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青春校园 > 春水夜奔 > 11、勇闯贼窝
    她们在玩具店什么都没买,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去。


    这条街很美,沿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不断有人骑着自行车或滑板从两人身旁经过。


    周漾春也有一个滑板,她在周末经常踩着小滑板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这片街区和时光大厦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态,时光大厦内部有许多公司和工作室,这边房子老旧,是纯粹的居住区。


    偶尔还会遇见一两栋造型独特的旧楼房,周漾春曾经看到过有剧组在这边拍摄。


    她带着曾流观一路向前走去,路过公交车站,路过地铁站,又从一条小巷穿进去。


    曾流观跟着她一路进入楼道里,才意识到这边的房子不带电梯。


    像是预料到她的疑虑,周漾春说:


    “不带电梯的居民楼要更便宜。”


    曾流观在脑海里闪过一丝疑虑。


    桃溪品牌的主理人不像是会缺钱的样子,竟然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你住几楼?”


    “三楼。”


    “那还好。”


    “这楼总共只有八层,快递外卖都能送进来,比时光大厦方便多了。”


    走到家门口,周漾春给曾流观开了门。


    “花花?你在吗。”曾流观站在客厅里,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辆肥美的花色卡车从里面的房间快步跑出来。


    这个时间,花花正逍遥地卧在周漾春的枕头上睡觉。


    周漾春的家比时光大厦的房子小很多,加上住的时间有些久,东西也很多。


    周漾春打开工作间的门,向曾流观招招手,示意她来看看。


    曾流观环视一周,这小工作间堆满了杂物箱,墙边有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台缝纫机。


    曾流观记得,一般杀人凶手的家里都会有一台缝纫机。


    周漾春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怎么了?服装设计师,哪怕是内衣设计师家里有缝纫机、衣物挂烫机、巨型剪子这类东西很正常吧。


    “怎么样。”


    不怎么样。


    曾流观没说话。


    但是她真的很迫切地想要从时光大厦搬出来。


    “我这套房子租金是五千,我用了那间大卧室,其他空间都算做是公共区域。你租小卧室,我就算你一千五一个月。”


    “白天我去上班,周末偶尔也去公司加班,所以每天白天你都可以独享整套房子。到了晚上下班,我会在家。”


    周漾春坐在沙发上,平静地告诉她自己的时间安排。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她承认,自己多少带点私心。


    曾流观很漂亮。


    世界上的资源从来就不是平等分配的。


    美丽的人在方方面面都能获得更多优待,就比如现在,周漾春就是看在曾流观长得好看的面子上愿意出手帮她一把。


    她不愿意就算了。


    周漾春心想。


    这么一说,曾流观还真是有点心动了。


    白天周漾春不在家,她自己一个人应该会很自在。


    房子里什么都有,厨房配件很齐全,看样子周漾春经常自己做饭。


    刚才花花是从周漾春的房间跑出来的,看样子她也不排斥花花在这里生活。


    唯一的缺点是只有一间卫生间和浴室,她要和周漾春共用。


    克服一下也能接受。


    合租嘛,自然是要牺牲掉一部分自由。


    周漾春指了指冰箱和厨房:“家电我们共用,以后电费平摊,你觉得可以吗。”


    曾流观点点头。


    从价格到基础设施,方方面面都让她难以拒绝。


    拎包即可入住,刚好符合她的需求。


    一千五的优质小房间,手慢无。


    曾流观一声不响地给周漾春转了一笔小钱,备注了房租。


    周漾春很快就把工作间的东西全都挪进了属于她的卧室。这些东西都用整理箱装好,很好搬运。


    这么一来,她的卧室就变得满满当当。


    这天晚上,曾流观连夜搬了家。


    她几乎是狠下心来做了断舍离,把所有和盛以安有关的物件全都扔掉了。


    能用的不能用的,昂贵的,全新的,统统都不要了。


    她没叫周漾春帮忙,独自回到时光大厦,完成了整场搬家。


    她要亲手丢弃这里的一点一滴,然后重新开始。


    总要做一个了结的,谁都不能帮她什么。


    在卧室里整理到一半,曾流观又没出息地哭了一次。


    她真的不想再为这件事哭,可惜身不由己,她都开始要讨厌自己了。


    有许多崭新的生活用品还没有拆开,曾流观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拆开,一起打包带走。


    搬家像是一种清算,越是收拾,曾流观就越能意识到,她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


    几年前,她和盛以安搬来这里住,她给房子重铺了地板,买了全新的家具,换了所有灯,安装了颜色美丽的薄荷绿大门。


    她当时还查了一下,这套房子买下来需要将近六百万。


    如果顺利的话,她愿意努力为这个遥远的目标而奋斗。


    六百个一万块,她和盛以安一起努力,总能攒够的。


    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收场,盛以安走得很轻易,所有的心血和付出都是曾流观一个人的挥霍与浪费。


    周漾春去开锁的门店帮曾流观配了一副家门钥匙。


    她又去了菜市场,买了牛肉和蔬菜。


    心情莫名很好,她不紧不慢地做了双人份的牛肉饭,以表诚意,欢迎新室友。


    周漾春做好饭菜等了曾流观很久,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她回来。


    她想到曾流观今天租房时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禁猜测她可能是后悔了。


    她拿起手机,想给曾流观发个消息问问看,却又觉得算了。


    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咄咄逼人?


    人家不想搬来就不想搬,没必要勉强。


    从晚上七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曾流观一点消息也没有。


    周漾春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洗漱之后,关了客厅灯,换上睡衣,决定下楼去扔垃圾。


    这小区和时光大厦不同。


    时光大厦的年轻人很多,晚上经常能在楼下看到各种去精心打扮准备酒吧玩的人。


    这边的居民区十点以后小区里就有什么人,十一点更是安静,大家都睡了。


    周漾春刚要回去,就在另一栋楼前看到了曾流观。


    她身边放着五六个大箱子,还背着一个双肩包。


    “你在这儿等什么呢?”周漾春惊奇地快步走上前,拍拍她的大背包。


    “?”曾流观也诧异地看着她。


    一个多小时前,货拉拉把她放在这里,问她要不要帮忙搬上楼,曾流观和司机谈好价格,搬到门口之后却发现,家里没人开门。


    她心下一沉,觉得周漾春可能是故意的。


    她不想和她合租了。


    她又麻烦师傅把东西搬下去,可怜巴巴地坐在路边。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联系周漾春问问看。


    你不在家吗。


    你去哪儿了。


    要不我明天再搬过来吧。


    最终什么也没发。


    曾流观沮丧地坐在小区楼下的跷跷板上,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叫个货拉拉回时光大厦去。


    “你从哪儿下来的?”曾流观看着周漾春问道。她就坐在楼道门口,没见有人下来啊。


    周漾春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的单元楼,心下了然:


    “你是不是找错楼了?”


    “没有。晚上挺凉快的,我自己在这儿玩儿会儿。”


    曾流观没想到自己这么笨。


    太笨了,竟然找错楼还敲错门了。


    她在周漾春面前这下可真是难堪麻了。


    “那我陪你一起凉快凉快。”


    周漾春一用力,就把跷跷板的另一边拽了下来。


    曾流观被她直接送上了天。


    周漾春坐下,等着曾流观把自己翘起来。


    曾流观和周漾春你一下我一下地玩着跷跷板,她注意到这个小区楼下没有秋千,娱乐设施有限。


    她很久没玩过这种小游戏了,一来二去觉得很有意思。现在这个时间黑灯瞎火,她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和小孩儿相比,曾流观觉得自己的年纪太大了,做什么都不自在、不自由。


    “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把行李一件件搬上楼去。”


    玩儿了一会儿,周漾春觉得曾流观心情似乎好一些了,她趁机提议道。


    “我和你一起。”这房子没有电梯,那个箱子都很重,两个女孩一起搬才能搬得动。


    “你和我一起?那这些东西没人看着,丢了怎么办。”


    “不会吧。晚上都没人了。”曾流观看看四周,好安静啊,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周漾春。


    “有的,你不要低估小区里大爷大妈捡废品的决心。她们总是神出鬼没出其不意。”周漾春从跷跷板上下来,先一步去拖了个大箱子往楼道走。


    曾流观小跑着追上去,也和她一起推箱子。


    “你吃饭了没?”周漾春问她。


    曾流观摇摇头。


    她哪顾得上吃饭,一晚上都在忙着收拾东西。


    被周漾春这么一问,反倒觉得有点饿了。


    “家里有牛肉饭。本来做好想等你一起吃,结果你一晚上都没回来。”


    “现在还有吗。”曾流观一听,眼睛都亮了。


    “有啊。回去我给你热一下,你先吃饭。吃饱了再接着收拾。”


    “我那个房间是不是没有床。”


    “家里有个折叠床,你先凑合一晚,明天周日,我们去宜家买床。”


    两人楼上楼下跑了五六趟,才把所有东西搬了回去。


    趁着曾流观在家收拾的时候,周漾春从工作台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支粉笔,拿着钥匙又下楼了。


    她在楼道门口的墙上,用粉色的粉笔简单地画了一只小猫咪。


    这面墙早就被布满了灰尘和鞋印,相比之下,她这样算不了什么破坏公共环境的行为。


    明明是晚上,周漾春却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画好,又偷偷摸摸地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