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尽快结束假装成白骑士的任务……


    不可否认, 他有时候确实不是为了图方便,可白泽屿如此直白地讲出来且扭曲了一部分事实,未免也太令人下不来台了!


    “砰”的一声响, 拿到备用衣服的方亓岩重重合上了车门, “什么鬼衣服, 扣子这么难扣上?”


    “这是按照我的尺码量身定制的, 你穿着不合适很正常。”白泽屿启动车子, 将一个终于肯穿上衣服的年轻男性载回白家。


    两边袖子套进去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胸口这一块的布料, 裁剪时是被偷工减料了吗?都紧成什么样了!方亓岩深吸了一口气,捏住正数的第四颗扣子,使劲往中间靠拢。


    “实在扣不上的话, 就不要勉强。”白泽屿退一步说道,虽然壮汉穿的衬衫有几颗扣子没有扣, 但是与之前那副光着上半身的模样相比, 已经算是很得体了。


    “开你的车去,我不全部扣上, 等下你又在那里胡言乱语怎么办?”扣眼被挪了位的扣子扯得变形,方亓岩将双手移到上面一颗扣子上,继续较着劲。


    他今天一定要把所有的扣子都扣上, 让驾驶座上的这个人闭上嘴巴!


    前方绿灯亮起,白泽屿没有说什么, 而是专注地操控着方向盘。


    车内顿时陷入了安静。


    “这不就搞定了!”方亓岩忽然大喊了一声。


    原来是他身上衣服的扣子被成功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只不过, 壮汉饱满挺立的胸肌高高隆起, 像两座小山丘,将衬衫的前襟顶起,使得纽扣之间的缝隙被撑得老大, 露出里面的肌肤以及一些若隐若现的弧形轮廓。


    看你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方亓岩抬起头,正想要和白泽屿重新商量一下假期的事情,比如一周至少休息一天,但随着他的动作,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崩开的扣子终于到达了极限,直接罢工飞出去了一颗。


    脑袋被弹个正着的白泽屿:“……”


    “你这衣服哪里买的,质量也太差了”,方亓岩见状,立即俯下身来假装寻找扣子。


    衬衫胸口处的门襟向两边敞开,更多的春光泄露了出来,但和这一点相比,更加引人注目的是,方亓岩胸口周围的扣子也变得岌岌可危了,似乎下一秒就能跟着离开原地。


    “别找了,在我这边。”白泽屿捡起掉落在电子手刹附近的纽扣,向后座的方向递去。


    “哈哈,你眼睛挺亮的,这么小的东西都能快速找到。”方亓岩接过扣子,与此同时,身上其余的扣子总算避免了四处飞弹的惨烈下场。


    “一般,只是这枚纽扣恰巧打中了我,所以我才能看见它。”驾驶座上的人淡淡回道。


    捏住扣子往身上衬衫比划的那只手顿住了,方亓岩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缓解一下氛围,“还好扣子结实,没有被你的脑袋撞坏,等周末有假了,我回去一趟,让家里的人找针线缝起来,这件衣服就能继续穿了。”


    “周末没假,工作日也没假,但是你有事可以说,最后的酬金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计算。”白泽屿公事公办地纠正了壮汉话中错误的地方。


    感觉自己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的方亓岩:……这笑话真他大爷的冷。


    冷得周围的空气都要凝结了。


    壮汉将崩掉的扣子装进裤子口袋里后,觉得还是有点奇怪,便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一并解开了。


    早知道一开始就不扣了,不知道是小看了自己身材还是高估了身上衬衫的方亓岩,低头整理衣领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还没有消停几分钟他就再次开口试探了起来,“那如果我突然有事不得不出去一趟,并且来不及和你说一声,而你因为太忙,也没有发现我不在,怎么算?”


    “你觉得呢?”尽管白泽屿没有回头,但看傻子的眼神犹如一支无形的冷箭,隔着他的背部,射到了坐在后座的壮汉身上。


    “做人别这么计较,谁能保证自己以后就一定不会遇上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方亓岩的表情渐渐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轻松。


    “哦,是吗。”白泽屿不紧不慢地回着,大有一种你说的不对,可我无意与你争辩,就随便应付几句好了的架势。


    反正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只有本人才清楚。


    看着对方这幅不近人情的模样,几番试探终以失败告终的方亓岩咬了咬牙,白泽屿这里是没什么戏了,既然如此,那唯剩一条路可走了——想办法多和白泽屿产生肢体接触,直到自己成功口口,然后尽快结束假装成白骑士的任务,抽身走人!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里,方亓岩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而是眉头紧锁,一脸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专注于某事时,时间会过去得飞快。


    “这件衣服的扣子修好了,我再还给你。”没多久,车子就停了,坐在后座椅上的壮汉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打开车门径直离开了。


    绕过几个白家的佣人,方亓岩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少了一颗扣子的衬衫脱下,又单手插兜,把口袋里的扣子拿出,和衬衫摆放在了一起。


    “等回家了让莲姨帮我缝一缝,就是不知道下次回去是哪天。”方亓岩看了眼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心想着时间应该已经不早了,所以有些事情就算再着急,也只能明天天亮了再来实施。


    他转身拎起毛巾,进了卫生间。


    却不知,放在一旁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暗,暗了又亮……


    「岩哥,你到家了吗?」


    「如果现在不方便回的话,那到了之后记得和我说一声。」


    间隔了十分钟后。


    「还没有到吗?」


    「难道是打不到车?要不要我让司机来接下你?」


    又过了十分钟。


    「奇怪,岩哥,你是手机没电关机了吗?」


    「电话未应答」


    「明明没关机啊,那是出了什么问题?」


    ……


    刚洗完澡出来的方亓岩看着屏幕上的一连串消息,眉弓弯成川字,但这还不止,接着往下滑,直到最底部的一条映入眼帘——我这就来找你,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起来。


    林熠恒这小子,又胡思乱想了些什么?自己一个成年人,晚上不过喝了十几瓶啤酒,而且全程清醒得很,没有一丝醉意,难不成还会走丢?


    “我看会走丢的是你这个喝几杯就倒的愣头青还差不多。”手机不小心调到静音的方亓岩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回拨电话。


    但出乎意料的,他几乎是刚打过去就被对面的人给拒绝了,壮汉擦头发的手一顿,表情略带疑惑地将毛巾挂在了脖子上,“搞什——”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再次出现申请通话的界面,只不过这回换成了视频的。


    “喂,岩哥,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我马上就要到了。”


    方亓岩一按下接听键,对面就传来了林熠恒急切的声音。


    “你要到哪里去?”方亓岩扫了一眼屏幕里时不时闪过的凌乱衣角以及带着几分湿意的额前刘海,抬起手臂,往后撩了一把他有些遮挡住视线的头发。


    该去理一理头发了,可是最近又走不开,壮汉一想到一天假期都不给自己的白泽屿,心里就窝火。


    “就我们今天晚上吃饭的那家餐厅啊”,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的林熠恒结结巴巴回道,“岩哥,原来你已经到家了啊,而、而且还洗了个澡。”


    “所以你这个点了去那家餐厅干什么?是喝醉了没有醒,还是想再去来几瓶?”瞧着电话里头跟番茄一样红的脸,方亓岩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我以为岩哥你喝醉倒在马路边了,怕……”,闹了个大笑话的林熠恒眼神闪躲,不好意思看镜头,明明他一开始打视频电话只是想辨认一下方亓岩的位置,好赶过去接人的。


    “行了行了,你不能喝以后就少喝点。”方亓岩说着就要挂断电话,搞了半天,原来就是一个误会而已。


    “别,岩哥,你相信我,我可以喝的!过几天,不,明天晚上我们再约,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证明自己的!”林熠恒着急地为自己辩解着。


    “约什么,先把你那几杯就倒的酒量练好了,再来找我。不说了,我休息去了。”提到这个,方亓岩更气了,别说明天,未来的一个月,白泽屿肯定都不会轻易放自己出去喝酒了,除非……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窗外就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很奇怪的动静。


    “一大早的,怎么回事?”被吵醒的方亓岩随手捞起一条运动裤套上,走下床,将窗帘拉开。


    随着丝丝缕缕的晨曦一起透进来的是后花园中人群的讨论声。


    “速度还挺快,几天的功夫,新的植物就抬上来了。”只见比老奶奶家的蔬菜大棚还要大上很多倍的后花园不仅变得光秃秃了,而且土地上还有很多坑,望着这些人手中拿着的各种花草树木,方亓岩活动了一下脖子,他昨天回来得晚,都没有注意到花园里的变化。


    “屿少爷,这一片种……”


    正在和管家说话的白泽屿突然抬起头,朝某处看去。


    第25章 第25章 晚上出去约|炮?


    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


    “又来了, 昨天睡觉前不是说了等酒量练好了再找我的吗?”方亓岩以为给自己打电话的人是林熠恒,四分无奈六分烦躁地把充电线拔了,拿起手机。


    这小子简直比他的妹妹们还要缠人, 因为妹妹们买些好吃的就能哄开心, 而林熠恒, 要是继续胡闹的话, 自己就直接给对方吃拳头!


    一定管痛, 管多,让林熠恒一次性吃个够!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今天晚上不约,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再这样纠缠下去,我可要揍你了!”方亓岩推开窗户, 单手撑在窗沿上,目光随意地投向了花园里的一个大坑。


    电话另一头的人似是没有料到壮汉会说这样的话, 顿了几秒。


    “你晚上要约什么?出去和别人约|炮吗?”


    伴随着这道清冷男音的是东西摔落在地的沉闷声响。


    “屿少爷, 对不起,我刚才手滑, 不小心把花盆给打碎了。”一名距离白泽屿很近的佣人满脸慌张地蹲下身,将地上四分五裂的花盆捡起。


    自己一定是早上没有睡醒,产生了幻觉, 要不然怎么会听到屿少爷如此平静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约|炮这种粗俗浪荡的话呢?佣人没有察觉到,他捡花盆碎片的手是微微打颤的。


    “没关系, 你人没受伤就好。”白泽屿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就好像,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无法激起他情绪的波澜。


    听着这些动静的方亓岩:“?!?”


    等等,给他打电话的不是林熠恒?还有约|炮是什么鬼?他看起来和那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或者是随便找人上床的烂黄瓜渣男有半毛钱关系吗!


    “你又在乱说些什么?我说的是约饭, 晚上出门和朋友约饭!我知道了,你这种人,心是脏的,所以听什么都是脏的!”感觉自己被侮辱的方亓岩没忍住,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了起来。


    花园周围的那些人,听到方亓岩以这种语气和屿少爷讲话,生怕被波及,大气都不敢出地干着手中的活。


    “原来是约饭”,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淡薄云层,照在白泽屿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柔和神圣的金纱,“那你的朋友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给你批假的。还有,以后把衣服穿好了,再拉开窗帘。”


    “有什么好失望的,我告诉你,就算连续给我批一个星期的假,我都懒得再和那几杯就倒的小子出去喝酒了,一点劲也没有……”,嘴不是一般得硬的方亓岩听到最后一句话,愣了一下,等等,什么叫做把衣服穿好了再拉开窗帘?


    之前在外面就算了,他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还是刚刚起床的状态下,穿成这样有任何问题吗?


    倒是白泽屿,又是脱口而出约|炮这种低俗不堪的词语,又是不准别人在卧室里光着身子,别整天裹得严严实实的,实际上只是想掩饰一下某种变态的心理?


    “需不需要我拍张照片发给你看看,你现在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样子的?”白泽屿冷冷启唇。


    “嗯?”方亓岩这才后知后觉到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可能正在看着自己的事情。


    说起来,他最近一听到白泽屿的声音就想怼,都快形成肌肉反应了,壮汉扫了扫楼底下的花园,没多久就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修长人影。


    只见被许多人围在中间却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白泽屿,一头流云似的乌发随着身上的长风衣轻轻摆动,对比之下,脸上的皮肤白皙如雪,在晨光中近乎透明,泛着柔和的光泽。


    至于更细节一点的,比如喉结有没有露出来、外套里面穿的衣服是什么那些,根本看不清,所以相对的,白泽屿看自己应该也只能看到个大致的轮廓才对。


    方亓岩的上半身往前倾,抬起手臂,朝对方所在的方向竖起中指,“你爱拍就拍,拍出来的效果不好的话,我还可以换几个姿势,你看这个怎么样?”


    “或者这样?”方亓岩收回中指,转而伸出大拇指,往下一比。


    反正拍出来都是模糊的,退一步说,就算真的能够看清,谁会这么无聊,好端端地仰头去盯楼上的窗户,难不成是想窥视住在里面的人?


    这不妥妥的变态吗?


    “收起大拇指,把衣服穿好下楼来花园,这是你作为白骑士的职责。”说完,白泽屿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断。


    “奇怪?白泽屿的眼睛是什么做的?这么远都能看到我的手指。”那就是说,其它的身体部位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了,方亓岩面色一怔,收回手,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但还好,第一,他穿了裤子,第二,就算没穿,窗户的高度摆在这里,不该露的地方一点也不会露出来。


    方亓岩转过身,打算洗漱一番,然后再下楼吃早餐的,可想到什么,转身的时候顺手就把窗帘给拉上了。


    先说明一下,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一想到白泽屿明明隔了几层楼的距离却要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卧室,并且还打电话来进行说教,心里就止不住得膈应。


    就好像,被什么阴冷又潮湿的东西给死死黏住了般。


    银色窗帘很轻松地将所有视线阻隔在了外边,白泽屿敛眸,接过一旁递来的东西。


    “屿少爷,这是您母亲曾经采用过的设计方案,您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调整的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恭敬地说道。


    “就按照上面的来,不用做任何调整。”图纸上分明只有黑白色的简单线条,一些五彩斑斓的画面却接连从眼前闪过,白泽屿的指尖缓缓抚过纸页,不知是在回忆还是在怀念。


    “好的,屿少爷,那植物的配置方面……”


    刚才发生的那点小插曲很快被丢到了脑后,花园里的众人继续热火朝天地干着手中的活。


    不起眼的某处,一颗颗大树被三四个人一组合力抬了起来,朝花园的东南角走去。


    “怎么都是只具有观赏性的树?”


    一道对树来讲不怎么友好的声音响起。


    方亓岩靠边站着,给搬树的人让道,由此近距离地将他们手中的几颗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真想不通,为什么有钱人家里爱种这些,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树的品种是上面的人决定的,我们就搬运一下而已。”一名搬运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且有几颗树的叶子长得跟花一样漂亮,一年四季都能欣赏,种在花园里其实挺不赖的。”


    一片金黄色的叶子被摘了下来,方亓岩低头闻了闻,既没有花的香味,更不能吃,所以这样的树不行,没有一点意思,“负责人应该是白泽屿吧,那我去他那边瞧一瞧。”


    不一会儿,搬树的几人和壮汉就离开了原地。


    “喂”,方亓岩伸手对着人群中最显眼的那道背影拍了上去,“这花园现在是交给你来负责了?看起来可真威风啊。”


    谁能想到,几天前才和自己一起在农村里坐拖拉机的男人,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被大家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的“大领导”。


    要知道,他也有被团团围住的时候,只不过围在身旁的不是人,而是外形千奇百怪的变异动物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拍白泽屿后背的方亓岩正在为对方的能屈能伸而感到惊奇,一双手却突然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胳膊,往一边拽去。


    什么情况?方亓岩的第一反应是把胳膊上的这双手以及它们的主人一并给甩飞,但转头看见拉住自己的陌生姑娘,往后顶的手肘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半空中。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男的,直接甩飞,如果是女的,就给个解释的机会,不行的话再继续甩飞。


    别问,问就是方亓岩讲武德,但又不是很多。


    “你是谁?给我离泽屿哥远一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没有撼动壮汉分毫的姜青柠,生气地拔高了音量。


    她认识白泽屿四五年了,期间不仅连个手都没有握过,并且说话时也是保持着一定社交距离的,而面前的人不仅离得这么近,还把手放在了泽屿哥的肩膀上,是怎么敢的?


    就因为这个人是男的吗?但泽屿哥不是一律不准任何人近身的?


    “我寻思着我也不认识你,你一上来就动手是什么意思?”方亓岩变本加厉地将整条胳膊都架在了白泽屿身上,“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生的份上,我早就不客气了,懂吗?”


    一个男的拍了一下另一个男的肩膀,反应至于这么大吗?又不是有两男的当众亲嘴了?方亓岩想到那个画面,皱了皱眉,然而把自己的脸和白泽屿的脸代入之后,比起辣眼睛,一个荒唐但有一定逻辑的想法出现在了脑子里……


    殊不知,在旁人眼里,壮汉的这一个举动,像是在宣示,又仿佛是在挑衅。


    “你在干什么?我命令你,立即把你的粗手从泽屿哥的身上放下!”自知力气远远比不过的姜青柠转身叫来自己的保镖。


    她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脸皮厚的人给丢出去。


    “放什么,我们两个大男人,别说拍个肩膀了”,说着,方亓岩将自己的手往上移,“就算——”


    第26章 第26章 合着就没人相信我说的话是吗……


    “就算是拍一拍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方亓岩表面和姜青柠争执, 实则盯准了白泽屿全身上下唯一露出皮肤的部位——脸,想要上手碰一碰。


    按照接触的难易程度来讲,脸的效果应该比手的效果好, 至于好多少倍, 这不是验证来了吗?


    眼看着壮汉的手离白泽屿的脸越来越近, 周围的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或瞪大眼睛, 或屏住呼吸……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挡在脸前, 拦住了方亓岩的动作。


    “把你的手拿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白泽屿却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否认了壮汉的说辞。


    空气瞬间凝滞了, 一种微妙的气氛悄无声息地向四周弥漫着。


    不仅没有成功碰到反而被当众打脸的方亓岩脸色变了变,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正在看着, 白泽屿就这样直白地拒绝了自己, 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好歹他们俩也是有过盖同一床被子的交情的。


    “听到了吗?泽屿哥叫你拿开。”姜青柠扬起下巴,轻蔑一笑。


    这一看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竟然妄想和泽屿哥攀关系,现在当众出丑了也是活该, 哼!


    真的一点台阶都不给自己下?面对陌生姑娘的嘲讽,方亓岩下意识地扭头朝白泽屿的方向望去, 入目的是对方完美无瑕的侧颜以及底下没有丝毫要开口意味的嘴巴。


    行, 新仇加旧恨, 他记住了,全部都记住了!方亓岩咬牙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白泽屿,你给我等着瞧!往后的日子里, 千万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到我手里或者是有事要求我,否则……


    “青柠,原来你在这里啊,你妈妈刚才还问我有没有看见你呢?”


    碍眼的家伙终于走开了,姜青柠正要和白泽屿说些什么,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几分亲昵的声音。


    陪白凌凡玩耍的沈玉皎让一旁保姆看着点坐在儿童电动小汽车上面的儿子后,朝姜青柠和白泽屿等人的方向款款走来。


    “沈阿姨,我听说泽屿哥回来了,急着出来找他,所以就忘记和妈妈说一声了。”说到这个,姜青柠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看着姜青柠这幅娇羞的模样,沈玉皎轻轻拉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泽屿这孩子,一向不爱说话,也不怎么会表达自己,你可别见怪。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和沈阿姨说,沈阿姨会帮你的。”


    “沈阿姨,没有的,我、我只是想……”,姜青柠慌忙低下头,眼神却忍不住地飘向了白泽屿。


    “不用这么害羞,沈阿姨又不是外人。”见此情况,沈玉皎眼里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情绪。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正起劲,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声却不合时宜地在不远处响起。


    “呜呜呜!痛,救命!我要痛死了!”连人带小汽车一起摔进一个大土坑里的白凌凡先是楞了几秒,回过神来之后立马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一动静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少爷,你怎么样了?没哪里受伤吧?”


    “别乱动,我们马上就救你上来……”


    负责照顾白凌凡的保姆手忙脚乱地跑到了土坑旁。


    “发生了什么事情?”沈玉皎听出这是自己儿子的声音,顾不得和姜青柠交谈,也赶了过来。


    只见白凌凡浑身是泥,被几个佣人围在了中间。


    “我不是叫了你好好看着,这还没有到一会儿的功夫,小少爷就掉进坑里了,你是怎么做事的?整天就知道偷懒吗?”沈玉皎冲上前,心疼地抱住自己儿子,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有哪里磕着碰着了。


    “夫人,我、我……”,保姆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她没偷懒,一直在旁边看着,但小少爷开玩具车的速度太快了,而且见到前面有人也不避开,只有别人躲开他的份。


    她刚刚没注意被撞了一下,感觉小腿有点疼,便提起裤脚看了看,没想到低个头的功夫,小少爷就把车子开到了土坑里面,保姆现在简直有口难言啊。


    “呜呜呜,妈妈,是他,都是他害得我摔进坑里面的!”脸上的泥还没有被擦拭干净,白凌凡就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抬起手朝某个方向指了过去。


    “不是我,小少爷,我铲土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是我呢?”被指到的佣人连忙摆手,脸上直冒冷汗,就差跪在地上了。


    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害白家的小少爷啊!


    “你呲溜、你挡到了,快滚开”,白凌凡吸了吸鼻涕,继续朝那边指着。


    话音刚落下,这位佣人就如蒙大赦般地撒腿跑开了,他起初只是想看个热闹而已,却差点摊上事了,能不慌张吗?


    在场剩下的人们只好顺着白凌凡手指的方向再度望去——随着前面那位佣人的离开,他背后比大家都高上一截的长发男人得以露出了全貌。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正在看手中东西的白泽屿缓缓转过头。


    “泽屿,再怎么讲,凌凡也是你的弟弟啊,你为什么要……”,后面的话,沈玉皎有些说不出口,因为她实在没想到,害自己儿子摔进土坑里的人竟然是白泽屿。


    “泽屿哥应该不是故意的吧?”一旁的姜青柠扫了一眼白凌凡脏兮兮的模样,怕身上的白裙子沾到泥土,没敢离得太近。


    虽然沈阿姨的儿子一向就很调皮,现在又到了狗都嫌的年龄,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生出想要教训一顿的想法,但泽屿哥这样的人,肯定是不屑于和小孩子计较的。


    “不是的,妈妈,是站在他后面的那个人!”


    正当众人疑惑屿少爷为什么会害小少爷摔进土坑里时,白凌凡见害自己出糗的大坏蛋还没有得到惩罚,生气地拍开了妈妈的手,双脚用力跺向地面。


    “泽屿后面的人吗?”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白泽屿,沈玉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我就知道泽屿哥不会做这种事情。”姜青柠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


    “你们看我干什么?”感觉大家的视线瞬间齐刷刷地朝自己这边聚焦了过来,方亓岩不情不愿地从白泽屿身后走出,“我可一下都没有碰这小孩。”


    “妈妈,是他,就是他!他害我摔进了大土坑里面,好痛好痛!”白凌凡看到方亓岩,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的?我一没有操控你的方向盘,二没有指导你怎么开,你自己一个劲地往前冲,掉土坑里了,怪得了谁?”方亓岩袖子下的拳头硬邦邦的,他今天是出门没有看黄历还是踩了狗屎运,短时间内竟然碰到了两个逆天的人——出言不逊的陌生姑娘以及满嘴胡话的熊孩子。


    “就怪你,全部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突然走开,我也不会掉到土坑里去!”觉得被凶了的白凌凡撅起嘴巴,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泽屿,这是你的白骑士,要不你劝劝他,凌凡还小,不懂事,但你的白骑士都已经二十五了,没必要……”,怀里的儿子又哭又闹的,哄了半天没有一点用,而方亓岩那边双眼猩红,似乎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沈玉皎见双方都不好沟通,只能将希望放在白泽屿身上。


    “可以等问了周围看到事情全部经过的人之后,再做判断。”一心系在如何建造花园上的白泽屿淡定回道。


    “对啊,花园里这么多人,肯定有看到的,我们问一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就行了。”一边是哭声令人心烦意乱的白凌凡,一边是粗俗无脑的方亓岩,姜青柠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泽屿哥了。


    旁边负责照顾白凌凡的保姆也应和着。


    “这、这问肯定是要问的,我只是想先安抚一下凌凡,不然等会医生来了,不好给他看。”沈玉皎拿起手帕,试图给儿子擦眼泪,“小孩子的身子骨娇弱,比不上大人的,如果真的不小心犯了什么错,说一下就够了,不至于……”


    “操,合着就没人相信我说的话是吗!”


    方亓岩朝沈玉皎和白凌凡的方向走去时,斜睨了一眼白泽屿,今天遇到的奇葩太多了,导致他都差点忘记了旁边这个“罪魁祸首”。


    “你要干什么?”看着壮汉这幅来势汹汹的模样,沈玉皎抱紧了怀里的儿子。


    “呵呵,干什么?你们这回可要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别等下漏了什么,又叭叭个不停。”方亓岩绕过沈玉皎和白凌凡母子俩,捡起一旁的儿童电动小汽车,往上一抛,然后高高地抬起右腿,一脚将小汽车踢飞到了十几米外的一个深坑里。


    “菜就多练,控制不了这种电动小汽车就去骑摇摇马或扭扭车,别在外面随便碰瓷别人!”


    “最后,老子不干了,你们爱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别来烦老子就行!”


    说完,方亓岩拍拍手上沾到的泥土,潇洒地转身离开了花园。


    第27章 第27章(三合一) 名副其实的“电臀……


    土坑里的儿童电动小汽车被摔得七零八落, 可见把它踢飞的人力气有多大。


    看着还在滚动的车轮,沈玉皎呼吸一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妈妈, 我的车, 我的车, 那个坏人把我的车给摔坏了!呜哇哇哇!”上次是彩弹枪, 这次是小汽车, 白凌凡现在简直讨厌死方亓岩这个臭狗熊了。


    “宝贝不哭,妈妈马上给你买一辆新的小汽车。”回过神来的沈玉皎急忙安抚着自己的儿子。


    自从嫁给白逸明之后, 别说在她面前摔东西了,周围的人就连说话都得先掂量一下,因此头一回遇到方亓岩这种野蛮粗暴的人, 沈玉皎难免被唬住了几秒。


    “不,我就要原来的那辆, 凭什么摔我的车!呜呜呜!”其实这种车, 家里不止有一辆,但被人当面故意摔坏是无论有多少辆或者是重新买新的都弥补不了的, 白凌凡气鼓鼓地拍打着沈玉皎的手臂,“妈妈,妈妈, 你快点叫人把那个坏蛋抓回来,然后丢到土坑里面去, 给我的小汽车赔罪!”


    “宝贝, 乖, 别这样讲,那个人是你哥哥的白骑士,我们是不可以把他丢到土坑里面去的。”沈玉皎抬起头, 抱歉地冲众人笑了笑,“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


    “什么?那个光有肌肉没有脑子的大莽汉竟然是泽屿哥的白骑士?”刚刚的哭声太吵闹导致有些话没有听清楚的姜青柠,倏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光芒在其中闪烁着。


    “泽屿哥,你为什么要选这种人作白骑士啊?”姜青柠将头转向白泽屿的方向,一脸不解地问道,“他不仅看起来凶巴巴的,而且行为举止也很粗鲁,跟这种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我都觉得掉价。”


    “没有合适的人选,他是我随便找的。”白泽屿似乎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这样啊。”姜青柠想到什么,噤了声。


    也是,自从她认识泽屿哥以来,对方就没有白骑士。所以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白骑士,一定是圣翼公会那边做了什么,迫使泽屿哥不得不临时找了一个人来应付一下,等过段时间,那个莽汉没有利用价值了,自然而然会被赶走。


    “泽屿,就算是随便找的,他现在已经成了你的白骑士,不干了怎么能行呢?要不趁着人还没有走远,你赶紧去将他找回来吧,这里的事情我会来处理的。”正在哄儿子的沈玉皎听到白泽屿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不用管,他不是小孩子了,做了什么事情心里应该有分寸。”白泽屿见方亓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非但没有一点要去寻找的意思,反而想让其余不相干的人也一并离开,“花园正在进行翻修,不太安全,你们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最好尽快离开。”


    通往花园的一路上,原本淡雅清新的花香被潮湿的土腥味取代,与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相互交织着……


    和一个玉米钥匙扣挂件绑在一起的钥匙被利落地转动,引擎瞬间发出低沉轰鸣,方亓岩微微俯身,双手握住车把,骑着身下的摩托车迅速驶离了原地。


    出了白家,外面连空气都是自由的,但这还不够,自己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可以宣泄心中怒火的途径。


    “轰隆隆——”,壮汉把油门拧得更深,衣角被劲风吹得呼呼作响,眨眼的功夫,他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老邱,手里头有没有现成的任务?快给我来一个,老规矩,不要变异植物,要变异动物,而且阶级越高越好!”方亓岩一脚踹开任务中介所的破门,朝里面走去。


    “人呢?别不出声,门没锁,就说明你在……“,壮汉边走边喊,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成功找到了邱朝贵。


    然而,除了邱朝贵,屋内还有一个人。见状,方亓岩却皱了皱眉,因为此人是他的死对头外加手下败将——巴海金。


    “我怎么记得,你接的上一个任务好像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的。”对于方亓岩擅自闯入的行为,经历过很多次的邱朝贵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默默将原本想交给巴海金的东西收起。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藏起。


    “你别管那么多,有什么现成的任务,直接给我就是。”方亓岩眼尖地瞥见邱朝贵桌子底下的小动作,意识到对方可能在背着自己搞事情,正准备上去硬抢,但他还没有开始实施,一道尤为刺耳的声音就率先响了起来。


    “还接任务?你这个懦夫不是背叛处决者的称号,成为一个只会对净化师低头哈腰的白骑士了吗!”听到全部对话的巴海金站起身,由于动作太过迅猛,他身后的椅子被带倒,“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什么背叛,你不懂就别乱讲!在一旁老老实实当哑巴不好吗?”方亓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更是火上加火,也不硬抢邱朝贵藏的东西了,直接抡起拳头就想和巴海金开干。


    他今天一定要把巴海金的牙齿给打掉下来,看这个手下败将以后还敢不敢乱讲了!


    “嗯,打起来,你们俩快点打起来。”为了避免伤及无辜,邱朝贵不知何时闪到了门口,“可以把我屋里的桌子和凳子当作武器,朝对方身上丢去,最好墙也狠狠砸几个大洞,这样我就可以不花一分钱地换一个新的任务中介所了。”


    明明是拱火的话,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方亓岩和巴海金两人听后却纷纷冷静了下来。


    “我现在忙得很,没空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方亓岩收回自己抓在椅背上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胳膊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隆起,凸显出极具张力的线条。


    “你以为我就有空和你这种叛徒浪费口舌吗?”巴海金转头看向门口的邱朝贵,“邱中介,刚才的东西呢?现在可以给我了,我拿到之后立马就出发去做任务。”


    “什么东西?已经盖好章的任务卡片吗?”现成的任务就在眼前,方亓岩大步流星地走上前,“老邱,把那东西给我,我一定比他更快完成任务。”


    “你一个白骑士,不整天围着净化师转,跑这里来接什么任务?”巴海金用肩膀狠狠地撞向方亓岩,将对方挤开。


    死对头见面,分外眼红。


    这不,还没到一会儿的功夫,方亓岩和巴海金就又犟上了。


    站在两人中间被左右拉拽的邱朝贵:“……”


    这个任务中介所可以随便砸,但是注意,别伤到无关的人,当然,能赔很多钱的话另谈。


    “我现在手里只有一个已经盖好章的任务,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合作完成。”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撕成两半的邱朝贵,拿出了口袋里的任务卡片。


    “谁要和他合作完成,是嫌任务太简单了,想额外给自己增加点难度吗?”方亓岩眼疾手快地抓住任务卡片的一角。


    几乎是下一秒,另一只手也随之伸了过来。


    “任务简不简单我目前不知道,但你当白骑士的这段时间,每天一定都过得很无趣!”巴海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怒视着正对面的方亓岩。


    “啧,你倒是比我还清楚,难不成以前偷偷摸摸当过白骑士?”方亓岩丝毫不让步。


    一时之间,方亓岩和巴海金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松劲。


    看着两人仿佛能争执到天荒地老的模样,中间的邱朝贵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人的胜负欲简直不要太奇怪了,明明只需等一段时间,便可以接到别的任务,非抢着一个不放。


    “这次的委托人是蓝珀海洋馆的馆长,因此要处理的变异动物是生活在水里的,活动范围估计不小。我看这样,你们与其浪费时间在任务中介所里僵持不下,不如比一比,谁先处理掉那个变异动物,或者是谁处理的变异动物多,谁就赢了。”邱朝贵用手捂住嘴,假咳了一声,然后说道。


    根据他的判断,这个任务如果交给巴海金,方亓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交给方亓岩,对先来的巴海金又不公平。


    至于合作完成,方亓岩和巴海金中只有零个人会同意,所以仅剩一个方法了——那就是让他们俩比一场。


    “行!”


    谈到有关比试的事情,方亓岩瞬间来了劲,与巴海金默契地对视一眼后,松开了手。


    “今天要是再输给我的话,你可得喊我爷爷了。”方亓岩丢下这么一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将钥匙精准地插入锁孔,启动了摩托车。


    “谁输了,谁是孙子!”巴海金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骑车跟了上去,并且不断加快速度,想要超过前面的方亓岩。


    马路上,两辆炫酷的摩托车你追我赶,毫不相让。


    同时,他们距离目的地也越来越近……


    蓝珀海洋馆中,尽管有一片区域由于维修,禁止对外开放,但里面还是热闹非凡。


    “阿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一身休闲打扮的梁怀瑾似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拍了拍右边穿着黑色背带裤的男人的背部。


    只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下手的位置好像有点过于靠下了。


    “是上次我去接你时,看见的,从背后抱住白泽屿的那个人。”被拍的那一瞬,江隐年整个人都僵住了,但他的反应速度很快,随即便面不改色地抬起手臂,压了压帽檐。


    “那你觉得,他是泽屿的什么人呢?”拍完的梁怀瑾并没有把手移开,而是顺势抱住了掌心下的腰,然后再将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慵懒地问道。


    温柔谴倦的声音带着电流钻进耳朵,让听到的人不禁全身酥麻。


    因此,喉结肉眼可见地上下滚动的江隐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嗯?怎么不说话,是还在思考吗?”梁怀瑾的唇角牵起,浅浅一笑。


    “朋友。”江隐年思考半天,得出这么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的答案。


    “朋友会像我们现在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吗?”梁怀瑾伸出手指,调皮地在江隐年的腰间挠了挠。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既然如此,那只好派人去查一查了。行了,我们好不容易有空出来享受一天,就不谈这些了”,梁怀瑾贴着江隐年的耳朵,轻飘飘地喊了一句:


    “赶紧走吧,亲爱的。”


    巨大的亚克力展缸矗立眼前,只见澄澈海水里,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群如灵动的霓虹彩带,自由自在地穿梭于繁茂的珊瑚丛间……


    不远处。


    方亓岩瞧着展区中的透明水母群,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就是妹妹们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不然等自己下次有时间了,可以把她们七人都带来这里玩一玩。


    “前面一片就是出问题的展区了。”蓝珀海洋馆的馆长带领拥有任务卡片的两位处决者来到了挂着维修牌子的五号区域。


    与其它展区相比,这一片中的生物不仅少了很多,而且状态都不怎么好,甚至用死气沉沉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些鱼是在睡觉还是快要死了?”看到如此反常的一幕,方亓岩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双手撑在玻璃上,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大白天的,怎么可能同时有这么多鱼在睡觉,我看是集体生病或者中毒了还差不多。”巴海金立即反驳道。


    “那不就是快要死了,我说的会有错?”方亓岩转过身,双臂交叉在胸前,“这么简单的话,你都理解不了,不如别和我比试了,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去医院挂个号,检查检查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病。”


    “你!”巴海金攥紧拳头,“你刚走进来时,一副两眼放光的样子,别以为我看不到!”


    八成是当白骑士的日子里没钱没自由,所以来个海洋馆才那么兴奋。


    馆长看着正在讨论情况的两位处决者,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两位,你们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这片区域里的鱼群恐怕活不了多久了。但是除了一点,它们现在这样的原因既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而是被电晕了。”


    “被电晕了?”


    讨论内容早就由鱼群情况转为语言攻击对方身上最薄弱地方的两人,听到馆长的解释,再次朝五号展区望了过去。


    “是的,被电晕了。”馆长指着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四五条鱼,语气略带几分无奈地说道,“像这种全身僵直、鳞片黯淡无光的鱼,是迎面撞上变异动物,被电晕的。如果接触面积再大一些的话,会当场死亡。”


    “而旁边的几条,是擦边碰到的,身体偶尔会微弱地抽搐一下,但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濒临昏厥了。”


    “上面这一小群鱼鳍胡乱摆动、控制不住方向的鱼,则是不小心游到了变异动物刚刚呆过的地方……”


    “那变异动物的外观是什么样的?或者说,它是哪两种动物结合而成的变异动物?”方亓岩忍不住问了一句,因为他感觉自己听得都有些犯困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馆长解释了这么多他也记不住,不如早点切入主题,好方便自己和巴海金进行比试。


    “两位,不好意思,因为我们最近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盯着五号展区的情况,所以谈论起来时,我便不由自主地多讲了些。”馆长站定在巨大的展示缸前,表情严肃地回道,“根据一段时间的观察与追踪,我们推测,出现在这片区域里的变异动物应该是电鳗和八爪章鱼的结合体。至于是几阶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带电,表面滑腻,很多根触手,有吸盘……”,方亓岩摸着下巴,总结了一下,“还挺会玩的。”


    “玩?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想法!”巴海金仿佛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整个人瞬间炸开了。


    “你什么意思?我和馆长讨论变异动物讨论得好好的,怎么就龌龊了?”面对手下败将的故意挑事,方亓岩头一回感到了疑惑。


    那变异动物几乎结合了电鳗和八爪章鱼的全部优点——拥有强大的电击能力,善于伪装,视觉系统敏锐,又灵活不易捕捉……


    但作为一名处决者,他是永远都不可能说任务难的。


    看着方亓岩这幅坦荡的模样,巴海金的面色顿时青红交加,只有那些私底下玩得很开的人,开起黄腔来才会丝毫不害臊!


    “注意安全,你们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危险的话,就赶紧出来。”馆长看着穿好绝缘防护服并且还佩戴了很多装备的两位处决者,忍不住惊叹了一下,要是普通人携带那么多东西,别说抓捕变异动物了,就连在水里行动都是个难题。


    “馆长,我出手,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好了。至于其他人,我就不确定了。”方亓岩做完热身动作后,推开密封门,走了进去。


    什么叫做其他人就不确定了?巴海金见状,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紧随其后,开始寻找水中八爪电鳗鱼。


    茂盛的海草随着水流肆意摇曳,不远处,坑洼不平的礁石相互堆叠,构成一个个可供藏匿的洞穴……


    直到两只戴着绝缘手套的手出现,无情地打破了水底世界的宁静。


    “操,这玩意不仅长得磕碜,而且乍一看,我还以为有人在水里拉了。”方亓岩快狠准地抓住一截深褐色的触手,想要将躲在礁石缝隙里的变异动物给扯出来,但八爪电鳗鱼的触手和普通章鱼的比,表面就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润滑剂,稍不注意,就从他的手掌心中逃走了。


    “遇到我,你以为你能逃得到哪里去?”方亓岩再度出手,用蛮力把变异动物给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哪料下一秒,一大团墨汁从八爪电鳗鱼体内喷射而出,迅速将壮汉眼前的海水晕染成了黑色,可他却丝毫不慌,摸黑抓住了八爪电鳗鱼的头胴部后,就一个劲往身上的特制容器里塞。


    “充其量不过是会放点电的章鱼而已,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我能抓好多只,你怎么会因为这种低阶的变异动物把自己整得这么惨?要不要向我求助一下?说不定我会好心地来帮帮你。”


    恰巧路过的巴海金看见仿佛被一片黑色迷雾缠绕住的死对头,条件反射地开口嘲笑了几句。


    然而,好半晌过去了,方亓岩不仅没有回应,还关上了特制容器的盖子,像是没有看见似的,朝另一个方向快速游了过去。


    望着死对头如法炮制地又抓住了一只八爪电鳗鱼,巴海金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水里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可他这么大个的人杵在旁边,声音听不到可以理解,眼睛总不可能瞎了吧?


    此时此刻,看见了来人但一心只有抓捕八爪电鳗鱼的方亓岩暴力地踢开一块礁石,他今天一定要抓很多的变异动物,让巴海金输得心服口服!以后见到自己的第一句就是喊爷爷!


    行,对方竟然敢这样赤裸裸地忽视自己!见状,巴海金也不再浪费时间了,而是不甘示弱地朝着反方向游去。


    特制容器里的八爪电鳗鱼越来越多,两人抓捕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


    “等等,这位处决者,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再去清理变异动物?”馆长看着正在倾倒八爪电鳗鱼的方亓岩,忍不住提出了一个友好的建议。


    虽然自己也希望五号展区里的变异动物能够尽快被清理干净,但两位处决者如此不要命地抓捕,馆长现在反倒想要方亓岩和巴海金停下来,适当地歇一歇了。


    “还好,我不累。”透了一下气的方亓岩说着就要重新将头盔戴上。


    “那另一位处决者去哪里了,怎么这回隔了这么久都不见他上来?”馆长见制止不了方亓岩,便转而去问巴海金的情况,想着至少让其中一个人休息休息。


    “什么?巴海金他隔了很久没有上来?”方亓岩戴头盔的动作一顿。


    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点,方亓岩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一边朝五号展区的水下通道走去。


    水底,隐蔽的某处。


    粗壮如巨蟒的黑色触手不停地扭曲缠绕,仿佛能将一切不小心闯入它领域的生物都给拖进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然后再是电流贯穿、注入毒素、獠牙撕咬,直到猎物彻底成为腹中之物。


    “为什么这只变异动物会长得这么大?”被紧紧缠住四肢的巴海金奋力拽开一条恐怖的触手,但几乎是下一秒,更多的触手就簇拥了上来,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再这样僵持下去,等气瓶里的氧气被消耗尽,就不好了!”


    由于害怕变异动植物会污染到正常的生物,处决者在清理时,尽量不会在它们身上留下伤口,而是完整地活抓起来,关进特制的容器里,然后再转交给变异消除中心。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水里,一旦面前这只巨型八爪电鳗鱼有哪处破皮或者断肢了,它的血和掉下来的肉块一定会顺着水流迅速扩散开来,直至飘到五号展区的每一角!


    所以,巴海金艰难地取出一个水下强光手电筒。此时此刻,他身上除了自保的装备,就只有捕捞抢和一些网具了,很显然,想要借助这几样东西来逃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强光手电筒,一能利用变异动物对强光的敏感使其暂时眩晕或迷失方向,二能提醒到展区外面的人,是一件再适合不过的工具了。


    光线从八爪电鳗鱼触手的缝隙中透了出来,虽然只有拇指般粗细,但亮度却不低。


    “该死,缠绕得越来越紧了,根本挣脱不开来……”


    变异动物好像被这束光线给激怒了,触手疯狂地蠕动,巴海金甚至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勒断了。


    就在这时,另一道光线在正前方亮起。


    “这一大团是什么鬼东西?”方亓岩顺着巴海金射出的其中一缕光线寻来,并且游到附近,停了下来。


    “喂,巴海金,你还有活着吗?”壮汉一边喊话一边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巨型的黑色八爪电鳗鱼,饶是他这几年已经见识过非常多种变异动植物了,但在看到眼前如此扭曲、癫狂的一幕,心脏还是忍不住骤缩了几秒。


    被死死缠绕住的巴海金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拼命挣扎,手中的手电筒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摇晃,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刚刚有点着急,都忘记在水里听不到说话声音的事情了。”废了好大劲才分辨清楚八爪电鳗鱼身体结构的方亓岩拿出一张大网,卷成绳状,然后打了一个活结。


    但是,做完这几个动作之后,壮汉却没有立即上前,而是杵在了原地不动。


    直到巴海金的体力不支,不再像之前那样激烈地反抗,八爪电鳗鱼挥舞触手的动作也逐渐变慢。


    就是现在!


    方亓岩趁着变异动物放松警惕之际,猛地蹬动双腿,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飞速冲了过去。


    冰冷刺骨的海水在耳边呼啸而过,这一刻,时间被仿佛被无限拉长……


    感觉束缚住自己身体的触手在一根根减少,巴海金拿着强光手电筒的手紧了紧,怎么回事?是救援人员来了吗?


    求生的本能可以让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所以不管外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看到希望的巴海金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在氧气被耗尽之前赶紧逃出去!


    “操,这只变异动物是吃什么长大的,尺寸竟然这么惊人。”精准将活结套在八爪电鳗鱼脑袋上的方亓岩则收紧绳子,迅速往旁边游去。


    与此同时,巴海金用尽全身力气,一鼓作气地把剩下两三根触手扯开后,终于再一次得到了自由!


    “呼呼……呼……”,空气正在喉间急促地穿梭,但下一秒,不远处那道拉拽着八爪电鳗鱼的身影就闯入了视线里,于是,尽管现在身体很不适,巴海金还是咬紧牙关加入了抓捕变异动物的行列中。


    “你来干什么?赶紧离开这里。”察觉到阻力小了几分的方亓岩实在腾不出手,便朝巴海金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快点游去潜水通道的出口。


    巴海金抓着网绳的手却并没有如壮汉的愿松开。


    “都这种时候了,逞强什么?也不看看你的气瓶还能支撑多久!”方亓岩抽出左手,威胁地拍了一下巴海金的气瓶。


    处决者使用的气瓶,容积和普通人使用的相比,大了很多,可以助佩戴者在水下呆得更久。但先不说巴海金被变异动物耽误了返程的事情,刚才他的动作那么激烈,肯定加快了气体的消耗速度,因此方亓岩猜测,对方气瓶里的气体应该所剩无几了。


    气瓶处传来震荡的巴海金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朝压力表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上面的指针已经快逼近红线。


    糟糕,自己最多只能坚持三四分钟了,而这点时间光是游到潜水通道都够呛,更别提成功捕捉一只巨型变异动物,思及此,巴海金果断松开手,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见拖后腿的家伙终于舍得离开了,眉眼都舒展开来的方亓岩迅速扭动手腕,引导网绳在他的掌心上来回缠绕,末了,还使劲扯了扯,直至手心手背的肉被挤压变形,桎梏此处的东西紧到不能再紧。


    “来!你这只长相恶心的变异动物,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方亓岩凭借蛮力,拖着一只比他长两三倍的八爪电鳗鱼朝潜水通道游去。


    真男人,就该像他这样,不惧任何危险!


    “滋……”


    粗壮滑腻的触手疯狂舞动,仿佛要将整个五号展区搅得天翻地覆。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随着八爪电鳗鱼愤怒值的不断升高,它放出的电也愈发愈强。


    “滋滋……滋滋滋……”


    又一条来不及躲避的鱼被当场电死。


    如果方亓岩此刻有空回头看看的话,就会发现,一路上遭殃的无辜路鱼极多,甚至用尸横遍野也不为过。


    “怎么回事?这只变异动物的力气为什么突然变大了?”本来已经掌握到一些拖拽技巧的方亓岩拧了拧浓眉。


    终于,在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的时候,方亓岩匆匆地扭过头望了一眼。


    只见入目的恶心触手不再毫无秩序地扭作一团,而是延伸至展区底部,或圈紧或扒拉下面的礁石。


    “怪不得阻力变大了,原来是用触手拉住了底下的礁石。”方亓岩看着漂浮在水中的各种鱼,就算能吃,这么多也吃不完,简直太浪费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将这只变异动物送到变异消除中心去。


    哪怕过程中会有更多的鱼因此而死亡,但长痛不如短痛。


    在这短暂的停顿思索时间里,八爪电鳗鱼趁机将剩下的触手都盘绕在了礁石上边。


    方亓岩见状,改变了原来的策略,摸出身上的捕捞枪,对准变异动物的脑袋开了一枪,紧接着又拿出更多的网,游了过去。


    喜欢缠东西是吧?那我就把你所有的触手都绑起来!


    两根黏稠诡异的触手被合拢在一起,方亓岩用网绳将之围住,并且打了一个死结。就当他想要去捆其它触手时,腰间却传来了一股仿佛能渗透进骨髓的凉意。


    是变异动物把它的触手缠绕了上来!


    “那就看看是你的触手多,还是我的网多。”壮汉没有着急挣脱,而是把这根触手和之前那两根绑在了一起。


    总之,来一个干一个,来两个干一双。


    “滋……滋滋滋……”


    强大的电流在八爪电鳗鱼周围涌动,海水翻滚不息之际,隐约能看到一道道张牙舞爪的蓝色光芒在四处冲撞。


    “操,你这恶心的变异动物,往哪里摸呢?老子也是你能乱碰的!”正当方亓岩要去拉第四根触手时,他的□□突然一凉。


    八爪电鳗鱼似乎意识到了只有解决掉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才会不再难受痛苦。因此,它没被捆住的下半截触手顺着壮汉的腰往下滑,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好把对方撕得四分五裂。


    大腿内侧和臀部被变异动物触手上的吸盘吸住的方亓岩则紧抿嘴角,脸色铁青。要不是为了防止别的生物受到污染,他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给这些变异动物几刀或者几枪。


    尽管隔着一层防护服,但壮汉又大又圆的翘臀仍然可以明显地透出形状。而想从一个表面光滑圆润的地方下手撕裂,一般来讲是不可能的,八爪电鳗鱼便又将触手都伸到了对方腿间——它要拉扯方亓岩的双腿,直到将人从中间撕成两半!


    “滚滚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不知道被触手碰到了哪里,方亓岩的太阳穴凸凸地直跳,差点没当场暴起。


    原本一心只想将变异动物完整捕获的壮汉经这么一遭,接下来的行动里,不由得带了点私人恩怨。


    于是,一幅极为怪异的画面就这样出现在了五号展区里——一人一变异动物竟然用最原始的方式扭打了起来!


    直到“嘶啦”一声响起,穿越礁石的方亓岩瞳孔骤缩,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海水正顺着不知被什么划破的防护服往里面猛灌。


    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一点是划破的地方在他屁股那里,再加上一旁会放电的变异动物,总结可得:


    方亓岩现在拥有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电臀”!


    “他和我说的那只巨型变异动物就在那里!”


    与此同时,斜对角方向,两个人影飞速朝这边游来。


    第28章 第28章 白泽屿为什么会来自己的病房……


    电流如汹涌的怒潮, 瞬间从臀部窜到四肢以及各处,让方亓岩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把他带到潜水通道,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千钧一发之际, 江隐年抓住方亓岩的手臂, 将被电傻的人快速拽离八爪电鳗鱼。


    “可是……”, 巴海金看着江隐年利落的动作, 大概懂了对方的意思, 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大叔,真的能独自一人应对一只巨型变异动物吗?


    犹豫了几秒, 巴海金还是选择让江隐年带着方亓岩离开,自己则留在这里处理八爪电鳗鱼。因为他害怕陌生大叔好心办坏事,随意使用武器伤害变异动物, 使得五号展区里的普通生物受到污染。


    哪料,推到一半时, 巴海金突然感觉到一股很大的阻力, 然后死对头就又回到了手里。


    “快点,他的身体正在抽搐, 马上就要陷入昏迷了。”半路截停的江隐年收回了自己的左手。


    中间被推来推去的方亓岩:“?!?”


    这是把我当成球踢了?壮汉努力想要看清身旁两个落井下石的“小人”是谁,以方便自己恢复之后去找他们干一架。


    但裹挟着电流的水仍在源源不断地入侵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让视线在剧烈的颤抖中变得支离破碎。这种情况下, 别说看清脸了,就连别人朝方亓岩竖起中指, 他都破天荒地不会在第一时间抡起胳膊将那根手指给打折, 因为他只觉得对方实惨, 一只手上竟然长了这么多根手指!


    “我是处决者,处理变异动物是我的职责……”


    “再拖下去,电流可能会损伤他大脑中的神经细胞……”


    巴海金和江隐年为到底由谁把方亓岩带到潜水通道的问题又拉扯了一会儿。


    更准确一点来讲, 是两人又在左右拉扯壮汉的身体——他们在水下无法对话,唯独能通过肢体语言来进行沟通。


    几轮过后,似乎终于有了结果。


    可被电得“外焦里嫩”的方亓岩哪里有空顾这些,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模糊且扭曲的光影,直到带着一道刀疤的侧脸在眼前一晃而过。然后,他被人抓住手臂,游出了有电的水域……


    病房里。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在地上洒下一片光影。


    “嘶——”,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的方亓岩下意识地想要动一动,但臀部传来的钝痛却让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该死的变异动物!还有那破绝缘防护服!都给我等着!”想起在蓝珀海洋馆发生的事情,屁股朝天躺着的方亓岩全身血液蹭蹭往脑袋上涌。


    底下的床单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掌攥紧,变得皱巴巴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方亓岩听到声音,稍微压制了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抬头朝门口望去。


    是巴海金,并且他的手里还提了一篮水果。


    平时不是干架就是去干架路上的死对头,在你受伤的时候,竟然提了一篮水果来你的病房,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于是,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死寂一般的沉默中,水果篮被放到了柜子上,自顾自走进来的巴海金则站定在了病床前。


    看着半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死对头,方亓岩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正当他张开嘴巴想要把莫名其妙的巴海金给赶出去时,对方却率先开了口。


    “爷爷。”


    丢下这句话后,巴海金没有管壮汉的反应,而是再次自顾自地离开了病房。只不过,他脚下的步伐和进来的时候相比,更加匆忙了,甚至隐约透着几分慌不择路的味道。


    突然多了一个孙子的方亓岩:“!?!”


    “这也能赢?看来我的实力还是太强了,哈哈哈。”想起自己和巴海金打的赌,心情变得不错的方亓岩扯了扯枕头,好让自己暂时只能贴在上面的脸更加舒坦。


    虽然受了点伤,但该说不说,还是当处决者的日子爽,既没有各种各样离谱的限制,又不用受任何人的气。


    对了,蓝珀海洋馆中把自己当成球踢的是谁?伸手去果篮里挑水果的壮汉顿了顿,他差点都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其中一个人应该是巴海金,至于另一个……带着刀疤的侧脸在脑海里浮现,方亓岩的眉头微皱,总感觉自己在哪里看到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应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壮汉很快就将这点小插曲抛到了脑后,继续去拿水果。


    手下败将上供的东西,自己今天高低都得吃一口。但可能是伸手的动作幅度太大了,方亓岩被电肿的臀部不小心受到牵扯,痛得他顿时将五官挤在了一起,龇牙咧嘴地喊道,“操,那绝缘防护服破哪里不行,为什么偏偏要破在屁股上!”


    假如是破在胳膊或者腿上,自己早就一个翻身爬起来,离开医院了!


    不知为何对消毒水味道很是抗拒的方亓岩正盘算着等身体好一点,不,无论好不好,最多等到天黑,他就溜了,反正要在这里过夜是绝对不可能的,一阵敲门声却突兀地从病房门口传了过来。


    “进进进!”壮汉以为敲门的人是查房的医生或者护士,想让对方别磨磨蹭蹭的,耽误了时间。


    然而,一道意想不到的修长挺拔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谁告诉你的?”看着来人那张精雕玉琢的脸,方亓岩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白泽屿为什么会来自己的病房?


    难道是医院联系的?可真要联系病人家属什么的,不应该联系他家老头吗?再不济,让莲姨来也可以,怎么会想到让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前假白骑士来?


    除非,白泽屿一直在跟踪自己,怪不得能这么快找来,再度抬眸,方亓岩的眼底不禁多了几分警惕与防范。


    “年叔打电话告诉我的,否则,我现在还在花园里帮忙。”白泽屿扫了一眼壮汉躺在病床上的姿势以及从外观上看比平常鼓了很多的臀部,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情况。


    “年叔?”听上去和白泽屿关系不错的,方亓岩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直到侧面有一道刀疤的脸和某张曾经见过一面的脸逐渐重合,令他茅塞顿开。


    原来是自己和林熠恒出去吃饭却被白泽屿当场抓到那天看见的大叔!


    但那大叔瞧着不是挺有实力的,怎么会做出打小报告这种龌龊无耻的事情?


    “年叔是圣翼公会会长的白骑士,下一次见面时,我会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白泽屿的视线落在病床旁的柜子上,“现在,整理好属于你的物品,然后我接你回白家。”


    “回个屁白家,要回你自己回!还有那什么年叔,什么圣翼公会,通通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我不干了!你听不懂吗?”由于情绪太激动,让本就不好受的臀部雪上加霜,方亓岩刚要龇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但想到白泽屿在这里,他不乐意让对方看了笑话,便将脸转到了另一边。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回去?”


    良久,病床旁传来一道冷质的声音。


    听到这话,方亓岩瞬间不龇牙了,而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先让你弟弟给我道个歉了。”


    “恐怕不行,因为我没有弟弟,我的母亲只生了一个孩子,所以我无法让别人给你道歉。”白泽屿的一番话让壮汉的心情直往下跌,可他接下来讲的又逆转了这个局面,“但白凌凡确实有些过于调皮了,在他捣乱时,你想要教训一下很正常,我最多只能保证你每次教训完他之后不被责罚。”


    意思是自己动手身心畅快?很好,这非常符合他一向的作风,方亓岩收起下垂不到几秒的嘴角。


    “行,既然如此,不道歉也可以,反正他现在肯定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不是真心想和我道歉的。”想起花园里开着一辆电动小汽车不断朝自己撞过来的白凌凡,方亓岩勉强同意了白泽屿的解决方案,小朋友嘛,都有调皮的时候,这很正常,等自己多教训几顿,那熊孩子日后就知道什么可以干,什么不可以干了!


    可这还不够,脸依旧朝着窗外的方亓岩最近受得可不止一种气,“小孩子不懂事,我就不过多计较了,但大人要是也这样不懂事,你说该怎么处理好?”


    白泽屿的眸光微敛,似乎听出了点什么,“那你想怎么处理?”


    不要你说要我想?见状,方亓岩也不绕弯子了,“你看我这都受伤了,病假什么不来几天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而且除了受伤,平常肯定还会有很多突发情况……”


    毕竟,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的任务,就算委托方给的钱再多,也要先问问身体它扛不扛得住。


    “你先整理东西,假期的事情等回去有空再谈。”似乎已经听过几次这种话的白泽屿抬起手,淡淡地扫了一眼此刻的时间,“还有什么要求你最好尽快提,因为接你回白家之后,我可能需要再出去一趟。”


    这人一天天的屁事还不少,看到希望的方亓岩当然是选择趁着对方忙的时候顺着台阶往上走了,恰好他现在肚子有点饿了,“你没看到吗?我这受伤了正趴着,行动都不方便,更别提整理东西了。而且我今天除了早餐,没有吃过别的食物,现在饿得慌,要是有人能帮我洗一下柜子上的水果,并且切成块端来,说不定我吃过之后可以凑合凑合站起来。”


    呵呵,等回去有空再谈,感情给自己画大饼呢?对此保持怀疑态度的方亓岩扯了扯嘴角,他也会画,而且画出来的饼酥麻香脆,让人不知不觉就全部吃了进去。


    第29章 第29章 被你的牙齿磕到了


    死对头买来水果献上, 心黑的委托方则将水果洗干净并且切好端来,终于舍得将头转到面对病房门口那一侧的方亓岩吊儿郎当地挑起眉毛,这种感觉, 就一个字——爽!


    只是屁股一直朝天地趴着, 身体还怪难受的, 趁白泽屿去给自己准备水果之际, 壮汉撑起手臂, 打算换成侧躺的姿势,一会儿也方便吃东西。


    “嘶……”


    臀部传来的胀痛感令方亓岩紧咬牙关, 上一次这么屈辱,还是在为了成功口口而拿着特制药栓给自己治疗身体的时候。


    话说回来,为什么屁股和屁股前面的地方总是出问题, 难道是上天嫉妒自己太完美了,所以才会频频针对甚至剥夺走一些能力?


    一盘厚度近乎一致且摆放整齐的水果拼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病房里, 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然感的白泽屿把手中东西放在壮汉可以够着的地方, 薄唇微启,“吃完就和我一起回白家。”


    “动作这么快?”还未成功侧过身的方亓岩将视线投向柜子, 就在他以为入目的会是一些大小不一、形状奇怪的水果尸块时,一盘卖相很好的水果拼盘却赫然摆在了那里。


    “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两下子刀功, 怎么练的?平时在家里经常切水果给客人吃吗?”方亓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奇怪, 对方不是富二代加净化师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精湛的刀功?


    至于是经常给女朋友切水果, 所以练得很好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女生是瞎了眼才会找白泽屿这种不解风情的冰块男当对象。


    “没有, 我是因为经常要去分尸,切多了,所以便熟练了起来。”白泽屿面无表情地回道,让旁人一时之间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呦,还会和我开玩笑了,真难得啊。”切,不想说的话就别说,其实老子也不是很想知道,自认为对白泽屿没丁点儿兴趣的方亓岩动了动靠近对方的那边胳膊,“正好,过来扶我一下,我这样不方便吃水果。”


    白泽屿没有说话,而是默默上前,抓住壮汉的一条手臂。


    “等等,哪里有你这样扶人的?这是要扶我还是想趁机报复我?”其实自己侧过身也没有问题,但谁让方亓岩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想要为难一下对方呢?


    “我没有扶过人。”白泽屿听到对方不满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


    正欲指指点点却惨遭抛弃的方亓岩:“……”


    “咳咳,不会的话,就开口问问我,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尴尬不过几秒,方亓岩就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节奏,“你帮我侧过身体的时候,不能只抓手臂,还要扶住我的肩膀和腰,当然,动作肯定能多温柔就尽量多温柔的。”


    温柔这个词一出,空气莫名凝滞了起来。


    “我去外面找一位医护人员来帮你。”说罢,从来不知温柔为何物的白泽屿转身就要出门。


    “回来,帮忙侧个身这么简单的事情,有手就能行,你叫什么医护人员?而且和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富二代不一样,他们忙起来的时候,连水都没空喝一口,你就别去添乱了。”医护人员一旦来病房,局面就尴尬了,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年纪轻轻就半身不遂,于是方亓岩赶紧开口制止对方的行动。


    然而,白泽屿却丝毫没有要停顿的意思。


    “不用温柔,不用温柔总可以了吧!你给我注意点就行了!”不想被医护人员误会是瘫痪的方亓岩冲着门口大喊。


    他叫白泽屿来扶,是想看对方吃瘪但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而不是要让自己丢脸的!


    “我扶你的肩膀和手臂。”白泽屿再次来到病床旁。


    “别啰嗦了,快点快点,我肚子都要饿扁了。”差点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的方亓岩催促道,他现在只想赶紧侧过身体,然后过了这一环节。


    “等你和我一起回到白家,我再让厨房给你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尽管壮汉的态度很不好,但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个病人,正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白泽屿微微弯下腰,开始帮病人侧身。


    感受着落在自己肩膀与胳膊上的两只手,方亓岩一边顺着力道起身,一边颇为恶劣地勾勾唇,回白家?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


    反正白泽屿今天要是达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程度,他宁愿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呆一晚,也不会回白家的。


    事实证明,做人不能太得意忘形。


    就在壮汉快要成功且平安地侧过身体时,他撑在白泽屿小臂上的手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打滑掉了下来!


    失去支撑的方亓岩止不住朝前倾去,情急之下,他慌乱地抬起手臂,抓在了白泽屿的腰上,但剧烈的震荡无可避免地拉扯到了被电肿的臀肉,令他当即张开嘴巴,想要喊点什么话。


    “操——”


    随着声音的发出,方亓岩的脸实打实地撞在了白泽屿的身上,而他张开的嘴巴,则不巧地对准了某个极为尴尬的地方。


    这、这种陌生但又熟悉的触感是……由于过于震惊,手上动作没变的方亓岩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两颗乌黑明亮的眼珠齐刷刷地朝内移动,俨然一副斗鸡眼的模样。


    问壮汉为什么会这么震惊?因为他被吓成斗鸡眼的眼睛正呆滞地盯着那个极为尴尬的地方!并且目测,不,是口测,那个极为尴尬的地方还不小!


    “呸呸呸呸!什么鬼东西!”终于反应过来的方亓岩对着白泽屿下半身布料颜色比周围深了一点的某处就是一顿呸,口水都恨不得一起呸出来的那种。但这还不止,他一手抓着对方的腰,以保持上半身的平衡,一手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巴。


    “水,赶紧给我倒杯水来!我要漱口!”无论擦拭了多少遍,那种感觉仍然挥之不去,就仿佛刚才真的把什么吃到嘴里了一样,方亓岩抓在白泽屿腰上的手又是气愤地加大了力度,又是前后摇晃,企图让对方快点给自己端一杯水来。


    白泽屿却跟没有听到似的,不动如山地站在了原地。


    “你愣着干什么?不愿意帮我倒水?日他大爷的,你那什么都差点塞进我嘴巴里了,给我倒杯水漱个口不是应该的!”头一次接触到其他男人口口的方亓岩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种情况,哪个男人能忍得住,自己敬他不是条汉子!因为汉子可不会差点吃了别人的口口,但却没有丁点反应!


    “等一下倒水,我被你的牙齿磕到了,需要缓一缓。”


    一道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从头顶悠悠传来。


    气到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方亓岩:“??!”


    等等,什么意思?被牙齿磕到了?白泽屿难道是说,他的口口被自己的牙齿磕到了!想明白这一点的方亓岩口口一紧,瞬间熄了火。


    “那什么,你确实需要缓一缓,等下面不痛了,再给我倒水,但是最好快一点。”看着白泽屿不断滚动的喉结以及身侧收紧的手掌,同为男人的方亓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催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白泽屿找了把椅子,将之转到背对病床的方向,然后坐下。


    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侧过身子的方亓岩望了一眼白泽屿坚韧的背影,又看了看柜子上的卖相极佳的水果拼盘,心里天人交战了半晌,最终选择咬着牙朝柜子伸出手臂。


    毕竟,口口被磕碰可不是一件小事,所以白泽屿一时半会肯定缓不好。而不巧的是,自己现在着实有些饥饿,干脆就不用水漱口,直接吃柜子上的东西得了,反正第一他刚才是隔着两层裤子碰到的,第二对方那么洁癖的一个人,应该哪哪都很干净。


    方亓岩越想越放心地吃了起来。


    “你不需要漱口了?”壮汉猜测的没有错,白泽屿缓了好半天才起身去接水,但当他拿着一个纸杯回来时,却见盘子里的水果已经被消灭了大半。


    “什么?漱口,你不提我差点都要忘记这回事了。”方亓岩放下手机,对方缓的时间比自己预计的要久很多,看来他的口口被伤得不轻啊?别是已经磕肿了?


    那岂不是能陪自己被电肿的屁股一起了?想到这里,方亓岩难免有几分幸灾乐祸,因为屁股肿了和口口肿了相比,还是前者更好接受一点。


    “既然你不需要漱口,并且水果也吃了,那现在应该整理东西和我一起回白家了。”吃水果与后面被对方牙齿磕到浪费了不少时间,如果再出什么意外的话,白泽屿今天晚上只能爽约了。


    “急什么?我都饿了将近一整天了,这么一小盘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方亓岩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估计再过一会儿,医院就要送病号餐过来了,所以回白家的事情,等我吃完晚饭再说。”


    “还是说,你想虐待一个病人?让他连饭都不能吃饱?”


    第30章 第30章 一定会把你的屁股照顾得非常……


    现在压力给到了白泽屿这一边。


    “哈哈, 开个玩笑,咱们扶危济困、不计回报的白净化师,肯定不是那种会虐待病人的人。”看着和座雪山一样矗立在自己跟前的白泽屿, 方亓岩用手撑住脑袋, 吊儿郎当地笑了笑, “对了, 过会医院派送病号餐的时候, 麻烦你帮我取一下,然后我吃完了你再顺便帮我清理清理。”


    意识到壮汉可能在糊弄自己的白泽屿盯了对方片刻, 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


    直到门外传来吃饭的吆喝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方亓岩拍了拍自己就算吃饱了也只能摸到一手腹肌的肚子,“这医院发放病号餐好像是要排队领的,你赶紧去, 不然不等你领到回来,我肚子叫的声音就率先传到了门外。”


    几缕墨发随着主人的动作丝滑飘逸, 良久, 卓然而立于病床旁的身影终于离开了原地。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一直在一个人说话的方亓岩也不觉得尴尬或者窘迫,见对方提着一份病号餐从门口走进来, 没有急着伸手去接,而是抚平面前的床单,“仔细想一想, 把餐具放在床上吃饭挺埋汰的,要不你干脆好人做到底, 帮我端着饭或者直接喂我吃?”


    “你并不想和我回白家。”出乎意料的, 白泽屿也没有要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对方的意思。


    “哈哈, 哪里有的事情?我这不是……”,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的方亓岩僵住了,因为他的大脑正极速运转, 思考着有什么天衣无缝的借口可以解释自己的一系列行为,但从跟前投来那道静静看着你表演的目光,令他想要辩解的行为显得异常得滑稽。


    “行,我招了,我确实不想和你回白家。”方亓岩实话实说。


    “为什么?”医院的病号餐虽然有荤有素,营养均衡,但因为是统一发的,远不如白家准备的食物精致贴心。更何况,白泽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柜子上的果篮,似乎没有人来这间病房照顾方亓岩。


    对方的伤口还是在某个比较私密的部位,自己如果离开了……


    “这不废话吗?我现在这幅样子,要怎么跟你一起去白家?难不成你找个几个人一路将我抬回去?”方亓岩挠了挠耳后根,好吧,他是骗白泽屿的,其实并没有完全实话实说。至于为什么?面前这个人心里应该有数,自己就不挑得太明了。


    “行了行了,不跟你掰扯了,把病床调高,柜子的位置调整一下,然后病号餐放上面,我要开始吃饭了。”方亓岩把手伸出病床,“我看柜子就移到这里好了,方便我夹菜。”


    蓝色的医用床头柜被分毫不差地移到了壮汉指定的地点,白泽屿将病号餐放下,“既然现在不方便下床,那什么时候可以和我回白家?”


    “我休息一晚差不多就能站起来了,所以你明天早上来医院……”


    随着病号餐中米饭的渐渐减少,直至光盘,柜子被移回了原地,病房里的人数也发生了变化。


    “那什么,你让司机尽量开稳点。”


    “放心,我上车之前就和司机讲了。”


    “哈哈,还是你小子会来事,知道我受伤后,不仅很快就赶到了医院探望,还派人开了一辆那么大的车子来,说要接我离开……”


    “岩哥,我这不是记起你很讨厌消毒水的味道,再加上医院又没有人照顾你,所以才想把你接到我家的。”林熠恒将检验单、出院小结等装进一个袋子里,然后举起一支药膏,看向躺在一旁的壮汉,“对了,这个是要直接抹在受伤的部位吗?”


    一道带着几分好奇的视线落在像是注了很多水的饱满臀部上,本来一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就想笑的方亓岩察觉到这个,不客气地抬起手臂,将林熠恒的脸往另一边推去,“你小子故意的是吧?上面不是标了,还来问我?”


    “问一下比较保险嘛。”林熠恒不顾被对方手掌挤歪的脸,撅高嘴巴说道,“而且隔几天抹一次、一次要抹多少那些,每个恢复的阶段不一样,我是真的不清楚。”


    “少废话,要抹了我会说的,你到时候按要求来做就行。”方亓岩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因为他觉得让小弟来给自己的屁股抹药有点丢脸,但这个人如果换成白泽屿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这样。


    可能是给臀部上药不可怕,谁不自然谁尴尬。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帮你抹药吗?太好了!岩哥,我一定会很小心,就像你照顾我一样,把你的屁股照顾得非常好的!”林熠恒当即激动地想要去拥抱壮汉,可得到的却是一个来自于对方的大嘴巴子。


    “什么叫把我的屁股照顾得非常好?我还把你的脸照顾得非常好呢!”由于抬手的动作幅度太大,不幸地又拉扯到了身后的屁股,令本就受伤的部位雪上加霜,但小弟就在跟前,方亓岩现在就算是把后槽牙都咬碎了,也不会表现出分毫的。


    “可是……”,林熠恒捂住并不怎么痛的半边脸,支支吾吾地说道,“岩哥,你的屁股这会还受着伤呢,要是像照顾我的脸一样照顾你的屁股的话,变得更肿了怎么办?”


    “什么?”方亓岩看着脸颊莫名红了几分的林熠恒,正疑惑自己手上明明没有使多大力气,对方的脸怎么就被扇红了?


    等反应过来小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壮汉只想给对方没被打到的另一边脸再补上一个巴掌!


    林熠恒这小子竟然想扇自己的屁股!真的是一段时间没打,皮就痒起来了!


    “岩哥,别打了,别打了。”林熠恒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满脸无辜地承受着方亓岩的无差别攻击,“等下加重你屁股上面的伤就不好了。”


    “你这小子不是想扇我的屁股吗?还管我屁股上的伤会不会加重干什么?”方亓岩见小弟抬起手臂,便转而去袭击下面的咯吱窝,好让对方崩溃地丢到防御。


    “不是的哈……,岩哥别挠了,好痒哈哈……,我既然承、承诺了会好好照顾你的屁股,就一定会做到的哈哈哈……”,一旦护住咯吱窝就会暴露脑袋的林熠恒眼眶微微泛红,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是一个被狠狠调戏的纯情大处男。


    “那真是太感谢了,身为你哥,我自然也要好好照顾你一翻,以作回报的!”见状,方亓岩却加大了手中挠痒痒的速度,直到对方被自己攻击出眼泪,他才肯罢休。


    啧啧啧,多大的人了,被攻击了还掉眼泪,知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啊!成功扳回一局的方亓岩挑起眉毛,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哪怕刚刚的过程中,他伤敌一万,自损了八千。


    “岩哥,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痒吗?”林熠恒将眼角因为被抓痒而流出的眼泪擦干,然后不信邪地把手伸到壮汉的咯吱窝,挠了挠。


    “其实会痒,只不过和你相比,我的忍耐度更高一些,所以你要是再多坚持一会儿,我说不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趴着歇息的方亓岩抬起手臂,大大方方地将腋下露了出来。


    “真的吗?”听到方亓岩其实也怕痒的事实,林熠恒整个人瞬间亮了,用闪着雀跃光芒的眼睛盯住对方的咯吱窝,“那我今天就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把岩哥挠得笑出声来。”


    脸枕在手臂上的方亓岩,暗戳戳地上扬着嘴角。他现在表面是上看打小弟打累了,想要歇一歇,实际上是趁着林熠恒给自己挠痒痒的期间,默默对抗臀部传来的刺痛。


    真是一个好主意,方亓岩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岩哥,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林熠恒挠了半天,别说听到笑声了,对方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我都说了我的忍耐度更高。”屁股已经不痛了的方亓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应着,“你这小子,不多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不够努力,竟然还怀疑起了我来?这像样吗?”


    “不是的,岩哥,那我再试试其它地方。”说完,林熠恒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方亓岩的身体,想到如果去挠脚心的话,对方万一被自己挠得双腿直缩,会拉扯到屁股上的伤,便将阵地转移到了岩哥的脖子上。


    “林少爷,目的地到了。”前方的驾驶座上,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要下车的司机战战兢兢地提醒道。


    “到了?”快要被挠睡着的方亓岩看了眼窗外,然后没意思地收回了视线——外面已经天黑了,再加上现在是躺着的姿势,导致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岩哥,那我们赶紧下车。”察觉到壮汉有些困倦的神情,林熠恒将挠痒痒的事情丢到脑后,按动按钮,把对方连床带人推下了车。


    入夜,处处灯火辉煌。


    医院的灯光与其它地方的相比,则多了几分惨白与孤寂。


    “住在那间病房的病人去了哪里?”


    一个长发男人提着一袋东西,走进某间病房。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又走了出来。


    “那位臀部被电伤的病人吗?他吃完晚饭后没多久,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