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今天我是胖橘猫 “准确来说,我们……


    “准确来说, 我们只有193天12小时30分钟45秒没见,不算久。”


    温云轻一板一眼的话语让对面的人脸色僵了一下。


    “师弟的记性还真是好啊,连时间都记得那么精确, 这么看来你的病症似乎又加重了?”


    文阳辉半挑着眉头, 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 一双眼睛全是打量和试探, 还有藏在眼底的那分讥讽。


    “我靠,什么话?不会说就别说, 什么叫病症加重?他明明好了一些的!”


    一旁偷听的桑乐听得生气, 他的成果就那么被人否掉了, 简直没道理。


    今早□□练的是他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了调理温云轻的病症做了多少努力。


    好在现在男人的注意力确实慢慢转移到了猫猫身上,他的方法初步见效, 绝不是现在这人说的那样,病症加重。


    他气的牙痒痒, 但不能轻举妄动,怕一个不小心就让温云轻发现了, 所以只能沉住气继续听。


    “我的病症如何该由医生说了算, 你我说的都不算。”温云轻冷淡地回道, 他不认为对方说的话是正确的。


    “是……吗?那你还是好好听医生的吧。”文阳辉放下手里的咖啡, 面色不定地回了句。


    虽然他很不爽, 但是现在不是起争执的时候,得把今天的目的完成了才行。


    想到这里他阴测测地瞥了一眼温云轻, 等我拿到那份数据后,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统子,你看见没?!那眼白都快翻上天了!这人绝对图谋不轨!”


    桑乐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文阳辉的整张脸,再加上他对微表情的敏锐程度, 恰好逮住了对方翻白眼的表情。


    “看到了看到了,宿主你别激动,你再激动下去小心把服务员招来。”


    系统的这番话让桑乐冷静了些,是哦,他现在没点餐,也不知道能在这摸多久的鱼,还是收敛着点。


    旁边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温云轻直白地问道:“师兄,你今天找我是想问哪一部分数据?”


    文阳辉笑眯眯地从包里拿出电脑,手指指了指屏幕的几个地方。


    “就是这几个地方的数据,没有你的数据支撑我没办法进行精准的测量。”


    温云轻看了看,确实,这几个地方的确需要他的数据做支撑才能更精准,但现在的进度显然还没到这里,师兄为何要提前做?


    他微微抬头看向对面,文阳辉的面上还维持着笑容,额间已经渗出些细汗来。


    “怎么了,师弟?是有哪里不对吗?”他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杯沿,神色有些古怪。


    这小子虽然是项目的负责人,但是规划和进度表都只扫过一眼,之后就忙于实验了,应该不会注意到他把进度提前了才是。


    “有问题!”


    桑乐一眼就从这人的动作中看出了问题,但他不能说,只能偷摸地去看温云轻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这第二个救助对象能不能发现问题。


    只见温云轻摇摇头,“没有,你这几个地方确实需要我的数据才能精准测量,你等等,我把数据调出来给你。”


    话落他便拿出自己的电脑操作起来,把旁边的桑乐急得坐立不安。


    “统子,你说温云轻就这么把辛苦得来的数据给出去了是不是太单纯了?”


    在他眼里,男人就是个只会和数字打交道,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人了,对于社会这些弯弯绕绕和黑暗是一窍不通。


    所以他现在才会着急,怕温云轻裤兜子都被人骗走了。


    他这个刚出大学的大学生都知道这个师兄不对劲,温云轻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唉,不行,他得出手阻止。


    可是身为人类,他没法出手干预,难道就这么视而不见吗?


    这样下去肯定会加重病情,他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咳咳咳咳咳!”桑乐想的太着急了,一时间没注意,口水进入喉咙呛得他连咳了几声。


    许是旁边的动静太大,温云轻和文阳辉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向这位邻桌的客人。


    “宿主,他们转过来了!注意隐蔽!!!”


    系统立刻出声提醒,被口水呛得咳嗽刚咳了一半还没缓过神来的桑乐只能立刻抱着头偏往一边。


    天爷啊,别看我,别看我,当我不存在,我就是颗蘑菇,一点也不重要。


    “咳咳咳咳!”


    青年疯狂地压制想要咳嗽的念头,手指紧紧抓着桌沿不放,生怕被温云轻发现不对劲来。


    “这位先生,请问您还好吗?”


    服务员先一步到位,她弯腰询问情况,桑乐已经憋得小脸通红,一双眼睛里含着泪光。


    “没……没事。”


    他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让服务员不要太担心,同时也借机再转动了一下身子,彻底背对着温云轻他们。


    但桑乐似乎忘了,他选的座位上窗边,锃亮的金属边框是能把他部分脸给映照出来的。


    所以他千藏万藏最后还是被温云轻看见了。


    是他?


    温云轻看着那双熟悉不已的蓝灰色眸子,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是在跟踪他吗?


    男人第一时间便皱起了眉头,这人跟踪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和师兄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垂眸藏住内里的暗光,文阳辉为了得到他的数据还真是煞费苦心,不惜找人来跟踪他。


    不过没关系,今天这份数据本来就是为他这位师兄准备的。


    他要是不拿去做其他的还好,只是实验的话是能够纠正数据的,但若是拿去做其他的事情,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至于跟踪他的这人……


    要是再让他逮到,就报警吧。


    在桑乐苦苦遮掩的时候温云轻已经把如何处置两人的办法都思考好了。


    “统子他们转过去没?我怎么感觉我的背后发凉啊……”


    监控·系统摇头晃脑道:“转过去了,你发凉可能只是因为你正对着空调的风口。”


    “是这样吗?”


    青年的脸上浮现出疑惑来,他的咳嗽已经缓过来了,现在需要继续思考怎么间接地告诉温云轻,这人不怀好意就行。


    就在这时,一个红发的青年从窗外,五官立体眼窝深邃,身上是刚脱下来的头盔。


    他经过咖啡店时刚好从窗外看见了坐在窗边发呆的桑乐。


    “桑乐?他怎么会在这?”


    那人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些疑惑,而后抬起手对着屋内的人打招呼。


    但桑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根本没看到窗外的人。


    那人左右看了看,嘴巴嘀嘀咕咕:“奇怪,这小子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不行,他高低得去看看,该不会是偷摸出来约会的吧?


    红发青年只身走进了咖啡馆,直奔着桑乐就去。


    “啪!”


    他一巴掌拍在了桑乐的后背上,满脸笑容:“桑乐,想啥呢,那么入神?”


    “?!”


    “吱———”


    出神的青年被这一巴掌拍回现实,其实魂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怎么?被我帅晕了?”


    他见桑乐没说话,便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听到动静的温云轻微微撇头,看到了极具侵略性的一头红发,和明显被吓到了的蓝眼青年。


    他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桑乐吗?


    听他们交谈的内容来看,这人似乎也很意外桑乐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跟踪这件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接下来他只需要收集证据就行。


    而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桑乐看见面前的人时,魂又要离家出走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祁阳会在这里?


    这个从小和他穿一条开裆裤的发小,为什么,会在他的面前?


    系统疑惑不解,“都说了是你的发小了,怎么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桑乐内心的小人捶胸顿足,“不是啊,他是赛车手,这个时间段不应该在外出征吗?”


    祁阳像是看穿了青年眼里的疑惑,他挠挠头笑道:“最近要休息一段时间,几个月后有一场大型比赛,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哥们儿站在领奖台上风风光光的吧!”


    祁阳有颗虎牙,笑的时候最是迷人,只不过店里的几人都是男生,基本上也没什么感觉。


    只有桑乐担忧地皱眉头。


    “大型比赛?那你比赛前记得检查好车子还有设备什么的,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知道了,几天不见你怎么比我妈还唠叨了。对了,你还没说你来这做什么呢?最近一段时间神出鬼没的,房间都落灰了也不管。最后还不是得我来给你收拾。”


    红发青年嘀嘀咕咕,话里话外都是桑乐,看上去两人的关系好极了。


    “我就是口渴了刚好路过这里打算买杯喝的,既然你来了,那你付钱吧,我就不客气了。”


    青年笑眯眯的,这下好了,祁阳完美地成为了他要等的那个人,还能给他付费,白蹭一杯咖啡,何乐而不为呢?


    “你小子,竟然占我便宜!算了算了,今天就当我请客吧。”


    祁阳满不在乎地应了下来,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地看着桑乐。


    说起来他好久没见到桑乐了,这小子好像变瘦了点,还白了些。


    太瘦了一点都不好。


    祁阳暗搓搓规划着要被桑乐多养几斤肉,而桑乐就差把嘴巴直接怼到温云轻面前告诉他,对面的人是坏人了。


    奈何他实在没法动手,就连让祁阳帮忙也被系统给否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将数据交出去。


    “师弟,你先喝着,我去上个厕所。”


    文阳辉的目的已经达成,眼底的那抹轻蔑和贪婪更加明显。


    他插着兜朝厕所走去,临走时把装有数据的优盘也带走了。


    温云轻不由一笑,师兄这是怕他收回数据还是对数据动手脚?


    桑乐则是看着厕所的方向转了转眼睛,他有办法把数据拿回来了。


    —————


    他转头就和自己的发小说:“祁阳,我肚子不舒服,去上个厕所。”


    祁阳神色紧张,“不舒服?会不会是吹风冷到了?你快去吧,我给你买个药。”


    “好。”


    桑乐转身朝着厕所走去,祁阳还说他老妈子呢,他自己不也一个德性。


    青年撇撇嘴,跟上了文阳辉。


    “宿主,你打算怎么办?搓搓搓。”


    “我再提醒一下,人类之身是不可以帮助救助对象的哈,搓搓搓。”


    “我当然知道,但你能说说‘搓搓搓’的背景音从哪来的吗?”


    “这个啊,今天看你们人类的美甲视频深有体会,寻思给自己搓一个小白花套装。”


    系统不知从哪搞来个指甲锉,对着指甲就是一顿摩擦。


    桑乐脚步一顿:“你有指甲?”


    “当然有,我们系统也是有统身的好吧。”


    ……


    青年神色微妙,原以为系统是电子信号那一挂的,没成想还能有身体,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砰!”


    文阳辉重重地把厕所门关上,脸上的笑脸再也维持不住。


    他抬脚踹了踹门:“呸!什么玩意儿?给点脸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嗒!嗒!”


    男人急匆匆从口袋里掏出火机,手指频频按动,直到厕所上空缓缓飘出一缕白烟才平复了下内心的躁动。


    他看了眼手里的优盘,眯着眼吐出一团白烟,“温云轻啊温云轻,等我拿这个数据把最后一步做出来,研究成果就和你没关系了。”


    在隔间的桑乐眼神疑惑,“不是统子,这哥们儿是怎么当上研究员的?智商那么高不应该想不到隔墙有耳吧?万一温云轻就在旁边呢?那他不是当场被揭发?”


    “那咋了,他都把东西拿到手了,而且还是救助对象自动给的,现在就算他把一切阴谋说出来,对方也拿他无可奈何。”


    “你这么一说确实,总不至于动手,到时候反而成了过错方了。”


    不过桑乐也没想着动手,他其实在进来这里时已经想好了方案,现在就差实施了。


    文阳辉在抽烟,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去了,这样也方便他实施计划。


    只见青年踮着脚抬手去碰了碰右边隔间的墙壁。


    这里的厕所隔间上面没有封顶,隔墙的宽度和适中,倒是个适合落脚的地方。


    就是上面的灰有些多。


    桑乐收回的手里被尘埃染灰了一大半,他顾不得去擦手,双手扒着墙壁上方用力,然后缓缓向上,在要触碰到天花板时直接变成了胖橘猫。


    他变成橘猫的第一时间就双爪用力,爪子死死扒拉着墙壁的上面,后腿用力地蹬着下面,就为了把身体抬高些。


    最后在他手脚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爬上了这隔墙上方。


    桑乐他上来后左右看了看,最右边的文阳辉烟抽的差不多了,看来是要出去了,他得赶快过去。


    “咚咚咚。”


    胖猫咪走在这些上面不可避免地发出点动静,但好在对方没有注意,仍旧低头抽烟,顺道上厕所。


    桑乐到文阳辉所在的厕所隔间上面时,对方甚至还有半拉裤子没提,大红裤衩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咦……非礼勿视。”


    小猫抬起灰扑扑的爪子挡在眼前,并不是很想看一个男人上厕所。


    “呼!”


    随着文阳辉最后一口烟吸完,他将烟丢到马桶中,打算开门出去。


    却看到了脚下不同于影子的一团黑影。


    “这是什么?”


    男人好奇地抬起头想一探究竟,未曾想这刚一抬头,一团黑影就朝着他袭来。


    “芜湖,起飞!”


    “咚!!!”


    重物落在男人头上的瞬间发出了清脆而敦实的响声,桑乐整一个屁股压顶,直接把文阳辉一张脸都坐皱了。


    二十斤的重物直冲冲地朝着脸砸来,桑乐为了效果更好些特意收起了手脚和尾巴,纯用对方的脸当屁垫。


    但这样做有个缺点,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从高空坠下的猫咪即使有人脸做缓冲,但也伤到了骨头。


    毕竟他的体重基数在那,对方的脸上肉都没有,自然会伤到骨头。


    不过没关系,他看见男人手里的优盘掉在地上了。


    猫咪没有停留,毫不留情地伸出爪子扒拉着对方的衣服下去。


    “嘶啦!!!”


    文阳辉的衣服被尖锐的爪子勾成一绺一绺的落在地上。


    被砸懵了的男人还没回神就有两管鼻血为他喷涌而出,那场面热闹极了。


    桑乐落在地上叼起优盘就跑,只是身影略显狼狈,看上去有点惨还有点瘸。


    “喵嗷嗷嗷嗷嗷!”我靠我靠,我的屁股,好痛啊TAT


    系统:“多说了让你考虑好后果再做,偏偏不听,非要一屁股坐下去,你不痛谁痛?”


    “本来我这一屁股没问题的啊,谁知道这货的眼镜那么硬,戳我屁股上了,靠靠靠!但是哥们完成了承诺,帮温云轻一屁股坐下去了,虽然没坐死。”


    “……”系统无言以对,它实在跟不上宿主的思路,只能沉默不语。


    而隔间里缓过神来的文阳辉发现自己的优盘不见了,立刻起身出去追猫。


    他身形狼狈,步履蹒跚,鼻血横飞,一双发青的眼睛死死盯着跑在前面的肥猫。


    该死的肥猫,等他抓住了,一定要让它好看!!!


    桑乐在前面疯狂跑,就连在跑步机上都没有让他如此努力过。


    他看着身后像丧尸一样的男人,全身的毛都被吓得立了起来。


    “喵喵喵喵喵嗷嗷嗷嗷嗷嗷!”死腿快跑啊,再不跑怕是要死在这了,我靠这狗比男怎么那么吓人?


    要不是隔间的墙不高,他绝对能把男人一屁股坐晕,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疯狂逃命。


    系统也是,不让他在隔间变回人身,美名其曰怕被发现,实际上就是想看他受罪吧。


    系统也给我一起浸猪笼去!


    猫咪一路跑一路叫,身上立起的毛根根分明,后腿还一瘸一拐的。


    偏偏这里是个安静的咖啡店,所以响起桑乐那大喇叭的叫声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尤其是坐在座位上的温云轻。


    他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这叫声和哑铃的很像,难道是哑铃?


    不,不可能,这里离家那么远,哑铃就算会开门也来不到这里才对。


    桑乐苦笑,是来不到这里,但架不住他会开车啊。


    “喵唔唔唔唔汪!”


    猫咪一路狂奔,已经来到了座位区,他本想凭借地形来躲避男人的追捕,奈何身形太胖,桶状的他根本钻不进桌底,只能在过道跑,这也限制了他的速度。


    文阳辉近在咫尺,他也不顾自己狼狈的外貌,一心一意都是想要猫咪叼走的优盘。


    “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服务员见客人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以为有人闹事,连忙赶过去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只见男人指着猫大喊道:“抓猫!抓猫!快给我抓住它!!!”


    服务员没有多加思考也跟着加入了抓猫的行列当中。


    这个店是不允许带宠物进来的,所以出现宠物是他们的失职,自然要帮着一起抓猫。


    面对几人一起的围追堵截,本就不灵活的桑乐只能原地刹车,靠啊,今天怕是要成为亡命猫了。


    猫咪一脸悲壮,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没有再做出试图逃离这里的举动。他心累但不后悔,起码是阻止温云轻的数据被拿走了。


    而且,现在被抓住只是小问题,等事后他悄摸变成人离开是一样的。


    没办法,形势逼人,桑乐自己也紧张,只能用乐观的想法来安慰自己。


    眼瞅着猫咪停下,众人才看出来猫咪的模样,他们面露惊讶。


    “我的天,好肥的一只猫!”


    “是啊是啊,真的好肥!”


    “眼睛怎么没有?是瞎了吗?”


    “不会是刚刚那人搞的吧?”


    一时间咖啡厅里众说纷纭,坐在床边的祁阳看到了,莫名觉得这猫和桑乐的气质很像,他想走过去撸一撸,却被温云轻直接挡住了去路。


    原本在座位上的男人看见猫咪的长相后神色一变,他看的一清二楚,那就是哑铃!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哑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连忙上前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包括文阳辉。


    “呼,终,终于追到了,这只死猫敢挠我衣服还偷我优盘。”


    文阳辉见猫咪不动撸起衣袖就要去抓猫,这里是大庭广众,他还没糊涂到要拿猫开刀。


    现在他只想把优盘拿回来,再将这只死猫带到无人的地方处理了。


    猫这种东西就应该从世界上消失!


    男人神色阴翳,等出去的,他一定要把这只猫变成死猫。


    “嘶……这人是不是有虐猫倾向啊?我怎么感觉他想杀了我?”


    桑乐变成猫之后感官敏锐了不少,他能从这些人的表情里看出善意和恶意。


    面前的文阳辉就是满脸的恶意,甚至有那么一丝丝杀意。


    猫咪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嘴巴下意识张开哈了几下,这是猫咪受到威胁和惊吓才会做出的动作。


    赶来的温云轻一个侧身挡在文阳辉面前而后蹲下身躯轻抚地上的猫咪。


    “哑铃乖,别怕,有我在,他们伤害不了你,乖。”


    男人温凉的手此刻在桑乐那成了抑制惊吓与慌乱最好的抑制剂。


    是温云轻。


    桑乐微微抬头,看到了满脸温柔的男人,正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他。


    那只手凉凉的,但意外地让他感到舒心。


    “呼噜…………”


    猫咪打起来呼噜,身上炸的毛也缓缓落下,温云轻见哑铃不再有应激反应,这才将他抱了起来。


    被横插一脚的文阳辉眯了眯眼睛,却因为疼痛而倒吸了口凉气:“师弟,你什么意思?”


    “师兄,这是我的猫,如果他给你造成了伤害,我替他向你道歉并愿意承担所有的治疗费用。”


    “光是这样就可以了吗?你知不知道,他把我的优盘叼走了!里面的东西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


    优盘?


    哑铃怎么会特意去叼优盘?


    一只那么懒惰的猫咪为什么不远千里也要来到这里把优盘叼走?


    哑铃,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直至今日,温云轻对于哑铃是猫这件事情,存疑。


    第32章 今天我是胖橘猫 不过当前的问题是……


    不过当前的问题是先把文阳辉的事情解决了。


    温云轻抱起猫咪左右看了看, 紧绷的心松了松,还好,身上没有伤痕。


    他又抬起猫咪的爪子捏了捏肉垫, 按压上去没有太明显的抵触反应, 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今晚最好还是带去刘平那里看一看, 确保没有问题才行。


    文阳辉看着面前主仆情深的猫咪和人, 鼻梁骨更疼了。


    受伤的难道不是他吗?


    为什么这一人一猫能如此旁若无人地互相关心?


    男人鼻尖的两股殷红也像是在嘲笑他一般,缓缓流下。


    “我……你……温云轻, 你是故意的吧?!”


    文阳辉看着那头肥猪一般的猫, 眼睛都不愿意睁开看他, 心底烧起一股无名的火。


    “师兄,我只是在提出一个合理的赔偿方案,哪有什么故不故意的?”


    温云轻风轻云淡的回复惹得对方火气更旺。


    又是这样, 他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这么平静冷淡。


    装什么装?


    有什么好装的?


    而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桑乐心虚地摇晃了下尾巴,他今天好像给温云轻惹麻烦了。


    明明只想把优盘搞走, 没想到现在被抓了个现行, 好在他出来前就先把优盘丢进厕所里了。


    现在估计都冲进下水道了吧。


    猫咪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文阳辉, 还用鼻子意义不明地哼了几。


    但一想到对方在厕所骂救助对象的话, 就又把头转过来看向男人。


    他整张脸都紧绷着, 脸上的肌肉不断发力,猫耳朵和胡须随之抖动。


    系统看不懂宿主的行为, 出声询问:“宿主,你这是?”


    “看不懂吗?我在努力露出眼睛打算嘲讽他!在厕所里那么骂温云轻,我今天高低要贱回去!”


    桑乐在不懈努力下终于把眼睛从肥肉的挤压下打开了一条缝。


    然后歪起嘴角,对着文阳辉眯起眼睛, 小爪子握起拳头独留一根中指在那,嘲讽性拉满。


    “你特么?!”


    男人看见了手势,心底的无名火夹杂着对温云轻的不满一起爆发。


    他习惯性握着拳头向前想要对桑乐动手。


    温云轻的神色骤然冷了下去,他刚要抬手去挡,对方的手腕就被那名红发青年拉住了。


    “你说话就说话,好端端的动什么手?”


    就在刚才,祁阳一眼便看见了这只从厕所方向狂奔出来的猫咪。


    他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然后惊奇的发现这只猫身上居然全是肥肉。


    橙黄色的毛发伴随着肌肉的抖动简直和风吹过的麦田没什么两样。


    肥猫二字几乎瞬间就占据了他的脑子。


    而在之后的一系列表现中,尤其是那根中指,他莫名从这只猫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独属于桑乐的气质。


    他的神色有些疑惑,这只猫对少和桑乐沾点关系。


    也就是这样的感觉下让他上前拦住了准备动手的男人。


    “放开我!小心我报警!”


    文阳辉像失了智一样在那乱挥拳头,奈何祁阳的力气出奇的大,他一点也挣脱不开。


    祁阳也不惯着他,直接出声道:“现在闹事的是你,能不能冷静点?”


    男人更疯狂了,那只死猫还在对他做着贱兮兮的表情,这里就有人指责他不冷静?


    被猫撂蹄子撅了的人是他啊!受伤的人也是他!这些人是瞎了吗?


    “我冷静?今天的事情你温云轻敢发誓你没做过吗?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数据,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是吧?”


    文阳辉争不过祁阳,只能把矛盾点转移到温云轻身上。


    “你特么自己犯病,凭什么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后果?有病了就去治,自愿离开实验室很难吗?为什么非得拿着数据不放?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还有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不是说不能带宠物吗?为什么这只死猫会进来?我要投诉你们!!”


    “喵喵喵喵喵喵!嗷嗷嗷嗷!”


    放开我!我要咬死他!这人什么逻辑?明明是温云轻的项目,现在却来怪他拖慢了进度?


    强迫症是温云轻故意想得的吗?


    要不是温救助对象对数字太过认真,也不至于有如此严重的强迫症。


    他当丧失现实感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吗?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了,只要一个不注意就很可能要命!


    都到这个地步了,温云轻依旧没有放弃数字,足够说明他对这个项目有多么认真。


    再说了,什么叫拿着数据不放?那不是人家温云轻自己测量出来的东西?


    有些人怎么总想着不劳而获呢?


    既要又要的害不害臊!


    桑乐快气炸了,刚下去的毛发又全都竖立起来,不由分说地刺挠着温云轻的肌肤。


    “喵呜呜呜嗷!”


    猫咪仇视地看着文阳辉,尾巴甩来甩去,似乎下一秒就要挣脱男人的怀抱给对面来上一猫爪!


    其实这件事情说到最后文阳辉确实占理,但温云轻一开始也说了,愿意负责到底。


    谁知道他不仅不接受,还要对猫咪动手。


    人和畜生终归不一样,跟畜生较劲儿,哪里会有结果?


    再加上他的这一番指责,话里话外都是在怪温云轻犯病拖累了他,甚至还无端指责起帮忙的店员来。


    任谁听了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不是纯纯因为自己所以无能只能迁怒别人吗?


    好捞的男人啊……


    反观温云轻,一句话没说,一直都在安抚着炸毛的桑乐,垂眼轻抚的模样削弱了几分清冷的气质,多了些温柔和平易近人。


    吃瓜群众中有人没忍住把这一画面照了下来。


    没办法,人太帅了,猫虽然丑了点,但人是真的帅,还一帅就帅俩,这是什么运气。


    照片中,不仅有桑乐和温云轻,还有义正言辞的祁阳。


    两人一猫同屏而站,帅气与丑陋并存。女孩将照片保存了下来,打算等会儿去询问一下这些照片她是否能将其发到网上。


    最后众人心中的那碗水也渐渐偏向了温云轻和桑乐,谁叫这边稳定呢。


    他们纷纷开口相劝。


    “哎呀,人家不都说赔偿了嘛,要不先去医院看看吧?”


    “是呀是呀当务之急不是先止血嘛,你这鼻血流了一路了。”


    “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


    文阳辉看着一个又一个开口说话的路人,眼底闪过一抹暗光,你们又懂什么?一天天的只会和稀泥。


    他暗哼一声,然后对着温云轻伸出了手:“让它把优盘还给我!我就不追究了。”


    现在孰轻孰重他还是清楚的,先拿回优盘要紧。


    “统子,这人为了优盘还真是能忍哈,可惜了……”


    桑乐无辜地舔舔爪子,可惜了,优盘不在他身上捏。


    温云轻当着众人的面转了一圈!桑乐,猫咪身上除了猫该有的,再无其他。


    “师兄,他的身上并没有优盘,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文阳辉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男人本想说他明明看见死猫从他身上下去了,可是他回想了下,出来时这只猫的嘴里并没有叼着东西。


    难道它真的没有?


    他有些沉默,侧在身旁的拳头握紧了些,现在已经有人反应过来要录像了,他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只见文阳辉对着温云轻道:“师弟,数据对你我二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能否跟着我去寻找?”


    这一刻,男人仿佛又变回了原先那个善解人意的师兄,温云轻始终都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他轻轻点头:“好。”


    这场闹剧以两人‘和解’收场,最后他们也在厕所的蹲坑里发现了报废的优盘。


    好在温云轻还在,能重新给出数据,文阳辉也就没有再纠缠,心满意足地拿着数据离开。


    全场下来只有桑乐不开心。


    明明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不让对方拿到数据,现在倒好,救助对象又重新给了份出去。


    这不是努力一天,全都白干吗?


    他的腚到现在都还疼着。


    早知道就再计划详细一些了……


    桑乐有些后悔,情绪也有些失落,在温云轻怀里低垂着脑袋,肩膀也耷拉着。


    完全没有平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哑铃,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云轻注意到了怀里的猫咪软趴趴的,似乎有些提不起兴致,明明刚刚还那么精神。


    “喵……”腚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


    男人似乎知道猫咪在想什么,抬手安慰道:“那不是你的错,是他没有保管好数据,没关系我已经重新给他了,你不需要为此自责。”


    桑乐闻言缓缓抬头,兄弟,猜不到就别猜了,真的,这是我的真心建议。


    唉!做猫怎么那么难啊!


    唉!


    温云轻的手顿了顿,他怎么觉得哑铃更不开心了。


    或许是错觉吧。


    他拍了拍猫咪的敦实的后背,“好了,今天已经出来够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男人拿出手机打车,单手抱着二十斤重的猫咪,男友力十足。


    祁阳感兴趣地走上前来:“这是你的猫吗?叫什么名字?”


    “哑铃。”


    “哑铃?这名字挺好。”


    祁阳看着仿佛被屁蹦过的猫脸,摸了摸下巴没走,温云轻挑眉问道:“有事?”


    “没什么,就觉得他和我朋友挺像。”


    桑乐知道祁阳这小子没憋好屁,直接张口哈了哈,“哈!!!”


    “喵!!!”滚滚滚!


    这一下哈气,猫咪露出了那双蓝灰色眼睛,祁阳微微一愣,“这样一看,感觉更像了……”


    “不好意思,他可能有点认生应激了,我先走了。”


    “噢噢,那你走吧,拜拜!”祁阳对着他们招招手,“桑乐不会掉厕所里了吧?真该让他看看这只猫,贼像。”


    温云轻不想再让哑铃处于这种到处都是人的高压环境之下,直接打车离开了这里。


    而无法脱离男人的手的桑乐也只能对着自己的爱车挥挥手,再见了小车,今晚我就要远航。


    猫咪枕在温云轻腿上,隐隐作痛的腚让他只能趴着。


    虽然今天做的事情都有些不尽人意,但也有新的突破。


    起码救助对象今天毫无心理负担地抱起了他,并在之后没有出现并发症状。


    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桑乐抬头看了看今天挺身而出的温云轻,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说实话,对他的宠物很幸福。


    —————


    然而这句话还没维持多久桑乐就皱着脸收回了。


    温云轻没回家,而是直接带他去了宠物医院。


    鼻尖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他有些不淡定了,现在来宠物医院是要做什么?


    他很好,很健康,不需要检查!


    “喵———”


    桑乐试图表达自己没事,温云轻却直接和刘平说:“他今天从高处跳下过,刚才还有些跛脚,我怀疑伤到了点软骨,你帮他照个片看看。”


    刘平笑了笑:“这小家伙挺敦实的,其实如果没有明显的表现的话可以回家观察一天的,如果还有问题再来拍片也行。”


    “不行,这样我不放心。”


    “好吧,不过我看他耳朵有些泛红,摸着也有点烫,等会测个体温。”


    “嗯。”


    “喵咪喵咪喵———”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我很强壮!


    只见桌上的猫咪双腿站立,而后举起两条前腿,像健美比赛一样,展现着自己完美的肥肉。


    刘平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微微一顿,“你昨天回去后给他看了什么东西?”


    ……


    温云轻跟着沉默了下,“就减肥视频,人类版的。”


    他随手调出来的视频,里面是个健美教练,每次做完动作都会像桑乐这样展示下自己的肌肉,其实也算是个防伪标记。


    但他没想到猫咪能这么快就学了去,今晚回去要被哑铃更换视频了,不能让哑铃被带坏,温云轻默默的想。


    刘平也算是开眼了,无奈地笑笑后拿出温度计对着桑乐的□□捅去。


    意识到不对劲的桑乐猛地夹紧双腿一屁股坐在屁股上。


    嗷嗷嗷嗷!我的屁股!


    他想嚎,但是温度计这个东西像闸刀一样悬在他的脑壳上,他根本嚎不出来。


    因为所谓的测体温,测的是狗Der的肛温。


    这让桑乐这个纯情青年怎么受得了?


    他坐在桌上用尽力气向下,现在的他恨不得他有个百八十斤,这样就能把屁股嵌进桌子里拔不出来了。


    多好。


    “哑铃,一会儿就好,我们现在只是为了确定你的身体状况是否安好。”


    温云轻的脸色早都没有面对外人时的冷静和淡漠,轻声细语的模样饶是多年好友的刘平也未曾见过。


    他在一侧暗暗咂舌,不得了啊,温云轻这才养了一天猫,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要不怎么说宠物是人最好的陪伴呢?


    没准真能把他那强迫症给治好了。


    而且,他今天来是徒手抱着猫的吧?洁癖呢?也没了?


    或许是刘平的目光太过炙热,温云轻对上他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你现在不觉得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来看的是兽医。”言外之意就是他当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听懂意思的医生摸了摸下巴,嘀咕道:“还真是神了,这猫居然那么神奇。”


    这下轮到桑乐看向医生了,他竖起小耳朵,尾巴在身后扫来扫去,他哪里神奇了?怎么个神奇法?细说细说!


    刘平扶额苦笑,还真是一家人,连动作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温度计对温云轻说道:“你把它屁股抬起来点,我要测体温了。”


    “喵!!!”不———要———啊!!!


    桑乐惨叫着想要跑开,被男人一把抓住抱了起来,整个小猫咪只有屁股露在外面。


    “我靠啊!放开我!放开我!”猫咪不停地挣扎,似乎很抵触这样的行为。


    温云轻一直在用手安抚着猫咪的情绪,“马上就好,我们马上就好了,别怕。”


    桑乐不但怕,他还怕的要命,但在对方的大力钳制下,无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亦不能撼动半分。


    最后猫咪没力了,在男人怀里喘着粗气,屁股上捅着一根细长的温度计。


    救助对象真是恐怖如斯,他拼尽全力亦无法战胜。


    桑乐在心底对着系统哀嚎,


    “统子啊,我,我不干净了!!!这是工伤,妥妥的工伤!”


    “宿主冷静,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测量体温,拿你们的人类来说,得个痔疮什么的不比这还受罪吗?”


    “可是我这不是痔疮啊TAT”


    “都差不多了,请你冷静下来,救助对象的创伤值掉到50%了,你该高兴一下。”


    桑乐扯出一抹苦笑,泫然欲泣,屁股换来的创伤值,他该高兴吗?


    想他一个刚毕业的纯情男大,贞操居然交代在了兽医的手上。


    “我不干净了!!!”


    系统听着宿主一遍又一遍的哀嚎,突然觉得,聋了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可以不用听这折磨人的声音。


    唉!


    唉!


    两声叹气,一道来自系统,一道来自桑乐。他虽然无法接受,但事情都发生了,也只能将就了。


    刘平刚好把温度计取出来,“40.4℃,这温度是有点高,已经能算作低热了,猫咪估计伤到了内里,确定该检查一下。”


    “是吗?那麻烦你了。”


    温云轻紧握着拳头,满脑子都是哑铃是因为受伤才会发烧的结论。


    他将怀中的猫咪轻轻交到了刘平的手里,目光落在上面一点也没挪开。


    看着对方如此紧张,作为好友的刘平开口劝导了句:“问题不大的,你别担心,很快就能出来了。”


    “嗯。”


    “滴!”检查室的门缓缓关上,温云轻坐在外面握起了拳头,直至指甲嵌进肉里才稍稍回神。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检查室,一颗心都为哑铃牵动着。


    “好了,我看了看没啥大问题,也就是屁股哪里有点肿,应该是被硬物硌伤了,最近注意休息就好。”


    桑乐被交接到温云轻手上,舒服地打着呼噜,听到没?他最近需要多休息,不能运动了。


    猫咪那叫一个开心,堪比摩托车的呼噜声下胸腔也在对方手里震动。


    温暖且不停跳动的胸腔将震动传递到了温云轻手上,他低头看了看,哑铃眯着眼正用脑袋蹭着他的头。


    不由得落下一句:“真傻。”


    都这样了还亲近他,哑铃真傻。


    好在猫咪没有受严重的伤,他慌乱的心也安定不少。


    最后一人一猫拿着医生给开的钙片回家了,没有继续在医院多做停留。


    刚进家门的桑乐撒开丫子就想往卫生间跑,但考虑到温云轻还在这里,所以他收敛地尝试着走了几步。


    主要是尿急啊,出门一天,滴尿未出,他能憋到家已经不易了。


    “可是宿主,你就这么去上厕所,不会引起怀疑吗?”


    “哒哒哒!”


    桑乐的脚步一顿,尿急和被怀疑在他的左右脑里互搏。


    他想上厕所,急死了快,现在应该是上厕所要紧。


    但是被怀疑的话,他会不会被温云轻抓去解剖,光是看看就能把他吓死。


    那么问题来了,上厕所还是憋着等待时机?


    “喵喵喵喵嗷嗷嗷!”猫咪在距离厕所一步之遥的门口坐下了,一只猫在那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话。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用一下猫砂盆?救助对象给你网购了一个全自动的,应该还好?”


    “不要!”桑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让他在猫砂盆里上厕所和随地大小便有什么区别?


    他做不到,心里也过不了那一关。


    这真的是为难死猫了。


    奈何下三路让他忍不了一点,最后桑乐只好妥协地朝着厕所走去。


    “算了,我很快就解决了,救助对象不是还得打扫卫生吗?应该不会发现我。”


    猫咪抱着侥幸心理走进了厕所,熟练地爬上马桶打算来一个大鹏展翅。


    而安置好一切的温云轻一扭头便看见了对着卫生间嘀嘀咕咕的猫咪,他有些好奇,哑铃这是打算做什么。


    所以一时间也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小猫嘀咕了半天,尾巴摇摆了二十三次,歪着脑袋看向天空的次数是30次,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难道是虫子?


    他抬头看去,并没有在空中看到飞虫,那哑铃又是在看什么?


    “喵!”


    这时桑乐叫了一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站起身来朝厕所走去,他脚步微动跟了上去。


    他很好奇,哑铃接下来会做什么。


    紧接着,温云轻推开厕所门后便看见了他的宠物,一只成年橘猫,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马桶上上厕所。


    无法处理的数据一股脑地涌进男人的脑子里,他手指微动,嘴巴开开合合又在最终闭上。


    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场景很诡异,诡异到他甚至觉得面前的哑铃其实是人变的。


    要不然该如何解释,一只猫在没有任何训练的情况下是怎么能这么自然的坐在马桶上上厕所的?


    无法理解,无法思考。


    温云轻头一次觉得,世界上竟有如此难题,他一点也解不开的难题。


    而刚坐下放水的桑乐一抬头就看见了僵在门口的温云轻。


    “我……靠,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猫咪被吓得抖了下身体,差点没撑住两侧掉下去。


    他堪堪用力撑住两边然后故作镇定地同男人对视上,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


    “喵嗷~”兄弟,挺巧啊哈哈,你也来上厕所?


    这一声叫的尤为娇俏,可谓是桑乐进家一来唯一一声娇俏的叫声。


    温云轻不知怎的,后退了半步,在桑乐的注视下缓缓关上了门。


    临走前落下句:“抱歉,打扰你上厕所了。”


    桑乐满脸问号:“?我还是猫不是?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第33章 今天我是胖橘猫 人在上厕所的时候……


    人在上厕所的时候真的很脆弱, 当然,猫也一样。


    桑乐皱着脸看向被缓缓合上的房门,他这是想什么来什么, 为什么当初买彩票的时候没有中奖?


    猫咪一脸沧桑, 爪子还要捧着肚子前的三层肥肉, 真是一点也迈不开腿。


    刚才应该没有把救助对象吓到吧?


    他才来这家不到一天啊, 就捅了那么多篓子,他要是对方, 早都要崩溃了。


    不过就凭他这独特的外表, 在外面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下一个, 他觉得温云轻应该好好珍惜他。


    毕竟,会用马桶的猫咪不多了。


    是啊,会用马桶的猫咪很少。


    站在门口的温云轻已经尽最快的速度去接受哑铃很聪明, 能听懂人类说话这件事了。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猫咪捧着自己的肚子坐在马桶上上厕所。


    这种事情,任谁看了不说一句woc。


    不过温云轻是文化人, 所以也只是惊讶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这已经是他能表达出来最大程度的震惊了。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整一个沉浸在, 我家的猫趁我不注意, 偷偷用马桶上厕所的巨大震惊之中。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有人分享过这样的经验, 他要如何应对?


    就让哑铃用马桶吗?


    还是告诉他, 这是人类的厕所, 他的厕所是猫砂盆?


    以哑铃的聪明劲,不会不知道猫砂盆的作用, 那么他是特意选择了马桶的是吗?


    温云轻一通分析下来,得出了一个令人最难以置信的结论。


    他家的猫咪,能听懂人话且拥有人类的思维。


    他愣愣的想,就算是哑□□吐人言, 怕也不会觉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吧。


    哑铃太特殊了,他必须做点什么。


    只见男人敲响房门。


    “哑铃,你好了吗?好了就出来吧,我有事情要和你聊聊。”


    温云轻的语气很正经,正经到桑乐冲厕所的爪子都顿了顿。


    他扭头看向门口,“喵”了一声,示意他好了。


    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思考,“统子,你说温云轻突然这个态度是打算做什么?”


    系统仔细思索了一番,再结合看过各类短视频,它试探性地说道:“或许是想用温和的语气把你骗出去,然后再按到地上一顿打?我看不少都说这样能把毛孩子骗出去,不至于躲起来。”


    ……


    “你这又是从哪看来的视频?而且我看起来很像那种傻不愣登的宠物?”


    系统看了看捧着肚子的桑乐,又看了看那张被屁嘣成一团的脸,悄摸地说了句。


    “不是像,你看起来就是。”


    “你啰嗦了。”


    猫咪一记眼刀扫向虚空而后跳下了马桶,救助对象叫他,怕不是要吃饭了吧?


    说起来他跑了那么久,也饿了。


    “咕噜……”桑乐的肚子应景地响了响,他踏着小脚丫朝门口走去。


    做好心理准备的男人打开了门,哑铃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了。


    很好,哑铃真的很乖。


    这样就好办了。


    他弯腰抱起哑铃,现在重心全在如何告诉猫咪这些超乎常理的事情是不能轻易去做上面。


    起码在面对除了他以外的人都是不能做的。


    温云轻抱着桑乐便往自己的实验室走。


    这段时间他虽然被强制休假了,但他的研究没有停过,所以家里自然配了一个简易版的实验室。


    实验数据在哪测量不是测。


    这一次为了让猫咪意识到危险性,他需要带猫咪去一趟实验室。


    而被抱起的桑乐看着男人朝走廊深处走去顿时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不知道这里通向的房间是哪,也不知里面有什么,但光从鼻尖溜走的消毒水味就让他充满了不安。


    “喵嗷嗷嗷嗷嗷!”兄弟,我就用了你的马桶一次,哦不三次,最多三次,你不至于那么记仇吧?


    “喵喵喵喵喵嗷嗷!”咱们有什么好商量,你可不能那我开刀哈,不然我可是会大变活人揍你的。


    哥们我拳头硬着呢。


    桑乐威胁似的握起小爪子示威地在男人的胸口捶打了几下。


    嗯?


    嗯,这胸肌好有弹性啊。


    好摸、爱摸,多摸摸。


    “咕噜……”


    猫咪在他自己没注意的情况下爪子开了花,粉嫩的脚丫花一下又一下地踩在温云轻的胸肌上,皱着的脸都因此舒展了许多。


    注视这一切的系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这就是小拳拳捶你胸口的具象表现吗?”


    它的身体闪过蓝色的数据流,似乎是在记录这一行为,又像是在学习。


    至于温云轻,他走路期间一直在观察怀里的小猫。哑铃的嘴巴有点碎,经常会因为一件事情念念叨叨很久。


    现在又开始念叨起来了,这一次是为什么?


    他将手里的猫咪举高了些,猫咪的胸腔在轻微震动,嘴巴开开合合的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桑乐也没说什么,单纯就是觉得对方的胸肌好摸,有点上瘾。


    等他反应过来时视线已经和温云轻平齐了。


    “喵?嗯?”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我高了?


    桑乐的眼睛刚好没有被肉挤起来,蓝灰色的眸子就那么直接对上了温云轻的眼睛。


    好冷。


    这是桑乐生出的第一个念头。


    那双眼睛就好像一个冰冷的精密仪器,只会不停地计算运转,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他瞳孔收缩了一下,男人的眼睛在自然状态下是黑色,但在灯光之下又是偏浅的灰色,整个人由内而外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来。


    不同于顾延,温云轻给他的感觉要更为冰冷,但又极其克制,每一步都在计划之中一般。


    如果是顾延的冷是保护色,那么温云轻的冷就是本色,这个人本就如此。


    也本该如此。


    一直和数字打交道,能暖到哪里去?


    而在温云轻的眼中,这是他第一次仔细地看桑乐的眼睛。


    蓝灰色,里面还汪着一潭水。


    猫瞳放大呈现圆形,在灯光下水汪汪的就像颗玻璃球,外面透着光,里面的花纹在变换模样。


    很好看。


    冷色调的颜色落在猫咪毛茸茸的外表下只剩下单纯和可爱,哪怕是桑乐这样的小眼睛猫咪。


    真就应了那句话,只要长得不像人,那他无论是什么样子都好看。


    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可爱。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视着。


    桑乐也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更多的创伤源,无一例外,全是数字,避不开的数字和冰冷的实验室。


    温云轻记录数据似乎进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他在不停地实验,不停地记录,但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数据。


    最后,强迫症和洁癖悄然而至。


    猫咪微微垂眼,原来这就是救助对象真正的病源所在吗?


    有点难办啊……


    数字这东西,对温云轻来说已经成为执念了,如果不完成,怕是很难放下。


    这期间他能做的也只有帮助对方尽量减轻病症,但要根治还是得把执念放下。


    这东西,真有点不好说。


    桑乐已经做好了长期战的准备,大不了多装一会儿腚疼,这样就不用减肥了。


    他真是个天才!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


    “宿主,你确定不看看现在的环境吗?”


    “怎么了?”


    桑乐从幻想中回过神来,陡然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一个白色的平台上。


    旁边放着消毒液和手套,还有一整套的无菌服。


    温云轻从柜子里取出个透明袋轻轻套在桑乐身上,“哑铃,你知道你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吗?”


    猫咪忙不迭地点点头:“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啊,但是兄弟,你真的觉得这里是说这种话的地方吗?”


    碎嘴子·桑·胖橘猫·乐又开始喵喵叫了,身后的尾巴跟着摆来摆去。


    “你当然知道,因为你很聪明。但是哑铃,你要知道,有时候猫猫太过聪明是会被抓起来研究的,比如我……”


    的师兄三字还没说出口,桑乐就已经炸毛了。


    他不光炸毛,还哀嚎,“我靠啊,什么情况啊?我就用马桶上了个厕所,罪不至死吧???”


    “喵嗷嗷嗷!喵嗷嗷嗷!”


    橘猫扭动身子从男人手里挣脱出去,爪子触地的一瞬间双腿便齐齐发力。


    “跑!我得赶快跑!这家不是猫呆的TAT再这么下去,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成猫干了!”


    橘猫启动四驱模式打算开溜,脚底却一直在打滑,更何况屁股还疼着,桑乐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但是没办法,危难关头他总得逃命吧?


    不逃只有死路一条。


    死腿快点跑啊!死屁股能不能先别疼了,呜呜呜。


    哑铃这是怎么了?


    温云轻站在原地,手上的消毒液甚至来不及放在猫咪的脖子间吓唬吓唬,猫就已经窜出去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撞翻了其他放置在台子上的东西。


    “叮呤咣啷!”


    一时间,这个消毒室里杂音不断,落在地上的杂物也不计其数。


    男人看着混乱的现场,身子有些僵硬。


    这些东西,和哑铃触碰的次数不下五次,哑铃的屁股没好。假设一个瓶子重达0.5kg,那么砸在哑铃身上一次就会造成2%的肌肉损伤,若是叠加的话,身上的伤会更加严重乃至伤到其他的地方。


    不行,他不能再让猫咪跑下去了。


    温云轻放下手中的消毒液,转而去抓正在逃命的桑乐。


    结果还没动手,平台的水池子里就响起了一声闷响。


    “咚!”


    “哑铃!”


    重物和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桑乐害怕地闭起了眼睛,心想,完蛋了,要寄!这个高度的洗手池绝对要把他的屁股摔成八瓣。


    猫咪的内里说到底是个人类,所以在危机情况下会下意识去逃避危险发生。


    当遇到危险时,人类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应激反应,这是一种面对潜在威胁或不适情况的本能反应。


    捂住耳朵或闭上眼睛可以暂时减少危险事物即将发生的声响和视觉冲击的感知对人类的影响,在心底提供一定程度上的保护感。


    实际上这就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但脑子还在空白着,也就使得桑乐呆愣地掉下去。


    反应不过来,只能减少冲击。


    ——————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桑乐不敢睁眼,只能试探性地挪动了下屁股。


    嗯?


    不是很疼?


    相较于之前直接摔在文阳辉脸上的疼痛,这一次的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连十分之一都不及。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因为猫猫的体质特殊?


    桑乐又动了动,却听到了一声轻哼。


    他缓缓睁开眼睛朝着旁边看过去,原本提着消毒液的温云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肌肉匀称的手臂就搁在洗手池上。


    而那只修长的手正正好好地垫在桑乐的屁股底下。


    猫咪愣在了原地。


    所以,他没觉得痛是因为对方用手拦住了他?


    那温云轻呢?


    刚刚那一下对他的手来说,不算轻吧?


    桑乐心底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总归是有些内疚的。


    他没有再动,而是低头舔了舔男人的手心。


    温云轻像是察觉不到痛一般轻轻把猫咪拖起来左右看了看,“哑铃,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伤到哪里吗?”


    “喵——”


    他摇摇头,伸出爪子指了指旁边。


    “怎么?你想下去吗?”


    男人猜测地说道,桑乐点点头然后从男人放低的手掌心里跳了下去。


    他转过身子看向对方的手臂,上面已经出现了一道红痕。


    手臂都这样了,那拖住他整个身子的手背呢?


    “喵喵喵。”


    猫咪伏低身子,然后用头轻轻蹭了蹭温云轻的手示意他抬起来。


    谁知对方却先他一步抱住了他。


    “哑铃,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太过聪明的猫猫在外面很危险,在外面不要轻易暴露,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对不起。”


    男人抱着台上的猫咪,低声道歉,满眼都是愧疚。他今天没有经过周密的计算和规划就对哑铃实施了这样的行动,是错误的行为。


    必须要纠正。


    温云轻周围的事物在慢慢淡化,眼里只有这一只猫和旁边的一张纸。


    “哑铃对不起,我一定会重新规划的。”


    男人呢喃着松开了猫咪,拿起旁边的无菌服当作白纸,到出消毒液当作墨水。


    现在,他要重新安排计划。


    站在旁边的桑乐本想查看对方的伤势如何,却被男人抱到了一旁。


    “喵?”


    猫咪疑惑的叫了一声,怎么给他抱走了。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温云轻在把消毒液撒在平台上用手去蘸那液体。


    一开始男人只是简单地用手指蘸取液体抹在无菌服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温云轻发现他在‘白纸’上写不出字来,无论怎么样都写不出来,心底有些焦急。


    哑铃还在等着他,他不能这就这么拖下去。


    会不会是墨水不够?


    这样的疑惑下,男人倒出了更多的‘墨水’,想要在‘白纸’上留下痕迹。


    然而还是空白一片。


    不行……


    还是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如果没有计划的话哑铃再次受伤怎么办?他的目光移向旁边的墨水。


    墨水……


    对!一定是墨水不够,才会这样。


    他要倒出更多的墨水来用!


    温云轻猛地扭开瓶盖,把里面的液体哗啦啦倒出来了。


    桑乐表情凝重地退开了些,温云轻这是又一次丧失了现实感知。


    他现在在做什么?


    扭开瓶子想要做什么?


    猫咪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男人的动作。


    重复地蘸取液体然后伸出手指在白色的无菌服上勾勾画画。


    他好像在画东西?


    “统子,你帮我从上面的角度看看温云轻在画什么?”


    “他每一笔都板板正正的看起来不像是画画啊,更像是写字。”


    “写字?写什么字?”


    桑乐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他弄乱了这里,最符合温云轻丧失现实感知的行为就是扫地活着打扫卫生才对。


    但这种在无菌服上写字的行为着实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迷惑猫咪.JPG的大头图片明晃晃地出现在消毒室里。


    白色的无菌服、消毒液体还有不停蘸取液体的手指。


    写字……


    等等……


    他好像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了!


    桑乐抬起头看向男人,神色复杂。救助对象该不会是把无菌服当纸,消毒液做墨水而手指成笔在写东西吧?!!!


    他的猜测合理极了,温云轻的反应确实很像在写东西,就是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直到猫咪靠近了些才听到对方嘴里呢喃的话语。


    “这一条不行,重新写。”


    “哑铃会被吓到,不行。”


    “这一条不合理,时间冲突了。”


    …………


    他的每一句话都和猫咪有关,桑乐从只言片语中猜了个大概。


    温云轻是在给他制定计划表?


    可是今早不是制定过了吗?怎么又来?


    就在这时,对方又说了一局话,“必须要让哑铃深刻意识到外面的危险性。”


    那一刻,桑乐沉默了。


    他没想到,温云轻的强迫症居然因为这件事情而转移目标了。


    对方丧失现实感知,想要一遍遍在衣服上留下的东西不过是想让他意识到外面的危险但又不刺激的方法罢了。


    作为一只猫的主人,还是一只刚捡回来的流浪猫的主人,温云轻无疑是合格的。


    系统发出了赞赏:“你这次找的主人也很不错。”


    “废话我哪次找的不好?都是我的好兄弟们。”


    只不过……


    桑乐看着男人手背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心底没由来的烦躁。


    这是好兄弟吗?这已经是能上刀山下火海的好兄弟了!


    要是桑乐现在能变成人,他高低要抬着白水和温云轻大口干杯,歃血为盟,消毒室结义。


    猫咪的眼里闪过心疼,同样的,一股满满的兄弟情也涌到了心口。


    他握着小爪子捶捶胸口然后对着男人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耐克的标志。


    好兄弟,在心中,你的这份恩情我不会忘。


    所以现在就让哥们儿来祝你脱离当前的困境吧。


    桑乐坐在旁边思考了一下,他好兄弟不断重复动作或许是因为液体是透明的,在衣服上留不下痕迹,所以才会不断加剧行为动作。


    如果留下了痕迹,对方应该就能逐渐恢复了。


    但是这样来的效果太少了,甚至可能没用,得来个刺激点的硬菜才行。


    猫咪转了转眼珠子,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也好解决。他只需要重新给对方构建一套触感大于视觉大于听觉的感知优先级,利用对方原有的强迫性特质建立新的现实框架就能把温云轻从感知丧失中带回来了。


    这里面要注意的点就是不要去否定他,而是建立一个新的体系去替代丧失的现实体系。


    就好比在对方迷失的世界里建立一座实体的桥梁亦或者其他的建筑,能引导对方回来。


    话虽如此,但这些都是理论知识,要真的运用起来可不简单。


    桑乐围着温云轻的手转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很好的替代方法。


    触感大于一切,他想通过触感让男人清醒,那就得创造出不一样的触感来。


    可是当前特殊的触感能有什么?


    不就是痛吗?


    但温云轻已经为了接他而受伤,要再通过疼痛唤醒对方反而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桑乐的尾巴快速晃动着,没注意落在了男人的手中。


    “簌簌!”


    尾巴上的绒毛轻轻扫过温云轻的肌肤。


    痒意像颗种子似的在男人的心底扎了根,但他没有从虚幻中清醒。


    “簌簌!”


    尾巴又一下扫过,这一次,痒意比上次要更持久一些,温云轻痒得不太舒服,手臂收缩了点。


    “簌簌!”


    桑乐螺旋桨尾巴开启最大火力,和脑子不在一块儿却完美地表达了他的情绪。


    他很着急!


    而本来轻缓只有一丝痒意的手臂像是被绑了无数根羽毛,那些羽毛不停地摇摆,上下撩拨着温云轻的手臂。


    “好痒。”


    男人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他迷糊的视线也突然明亮了起来。


    这里是……


    消毒室?


    他低头看了看桌面,一条粗壮的尾巴在他手里摇花尾。


    不知怎的,温云轻一个没忍住就握了上去,触感和想象中的别无二样,温暖、柔软且蓬松。


    酥痒的感觉在手心散开,桑乐也迷茫地转过头:“喵?”


    兄弟,你怎么好了?


    温云轻看着满屋狼籍和脑海里模糊的记忆便知道,他刚刚又犯病了。


    他微微蹲下身去,与桑乐对视。


    “哑铃,谢谢。”


    他松开了猫咪的尾巴,手臂还残留着酥痒的感觉。


    “喵嗷~”尾巴对猫来说很敏感,猫咪别扭地嗷了一声,他算是想明白了,刚刚在思考问题时尾巴不停地扫动让对方产生了痒的感觉。


    痒,何尝不是一种触感?


    他深深看了温云轻一眼,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不过这样更好,也省去了他试探的一些过程,完美!


    桑乐欢快地跑到男人手边,用脑袋轻轻碰了碰青紫的那一块儿,示意他赶快上药。


    温云轻却抬手想要纠正猫咪脑袋正中心的那撮总是分叉的黑毛。


    然而他的手还没用力,猫咪脑袋上的黑毛就碰瓷似的掉了下来。


    刚要舒服地发出呼噜声的桑乐突然感觉头顶有些刺痛,他睁开眼睛缓缓抬头。


    男人手里的那撮黑毛,就那么明晃晃地夹在他的两指之间。


    灯光下,一小撮黑毛是那么的清晰而晃眼。


    而桑乐的脑袋上,那块缺了半撮黑毛的地方也是如此的明显。


    温云轻的动作有些僵硬,不知该收起来还是放下。


    猫咪的表情有些狰狞,不知该哭还是大哭特哭,想他年纪轻轻就体会到了秃头的感觉,好累……


    人生的尽头原来就是这么悲惨吗?


    第34章 今天我是胖橘猫 猫咪把脸缩成一团……


    猫咪把脸缩成一团, 皱纹为其表情加粗了线条,整一个就是沧桑猫咪2.0版。


    “不干了,我不干了, 我这就割袍断义!”


    猫咪骂骂咧咧地抬爪想要捂住脑袋, 却低估了自己健硕的体型。


    当他双爪高高举起时, 突然发现, 由于自己身上的肉太多,阻碍了他向上的爪子。


    最后本应落在头顶的爪子落在了脸颊两侧。


    “呵啊!”


    桑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没能改变他碰不到头顶的事实, 只能眼睁睁看着温云轻将那小撮毛装进了口袋里。


    这是哑铃第一次掉毛, 值得记录。


    温云轻选择性地忽略了这毛的碰瓷属性, 也没有给猫咪空出一个小洞的脑门一丝眼神。


    总而言之就是,刚刚发生了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至于那个小洞, 看不见就代表不存在。


    男人尽量不去看那里,因为他怕他一个忍不住把桑乐的另外一小撮黑毛也给拔了。


    到时候猫猫肯定会生气, 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其实不用等到未来,现在的桑乐除了懵圈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情绪都是怒火。


    他感觉他现在要是把脑袋放在大火上, 那表情高低能扮演一下火山喷发版的愤怒表情包。


    当表情包桑乐只想说他是专业的。


    “哑铃, 我知道你很聪明, 能听懂人类说话, 但我也希望你知道, 为什么的世界很危险。不要随随便便把你的聪明展现给别人,听见了吗?”


    “喵……”


    桑乐还沉浸在秃头的悲伤当中, 说实在的,他现在更想直接变成人去看看颜值有没有受损。


    他那么帅,要是秃头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不过……


    他好像忘了点啥?


    是什么呢?


    桑乐隐约记得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


    他晃了晃脑袋, 算了,想不起来的话后面再想吧。


    就大学生这脆皮脑子,谁还没有点小年痴呆?这样一想,他就安心了不少。


    没准看到相关东西就能想起来了。


    而远在咖啡厅里苦坐半天都没等来桑乐的祁阳挠着头站起身来。


    他不停地看向卫生间,“奇怪,桑乐还没好吗?都快过了两小时了,这么蹲下去不得把痔疮蹲出来吗?”


    不行,他得去催催。


    祁阳抬脚朝着厕所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几个女生拦了下来。


    “祁阳!你是祁阳对吧?!”


    红发青年脚步微顿,他面露疑惑地看向几人:“是我,怎么了?”


    女孩们一脸激动:“啊啊啊!我就说是吧!真的是他!!”


    她们激动地抱在一起然后又慌里慌张地从包里拿出了团扇横幅等应援物。


    “祁阳,我们是你的粉丝,听说你要回来参加这一届的F1,我们可激动了!!!”


    “是呀是呀,你本人真的好帅啊啊啊啊!!!”


    “可以给我们一个签名吗?我们会一直为你加油的!”


    “对对对,签名!我也想要一个!”


    “我也我也!”


    青春活力的女孩们大胆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祁阳对这样的行为并没有很抵触,也就接过笔为她们签名了。


    但不知是谁走漏了祁阳在这里的风声,又有好几人闪现到这里找他要签名。


    “啊啊啊啊!祁阳!!!我爱你啊啊啊啊啊!”


    “祁阳祁阳!看这里!”


    “祁阳!笑一个!快笑一个!”


    越来越多的人将这家面积不大的咖啡店包围,她们有的甚至举着‘长枪大炮’,祁阳见势不妙立刻摆摆手说自己要去上厕所,实则是赶快叫上桑乐一起溜。


    谁知道厕所里并没有桑乐的身影,他皱眉看着空空如也的厕所,“奇怪……这小子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那是什么?”


    他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落在角落里的车钥匙。


    上面还有海绵宝宝的挂坠。


    这东西他第一眼就能看出是桑乐的东西。


    祁阳走过去把车钥匙拿起来看了看,左侧有划痕,还是海绵宝宝的挂坠,确实是桑乐的车钥匙。


    他更疑惑了:“咋回事?车钥匙都落这了,那人呢?”


    青年拿出电话拨了过去,关机状态。


    太奇怪了。


    桑乐从来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就离开,手机还关机了。


    难道他被绑架了?


    祁阳的眼里透出不少怀疑,但桑乐那么大个人,真能被绑架?


    人家图啥?


    图色吗?


    应该不是,没准只是桑乐遇到了急事。


    祁阳强迫自己不去往坏处想,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去找桑乐,只有亲眼确认对方没事了他才能放心。


    “祁阳!!!好帅啊!!”


    “呜呜呜,我的妈,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真人,我圆满了!”


    厕所外面的声音逐渐逼近,青年脸色微变,再这么待下去迟早要被人群淹没,他还是先想想怎么样才能从这里溜走吧。


    好在这里的服务员也比较灵活,他们意识到事态不对,连忙派人来找祁阳。


    “这位先生你好,我们这儿有员工通道,你要从那离开吗?”


    “员工通道好啊!那就麻烦你带我过去一下,谢谢。”


    “没事,应该的。”


    店员带青年从后门溜了出去,桑乐的车正好就在对面,他颠了颠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看身后的人群。


    “桑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车我就先用了。”


    祁阳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然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不给身后粉丝们反应的时间。


    他们两从小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互相开车都成了家常便饭,只不过桑乐拿证之后不爱开车。


    这辆车倒也成了祁阳偶尔的代步工具,开起来比桑乐本人还要熟练。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青年一路上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桑乐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要不他还是去报个警吧,这样好歹还能有一个最佳的救援时间。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拨了进来,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祁阳?”


    祁阳接通后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桑乐,你去哪了?车钥匙也掉了,手机还关机,不知道的以为你被绑架了。”


    “想啥呢,我只是有事先走了,手机刚好没电了,这不,怕你着急连忙找人借手机打给你。”


    “你没遇到危险就行,遇到什么事了那么着急?需不需要我帮忙?”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这边还有事情,我先挂了啊……哑铃?喵~”


    “嘟——嘟——嘟——”


    手机挂断前的杂音很多,祁阳从里面听到了声猫叫和哑铃。


    他面露疑惑,哑铃不是今天那只肥猫的名字吗?


    还是说现在的猫都流行叫哑铃?


    他的身影融入车流当中渐渐失去了踪影,桑乐也一屁股坐在手机上挂断了电话。


    温云轻把他抱起来后发现了被压在身子底下的手机,屏幕上是刚刚结束的通话记录。


    “哑铃,你……”


    男人看向猫咪的视线带上了些许探究,桑乐讨好地喵了一声,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生怕被被看出端倪来。


    “咕咚……”


    他咽了抹口水,企图蒙混过关。


    将哑铃摆在手里的温云轻皱了皱眉,通话记录上是拨打了十三秒钟的电话,


    没办法,他这个小儿痴呆是真没想起来祁阳还在咖啡厅里,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还是系统出声提醒他才想起来祁阳还在咖啡店里等他。


    刚从消毒室出来的桑乐本想趴窝歇一歇,没想到统子突然和他说祁阳在拨打他的电话,似乎有些着急。


    这话让猫咪垂死病中惊坐起,一直围着桌子转圈,碎嘴子般不停地喵喵叫。


    “喵嗷嗷嗷喵嗷。”统子咋办啊?我现在总不可能自己变回人去找祁阳吧。”


    “他又拨打了一通电话,还是关机。”


    “电话!对对对,我现在只需要电话报个平安就行!”想到办法的桑乐刚要行动就顿在了原地。


    可是他的手机由系统代管,现在这种情况把手机掏出来无异于告诉救助对象他不对劲,待解剖。


    系统肯定不会同意,那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不被发现问题地报平安?


    就在这时,桌子上有东西震动了下。


    “嗡嗡———”


    桑乐的耳朵跟着动了动,然后眼睛随之放大了不少。


    快看,那是什么?


    那是他的大宝贝,手机啊啊啊啊!


    猫咪‘哐当’一下站立起来和桌子齐平,小眼睛就盯着桌上的手机。


    这是温云轻的手机,他拿来打电话的话最多只会被怀疑是贪玩而胡闹乱按,不会怀疑其他。


    而且祁阳也不知道这个手机号码,他完全可以编个谎圆过去。


    方法可行!


    但是……


    锁屏密码是什么?


    桑乐无助地抬起头看向虚空:“统子,你那么厉害,帮帮我吧。”


    猫咪用爪子撑开皮肤,露出眼睛然后眨巴眨巴眼,水汪汪可怜状。


    就目前来说,用温云轻的手机的打过去确实是最合适的的办法,就看系统帮不帮忙了。


    面对下面汪着水的小眼睛,系统罕见地沉默了下然后说道:“我只是系统,没有超能力,更无法知道对方的锁屏密码。”


    桑乐失落地垂下耳朵,完蛋了,照祁阳的性子,他再不打回去对方真的有可能会直接报警。


    他们小时候只是单纯地玩了个捉迷藏,对方就能因为找不到他报警。现在都手机关机了,情况肯定只会严重不会轻。


    “但是……”


    系统说话大喘气,让桑乐垂下去的耳朵又悄悄竖了起来,“我今早看到过他的计划表里有把手机密码改成和你相遇的时间这一项,或许你可以试一试?”


    “统子,我宣布,今天你就是我的兄弟统了!”


    桑乐开心地蹦跶了下,结果不小心把桌子往旁边推了推。


    “吱———”


    桌子与地板摩擦发出了不小的响声,收拾消毒室的温云轻听到了动静,他起身出来察看,生怕哑铃又出事。


    听到脚步的桑乐连忙对着手机输入了他和男人相遇的时间。


    2021年的9月30日,也就是210930。


    华为款式的手机是六位数密码,简写成这样刚刚好。


    果不其然,他猜对了!


    桑乐慌里慌张地踩着屏幕拨出了电话,系统也给力地没有把宿主的语言再屏蔽掉。


    —————


    一般来说,只要它不屏蔽,桑乐作为动物是可以口吐人言的。


    不过平常它怕宿主一个不小心没有把语言系统转换过来便直接启用了屏蔽模式。


    如今面对宿主撒娇一般的求助,它一个没忍住就选择帮了帮。


    看着开心蹦跶的宿主,系统暗暗在心里想,就帮这一次,你哥哥在我这里欠的债还很多,不完全讨回来我是不会走的。


    系统嘀嘀咕咕地说着话,桑乐也成功地拨通了电话。


    他原本还担心自己说的是猫猫语,但祁阳立刻就认出了他的声音到让他放心了不少。


    他用最快的速度报了平安,交代了原因,也得知了他的车钥匙落在了祁阳那里。


    不过还好,还好捡走钥匙的是他的发小。


    也就是这时,温云轻走了出来。


    他看见猫咪的毛在发光,头直直对着地板,好似那有什么似的。


    是男人这才开口问了句:“哑铃?”


    听见声音的桑乐立刻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手机上,试图蒙混过关。


    但是他忘了,手机屏幕还亮着,他的屁股没有堵严实,漏出来的光把屁股照了个明明白白。


    “喵~”猫咪用叫声掩盖了电话挂断的声音,随后他也被男人抱了起来。


    温云轻拿起手机看了眼那串数字,1888866866,除了开头是1剩下的全是6和8的号码还真是特别。


    这么重复的数字,应该是哑铃乱按的。


    他用纸擦拭了下手机屏幕,却发现这屏幕不知道何时裂开了一条缝。


    得换手机壳了,温云轻淡淡的想。


    他那股想要纠正、把一切东西都规整对齐的情绪也淡化了很多。


    仿佛这已经不是立刻就得做的事情。


    “我给你买的玩具已经晾干了,你在这等等,我去拿给你玩,然后我就给你做饭吃。记住不要跑太快再伤到屁股。”


    “喵嗷~”桑乐在温云轻怀里眯着眼睛,打着小呼噜,他觉得完全可以跳过玩具阶段直接干饭。


    真的。


    可当那些个会动的玩具到了面前时,桑乐只能说,忍得住的才是神人。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地上的白色毛团子,嘴巴就不由自主地上下抖动。


    瞳孔紧紧盯着团子,俯下的身子左右摇摆。


    桑乐把面前的白团子当作猎物了?


    错了,大错特错!


    桑乐是把白团子当作棉花糖了。


    白白的,软软的,看上去就好吃。


    还甜。


    最好是那种甜得腻人的,吃起来幸福感满满。


    他好久没吃甜的了,嘴巴里似乎已经出现了棉花糖入口即化的感觉。


    “嘶溜……”


    猫咪的嘴角流下点哈喇子,他朝着那白团子直冲冲地就跑了过去。


    棉花糖,我来了!!!


    白团子本质上只是一颗棉球,很轻,有一点力就能滚出去,所以当桑乐跑到面前时因为刹不住车,球就又飞远了一些。


    他只能再次朝着白团子飞奔而去。


    而在厨房的温云轻本来在思考要给哑铃做什么吃的,他放在冰箱里的的肉是否要再开封一袋?


    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的配菜将会缺少一袋二百五十克的肉,数量对不上,营养也会对不上。


    这也是男人的强迫症症状之一,在冷冻食材时会将食材分袋装,每一顿都精确到克。


    吃一顿便拿出一顿来,计算好的重量能让他省去很多麻烦,心里也会舒坦不少。


    如今多了只表面上不那么爱吃猫粮的猫咪,反倒有些麻烦了。


    再多开封一袋显然会超出一天的进食量,猫猫也不一定能吃完,蔬菜和肉类数量被打乱,他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改变吗?


    “咚咚咚!”


    现在外卖回来也来不及,肉类还需要经过几次杀菌,哑铃可能会等不及。


    “咚咚咚!”


    那就再开一袋吧,等会再买一些肉把空缺和今后猫猫要吃的份量补上。


    “咚咚咚!”


    温云轻一想到关键的时候就能听见“咚咚咚”的声音。前两次他都忽略不管,但在第三次响起时他没忍住转动视线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只见胖嘟嘟的橘猫在地板上“咚咚咚”地跑来跑去,脚底下有一颗白毛团子。


    他眯了眯眼睛,那好像是清洗猫窝掉下来的毛球,本来也是给哑铃的玩具。


    男人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猫咪会这么喜欢一颗这个不太齐全的玩具。


    不过这样也好,就当作饭前运动了。


    “咚咚咚!”


    桑乐还在奔跑,他的体型肥硕壮大,根本做不到像其他的小猫一样脚步轻盈,有的只有咚咚咚的响声。


    偏偏他自己还察觉不出来,整个猫的动作一点也没收敛,在客厅里像辆托马斯小火车一样“哐哧哐哧”地跑着步。


    猫咪摇晃着尾巴,双眼紧盯白毛团子,他将带头冲锋!!!


    冲啊!!!


    桑乐再次朝着白团子冲锋,却发现自己四脚离地,他带着疑惑转过头去。


    “喵嗯?”


    我怎么离地了?


    猫咪疑惑并垂下了尾巴。


    “你的屁股还没好,今天的娱乐时间结束了,该吃晚饭了。”


    男人的话语让桑乐垂下去的尾巴又竖了起来。


    兄弟,我又可以了,让我吃饭!!!


    “喵嗷嗷嗷嗷嗷!”


    猫咪一改往日画风,疯了似的朝饭盆的方向挪动。


    挣扎的幅度让温云轻险些保不住。


    “这么饿吗?”


    饿啊!


    桑乐落地后一头埋进饭里,大张着嘴巴像挖掘一样进食,好险,差点就被饿死了。


    “嗷yummy、yummy、yummy!”


    起猛了,他居然听到自家猫讲英文了。


    温云轻饶有兴致地看着猫咪吃饭,心底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安定。


    他的世界中突然多了些暖黄色,满是数字的周围被一抹橙黄色悄悄侵占。


    温云轻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没有那么无聊了。


    第一天的时光过得很快,但桑乐和温云轻也磨合的很快。


    他们之间互相靠近、接触再到现在的熟悉与依靠。


    一人一猫就像无数个普普通通的宠物家庭一样,有着一个令人头疼的宠物和一个时刻包容的主人。


    但他们又有些不同。


    因为主人对猫有强迫症、猫还能变成人。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家。


    夜晚悄然而至,温云轻帮桑乐擦了擦爪子便把他安置在客厅里。


    卧室是他最后的净地,一想到睡醒起来就要面对满脸的猫毛他就有些不舒服。


    所以还是委屈下哑铃,暂时待在客厅。


    他伸手摸了摸桑乐的肚皮轻声安慰:“给你定制的猫窝要晚几天到,最近就委屈你在这里睡了,要上厕所你就……自己去马桶,我给你放了个小凳子,有事在门口叫我,别摔倒了。”


    “喵~”


    桑乐蹭了蹭男人的脑袋,坐在那里乖巧的点点头。


    他的视线落在对方的手上,虽然已经处理过了,但在冷白的肤色下,被砸伤的地方尤为可怖。


    青紫之下还带着点红,整个手背都有些发肿。


    桑乐心底愧疚,这么好看的手被他弄成这样,肯定很疼吧?


    “喵……”


    他低下头对着男人的手像哄小孩子似的吹了吹:“唉,我的好兄弟,是我对不住你!这次是我鲁莽了,真心希望你的手快点好起来。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一定请你撸串,我家门口的串贼嘎啦香。嘶溜”


    碎嘴子·桑乐刚刚还在忏悔着自己的罪行,结果说着说着又转到了吃的上面。


    系统无语且无力,“你不是在心疼他吗?那流口水算怎么回事?”


    猫咪抬爪擦了擦一脸严肃道:“统子,你要知道,对待好兄弟,该心疼就心疼,但也不影响我吃饭,我们要健康生活,积极向上!”


    说到这里桑乐来劲儿了,直起身子来举起双对着自己的脑袋,“power!!!”


    手背上感受到猫咪温热气息的温云轻心底莫名涌现出一股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哑铃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


    可猫咪的生命有限,哑铃迟早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哑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表达的有些问题,他的本意是不想放猫咪离开,结果表达出来就成了不会放过你。


    吓得流口水的桑乐眼神都清明了不少,他歪着脑袋:“嗯?不会放过谁?我?我们刚刚不还是好兄弟吗?怎么现在就不放过我了。”


    一人一猫在屋子里对视,气氛有些微妙,最后是温云轻率先打破了僵局。


    “好了,到点睡觉,我去洗澡。”


    温云轻没有再在客厅停留,整个人都散发出来的平和的气息来。


    桑乐也自顾自地钻进了窝里,他在等男人熟睡。


    “嗒!嗒!嗒!”


    夜晚的客厅里时钟齐鸣,指针一同跳动的声音整齐划一。


    橘猫悄悄从猫窝里钻出个小脑袋,左右看了看,“统子,怎么样?他睡了没?”


    负责监视的系统晃了晃:“没有,他好像失眠了。”


    “失眠?”


    桑乐眉心微蹙,失眠的人睡眠最轻,就算是一小点动静都能把人吵醒,他不确定等会儿出门会不会引来男人的关注。


    但今晚他必须得把车拿回手里,要不然祁阳绝对能把他的车子弄成张扬的大红色。


    他转了转眼睛,这么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失眠的温云轻睡着。


    要不还是一屁股把人坐晕吧。


    感觉可行。


    第35章 今天我是胖橘猫 门外的桑乐蓄势待……


    门外的桑乐蓄势待发, 躺在床上的温云轻却辗转反侧。


    今天他做了许多的事情,但近乎一半的事情没有在规划表里面。


    还有额外的锻炼。


    他举起手来,这只手今天抱了哑铃五次, 猫咪的重量加上运动的重量俨然已经超过了计划表内规划的最高值。


    按理来说他应该感到焦虑, 烦躁, 身上有一万只蚂蚁爬似的痒意, 但没有。


    他有的只是,今天的哑铃完成了锻炼、玩了玩具、出门被坏人欺负了, 第一次在他手里掉了一整撮毛。


    每一项哑铃做过的事情就那么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清晰可见。


    在做这些事情时他的感觉很奇怪, 很少会有计划被打乱的急躁感,有的全是担心。


    男人看着手背上青紫交加的淤伤微微抿嘴,他一直都觉得手很重要。


    是接触数字的一个途径。


    所以他一直都有在保护手, 保护每一根手指,不让它们受到污染, 始终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数字。


    其实洁癖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么来的,在他的观念里, 手很重要。


    然而就在今天, 当他看见哑铃一整个掉下水池时, 身体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住了猫咪。


    那时的他并没有觉得手脏了亦或者手受伤了的不安感, 相反, 他很庆幸。


    庆幸他的手能在关键时刻接住哑铃。


    接住他的小猫。


    温云轻动了动手指,猫猫那柔软蓬松的触感似乎还留存在指尖。


    温暖得就像冬日里的暖日, 让人爱不释手。


    他今晚还是睡不着,不是因为思考实验数据要如何改进失眠,而是因为他的猫咪。


    男人侧过身子来看向一旁,无人的另一边干净整洁, 但他总觉得缺了点东西。


    他伸手在上面轻轻挥动了几下,这里缺了哑铃。


    突然有点想抱着哑铃睡觉。


    触感一定很好吧?


    但一想到猫咪那纷飞的毛发温云轻就有些不自在了。


    他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唉……”再等等吧,等他有空了去看看医生,把洁癖治好了就能抱着哑铃睡觉了。


    现在还不行。


    他怕他洁癖发作伤到猫咪。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响声。


    “咚!”


    男人微微起身看向门口,手不自觉握上了放在侧边的防身棍,难道有人入室盗窃?


    他紧绷着浑身的肌肉尽量减少声音发出,一双眼睛锐利如刃。


    哑铃还在外面,那人会不会吓到哑铃?


    不行,他得出去看看!


    温云轻握着棍子朝着门口走去,却和挂在门把手上努力蹬脚的桑乐撞上了。


    他的视线在猫咪肥硕的身体上打量了一番然后略微迟疑道:“你……?”


    “喵~”好巧啊哈哈,真巧,今天天气不错。


    男人现在的关注点全在桑乐挂在门把手这件事上,猫咪会开门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是哑铃这只聪明的小猫。


    他奇怪的的是,哑铃这么胖是怎么跳上来的?


    或许是桑乐看懂了对方的情绪,不服气地嗷了几声:“好歹我现在也是只猫,有这弹跳力怎么了?而且我又不傻,跳不了我会使用道具,谢谢你,愚蠢的人类。”


    他在骂骂咧咧的时候显然没把自己算进去,只是单纯地觉得温云轻有些愚钝。


    “嘎吱嘎吱!”


    “喵嗷嗷嗷!”兄弟帮帮忙,我挂在门把手上下不来了……TAT


    他也很迷茫,为什么上来的时候那么容易下去的时候反而不会了。


    猫咪从上面往下看,门把手到地面的距离有很长一段距离,对胖猫猫来说有些许可怕。


    他碎言碎语地寻求帮助,整个猫都挂在门把手上,爪子划拉着房门努力让自己不掉下去。


    尖锐的指甲划在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两只后腿从刚才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那不停地咕踊。


    “嗤!”


    温云轻不知怎的,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好笑,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喵嗷嗷嗷嗷嗷!”笑?你还笑?!快把我抱下去啊,二弟!你的大哥危在旦夕!


    小猫这是恼羞成怒了。


    温云轻无奈一笑,把挂在门把手上的猫咪抱了下来,“你啊,这么高也敢跳?现在好了,下不去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喵咪——”


    桑乐不好意思地躲在男人的怀里,脑袋一个劲儿地往里面钻,小爪垫悄摸地在对方的衣服上摩擦着。


    他本来是打算进来把男人哄睡着再出门的,谁知道光是进卧室这一步就难死了。


    好在结果没差,看穿猫咪想要进卧室的温云轻很自然地就把小猫抱进了卧室。


    他发现,刚才忧虑猫毛等一系列因素会污染被子的情绪在见到哑铃时就已经可以消散了大半,如今更是忽略不计。


    “今晚你想和我一起睡觉?”


    温云轻把怀里的小猫放在床上轻声询问,猫猫点点头示意他确实要睡在床上。


    “那好,我们来约法三章。”


    “第一,不准在上面乱拉乱尿。


    第二,可以挠被子,但不要伤到自己的爪子。


    第三,不要乱吃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棉花、线,布料这些。”


    桑乐越听头顶的黑线越多,“统子,我怎么感觉在他手里我就像个little baby?”


    系统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六的。”


    “喵嗷!”猫咪在男人怀里卷腹试图坐起身来反驳对方,结果却和同样竖起的尾巴看对了眼。


    尾巴尖尖弯曲晃动,他的视线也跟着左右移动,喷香大鸡腿又出现了。


    不是桑乐不知道面前晃动的是他的尾巴,而是他的思绪已经猫猫化了, “大鸡腿,香脆脆,小美味~”


    他爱腿子,腿子也爱他!


    “嗷!”


    猫咪两眼发直,肚子发力整个猫都扑了过去。


    等到嘴里了才发现自己咬了一嘴毛,又只能嫌弃地吐出来,“呸呸呸!”


    毛是吐出来了,口水还挂在尾巴上,桑乐没办法只能抱起自己的尾巴舔了舔。


    太湿了,他的舔干净些,“嘶溜,嘶溜。”


    温云轻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但看着怀里的猫猫沉迷于舔尾巴,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手指落在桑乐的脑袋上摸了摸,“你啊。”


    那语气,宠溺又无奈,还包含了满满的爱。


    “咩啊?”桑乐抱着尾巴抬头,小小的眼里大大的疑惑,怎么突然摸他的脑袋,算了不管了,先让尾巴干了再说。


    就这样,一人一猫回到了床上。


    常年空出来的另一半床多了只橙黄色的橘猫,他一边打着呼噜一边维持大鸡腿的模样在那里舔毛。


    温云轻的床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外来物,他不适应地往旁边缩了缩,桑乐察觉到了就也跟着挪过去些。


    直到男人最后退无可退。


    床上也是一大片的猫毛,温云轻突然感觉很累。


    这些猫毛……


    收拾了还会再出现吧?


    这样永远收拾不完,要不等明天早上一起收拾?


    向来勤快的温云轻头一次因为一只猫咪打乱了计划,也头一次因为它而变得没有那么的‘勤快’。


    “呼噜……”


    猫咪的呼噜声是可以让人类放松的,桑乐努力地打着呼噜,还带着点安眠曲的音调,完全是个哄睡的可爱小猫咪。


    好困……


    温云轻感觉眼皮有些沉重,大脑已经放空,整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旁边的猫咪似乎有股催眠的魔力,让他困顿不已。


    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睡觉吧。


    这样的念头之下,温云轻缓缓合上了眼皮,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呼……”


    男人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桑乐停下了呼噜声,他问:“统子,他睡着没?”


    “回宿主,由于长时间的失眠,对方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暂时不会清醒。”


    “行行行,那你快来帮我顶一下班,我去去就回。”


    “啧……”系统啧了一声,又是这种下班前加班,可是没办法,谁叫这次的宿主是可爱的猫咪呢。


    系统已经默认桑乐现在是它的云养宠了,自然也会愿意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要求。


    它应声回道:“知道了,但我不能保证他一晚上都不醒,到时候无论你在做什么,我都会把你传送回来。”


    “okok,快来替我。”


    只见黑暗的房间里出现了个和主角一模一样的电子版猫咪,这次进化了,外面还有一层仿真的毛发。


    桑乐上手摸了摸,还挺真,就是没有肉感,不如他自己好摸。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的车子要紧。


    一道微弱的白光在床下亮起,而后碎嘴子·桑乐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家中。


    这也是他特地拜托系统帮他传送的地方。


    在家里才不会被怀疑。


    回来后的桑乐没来得及休息,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祁阳的电话。


    “喂,桑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祁阳说话的语气有些含蓄,情绪收敛了些,一看就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他眯起眼睛然后缓缓问道:“祁阳,老实交代,你现在在哪?”


    “我在哪?我还能在哪?”


    反问我?绝对有问题!


    他的语气严厉了些:“快说!在哪?!”


    桑乐小老师严厉起来的时候祁阳同学会不由自主地害怕,一个没忍住就把自己的地址脱口而出了。


    “我在那个啥,就是嗯,你懂的……”


    桑乐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眯起眼睛道:“你不会在修车厂吧?”


    “啊哈哈哈,不愧是你,猜对了。”


    “祁———阳!你要是敢给我的车染成红色,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踢!”


    面对发小,桑乐的脾气可谓是一点就爆,他一想到自己的车会变成骚红就浑身刺挠。


    拿起钥匙就往祁阳经常去的那家修车厂走去。


    他的车,绝对绝对不能变成红色!


    ———————


    面对桑乐的呐喊祁阳只是把手机离远了些,他已经预料到桑乐的怒气了,自然会提前避开。


    “你小子,是不是又偷开小乐的车子出来换颜色了?跟车管所报备了吗?”


    修车大叔范宏远是看着这两人长大的,祁阳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开着桑乐的车来这改颜色。


    虽然每次都没有成功就是了。


    祁阳挠挠头:“没呢,这不准备改了就去报备嘛!”


    桑乐的这辆车是他哥留下来的,原本的颜色他见过,明红色,车身流畅又飘逸,开在路上绝对是最靓的。


    祁阳一直很喜欢明媚的颜色。


    偏偏桑乐认为这颜色太嚣张了,直接给改成了低调的银灰色,开在路上泯然众车矣。


    所以他就一直想要将车子变回红色,这已经成了执念。


    哪怕现在去外地了,回来以后也会不厌其烦地开来修车厂。


    更何况,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红发青年神色期待地看向门口,果不其然,三秒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祁———阳!你给我住手!!!”


    这样,他才能见到那个熟悉、不压抑本性的桑乐。


    祁阳扬起笑脸,“你还是来的那么快,这次又没改成,无聊。”


    他把车钥匙抛给桑乐,上去揽住对方的肩膀就狠狠地揉了揉那蓬松柔软的脑袋。


    只是某一处的手感似乎有些不对?


    他微微低头,桑乐的头顶怎么有一小块秃了?


    “祁阳,你个狗,快放开我!”祁阳的力气要更大一些,桑乐挣脱不开只能喊。


    “乐啊,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秃头了?头顶秃了一小块啊。”


    他的话音未落桑乐就僵住了身子,头顶秃了一小块?


    一——小——块?


    别告诉他秃的那里就是温云轻拔掉的那里。


    他会哭的。


    就算他是男生也会嗷嗷大哭的。


    “统子,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祁阳开玩笑的?我的头顶实际上没秃对吧?”


    “……”


    系统突然有些心疼宿主,被迫秃头对一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来说还是太沉重了些。


    系统的沉默像是否认了他的答案一样,桑乐颤抖着在心中问道:“统子,你说话啊!你有种同步身体情况没种说话是吧?”


    “屁股疼就算了,现在还要摊上个秃头,我怎么那么惨啊!”


    而祁阳也明显感受到怀里的青年顿了顿,他眉头微皱:“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我记得你专业是心理这方面的,难道是接触了太多的心理病人导致的?”


    “桑乐,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才选择的这个专业,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不要陷进去。”


    他的话语下桑乐微微垂眸,脑海中浮现出顾延和温云轻的面孔。


    “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不能陷进去,他们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陪伴的宠物。


    即使当初出现的不是他,是其他的普通小动物,他们也会被慢慢治愈。


    他只是这些人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祁阳察觉到桑乐的情绪有些变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过你放心,我永远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顿了顿,视线落在了桑乐的车子上:“要是能让我把车子颜色改回去就更好了。”


    刚要感动的桑乐立刻收回了一个感动并朝着青年竖起了两根中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祁阳,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不改就不改嘛,说的那么绝对干什么。”


    他撇撇嘴,桑乐哼了哼,然后瞥到了修车厂角落的赛车。


    整体以蓝白色为主,车身的中段有一条红色的印记。


    “那是你这次回来要开的赛车吗?”


    祁阳点点头:“对,怎么样?酷吧,我也觉得超酷!”


    “是挺酷的,不过说起来你的车子配色一直都是这三个颜色,怎么不换换其他的颜色?”


    祁阳避开了对方投过来的视线然后嘟嘟囔囔了句:“好看又适配,不需要换。”


    听到回复的桑乐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系统那边没有传来动静,看来温云轻今晚睡的很好。


    这边也算顺利,及时取回了车子,要不趁着这个时间去接客赚点钱?


    桑乐虽然不耻系统这霸道又压榨的方式,但变成动物去和各类病患深入交流何尝不是一种进修的方式?


    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阳,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做,就先走了。”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范宏远叮嘱道:“范叔,你注意休息,祁阳的车子就麻烦你多上点心了。”


    范宏远摆摆手:“放心吧,你范叔修了那么多年的车可不是假的!”


    “嗯嗯,麻烦你了,范叔!”


    桑乐钻进了车子当中,祁阳站在那对着青年摆摆手便转过身去,和范叔一同商讨他的车要如何加强,改进。


    “轰———”


    桑乐一脚油门驶离了这里,沿途还拉了几单客人,赚了点外块,等他回到温云轻床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唔,好困,该睡觉了。”


    变回猫咪的桑乐蹑手蹑脚地爬到了床的另外一边,然后像人类一样,正面朝上地躺在床上。


    还扯过一个角落盖了肚子上,以防冷到。


    结果他刚要闭眼男人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轻微的震动让猫咪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那是什么?


    大学四年他可太熟悉了!


    闹铃啊!


    不行不行,赶快关了!


    桑乐猛地蹿过去一爪子踩在了床头柜的手机上。


    他用爪垫把刚要出声的闹铃关了,然后再输入密码彻底把密码关了。


    原本养成生物钟的温云轻不需要闹钟也能醒过来,但他失眠太久了,身体好不容易能够休息,自然不会让这个生物钟影响到睡眠。


    所以男人还在沉睡当中。


    好了,关掉了,再调个静音模式,这下就没有人能打扰到他们了。


    好困……


    身下的枕头好软。


    大床上桑乐本想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奈何脚下太过柔软,他又困得不成样子,最后只能就地躺下拉过旁边的东西给自己捂着肚子沉沉睡去。


    一人一猫在大床上睡的香甜,直到温云轻翻了个身,鼻尖被什么堵着有些呼吸不畅才悠悠转醒。


    男人睁开眼便和柔软的毛发来了个亲密接触。


    戳在脸上有些痒,还有些刺挠。


    温云轻有些茫然地后退了些,怎么回事?他这是睡到哪里去了?


    等他恢复视线之后才发现,这哪是什么‘麦田’,明明是哑铃的手臂。


    温热和轻微的起伏的幅度从手掌传来,他侧目看去,自己的手正盖在猫咪柔软的小肚子上,对方的两只小爪子就那么落在他的手掌上。


    真软。


    温云轻没忍住多捏了几下,“喵喵呜呜!”


    猫咪象征性地挣扎了下,闭着眼睛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不过他并没有醒来,而是继续沉溺于美梦之中。


    “这么激动?该不会是在梦里梦见吃的了吧?”


    男人轻声说道,手轻轻地将猫咪肚子上的毛扫平。


    他扭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但是闹铃没响,难道还没到早上六点?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14:03,下午两点了。


    这……


    温云轻的手指顿了顿,他一觉睡到了下午?


    闹铃呢?为什么没响?


    男人打开闹铃app,屏幕上被完全关闭的闹铃、开启了的静音开关,还有数字14:03就那么刺激着他的视线。


    一早上的时间过去了,计划表里的内容完全无法代偿,要如何处理?


    哑铃的早饭和运动时间都过了,看来今天得把其他的计划延后了。


    他甚至没有把多的注意力分给自己的其他计划上,整一个人都是围着猫咪在转。


    至于手机是被谁改动了,男人微微低头看向熟睡中的猫咪,想都不用想,罪魁祸首百分百是哑铃。


    温云轻的眼底闪过宠溺,自家的猫咪他不宠谁宠?


    要是刘平在这,绝对要大喊一声,‘妖孽!你究竟是谁?!’


    可惜了,这样的光景只有系统能看见,它暗自咂舌:“猫咪果然恐怖如斯。”


    “昂miangmiangmiang,好吃好吃,真好吃。”


    “喵咪喵咪唔唔唔嗷嗷嗷!”


    桑乐确实在做梦,梦里他正追着一条大鱼在跑,外面的双腿不停抖动。


    “哑铃?哑铃?”


    温云轻怕猫咪抖动是出了什么问题,轻轻叫醒了熟睡中的猫咪。


    睡醒的桑乐一睁眼就看到了正上方的胸肌,形状完美得发瘟。


    这么棒的胸肌,踩上去一定很软吧?


    猫咪眼神迷离地伸出爪子,对着胸肌的方向张开爪子又收拢。


    “这是还没睡醒?”确认猫咪没事的温云轻转身起床穿衣,现在先去给哑铃准备食物。


    “好软……嘿嘿软……”


    沉浸在柔软中的桑乐迷茫了片刻,等旁边的温暖逐渐变得冰冷他才彻底清醒。


    好嘛,睡懵了。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吃美味又多汁的午饭。


    桑乐跳下床,脚步轻快地朝着饭盆走去。


    温云轻的创伤值也下降到20%了,桑乐很开心,也有点不舍。


    他知道只要创伤值为零就是离开的时间里,如今一切都在好转,应该也快了。


    埋头吃饭的桑乐抽空抬起头看了眼正戴着围裙打扫卫生的男人。


    不由地感慨道:“温云轻真是一个完美的居家好男人啊,我要是女的,我也心动。可惜了,我是男的,我们俩注定只能是跨物种的好兄弟。”


    但这样也不赖,起码他也是享受过的猫猫,不亏!


    温云轻的计划表正在被桑乐一条条地打乱,打乱的同时还被阻止建立新的规则。


    仿佛一切都在随心而行。


    一段时间下来,男人只觉得身心舒畅,就连面对数字也有了新的感觉。


    温云轻不再被强迫症和洁癖束缚着,他的实验没有再停滞不前。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男人一脸兴奋地走出实验室抱起桑乐猛猛亲了几口。


    “哑铃!我成功了!我终于找到了最稳定的数字!”


    趴在沙发上的桑乐熟练地露出肚皮,眼底闪过祝福。


    恭喜啊!好兄弟!


    这一执念终于被你放下了。


    “恭喜宿主,救助对象的创伤值下降到3%请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第36章 今天我是胖橘猫 听着系统的声音,……


    听着系统的声音, 桑乐在沙发上滚了几圈,看来这一任救助对象就快结束了。


    不过这段时间里随着温云轻的病情好转,他活的愈发滋润。


    作为一只‘可爱’小猫, 对方给予了他全部的爱。


    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捧在手心里怕碎了。


    桑乐在作为一只猫时全盘接受了对方的情感, 这是主人与宠物之间的情感, 他理应接受。


    但这并不是他和对方作为人类的关系纽带,所以桑乐想的很清楚, 他治愈完对方心底的创伤就离开。


    去寻找下一个治愈对象。


    猫咪眯着眼睛趴在男人身边, 对方此刻正在整理这一久以来获得的数据。


    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又有邮件的图标闪过。


    这一次温云轻没有再回避了, 他滑动鼠标点开了邮件。


    由于他的状态不好,近几月的邮件他都没有点开过,其实都是实验室的相关邮件。


    其中有两份邮件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一封在结尾,一封在开头。


    中间的邮件大多数出自一人之手。那个微信早就被他拉黑了的文阳辉。


    文阳辉上次拿到数据后直接利用职务之便拿到了其余几人的数据, 然后将失败的部分擅作主张去除,发给了与自己签订协议的一家生物药企。


    那边用他给出的数据进行了几次实验, 结果都是良好, 这也让企业稍稍放心了些, 并展开了对未来的畅想。


    而且因为时间紧张, 企业需要抢占市场的缘故, 没有再经过更多轮次的测试,提前开始准备生产。


    但温云轻曾经就说过, 这些数据并不是最终数据,其中仍存在不稳定性。


    而且,他给的并不是完善的数据,还得经过一层层测试和改善, 偏偏文阳辉掉进了钱眼里,一心一意只想着赚钱,哪管实验中那百分之一的不合理性。


    等到企业投入完成准备开始生产时,数据出问题了。


    巨大的数据漏洞让他们的准备全都毁于一旦。


    几亿的投入说废就废,这一切来得太快,文阳辉还没把到手的钱捂热就被对方以欺诈,合同诈骗等罪名告上了法厅。


    同实验室的几人也联名举报他滥用职权赶走温云轻,盗取数据。


    最新的邮件便是对温云轻最新的工作安排,三天后回到实验室。


    剩下的那些都是文阳辉对他的辱骂,桑乐好奇地冒出个脑袋,被温云轻抬手遮住了视线。


    他轻声道:“小猫咪不可以看人说脏话。”


    随后他便彻底关闭了邮箱,抱起桑乐蹭了蹭。


    闪烁的邮箱图标停止了闪烁,就像温云轻的生活一般,重归平静。


    至此,他的心理创伤值归零。


    男人拿出一块鸭肉冻干放到桑乐面前。


    “哑铃,你的屁股养好了,该锻炼身体了。明天开始吧,怎么样?”


    刚叼住鸭肉冻干的桑乐顿时炸毛而后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窝里躲着。


    他决定了,今晚就走,不然要被当成特种兵一样被训。


    夜色下的月光像牛奶一样洁白也像丝绸一般柔顺,落在庭院中仿若一层轻纱,随风飘扬。


    桑乐趁着男人熟睡离开了这座好看的小庭院。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看,初到时的庭院只有草坪和水池,现在的庭院里多了很多小隧道和猫爬架。


    这些都是温云轻亲自给他做的,美名其曰是想让猫咪多运动运动,实际上就是想把最好的猫猫乐园都给桑乐。


    再见了,我的豪华大别墅。


    桑乐抬头看向男人的房间窗户,温云轻,以后也一定要开开心心的生活。


    这两个救助对象,一个被青年看作弟弟,一个被当作好兄弟,如今这般不告而别,他的心里也有些不舍。


    但是不舍之下还有丝别样的情绪,桑乐很迟钝,他不懂那样的情绪是不舍与难过,只是当作好生活即将逝去的惆怅。


    不过无论如何,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猫咪站在庭院外抬手挥了挥,与这里彻底告了别。


    明天就是祁阳的正赛了,这里距离祁阳比赛的场地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


    都凌晨了,干脆直接开过去,省得错过了比赛。


    变回人身的桑乐在车里伸了个懒腰,他打开手机一看,全是祁阳的未接来电。


    “这小子,怎么打那么多电话?”


    青年嘀嘀咕咕拨了回去,对面几乎是秒接电话。


    “阳,怎么打那么多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那边沉默了下,然后缓缓说道:“桑乐,明天,你会来的吧?”


    “当然会啊,这不,为了来给你加油,你兄弟我连夜开车赶过去,怎么样?够义气不?”


    “连夜?晚上开车不安全,要不你等我,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都快到了。你把比赛地址给我,我明天一定准时到场。”


    “好,我手机发给你,明天见。”


    “嗯哼。”


    为了不让祁阳念叨,桑乐撒了个小小的谎,不过无伤大雅,反正他能到场就是了。


    次日清晨,莫名觉得手感不对劲的温云轻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他第一时间先去看旁边的枕头,没有猫咪的身影,而后又摸了摸旁边的床铺,是冷的。


    哑铃离开床铺很久,是去上厕所了吗?


    “哑铃?”男人尝试着叫了叫,房间里没有猫咪的回应。


    他皱起了眉头,哑铃是没听到还是出事了?


    温云轻掀开被子起身去找猫咪,桑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他可是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做到了随叫随到,事事有回应,全国模范猫咪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


    “哑铃?”男人又叫了叫,还是没有回应。


    没了碎嘴子猫咪嗷嗷叫,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温云轻心里的不安扩大了些,他特意去猫咪常去的地方寻找,并拿出猫条和罐头引诱,还是一无所获。


    那会去哪了?


    他皱着眉把家里的每个地方都翻遍了,依然没有。


    “哑铃,捉迷藏结束了,快出来。”


    猫咪没有回应,甚至连动静都没有发出。


    这时,他突然发现庭院角落的草丛空了一块,他走过去查看,发现了藏在灌木丛后面的洞口,上面沾着不少猫毛。


    难道哑铃离家出走了?


    意识到不对劲的男人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他打电话给刘平,让他帮忙留意附近的流浪猫。


    一时间,一只橘猫走散了的消息在这片区域传播开来。


    而又一次路过这里的顾延看到寻猫启示后愣了愣,这是那只和小乐长得一模一样的猫咪。


    它也失踪了?


    它怎么会失踪?


    少年的心中虽然疑惑满满,但也没有放任不管,抬手把朋友圈的信息截了图。


    不管如何还是帮忙留意一下吧。


    他看着屏幕上的欢乐鼠鼠暗自神伤,小乐,你究竟去哪了?就不能带我一起吗?


    不过快了,很快我就有能力去找你了。


    寻找丢失猫咪的温云轻握紧了手机,屏幕上是他和桑乐的照片,猫咪已经没有当时胖了,一双漂亮如宝石的蓝灰色眼睛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就那么水汪汪地看着屏幕,任谁看了都得喜欢上。


    他也去找了监控,监控里完全没有猫咪的身影,想来是跑到了监控死角。


    只是……


    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云轻眉头紧锁地看着画面中的面孔,又是这个叫桑乐的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哑铃的失踪会和他有关系吗?


    目前的一切男人都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证明。他看着照片微微垂眸,哑铃,你为什么会不告而别?是因为我让你锻炼身体吗?那只是吓吓你的。


    外面很危险,快回家吧。


    ———————


    另外一边,下午阳光正好,为了F1赛事准备了许久的祁阳坐进车子里。


    “祁阳加油!!!!!”


    “祁阳冲啊啊啊!!!”


    红发青年在全场的欢呼声下握紧了方向盘,他将派大星的钥匙坠放在胸口的位置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


    “轰———!!!”


    发动机极速运转,带动引擎发出的巨响下,祁阳和他的队友蓄势待发!


    F1,又称一级方程式锦标赛,是全世界殿堂级的赛车比赛。


    赛车比赛会在每年的3——12月举办,这一年之中,谁获得的积分最多谁就是冠军。


    而大奖赛一周三天,周五的练习赛、周六的排位赛和周天的正赛。


    正赛中,前十的选手能够按照名次获得不同的积分。


    祁阳则是凭借极强的天赋进入了其中一支老牌车队中。


    范宏远所做的事情就是不断提高他的赛车性能,使其能在比赛中赶超他人。


    由于他在其他的比赛中成绩都不错,总积分算下来距离第一名的五冠王福尔特也就差了2分。


    今天的赛事是最后一战,只要他能在这里超过对方,他将是最年轻的F1冠军。


    他朝着观众席的方向看了看,桑乐,今天你会在这里吗?


    “滴———!!!”


    比赛开始的提示打断了他的思绪。


    祁阳紧盯着前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手持方向盘,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这是十支车队,二十人的比赛,开局难免会有些碰撞发生,但今天意外地顺利,各自都开了个好头,没有意外发生。


    赛车的轮胎分为两大类,干胎和雨胎。干胎里又分为硬胎、中性胎和软胎。


    一般来说,硬胎是最持久的,但速度慢,软胎速度最快,所以耗损也是最快的。


    车子的先后顺序是由积分高低决定,如今祁阳积分第二,所以和第一是并排,其余都跟在他们后面。


    祁阳为了在开头能拉开距离便用了软胎,比赛开始,一抹蓝白色的身影从众车中飞跃而出。


    两辆赛车紧挨着,红色的尾翼在第一个弯道时稍稍偏转,而后猛地一加速,有一辆车冲出重围跑在了最前面。


    那抹红色的尾翼夺走了众人的视线。


    “是祁阳!!!!他在第一的位置!”解说激动道。


    祁阳靠细微的操作领先了五冠王福尔特,只要他保持住这样的速度并在换胎期间不失误,那么冠军基本可以到手了。


    只不过现在刚起步,还有各大弯道等着他们,结局如何不到最后一刻都难以确定。


    祁阳的队友黄普义由于积分排名较为靠后,很难给给到很好的帮助。


    福尔特的队友排名第三,两人一左一右地紧紧咬着红发青年的车子不放。


    中途迷路的桑乐匆匆忙忙赶来现场,还没坐下比赛就已经开始了,他在大屏幕上看到了领先的祁阳,顿时大声喊道:“祁阳!!!加油啊啊啊!给我冲!!!”


    这个位置是祁阳特地给他留的,离赛场很近,旁边的都是祁阳的女粉丝。


    她们的应援声音突然被一道激情四射的声音盖过,纷纷震惊地扭头看向男人。


    “我去,这就是男粉的实力吗?”


    “我的妈诶一个人顶十个的感觉,真牛!”


    “你们谁去问问他,是咋喜欢上祁阳的,我突然有点好奇。”


    女生们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现场的声音很嘈杂,桑乐听不见,议论声。


    他被现场火热的气氛感染,正卖力地给祁阳加油。


    突然,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下。


    桑乐低头看去,是个小女生找他。


    嗯?这是看上我想要联系方式了?


    还是觉得我太吵了?


    青年自恋的想,而后又自我否了这个念头稍稍侧身询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那个,打扰了,我们是祁阳的粉丝应援团,刚刚看你在喊加油,请问你是不是他的男粉丝?”


    “额……算是,吧?”


    桑乐有些不确定地回答,男的他是,粉丝半是半不是吧。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祁阳开车很帅,但和他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做人要谦逊,桑乐想了想,在心底嘀咕道,看在咱俩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就勉强当一下你的粉丝吧。


    “啊,那太好了,我还是头一次在线下看到那么活跃的男粉,来给你,这是应援物。”


    旁边的女孩笑的很灿烂,把做好的应援物分给了桑乐。


    “谢谢。”


    桑乐接过应援物左右看了看,是一面画有祁阳q版小人的团扇,做工还挺精致的。


    他用手轻轻弹了弹上面表情桀骜的红发小男孩,“这嚣张样真欠揍。”


    紧接着他又把目光放到了赛场上,默默为对方加油。


    赛车是祁阳的梦想,他知道对方为了这个梦想付出了什么东西,所以他是除了祁阳本人以外最希望祁阳能成功的了。


    赛场上战况焦灼,后面的车子紧咬不放,祁阳能感受到车子的软胎磨损巨大,必须进站换胎。


    可如果这样的话就要面临一个问题,福尔特和他的队友只需要在他换完软胎起跑时压住他的起身,第一的位置就会被夺走。


    到时候要再反超就难了。


    “吱———!!!”


    轮胎与地面摩擦,祁阳又过了个完美的弯道,声音已经出现异常,再这么下去车就要爆胎了。


    他必须尽快进站!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黄普义作为他的队友应该来帮他提速,但奈何对方迟迟没有上来,使得他只能孤军奋战。


    怎么办?要进站换胎吗?


    眼看着就要到站,祁阳还在犹豫。


    他刚刚看了一眼,黄普义还有两个车位就能赶上来,或许下一段路程就能和他并肩作战了。


    那就再撑一段路程,起码等到队友到。


    这一段路程下只要他不失误,进站时软胎刚好报废,一切都还来得及。


    祁阳计算的很清楚,也是这么做的。


    但天不如人愿,在一个大弯道时,他失误了。


    没有把握住最佳转弯时机导致他的车胎与地面摩擦的面积增大,时间增长。


    也正因如此,祁阳的车子提前爆胎了。


    “砰!”


    先是一声巨响,而后便是钢架摩擦地面的声音。


    “叽哟哟哟哟!”


    “该死!”


    祁阳在爆胎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他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维持原来的角度不让它偏移。


    而后又轻踩刹车使重心前移,想要等车身稳定。


    偏偏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他就这么稳定下来,直接开着车擦身而过,


    对方的技术很巧妙,看起来就像没碰到一样,实则尾翼的一部分刮到了车身,导致刚要稳定下来的车子又一次爆胎,再次失去了控制。


    祁阳和车子一同翻到了旁边的车道里。


    安全车出来压制速度,医护人员迅速上场将里面的人带出就医。


    坐在看台上的桑乐心里一紧,他面色惨白地站起身来。


    “祁阳!!!”


    整个人急的要直接去赛场上,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里面是比赛区域,您不能进去。”


    “我,他,我是他朋友!就红头发,刚刚才出事的那个!我是他朋友,我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桑乐急的语无伦次,一双眼睛里透露出焦急。


    “选手出事后会在赛道旁的医疗车先进行伤情评估,严重的话会立刻安排送医,您大可以放心。”


    放心?


    他怎么能放心?!


    出事的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他亲眼看见对方的车在翻滚下撞了墙,这样的伤势怎么会不严重。


    但他现在最先做的应该是冷静下来。


    冷静……


    只有冷静了才能去知道要怎么找到祁阳。


    “呼……”


    青年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从焦急中暂时脱离出来,他询问工作人员:“我是他半个家属,请问我现在能不能申请了解他的情况。”


    “如果是家属的话你可以去找他所在的车队申请临时医疗陪同证,只要审核通过你就能从医疗通道进入。”


    车队申请……


    祁阳所在的车队……


    他不认识祁阳的车队,该怎么去申请?


    对了,范叔在里面,范叔应该可以帮他!


    桑乐立刻拿出电话拨给范宏远,响铃很久后对方终于接听了电话。


    “快点快点!患者需要拍ct!”


    “这边的人赶快来灭火!”


    “人呢人呢?赛车服有残留的化学物质,快清理!”


    对方的背景音很杂乱,桑乐一听就知道范叔这是在现场,他吞了抹口水道:“范叔,祁阳他有没有事?我能找你们申请个临时医疗陪同证吗?”


    青年说话的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甚至连手里流血了都没注意。


    “小乐,你先别急,祁阳的现在被送去检查了。临时医疗陪同证的话需要八分钟左右来审核,你确定要申请吗?”


    “要,祁阳身边只有我了。”


    桑乐着急,说的话却是真话。


    祁阳为了赛车,早都和家里决裂了,这么多年来,对方身边一直都只有他。


    “唉,行吧,你在那等着,等我过来带你去申请。”


    “好的,谢谢范叔!”


    一番操作下,桑乐终于进入了医疗中心,祁阳因为失血和撞击暂时陷入了昏迷。


    桑乐只能远远地望着,一步也不愿挪动,生怕祁阳醒不过来。


    好在医生检查出来的结果还不算太差,祁阳只是受了些外伤和轻微的脑震荡,并没有伤到内在。


    桑乐这才松了口气,他隔着屏幕,就那么坐在那里等待对方清醒。


    而外面也响起了欢庆的声音。


    今年的赛车比赛结束了,冠军还是福尔特,第二则是他的队友。


    两人拿下了冠军和亚军,少了个祁阳。


    有人唏嘘祁阳的结果,也有对手嘲笑祁阳的自傲。


    反正在场的除了粉丝和同队的队友们,没人关心祁阳的安危。


    当然,桑乐在外面快急死了。


    他坐不住就站起来走走,走晕了就坐在位子上歇歇。


    然后就这么周而复始,时间来到了三天后。


    昏迷中的祁阳悠悠转醒,窗外的桑乐不说震惊,激动是绝对的。


    他就差扑进去抱着对方,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他,看起来就像亲生的一样。”系统在一旁说道。


    “我是关心他没错,但是我更难过的是我的钱。这几天下来,任务奖励的钱又烧了大半。”


    桑乐眯着眼睛地看向虚空:“我总觉得任务不止这么点钱,你是不是把我的钱私吞了?”


    “……”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要是桑乐能看见它的话就会发现,它朝着旁边悄摸挪动了几步,遮住了上面多出来的一个零。


    迟迟没等来回答的桑乐嗅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他眼神锐利:“说!你是不是私吞了?!”


    “怎么可能啊,我是那种统吗?请宿主不要统身攻击!”


    “统子,你今天不对劲,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许是桑乐当猫当久了,做人有些不习惯,把心里话嘀嘀咕咕地就说了出来。


    祁阳刚清醒时就听到桑乐站在床边说着什么。


    他微微出声:“桑乐,什么有问题?”


    几天没说话,祁阳的声音沙哑无比,陡然一出声把桑乐吓了一跳。


    不过好兄弟醒了的喜悦冲淡了惊吓,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上前握住对方的手。


    “阳啊,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终于等到你醒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跟哥说!”


    桑乐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祁阳清醒后紧绷的情绪立刻就放松了下来。


    他和往常一样同祁阳说话,对方手臂用力把手从桑乐的手中抽了回去。


    要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那耳尖的粉红。


    “只要你别吵我,我就很好了。”


    祁阳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面对这样状态的青年,桑乐摸了摸下巴。


    这个状态看上去还行啊。


    感谢老天没把我的好兄弟收走。


    桑乐对于祁阳能醒过来并且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这件事由衷地感到开心和庆幸。


    他坐在床边给对方剥了个橘子,“你刚醒过来,先吃点橘子垫吧垫吧,我给你买了粥,估计很快就到了。”


    祁阳点点头,“桑乐,谢谢。”


    谢谢你能在我出事的时候还陪着我。


    青年抬起头与之对视,“谢什么?我俩谁跟谁啊?”


    两人的嘴角微勾,都默契地没有去提那场比赛。


    但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场比赛。


    一个身体发抖。


    一个则是面带怀疑,为什么他在祁阳的眼中看到了那场车祸?


    难道这成了他的创伤源?


    第37章 今天我是气泡鹦鹉 “祁阳?” ……


    “祁阳?”


    桑乐不太确定地开口喊了声, 红发青年强撑着个笑脸问道:“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不对,祁阳的这个状态不对。


    桑乐眉心微蹙,想要再问更多的问题, 但考虑到对方才醒, 便没有多问。


    等这小子恢复好再找个时间问吧。


    “没什么你就叫我?瞎了?”祁阳习惯性地回怼, 桑乐立刻给他上嘴脸。


    两人在病房里有说有笑。


    但桑乐的钱还在扣除, 他也不能一直待在病房里哪也不去,还是得赶快绑定下一个救助对象。


    可祁阳现在的身体状况能行吗?


    青年质疑的目光落在祁阳身上, 以前还有点肉的身板如今一趟全没了, 瘦的跟个竹竿似的。


    “还没我胖。”他嘀嘀咕咕了句。


    “什么?”祁阳没听清反问道。


    “我说, 这几天你都饿瘦了,回去多吃点,补补爸爸才不心疼。”


    “滚滚滚。”


    两人的互损再次达到一个新高度, 桑乐摆摆手起身朝外面走去,他指了指手机。


    “我还有工作要做, 你有事了联系我啊,粥我给你放桌子上了记得喝, 隔壁有个动物收留中心, 无聊了可以去那里逛逛。”


    红发青年闻言一顿, 而后扯出抹微笑:“知道了, 你快去忙吧。”


    “嗯, 走了。”


    桑乐退出房间,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赶快寻找新的救助对象, 进行绑定。


    要不然再扣下去,他连买动物壳子的钱都没了。


    想到这,青年愤恨地瞥了眼虚空,狗Der系统老一天啥事不干就会扣钱。


    就可劲儿扣吧, 到时候扣光了他也不介意用人身当宠物,省事方便,多好。


    面对这摆烂的想法,系统汗颜,想要反驳两句,又无话可说。


    以它对宿主的了解来看,它现在不能回应,要不然以宿主性格真有可能这么做。


    现在还是装死的效果最好。


    果不其然,没有得到回复的桑乐只能暗骂系统无能,最后还得老老实实地开车当滴滴司机。


    唉,天生劳碌命。


    青年叹了口气,“行了,接单吧。”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他在这多呆一秒都是浪费钱。


    “顾客已在上车地点等待,请迅速前往。”


    系统已经给他派单,当前只需要前往目的地接人就行。


    只是……


    桑乐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地点环境,面露疑惑:“怎么是这?统,你确定人在这里?”


    他将车停下,这里正好是温云轻的家门口,这不是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了吗?


    “这是大单,钱多多。”


    温云轻每次出门都是专车,确实是钱多多。


    问题是他接客是为了干什么?


    首要目的当然是找新的救助对象啊!


    这都是过去的顾客了,你给我说他钱多多?


    有毛用?


    “师傅,麻烦开快点。”


    桑乐再怎么吐槽也改变不了温云轻已经上车的事实,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水灵灵地坐上了后排,然后头也不抬地让他开快点。


    就不!


    不知是不是猫主子当习惯了,现在的桑乐面对温云轻还有些骄纵和逆反在里面。


    所以他一路上开得和蜗牛差不多。


    本来还在忙手里事情的男人察觉到了速度不对,他微微抬头想要再催促一番,不小心从后视镜看到了车主的模样。


    怎么又是他?


    “桑乐?”


    温云轻试探性地喊了句,桑乐猛地一顿惊讶道:“嗯?怎么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靠,统子,闹鬼了,温云轻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在司机系统上帮我留的是原名吗?”


    “不可能啊,我明明留的是桑不乐。”


    桑不乐?


    感情就是这么取名字的是吧?


    “好你个系统,我就说之前怎么不愿意告诉我你取的名字,原来是在这里等我。”


    呵。


    桑乐现在彻底化身不开心和没头脑,一个人在那里生着闷气。


    “上次的咖啡厅,你朋友叫你的时候听见了。”


    温云轻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他说名字只是想看看对方听到名字时的反应,是慌张还是心虚。


    但……


    好像都不是。


    他看着青年显然在生闷气的表情,放在腿上的手微微顿了顿。


    为什么会生气?


    生气被知道名字吗?


    还有那双眼睛……


    颜色和哑铃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温云轻不由想起哑铃丢失的那天,这位桑乐司机也曾出现在那个位置。


    这一人,一猫,是否有联系。


    温云轻相信科学,当遇见极其不科学的事情后便不由自主地想去探究。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桑乐。


    青年如芒在背地挪动了下屁股,“这,这样啊,哈哈,真巧啊。”


    说完后他猛踩油门,老天,还以为上次没有被认出来,结果人家不但认出来了,这一次还能叫出他的名字。


    还是快点开车把这哥们儿送走吧,要不然再被发现点啥可就不得了了。


    可是温云轻为什么要来这么偏的地方?


    桑乐一路按着导航走,抵达目的地时才发现他们到了偏僻的城郊,啥也不挨,就挨着个养病的康复中心。


    好巧不巧祁阳还在里面躺着。


    他疑惑地挠挠头,“奇了怪了,今天怎么就在这两个地点之间来回跑呢?我不是去找救助对象的吗?”


    如找是吧?


    看似找了实际上一点没找。


    青年对着虚空不屑地冷笑了下,出走半生归来进度仍然是零。


    垃圾系统,迟早要完。


    “谢谢。”


    温云轻清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等他回过神时,男人已经下了车,朝着疗养院的方向走去。


    桑乐摸摸下巴,他的好兄弟去疗养院做什么?难道他有家里人也住院了吗?


    他看了看时间,接一个客人,一来一回给他一下午时间搭进去了,好在时间够多。


    也到了给祁阳送饭的饭点了。


    那就等送了饭再继续找救助对象吧。


    桑乐是这么想的并下了车,但方向却是朝着温云轻去的。


    系统:“宿主你……不老实。”


    “别瞎说,我只是和他刚好同一个方向而已。”


    绝对不是想看看温云轻去找谁。


    好歹也当了人家那么久的乖宠小猫咪,好奇下又不犯法。


    结果对方却突然转向,直直朝着旁边的动物收留中心走去。


    青年脚步一顿,他去里面做什么?


    眼瞅着男人的身影消失,他连忙跟了上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说。


    “温先生,您之前发给我的图片我看了,我们这里确实有一只猫咪和您的猫长得很像。”


    “真的吗?”温云轻淡淡地问道,在别人眼里很平静,桑乐却知道,对方有些激动。


    “当然,请跟我这边来。”


    那人转身往里走去,男人抬脚跟上,桑乐一看,事情不对劲啊,温云轻是来找猫吗?


    他的猫不就是我吗?


    我又没变猫,那里面的又是怎么回事?


    “统子,这个世界上会有和我外壳长的一样的吗?”


    “没有,准确来说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样啊……”


    桑乐摸着下巴走了进去,他倒要看看那只猫跟他有多像,温云轻到底会不会认错。


    小猫的脾气上来了,谁也挡不住。


    “喵呜,汪汪!!!”


    收留所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温云轻还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偷偷跟上来的桑乐。


    那神情和哑铃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愣了下,而后否定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人和猫怎么会像?没有依据的东西不能轻易相信。


    “温先生,就是这只了,您看看是不是?”


    负责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男人意识回笼将视线落在面前的猫咪身上。


    有点瘦,脸缩成一团皱巴巴的,被抱起来时双腿还夹着尾巴,看起来很害怕。


    这不是哑铃。


    “这不是哑铃!”


    温云轻刚确认桑乐就从一旁蹦了出来,他满脸愤慨地指着猫说:“这么瘦,一看就不是哑铃,而且他那么帅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抱着猫的负责人懵了,你哪位?


    被抱着的猫懵了,它刚刚是不是被人嫌弃外貌了?


    站在那里的温云轻也愣了一下,他皱起眉头看向桑乐,“你怎么知道我找的猫叫哑铃?”


    男人的这一句话把愤懑不平的桑乐打回了现实。


    他看着面前的两人和一只猫眨巴眨巴眼睛,“那啥……我说我是路过你们信不信?”


    负责人:0.o?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温云轻的语气冷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桑乐。


    “我……”桑乐欲言又止,要是能重来他恨不得把自己这嘴缝上,现在好了,人家啥都没干他到在这里叭叭上了。


    “统子啊,救……救我TAT”


    “您寻找的统子不在线。”


    系统在这一刻把大难临头各自飞体现地淋漓尽致。


    “说话。”温云轻步步紧逼,神色严肃,他在对待外人时克制而冷漠,一点也没有过对待猫咪时的温柔和宠溺。


    头一次被男人凶了的桑乐心底浮现出一些别样的情绪。


    有点生气、有点委屈,更多的是不开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开心,总觉得对方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很陌生。


    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桑乐抿抿嘴,随便想了个理由,“我朋友告诉我的啊,上次那个红头发。”


    “是吗?”温云轻明显不信,他总觉得对方知道点什么,想要再次追问。


    谁知青年说完后直接转身就走,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


    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温云轻自然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走桑乐的。


    他对负责人表达了歉意然后从里面跑出来追上了桑乐,从后面按住了对方的肩膀然后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猫去哪了?”


    “不知道,我都不认识你,哪会知道你的猫去哪了?再说了,猫咪的信息我真的是在咖啡厅知道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桑乐现在还在气头上,面对温云轻也是一张臭脸,偏偏男人就是能从对方脸上看到哑铃的影子。


    他眉头紧皱,太奇怪了。


    “我真的还有事,先生,你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桑乐刚刚尝试着动了动,奈何温云轻的力气太大,他轻易撼动不了,只能再次出声提醒。


    “抱歉……因为我的猫丢了,所以我刚刚有些着急难免有些失礼。”


    男人松开了手并同他道了歉。


    桑乐看着因为他不告而别而着急的温云轻,生气的情绪消散了大半,留下不少心虚和愧疚。


    也就没有再计较这个事情,“算了算了,你也是因为猫丢了才这样。不过我还是劝一句,就算是宠物丢了也别让平常的生活被破坏。”


    温云轻闻言微微垂眸:“他不是宠物,是我的家人。”


    ——————


    听着这话桑乐沉默了,他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温云轻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家人。


    可是没办法,创伤值归零后他就得离开,这是定死的规则。


    青年抬手想要拍拍温云轻的肩膀,又停在了半空中。他们俩个现在不过是两个不熟的陌生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安慰对方?


    他收起情绪,站在陌生人的立场上说道:“兄弟你人真好,祝你能早日找到你的家人。”


    “谢谢,我记得你是滴滴司机吧?”


    男人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桑乐懵了一下,他下意识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青年猛地捂胸后退一步,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男人警惕地问道:“你要干嘛?”


    “……我想麻烦你留意一下附近的流浪猫,要是有哑铃的消息了可以告诉我。”


    “这个啊……小事小事,我还寻思啥呢。”


    “那你扫我吧。”


    桑乐松了口气,调出二维码递到了男人的面前。


    “谢谢。”


    “没事,快来不及了,那我先走了。”


    桑乐没忘了要给祁阳送饭,所以摆摆手同温云轻告别。


    温云轻看着进入疗养院的青年,微微挑眉,原来是真有事,不是跟踪?


    不管怎么说,也多了个人能帮忙留意哑铃的动态,总归是有收获。


    而进入疗养院的桑乐先去食堂打了饭,然后直奔病房。


    “祁阳应该挺抗饿的,但怎么说人家好歹是病人,得快点过去了。”


    他默默加快脚步想要快点抵达病房,却在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听到了一声巨响。


    “咔嚓!”


    有什么东西碎了。


    桑乐的手微微一顿,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透过玻璃朝里望去。


    那个向来开朗乐观的祁阳如今耷拉着肩膀,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看着地面。


    地面上是破碎的玻璃杯。


    透明的水流了一地,青年就那么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就在他要弯腰捡起碎玻璃时,桑乐打开门走了进去,“阳啊,你咋回事,医生不是让你多躺一会儿吗?是不是太饿了?”


    “放心,兄弟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快去吃饭吧,地上的我来收拾就行。”


    桑乐想要推祁阳去吃饭,却没能推动半分,他疑惑地走到对方面前这才发现祁阳的面色有些苍白。


    眼角很红。


    祁阳哭过。


    桑乐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拿起扫帚把玻璃碎片扫走,还吐槽了句:“不是我说,现在的玻璃杯就应该卖那种摔不碎的,多好使,要是遇到危险了还能用来防防身。”


    祁阳还是没动,神色麻木,桑乐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想什么呢?回神了!”


    “桑乐?你什么时候来的?”


    红发青年似乎刚回神,认出了面前的人是桑乐,他强扯出抹笑容来。


    这笑容真难看。


    桑乐装作看不见,“刚刚啊,生怕你饿着,结果你还无视我。”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


    “没事没事,快吃饭吧。”


    “嗯,好。”


    祁阳坐到桌边,打开了桑乐带来的饭。


    两人一个吃饭一个清理玻璃,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桑乐时不时偷瞄吃饭的祁阳,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斯文了?


    明显心里藏着事啊。


    祁阳到底怎么了?


    他很想直接去找对方问清楚,却又怕无意勾起不好的会议加重心理创伤。


    毕竟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祁阳的病是什么?


    明明之前见面时还什么都没有。


    看来那场事故到底是个祁阳留下了不小的创伤。


    桑乐现在觉得祁阳最大的可能性是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


    是一种因为受到突如其来的威胁、灾难后心理被伤害而出现的延迟性、持续性的心理疾病。


    这个状态下患者会会深陷于心理失衡当中。


    但目前的祁阳还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病症,他必须再多了解一些才能做出正确的引导。


    这时,祁阳突然出声,“桑乐,你还没吃饭吧?”


    “嗯?我吗?”


    “咕噜……”


    青年的肚子应景地叫了叫,他拍拍自己的肚子,“确实没吃。”


    “那一起来吃点吧,我胃口不太好。”


    “你……行吧。”


    祁阳有心病,吃不下东西是正常的,要给他时间缓缓。


    桑乐走过去从袋子里拿出多余的筷子,以往他们俩吃饭都会互相抢。现在好了,祁阳枯萎了,也不爱跟他抢吃的了。


    看来这次的心理问题有些大啊。


    但就算是这样,桑乐也不打算变成动物去救助对方,这是他最好的朋友,成为好哥们的宠物怎么想怎么怪。


    别说当宠物了,他只要一想到祁阳上手摸他就浑身刺挠,哪哪都不得劲儿。


    啧……


    桑乐同情地看了眼对方,阳啊,不是兄弟不帮你,实在是我无能为力啊!


    他已经想好了,等确认病情后就开始给祁阳治疗,还不会被系统限制。


    不比变成动物方便多了吗?


    两人一同吃着面前的菜,筷子难免会碰到盒子边缘。


    桑乐发现,只要这样的声音出现,祁阳握着筷子的手经常会停顿一下。


    脸色也会瞬间变差。


    为了不影响到对方,他尽量控制着筷子不去和饭盒相碰。


    但祁阳总是控制不住地去用筷子故意发出声音,往往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又会变得极其糟糕。


    桑乐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对面,傍晚的阳光刚好落在祁阳的红发上,却一点暖意都透不出来。


    缕缕红色的发丝之间带着刺眼的金色。


    刺骨的冷意似乎把祁阳整个人都给吞噬了,正来势汹汹地奔向桑乐。


    他微微垂眸,筷子碰撞金属的声音和当时赛车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有点像。


    祁阳光是听到声音就受不了了吗?


    那看到或接触和赛车相关的事物是否会有更激烈的反应?


    这可不妙啊。


    桑乐看着面前的饭,索然无味地放下了筷子。他有想过这会给祁阳带来伤痛,没想到伤痛如此之大。


    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无论如何都会开朗乐观的祁阳变成了如今这般敏感又脆弱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祁阳对他最喜欢的东西产生了害怕的感觉。


    青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蓝灰色的眼睛里带着心疼。


    他想,祁阳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桑乐突然很想用手揉揉对方的脑袋,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做不到。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对祁阳来说却未必如此。


    他伸在半空的手顿了顿而后又收了回来。


    察觉到桑乐没有继续吃饭的祁阳微微抬头,强压下负面情绪轻声问道:“怎么不吃了?是不合胃口吗?”


    “不合胃口的话重新点一份吧。”


    “没有,我刚刚逗你呢,今天下午在外面吃过东西了,所以现在不饿。你呢?我看你胃口也不太好啊,是不是食堂不好吃?”


    祁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道:“或许吧。”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但就是控制不住地会去回想当时的事故。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或许今天该休息了吧。


    他同桑乐说道:“小乐,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想早点休息,要不你先回去吧。”


    这是属于祁阳自己的脆弱,他不想给桑乐看见,也不想让桑乐同他一起承担这糟糕的负面情绪。


    “好,那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


    桑乐没有多说,把桌子收拾了下便起身走了出去。


    “咔哒————”


    随着房门合上的声音响起,一直强撑着的祁阳当即靠墙滑坐在了地上。


    他把头埋在臂窝间,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害怕、难过、愤怒还有后悔的情绪像海水一样把他淹没。


    他抬起头愣愣地看向天花板,白炽灯在此刻也不亮。


    好黑。


    祁阳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灯光直至眼睛刺痛,泪水滑落才闭上眼睛。


    他再也碰不到那抹光了。


    在青年的心底,耀眼如太阳的赛车熄灭了。


    桑乐离开病房后没走,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的心里也不好过,最好的朋友遭遇如此变故,他怎么能好得起来?


    赛车对于祁阳而言有多重要他是知道的,如今这样无异于硬生生折断了对方的翅膀。


    想到这,桑乐的脸上露出个讽刺的笑容,这个世界还真是残忍。


    一门之隔,像是把祁阳彻底和这个世界隔开了。


    “统子,我身上还有多少钱?”


    “算了下奖励和这几天的消耗外加祁阳的住院费用,全部用完的话你还剩三千。”


    “三千啊……”


    比上次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没事,现在对他来说什么动物都行,只要能帮到祁阳就可以了。


    他无所谓的。


    桑乐离开这里,回到车子中挑选动物,最后在商城里看到了一个价格刚好三千的动物壳子。


    他点头确定:“就这个了。”


    “好的。”


    一道白光闪过,桑乐消失在原地。


    一抹亮白色的身影打开车门飞了出来,就在他打算再飞往医院时发现。


    刚刚说要休息的祁阳此刻坐车离开了疗养院。


    桑乐连忙飞到对方的车子上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祁阳这是要去哪?


    第38章 今天我是气泡鹦鹉 桑乐不清楚,但……


    桑乐不清楚, 但他知道,祁阳这个点出去绝对有问题,他得跟紧了。


    好在这一次变的是只玄凤鹦鹉, 外表看起来没啥毛病, 能飞甚至还能偶尔说句话, 所以他飞到了人家的车顶上用爪子牢牢抓着什么的杆子。


    “哗———!!!”


    车子不断提速, 带来的风猛猛灌到桑乐脸上,羽毛都给吹飞了好几根。


    鹦鹉抓着栏杆麻木地想,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车?


    再这么下去他的毛都要掉光了。


    到时候烤一烤就能当烧鸟吃了, 美味的烧鸟谁会R不喜欢?


    撒点孜然辣椒什么的, 沾鞋垫都好吃。


    “咕咚……”本来就没吃饱饭的桑乐打算伸出翅膀去揉揉肚子。


    结果大风刮过,那翅膀直接自动扑腾开准备自由的飞翔了。


    不要啊,翅膀到底要干嘛啊?


    桑乐想把翅膀收回来, 奈何风太大了,他的身姿太妖娆, 翅膀收不回来了。


    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车顶充当断臂烧鸟。


    很多时候桑乐都会忍不住的想,系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净搞这些抽象的没边的动物。


    虽然这两坨腮红是玄风鹦鹉特有的东西, 但为什么和他的灵魂组合一起就特像小丑。


    他从车子的金属外壳上看到了自己的外观, 双眼沧桑, 羽毛乱飞, 每一处都在经受大风的考验。每一次都在给人当牛做马,小丑只是哄人开心, 他呢?


    陪吃、陪睡还要陪跑。


    嘻嘻,小丑都没有他小丑。


    “哗!”


    又一阵大风劈头盖脸地吹过,桑乐脸上那两坨腮红被吹得四分五裂。


    远远看上去腮红的面积更大了,凑近了看还能看到不少粉末随风飘扬。


    桑乐麻了, 谁能告诉他这些像头皮屑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


    他不是鹦鹉吗?


    系统悄摸探头:“回宿主,这是您的羽粉,和人类头皮屑差不多,记得定期清理哈。”?


    羽粉?头皮屑?


    敢情三千块在你这买了个小丑烧鸟不算,还附加不干净这一条吗?


    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桑乐恨不得拉过系统来质问,但他没办法,他还要忙着抵御狂风洗礼。


    一路上,他为了不被吹跑,爪子只能死死抓着杆子。


    傍晚的太阳虽然没有正午那么辣,但终究是太阳。


    落在车子的金属外壳上仍然会使其温度变得热辣滚烫。


    桑乐的鸟爪子握在上面一动不动,隐隐有白烟升起。


    他看着面前的白烟忍不住吐槽道:“统子,这车质量也太差了吧……”


    “叨叨叨。”


    系统疑惑不解:“宿主何出此言?”


    “你看啊,光是太阳晒了晒它就冒烟了,这车子会不会有一天直接爆炸啊,我靠要是现在炸了,我和祁阳不是直接成灰了?”


    “叨叨叨。”


    桑乐想想就怕,默默祈祷车子没事,系统却试探性地出声说了句:“宿主啊,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冒烟的是你的脚呢?”


    他歪着脑袋看向虚空,“统子,你在说什么?我的脚怎么会冒烟呢?”


    “叨叨叨。”


    “你……就不觉得身体哪里有点不对劲吗?”


    “叨叨叨,没有吧?”


    桑乐眼里闪过迷茫,嘴巴还在不停地对着脚叨叨叨,控制不住的叨叨叨。


    “你……都叨脚了真的不觉得痛吗?”


    系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感觉宿主的大脑似乎还没有和这幅壳子连接在一起,有点大小脑匹配不上的感觉。


    “我……嘶叨叨叨!”


    “我靠,原来是我的脚痛吗?!”


    桑乐第一次做鸟,对这些感觉还不太熟悉,这疼起来也只是顺着本能去叨那么几口,谁会想到是脚痛啊。


    等等……


    要这么说的话,那冒的白烟从哪里来的?


    该不会……


    烧鸟乐僵硬地低下头去,一股烧焦的糊味窜入鼻中。


    他像是脑袋终于连通了一般猛地抬起自己的一只鸟爪,上面还在滋啦作响地冒着烟。


    “靠靠靠,这下真成烧鸟了,别烧了!!!”


    “我呼!呼!呼!”


    桑乐不停地张嘴闭嘴,想要把脚上的烟吹走,没想到车顶的狂风极其嚣张,抢先一步洗礼他的面孔。


    “我……哧噜噜噜!死风别吹吹吹了!”


    他两眼麻木地看着狂风,神色逐渐疯狂,嘴巴里的舌头都被吹了出来:“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尝尝我的脚气吧!桀桀桀!”


    话落桑乐就抬起了冒烟的一只脚直面狂风,试图降温。


    好在上面没有火星子,要不然那层皮都得燃起来。


    默默看着宿主行动的系统终于发现,形容词里的疯癫在宿主身上是动词。


    想到这它庆幸地闪烁了下,幸好对方加不到它的实体,要不然指不定怎么抱上来对着它啃。


    亏它以为弟弟要比哥哥正常许多,现在看来,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


    诗人它吃。


    于是一路上不少人能看到,一只通身发白,脑袋发青,脸颊飘红的烧鸟单脚单翅的在车顶站立。


    头顶那撮乌黑的毛跟着风一会儿飘一会儿劈叉,活泼地像个小黑子。


    单脚站立的玄凤鹦鹉时不时又会换成另外一只脚,总而言之就是一辆车的车顶惊现一只在跳舞的烧鸟。


    这样的景象可不多见,不少人开近了特意减速让后座的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桑乐以这样的形象小火了一把,后面搞得开车的司机都迷茫地摸摸他闪亮的大光头。


    奇怪了,今天怎么那么多人对着我掏手机,难不成光头太亮眼了?


    他疑惑但也欣然接受,没准是太帅了。


    不过说起来,后座那小伙子才是真俊啊,就是太瘦了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点阳刚之气。


    打车出门的祁阳没有注意到司机的眼神,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转动方向盘和拉动操纵杆的感觉历历在目。


    他根本忘不掉。


    如今坐在车里,那场祸事就一遍遍地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汗水布满了祁阳的额头和后背,他用牙齿紧紧咬着因干燥而开裂的嘴唇。


    铁锈味在唇间迸溅,缺氧的感觉传来,青年紧绷的手臂青筋暴起。


    要翻车了……


    马上就要翻车了……


    怎么办?!


    祁阳的脸色发青,车上的司机立刻出声询问。


    “小伙子!小伙子!你怎么了?”


    “翻车……”


    “小伙子!要送你去医院吗?!”


    司机有些着急,脚底的油门踩的飞起,推背感下他才缓缓回神然后猛吸了一口气。


    “嘶……”


    “咳咳咳咳!”


    呼吸太急促青年连连咳了几声,“我没事,继续开吧。”


    他的声音有些哑,脸色苍白而冷漠,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关一般。


    “哦,行。”


    司机摸摸自己亮锃锃的光头暗道了一句奇怪。


    车顶的桑乐却是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再向下的极限飞车。


    “司机到底是怎么开车的?把方向盘扭了也就这样了吧。哕!”


    桑乐话都没说完就对着这辆车顶贡献了自己的呕吐物。


    怪恶心的。


    他嫌弃地挪开了点,“祁阳到底要去哪?还没到目的地吗?”


    不知是不是老天帮忙,他说完后司机就停车了,祁阳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桑乐连忙煽动翅膀跟着他下了车,只不过他有些好奇祁阳接下来要做什么,便没有直冲冲地飞上去,而是像贼一样偷摸地跟在后面。


    就是飞的有点捞,左一下右一下的,随便抓只雏鸟来都比他飞得好。


    “芜湖!起飞咯!”


    桑乐这还是第一次飞在空中,体验感新奇又刺激,前几个动物都是走兽,这次终于来了个飞禽。


    “嘎嘎嘎!”


    桑乐没忍住开心地笑出声来,然后又立刻收音,没有让人发现。


    只是他身上的羽粉确实多,飞一会儿就得掉落一些,有不少落在了祁阳的头发上,但是对方没发现。


    直至飞到门口桑乐才发现这里是祁阳先前的比赛基地。


    烧鸟乐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奇怪,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整个比赛场地都和他那天的比赛有关,对祁阳本身来说,是个难以面对的事情。


    从刚才在病房里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但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故地重游?


    自虐侵向?


    祁阳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但他就是心存幻想,万一呢?


    万一他还能再碰一碰他的老朋友呢?


    祁阳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踏入了赛场。


    现在的赛场没人,看门的知道他是赛车手,没有阻拦就放人进去了。


    桑乐能飞,从上面就跟着进去了。


    他在后面默默跟着青年,一人一鸟一起走过了休息室,赛车跑道最后来到了放置赛车的地方。


    他的车在上次的事故中受到了极大的撞击,面临着报废,但范宏远一个人保下了这辆车并说能修,所以车还在那放着,等着赛车队前来拉回。


    祁阳远远就望见了自己的老朋友,他却一步也不敢上前,甚至看上一眼都会生理不适。


    心跳急剧加速和呼吸愈来愈急促让他的头有些晕眩,桑乐在上空急得想用鸟爪去挠上几爪子。


    “明明都那么难受了,还来这里,还要看,就倔吧!到时候没了还不是只有我给你收尸!”


    他骂骂咧咧地却已经做好了随时冲下去拦住祁阳的自虐行为。


    只见红发青年握着拳头,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了那辆几乎快报废的车子上。


    “好歹……好歹再看最后一眼。”


    祁阳呢喃的声音落到了桑乐的耳朵里,他扑腾翅膀的频率慢了些,却也没有继续下降,而是浮在空中跟着祁阳。


    一双眼里闪过心疼和无奈,在心底念念叨叨,“就这个性格,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喜欢他?这么要强,最后伤害的还不是自己。唉……”


    ———————


    桑乐的飞行技术很差,差到好几次都稳不住身形的平稳度面临迫降。


    他脚上的痛感刺激着神经,要是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找个地方谢歇歇,但祁阳还在这呢,他得看着。


    祁阳的眼里全是那辆车,即使车子会让他产生不好的念头,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前进。


    夕阳西下,天空没了太阳的装饰黑的很快,没有灯光的赛车场静悄悄一片。


    青年走的很缓慢,桑乐只能慢悠悠地跟着,空了还能和系统唠两句嗑。


    “咻———!”


    风陡然吹过,桑乐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统子,还别说,现在这凉飕飕的小风一刮,怪冷的。”


    “祁阳那小子明天不感冒我跟他姓,一天到晚的,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气死我了。”


    “嗯嗯。”


    系统连连点头回应,就刚才来说宿主已经吐槽了不下三次,但是并未付出然后行动,它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理解为刀子嘴豆腐心?


    每天一个人类小知识,学到了。


    在这期间,祁阳终于离赛车近了些,他的双手不可控地颤抖起来。


    双腿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样,无论他如何驱使都未曾向前一步。


    比赛的场景历历在目,祁阳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那辆车,车子却变成了流沙从他的指尖溜走。


    害怕的情绪填满了他整个人,他想要扯出笑容,像以前那般去迎接这辆陪他征战沙场的车子,却根本笑不出来。


    怕……


    无止境的害怕侵占了青年。


    他僵直着身体在那待了很久,最后所有的不甘也只是归为一声叹息。


    他想,他以后也许都开不了赛车了。


    “呵。”


    祁阳终于笑了,那笑容在桑乐眼里比哭还难看。


    别笑了。


    不想笑就别笑了。


    祁阳……


    桑乐在心底默默说道,他扑腾了几下翅膀,觉得现在就是最好地出现时机。


    打断对方的负面情绪,转移注意力就是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


    而一只帅气的玄风鹦鹉就是转移注意力的最好道具。


    可是……


    桑乐突然发现,他飞是会飞了,却根本不会下降,整只鸟在祁阳头上绕了三圈也没能下去。


    这下坏了,他难不成只能在空中飞一辈子?


    系统觉得特神奇,忍不住发问:“宿主你不会下降的话,车子上是怎么停的?”


    “废话,车子比我飞的高度还要高,我到那只用顺势抓住杆子再滑铲就能停下了。现在不一样,让我平地降落,哪有那么容易。”


    第一次当会飞的烧鸟,他还是很紧张的。


    可是这么飞也不是办法,祁阳在那里像个自闭儿童一样地,他真的没眼看了。


    作为烧鸟乐,现在的他只想给这个自闭儿童一鸟掌,然后告诉他,一个大老爷们一天天地想些什么东西?


    不好好养病在这里做什么狗Der自闭儿童。


    滚回去睡觉!


    桑乐越看越不得劲,鸟头一个劲儿地晃动,“不行了,我今天高低要让祁阳认清现实。”


    他,桑乐,烧鸟乐,将带头冲锋!!!


    只见半空中的玄凤鹦鹉抖动抖动翅膀然后鸟头像钻头一样直冲冲地朝着祁阳的红头发飞去。


    “近了近了,就要挨到了。”


    桑乐暗暗计算着距离和时间,三、二、一,降落!


    他距离对方脑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伸出了鸟爪,然后像抓娃娃一样,紧紧抓住了身下青年的头发。


    “噶!!!”落地成功!我真是天才!


    在地上黯然伤神的祁阳突然感觉头顶传来刺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又有了新的感觉。


    一坨又软又重的东西掉到了他的头上。


    既温热有疼痛的感觉让他愣了一下,而后他的像是下雪一样,哗啦啦掉下来一堆碎屑。


    这其实是迫降的桑乐刚到头顶没刹住车,导致脚底与头皮直接接触。


    要是平常铁定没事,可是今天他的两只鸟爪都是在火辣辣的太阳下被炙烤了一通的,根本不能忍受。


    所以他才碰到的一瞬间整个鸟都‘嗷!’地弹跳起步。


    可这一弹跳,导致的是另外一只脚的疼痛。


    疼得他浑身乱抖,身上的羽粉也不停地落下,最后就形成了祁阳面前‘哗哗’下落的碎屑。


    红发青年起初是被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后他尽量保持住身体的平稳,放缓了呼吸。


    通过感知和触感来看,头顶上的应该是只鸟类,这些碎屑可能是鸟的羽粉。


    自小就熟知各种鸟类的祁阳微微抬手,尽可能轻地用手从两边抱住头顶这只鸟。


    然后平缓地把鸟从头顶挪下来。


    是只玄风鹦鹉,月光下只能依稀看清他被风吹得凌乱无比的腮红,辨认不出颜色。


    不过……


    青年用手掂了掂,忍不住说了句:“还挺肥。”


    肥这个字,在桑乐这里绝对算得上是禁区,他听见后便歪斜着脑袋,一双眼怒火冲天地盯着祁阳,说下了他的第一句话。


    “你才肥~你全家都肥~”


    祁阳的手一顿,他眉心微蹙,有些不可置信地呢喃道:“我……靠,来真的吗?”


    这只玄风鹦鹉,它……


    它的声音为什么是气泡音???


    还是中年油腻大叔才能说出来的那一款超绝气泡音。


    祁阳震惊的不行,缓了很久也只能以woc来表达情绪。


    至于什么车子,都远不及这只超绝中年大叔气泡音的玄风鹦鹉。


    其实刚才桑乐那句话放在正常的玄凤鹦鹉上会以一个比较悦耳的声音呈现出来。


    玄凤鹦鹉的嗓音悦耳动听,很少会有像桑乐这样,低沉而充满气泡。


    太牛逼了。


    红发青年掏出手机就想和桑乐分享,但一想到自己在外面这件事情无法解释,到时候又要被对方吊一顿,就停了下来只是用手机照了照。


    桑乐以为是自己的帅气震惊到祁某人了,所以对方才想拿出手机拍照。


    便抬起翅膀自以为帅气地撩撩头顶的黑毛,小样,看爷不精准拿捏?


    看在你觉得我帅气的份儿上,我就允许你暂时拍照留念吧。


    祁阳拿出手机,怼着手里的烧鸟就是一顿拍,包括录了几个♂小视频。


    他惊奇地发现,这只鸟似乎在主动配合他拍照,所以他又展示了些高难度的动作。


    比如动漫里超人飞天的动作,鹦鹉站在手指尖上。


    再比如某某动漫中主人公单手撑地,另外一只手展开,背后飞出一只鸟的动作。


    每一个动作,只要他拿出例图来给鹦鹉看,对方就会回答一句:“OK~”


    祁阳大概地估计了下,短短的一个英文单词里面,包含了最少六罐可乐的气泡还不止,外加一分红油火锅的油。


    他拍完后带着鸟去旁边坐下,就这月光和手电筒仔细端详了下手里的鹦鹉。


    通身发白,脑袋为浅绿色,两颊带着红扑扑的腮红,最特别的要数头顶的那撮黑毛。


    太特别了,祁阳从未见过这样的玄凤鹦鹉,他伸出手指撸了撸鸟身上的羽毛。


    羽毛滑滑的,摸上去很舒服。


    他曾经也养过一只玄凤鹦鹉,那只鹦鹉有些笨,学了很久也才学会一个“爱”字。


    当时眼瞅着桑乐的生日就要到了,祁阳为了给对方一个惊喜就提前把那只会说“爱”字的鹦鹉放到了桑乐的抽屉里。


    他怕自己的心意不明显还特意写了张字条和鸟放在一起。


    在那期间,祁阳紧张又害怕,怕情感暴露后两人再也做不了朋友。


    可事实证明,桑乐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


    他发现了抽屉里的鹦鹉,还拿出来观赏了下,连连夸了几句好看。


    而那张写着四个字的是条,他也看到了。


    可是桑乐并不知道鸟是谁送的,祁阳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署名。


    无奈之下青年只好鼓起勇气去认领那只鸟并大胆表达心意。


    祁阳来到桑乐面前刚喊了个名字,“桑乐,其实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桑乐就在窗边直接把鹦鹉当着他的面把鹦鹉给放飞了。


    放飞……


    了?


    听到声音的桑乐回过头来看向祁阳,“怎么了?”


    祁阳看看他然后有些麻木地看了看窗外自由翱翔的鹦鹉,颤抖着问道:“你怎么把它放飞了?”


    桑乐挠挠头:“这个啊,我刚刚看它一直说‘唉’,寻思它抑郁了,就给他自由了,怎么样?哥们儿我帅气吧?”


    男孩说完还自豪地拍了拍胸口,祁阳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眼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那哪里是‘唉’了?明明是‘爱’好吗?!


    亏他养了那么久的鹦鹉,就这么被放了……


    于是,祁阳的第一次告白就这么无疾而终。


    他看着面前的玄风鹦鹉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事情,竟有些释然。


    可能,不是他的,永远都不会是他的。


    想到这,祁阳微微垂眸,对着鹦鹉轻声道:“小家伙,你的主人把你教的很好,会说这么多话,想必他肯定也费心了,你来这里是不是迷路了?”


    被摸的舒舒服服的桑乐就差趴下了,却在对方的话语下猛地立正。


    只听祁阳继续说道:“我把你送到动物救助中心吧,希望你的主人能找到你。”


    这句话吓得桑乐连连开口:“没有!主人!”


    鹦鹉会说话的本质其实是模仿,它们只是在不停地模仿人类说话。


    烧鸟乐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异常特地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殊不知这在鸟鸟界已经很特别了。


    会思考的并做出回答的鸟。


    祁阳更好奇了,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鸟疑惑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能~~~~”气泡鹦鹉再度来袭,青年竟有些适应了。


    “你没有主人?”


    “对~~~~”


    “那你是怎么会说话的?”


    桑乐沉默了下,系统本以为他会说出个多么符合逻辑的答案。


    没想到鹦鹉只说了四个字。


    “天赋异禀。”


    暗话就是,哥们儿天生的,独家发售,仅此一只。


    桑乐牌烧鸟,错过了就叨死你。


    祁阳顿了顿,他怎么觉得自己不答应的话,这只鸟会叨自己?


    第39章 今天我是气泡鹦鹉 …… ……


    ……


    “行吧。”


    祁阳强迫自己接受这只鸟成精了的设定。


    只是……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青年手指抚摸着鹦鹉的脑袋, 他现在还在住院疗养阶段,显然不能养鸟。


    提前出院的话桑乐肯定不给。


    要不还是放飞吧?


    凭它这一身本领,找个好人家不是难事。


    祁阳想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就此作罢。


    他把眯着眼睛小憩的烧鸟乐放在了一旁, 而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好了, 很晚了, 我也该回去了。”


    桑乐抬起鸟头看向对方,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眨了眨, 你回去就回去把我放地上算怎么回事?


    只见青年转身就走, 不带一丝留恋, 独留烧鸟在身后傻眼。


    这是不打算带我回家?


    不是,我都那么卖力了,你居然一点都不心动?


    要说祁阳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现在没办法养这只鹦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绑着绷带, 伤口也没有拆线,自己都是这幅鸟样了, 怎么能照顾好鹦鹉。


    他面对宠物的看法就是, 没有能力就不养也不考虑。今天这只玄凤鹦鹉能飞能跳能说话, 看上去并不是受伤了需要救助的鹦鹉。


    鸟儿理应拥有更广阔的天空和自由, 而是被拘束于一个小小的鸟笼一样。


    在身后扑腾翅膀追逐祁阳的桑乐不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快气炸了。


    这一路上他是又跑又跳还飞的,图啥?


    图祁阳在这里对他夸上一句你真不错吗?


    他是什么缺爱鸟儿吗???


    疑问三连浮在桑乐的小鸟脑袋之中, 他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能和祁阳绑定吗?


    现在好了,人家摸摸就走,当他这里是什么免费撸鸟地吗?


    好歹留点吃的吧?


    这和拔()无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无语极了的烧鸟立刻飞向青年,嘴巴开开合合说道:“带我走~~带我走!”


    还是一如既往的气泡音, 在安静的赛车场里尤为明显。


    祁阳摆摆手:“我带不了你,你别跟着我了。”


    青年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他怕再逗留一会儿就忍不住的想要把鸟带回去了。


    桑乐更急了,“我靠,他为了不带我走,居然用跑的?统子,他什么意思?!!”


    面对发小的操作,烧鸟着实傻眼了,不是喜欢鸟吗?就是这么喜欢的?


    摸一摸就跑,一点头不带回的?


    桑乐在后面挥翅:“祁阳,你回头啊,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祁阳:“不听不听。”(撒腿可劲儿跑)


    我靠啊。


    这么狗的吗?


    桑乐有些傻眼,他知道祁阳狗,没想到居然这么狗。


    系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救助对象,它发表了赞同的观点:“确实在跑,还越来越快,宿主你要不要再想一想其他的办法?”


    “想个屁我靠,我今天不让他叫爸爸我就不姓桑!”


    桑乐也不想生气的,可是对方这举动太令鸟生气了。


    他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一下祁阳!


    烧鸟眼里哪里还有可怜和心疼,全是复仇的怒火。


    他扑腾翅膀加速飞向,打算给对方来个大的,他现在可不管什么任务,什么救助对象,最为他的发小,就要承受他接下来的怒火。


    鸟儿在上空告诉飞行,空旷的环境中扑腾翅膀的声音格外响亮。


    “扑腾!扑腾!”


    “扑腾!扑腾!”


    祁阳本来只是快走,现在听到脑袋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后背后一凉。


    他微微回头看去,玄凤鹦鹉似乎铁了心似的要跟着他。


    刚好外面打的车也到了,祁阳忍住了想要把鸟带走的冲动快速朝着车子跑去。


    落在司机眼里就是他的客人疑似被一只鸟追着落荒而逃。


    司机颇有兴致地趴在窗口那给出建议:“哦哟,这鸟凶得很哟,你抬手给它挥走噻。”


    挥走?!


    休想!


    桑乐气得眼睛都歪了,张着个鸟嘴就对着前面的祁阳大喊道:“崽种!受死吧!!!!!”


    然后,一抹亮丽的身影像‘导弹’一样‘咻’地飞了过来死死抓着祁阳的红发。


    都说鹦鹉学舌学的是人类,但是桑乐不太一样,他学的是网络用语。


    给车上的司机都吓了一跳,“我去,这鸟还怪时尚的。”


    不过祁阳就没那么好受了,他只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史诗级大轰炸,头皮都快被掀开了。


    “嘶…………”


    祁阳痛啊,男人有两大脆弱的地方,一个是上面一个是下面。


    下面的暂且不论,上面的头发是兵家必争之地。


    鸟爪牢牢抓在上面一揪一个准,桑乐不解气,有用自己的鸟嘴连连叨了几下对方的脑壳。


    “我叨叨叨!”


    祁阳的脑袋被叨得连连作响,他已经坐在车子里了,谁知道这鹦鹉居然飞那么快跟了进来,就在他的脑袋上揪着头发不放。


    好痛!


    祁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车祸的痛也不过如此了吧?


    “叫你跑!叫你跑~~~”


    桑乐在头顶大鹏展翅般张开翅膀,两只爪子牢牢抓着,脸上的腮红跟着一上一下。


    司机在前面愣了足足十秒这才回过神来,“哎呀,你是怎么招惹它了,居然这么恨你。”


    他说归说,伸出手要帮祁阳把头上的鸟扯下来。


    可是桑乐像是铁了心似的就是不放爪子,满满两爪子的红色头发让青年头痛欲裂。


    “嘶……师傅你别抱它。”


    这鹦鹉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司机再这么抱下去,他的头皮怕是要掀了。


    “噢噢好,那你自己搞。”


    司机也没辙了,他惊讶又无奈地看着那只鸟:“你不会是把它丢了才让它这么生气吧?”


    要不然哪有无缘无故就被鸟叨的,还精准索敌,抱都抱不走。


    这一人一鸟之间绝对有点啥。


    司机怀疑的目光和质疑的语气让祁阳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很懵很迷茫,他自己还是个病患啊,现在受伤的是他,明明缠上来的是这只鸟,怎么最后是他被怀疑弃鸟于不顾呢?


    还有王法吗?


    “小伙子,要我说啊,你就把它带回去吧,这多聪明一鸟啊,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


    是挺可惜的,问题是这鸟不是他的啊。


    祁阳有些崩溃,他想为自己辩解,却无从说起,司机也是一副和事佬的态度。


    这真的好难绷。


    桑乐见对方没有再做出要抛弃他的举动,哼了一声后便收起翅膀一屁股坐在了祁阳的脑袋上。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有个人人羡慕的特性,头发多。


    桑乐这一屁股坐下去又软又蓬松,他舒服地眯起眼睛,当然,爪子还是紧紧抓着头发没放松。


    看上去就是铁定要跟着祁阳走了。


    红发青年心里那个苦啊,他的头皮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都有些麻木了。


    明明多帅气的一张脸现在确实一脸苦瓜模样,脑袋上还有个老母鸡抱窝的烧鸟乐。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鼓掌笑笑,哈,真是精彩的人生啊。


    甚至不用怀疑,桑乐要是看见了,绝对会笑他一辈子。


    好丢脸……


    祁阳哪里遭遇过这样的事情,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没办法,他在车上,哪也去不了。


    桑·抱窝·烧鸟·乐折腾了那么久,也是困得不行,但是他怕祁阳趁他不注意又跑了,只能选择暂时在脑袋上安营扎寨。


    但是现在的他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他这个壳子的体型似乎有些异常,异常的大,整个鸟坐在祁阳头上居然不够待。


    两边总是会滑下去。


    司机开车有加速也有刹车,搞得他一路上抓着对方的头发,整个鸟身向前、向后,遇到转弯了还来个向左向右。


    这不是摇摇车吗?


    一路走来,司机的车技成功给桑乐干哕了。


    祁阳也没好到哪去,他要面临鹦鹉哗啦啦掉落的羽粉,还要面临头皮跳舞,更可怕的是,他能亲眼看着他脑袋上的头发几根几根地掉落。


    坐在椅背上的祁阳好绝望,一脸沮丧,仿佛人生一眼就看到了头,他却无可奈何。


    就在他伤春悲秋时,司机停下了车对着后面说道:“小伙子,醒醒,到了。”


    “好的,谢谢。”


    司机看着一人一鸟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吐槽。


    这一带怪偏僻的,小伙子原来是从疗养院里跑出来的吗?


    怪不得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人和鸟都不对劲。


    今晚回去怕是要做噩梦了。


    祁阳和桑乐并不知道他们俩的行为给一个司机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他们只知道,


    今天这鸟,是不会走了。


    今天这人,他是不会放走的。


    好在夜晚的疗养院比较安静,这里又偏僻,头顶鹦鹉的祁阳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即使遇到了一两个,别人也只是悄摸看一眼就走开了。


    心里都在想,在头上养鸟,这人真奇怪。


    祁阳的房间是单人间,桑乐几乎把身上的钱全都付了才给青年搞来这么间房间。


    所以今天他不光是生气对方不要他这只霸气烧鸟,更多的是,祁阳明明知道他自己现在受不了,偏偏还要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去赛车场看赛车,这无疑是在自己本就无法愈合的伤口上撒盐,还要再把它撕裂一些。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才是桑乐生气的原因。


    而且,祁阳当他这个好兄弟是死的吗?有什么事情不能找他一起做?


    非得自己去承担。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要强。


    窝在祁阳头上的桑乐撇撇嘴,用头蹭了蹭对方表示安慰和理解。


    回到房间的祁阳能感受到那股‘神秘力量’抓着头皮的力道越来越轻,鹦鹉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


    看来现在应该能把它取下来了。


    祁阳抬起手轻轻包住了头顶上的鹦鹉,而后将其抱了下来。


    消气的桑乐任由对方把他抱下来,倒也没再挣扎。


    只是被抱下来的鹦鹉鸟爪里,抓着满满两爪子红色的毛发。


    祁阳的面色更苦了,天塌了。


    ————————


    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把鸟儿手里的毛发取下,桑乐却像嫌弃似的开始猛甩脚上的毛。


    系统代替祁阳问出来他想问的问题:“既然宿主那么嫌弃,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抓着呢?”


    桑乐甩爪子的动作一顿,他歪过头说道:“我没有嫌弃啊。”


    “这是在?”系统睁着大小眼看向宿主。


    “这啊,纯粹是因为毛和我脚上的伤口粘起来了,再不弄掉,到时候完全粘起来我得疼死。”


    “原来如此。”


    系统是弄清楚了,祁阳没有啊,他就那么看着面前的鹦鹉疯狂甩爪,像得了帕金森的老人一直抖抖抖。


    他觉得他甚至能从鹦鹉脸上看到一抹嫌弃。


    “就这么嫌弃吗?”


    那你倒是别揪啊。


    青年看着满地的头发微微闭上了眼睛,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可凉飕飕的头顶还是让他回归到了现实中。


    他带着发凉的脑袋去到镜子面前微微低头,略微浅薄的头皮透过斜光露了出来。


    他震惊地后退几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地头发。


    他就那么秃了?!!!


    青年立刻抬手去摸,好在上面还有一层浅浅的头发并没有完全掉光,祁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秃。”


    不然的话,他都不敢见人了。


    只是……


    祁阳把目光挪到了鹦鹉身上,原本甩着脚的鹦鹉现在已经窝在椅子上点着头了。


    双眼虽然还睁着,眼神却已经迷离,脚爪在椅子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这是睡着了?


    祁阳有些惊讶,这鸟倒是心大,不怕他动手吗?


    他的眼神有些幽怨,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把这只鸟身上的鸟毛拔光。


    一根不留。


    青年抱着这样的心态来到桑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最终还是在那双迷瞪瞪的小眼睛下抬手挠挠头放弃了拔毛的想法。


    唉!他真是服了!


    祁阳一边唾骂着自己的心软无能,一边上前捧起这只特别的小鸟。


    先前在月光下看的不清楚,他一直以为这只玄凤鹦鹉活得很好。


    如今仔细一看倒是有些不对劲,羽毛杂乱不堪,不少地方的毛都脆弱得一碰就掉。


    还有脸上的腮红,别的鹦鹉都是规整且颜色艳丽,在它这里反而是分散不齐,还有些碎屑夹在里面。


    头顶的的那撮黑毛灰扑扑的,一点也没有青黑透亮的感觉。


    “呼……”


    窝在祁阳手心里的桑乐像是终于找到了个好床一般,彻底趴下歇菜了。


    鸟头耷拉在青年修长分明的手指上,整个鸟的的身子都歪向一侧露出了小脚来。


    脚上的伤口没有得到处理,还在不停地刺激着神经,即使他睡着了,脚还是会不自觉的抽搐。


    起初祁阳只以为这鸟是做梦了,所以脚才抽搐。现在他发现,鹦鹉的脚抽搐频率有些高的不寻常。


    疑惑之下他将手放在鸟爪上轻轻上抬了些。


    小鹦鹉的爪子各个都肿得和辣条一样,上面伴有溃烂和被鸟喙叨烂的伤口,看上去惨不忍睹。


    再把脚底翻出来一看,脚底焦黑一片,肉垫上疑似有一个爱心一样的痕迹,不知道是烧出来的还是天生的。


    “簌簌!”


    鸟爪在祁阳的手里也不由自主地抽动,祁阳看着上面的伤口,手都不敢用力。


    他微微垂眸,神色复杂,这一定很疼吧?


    是在遇见他之前留下来的伤口吗?


    之前你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唉……


    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祁阳承认,他心软了。


    这样的鹦鹉去到外面只能等死。


    那还能怎么办?


    养着吧。


    桑乐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救助对象!”


    他嫌吵似的挥挥翅膀,嘟囔着翻了个身,“好吃的烧鸟,我来啦!!!”


    沉溺在梦中的桑乐梦到他去吃烤全鸟套餐,撒上辣椒面和孜然的鸟肉嘎嘎美味嘎嘎香。


    他两眼放光地盯着面前的鸟肉,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鸟肉。


    结果画面突然黑了一秒,再次恢复光亮时他发现自己成了桌上的那盘菜。


    而伸手的那个人也成了祁阳。


    “我靠啊!吃鸟了!!!”


    桑乐惊叫出声,鹦鹉不同于其他鸟类,是能说话的,这也导致他在祁阳的面前完完整整地说了句梦话。


    正拿着碘伏给它清理伤口的祁乐闻言一顿,这说话的语气为什么那么像桑乐?


    难道这是桑乐养的鸟?


    不太可能吧……


    桑乐不是这么狠心的人,会这样对待一只鸟,而且它自己也说了,没有主人。


    但是……


    真的很像桑乐。


    不是说外表,外表像才有鬼了。


    他说的是那一身气质,包括做事风格和说话方式,语气的尾音都一模一样,尤其是我靠两个字。


    太像了。


    祁阳都有些怀疑这鸟的体内装着个桑乐的灵魂了。


    不过这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科学范畴了,他还是想想就好,不要太当真。


    小鹦鹉睡得香甜,祁阳把爪子上的伤口都给清理了一遍,这里很偏僻,没有宠物医院。但是隔壁就是宠物收留中心,负责人自己也养鹦鹉,倒是有一些鹦鹉的日常药品。


    他特意和对方买了点药品回来,包括给鹦鹉洗澡用的小喷壶。


    通身发白的羽毛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早都灰扑扑的了,身体上的毛发缺斤少两的看起来像个乞丐落魄小鸟。


    祁阳失笑地摇摇头,嘴巴呢喃道:“以后你就叫小乐吧,桑乐的乐。”


    取这个名字他是有点私心在里面,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所以就叫了小乐。


    小乐小乐,小小的桑乐。


    没毛病。


    “咔哒!”


    他用衣服围了一个窝放在沙发上,把处理完伤口的鸟儿放置在上面便上床睡觉去了。


    今天真忙啊。


    祁阳看着窗外的星空,满脑子都是这只小鹦鹉的画面,赛车事故给他带来的冲击感和折磨淡化了许多。


    或许也是没有直接接触伤害源的缘故,祁阳觉得自己的情绪没有那么糟糕了。


    现在的他突然很想见见桑乐。


    见见那双蓝灰色的眼睛。


    一直亮亮的,闪闪的,带着无拘无束的清澈感。


    他其实从未告诉过桑乐,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被桑乐的那双眼睛迷住了。


    当时的他还小,只知道对方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手里的玻璃球一样。


    所以他走上前去对着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小男孩道:“你要和我一起玩玻璃球吗?”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


    就在祁阳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面前的桑乐瘪着嘴哭了起来。


    “呜哇哇哇哇哇!”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在阳光底下晶莹剔透,祁阳慌乱的同时又觉得对方的眼睛更好看了。


    这是他们俩小时后第一次见面。


    躺在床上的祁阳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笑,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胆小,生性本该肆意洒脱,怎么越大就越把自己给藏起来了呢?


    他看了看沙发上的小乐,心底默默念道:“小乐,晚安。”


    青年沉沉睡去,沙发上的鹦鹉也开始了他的传统节目,打呼。


    要说这打呼,还得看桑乐。


    无论是花枝鼠还是橘猫再到现在的玄风鹦鹉,他都一如既往地维持着音色特别的鼾声。


    “呼哈啦啦啦啦———”


    “呼哈啦啦啦啦———”


    作为小鼠和橘猫时,由于不能说话外加嗓音正常,其实他的鼾声也没有多折磨人。


    但是如今的桑乐拥有的可是一只气泡音鹦鹉的嗓音,那可不得了了。


    鼾声彻底化身成犁地的老牛叫,外加点呼麦的感觉。


    “呼哈啦~啦~啦啦~~”


    尾音后面跟着的声音能脱出老大一节去。


    这让本就睡得不安稳的祁阳更不适了,梦里面的他还在比赛现场,比赛要开始了,他正做着赛前准备。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进入赛车里面准备出发。


    “咔!”


    画面突然一转,他已经在赛场上开着车了。


    前面就是弯道,他想转弯,但操控杆和方向盘他都没法控制。


    无法转向的车子带着他一起撞向前方,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紧张感让他的心跳急剧加速。


    “怦怦!”


    “怦怦!”


    眼看着就要撞上,他突然大喊了句:“快转弯!!!”


    而后便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心脏间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不适地抬起手捂住了胸口。


    整个人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不行……快转弯,要翻车了,快转……”


    “呼哈啦~啦~啦啦~~”


    “快转……”


    “呼哈啦~啦~啦啦~~”


    “快……”


    “呼哈啦~啦~啦啦~~”


    气泡的声音和人吃饱了打嗝的声音格外像,搞得被负面情绪填满的祁阳呢喃自语总是被打断。


    他说到最后还没开口鼾声就接踵而至,不知怎的,心底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的火来。


    谁?!到底是谁在吵他?!


    他怒不可竭地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只在沙发上正用翅膀拍着肚皮呼呼大睡的鹦鹉。


    “呼哈啦~啦~啦啦~”


    听着耳边的声音,祁阳的怒火里夹杂着一些迷茫。


    一只鹦鹉究竟是怎么发出这样的鼾声的?


    他可以把它的嘴堵起来吗???


    鼾声不间断,中间还有疑似咀嚼东西发出的吧唧嘴的声音。


    祁阳愤怒地起身了,又绝望地躺了下去。


    对方只是一只鸟,他能怎么办?还能丢了不成……


    唉,睡吧。


    没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后半夜,本来被负面情绪影响的青年在鼾声下奇迹般地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桑乐比祁阳先醒了过来,他想起等会儿还得给青年送饭,便急匆匆起身朝着外面飞了出去。


    没办法,他是祁阳的好兄弟,总得负责到底。


    桑乐回到车里变回人身,打开车门就要下车,满是创伤的脚底却让他难以站立。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桑乐眼前一黑,心里不由得想,遭了,这一跤怕是摔定了。


    没想到,他却被一个人稳稳接住。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乐哥,你还好吧?”


    第40章 今天我是气泡鹦鹉 是顾延。 ……


    是顾延。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桑乐不可察地顿了下,奈何他的脚实在是痛的厉害,一个没忍住就哼了出来。


    “嗯~我, 没事……”


    第一个字的尾音上扬, 好像调情一般, 本来就和桑乐近距离接触的顾延能感受到对方的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耳朵尖悄然红了些。


    桑乐被扶住后缓缓后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他抬起头打算向顾延道谢, 却在抬头的一瞬愣住了。


    顾延这小子吃什么的?


    怎么长那么快?!


    他们也就一段时间没见, 怎么就……


    青年的视线在对方的身上来回移动, 少年长开的五官现在更加立体,深邃的眼窝里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浅金色的头发此刻被半扎在后面,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平添了几分帅气。


    桑乐猛然对上这张脸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嘶……”


    这小子?


    算他长得厉害。


    桑乐给予顾延的外貌最高评价,没办法这哥们儿确实帅。


    比他见过的什么劳什子明星还要帅。


    “你这放到网上得迷倒多少人?为什么我不长这样?”


    桑乐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嘀嘀咕咕道。


    顾延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没, 没什么,你怎么会来这里?家里有什么人生病了吗?”


    少年闻言摇摇头:“没有, 我来这里是来找小乐的。”


    “你……”


    桑乐微微皱眉, 他之前说的还不清楚吗?当时顾延不是已经放下了吗?怎么还在找他?


    “乐哥, 我知道希望很渺茫, 只是我听说这所动物收留中心是这片区域最大的地方, 我想来碰碰运气。”


    不是啊,这不是你碰不碰运气的问题, 这是一只弱小无助的花枝鼠如何能到十几里开外的地方呢?


    马拉松鼠鼠吗?


    你与其信这个不如信它会上天。


    真的。


    桑乐在心底默默吐槽,他总觉得绑定的这几个救助对象脑回路都有点神奇。


    一个两个的都觉得自己的宠物会出现在这里,干啥嘛,那么远他也走不了嘛。


    徒步过来才是真的crazy。


    他虽然觉得槽点无数, 却也没有直接戳破而是点点头:“那你快去吧,希望你能找到小乐。”


    “可是乐哥,你的脚……”


    顾延的视线下移,桑乐脚上的绷带已经开始渗血,看上去很严重。


    这么严重的伤口乐哥是如何开车过来的?


    “这啊……这是我那个啥。”


    桑乐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他在身后掰着手指头,死脑筋快想啊!


    “什么?”


    “额,就是……就是我不小心踩到碎玻璃了!刚刚自己处理了下,下车时没注意。”


    “是吗?”顾延顺势往车里看了一眼,没有医疗箱,看乐哥脚上的绷带像是刚缠上去的。


    或许在后座还在后备箱里吧。


    他说:“需要我帮你拿医疗箱吗?你的脚又出血了,要处理。”


    桑乐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前面就是疗养院,我到时候让里面的医生帮我处理一下就好。”


    要死了,他刚才是随便找的借口,要是就这么放任对方来他车上找不存在的医疗箱,绝对露馅。


    到时候尴尬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为了不造成误会,他只能极力劝阻。


    顾延见青年态度如此抵触,只当对方是觉得麻烦也就没有再强求。


    他说:“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他真有些怀疑,乐哥这个样子过去可能没走出去几步就得摔了。


    桑乐晃晃腿,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终于发现了个槽点。


    鞋呢?


    他的无敌豪华运动鞋呢?


    没了鞋的桑乐面色很苦,他丧着脸问系统:“统,你见到我的运动鞋了吗?”


    “有的兄弟有的,最近我进行了升级,能提供较为人性化的服务,看你脚都这样了,寻思提前给你把鞋脱了好受些。”


    “……”


    “谢谢你,好心统。”


    “不用谢~TVT”


    系统学着人类那一套做事得到了宿主的夸赞,一点没听出话里的嘲讽。


    呵,真要人性化就给他把身体状况同步给关了,在这里装上好统了。


    我呸!


    桑乐对系统的怨念已久,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戳戳地吐槽泄愤。


    系统说完后就没了下文,桑乐只好再次说道:“那么请问我的鞋被你脱哪去了?”


    “不远,就在旁边的座位下,要认真驾驶不能违法交规。”


    “谢谢,但请你闭上嘴巴。”


    明面上才过去几秒,内地里一人一统已经斗了几个来回。


    桑乐左右看了看,他的脚伤确实很严重,没有拐杖或者木棍借力的话确实难走。


    看来只能麻烦顾延帮帮忙了。


    他侧身拿了自己的运动鞋套着然后抬起头看向少年,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毕竟你之前给我的帮助更多。


    桑乐和小花枝鼠都是他撑过黑暗时期的关键角色,如今小乐不见了,只剩下乐哥,他要好好照顾对方。


    要不然小乐回来看不到乐哥肯定会伤心。


    顾延很聪明,但就在小乐这件事上特别幼稚和固执。


    他坚信小乐是只特殊的小鼠鼠,和一般的小鼠不一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他也正在为此付出努力,努力地提高自己的能力。


    坐在椅子上的桑乐笑容有点僵,他摸了摸下巴,奇怪了,怎么感觉这小子看我的眼神有点子不对劲?


    就很像那种,关爱孤寡老人的眼神。


    他是什么很需要照顾关心的人吗?


    他们俩之间也就差了三四岁啊,不至于辈分上升了几个层面吧。


    桑乐琢磨不透对方的想法,只好和顾延大眼瞪小眼。


    0.o?


    顾延上前俯下身子让桑乐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另外一只手揽住对方的腰,借力带人站了起来。


    有了借力点的桑乐没有刚才那么痛了,但是崩开的伤口在不断流血还浸透了纱布,又黏又湿的纱布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他被少年搀扶着前进,不站在一起还没发现,顾延居然这么高了,这身高足足比他高了半个头。


    这小子…


    是吃了激素吗?


    窜的那么快。


    桑乐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对方的身高了,他搭在少年肩膀上的手臂暗自用力,试图和对方一样高。


    被压着的顾延步伐没有变化,反而是面上的表情有些别扭。


    这是他第二次和乐哥接触,怎么感觉越来越奇怪了?


    少年揽着桑乐腰杆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些,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乐哥的腰好细。


    是没好好吃饭吗?


    还是本来就这么细?


    桑乐穿的是件单薄的T恤,料子很滑,他的手臂揽着时都能透过料子触碰到桑乐的肉。


    没有健身过的腰摸上去软软的,隔着料子滑滑的,手感特别好。


    虽然青年很瘦,但腰间还是有那么点小赘肉,顾延摸到赘肉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小乐。


    小乐也是这么好摸。


    他没忍住又多摸了几下,搞得在走路的桑乐腰身有些酥痒,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对方无意的触碰,便没有去管。


    可随着时间的拉长,他越来越痒,总有一种痒痒肉长在顾延手上的感觉,摸哪哪痒,完全受不了。


    无奈之下桑乐深吸一口气站住了脚跟,他停下来直直看向顾延。


    “顾延,你……”


    “怎么了乐哥?”


    面对少年清澈透亮的眼光,桑乐实在说不出‘你能不能别碰我痒痒肉’这句话。


    对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孩说这个桑乐不知怎的,总有一种羞耻的感觉。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错开来不敢和对方对视,神色中还透露出一些别扭。


    “没事,我就是想说可以适当加快些速度,长痛不如短痛。”


    顾延微微皱眉,“这怎么可以,要不我背你吧?背的话会快一些,你还不用再受罪。”


    让他被乐哥,完全没问题。可桑乐有问题啊,他觉得有大大的问题。


    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作祟让他无法接受被背的事实,想都没想就要摇头拒绝。


    但一想到痒痒肉接下来还要被摸一路,身上和心里就怎么都不得劲儿。


    比起被背,腰被一个男的摸来摸去更让他接受不了。


    所以还是……


    背吧。


    桑乐别开头去,嘟囔了句:“那就麻烦你背我进去了,谢谢。”


    这样的桑乐顾延还是第一次见,有点别扭、有点害羞,还有点可爱。


    以前的桑乐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可靠的大哥哥模样。


    他像初升的太阳一样毫无征兆地就闯入了顾延的生活当中,一点反应都没给顾延就开始散发着自己的热量。


    温暖、可靠,是桑乐留给顾延的初始印象。


    可爱、跳脱,是现在的印象。


    人嘛,总是随着关系的发展而愈发了解对方,也更加的熟络。


    两人之间有一条小花枝鼠作为连接,所以顾延没有把桑乐当成外人,甚至比家人还要更亲切一些。


    他有时也会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乐哥很亲切,但这个问题总会被他自我解答。


    或许是因为小乐吧。


    他才会觉得桑乐那么亲切。


    如今他已经有能力背起乐哥,自然也有能力给小乐更好的生活。


    只是现在这样还不够,他还需要再努力。


    负责把顾延送到这里的司机眼睁睁看着自家冷漠话少的大少爷面容和善的背起了另外一个男人。


    不由地嘀咕了句:“大少爷这是中邪了吗?平常连小少爷的接触都受不了,如今怎么会直接背人?”


    “不过这里的空气真好啊,大清早的还能看个日出。”


    司机拿出手机想要把这旭日东升的美景照下,殊不知两人的身影也被照了进去。


    朝阳染红了半边天,落在两人的身上就像一层纱,周围林立的树木像是欢庆一般‘沙沙’作响。


    看上去既柔和又宁静。


    桑乐偏着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并暗自安慰自己,这只是因为他的脚受伤了。


    而清醒后没有看到小乐的祁阳来到窗边寻找,刚好看到了大门口被人背着进来的桑乐。


    “咔嚓!”


    他拿在手里的筷子被掰成了两截。


    ———————


    “乐哥,里面就是疗养院了,我接下来要怎么走?”


    顾延第一次来这里,对路有些不熟悉。


    桑乐刚要开口说话,前面就传来一道声音:“接下来我来就行,你把他放下来。”


    这声音一出,顾延能察觉到背上的青年僵硬了下。


    “乐哥?”少年关心地喊了句。


    “他叫桑乐,请直呼全名。”


    祁阳不满地回道,背上的桑乐无奈扶额,不是啊,这个时候你来捣什么乱?


    本来就尴尬了,现在又多了个人,好嘛,他桑乐的脸不是脸是吧?


    顾延闻言皱了皱眉头:“乐哥是他亲自让我叫的,谢谢。”


    “嗤,我还你祁哥呢。”


    祁阳显然不信,过来就要接手对方背上埋着脑袋的桑乐,“好了,把他给我吧。”


    少年却退后一步,面色警惕,“你是谁?”


    两个人争锋相对,背上的桑乐好悲伤啊,他真的好想鼠一鼠。


    不就是脚受伤了暂时没办法走路吗?怎么会生出那么多事情来?


    唉……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他稍稍抬起头对着祁阳尴尬一笑。


    “阳啊,这是我一个弟弟,叫顾延。顾延,这是我发小,祁阳。”


    听着青年的介绍祁阳眉心微蹙,弟弟?小乐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不过……


    他的目光移到桑乐的脚上,只是套着运动鞋,后脚跟上面的绷带有些发红。


    “小乐,你的脚怎么了?”


    “小乐?!”


    顾延低呼出声,神色有些不可置信,祁阳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说道:“是啊,桑乐的小名就是小乐,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


    顾延微微垂眸,确实,乐哥本命桑乐,小名叫做小乐也没问题。


    可是……


    谁会给自己的宠物用自己的小名取名?


    不会觉得奇怪吗?


    突然被叫小名的桑乐更不好意思了,他暗戳戳地瞥了一眼祁阳。


    叫就叫,为什么要在小孩面前叫?


    这样的感觉好奇怪啊……


    祁阳这个狗不会是故意的吧?


    桑乐完全有理由怀疑,祁阳是为了让他出丑才叫的小名。


    可恶啊,被祁阳摆了一道,等后面的,他一定要让祁阳好看!


    其实祁阳就是故意的,不过他不是想让桑乐出丑,而是想宣示主权。


    想让顾延知道,他和桑乐的关系更亲密,桑乐是他的。


    但三个人的心思,像三条目的地不同的路一样,谁也挨不到谁,没有一个意会成功,全都在按照自己的理解发展。


    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无敌?


    可惜现在的三人各有各的小心思,没能注意到对方的想法。


    “我的脚不小心被玻璃划伤了,所以暂时走不了路 ”


    桑乐尴尬归尴尬,还是给祁阳说了自己的情况。


    要是能说实话,他恨不得跳到祁阳头上扯着对方的头发把自己体内的系统拽出来,来一个托马斯回旋踢:“这TM不是因为系统,我也不会这样。还有你,看见老子就跑,一个比一个狗。”


    听到桑乐回答的祁阳面色瞬间从得意变成了紧张。


    他立刻蹲下身去想要查看桑乐脚上的伤,青年别扭地往回收了收,“我已经处理了,先去找医生吧。”


    而后他又对顾延道:“顾延,今天谢谢你了,我发小刚好就在这里住院,接下来他扶我就行了,你先忙你的事情去吧。”


    “对对,小乐交给我就行了。”


    祁阳迫不及待地要把桑乐接过来,顾延的眼底闪过怀疑:“这……乐哥,你朋友都住院了,能扶得动你吗?别到时候两个人一起摔了。”


    少年不知怎的,心底就是不爽面前这个红头发,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对方,似乎在说,‘你都这么虚弱了还怎么扶乐哥?’


    “呵,弟弟,我只是在休养,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你操心哈。”


    又来了又来了,这两个人是气场不合吗?


    怎么说两句就要吵起来了?


    还有没有人管管他了?


    现在的他就是一根苦瓜,含在嘴里都能把人苦出眼泪的那种。


    苦瓜乐皱着脸对两人道:“你们要是再在这里争下去,我就自己过去了。”


    多大点路啊,他只是疼,不是瘸了也不是瘫了,大不了就自己走呗,能咋?


    看出青年不耐的两人识相地闭上嘴巴,桑乐拍拍顾延示意对方他要下来。


    顾延就微微弯腰,把桑乐放下,祁阳上前扶着他站稳脚跟。


    而后,他对着少年说道:“顾延,我没事了,你去忙吧,改天请你吃饭,去吧去吧。”


    “好吧,乐哥你注意安全。”


    桑乐的态度坚决,顾延自己也还有找小花枝鼠的事情要做,只好点头答应。


    紧接着,送走了顾延的桑乐转过头去看向祁阳,“而你,我的朋友,赶快带我去找医生,疼啊!!好疼啊我靠!”


    面对祁阳的桑乐瞬间红了眼眶,就差飙泪了,他的脚快疼死了,只想让祁阳赶快带他就医。


    “好好,我马上带你去。”


    祁阳改扶为抱,直接把桑乐抱在怀里朝着医生办公室狂奔。


    他从小就知道,桑乐最怕疼了,一点疼都会掉眼泪的那种,所以他不敢耽误,用尽全力奔跑。


    终于在五分钟内赶到了医生的办公室,把在办公室里悠闲浇花的医生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被抱在怀里的桑乐又看了看穿着病房服,缠着绷带的祁阳,伸手抬了抬眼镜,“嗯?你们到底谁看病?”


    祁阳把桑乐放到床上,“医生,他看,他的脚被玻璃划伤了,能麻烦您处理一下吗?”


    “玻璃?”


    医生上前把桑乐脚上缠绕的绷带拆下,露出了目不忍睹的脚。


    好几处地方都是开裂的结痂,在不停地渗着血,脚底板上还有被烫伤的痕迹。


    “这看着可不像玻璃划伤的啊。”


    医生说出了判断,戴着手套就开始处理伤口,“不过还好,都被处理过,也上了药,只是现在伤口裂开了所以看起来有些吓人,十天半个月就好了,放心吧。”


    医生的话让祁阳稍稍松了口气,他去的桑乐旁边像小时候一样握着对方的手。


    “你要是痛的话就用力捏我的手,这样你会好受些。”


    “嗯。”桑乐感动地看着祁阳,满腔都是兄弟情。


    好兄弟,在心中!


    然后,桑乐就用了最大的力气去捏祁阳。


    祁阳疼得想收回手,又怕在桑乐面前丢脸,就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他的表情一丝未变,脸色却涨的通红。


    疼得想哇哇直叫的桑乐看到自己好兄弟也同样痛苦的表情,身上的不适顿时好了不少。


    俗话说的好,好兄弟就是拿来玩的,不好玩都不能算作好兄弟。


    “好了,处理好了,今天最好不要下地走路,近期少走路,多在床上活动。”


    说完后他又转头看向祁阳:“还有你,我记得你是三床的病人,不是还不允许擅自离开病房吗?再有下次我就要让护士把你绑起来了。”


    “……”


    一时间两个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医生的威压。


    他们忙不迭地点点头,医生联系护士送了辆轮椅来给桑乐坐着。


    最后由祁阳把桑乐推回了病房里。


    这下好了,照顾病人的人成了被照顾的人,真棒。


    面对这样的情况,桑乐扶额苦笑了声,这是什么难兄难弟啊……


    回到房中的祁阳把桑乐抱到了床上,然后撩起了青年的裤子。


    桑乐的腿很白,几乎看不到腿毛,常年的温度都是凉的。


    祁阳温暖的手触碰上去他不由地后缩了下。


    “别动,不是被划伤了吗?我看看你腿上有没有伤口。”


    他按住了桑乐的腿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其他伤口。


    彻底放心了的祁阳这才抬起头看向桑乐,眼里带着审视。


    “小乐,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医生都说了不像是玻璃划的,看上去更像是烫伤,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烫到呢?


    桑乐迅速发动脑子然后编了个理由:“我端热水,然后太烫了没拿稳,杯子就落到地上碎了。一着急就不小心踩上去了。”


    “怎么样统子,我这理由合理吧?我靠我太牛了,真聪明啊!”


    桑乐已经在自己的脑子里给自己夸上了,祁阳虽然还有怀疑,但是桑乐说的确实有道理。


    “……那你以后要小心点,我不是给你买了防烫手套吗?没用?”


    “我忘了,下次一定注意。好了,别说我了,今天早上咋办,饭都没吃呢,我饿了。”


    说实在的,桑乐是过来照顾祁阳的,现在却因为脚受伤无疾而终。


    他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就当是弥补他在做鹦鹉时受到的伤害了。


    “那你等着,我去让人买饭。”


    “好。”


    祁阳起身去到沙发上,这里可以直接电话点饭,倒是不需要太麻烦。


    就是……


    他撇头看了眼旁边围成圈的衣服,今早醒过来后‘小乐’就不见了,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


    他微微垂眸,应该是飞走了吧,就和当初被小乐放走的那只鹦鹉一样。


    鸟儿向往自由,休息好了就会飞走,没什么问题。


    又来了。


    祁阳的手不可控地发抖,只要一想到不好的事情,情绪就会立刻变糟。


    一股悲观而负面的情绪自心底蔓延,祁阳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劲似的,脑海中刻意忘记的画面会一遍遍地浮现出来。


    啊……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青年丧着脸看向窗边,他不想让桑乐看到这样的自己,也不想让这样的情绪影响到桑乐。


    没事的,缓缓就好了。


    祁阳自己安慰着自己。


    殊不知床上的桑乐全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