑去问问题，哪怕大人们制止她们也不听。
“北部现在是什么样的呀？”
“你们那边有好多好多的楼和好多好多的人，是不是？”
“你们那边也种粮食吗？你们那边也有炼狱怪物吗？”
“你们一共杀死过多少炼狱怪物啊？”
“……”
中部的小女巫们像是一群欢脱的小马驹，连蹦带跳，将小脑袋钻进一个又一个布帘里，探着头无所忌惮地问出自己因好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北部的女巫们看着这群小丫头觉得好玩极了，半哄半逗地回应。
“北部人很多，开拓出了大片大片的土地，还盖出了一个又一个新社区。”
“我们也种粮食，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们不太清楚，都是听给我们运送物资的后勤队员们说的。”
“哦，对了，我们北部那边还上映了一部新电影。上次收到的消息说是第二部正在拍摄中，估算着日子，应该也上映了。”
“至于我们杀死的炼狱怪物，那可太多太多了，多到你们怎么数都数不清。”
“……”
“电影？！”
小女巫们听到电影两个字，全都激动地喊了起来。
“是末世前的那种电影吗？你们那里竟然还能拍摄电影？你们那边还有什么东西？”
“我也想去北部看看！我太好奇了！”
“电影是什么内容，你们将电影带来了吗？我们也可以看吗？”
“……”
小女巫们蹦蹦跳跳，掀帘子的掀帘子，晃木桶的晃木桶，扰得女巫们根本没办法好好洗澡。跟一旁屏息凝神，小心翼翼搬水，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敢低头念祷告词的男奴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北部的女巫们看着好笑，咯咯笑个不停：“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小女巫快饶了我们吧。等我们洗好后就给你们放电影，好不好。我们还给你们带了我们北部的礼品。”
小女巫们兴奋地跑开，去和她们家的大人讲着电影这个重大新消息。
北部女巫们整整洗了两个小时，才把自己洗干净，换上中部男人们缝制的服饰。
“诶，你还真别说，这边男人织布裁剪的手艺可比咱们那边的男人强多了啊！”北部女巫们摸着身上细腻的针脚布料，扯着款式复杂繁琐华丽的剪裁连连感慨：“这边的女巫是真享福啊！这边的男人质量巨高不说，这边女巫们的吃穿用度也是顶级。”
“你可快拉倒吧！咱们那头也不是没有手艺好的男人，只不过是好东西都给男人们使了。咱们那边有些男人穿得不比这里的人差多少。”另一个北部女巫们话里带刺：“这边的男人长得好，身材好，手艺好，听话又老实，乖顺得不行。咱们那边的男人可倒好，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不用他们做一丁点危险劳累的事儿，他们还成天闹个不停。”
“是啊。也不知道这边的奴隶卖不卖，我都想买一个了。这都出来一年多了，我是真的有点憋得慌。这边的男人放咱们那边都能去拍电影了吧，质量是真高啊，不服不行。”
“别别别别，你快给我打住！不想被这儿的女巫砍死就控制住你自己，别乱碰别人家的东西。咱们是来做生意的，别最后跟当地人闹得不高兴坏了正事。她们能在这儿生活得这么好，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中部中心地带小镇附近的空草地上已经架起了一排排的桌子。桌子上铺着桌布，桌布上有各式各样的美食。
为了欢庆北部女巫们的到来，中部还杀了几只刚出栏的肉羊，煎烤烹炸各种做法都有，各式各样的菜肴喷香扑鼻。
“这才是生活啊！”北部女巫们入座后感叹连连：“我们都不知道多久没吃上新鲜的吃食了！”
“你们这一路以来的艰辛是为了我们全人类，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会保佑赐福你们。”
“是的。无畏的女巫们会得到两位神明的庇护和奖励。”
“……”
北部女巫们听到中部女巫们说出的话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太当回事儿，只想着或许两地的习俗和行事风格有差异。
直到坐在钟影身旁的一位老妇突然站起身，流畅自如地开口：“我们中部来了这么多重要的客人，那今天就由我来带领大家做餐前祷告吧。”
“世间最最伟大仁慈的女巫之神大人啊！”老妇的情感充沛，抑扬顿挫，一字一句。
“世间……”
老妇说完，在场的所有女巫和男人，还有远处站着的奴隶全部都闭上了眼睛，跟着老妇重复她这句极具情感和生命力的祷告词。
“和撒旦大人……”老妇四倍速含糊地念撒旦的名号，快得几乎听不清。
随后又迅速变回与前面一致、抑扬顿挫富有感情的话语：“感谢您！感谢您赐给我们丰盛的食物和健康的身体，我们会珍惜每一餐饭的来之不易，请保佑我们彼此相爱，团结一致，在信奉您的道路上坚定不移！愿您的爱充满我们的心灵，愿您能早日苏醒！以巫魔之名，我们！”
在场的女巫们已经习惯了神母凯茜的祷告风格。
每次由凯茜做领祷人时，凯茜都会用最快速度念出撒旦大人的名号，并且夹带私货祈祷女巫之神大人早日苏醒。
其他女巫们跟着念祷告词时，并不像凯茜一样二倍速念着撒旦的名号，而是同样虔诚认真念着撒旦大人这几个字。除此之外的话与领祷人凯茜一致，她们同样也希望女巫之神能早日苏醒。
中部数百人整齐做餐前祷告的样子，着实把北部来的女巫们惊得不轻。
北部的女巫们完全没想到中部女巫们是这种风格，虔诚到令她们难以置信。
数百人整齐地念着相同的话，产生的巨大的回响声在餐桌附近震荡，在餐桌上空徘徊，这一幕极其震撼人心。
只有Ava唐灵坐在角落的餐桌上以拳抵嘴，被凯茜那句用四倍速念出的撒旦大人逗的肩膀耸动止不住笑意。
第 312 章
北部女巫们面面相觑, 坐在一群闭着眼虔诚祷告的人群中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加入当地人，与当地人一起祷告, 还是该作何反应。
幸好祷告词不算太长，中部人念叨完直接开席, 不至于让北部的外来女巫们尴尬到没办法吃东西。
女巫们边吃边聊。作为中部最高领导的钟影主动提及：“你们北部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
“基于我们北部那么大的人口规模来说，发展得已经算是很可以了。天启战争后存活下来的人类几乎都在我们那里, 对于北部高层管理者女巫们来说, 安置好那么多人并不容易。”
“理解，理解。”林兰妈热情地回应：“我们中部人不算多，都有不少麻烦的事儿，更别说你们那里了。”
“如果你们想知道我们北部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可以看一看我们那边拍的电影。后勤补给队员之前给我们送来了户外投影设备和电影, 我们也是通过一次次给我们送东西的补给队员才能了解北部的现状。咱们完全可以边看边聊。”
北部女巫们说着说着下了桌, 直接去架幕布设备。她们带来的户外投影仪是末世前最新款，便携性和清晰度还有音响音质都是顶级的, 是户外露营最受好评的款式。
中部的小女巫们欢呼雀跃，她们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期待了一天, 终于等到了久违的电影放映。
电影一开幕，两个男人穿着华丽的衣服, 聊着时下最新的流行趋势。镜头巧妙地从鞋往上移，一点点将男人的全身扫视。
两个男人正在穿贵族纽扣靴。用一根专门的工具，把纽扣一个一个拧到尺寸过小、但刚刚好的扣眼缝里。一整排密密麻麻的纽扣，让人光看着都觉得耗时费劲。但穿好后的纽扣靴紧实贴合又美观大方, 再配上两个男人优雅的动作，别有一番独特的味道。
“这鞋……他们还怎么干农活。”中部的丈夫发自内心由衷地问。
北部的女巫们彼此对视一眼后, 笑吟吟地回应那位提问的丈夫：“哦……我们北部的贵夫们可不像你们一样勤劳，我们北部的贵夫们不干什么重活。”
电影里的男人穿了好半天鞋后还不算完，穿好鞋后走到配饰盒旁挑挑拣拣半天，将各种款式的袖扣扒拉个遍，最后挑出了两颗红宝石袖，在自己的袖子上扣紧，对着镜子照了照说：“果然还是红色比较衬我。”
男人的裤子更是离谱的不行。里裤前腰一排细密的纽扣简直像是在上刑。两侧还有两排纽扣，作用是让腰部线条更紧致。裤脚的纽扣代替了弹力裤的材质，利用纽扣让穿着裤子的人更显身型。
天性活泼的小女巫玲玲忍不住吐槽：“他们这是抢了哪个纽扣工厂吗？这一条裤带就可以解决所有事啊。你们那儿的男人是真的不嫌麻烦。”
电影里男人的上衣与之前的搭配是相同的款式。里衣开口很大，不过巧妙地用大波浪皱褶遮住，半露不露的效果反倒更能吸引人的视线。毫不意外地，最后的马甲又是一整排的纽扣。
这一套穿搭下来，光穿好衣服都能穿半个小时不止。男人最后穿好外套后，饭桌上观看电影的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撒尿啊？”小林兰的童声充满了童趣。
电影里男人同伴的话恰好解答了小林兰的问题：“别喝太多水！一会儿有大人物要来咱们这里。”
男人的同伴没比男人好到哪去，一遍又一遍地换着身上的配饰，怎么换都不满意，让人光看着都替他着急。
电影加快了速度，再加上电影里的两个男人动作熟练，一套流程下来显得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不过是两三分钟电影时长而已。
优雅，高贵，完美。
光从整体呈现出的造型结果来看，这两位上世纪贵族绅士般的男人花费的时间精力是相当值得的。
镜头一转，观众们才发现这两位并不是什么上流贵夫。穿搭精美的男人正在服装店铺里，用软尺给一位女巫测量臂展。
男人每一个动作都仿似精心设计过一般展示自己最好的角度，时不时歪头，时不时用含笑的眸子望向那个木桩子般站定的女巫，声音很轻，似乎夹起了嗓子。
两个男人看似一本正经地走到店铺后方，一到后方就激动地躲起了脚，兴冲冲地说着：“是*家族的女巫啊！啊啊啊啊啊，她真的来咱们这里了！”
“她还没结姻啊！咱们北部黄金单身女巫排名，她排在前二十。红色果然是我的幸运颜色！如果能跟她结姻，我的人生就稳了！”
两个男人夸张的动作和无知的谈吐再配上虚荣爱慕钱权的个性，越看越让人觉得蠢得要命。
北部的女巫们不以为然，但中部的男人们已经被电影里各种不同华丽的事物所吸引，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
中部的女巫们小声跟北部女巫们聊起了真正有用的事，电影里面的拍摄场地。
“电影里的取景是真实的，还是后期CG？之前在地狱里撒旦大人让恶魔在人间建筑新领地那时候，恶魔们搞得这么先进？”
“不是。恶魔们可没能力搞得这么好。恶魔们搞的那些建筑，墙体薄得我们都担心迟早倒下去。这是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在天启战争中保护下来的区域，以女巫镇为中心，一个小城市的范围。我们也是意外找到的，毕竟撒旦大人重病不醒。这个城镇是我们那儿唯一能上台面的东西。”
北部女巫们并没有隐瞒这个重要消息。毕竟她们要是想跟中部女巫们合作，总得拿出点诚意。
“这岂止是能上台面啊，这也太好了吧！天堂地狱都没有这么好的地方，我还以为都是假的造景呢。”中部女巫们啧啧感叹：“你们这过得才好呢，你?*? 们竟然能维持末世前的生活方式。”
不光中部的女巫们觉得北部好，中部的男人和男奴也羡慕北部的男人。
电影里充分展示了北部男人的超高待遇。北部男人不光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生活得高贵有档次，还能得到北部女巫们的尊敬。电影里的北部女巫们对待北部男人像对待珍宝一样，言行举止有分寸，温和有礼。完全不像中部女巫们一样对他们动辄大呼小叫地呵斥。
尤其是中部的那些奴隶。他们不禁想如果他们不是做错事/得罪女巫，被打上了奴隶烙印，扔到了中部，他们肯定过得跟电影里一样。毕竟他们的颜值身材都是一等一。
饭桌上的中部男人们心思各异，北部中部的女巫们已经聊起了生意。
中部收获的粮食显然远超她们所需，有大量的盈余。而北部就不同了，哪怕北部女巫们累死累活打下更多的土地，依旧很难种出足够养活那么多人的粮食。
北部的工业设施和巫咒武器又是中部所需要的，中部的工业发展几乎为零。如果中部的女巫们能利用这些东西，那一定能开拓出更多领地，种出更多的粮食。
“北部的土地并不像你们这边土壤肥沃适合耕种。我们北部的女巫真的已经足够辛苦，足够努力了。哪怕有许多女巫从早到晚去跟炼狱怪物厮杀，抢回了大量土地，依旧杯水车薪。更别说我们北部的男人不事生产，只有我们女巫苦苦支撑着北部的正常运行。”
中部女巫们分析着北部女巫的话，思考着这桩生意的利与弊。
一旁的中部男人憋不住问道：“到底为什么你们北部的男人不用干活啊？”
“因为很危险。我们那边的人口数量太多太多，稍微去边界看一眼就能看到有多少炼狱怪物对我们垂涎三尺，数量是你们这边的几十万几百万倍不止。再一个……北部的女巫们大多都认为，不会巫术、无法自保的男人接过了孕育的职责，那在安全的家里生活是他们应得的待遇。你们这边炼狱怪物的数量很少，你们这边的女巫们都不让你们去危险的前线，更别说我们那边了。是不是。”
北部女巫颇有技巧地将工作与上前线划等号，避免正面回应其他工作的问题。又暗示她们北部的女巫对男人更好，男人的地位待遇更高。
有个丈夫果然上当了，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他们这是根本就不心疼你们女巫啊，你们还对他们这么好。你们那的男人都怎么回事。他们本来就有原罪，你们不该这么惯着他们的，这样只会让他们更嚣张，就像电影里这个男的一样！”
电影里的男人正在为两位优秀女巫的同时追求辗转反侧，不知道如何做出抉择，看得在场的男人直生气。
如果他们能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巫一定会日夜叩谢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整整一年不止，北部的男人可倒好，竟然能在那么多温文儒雅的女巫里挑来挑去。
这一点都不公平！
他们自问足够优秀，长得好身材好，又贤惠又听话，还能干些农活，还有裁缝手艺。不管谁怎么看他们都比电影里那些装模作样，只懂享受不懂付出的男人强多了啊。凭什么那些男人能过得比他们好，过着他们做梦都梦不出来、幻想都想不出来的顶奢好日子。
他们已经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觉得北部的女巫无礼，只想着这批北部女巫们常年在外厮杀才染上了外放的习气，私下一定像电影里一样儒雅守礼尊重男性。
北部的女巫们听到中部男人的抱怨笑了笑没回答。
不给明确的回答才能更加激发人的想象力。
正面的想象力。
任中部的男人们怎么想，都想不到北部割裂到底层大批大批女巫正在逼着自家丈夫出卖自己的身体，给那些钱不多但玩得花的奶奶和阿姨。
第 313 章
长餐桌上分出了三个群体-
女巫们在聊生意-
男人们在聊电影里男主角的思想行为多么不得体、电影里的服饰、电影里的生活环境……-
小女巫们被这部无聊的电影烦得开始讨论起了巫军一路上会遇到多少炼狱怪物, 战斗的过程是什么情形。她们完全无法共情这部电影，不理解电影中的女巫为什么对男主角那么好，认为这部电影太悬浮脱离实际。在她们看来男人就该是被拿来使的, 不乖乖听话就该被鞭子抽死，哄着男人那纯粹是有病。
至于小男孩们……全都在埋头吃东西, 无法加入任何话题，也没人在意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在这个饭局聚会上仿似隐形, 与夜色融为一体。
北部女巫们给中部女巫们介绍北部的各种工业化设施，提出愿意送出一部分巫咒武器让中部女巫们试一试武器对付炼狱怪物的效果。
中部女巫们也表示如果武器效果好，能够大范围使用，让中部耕地面积变得更大，她们愿意优先出售粮食给北部。
中部的巫医葶苈有些好奇地问：“北部到中部路途这么远, 你们在这么长时间里, 是如何进行补给的？”
“你说到点子上了！我们一开始根本就走不远。后勤队伍没有我们这样强大的实力，伤亡一度很严重。是我们的领队Ava提出让一批批女巫驻扎在危险的关卡处旁边, 日日修补封印，及时清理零星挤进来的炼狱怪物, 为往返的人守路, 这才好了起来。不过驻扎女巫的消耗同样也是笔不小的开支，所以我们才会这么缺粮食。”
“驻扎？那通道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偶尔才有人经过，得多孤独啊。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天都难受。”
“前期没办法的。毕竟世界现在是这个样子，总要有女巫站出来牺牲才行。我们北部的高层领导已经决定要为那些在险道中驻守的女巫们拍纪录片了。如果不是她们，我们也无法打通两地的屏障成功汇合, 这些伟岸女巫们的贡献值得让所有人铭记。敬女巫……”
“敬女巫……”
桌上的女巫们齐齐举杯，敬那些仍在通道里驻扎的女巫, 也敬人间每一位女巫。
这场接风洗尘的宴会办得很圆满，并没有聊得太细致，给远道而来的北部女巫们留出了充分休息的时间。
中部的女巫回家后都在跟相熟的好友聊北部，聊北部的武器，聊领地的拓展。
中部的女巫们敏锐地察觉到，买奴隶少的那些家庭要吃亏了。再多的土地都需要人去种，如果中部真的能搞大开发，拓展出更多的土地，那有些家庭人口太少根本就无法处理。
林兰妈抱着小林兰，训斥着林兰爸：“你自己想想，之前你那么闹有没有道理。我买奴隶的数量整个中部最多，奴隶们侍弄地侍弄得仔细，你看咱们家产出的粮食比别人家多多少。等北部的工业产品和武器一到，到时候我只管开拓领土，你看着奴隶干活，咱们家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富裕！”
“我又不是反感奴隶干活！是那群奴隶给你生出了那么多孩子！”
“生孩子怎么了？生女儿越多能打下来的领土越多。儿子多了正好跟奴隶一起种地。这难道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你要是能怀上个小女巫你也怀啊！谁让你不争气。”
“难道兰兰不是我的孩子？你有了那么多孩子，还哪有咱们兰兰的位置！”
“你是不是有病！兰兰是我的第一个女儿，还是钟影手把手教出来的中部首批小女巫之一，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兰兰。咱们家以后大部分领地不给兰兰继承还能给谁去。你以前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总纠结细枝末节的小事。我劝你赶紧找回你审时度势的能力。不然你这几天要是敢闹出点什么来，我换一个丈夫也不是不行。”
接下来的几天里，北部女巫们带中部女巫见识了北部的巫咒武器的威力。
中部女巫听说北部有几个工厂的女巫在源源不断生产这些东西十分震惊，没想到她们中部和北部比起来在军事硬实力上差距这般悬殊。
她们原以为人少是她们中部的优势，没想到现在人少成了她们的劣势。北部跟她们中部和谐相处当然很好，可若是不能和谐相处呢。如果北部的女巫没发现完好的女巫镇，那是不是就会一路通到中部，将她们的领地据为己有。
不少敏锐谨慎的中部女巫都升起了防备心，担心迟早有一天从北部来的外来者会对她们不利。
“我能去北部看看吗？”巫医葶苈一直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我是地狱巫医部派遣来的巫医，接受过针对炼狱怪物伤害的培训。”
“医生啊，这是好事儿，不过……”北部女巫犹豫了半天后缓缓开口：“不过我们有规定，在通道中行走要带足够的粮食物资，每经过一个关卡，都要上交一部分给那个关卡的女巫们。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通道里的女巫又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只能从过路人身上收取。”
北部女巫的意思很清楚，哪怕是巫医也要交够粮食当过路费才行。
“抱歉。哪怕是我们北部自己人在通道里走也是一样的，毕竟那些驻扎女巫们的物资供应比什么都重要。每批从北部出来的后勤队伍都是满载出发，最后送到我们手里其实剩不下太多东西。我们后期准备拓展那些关卡，将一个个关卡开拓成一个个小镇，到时候情况会好很多。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粮食问题。”
中部的女巫越听越觉得有戏。
北部女巫带给她们的远不止一些工业化产品和武器，而是为她们带来了重要的资讯，将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未来展示在她们面前，让她们不至于将目光局限在中部农田这一亩三分地直到老死。
中部到北部的这条通道极其有发展。
刚刚她们还在可怜那群驻守在通道中的女巫，现在越想越觉得倒不如先可怜可怜自己。
驻守的女巫只需要每天加固封印，杀几只零星钻进去的炼狱怪物就能从往来的车队中抽成粮食物资。而她们每天看守加固那么大范围的封印，杀怪夺领地种粮食，辛辛苦苦一年才能收获粮食。
抽成能拿到手的东西多，还是她们耕种能拿到手的东西多？短期来看是她们，但时间一长呢？大家都是人，都有私心。她们不信那些驻扎的女巫们没多抽成点东西。来往的车队一旦多起来，那些驻扎的女巫基本上就是无本万利。更别说有朝一日那些关卡发展成小镇了，再不会有什么比在中间关卡处的小镇做生意更赚钱的主意。
中部的女巫们迅速分析着北部女巫们的话。
她们只恨自家的崽子年龄太小，数量太少，不能有多余的小女巫加入北部的巫军，在人间建设的初期去掠夺更多的资源，完成家族的原始积累。
中部女巫们的热情上升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姐姐妹妹彼此喊个不停，拽着北部女巫一度要让孩子跟她们认干亲。
北部女巫们也很给面子，巫咒武器基本上是以成本价卖给中部女巫，还附赠了好多北部生产的基础生活用品。
双方都知道，从今往后建造人间的速度会突飞猛进。而连通了北部中部的巫军，将会是未来一切巨变的中心。
“Ava，你定位到煤炭产区了吗？”
“在她们小镇的西北方向，距离不算太远。”
“如果她们在咱们下次来之前，提前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了她们也没有能开采的手段。”
“可咱们就算开采出来，想要在她们的地盘保护咱们的财产，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哎，咱们这群底层上来的女巫，没有自己的地盘，到哪都被动。”
“灰什么心。中部北部是她们的地盘。但中间的每一处都是咱们的。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北部女巫借着探索的名义，挨个查验中部外围的数个通道，对外说是要践行撒旦大人的命令，为人类夺回更多的领地。
中部女巫们虽然不信这一套，但也没说什么，只以为北部的女巫想要拿下更多关卡，为未来做准备。
巫军队伍一分为二。一部分带着换来的粮食返程，另一队留在中部准备继续前进。
林兰妈看着这群北部女巫时不时朝外探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辗转反侧又想不出具体哪有问题。
正在家里织布的林兰爸对这群外来者一点都没有好感。
因为这群北部女巫说，不久后会有一批在北部胡乱借钱、高消费还不上钱、又不想工作抵债、只想来中部成为女巫丈夫使唤奴隶的男人会来这里。那些男人没有奴隶烙印，任何女巫只要把他们欠下的钱还上就可以拥有他们。
在林兰爸看来，中部男人们的竞争已经够激烈了，实在是不想再来一批新人分散他们妻子的注意力。
他既羡慕北部男人欠下巨款都可以离开北部，又鄙视北部男人不事生产罪上加罪。暗自打算等北部男人到这儿，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学学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男性。
“你说这帮北部来的女巫还不走，是想上哪去啊？”
“我想到了！”林兰妈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她们来时的路是2点钟方向，现在探索的路是10点钟方向。这不是回去了吗！”
“你说什么呢？这差很多啊。虽然都是往上走，但明显是两条路，通向两个不同的地方。”
“不是！探索新领地完全可以继续向下向前走。可她们往回走，走特定方向。一定是那边有什么吸引她们的东西！”林兰妈刚想起身去找钟影，想了想又一屁股坐在原地，“刚刚我跟你说的话，你千万别跟别人说。我这就去联系北部女巫。你要是敢往外透露一个字，坏了咱们家的大事，那可别怪我心狠不留情。”
第 314 章
反应过来北部女巫奇怪动作的不止林兰妈。
五个中部女巫没有提前进行商议, 就默契地汇聚在北部女巫的驻扎地，彼此都知道对方来这里与自己出于相同的原因。
“你们很聪明，我们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北部女巫直截了当：“新世界充满了竞争, 所有事情都要从头开始，能力强的聪明人就应该获得更多更好的待遇。你们几个没有告知旁人, 独自来到这里，显然也是持有这种观念。我想我们会一起度过很愉快的时光。”
不少中部女巫都发现, 她们中部的个别女巫跟北部女巫打成一片, 积极为探索新通道的北部女巫们送粮食。
细问又问不出具体的原因。
还不等中部的女巫们纠结，一批从北部远道而来的男人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你们北部的男人？”
“是。”
中部的居民齐聚小镇中心，围观刚到中部的北部男人。中部人少，向来没什么热闹可看，每次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招来整个中部所有居民。
“……你确定你们北部的女巫没有恋丑癖？就这种水平的男人, 为什么还要宠着哄着, 难不成是他们有什么特殊能力？”
“也不算哄着吧。只是实在拿他们没有办法。他们欠了钱又还不上，我们总不能杀了他。撒旦大人不是说过, 每一个人在新世界都至关重要吗。”
“这还不算哄着？？？这种男人就该逼着他们干活，直到他们将钱全部还上为止！”
“这在我们那里可不行。我们那里有男联会, 男性联合互助会。如果我们强迫他们劳动, 会被男联会的成员们闹死的。”
“哦……懂了。所以你们将人送到了我们这里。他们欠了多少钱？他们样子长得不行，但身体还算结实。正好我们这边搞大拓荒, 新开拓出来的土地无人种，缺奴隶。”
“不贵，比之前地狱卖得便宜。给个成本价就行。”
北部的女巫并没有提，那些体格不行的男人已经死在半路上, 被女巫拿来当对付炼狱怪物的诱饵了，剩下的男人体格自然差不到哪去。
中部的女巫们正后悔当初奴隶买少了呢, 见到来了新的一批男人别提多高兴了。她们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扯下奴隶的衣裤，在奴隶的胳膊大腿上摸索揉捏检查肌肉的硬度，对着一群男人挑挑拣拣点评。
“这个不行啊，腿怎么这么细。这种细狗要不是你们养着，肯定没办法活到这里。”
“这个身上怎么这么多疤痕啊？难不成他之前的伴侣有特殊癖好不成？”
“屁股好小啊。不对劲儿！他们的小J怎么好像全都不好使？”
在场的中部男人已经低下了头，不愿意看这样令人尴尬的画面。他们的儿子也都像他们父亲一样，害羞地捂住了眼睛。
小女巫们睁大眼睛学习自己母亲挑奴隶的技巧，暗自记下挑选奴隶要选胳膊腿粗能干活，屁股大J好使的。
送他们来的那批女巫看向领队Ava，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实情。
“没关系。”唐灵说：“中部女巫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可不能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卖给她们残次品。”
“这些男人……他们在欠钱后买不起食物就出卖自己的身体，现在大概是玩坏了吧。总之这方面不太好使，不过身体都还算硬朗，干活没问题。”
中部的女巫一听这个就急了：“那岂不是说他们连受孕的仪式都没办法进行？”
“我离开北部太久，确实不知道这种情况。”唐灵思索片刻说：“这样吧。既然他们只能干活，那我再打个折卖给你们，就当交个朋友了，行不行。”
中部女巫听到Ava给出来的价格后瞬间消气了。
这个价格简直跟白来的一样，用这么低的价格购买可以持续使用几十年的生产力工具，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也就这一次。
中部女巫们陷入疯狂抢购模式，女巫的丈夫们也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这批来的男人无法生育。
有个女巫的丈夫主动开口问：“既然我们花钱买的，那以后就跟你们北部没关系了吧？”
“当然。”
“我提议他们应该跟之前那些奴隶一样，烙上奴隶的烙印。奴隶就是奴隶，就该跟我们这些正常男人区分开，不然等以后人多搞混了怎么办。这是迟早的事。”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来往北部中部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万一这些人混在正常人家的丈夫群里，到时候连分都分不清。指不定还会生出逃跑的心思。”
“……”
各家丈夫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聊的全是如何将那些男人与高贵的自己区分开。
被发卖的男人在他们看来不再是男人，而是——如果有人将他们混淆在一起，就会折辱他们的低劣群体。
各家丈夫们已经开始聊如何做出与地狱一样的烙铁了，被发卖的男人们依旧神情麻木。
“你们确定他们只有生育问题这一个毛病吧？”中部女巫们有些莫名：“怎么感觉他们都不太正常啊。”
“他们在北部时，加入了撒达基教。一个北部女巫创造的宗教组织，崇拜撒旦大人的。我们从北部离开时，撒达基教已经形成不小的规模了，好多不欠钱的男人也主动加入撒达基教，日日践行撒达基教的教义。”
“什么？”巫魔教神母凯茜瞬间急了：“哪来的什么撒达基教？我们巫魔教才是正统！拜的是女巫之神，以女巫之神为尊！当然还有撒旦。这也是经过撒旦首肯的，撒旦她自己都同意了的！好多女巫可以证明。”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信仰自由嘛，北部的宗教其实不止撒达基教一个。在撒达基教爆火后，现在冒出了好多新宗教。反正都是拜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的，没什么问题吧。”
“怎么没问题！她们懂什么！”凯茜被气得直喘粗气：“她们根本就不懂真正的教义！”
北部的女巫耸了耸肩，表示她们也没办法，她们又不是创建宗教的人，找她们说这事也没用。
中部的人们无法理解北部为什么会井喷出那么多的宗教。末世前已经有学者将这一切总结得很清晰。
当权力阶层及其附庸团齐心协力共同压迫底层，压迫到无法喘息，让底层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时，能够提供心理安慰和心灵救赎的宗教就成了底层最好的避难所。这也是宗教创建者最好的敛财加凝聚力量的方式，当吸收而来的基本盘足够大时，有一天掀翻了现有的统治体系也说不定。
北部的每一个女巫都在用她们自己的方式，试图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争夺到更大更多的饼。
凯茜这下坐不住了，她本来就打算有朝一日将巫魔教传到北部，没想到两边刚通，还没等她过去呢，那边就出了好多邪.教。
“我们能谈谈吗？”凯茜瞄上了北部女巫的领队Ava，如果能通过巫军队伍将巫魔教推广出去，她不在乎牺牲自己的利益。
“当然。”唐灵笑着回应：“我一看你就觉得亲近。我想，大概是我们都崇拜女巫之神的原因。”-
北部运来的这批男人拒绝参加巫魔教的集会，说他们敬拜撒旦大人和撒旦大人的代理至上王圣母大人，不认神母凯茜。
凯茜在周六的巫魔教集会上痛批这批伪教信徒，说他们是罪人中的罪人，比中部的罪奴还罪无可恕，说他们就该狠狠干活赎罪，比中部奴隶干更多的活。
中部的奴隶们扬眉吐气，终于不再是中部地位最低的群体，于是这群旧奴隶看向那批新奴隶时很是瞧不起，觉得他们不能生、长得丑、不敬女巫之神和神母、思想肮脏邪恶、简直无可救药，跟他们没有办法比。
中部的丈夫们原本就想让北部的自由男人成为奴隶，有了神母凯茜的话，他们借题发挥直接在北部自由男人的小腹上烙上了和奴隶一样的烙印，做实了这群男人奴隶的身份，让他们无法再被女巫们提为正夫。
中部的女巫们当然知道这群男人的小心思。尽管她们不理解为什么自家丈夫连低质量丑陋的男人都防，但这事儿跟她们并没有利益冲突，于是她们作壁上观没加以阻止，只提醒了一句别把人弄死。
神母凯茜讳莫如深地对Ava表示：“你们要知道，我在中部很有影响力。如果你们愿意在北部宣扬巫魔教，那我愿意在中部给你们行方便。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无非是资源之类的东西。任何东西在女巫之神苏醒面前，都不值一提。”
“我理解。但我们北部并不像你们中部。北部的势力分布复杂，我们巫军身份特殊，如果由我们出面推广巫魔教或许会引起北部高层们的警惕甚至阻止。”
“可我是撒旦她亲自承认……”
“我知道。但撒旦大人并不在这里，难道不是吗？在前期，我们可以将你们巫魔教的信徒安全带到北部，仅此而已。”
“可我们中部并没有女巫可以承担传教的重任，大多数女巫更注重眼前的利益，没有谁愿意让自家小女巫投身到这个伟大但不能获利的事业中。”
“想办法让这项事业能获利不就行了吗。当信徒足够多时，你就有了谈判的资本。从前邪恶上帝的邪恶宗教可以收取百分之十的信徒薪资，记得什一税吗。十分之一收益上交，这可是不小的一笔数目。有了足够多的人，足够多的钱，会有很多人愿意加入帮你传教的。”
“你不了解我的过去。我曾经是邪恶上帝的信徒，我当然了解这些事。我也考虑过这些，可我们中部地广人稀，根本就没有足够多的女巫能帮我，与我一起做这件事。”
“女巫啊……不瞒你说，我们北部底层确实是有一些活不下去的女巫。她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不愿意冒生命危险加入巫军。对了，还有一些失孤的小女巫。北部高层一直拿这些人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养她们对北部高层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如果你愿意提供粮食养她们，她们肯定愿意加入巫魔教帮你做事。”
凯茜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有大量的土地，养活一批女巫肯定没问题。她手底下的女巫越多，土地就越多，能养活的女巫就更多。如此循环往复，早晚一天能培养出属于她们巫魔教的巫魔军，让中部北部无论哪里的人都敬拜巫魔教为唯一正统宗教，在整个人间宣扬巫魔教的教义。
“可以可以！劳烦你将这些人运到我身边，我可以出这笔运送费。以后在中部有什么事就跟我提，我在中部说话还算比较管用，大家都能听。”
“运费不用担心，如果北部高层知道这些人能被运走，一定夹道欢迎，还会主动送上一笔物资。”
唐灵能看到北部的情况，北部的高层都快被一小撮底层女巫们闹死了。
彻底活不下去的北部女巫中的一小部分，现在就是北部社会最不稳定的因素。
仗着有巫术在边界地带为非作歹，抢劫都只能算是小事，这两天还破获了一起策划绑架高层男宠的案子。
还有比宗教更适合流氓的集体吗？
这是对这群女巫最好的安置方式。
有了这群女巫在，巫魔教的发展一定能上升一个全新的高度，北部的治安也能相对稳定一些时日。
这是双赢。
彻底连通后的北部和中部单程驾车只需不到三天，往返一个星期足矣。连通后人们才知道两地间隔并不算太远，末世前在州际公路上行驶大概只需13个小时。
北部巫军一路排除危险、清理障碍，耗费一年多的时间为两地居民提供了便捷的通道。往返两地最难的已经不是沿路的危险和障碍，而是普通人根本交不起的过路费。
这对北部高层来说显然不是问题。
一车车的巫咒武器从北部被运往中部，中部的女巫们每天醒来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事，就是使用武器杀炼狱怪物，开拓出更多的耕种土地。
“干活啊！谁让你们停的！”巫月看自家新买来的奴隶偷懒不干活，气得够呛，“还有那么多地没耕呢！”
“我有罪！伟大的圣母大人，我赎不动罪了。”新来的奴隶一被骂就跪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习惯性等着女巫赏鞭子，“我要死了。我真的要累死了。我有罪！”
“不是，你有病是不是。谁让你死了啊，我是让你干活！”小巫月显然不清楚这群奴隶从前经历过什么，又被告知过什么，思维扭曲成什么样子，只知道这帮奴隶有动不动就下跪自残的毛病，“死个屁啊！再便宜也是我家花钱买的！赶紧给我种地！”
小巫月嗓子都快喊哑了。她看到自家不断增加的新领地，看到那些没被种上的地，别提多着急了，那可都是她家黄灿灿的粮食和巫金。只有更多粮食才能换巫金才能换武器和更多好东西。
唐灵路过她家的田地，看到这一幕乐得前仰后合：“过来，小巫月。我教你怎么对付这些奴隶。”
巫月对这群北部女巫一直很崇敬，听Ava招呼她，马上骑马来到她身边，翻身下马：“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我软硬兼施，怎么说都不好使。他们应该是真的干不动了吧，毕竟最近的活儿确实太多了。新开拓出来的土地源源不断，我光看着都有些焦虑。”
“对付奴隶或者说对付所有人类的方式都一样，你必须调动起人们的积极性。”
“积极性？”小巫月有些疑惑：“他们干活干得好，我会赏他们些吃食。这难道还不能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吗？”
“这只是短期的刺激。当工作压力大到一定程度时，他们宁可跪在地上等死也不愿意继续。你需要给他们更长远的愿景，调动起他们最深的期望，让他们产生自驱力。”
“自驱力？”
“想一想，奴隶最想要什么东西。”
“吃饱饭？”
“自由，奴隶最想要的是不再被奴?*? 役。”
“这怎么行！”小巫月立刻反驳：“这是我家花钱买来的！他们要给我们家干活的！没有他们谁干活种地。”
“他们现在是可以干活，但等到他们七老八十呢？那时候的他们还能干活吗。若是把年老无用的他们杀死太不人道，会让新奴隶恐惧导致更加摆烂不干活，或许他们会自杀免去这几十年的痛苦也说不定。让你支付他们的养老费用，你愿意？”
“我……从来没想过那么久远的问题。”
“你还是个孩子，想不到那么远很正常。但你们这里大人对待奴隶的方式，实在是不明智。如果你告诉你家奴隶，每多耕出来的一块土地、多种出来的粮食，一部分可以交给他们自己，让他们攒钱赎自己。他们的积极性会被充分调动，侍弄你家的地比侍弄他自己孩子都仔细。而你，你只需要计算好那个数字，将他能赎身的日子卡在他年老体衰无法再工作的时刻，几十年间一再激起他对自由的向往，让时刻期盼着有朝一日能获得自由。最后他获得了自由，不用再为你工作，而你省下了他的养老费用，不用再管他养老的难题。这岂不是双赢。”
小巫月的小脑袋转得很快，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其中的关窍：“这太聪明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末世前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现代人都如此这般被奴役。区别无非是烙印不在身体，而在心灵。如果你有成为上位者的野心，大可以使用这个技巧，用情与欲挑动人类的内心。告诉被你统治的人，他们需要爱情、亲情、友情，告诉她们需要金钱、物质、权力。着重强调财富自由有朝一日不用再工作或退休后是多么美好，让人们买房买车结婚生孩子，到时候人们会自动像机械齿轮一样运转不停。忙忙碌碌几十年间，活得从来就没有过自己，后知后觉想几年还没想明白就会寿尽死去。人类几千年间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也会如此。我们作为上位者只需要时不时挑拣出少数的幸运儿出来宣传，剩下的人们就会认命遵循这个模式前行。人性从未改变，欲望永无休止，这是所有卑劣政治手段能成功的前提。而你要做的是适应、模仿、学习、精进，永远不要让别人抢走你上位者的位置。”
第 315 章
巫军是人间最炙手可热的组织。
没有人记得巫军的雏形, 只是一群在地狱里犯了错，被迫到人间与炼狱怪物战斗，守护北部边界的女巫。
人们只能看见巫军此刻风光无限, 掌握着北部中部两地之间的通路，运送让人眼馋的巨量物资, 从中收取高额利息。
无论是北部还是南部的女巫都希望能加入巫军，除了只敢在边界贫民窟抢劫绑架男人的那群流氓女巫。
“你们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去！”女巫们激动地喊着, 手腕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响。
这群被铁链拴住的罪犯女巫, 被北部官方逮捕后一直处于扣押状态，官方只给她们准备了仅能维持生命体征的少量食品供应。
罪犯女巫们非但没有不满，反倒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被抓起来。
在外面除了加入巫军冒生命危险杀炼狱怪物以外，再怎么努力打零工都养不活自己，在监狱里最起码不至于饿死。
可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 巫军就突然出现, 把她们推上押运车后，一路朝着北部外面驶去。
“放我回去！我就是不想面对炼狱怪物才抢劫的啊！”女巫看到通道外面密密麻麻的炼狱怪物惊恐万分, 以为自己要被逼着杀怪。
押送罪犯的女巫一声不吭，任由罪犯们喊到喉咙沙哑说不出话后才慢悠悠地提醒：“我们会把你们你们送到中部。你们真该庆幸现在是新世界, 你们生而为女还有为新世界出力的价值。你们要是男人只会被拉到某个隐秘地下室里, 做孕育方面的研究测试。或是干脆成为某些势力的繁殖袋，不停怀孩子直到失去价值。作为一个女巫, 你们真的应该练练胆子，别表现得像男人一样行不行。”
押送车上的罪犯女巫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等等，什么？之前失踪的那些男人，还有近期边界经常消失的男人, 他们都是被抓走做科研实验或是被抓走怀孩子了是吗？”
“回答我！我亲戚家的小儿子丢了，官方说是我们这群女巫做的, 可是在外面混的女巫我都认识，我们根本就没做过那种事！”
“失踪的除了男人还有好多男童！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啊！我们只要钱，最多只绑架成年男人抢劫勒索而已。你们是真的要人命！”
“作恶的是你们，最后的罪名全扣在我们脑袋上了是吗？我们就只是活不下去想搞点钱，偶尔过激伤人也是被逼的！”
“……”
押送车副驾的女巫听到后方罪犯女巫们的指控回头反驳：“哎哎哎，别往我们巫军身上推啊。我们可没干这些事。主动往我们身上靠的男人大把大把的，我们犯得上囚禁男人吗。”
“但你们知道这些事却没处理！”
“你们巫军知道是谁做的这些事，是不是！”
“是那些人的势力太强大，还是你们嫌麻烦所以干脆坐视不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是巫军，你们应该保护底层百姓！”
“……”
前排开车的女巫依旧冷漠淡定：“我不知道你们在末世前是哪个国家的百姓，你天真幼稚显然被宠得从未见过世界上其他地方的现实。谁告诉你军人保护民众是必须？在我的国家，所有的军人都是被高薪待遇吸引而来的雇佣军。我们只在乎钱和我们自己，我们只对给我们钱的上层负责，其他人算什么东西，又凭什么让我们冒着被革职的风险去处理？”
“你们难道没有最基本的人性吗！？”
前排的两个女巫听到后方的嘶吼声，咯咯笑了起来：“真可笑。一群犯罪分子跟我们谈人性。我们最多是知道有犯罪组织没去处理，而你们是只比那些重罪犯稍微强一点的轻罪犯。我们还轮不到你们这种人来教训。至少我们活不下去时加入了巫军，宁可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也没去伤害其他无辜的平民。指责我们这些雇佣军明哲保身的行为不对前，你们不如先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
押送车上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无论是后方车厢里的罪犯，还是前排的巫军。整个车厢里安静得诡异，罪犯们不闹了，连手腕上的铁链都没发出声音。
每个人都在思考。想自己，想很多事。
新世界好像并没有预想中的那般好。至少在撒旦大人离开后，一切都变了味道。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她们又说不清。是因为资源太有限吗？以后会好吗？没有人能肯定。
来到中部的罪犯女巫们兴致不高，完全不清楚中部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凯茜听说新的一批女巫即将到达后，早早就守在通往北部的通道口：“误入歧途的女巫们啊，是女巫之神的指引让你们来到了这里！”
“你是？”
态度冷淡的罪犯女巫们和态度热情的凯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是巫魔教的主教。我受到了女巫之神的感召，为女巫之神创立了巫魔教。顺便一提，巫魔教和其他伪教不同，是被撒旦亲口承认过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钟影。是我委托巫军将你们送到中部，我知道犯罪不是出于你们的本心。人间充满了罪恶，你们犯下了罪行，全都是因为女巫之神陷入了沉睡。只要我们把女巫之神唤醒，整个世界都会变成平等美好的圣地。”
刚到中部的罪犯女巫们根本就没听进去凯茜在絮絮叨叨说什么，她们已经被广袤的土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金灿灿的小麦被收割后，晾晒在空地上，深吸一口气全部都是麦香扑鼻，完全没有北部那种恶臭屎尿垃圾混合物的味道。
零星有几个女巫在田间骑着马，指挥着田地里的奴隶收粮食。北部一直有人说，地广人稀的中部是撒旦大人给勇敢女巫的奖励。
现在一看，还真是！
“我们……难道我们能生活在这里？”
“是让我们来种地的吗？就像北部那些被雇佣种地的工人一样。”
“薪资待遇跟北部一样高吗？”
“是这边工人数量不够，所以把我们送到这里吗？”
“……”
凯茜再次站出来解释：“不。不是让你们来干农活的。我是让你们来传教的。”
“什么？”
罪犯女巫们普遍对传教这项事业没什么兴趣。
一部分女巫更希望能像当地居民一样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不需要太大，足够养活自己就行。
一部分女巫不觉得传教这件事有什么必要性，毕竟谁都知道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为人类做了什么，信仰是自然而然的。
还有一部分女巫们对新世界失望透顶，不觉得靠传教能改变任何事，也不认为人类的信仰就能救回濒死的神明。
巫魔教周六的集会上，任凭凯茜怎么讲，这一批罪犯女巫都不愿意成为传教士，不愿回到北部那个充满压迫的土地。
“如果信仰有用的话，北部掌权的女巫不会把世界搞成这个样子。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北部的真实现状，不知道北部表面的美好繁荣下藏着什么东西。我们！藏着我们，藏着我们这些被她们忽略的底层渣滓。”
面对这群冥顽不灵的罪犯女巫，凯茜已经生出了把她们打包送回去的心思。这些人实在不堪大用，凯茜已经决定着重培养北部那些意外成为孤女的孩子。
巫月这些天以来一直观察。
观察这群罪犯女巫们的言行举止。
用上次Ava教给她的技巧，思考什么才是对这群罪犯女巫们最重要的东西。
她发现这群女巫们大体上能分为两类：
一类怕死又想获得好处利益，满心满眼想着不付出只收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另一类满腔激愤，认为世间不公，却又没有任何行动，指望撒旦大人现身解决一切，却连帮撒旦大人拉信徒都不肯。
挑起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期待……
让人产生自驱力……
这群人最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现实里的利益或理想中的公平。
“你们觉得传教能赚到钱吗？”巫月起身问其中一群罪犯女巫。
“信仰要能顶饭吃就好了。”有一个罪犯女巫回答：“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是撒旦大人的崇拜者。现在虽然也能勉强算是吧，可饿上几顿后，哪还有闲心对撒旦大人祈祷。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呢，更别说来救我了。”
巫月不屑地撇嘴：“同样不瞒你说。尽管我不了解北部的全部情况，但我知道你在北部饿肚子一定是因为你认知水平低。你拉到十个信徒，一人给你一口饭吃，你都不至于饿肚子。你要是能拉到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信徒，什么都不用干，每天讲经就能坐吃等死。更别说凯茜还愿意给你们提供基础的物资支持。这是比种地好一万倍的工作，我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北部搞伪教的女巫们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吧，你们这些被正统巫魔教邀请的还在这儿挑三拣四。挺大个人了，能不能长点脑子。”
巫月面向另一群罪犯女巫：“你们是不是对北部不满意，觉得北部的制度不公平。”
“难道公平吗？”另一个女巫反问：“高层拿大头，高层的狗腿子们拿小头。我们连人家手指头缝里漏下来的都捡不到，简直都快饿死了。她们犯下丧尽天良的重罪没人管，我们犯了些小罪还要替她们背锅。这叫公平？”
巫月听到这话，更瞧不起这些人了：“什么是公平？我们当初第一批来到人间，获得了撒旦大人亲自给的奖励。你觉得这叫公平还是不公平？难道我们冒险第一批来人间的，要跟你们这些直到现在都不肯加入巫军的女巫相同的待遇才叫公平吗？觉得不公平，那就积极传教，让更多人信仰两位神明，为两位神明提供力量，把她们唤醒，让她们出来评理。什么都没为两位神明做过，没为人间做过，一心只想要更好的待遇，你们还不如直接自杀下地狱。”
小巫月的一番发言，得到了教堂里铺天盖地的掌声。
不光是中部的女巫们在鼓掌，连中部的丈夫和不少奴隶都使劲儿鼓掌觉得巫月说得对：
“如果你们觉得只有两位神明现世才能改变一切，那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成为教徒，传播巫魔教的教义，让更多人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成为犯罪分子。”
“我们现在能活着，灵魂没成为上帝的备用电池，全靠两位神明。我们真的不该总是想两位神明答应过给我们什么，而是应该想我们能为两位神明做什么。”
“那两位也不想力量耗尽重伤死去啊。她们也想把这个世界恢复成比过去更好的样子，可她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想要世界变得更好，我们不能一点都不出力，只指望神明。”
“信仰两位大人为她们提供信仰之力，是我们为数不多能为她们做的事，连这都不愿意做，还总想着让两位大人拯救自己，你们简直连我们这些男人都不如。”
“……”
巫月最后总结道：“如果你们仍想分我们的土地，那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中部土地是撒旦大人奖赏给我们的，更是我们自己不断开拓将领土变得更辽阔的，跟你们北部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你们愿意替我们去北部传播撒旦大人的名，将正统的巫魔教带到北部去，那我们愿意为你们提供粮食养活你们。我家愿意带头出一份粮食。”
巫月的父亲赵昊一听这话，原本正在为自己优秀女儿疯狂鼓掌的手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轻声喊：“月月……”他可没打算献出自家的粮食！
“闭嘴！”巫月瞪了赵昊一眼：“撒旦大人从未辜负过她的信徒。任何为撒旦大人付出的，最后都能得到撒旦大人的奖励。难道这一事实表现得还不够清晰？不为她付出的不配活下去！”
“我家也愿意出一份。如果这些人真的愿意去传教的话。是撒旦大人让我们衣食无忧。传教的事业我们中部每一个人都该出力。”
“我家也是……”
凯茜见状感动得要命，尽管中部的这些女巫主要是为了撒旦，但那些都不重要。巫魔教，巫永远在魔前，只要传播就能同时传播到两个。
“月月可真的是个好孩子啊。北部误入歧途的女巫们，你们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
那个叫巫月的孩子，已经将一切都讲得很明白了。
代表中部回北部传教，既有名又有利，或许有朝一日还能改变北部的恶劣现状。
傻子才不去。
或许她们确实是思维狭窄认知低，才会想不明白这个连孩子都能想明白的道理。
第 316 章
“中部是什么样的？”
北部高层会议上, 高层女巫们询问去过中部的巫军。
“宗教气氛浓郁。嗯……极其浓郁。”
“怎么说？”
“她们餐前会对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两位祷告。日常说话也不离口，总把为了巫魔挂在嘴边。无论女巫还是男人都很虔诚。还积极想将中部巫魔教的教义传到咱们北部。”
“？什么教义？”
“男人是有原罪的。”
“等等，什么？？？”
会议室里瞬间喧嚷起来, 所有女巫都在讨论这个比她们北部还离谱的教义。
她们北部的高层女巫们，最多是不让男人任职重要岗位的工作、不让男人学习重要的技术、不让男人参与高端科技的研发……
结果那群中部女巫直接搞出来了原罪论？
“这不能是真的吧？”
“那边的男人真的信这一套？”
“她们怎么搞的？我都有点想去学习了！”
见识到中部情况的那个女巫也很难以置信：“是真的。具体怎么搞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当地的男人大多都相信这一套。光看眼神就能看出来。那边男人的眼神……充满“智慧”的光芒, 谈吐跟智障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环境闭塞，人少接触不到太多新事物, 又遭受来自女巫们的身体和精神虐待导致的。”
众所周知, 遭受身体/精神虐待久了的人会失去反抗的能力，甚至都生不出反抗的意志。其中的科学原理早在无数轮的小白鼠、猴子、人类实验中研究得很清楚了。只是北部高层女巫们从未想过中部女巫们能成功施行，并且没有激起男人们的反抗心理。
“还能这么玩儿吗？这也就是她们那边人少，放在咱们这边肯定不行。羡慕了，怪不得之前她们那边的男人看着那么老实, 女巫养那么多奴隶, 她们的丈夫都不反对。”
“我只不过多找了几个男宠，那几个男宠就闹腾人, 简直烦得要命。”
“哎，别这么说啊。傻子有什么好玩的, 我就喜欢有脾气的。中部那种听话的, 白给我，我都不要。简直完全没有挑战性, 还哪有趣味儿可言。”
“……”
赵芸芸敲了敲桌子，拉回了跑到不知道哪去的话题：“说正事儿。中部的收成怎么样？领土一共多大？人均占地面积多少？”
巫军队员介绍得越详细，北部高层女巫们越沉默。
“她们一亩地能种出那么多粮食吗……”
北部与中部不同，土地完全不适合耕种, 开拓出来的土地不少。忙活得很起劲儿，可收成一直不太行。
“她们中部的女巫要是把她们周围的好地都占了, 那咱们以后岂不是只能指望着从她们那边买粮食了。”
“到时候粮食命脉被人家掐住，咱们还不得难受死。”
“不用到时候。咱们已经被人家掐住了。要不是咱们几大家族之前卡食品物资卡得紧，严格限制底层普通人吃喝，那咱们北部早就断粮个屁的了。”
地狱为北部居民准备的物资，是足够所有人类使用整整一年的。北部高层女巫们中饱私囊，欺压普通人，让普通人吃不饱只够活命，反倒节约下来大量的粮食物资。如今北部没乱，全靠她们慢慢往外放粮食。
“咱们这块地不行。往北太冷，多山全是树，种些喜冷的浆果还行，但也不能把这种东西当饭吃。”
“那边其实还可以抓龙虾吃～”
“……往南，是通向中部，一路过去几乎都是曾经的都市。往西也一样，除非走到中部再往西，才是适合耕种的平原。咱们的地理位置就受了天然的限制！我不明白。撒旦大人为什么要把人口众多的我们放到北部，而不是把咱们随便放到中部哪个地区，让咱们自己耕地养活自己。”
“撒旦大人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原因。”
“什么原因？就因为当初她们第一批报名去人间，就让咱们被她们中部的女巫们限制，只能从她们手里买粮食？这未免有些太过偏心！”
赵芸芸又敲了敲桌子，“有事儿就说事儿，怨撒旦大人做什么。女巫镇难道不是撒旦大人给我们准备的？这片工业化城市的废墟区域，如果我们不捡废品不建设，那谁来做？全都挤到中部，难不成你想让全人类从农业社会重头开始？那你还能开车，能用自来水，能用电了吗。”
“是啊。无论我们北部还是她们中部，都是有利有弊的。她们中部连辆车都没有，只能骑马。也没有电，电器送过去都没办法使。难道你们想过那种远古人的日子？不能只看到人家中部的利，看不到人家的弊。先不说撒旦大人偏不偏心。人家中部女巫拥有的那么少，都时刻感激撒旦大人。就算撒旦大人真偏心，你们又有什么可怪撒旦大人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咱们也不能一直被动地跟人家买粮食吧。总得想想别的办法，搞一些咱们自己能种的好地，把产量搞上去，让咱们不受辖制。”
满会议室的高层女巫望着地图出神。
开拓新领地的主力是巫军，巫军未必愿意帮她们向西开拓新领土。
北部向西两个州才是可以种大豆的平原好地。那可太远了，远不如直接去开拓中部更有性价比。中部无论朝哪边开拓出的新领土都适合直接种地。
“其实……咱们也没有那么被动吧。中部没有大型耕种设施。开出再多领土，她们也种不过来。只要咱们把设备和技术掌握在手里，也不是没有正常合作的可能性。”
在场的高层女巫说到这儿，都明白了撒旦大人当初或许是希望她们两地的女巫能合作。但当惯了上位者的她们，哪里受得了被辖制的憋屈。
“咱们这儿最好的最先进的设备，不能给她们送过去。每样只有两台，一台拆了正研究学习呢，另一台咱们这儿还需要用。”
“这种设备给她们，她们也没法用。她们那边也没有油。我上次看资料，看到了一种过去耕种设备介绍，正好适合她们使用。”
“多远的过去？”
“两百多年前，最早发明出来的那种。”
“……你可真行。”
“不是，主要是那种设备正适合现在的她们使用。那款是用马拉的，让牛拉也行，牲口和机械的结合，不用油，有切割刀，可以自己打捆。构造很简单，我们现在就可以批量生产。这样低端的设备，不会将她们瞬间从农业种植中解脱出来，可以让她们一直依赖咱们。咱们只要把科技牢牢掌握在手里，慢慢更新迭代，就始终把握着先机，可以在与她们的谈判中获得优势。她们那边连铁都没有，也没有机械生产线，凭她们自己永远搞不出来这些东西，对咱们来说极低端的产品她们都搞不出来。”
“她们开拓出来的土地越多，她们对先进设备的需求就越大。谈判对我们而言就更有利。在我们能拿到大片适合耕种的好地之前，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囤粮食，囤到谈判时不会受辖制为止。前期让利高价收粮也没关系，反正她们无非是换些她们制造不出来的日常生活用品，惯得她们想不到自己去搞生产搞发明才对咱们有利。”
“与此同时，我们这边的地也要积极种起来。哪怕土地不够好，但起码也能种出菜和粮食。尤其是刚拥有自己房子土地的那些底层男人，一个个往自己前后院种花倒是种得起劲儿，也不看看自己家现在填饱肚子费不费劲。宣传口动起来，拍点广告杂志，就说会在自家院子里种菜的丈夫才是顾家省心好男人的典范。”
“哎，在我们北部能拥有自己的大片良田前，也只能如此了。先给她们准备简易的耕地机和收割机吧。用坏了就让巫军给带回来，给她们换。绝对不能教她们中部的女巫怎么制造和修理。”
北部的女巫们对中部满心算计，中部的女巫们对北部满心幻想。
尽管那些来到中部的罪犯女巫一再说北部有多不好，中部的女巫们仍然认为是这批罪犯女巫不行。
证据就是巫军。
如果这些罪犯女巫没有选择犯罪，而是选择加入巫军，那过得差不到哪去。既不想冒险，又想过好日子，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如果不是需要这些女巫替她们去北部传播巫魔教，她们连正眼都不带看这些懦夫般的女巫一眼。
在中部的女巫们看来，北部更好更先进。
只要两个地区的女巫们一起携手努力，就一定能很快从炼狱怪物的手中夺回所有领地-
“就是这儿。看，这黑色的是煤渣子。”
中部的女巫们正在努力用北部产的武器杀炼狱怪物抢回领土，而巫军正在忙着寻找煤矿区的位置。
“这……原来的矿井都塌了啊。设备也全坏了。这种情况下不惊动北部高层，根本就没法搞大规模开采。你们说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为什么不干脆把矿区和石油产区也保护好呢。”
“干脆直接喂到你嘴边呗。当初可是对抗那个疯子上帝，没看烧掉多少灵魂才把上帝弄死吗。能护住一个女巫镇已经不容易了。”
“要不然搞大规模开采也不可能瞒着北部高层。你还真以为谁都能搞这种东西呢，没有那些科研人员的参与根本没办法下矿井。”
“说到下井……末世前，有些国家都立法不让女人下井，因为劳动强度太高了。”
“那你怎么不说更早之前女人和儿童因为身材矮小薪资低，是矿场主甄选最适合下矿的人呢。矿场主哪管你是女人还是男人或是孩子，只管你有没有性价比。嫌强度高要不你回家怀孕生孩子带孩子去，让你丈夫出来挖煤。”
“那我还是出来干活吧。听孩子喊叫心突突，简直能烦死。自己赚钱自己花，只管自己才叫潇洒，才开心。”
“说到底都是为了钱为了资源。看看那些北部高层女巫，她们哪里用干这么不体面又辛苦还危险的活计。咱们不干不行，咱们不干喝西北风去？”
“等以后就好了。等以后咱们有资源了，也能雇佣别人下井。到时候咱们也能坐在办公室里只管数钱。”
“北部女巫、中部女巫、我们这些连通两地的巫军……怎么咱们哪一方都占不到绝对优势呢。不搞合作根本不行啊。”
唐灵指了一个位置，不急不缓地说：“慌什么，等以后大规模开采时再说合作的事。这边有露天矿，短期内绝对够使。卖给北部和中部的女巫，分成后也够咱们狠狠赚一笔了。我带你们去找油田，只有重要能源都正常开采出来，人间才能正常运转。都知道以后让你们的闺女学习什么了吧？”
“北部技工的技术？我看北部高层女巫根本就没想带咱们这些底层爬上来的女巫玩。”
唐灵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学矿业工程、地质工程、石油工程等相关专业的内容。女巫镇有这方面的书籍和资料，让你们各家的闺女趁早把书读熟读烂。技术工程方面她们不带你们，你们仗着近水楼台，弯道超车难道还不会吗。人间每一方都掌握一部分资源，谁都离不开谁。只要你们掌握住你们这一份，几十年后不怕不能跟她们的家族并驾齐驱。究竟你们能掌握住这些资源，让自己家族鼎盛两三百年，还是被别人吞并，那就全看你们和你们的闺女是否争气了。”
第 317 章
“就像我们说的, 我们找到了煤炭资源。只是……”北部巫军悄悄跟那几家已结成联盟的女巫会谈。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该如何在不惊动你们中部所有人的情况下把资源运送出去。你们也不想把本就有限的资源分给所有人，对吧？”
林兰妈的脑子转得很快，“你们可以在我们几家的领地内通行。只要我们几家不往外说, 不会有人知道的。回头我们几家开拓新土地时规划好线路，帮你们连成一条通道就可以了。”
“那, 合作愉快。”-
一车又一车的煤炭块借着夜色从10点钟方向的通道运出，送到2点钟去往北部的通道里。
参与的几家女巫将孩子送到中心地带的学校住宿, 严格限制丈夫和奴隶的日常活动, 准备在事情彻底暴露前狠狠捞上一笔。
李长梦被几家推举出来作为代表，与巫军共同前往北部做交易。其他女巫都认为只有她的小心思少，背叛其余几家女巫的概率低，再加上她家里没有丈夫，离开家里再久都不会有男人闹事拖后腿。
巫军和这几家商议的方案是：对北部女巫说煤炭资源是属于中部女巫的, 对中部女巫说煤炭资源是从外面运来属于巫军的。总之两头瞒, 两头吃，几家一起平分利益。至于具体能瞒到哪天算哪天, 反正多瞒一天就能多赚一笔。
唐灵看到北部高层女巫们潜心查找资料，亲自和女工们一起制作简易耕地机和收割机。对外宣传?*? 人类命运共同体, 说北部有责任有义务帮助中部耕种粮食, 与中部女巫在人间携手共进，一起好好在环境恶劣的新世界活下去。也看到北部高层女巫们背地里时不时开会讨论政治手段, 研究如何培养出北部百姓的臣民意识，而非公民意识；如何创建出一个表面开放宽和，实则仍旧封闭专制的政体。
她看到中部女巫们疯狂向外开拓新领土，日日算着自家土地未来极其可观的收成, 计划着要买更多的武器和奴隶。幻想着未来当自己占据的土地足够多时可以有自己的镇子做镇长、有自己的城市做市长、有自己的州做州长也说不定。也看到中部女巫们虔诚地信仰着女巫之神和撒旦，虔诚到每周六, 天不亮就叫醒一家老小，早早赶到巫魔教的教堂等着每周六的六点六分神母凯茜讲经，讲那套人人平等但男人有原罪的论调。中部小女巫的虔诚出于单纯的崇拜和赠马之情，但中部女巫们因何虔诚至此，再没有谁比她这个被崇拜的撒旦本人更清楚了。一部分女巫确实真心感激她，想要为她提供信仰之力，剩下的大多都只是在坚定地拥护那条男人有原罪，低女人一等的论调而已。
她看到巫军这个无权无势、也没有先发优势、只有一腔孤勇的底层女巫团体往返奔波在北部中部、集结在通道关卡中的各处，盘算着如何在夹缝中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地盘、建造自己的势力。过得苦却毫不丧气。因为她们知道一切都只是暂时，只要她们敢杀敢拼，就能成为线路地图上的每个连接点，等她们将关卡打造成城镇，到时候她们的身份地位待遇不会比任何人低。也看到她们利用往来的运输车队，偷偷积攒自己的家底，试图为日后建设关卡，扩大领地做准备。
这些都是她机关算尽培养出的孩子。
北部女巫、中部女巫、巫军，无论是哪里的小绵羊们都长成了小狐狸，正在朝着大灰狼的方向前进。
早晚有一天，她们都能人前高呼自由平等正义，人后敲骨吸髓不眨眼睛。直到那时，她们才算是补回了自创世纪以来，一直都缺少的某些东西。
邪恶，但必须。
少了这个过程，一切将毫无意义。
上帝已死，但丝毫不妨碍人们创造出一个虚假的新上帝。日日朝拜崇敬，试图追溯甚至重建出那个早已腐朽消亡的时代缩影。
若是不想让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地退回原点，就要从源头处掐灭这一可能性。
从今往后就只有女巫之神和撒旦，再没有什么上帝-
北部的男人们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割裂。
生活质量极高和极低的男人只是北部众多男人中少数中的少数，北部绝大部分男人都只是在过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妻子个人能力强或者关系硬的，丈夫就能过得稍微好一些。丈夫可以不工作，闲暇的时间还能休闲娱乐健身打扮自己；或者偶尔做些不累的杂活，总之不用为了如何生存四处奔波持续焦虑。
妻子能力差或者关系一般的，丈夫就会过得比较差。丈夫必须想办法找工作补贴家用，哪怕许多工作一看他是个男人而不是女巫，就会将价格压到最低，压榨起来毫不留情，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去。
北部时下最流行的话题是顶姻男——结姻结到顶级女巫的男性。
最新的电影和路边店铺的大屏广告里，那些男人有着最完美的身材和五官，穿着繁琐复杂华丽的服饰，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每天不是在健身、打扮、种花，就是在与友人逛街、聚会、玩乐，是新世界的新新男性。
他们理解。
只有这样优质的男人才能结到顶姻。
他们不理解的是北部官方的报纸和官方的宣传口一再强调，愿意辛勤劳动的、能生出小女巫做家务照顾好孩子的、愿意替妻子分担压力外出工作的、能在院子里种菜而不是养花的，才是最最被顶级女巫们青睐欣赏的优质男性。
到底哪个是真的？
据他们的观察，前者才是现实。
没有一个顶级女巫愿意透过他们普通的皮囊，去了解他们的内心。甚至连普通女巫都不屑了解他们的灵魂是什么颜色，在叫嚷着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连他们的妻子都会被电影广告中的那些优质的男人吸引，然后不断幻想着、偷偷和其他女巫们讨论着有朝一日有权有势时也要找一个那样精致的新新男性。
多讽刺。
他们也想要成为那样的新新男性，夺回自己妻子的注意力，让自己的妻子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自己身上。可现实根本就不允许！他们一旦把时间精力放在如何变得精致上，他们一家几口该如何活下去。他们最多最多，只能在院子里种些鲜花，往新新男性的边上稍微靠一靠，显示出自己不土，不落后过时，不是失败的男性。
所以在最近北部高层女巫公开大肆嘉奖了一批男人后，他们更迷茫了。
这批男人个顶个的优秀，能做到辛勤工作的同时又能活得精致。他们的本职工作强度不轻，但能在帮自己妻子分担工作压力的同时手拿把掐地伺候好老人孩子，还能在种出满院子鲜花果蔬粮食的同时健身打扮自己。
这还是人类吗？
这真的是凭人类有限的精力能做到的事？
他们是真的不理解。
一个人到底哪有那么多的精力！
他们承认，或许真的有人天赋异禀，拥有着近乎无限的精力。可这种精力旺盛的人在末世前百亿人口中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睡不够六七个小时脑子就会像浆糊一样、一天只做一件事都无法做到专心致志。
人是人。
人是血肉铸成的。人需要休息。
人又不是恶魔那种精神体或者神明。
人一旦身体劳动强度过大，极大概率会当场猝死。
可现在整个北部的论调都是：
男人若是无法同时做到这两样就是失败的男性。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反复冲刷着他们已经割裂的内心。
他们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
好多男人做到一种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可还是不行。
精力匮乏，连一样都做不到的那些男人更是被打上了废物根本就不配活着的标签。仿佛这些一样都做不好的男人活着就是在浪费珍稀资源，不如去死。
连他们的妻子都对他们多加嫌弃，一次次拿他们跟那些被表彰的全能男人比较，对他们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他们真的有那么失败吗？
他们真的分不清-
“煤炭和原油？这咱们还不打过去！”
北部高层女巫得知中部女巫带来的消息后，不仅对中部女巫代表李长梦热情招待了一番，还充分展示出了北部的合作意向，最后表明北部高层众多，需要共同开会商议。
专人带着中部女巫代表在北部各处参观介绍时，北部高层会议上商议的并不是中部女巫预想中的合作方案，而是北部如何能吞并中部的资源，将中部的资源占为己有。
“你们要发疯别带着我。”赵芸芸在北部高层女巫讨论到眼红脖子粗的时刻，慢悠悠地开口提醒：“你们别忘了那边有钟影坐镇。她可是最早跟着撒旦大人的，真论起来她比地狱总管文姗的资历还要深。虽然我与她一个负责北部、一个负责中部，可人家那里才叫地狱驻人间办事处。她跟文姗可是穿一条裤子的，是撒旦大人真正的左膀右臂。你要是不怕撒旦大人教过她某些咱们连听都没听过的巫咒杀招，你们大可以去试试。”
赵芸芸兜头一盆凉水，浇灭了北部女巫们亢奋躁动的劲儿。
“不公平！撒旦大人太不公平了！怎么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们中部了啊！”
“我还是那句话，想想把你扔到中部你愿不愿意。那边有煤炭有原油，却没有任何能配套的机器。最多是冬天不缺煤烧，不用捡柴火备着。这有什么意义？”
“你要是真去了中部，有钟影压着的情况下，还能享受在这里拥有的权力，独占大部分原本属于所有人的资源吗？任何事都是公平的，都有利有弊。”
“北部中部其实已经挺公平了。我们有大量现代化设施却缺少粮食和资源，她们过得原始但不缺少粮食和资源。合作才是目前最好的方案，眼下合作才能共赢。”
会议上的北部女巫们沉默了许久。
她们认清了短期内只能合作的现实。
暂时的……现实。
每个北部女巫都没有死心，都在脑海中复盘思考，想着何时、如何才能夺取中部的资源，让自己将好处占尽。
钟影……她也是人类之躯，寿命不过几十年而已。等钟影死后成为恶魔……她将再也无法涉足人间的事务。
她们和她们的女儿等得起。
毕竟王朝从来都不是仅靠一天建立。
第 318 章
北部高层女巫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热情, 极其“真挚”地对待中部女巫代表李长梦。非但带着她逛遍了北部每一间商铺，给她讲解北部的情况，还带着她去了女巫镇, 压根就没用她主动提。
李长梦直到带着大批大批物资回到中部时还晕晕乎乎的，总觉得摸不着实质。直觉哪里不对劲儿, 细想又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最后只能暂时放在心里。
与物资一起被带回中部的还有一台无线电设备。
北部提出希望能和中部保持密切联系，成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 双方拥有稳定的通讯方式十分重要。幸好末世后人少电子设备更少, 人间还没被五花八门的电磁波讯号覆盖。所以尽管带过去的这台设备不算太好，依旧能做到稳定通讯。
中心区的女巫们乐此不疲地用粮食换物资买煤炭，丝毫不知这批煤炭是前两天刚送到通道里，就等着从北部返程的队伍再带回来呢。
无线电设备安置在地狱驻人间办事处旁边的建筑房顶。第一个提出要和北部高层联系的是凯茜。
“你们需要我。”凯茜语气坚定。
无线电另一头的会议室里，北部几大家族的女巫相互对视：“……你是？”
北部高层女巫们原本守在无线电旁边, 以为中部总负责人钟影会联络她们, 好些天没敢挪屁股，生怕错过消息, 没想到会等来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
“巫魔教教主凯茜。”
“哦……”北部女巫们心领神会：“为什么你觉得我们需要你？”
“因为我不要政治权力。”凯茜若有所指：“我是神母。所有迷茫的灵魂都会来找我倾诉，希望通过我得到来自女巫之神的指引。我知道很多你们北部的事。那些伪教的创教者们, 让你们很头疼吧, 她们可不是真的想传播女巫之神和撒旦的教义。”
北部女巫们敛住笑容，收起原本轻视的神情。她们没想到一个年老体衰的、落后中部的、原上帝信徒, 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她们北部如今最棘手的问题。
起初高层女巫们谁都并没有太把那些五花八门的宗教组织当回事，毕竟很多宗教组织还是她们自己人搞出来的。
骗人敛财，如此而已。
两位大人自身难保，还能出来救助普通人？只有废物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宗教团体, 幻想着天降神明主持正义。
可随着这些五花八门的宗教团体愈发壮大，事情开始不受控制。高层之间的关系都因为这些宗教团体的存在, 开始变得不稳定。
信徒们从始至终都是废物，笼络住信徒的教主们倒未必。
这些形成一定规模的宗教团体组织者开始向高层提出要求。不满足要求，就威胁要带着信徒们闹事。言必谈她们手底下的信徒多、诉求多，作为教主的她们也不容易。可她们提出的要求明明跟信徒的切实利益没有半毛钱关系，最多最多一分为了信徒，九十九分为了自己。
女人最了解女人，高层女巫们知道那些教主们在想什么东西。
现在要的是部分让利，未来就该要权了。
为什么她们敢肯定？
因为她们就是如此！
她们就是这样一点点爬上来的。
她们了解自己心中那填不满的滔天野心。
分化、打压、拉拢、提拔……该做的她们都做了，可事情还是超脱了控制。她们明白她们在这方面还是太过稚嫩，有太多太多东西需要学习。
高层女巫们越考察越意识到这些宗教团体不好对付。
软化信徒的思想、从而归化信徒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那些思维狭窄片面的信徒们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教主们说什么信徒们信什么，像是完全没有自我思考的能力。
那些宗教组织者教主们倒是能够沟通、能够控制她们的信徒。可教主们就像是一群永远填不饱肚子的恶鬼，越喂只会越喂大她们的野心。
这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总不能最后割自己的肉去喂吧。可眼下高层们女巫也只能稍微让出一丢丢利益，拿来换维持北部的稳定。
高层女巫们原本以为最渴望权力最有野心的女人都在高层和高层的阵营里，完全没想到不同阶层的女人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已。
她们只是个开始，并不是唯一。
“每个教主都说自己不需要权力，可她们都在做完全相反的事。你要让我相信女巫不想要权力，我宁可相信邪神上帝是我父亲。”
这是个颇为恶毒的诅咒，光听都觉得恶心。以女巫们对上帝的厌恶，连上帝都说出来了，可见她是真的完全不相信。
“我是女巫之神最最虔诚的信徒！”凯茜几近破音：“你们这些被利益侵蚀了的女巫根本就不懂我的意志！我只想为女巫之神提供力量，让女巫之神尽快苏醒。我们大可以定下神职人员永远无法进入政府部门的规定。我可以公开告诉所有的信徒，侍奉女巫之神的神职人员不允许从政从商，不然就失去了传教资格。为了女巫之神，为了传播女巫之神的名，我可以做任何事！”
“你真的愿意这样做？”
北部高层女巫们仍然有些怀疑。
据她们的了解，现在不想要篡权夺利的女巫恐怕比煤里淘金还要珍稀。
“已经背离了女巫之神的你们，当然不相信。”凯茜并不喜欢北部的高层女巫，“如果你们不是拿你们北部那些伪教没办法，你绝对不会跟我合作的。我知道，你们并不真的希望女巫之神苏醒。你们只想要至高无上的权与利。”
北部高层女巫们听到这儿笑了：“我说姐们儿，哪来那么大的火气。要想长久的合作，你最好先学会控制你自己。太正确，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就当是……未来合作者的提醒。”-
被凯茜改造后的罪犯女巫们，怀揣着各自不同的目的，踏上了返回北部的旅途。
她们在北部犯下的罪能否被赦免，全在神母凯茜的一念之间。目前为神圣伟大的女巫之神传教的她们是被免了罪的。如果她们不好好传教，北部会再次将她们抓起来。
“女巫之神爱每一位世人。”
“男人是有原罪的。”
这两个理念矛不矛盾不重要。
她们相不相信也不重要。
反正只要传教就行了。
她们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巫魔教的神母之一。从食不果腹，到衣食无忧。如果未来传教事业做得好，还能积攒下相当可观的一笔财富，更能获得世人的尊敬。只有傻子才会不听从凯茜的命令。
唯一的弊端是：男人是有原罪的，所以她们这些圣洁的神母不能碰男人。
但问题不大。主教凯茜私下说，她知道她们都是什么德行。只要她们传教工作做得好，拉拢的信徒足够多，实在忍不住偷偷碰一碰也行。她可以网开一面，但她们这些行为绝对不能被发现。一旦被发现，作为主教的她一定会严肃处理。
四舍五入完全没有弊端。
她们连怎么哄骗最傻最好骗的男信徒给她们怀孩子都想好了。
到达北部的一众神母们重金雇佣大量工人，分别在繁华富裕的中心区、肮脏贫穷的边界地带、全新打造的拓展区，建好了三座头顶巫魔教标识的华丽教堂。
硕大的倒十字架和倒五芒星结合，离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北部的一众民众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毕竟在此之前北部的各种不同宗教团体都在私人宅子里偷偷搞，从来不曾这般大张旗鼓。
一众神母们听了无数次凯茜的布道，讲起经来比凯茜还要亢奋。并不算太崇拜女巫之神和撒旦的她们，反倒讲出了狂信徒般的架势。
北部的女巫们都很喜欢巫魔教的这套说辞，认为男人就是有原罪的。大量的北部女巫被笼络进巫魔教堂里，还带着她们的女儿儿子丈夫一起。
北部高层的男人被自己位高权重的妻子逼着走进巫魔教的教堂，参与宣传教会活动，认同巫魔教的教义。北部中层的男人同样被自己承担全部养家工作的妻子逼着走进巫魔教的教堂，让他们认清他们的罪行。北部底层的男人被神母们逐一哄诱，让他们相信他们的苦难皆因原罪而起，□□短暂的痛苦只是一时，只有信仰才是他们唯一的救赎，才能让他们灵魂成功转化，幸福安乐直到永生永世。
有北部官方支持的巫魔教迅速在北部全面开花，病毒般蔓延开来。
巫魔教的暴论诸多。
例如有钱与否全看虔诚与否，中部女巫们富饶的土地和富裕的生活皆因中部女巫虔诚胜过所有女巫。连北部的底层女巫都开始怀疑自己现在过得不好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相信那两位神祇。不然若是自己也勇敢迎合撒旦大人的报名，自己也是中部拥有大片土地的女巫之一。
例如拥有原罪的男人在教堂中不该表达自己愚蠢的、有罪的偏见，更不能跟其他有罪的男人讨论那些偏见，不然只会越走越偏。男人有想不通的应该要先请教自己的妻子，实在想不明白要在私下询问神母获得指引。
例如男人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孕育生女，相妻教女。男人要永远把家庭放在第一位，不该到处交朋友，跟朋友混在一起。男人有孩子后要把小家放在第一位，自己的母亲和父亲都要往后靠。只有妻子才是男人的指望，是男人的依仗，是男人的唯一。
正统的巫魔教传教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其他所有自创宗教的女巫都感知到了危机。
第 319 章
幽暗的地下室里只打着一盏灯, 赤.身.裸.体的男人们跪成一排，絮絮叨叨念着“罪人”“宽恕”“升天”之类的话语。
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在男人们的身上挨个扫过，每个被灯光扫过的男人都希望这束光能在自己身上停留得更久些, 内心深处又生怕自己被这束光选中。
没有人能承受长久的黑暗笼罩。一天两天尚且能忍受，一周两周完全不行。暗无天日太过摧残人的意志。
这间地下室里的男人就被彻底毁掉了心智。他们不断祈祷有光出现, 有灵修导师来给他们讲课救赎他们，将他们带离此地。
至于心底害怕被光选中……每个被选中过的男人都知道害怕的成因。
一个女巫站在他们面前, 举着一根弹力韧性十足的细棍, 时不时挥出破空声。
“抬头照镜子看着你们自己！”
“看看你们罪孽深重的样子！”
“你们卑劣、下.贱、淫.乱，只有至上王·圣母大人才会怜悯救助你们！”
听到灵修导师的教诲，男人们异口同声地喊着：“感谢我们最敬爱的至上王·圣母大人！感谢灵修导师的教诲！请赐予我们灵修，让我们的灵魂得救！”
被信徒们唤作至上王的圣母大人正站在双面镜后，耐心询问客户的意见：“怎么样, 挑中哪个了？”
“你这里的货怎么质量越来越低了。”
“没办法, 巫军她们不好对付。稍微能看的都被她们挑走卖到中部了。”王娇月叹了口气也很无奈：“不过我听说，我这边百里挑一的高档货色, 到那边只有被嫌弃的份儿，全都干苦力去了。咱也不知道中部那边的男人到底有多高级。”
“你也就嘴上这么说。反正都被玩报废了, 留在你手里不也都是赔钱货。你巴不得巫军把你这边玩废了的热门产品全都收走呢吧。”老顾客咂咂嘴, “不过……我也好奇中部男人到底有多高级。上次的惊鸿一瞥，至今都有不少人仍在回味呢。中部是个好地方啊。哎, 中部女巫的生活，我的梦。”
“行了，你快别感慨了。选好哪个了吗。”
双面玻璃后的男人们跟随着导师的话抬头，从面前的落地大镜子中看他们自己。他们只能看到他们□□的身体, 看不到镜子后方两个女巫指指点点挑选时调笑的神情。
“后面那个，倒数第二排左数第二个, 那个看着眼生。”
“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玩比较新的。”
“玩新的多有意思，旧的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我看你现在调教货半点都不上心，打个折呗，看在老客户的份上，外面现在价格都很低。”
王娇月自然不会告诉客户她现在面对的困境。新货源越来越少，旧货报废的越来越多。再加上高层女巫都在推正统的巫魔教，不少朋友都提醒她让她收手扔了这个烂摊子。她现在哪还有心情调教货品。
“低不了。你也知道我这边的货定期体检，成本就在那儿摆着呢。要不是有安全保障，你也不会来我这儿，你说是不是。再说外面的货可不能像我这边一样能玩得随心所欲。”
“这倒是。”
老客户女巫轻车熟路带选中的男人来到隔音房。刚一开门，满屋子的刑具吓得男人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老客户女巫早有准备，一把将男人扯进了屋子里。
“上哪去啊？弟弟。”
“你会很喜欢的，毕竟你可是男人。”
“会有男人不喜欢 x 吗？不会。”
“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有反应。一定是兴奋至极，喜欢得要命。”
“这就是你们这些淫.贱男人的低劣本能。”
“这是你们的原罪。”
“而我，我只是……在惩罚你们，从而减轻你们的罪行。”
……
所有的尖叫嘶吼、痛苦的呻吟，都被隔绝在这一方密闭的空间里。像这样的房间，在这栋建筑里数之不尽。
撒达基教在北部很有名，尤其是教徒们那扎眼的一身血红色袍子，聚集在一起时想无视都不行。北部普通居民称呼撒达基教的驻地为红楼。在普通居民眼里，撒达基教无非是社会边缘男人的汇集地。不少北部普通居民甚至认为有人愿意管那些活不起的男人是好事，撒达基教的创教者善良慷慨感天动地。
只有去红楼消费过的客户，才知道撒达基教真正的样子。这是女巫之间的小秘密。只有女巫才能知道类似的店铺大门朝哪开，说什么话能解锁自己想要的服务……-
“不许动！”
“统统不许动！”
“全都给我站住！”
夜深人静的时刻，位于拓展区的红楼瞬间涌入了大量的女巫。
有些女巫穿着巫军的新制服，有些女巫穿着原中心区体制内员工的服饰，有些女巫带着巫魔两派的标识。
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场多方联合行动。
红楼内的客户们听到骚乱顺着窗户往外一看，发现红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包围了，外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女巫，大有连一只苍蝇都不放出去的架势。
客户们换上衣服，扔下床上、墙上被捆得五花八门的男人，走出房门，聚集在走廊里议论纷纷。
“她们发什么疯啊，不知道我们还在红楼里，红楼是娇月的地盘吗。”
“就是。也不看看娇月上面是什么人，娇月姑姑可是天堂里的大人物。”
“不对劲儿。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啊，这就是冲着娇月来的吧。”
“是不是巫魔两派又斗争了啊，娇月她姑那边输了？”
红楼里的客户们还没讨论出个三二一呢，执行任务的女巫们蜂拥而至，不发一言，将整个红楼里无论是女巫还是男人，凡是喘气的全都拷了起来。
这波执行任务的女巫中不乏大量带着相机摄影机的。
还不等红楼里的客户提出别拍脸，不然家里的丈夫又得作妖闹她，她们就发现这波女巫根本就不是冲着她们来的。
带着相机摄影机的女巫们对红楼里的构造很了解。她们直奔那些平时收费最高的房间，如入无人之境，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声音拍个不停。谁都不知道这些被拍摄设备挡住脸的女巫们过去是不是红楼的客户之一。
被绑在床上的、被钉在墙上的、被吊在半空中的……男信徒们轻则满身被凌虐过的痕迹，重则鲜血淋漓只剩微弱的呼吸。
不知道那些男人的心底是不是还残余着羞耻，被闪光灯轰炸的男人们但凡还剩一口气都满眼恐慌尖叫不停。
没有一个正在拍照的女巫试图帮房间里的男人摆脱目前的困境，夺人眼球的照片才是她们的迫切所需。
直到拍够了，才有女巫幽幽地问：“我们该把这些……这些千奇百怪的电动……额，设备……？从他们的身上取下来，还是让负责抓人的姐妹们自己处理。”
“我是不管。”另一个女巫松开相机举起双手，任由沉重的相机挂在脖子上：“谁爱碰谁碰，我嫌脏。都说他们有体检，但谁知道能不能临时染上什么病。”
“我也不管，这他们满身……谁知道是什么东西。恶了吧心的。真够脏的了。但凡有点追求的，都在自己家里养干净的了吧。谁会来这里搞共享的啊。更何况质量还不行。”
“养不起的呗，再不然就是有特殊癖好的。谁家里养的男人能禁得起这么玩啊，不出半个月就玩死了吧。”
“那还是养不起。特殊癖好算什么啊，真牛逼的大人物，养高质量的男人也能当一次性消耗品。玩死了一个换下一个就行。”
女巫们径自聊着天，丝毫没考虑那些被讨论的男人们的情绪，更没管那些男人疼痛与否，流血的会死还是不会死。
后来那批女巫也一样，带好手套后才拧着眉头将造型千姿百态的男人们铐住，把他们从半空中解救下来。
有不少好事的北部群众赶到红楼外侧看热闹，所有围观的人都被隔离在刚刚拉起的警戒线后方。
红楼外停着数辆客车，车窗全部用黑布蒙住，没有人能透过车窗看到里面的样子。一个又一个头上蒙着黑布袋的人从红楼中被押送出来，清一色被铐住的人只能简单从服饰分辨出究竟是什么人。
穿着衣服的不清楚。
但没穿衣服的一定是男人！
器官在哪儿晃荡呢。
“这……这怎么回事啊？撒达基教不是无家可归男人的好去处吗？”
“还能怎么回事！你看他们的样子，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这哪是崇拜撒旦大人啊，净借着撒旦大人的名号搞恶心事儿！也不怕撒旦大人降罪把他们的灵魂当场捏死。”
“好家伙，借着宗教的名义搞聚众.淫.乱，一个个的都不要脸吗！”
“幸好北部高层查出来后把这里一锅端了，不然这么搞下去真的不行。简直败坏人间风气。”
“我说那些男人怎么成天不满意呢。都干上这一行了，还能满意我们普通女巫吗。这种男人谁能养得起。”
“大家赶紧回家查查吧，看看自家爷们有没有跟撒达基教混在一起的。这那是信教啊，这是去做兼职了！”
“这些个不要脸的东西！当初胡乱贷款被赶出家门，本来以为他们能长点记性。结果竟然去干这种事了。就不能踏实找个工作，像我们女巫一样吃苦努力？”
“这话说的，他们要是能吃苦，当初也不会借一屁股债，连累自己妻子孩子。他们干这个我一点都不意外，贪慕虚荣就是他们的本性。”
“幸亏当初那些姐们儿把他们赶出去了，不然还不怄死。扔了这种货色，就是扔垃圾。好事。”
“能不能把这些个恶心的东西处死。他们简直败坏全?*? 体男人的风评。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们一样，这样恶心。”
“……”
围观的民众中女巫和男人都有。无论是女巫还是男人，提起这群被抓起来的男人时都很不齿。
大多数男人是真的生气。认为这些道德败坏的男人只会让他们本就不算好的处境雪上加霜，害得他们也要被某些女巫阴阳怪气。
少部分女巫是装作生气。骂得倒是挺欢，义愤填膺的样子就像是被抓走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实际上正在跟其余女巫好友交换眼神，彼此示意幸好今天她们没有去，不然她们也是被抓起来的其中之一。
红楼内部，行动总负责人正气定神闲地招呼着撒达基教的创教人王娇月：“请吧……”
第 320 章
王娇月一路上都在想问题出现在哪里。
她知道高层女巫不满意她笼络了大量的信徒, 也知道高层最近在推正统的巫魔教。但她的姑姑是王秀敏，高层女巫就算再不满意也不会轻易动她。
更何况她不像其他教主那么轻率，没有贸然对高层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她一直很谨慎地从大量信徒中选出最愚蠢虔诚、走投无路的男信徒, 将男信徒们变成自己的货品。她甚至会给男信徒们做背调，确保这些男信徒好拿捏, 玩死都没问题。
这次的事实在是太突然了，她甚至连点风声都没听到, 到底是谁给了高层女巫们与天堂更高存在对立的勇气？
王娇月一路来到中心区大楼, 推开门看到她姑姑后瞬间意识到逃不过去了。
“你怎么敢的？！”王秀敏被气得直哆嗦。如果不是不能从限定区域出来，她一定会亲自动手好好教训这个不成器的侄女：“你怎么能以撒旦大人的名号做这种事！？”
事已至此，王娇月干脆放弃抵抗，实话实说：“我从来都没觉得我做错了。”
“你！”
王秀敏被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她。
旁观的梅丽莎鼓起了掌：“这才是优秀的女巫。真可惜你不是我的侄女。”
王秀敏一听这话更气了。
她也很想知道她家的侄女怎么不做魔派女巫该做的事，反倒比巫派女巫的作风更巫派, 用的还是撒旦大人的名义。
“你, 你，撒旦大人难道会想让你这样对那些男人？我看到了视频, 我简直都看不下去！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人人平等的新世界啊你！”
王娇月依旧不以为然：“人人平等？那些男的也能算人？但凡有点人样的男人都好好在家呆着呢，根本不会沦落到我这里。来我这儿的有一个算一个, 哪个不是好吃懒做愚昧无知。这样的男人死了也是节约资源。好事。”
“你！”王秀敏沉默了片刻, 心灰意冷地宣布：“我不会护着她。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北部高层女巫早在几天前就在商讨如何对付那些接连冒头的邪.教。全部抓起来容易引起教徒们的联合反击，最好的办法就是杀鸡儆猴抓典型。
撒达基教的信徒众多, 尽管暂时还没像其他小宗教那样总吵着要利益，但由于撒达基教的创教者是王娇月，高层女巫们一直都很警惕。
高层女巫们知道王娇月现在没有什么动作，但以后肯定会来个大的, 到时候利益受损的还是她们自己。可又不能直接对上王娇月，毕竟王娇月有个好姑姑。思来想去后决定打破高层女巫之间的约定, 告到王秀敏那里，先探探王秀敏的口风，再决定怎么处理。没想到王秀敏真的愿意大义灭亲，比她们还急着要处理。高层女巫们迅速行动，连王娇月的狐朋狗友们都没能得到通知。
撒达基教一旦倒了，其余的小虾小鱼肯定不敢再放肆。就算闹，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什么都能慢慢平息。只有背景深厚又能藏住野心的王娇月才对她们有真正的威胁性。
王娇月环视整间屋子。从天堂来的女巫不少，除了她姑跟梅丽莎，别的她一个都不认识。看这架势，她这个事要被树典型了。
“你们也别光顾着高兴。”王娇月意味深长地说：“往上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是我，明天是谁？这绝对是自打你们来到人间以后，走得最蠢的一步棋。”
王秀敏厉声呵斥：“你还有心思说别人呢！你做出这样恶劣的事，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你还有人性吗！”
“我只是……没把男的当人而已。”
“你不把男人当人还有理了？”
“末世前这种事也不少啊，比我做得恶劣的数之不尽。既然男的也是人，那让男的做以前女人做的事怎么不行？”
“你！”王秀敏彻底被自家侄女的诡辩说得哑口无言了：“你会下地狱的！我是说，你下地狱后灵魂一定是会变黑无法转化。你觉得你没罪，那处死你，你试试看你能不能转化成恶魔。你给那么多人造成的伤害，让你死都是便宜你了。”
王娇月还没等说什么，梅丽莎反倒先一步开口求情：“不至于吧。不过就是几个男人。凭什么让高贵、珍稀、有用有价值的女巫给几个男人赔命。”
“就是。咱们女巫才是一起的。”
“这判得太重了。何必呢。”
“不行，我们都不同意这样判，无论是巫派的还是魔派的女巫都不同意。”
与王秀敏想得正好相反。
王秀敏以为大家会认同她，站在正义的一边处理丧尽天良的王娇月。没想到所有女巫都只想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她伤害了那么多人！”王秀敏大喊。
“可是她也没伤害女巫啊。那些男人中不少都是坑了女巫钱，被赶出家门后才沦落到她那里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秀敏：“那也不能像她那样啊！难道你们都没看到视频吗？怎么会有人能做出这样恐怖恶心的事。”
“这个……他们愿意也说不定，毕竟不少男的都挺变态的。除了流血那几个太过了，剩下的其实也还行。”
王秀敏：“还行？这你们也能叫还行？怎么可能是自愿的！那些男人都被她哄骗洗脑了，这是什么上帝行径！”
“……那也不能处死啊，处死实在太严重了。要不就判流放吧，让她去外面打炼狱怪物去。”
王秀敏完完全全想不通这帮女巫怎么了。自从撒旦大人病重昏迷不醒，她一直在反复怀疑，想不通到底是这个世界有问题还是她自己有问题。她怎么会因为自己太正常，而跟整个世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呢。
王娇月倒是明白为什么抓她的女巫们反倒死保她。今天严肃处理她，日后其他女巫犯事也逃不过去。只有在一开始就把标准放低，以后出了什么事才有可操作的空间。帮她的女巫们都是为了日后的她们自己。
满屋子女巫，无论巫派还是魔派，个个都说王娇月有错，但罪不至死。气得王秀敏眼睛直冒金星，干脆回天堂不管了，撂下一句以后王娇月这个侄女后，让她们自己处理。
人间的事本来就是人间的女巫自治。梅丽莎见没王秀敏的笑话看了，也跟着回天堂。从天堂而来的众多人，到最后只剩下一对眼生的魔派成员，一男一女，强烈要求严肃处理。
北部的众多女巫当然不会理会这两个人说什么，尤其是那女巫还带着个男人参会，这太不符合女巫们的行事风格。
满屋子女巫聊到最后，定下了流放的惩罚。要求王娇月不许再出现在北部的领地，包括女巫镇。也不许出现在中部的地盘，只能在众多通道中寻一处安全的区域生活。若是能在通道中自己开拓出新领地，那块地就暂时归她所有，直到北部或中部拓展到那块土地为止。
惩罚不重，但也绝对不轻。变相地剥夺了王娇月拥有自己领土的权力。
北部女巫们没想让她死，但也绝对也没想让她好过。防着她，生怕她有朝一日聚集起难以处理的庞大势力。
“难道你们就这样处置犯罪者吗！这太过分了！你们怎么能这么过分！这跟没处理有什么区别！”从天堂而来，带着男人的那个女巫气得满脸通红：“你们还记得撒旦大人的宣言吗？她上次醒来还不忘提醒我们，要建立一个平等的世界。你们对得起撒旦大人吗？”
“……你是？”满屋子女巫默契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动作一致，满脸写着：您哪位？
“我叫露西。这位是我的丈夫，理查德……”
“我们不在乎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北部女巫打断露西的话：“这是我们人间内部的问题，跟天堂的你们没关系。梅丽莎跟王秀敏两位大人都还没说什么呢。我们并不需要一位不分清轻重，办正事儿时都带着男人的女巫给我们提建议。”
“我丈夫跟我享有同样的权力！他……”
北部女巫们对视一眼，明白这是撞到傻子了。
这下彻底没人搭露西的话茬了。
北部女巫们干脆自顾自继续讨论处罚决定的细节。
王娇月：“愿意跟我走的信徒，我是不是可以带着一起去通道里。”
“可以。被流放的不只是你。你的那几个底层女巫手下也跟你一起流放。你们一起找个地方生活吧。”
“通道里除了有炼狱怪物的关卡，其余的地方都很安全，至今还没出过问题。但只有关卡处能直接向外拓展，回头你自己看着办吧。”
“缺什么东西跟巫军买就行。现在巫军遍布在各个通道里。除了住得差点，其实也还可以。”
“……”
被彻底无视的露西跟理查德被气得直接回到天堂。
王秀敏光看露西她俩的表情就知道她侄女没被重罚，人间那些女巫根本就没有严肃处理这桩灭绝人性的惨案。
“我想好了。我们要去人间。王姐，我们中总得有人去。撒旦大人好不容易拯救回来的这个人间，照她们这么搞下去，早晚得毁在她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