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指环前篇1
“咦, 医生,你是不是……”
沢田纲吉纠结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 “长高了一点?”
“是这样没错。”
耶底底亚一本正经地点头,讲道,“因为我在长大。”
沢田纲吉信了, 很震惊:“原来医生要重新长成大人才可以吗!”
十年火箭炮出问题后竟然要用这种方法才能回到原来的模样吗?
耶底底亚煞有其事地附和:“说不定是这样呢。”
结果还没等沢田纲吉察觉到不对, 他自己就先被逗笑了, 笑得眼眸弯弯、睫毛轻颤, 轻快地说道:“不用担心,阿纲,这是正常现象。”
正常现象?所以, 果然还是要重新长大吗!
耶底底亚笑得更欢了:“不, 不是,阿纲,只是因为,我想尝试改变而已。”
沢田纲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感觉医生现在这个外表的年纪,好像已经跟雷蒙弟弟差不多大了, 就连身高也大差不差……
等等, 沢田纲吉再度疑惑了起来:“医生, 雷蒙弟弟是不是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不少啊?”
耶底底亚回答:“是的, 祂现在, 应该是十一岁左右吧。”
因为盖提亚, 也在努力想要长大。
沢田纲吉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没忍住吐槽:“医生, 你已经对我演都不演了吗?说起来, 雷蒙弟弟到底多大啊……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
不然他以后肯定会不自在的,还不如不知道,当雷蒙弟弟就是雷蒙弟弟。
正准备开口解答的耶底底亚眨了眨眼睛,便闭口不答,只是含笑看他。
“对了,我最近还发现狱寺君竟然在认真看恶魔相关的书,但是,《转生成史莱姆后我成为了魔王大人》,这样的书名一看就是轻小说吧,狱寺君一定是被骗了吧!”
沢田纲吉顺势想起了这事,不过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也偷偷看过几本类似的轻小说的。
毕竟魔神之类的存在,听起来就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奇妙的幻想吧,而这种题材的轻小说,顺理成章吸引了不太啃得下外文书籍的少年人的注意。
耶底底亚有些好奇:“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史莱姆和魔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沢田纲吉挠了挠头,实话实说:“这本我倒是没看过啦,医生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狱寺君是在哪买的。”
耶底底亚摇头,他并没有很强烈的阅读意愿,只是随意一问而已,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阿纲,你看过很多其他类似题材的轻小说吗?”
沢田纲吉身体僵了一秒,急匆匆地转移了话题,胡乱说道:“那个,医生,你看,外面突然飞来了好多乌鸦!”
唔,这是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吗?
耶底底亚很配合地将视线投到窗外,对着树上那几只红眼睛的乌鸦,弯了弯眉眼。
乌鸦转了转脑袋,见被发现,不仅没有飞走,还更加肆无忌惮地偷窥屋子里的人。
“你是什么变态吗?”
六道骸毫不客气地嘲讽渡鸦,“背弃了旧主,还每天跟踪狂一样窥视他的行踪,呵呵。”
渡鸦很困惑地问:“我以为,你这几日频繁偶遇那个人类的行为,并非偶然才对。”
六道骸脸色一黑。
犬悄悄地问千种:“祂是不是在暗示骸大人也是个跟踪狂和变态?”
千种不敢回答,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盯着地板,好像那里长出了朵花一样。
以为千种真的没听见,犬缺心眼地又说了一遍,还用手肘碰了碰同伴催促他回答,丝毫没觑见对方额头冒出的冷汗。直到新加入他们的女孩库洛姆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怯生生地让他往左看。
对上六道骸皮笑肉不笑的可怕神情,犬表情顿时讪讪,磕磕绊绊地喊了句:“骸、骸大人。”
出乎犬的意料,骸大人只不轻不重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斥责或是惩罚。他松了口气,安安静静地不再说话。
在这样寂静的气氛里,渡鸦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意有所指道:“意大利那里,或许有你不太希望看见的事情发生了。”
六道骸目光闪了闪,说:“黑手党之间狗咬狗的戏码,与我可没有关系。”
阿蒙无所谓他的想法,祂将信息带来,便施施然离去,仿佛来这一趟目的只是如此。
确定祂走后,六道骸轻慢的神情淡去,透出几分凝重来。
瓦利亚的暴君,造成彭格列史上最大的叛变“摇篮事件”仍没有被处死的彭格列九代目之子,Xanxus,同时也是彭格列十代目的有力候选者。
正是他杀死了其他所有有继承资格的候选人,九代目才不得不选择推沢田纲吉上台。
Xanxus的释放和回归,意味着,彭格列十代目的最后人选即将确定,最重要的那场争斗即将到来。
当然,六道骸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担心沢田纲吉那个天真过头的家伙的。
如今复仇者仍在追捕他,他还不能直接出现在人前……六道骸将目光落到神情怯怯的库洛姆身上,声音温柔了几分:
“库洛姆,从今天起,我将正式开始教导你幻术的使用。”
库洛姆咬了咬唇,坚定地说:“是,骸大人,我会努力的!”
“你……”顽强躲过云雀恭弥的追杀,再度回来上班的夏马尔盯着自己同事瞧了几秒,摸了摸下巴,确定,“怎么又换了个人?”
代替阿斯蒙蒂斯而来的西迪柔声解释道:“因为王让祂回去反省了,所以由我替上。”
阿斯蒙蒂斯本性难移,蠢蠢欲动想要教唆学生们放纵欲望践踏规则,被隐隐觉得不对的沢田纲吉无意中暴露到了耶底底亚面前,当天就被逮回去教育了一顿。
这个声音……
夏马尔眼睛一亮,嘴脸一变,满是殷勤:“您一定是位美丽至极的女士吧,请容许我郑重地介绍我自己,我……”
西迪面带微笑却不容置疑地打断:“抱歉,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闭嘴吗,我其实很想将你撕碎呢。”
美人温温柔柔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夏马尔很有眼力见地迅速闭嘴,在满溢室内的恐怖杀意里,彻底把自己当成个哑巴。
好消息,新来的同事替班者疑似是他心爱的女人;坏消息,对方对他意见很大,恐怕比上个为同事替班的那个男人更难相处。
他能说,其实给云雀恭弥下的晕樱症是一不小心被人下套了吗?可惜,无人相信他的辩解。
最近生活过得格外水深火热的夏马尔,第一次怀念起了一个男人,为什么他的同事还不来上班,再不济,能不能管管你家报复得没完没了的下属啊!
耶底底亚打了个喷嚏,立刻引来了所有魔神的关注。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自己倒并不是很在意,看着眼前来拜访的黑发少年,询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云雀恭弥开门见山:“你这里强者很多,我来讨教。”
耶底底亚看了一圈,委婉地说:“祂们,可能不是很愿意。”
魔神们大多并不热衷战斗,祂们彼此打架是打得很勤,但如果与王无关的话,几乎所有魔神都会陷入懈怠的状态,根本升不起争斗的心思。
云雀恭弥目光定在倒挂在屋檐上的白色猫头鹰上,强调:“报酬。”
华利弗在王同样望过来的目光下从屋檐上飞下,祂打量了云雀恭弥许久,问火属的同僚:“什么颜色?”
亚米懒洋洋回答:“紫。”
“好吧。”华利弗唉声叹气,只觉自己的运气不太美妙,“看来,必须要进行加时服务了。”
目送定下约战时间的云雀恭弥心情很好地离开,耶底底亚听完华利弗对阿斯蒙蒂斯不干人事却要祂承担后果的抱怨,又不出所料地见安杜马利乌士忍无可忍地将表面抱怨实则表功的心机鸟飞快卷走暴打。
他轻叹了一声,对盖提亚说:“辛苦你了。”
盖提亚将王的下午茶送上,对王的这句话哼笑了一声,道:“王,您对祂们太宽容了。”
祂可没王这么有耐心,揍一顿不行就多揍几顿,只能躺着养伤了自然就没精力给祂和王惹事。
耶底底亚抿了口红茶,失笑:“我以为,我最宽容和偏心的对象,一直都是你才对。”
“……王上,您有时候真的很任性。”
耶底底亚疑惑:“欸?是这样吗?”
盖提亚隐在发间的耳尖早已泛起了薄红,就算是祂,也会暗搓搓地在意王最喜欢的究竟是谁这件事,一直都很在意。
虽然是七十二柱魔神的集合体,王无论最喜欢谁都可以说是祂,但偏向个体的那一面还是会像单个魔神一样,嫉妒、计较和患得患失。
既是集体又是个体的祂,总是会产生一些自己也认为莫名其妙的矛盾想法,这究竟是程序的运行出现了bug,还是“人”的心就是如此复杂?
不管怎么说,王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还是犯规过头了吧!
盖提亚有点恼怒,又有点飘飘然的喜悦,将魔神们嫉恨不满的思想统统屏蔽,警告过后悉数禁言。
祂注视着王,心前所未有的柔软,几乎是想就这样放弃原来的主意……所以祂才认为,王是在“犯规”。
可是不行,仅仅只是这样是不行的,祂想要绑住王,仅仅只是这样的关系绝对不够。
我实在是无法接受您的再次离去,所以,就算手段再肮脏下作,您既然对我那么宽容,这次也一定会原谅我吧?
我想成为你的唯一。
第152章 指环前篇2
“这么晚了要我给他弄A5和牛, 混蛋BOSS根本就是在耍人玩吧!”
有着一头长过腰间的柔顺银发的男人一拳砸向旁边的墙壁,满脸狰狞的怒火。
他是斯库瓦罗,彭格列九代目的直属暗杀部队瓦利亚的战斗队长, 瓦利亚雨之指环的持有者,同时也是里世界的第二代剑帝。
现在,正因为自家BOSS的心血来潮而抓狂中。
“喂, ”他喊旁边那个一身黑的家伙, 问, “你带钱了吗?”
那家伙收回盯着电线杆上乌鸦的视线, 慢悠悠地答:“没有。”
斯库瓦罗更暴躁了,深夜被混蛋BOSS的无理要求赶出门吹冷风,身上还没带钱, 连临时找个旅馆住一晚都做不到, 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了吗?
来日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的第一天,就糟糕透顶。
斯库瓦罗叫住自顾自准备离开的同行者:“等等,你要去哪?”
黑发黑眼的人理所当然地说:“去找睡觉的地方。”
斯库瓦罗惊疑不定:“你要睡大街?”
那家伙瞥了他一眼,向来倦怠的表情明亮了那么一点, 有些雀跃地道:“不,是去找人收留。”
啊?
斯库瓦罗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家伙是新来他们瓦利亚的云守, 叫阿斯塔罗斯, 前段时间他们BOSS的释放对方出力不少。
不过, 或许是云或雾属性的家伙总有那么一点特立独行。就像玛蒙人如其名一般贪婪钱财, 而这家伙也如传说里的那位恶魔一样毫无上进心, 并常常用奇诡的逻辑不知不觉间说服别人和他一起堕落。
自从他来了之后, 瓦利亚任务的出勤率飞速下降。以往作为彭格列最卷部门的瓦利亚, 在上个季度的内部排名中竟几乎降到谷底, 而对此反应最大的不是斯库瓦罗, 而是发觉部门资金因此被砍的玛蒙。
据斯库瓦罗所知,这两人私底下应该打了一架,而结果……不好说。
找人收留?怎么找人收留?找谁收留?难道对方在这么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地方还有熟人?
斯库瓦罗思考片刻,耿直问:“能不能加我一……”
话还没说完,他就飞快撤退了一步,在他原先站立的那块地面,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朽化。
斯库瓦罗啧了一声:“不行就不行,动手这么快,难不成要见的是你旧情人不成?”
他只是随口一说,不料却见阿斯塔罗斯表情一呆,然后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脸,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斯库瓦罗目瞪口呆:“不是,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瓦利亚登陆日本没几天,沢田宅也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今天,沢田奈奈起了一大早,做了一桌美食,高高兴兴地在厨房哼着歌。
而沢田纲吉,却不如她那样高兴。
“阿纲,你好像在……生气?”
耶底底亚瞧着沢田纲吉的神情许久,不太确定地说道。
“没有……”在耶底底亚温和包容的目光里,沢田纲吉最终还是改口说了实话,“好吧,是有一点啦。”
“我本来以为他……”沢田纲吉很难说出那两个字,“是去世了才不能陪在妈妈,陪在我身边,可是,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两年了,都不回来哪怕一次呢!”
两年前还偶尔会回来一两次,可说实在,对方留给他的印象太薄弱,他都有些忘了父亲的面容。这种情感,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是委屈的意味更大吧。
沢田纲吉不是很想看见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人,尤其是,当巴吉尔拼死将指环带回,却不知道自己仅仅是个诱饵,伤重躺在医院时,沢田家光却毫不在意地在家里呼呼大睡,跟他见面时自来熟得像从没分别过那么多年。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沢田纲吉都可以忍,可当沢田家光不仅继续瞒着他自己的身份,还我行我素地将此刻代表危险的彭格列戒指送到他的朋友手上,沢田纲吉终于爆发了。
“不行,我不同意!”
他紧咬牙关,愤怒地盯着沢田家光,而reborn站在阴影处,沉默地看着这父子对峙的一幕。
沢田家光此时还当儿子是在犟,大手想拍向儿子的肩膀,被沢田纲吉躲过。
他皱了皱眉:“阿纲,不要任性。”
就连reborn也因老友的这句不合时宜的话不着痕迹地摩擦了下指腹。
“我才没有任性!”沢田纲吉攥紧了拳头,“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把我的朋友们牵扯进来,不说蓝波还那么小,山本、大哥、云雀学长,还有狱寺君,他们根本没必要面对这些。”
那天追击巴吉尔的银发男人,如果不是迪诺师兄及时赶到,他们真的会死!
沢田纲吉对这个事实感到了恐惧,不是畏惧死亡,而是畏惧朋友会因自己离去。
“再说了,”他向沢田家光大吼,“这个什么彭格列十代目,我完全不想当!”
砰!
“家光!”reborn的声音难得含着薄怒而出。
沢田纲吉捂着自己被打了一拳的半边脸,偏着脑袋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沢田家光却一点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错,他沉下脸,对沢田纲吉说:“逃避自己的责任,这就是你现在该做的吗,阿纲,任性也得有个限度!”
沢田纲吉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直接跑出了家门。
“这孩子,真是被奈奈惯坏了!”
沢田家光还在跟reborn抱怨,却被reborn强硬地打断:“家光,你知道吗?”reborn锐利的眼睛沉沉钉到沢田家光的身上,“阿纲他,从来就没有真正选择逃避和任性过。”
reborn真的对自己的老友很失望。
他不再多言,连告别的话都懒得说,迅速循着沢田纲吉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沢田纲吉在大街上闷头跑着,漫无方向没有目的,他只是想跑、想离开那个家越远越好而已。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都说跑步能宣泄一个人的情绪,可此时此刻,堆积在他心中的情感却越来越厚重,一点没有变轻的意思。
慢慢的,身体也变得沉重起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鼻胸喉的痛楚,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
他跑到哪了?他跑了多久?沢田纲吉不知道,但他倔强地不肯停下脚步,就算身体和心都很累很累,也要撑着那口气不断。
眼前的视线已经有了模糊,耳边似乎传来了谁的声音,但听不大清,算了,应该不要紧……直到,他的手腕被牢牢握住,沢田纲吉终于不得不回了头。
白色的熟悉的人影,是谁?
沢田纲吉不太清醒地想,他努力眨了眨眼睛,视线总算聚焦成功,是……变小的罗曼医生?!
耶底底亚蹙眉望着沢田纲吉苍白的脸色,担忧地开口:“阿纲,发生什么事了,不要勉强自己。”
沢田纲吉抿着唇,只摇头。
耶底底亚瞧沢田纲吉这个样子,更忧心了。他伸出手——沢田纲吉配合地低了低头——探了探沢田纲吉的额头,说:
“阿纲要是不想说的话,没关系的,但是,身体很重要,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吧,我向阿纲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阿纲。”
沢田纲吉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原来,除了家以外,他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让他稍稍躲一会。
到家后,耶底底亚拉着沢田纲吉坐下,将美味的草莓蛋糕推到沢田纲吉面前,弯了弯眼睛:“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奖励自己大吃一顿,是我的小秘诀哦。”
沢田纲吉睁圆了眼睛:“医生,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当然会有,”耶底底亚说,“偶尔,也会有压力大到没办法正常工作的时候,那时候,躲起来吃小蛋糕,是难得能够放松自己的时间。”
魔神们听到王的这句话,不约而同心虚气短地藏了藏身体。
沢田纲吉握着勺子,刮下奶油送入自己口中,甜味顷刻在舌尖绽放,压在心头的那股沉甸甸的情绪,忽然就淡了一点。
无论在什么时候,甜品,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点快乐。
沢田纲吉一口一口吃着,像要让舌上的清甜把心里所有的苦涩都压过一样,吃得又快又急,然后就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噎到。
耶底底亚连忙起身帮忙拍打着他的背,沢田纲吉咳得眼角渗出了泪水,他终于忍不住,转头抱着医生,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先是小声地呜咽,而后,嚎啕大哭。
耶底底亚放缓了拍背的动作,由着沢田纲吉放声痛哭,心里松了口气。
能哭出来,是件好事。用力大哭一场,把心里积压的情绪都释放出来,再痛痛快快睡一觉,就把糟糕的难过的心情,像垃圾一样丢走了。
总是将压力积攒在心中,再坚强的人也会被击垮的,有时候,软弱一点不是坏事,因为人终究不是神。
沢田纲吉哭累了,睡着了,耶底底亚和盖提亚一起把他送到客房里,给他掖了掖被角,轻轻关上了房门。
reborn悄然出现,耶底底亚对他点了点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阿纲脸上的伤,是谁打的?”耶底底亚询问道。
reborn拉低了帽檐,回答:“家光。”
耶底底亚眉心微皱,他沉吟了下,说:“阿纲这几日,先住在我家吧。”
reborn默了几秒,认真道:“那阿纲,就麻烦你照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沢田家光,我实在不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闭目)
第153章 指环前篇3
咔哒。
耶底底亚抬眸看去, 笑意柔和:“早上好。”
“早上好,医生,雷蒙弟弟。”
沢田纲吉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很小声地说,“昨天,对不起, 给医生添麻烦了。”
“我不觉得阿纲是在给我添麻烦, 所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耶底底亚声音很温和, “如果阿纲真的很过意不去的话, 那阿纲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沢田纲吉立刻端正了神情,毫不犹豫应道:“没问题。”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就答应得这么迅速坚定, 耶底底亚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他说:“那阿纲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这么勉强自己了哦。”
欸?
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下意识脱口而出:“这算什么请求啊,医生!”
“可是, 阿纲都已经答应我了。”
耶底底亚的表情和语气都格外无辜,一时间让沢田纲吉哑口无言。
真是的, 这也太、太……
不知所措受宠若惊的情绪过后, 满溢于心中的就是暖意融融的热气。沢田纲吉呼吸轻了一瞬, 然后认真地说:“对不起, 医生, 我让你担心了。”
“不是阿纲的错。”耶底底亚笑了笑, 忽然提起, “无论阿纲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都会支持阿纲的。”
所以, 无论是选择接受还是拒绝,都尽可能放手去做吧。
沢田纲吉愣住,时隔几月,再听到这一句话,显然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触。
沢田纲吉呆呆望着用平和鼓励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医生,心突然变得很轻很静,就像随风飘荡的蒲公英寻到了扎根的土壤。那股醒来时仍残余在心头的难过和些许愤怒,便一下子如尘沙一般被闯进室内的微风给悉数带走。
是的,还那么在意干什么,果然完全没有为此让重要的人担心的必要。
于是,沢田纲吉也笑起来,像那天一样,非常高兴地回答:“谢谢医生!”
和耶底底亚一同用过了早餐,沢田纲吉纠结了许久,还是准备向靠谱的大人寻求建议。
他问医生:“医生,说实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真的不想把大哥他们牵扯进来,但是不是……”沢田纲吉咬了咬唇,“其实大哥他们,早就被我连累了呢。”
耶底底亚没有回答,反而对沢田纲吉抛出了一个问题:“我听说,象征继承资格的彭格列指环已经被送到了你的朋友们手上,那他们拿到戒指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呢?”
沢田纲吉怔了怔,什么反应?
仔细一想,狱寺君不用多说,一直把这当成黑手党游戏的山本也很自然接受了,大哥更是极限得不行,就连蓝波也不肯把戒指还给他,而云雀学长……他不敢去要。
至于雾,说实在,沢田纲吉对雾的人选堪称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沢田家光擅自把雾戒给了谁。
“可、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多危险的事情吧,”沢田纲吉急切地否认,“一不小心真的会没命的!”
“那阿纲你呢?”耶底底亚说,“对阿纲来说,这也是危及性命的挑战吧。阿纲,你不害怕吗?”
怕,怎么不怕。
甚至当巴吉尔把装着戒指的盒子交给他时,他都想过直接把盒子交给那个凶狠的长发男人。什么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他完全可以拱手相让。
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呢?
因为……“逃避是没有用的,就算我认输,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放过我的同伴。”沢田纲吉的神情慢慢坚定起来,“所以,我绝对不可以输。”
他应战,绝不是因为在乎什么黑手党继承人的名头,而是因为,他拼死也要守护他的同伴。
耶底底亚轻笑:“阿纲,这份守护的心情,或许,你的朋友们和你一模一样呢。”
被你誓死守护的人,也想要尽全力守护你啊。
“说得不错嘛,阿纲。”
神出鬼没的reborn再度出现,在沢田纲吉惊慌失措的表情中,举起手中的枪,微微一笑,“那么,为了赢得指环战胜利,训练第一阶段,现在开始。”
“等等,reborn,不要——复活!拼死也要进行锻炼!”
目送死气状态的沢田纲吉风风火火激情满满地飞奔出门,耶底底亚抿了口牛奶,感叹道:“真有活力呢,阿纲。”
如今,他已经可以波澜不惊地看着这一幕呢,也算是一种入乡随俗?
耶底底亚目光移向慢悠悠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阿斯塔罗斯,说:“你好像,在有意躲着阿纲?”
阿斯塔罗斯有点苦恼,回答王:“作为敌人的话,还是不太好见面吧。”
耶底底亚轻轻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看了祂一眼,却问:“最近,似乎没怎么看到华利弗和安杜?”
阿斯塔罗斯缓缓眨了下眼睛,哎呀呀,好像被曾经的同僚针对了呢。
唔,这样的话,就算失败了也不能怪祂没努力了吧,毕竟,同事里有内鬼,关喜欢自由(偷懒)的阿斯塔罗斯什么事呢?
祂乖巧地答:“我也不知道祂们去哪里了呢,王。”
“我是阿纲的师兄,也是reborn的弟……朋友,迪诺·加百罗涅。”迪诺尝试从友好的开场白开始认识自己的这位临时弟子,“我呢,是想来和恭弥你聊聊,你手上的云……”
话还没说完,就不得不侧身躲过浮萍拐凌冽的一击。
迪诺很头疼,看来自己的这个弟子,不是很好相处呢。
没办法了。
目光瞥见赶上来的罗马里奥,迪诺掏出长鞭,索性先和自己这个战斗狂弟子过上几招增进增加感情。
可他万万没想到,交手几招之后,迪诺越来越心惊,陷入了非常大的迷茫之中。
云雀恭弥的战斗能力,怎么跟他知道的强度不太一样?
不是,reborn,真的是我来教他,而不是他来教训我?
“你不告诉你的弟子,云雀那孩子的实力,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耶底底亚有些无奈,他对reborn的恶趣味,现在多多少少了解了几分。
reborn漫不经心地说:“自从我离开以后,迪诺就松懈了不少,作为老师,当然得给不求上进的弟子一点激励。”
什么激励?被后辈揍得吱哇乱叫的丢脸行为,自然会化作奋斗向上的动力。
十几招过后,迪诺已然大彻大悟,露出了苦笑。
他暗自腹诽,这绝对是reborn给他下的套,以他在reborn手下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发誓。
救命,怎么有了小师弟,reborn还有心思关注他的战斗水平,不就是给自己放假了一个月吗,他明明没有退步来着!
可惜,对reborn来讲,原地踏步就是退步,退步就意味着他的弟子该挨揍了。
此时迪诺已经开始后悔最近来日本太勤,在reborn面前晃悠次数太多。他扬鞭卷住云雀恭弥手中的浮萍拐,试探性地说:
“额,我现在说,我只是路过,来得及吗?”
云雀恭弥兴味地挑起一抹笑:“咬杀!”
沟通失败。
迪诺苦兮兮地叹气:“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得拿出真本事来了吧。”
再怎么说,要是被后辈给打败了,那也太丢人了吧!
天台上,两人遥遥对立,对云雀恭弥而言,再没有比战斗本身更好的训练方式。
紧张刺激的锻炼时间转瞬即逝,当然,对经受地狱训练的本人来说,或许这十天,堪称度日如年生不如死也不一定。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保护同伴所经历的所有蜕变前的痛苦都心甘情愿。
随着瓦利亚识破假戒指的诡计,在夜幕之下和沢田纲吉一方遥遥对峙,这场堵上双方性命的指环争夺战,就此拉开序幕。
这一夜,沢田纲吉辗转难眠。
暂时借住在医生家的他从床上坐起,给死活要跟着他一起过来睡的蓝波拉好了被子,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
出乎他的意料,客厅里竟然有人在,不是医生,而是盖提亚。
“雷蒙弟弟,这么晚了,不会是做噩梦了吧。”沢田纲吉自然而然开启了关心模式,絮絮叨叨说,“梦都是假的,不要害怕……”
盖提亚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话说到一半,沢田纲吉恍然意识到雷蒙弟弟只是看着年纪小,并不是真的小孩子。
他挠挠脑袋,自己先被逗乐了。
盖提亚冷不丁问:“为什么不放弃?”
祂指出:“赢了这一次,你就没办法退出了。”
“好像是这样吧,可是,”沢田纲吉说,“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啊。”
盖提亚说:“如果你选择放弃,那么,我会帮你解决一切,从此之后,黑手党将与你再无关系。”
沢田纲吉一点没有怀疑盖提亚的话语,正好相反,他十分认真地顺着盖提亚的话语思考起来。
他问:“那我和大家还是朋友吗?”
盖提亚平静地道:“想要保持普通人的生活,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至少,祂的王是如此认为的。
沢田纲吉摇头,笑着说:“那就算啦。”
“虽然很害怕很恐惧,可是,要是失去朋友的话,那样就太孤独啦。”沢田纲吉一想起他的伙伴,就充满了勇气,“和他们在一起,我就不害怕恐惧,而且,未来也不一定会像我想得那样糟糕,不是吗?”
盖提亚深深望了他一眼,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回答:“我知道。”
选择踏上这条道路,和挚友同行,他永远不会后悔。
第154章 指环战1
前面的晴守、雷守、岚守、雨守和雾守的战斗耶底底亚并未去见证, 但他也并非对这几场战斗的过程及结果一无所知。
这几场战斗的激烈程度,单从白日里并盛中学所展现的残垣断壁的境况就可瞧出一二。
从这点看,幻术的实用便捷可见一斑。
但对于能看穿幻术的人来说, 看着并盛的学生们浑然不知地在残破的校园内正常上课时,心情还是难免会产生几分复杂的情绪。
这一晚,耶底底亚和沢田纲吉他们一同来到了并盛中学, 等待云之指环的争夺战开始。
“师弟, 你看起来似乎很担心的样子。”
迪诺本想抬手拍拍师弟的肩膀, 结果扯到身上的伤处, 用全身的力气忍住了表情的变化,尽可能不显异状地说,“放心啦, 师弟, 恭弥可是很强的。”
reborn饶有兴致地瞧了他几眼,体贴地没有揭穿他的小心思。
迪诺松了口气,在师弟面前,师兄还是要点脸的。就算受了严重的内伤还没好, 在可爱的师弟面前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还怎么享受师弟崇拜的视线?
沢田纲吉还是愁眉不展, 他犹豫地说:“师兄, 我、我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昨晚做了个梦, 梦见在他印象里向来无敌强大的云雀学长正和一个看不清的人影对立而站, 身上伤痕累累, 看起来像是……在战斗中身处下风?!
但此时的这种感觉, 绝不仅仅是因为昨天的梦。
那天与瓦利亚的初见, 对方的云守并未出场, 所以沢田纲吉至今不知道这一战云雀学长面对的、他们面对的敌人究竟是谁。
“阿纲, 你认为云雀会输?”reborn问。
沢田纲吉抿着唇,轻声说:“reborn,我很不安,云雀学长这次面对的敌人,可能会很强、很强。”
reborn并不质疑沢田纲吉的判断,到了这个时候,沢田纲吉身上那继承自血脉里的超直感已经接近完全激发。他看了一眼神情平和的耶底底亚,心里有了底。
既然不会到最坏的情况,那么,所有面向彭格列十代家族成员的危机,都会成为托举他们飞速成长的养分。
守护者之战的结果从来不能决定最后的结局,因为任何一个家族的核心都是……reborn看向他此刻神情凝重的弟子,微微翘起嘴角。
作为老师,他可是对他的弟子,有着比阿纲自己更强的信心。
耶底底亚眸光轻轻掠过担任指环战裁判的隶属于切尔贝罗的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粉色头发、古铜色肤泽的女人,询问道:“她们是?”
reborn回答:“自称是九代目直属切尔贝罗机关,行事作风相当神秘。”
至少,身为彭格列也是世界最强杀手的他,在指环战之前,都没怎么听闻过这个切尔贝罗的消息,如果不是命书上的大空火焰印记绝无伪造的可能,reborn很怀疑她们的真实来历。
耶底底亚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但他既然多问了这一句,reborn眼睛闪了闪,有了猜测。
伴随着双方云之守护者的到位,切尔贝罗宣布,云戒争夺战,现在开始。
云雀恭弥现在非常、非常的兴奋。
他目光紧紧盯着对面打哈欠的阿斯塔罗斯,丝毫没有才和别人大战过一场的疲倦和劳累。对于他来说,战斗,尤其是和强者的战斗,就是一副效力最好的良药。
他跃跃欲试、兴致勃勃。
阿斯塔罗斯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激昂情绪,与他的对手相反,他对这场战斗的欲望相当浅薄。
一个相当麻烦的家伙。
阿斯塔罗斯心想,祂真心实意地提出:“我认为,我们的这场完全没有意义的战斗,可以结束得相当之快。”
云雀恭弥尚还没听懂祂的未尽之意,就眼睁睁看自己的敌人举起左手,非常快地喊出:“我认——”
“这个混蛋,竟然想都不想就要认输了吗?”瓦利亚的雷守列维勃然大怒,“BOSS,这个家伙,实在是将您不放在眼里!”
岚守贝尔菲戈尔嬉笑了几声,中肯评价道:“是他能做出的举动。”
而彭格列这方,狱寺隼人非常愤怒:“那家伙可是要认输,云雀那家伙为什么要阻止他!”
“好啦狱寺,”山本武看向场地中央,那里一片沙土飞扬,隐约可见里面飞速移动的两个身影,“对于云雀来说,战斗不能尽兴,比输了还难受吧。”
狱寺隼人仍然不悦,他咬紧牙关:“可这场战斗,对十代目非常重要。”
只要这场赢了,那指环争夺战的胜利者,就是十代目!
基于这一点,狱寺隼人实在很难接受云雀恭弥硬要进行这一场战斗的行为。
“没关系啦,”沢田纲吉对狱寺隼人笑了笑,说,“云雀学长想怎么做都行,对我而言,胜利没有你们自己的意愿重要。”
“十代目……”
正是因为十代目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他才腆着脸,在生与死的边界,选择“懦弱”地回来再看一次那场绚丽的烟火。
夏马尔想要他看见的东西,他终于真真切切看到了。因为你真的需要我,我对你很重要,所以才对这个充满着残酷和痛苦的世界,稍微有了一点眷念。
狱寺隼人冲战斗场地大声喊:“听到了吗云雀,十代目对你这么宽容,你一定要为十代目赢得胜利!”
“狱寺君!”
沢田纲吉捂住脸。
而狱寺隼人的声音,如他所想的那般清楚传到了战斗的两人耳中。
云雀恭弥对这句话如何想,旁人不得而知。
他只是紧紧盯着他的敌人,冷下声音:“你,轻视我?”
阿斯塔罗斯同样听见了狱寺隼人的喊话,祂耸了耸肩,抱怨道:“没办法,完全提不起干劲啊。话说,你要为你的首领取得胜利的话,不应该无动于衷看着我投降吗,进行这样无意义的活动,超没意思欸。”
“为首领取得胜利?”
云雀恭弥哼笑了一声,“那个草食动物,绝不是这样想的。”
他还差得远呢。
云雀恭弥用武器堵住了敌人的退路,逼迫对方必须正面和他对上。
不用全力的话,那他就逼对方用出全力。
“我和他们可不是同类,答应站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肉食动物,统统咬杀!”
浮云,代表着自由。
阿斯塔罗斯第一次主动出手,挡住了云雀恭弥的进攻。
祂替代瓦利亚的云,并非因为瓦利亚只有云守位置还空置无人,而是因为云所象征的意味,祂很感兴趣。
不受任何事物、包括家族的束缚的自由的浮云,究竟是什么样子呢,祂对此有点好奇。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所拥有的自由吗?”
阿斯塔罗斯说,“真是遗憾,如果是为了王而战的话,那么我很乐意满足你的要求。”
祂稍微有些认可这里关于自由的理念了呢,无拘无束是自由,无羁无绊是自由,随心所欲亦是自由。当你愿意被束缚时,不自由,也是一种自由。
所谓提倡自由劝人怠惰,阿斯塔罗斯从来不反驳,因为对大多数人而言,他们所迫切渴望的自由,便是稍有喘息的休憩闲暇。
至于一次懈怠之后便堕落再堕落,人们所缺乏的自制心,和祂有什么关系呢?
“我并不擅长近身搏斗,这并非谎言。”阿斯塔罗斯退后数步,和云雀恭弥拉开距离,祂微微一笑,“我所掌握的,是毒。”
此时围观的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场地已被一层黑色的薄雾所笼罩,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在其中流淌,一看便危险无比的漆黑液体从阿斯塔罗斯的身下漫出,一点点向外蔓延。
“这是什么东西?!”狱寺隼人皱眉问。
“毒液。”耶底底亚回答,他注视着场内的情景,为沢田纲吉他们解释道,“不仅是地面的液体,毒气已经覆盖了整片空间,每一次呼吸,都会将剧毒吸入体内。”
“意思是,要屏住呼吸战斗才行吗?”山本武说。
“不,光是屏息是不够的。毒气不仅可以顺着你的呼吸侵入,只要你有肌肤暴露在外,便无法避免毒气的接触。”耶底底亚纠正他们的认知。
那云雀学长……
沢田纲吉担忧地望着战斗场内,忽然一惊:“如果、如果这是剧毒的话——”
“放心,阿纲,阿斯塔罗斯不会用致命的毒。”而且,耶底底亚纠结着说,“祂好像忘了考虑一个问题。”
欸?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场内阿斯塔罗斯原本寡淡的神情一变,祂呆了一下,非常慢一拍且平平淡淡地说:“哎呀,好像要掉下去了呢。”
腐蚀性极强的液体以非比寻常的速度蚀空了脚下站立的地板,原本站着的阿斯塔罗斯,直接掉了下去。
随后短短几秒,整栋建筑物便在几人震撼的目光下,轰然倒塌,而云雀恭弥反应极快地跳到了旁边的天台上。
“医医医生,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啊?”沢田纲吉瞠目结舌地问。
耶底底亚思索了一秒,回答:“显然,祂忘记了这里不是时间神殿。”
还不等几人犹豫要不要冲进去上手去刨,在建筑物留下的废墟最顶上,几块碎石滚落,阿斯塔罗斯从里面展开翅膀飞出,感受到四面八方凝视祂的目光,身体一顿。
啪!
祂重重摔下去,双手平放在腹部,闭上眼睛嘴角渗出鲜红血迹,一本正经地说:
“啊,我受伤了,快死掉了,要王抱抱才能起来。”
耶底底亚:……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来了个搞笑的[坏笑]
第155章 指环篇2
很好, 由于阿斯塔罗斯的那句话,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耶底底亚身上。
就算是常常被万众瞩目的王,在这样的情况下, 也很难保持视若平常的淡然心情。
现在,否认自己的身份还来得及吗?
忽视了魔神们一点也不窃窃私语的“送阿斯塔罗斯真切去死一次”之类的杀气腾腾的声音,耶底底亚镇定地转移话题:
“场地已经被摧毁了, 那么这场战斗, 还要继续吗?”
被他提醒的两方人马方才从阿斯塔罗斯令人震撼的举动中脱离, 想起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云之戒争夺战的胜负!
切尔贝罗为云守之战设置了专门的战斗场地, 安装了无数机关,不过它们还未给战斗双方造成一些麻烦,就已经惨痛地和倒塌的建筑物一同阵亡。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躺在废墟上, 瞧着是死活不肯起来了。
两位裁判望了望彼此, 都对这出乎意料的结果感到有些难办,让双方换个场地继续战斗?或者将云战再推迟一天,等她们备好更新升级后的场地?
在切尔贝罗抉择之时,两方的人员都不约而同保持了静默。哪怕是云雀恭弥, 都只是站在那里抱着双手,虽然依旧隔沢田纲吉他们远远的, 但似乎又并不是完全脱离。
在某一刻, 切尔贝罗的神情突然就从犹豫转变为了淡定。
她们同时开口宣告:“云之战的结果, 平局。”
不等有人质疑反问, 切尔贝罗就毫无间隔地继续接道:“指环争夺战目前的结果为, 晴之战, 笹川了平胜;雷之战, 因沢田纲吉犯规介入, 列维胜;岚之战, 贝尔菲戈尔胜;雨之战,山本武胜;雾之战,库洛姆·骷髅胜;云之战,平局。
按照目前结果,无一方获得压倒性胜局优势,因此,进入大空指环争夺战。此战定胜负,胜利者将成为彭格列家族的新任首领。
以上全部,宣布完毕,那么,请各位明天晚上,再来并盛中学集合。”
话一说完,切尔贝罗的两位成员便迅速退走,不给任何人阻拦的机会。
大空指环争夺战,意思是,他要和Xanxus一对一战斗吗?
沢田纲吉抬起头,看向远处天台上瓦利亚的位置,他有预感,这一刻,那位暴君也在向他望来。
“垃圾,”高处,王座上的Xanxus露出张狂至极的笑容,他的轻蔑、暴戾在这一刻完全彰显无疑,“就用你的弱小和无能,来取悦我吧,哈哈哈哈!”
“那个混蛋!”狱寺隼人大怒。
沢田纲吉却抬手止住狱寺隼人将要出的斥骂,面对Xanxus的傲慢,他的回应只有一个:“我不会输。”
瓦利亚方爆出了一阵蔑视的狂笑,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留下沢田纲吉一方的同伴满心怒火。
但沢田纲吉本人,却并不在意这点嘲笑。
他踌躇地看了下废墟上好像已经躺睡着了的阿斯塔罗斯,问耶底底亚:“不用管祂吗,医生?”
说实在,不是很想管。
耶底底亚叹气,对阿斯塔罗斯说:“好了,战斗已经结束,没人逼你继续,起来吧。”
阿斯塔罗斯双目紧闭,表情安详,明明嘴唇没动,众人却听到了祂的声音:“王没有抱抱,不起来。”
耶底底亚平静地说:“盖提亚来了。”
阿斯塔罗斯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但还是没起。要是王真的答应了,挨统括局一顿揍又如何,反正统括局又不可能打死祂!
值得!
“是吗?”冰冷的声音响在耳边,仿若死神降临,“你觉得,我不可能打死你?”
啧。
来这么快,肯定有恶心的同僚悄悄通风报信。
阿斯塔罗斯飞快把自己化成了一滩液体,想迅速挤进下方废墟的空隙逃跑,却被踩住形体动弹不得,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多说。
咚!砰!轰!
沢田纲吉眼睛都看直了,而一旁的狱寺隼人更是震惊得合不拢嘴,山本武和库洛姆的眼睛不自觉睁得老大,至于笹川了平和云雀恭弥,眼神亮得惊人,前者赫然投过去仰慕的目光,后者握紧浮萍拐,简直恨不得提拐就上。
“好、好强。”沢田纲吉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原来雷蒙弟弟,这、这么厉害吗?”
笹川了平激动地说:“极限的强大,极限的力量,我极限地想拜他为师啊!”
他万分崇敬地道:“他一定就是,从拳击之星上降临的拳击之神吧!”
笹川了平这话一出,不仅沢田纲吉没绷住,暴揍阿斯塔罗斯中的盖提亚也极其短暂地瞥来一眼,其实耶底底亚也有点沉默。
耶底底亚闭了闭眼,勉强压下了心底突然蔓延的或许能称之为绝望的心情,不忍再看。
第二天夜晚,并盛中学。
让沢田纲吉几人大为惊愕的是,昨晚被揍成那样的阿斯塔罗斯,竟然□□地出席了大空指环争夺战。
“欸?怎么那样看着我?”阿斯塔罗斯恍然大悟,“哦,是对我能出现在这里很惊讶,嘛嘛,我都说了,统括局是不可能打死我的啦。”
所以,只是没有打死而已吗?该说是太顽强还是太熟练……
沢田纲吉嘴角抽搐地想,忽然就觉得reborn对他,都还算得上挺温柔。
但他万万没想到,所谓大空指环战,堵上的不仅是他的性命,还有他所有守护者的性命。
“大家受的伤根本没好,怎么可以把这样的他们拉入战场!”
沢田纲吉既担忧又愤怒,可惜切尔贝罗的态度强硬无比,以“这就是守护者的职责”为理由否认掉沢田纲吉的异议。
手臂上尚打着石膏的山本武开口:“阿纲,放心交给我们吧。”
山本……
沢田纲吉一一看过他的同伴,看到了他们同他一样坚定的眼神,突然就冷静了。
他呼出一口气,点点头:“那就,拜托大家了,”他咽下了让大家以安全为重的嘱托,而是换成,“大家,请帮我,赢得胜利。”
“是,十代目(BOSS)!”
少年们的眼神相撞到一起,此刻托付生死并肩作战的心情,将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决心。
是的,他们一定会赢。
战斗开始之后,两方的守护者都被下了致命的毒针,这种毒素能麻痹中毒者的神经,并持续产生剧烈的灼热感,能让人完全行动不能。
而毒素一旦注入,如果三十分钟内得不到解药,那便会毒素彻底爆发而死。
“喂,这毒应该对你没用吧。”列维艰难地开口,而他说话的对象,正是阿斯塔罗斯。
“是这样没错呢。”阿斯塔罗斯摆弄着手上的手表监视器,走到因为剧毒趴在地上而面目狰狞扭曲的瓦利亚几人面前,“先说好,我的解毒方法,可是很暴烈的。”
没办法,祂只会以毒攻毒啦。
阿斯塔罗斯蹲下,轻笑着说:“挨不过去疼痛的话,真的会死哦。”
在毒液侵入身体的一瞬间,极致痛苦的哀嚎声便响彻了天空。
“喂喂,这算作弊吧!”
作为观众的夏马尔向裁判抗议。
切尔贝罗回答:“靠自身实力解毒,在规则范围以内。”
“可恶,”夏马尔说,“这下,他们可危险了。”
不好,大家有危险!
分神的结果,就是被Xanxus一枪愤怒之炎镶进了墙里。
“与其担心那群垃圾,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沢田纲吉!”
Xanxus持枪大笑,一枪接一枪的火炎子弹几乎压制了整个战场。
沢田纲吉沉下神情,要想帮助大家,就必须先打败Xanxus才行。
“我的身体……”
路斯利亚伸出手,握了握拳,满是惊叹,“那样重的伤势,竟然全都好了?!”
要知道,那可是哪怕他身为晴属性的治疗人员,也没办法轻易治好的伤口。
与此同时,列维和贝尔菲戈尔也站了起来,玛蒙则离阿斯塔罗斯远远飘浮着,他非常讨厌这家伙。
“嘻嘻嘻,”贝尔菲戈尔掏出小刀,“本王子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既然毒解了,指环也拿到了手,剩下要做的,当然是为BOSS解决掉那群小鬼。
“就凭你这点力量,还想打败我,实在可笑!”
Xanxus看着沢田纲吉的目光,是沢田纲吉难以理解的憎恨和愤怒。
沢田纲吉以火炎为盾,挡下了冲他而来的全部子弹:“Xanxus,你很强,但我,绝不会输给你。”
他的拳头和Xanxus撞到一起,橙红和橙金的火炎彼此消耗、分解、调和,一时难分胜负。
熊熊燃烧的大空火炎在夜色里好像夺目的太阳,所有人抬头就能看见它的光芒。
“哎呀,你竟然……扛住了毒素?”
阿斯塔罗斯有些讶异地看着云雀恭弥挡在祂的道路上,感叹道,“这样的意志,真是可怕。”
人类啊,总有其中的一部分,拥有远比孱弱的身体强大得多的心灵。
云雀恭弥提起浮云拐,强调:“我们的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
阿斯塔罗斯秒拒:“我把戒指给你,不打。”
云雀恭弥接住了戒指,解完毒后抬手就是一个重重的拐击。
阿斯塔罗斯硬抗这一击后,眼前一黑,完蛋,竟然被一个人类骗了,这下真是完了。
“我可没有答应你。”
宛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迅猛落下,云雀恭弥淡淡道。
没想到你这小子浓眉大眼的,也这么不要脸!
阿斯塔罗斯真是对人类又大开眼界了一回,太可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好吧,应该已经是今天了,是我的生日啦,那就祝大家天天开心吧[撒花]
第156章 指环篇3
骸、骸大人……
库洛姆虚弱地卧倒在地, 因车祸而失去了右眼和部分内脏的她身体远不如同伴强大,对毒素的耐性极低。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意志并不比他人弱上多少, 也没办法像云雀恭弥般自如行动。
她勉强睁开一道缝隙,模糊地看着那个向她走来的金色人影,想站起来, 却连握住三叉戟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办, 不、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该怎么办……
库洛姆本能地想求助骸大人, 可她知道,凭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就算骸大人能附身成功, 也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对现状起不到多大作用。
而虽不在此地,却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战况的六道骸对这一点更是心知肚明。
他的凭依本就会对库洛姆的身体造成一些负担,可现在,沢田纲吉和Xanxus尚未分出胜负, 最强的云之守护者也无法脱身,面对状态比之前还好的敌人, 备受毒素折磨的几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就算沢田纲吉赢了Xanxus, 那样天真的他, 在守护者遇到危险的时候, 绝对会放弃争夺继承权选择保全守护者的性命。
呵, 真是愚蠢的黑手党。
然而, 六道骸的表情却称不上好看, 周身气压也低得骇人。
“看起来, 你看中的人类男孩和人类女孩都遇到了一点困境。”渡鸦悠然落下, 说道,“我很乐意为你们解决难题。”
六道骸阴沉沉地盯着祂,并不回答。
渡鸦不在意他与日俱增的敌意,祂自认自己的态度相当和缓友善,对盟友的忌惮很是困惑。祂再度释放出了善意:“就完成沢田纲吉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这个命运节点,我想,我们的态度应该是一致的无疑。”
一致?
六道骸对这只心里不知在转着什么主意的黑乌鸦更警惕了几分,他嘴硬地回答:“帮助沢田纲吉,只是方便我夺取他的身体之后,更好地毁灭黑手党而已。”
渡鸦体贴地不对这句话发表任何意见。
“xixixi,瞧王子发现了谁,小豆丁,要本王子帮你复仇吗?”贝尔菲戈尔笑嘻嘻地说,手上小刀对准着库洛姆的咽喉和四肢,跃跃欲试。
玛蒙飘浮在空中,冷漠地纠正:“打败我的那个术士,不是她。”
贝尔菲戈尔当然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喜欢挑衅同伴,享受互放杀气的刺激。
他走近库洛姆,蹲下,拿着小刀在她的脖颈处比划。冰凉的刀锋紧贴着库洛姆的皮肤,这股顺着刀刃渗入四肢百骸的冰冷寒气让库洛姆因发热而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她的呼吸轻到几不可闻。
贝尔菲戈尔比了半天,终究兴致缺缺地起身,在这个时候,让这个女人活着的收益会比将她杀死更高。
毕竟人活着,才能拿来威胁别人。
就在贝尔菲戈尔转身的那一刻,玛蒙忽然疾言厉色地出声:“贝尔,躲开!”
什么?!
在玛蒙开口提醒的同时,他幻化的触手同一时间汹涌地朝库洛姆的方向涌去,而贝尔菲戈尔也无愧于天才之名,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仍然凭借生死之间磨练出的直觉和反应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三叉戟擦过他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再偏那么一点就能直接划破他的颈动脉!
下一秒,他想捅向库洛姆腹部的刀就这样硬生生停在了半路,改了方向,朝玛蒙而去。
数把小刀从玛蒙的身体穿过,玛蒙惊疑不定地看向反朝他攻击的贝尔菲戈尔,而贝尔菲戈尔本人更惊,气急败坏地说:“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他连本王子的自称都忘了说,可谓是愤怒到了极点,偏偏没办法改变。
难道是上次那个术士,是六道骸吗?!
这个想法出现的第一时刻玛蒙就将其否认,作为幻术师,没有人比他们更能清楚分辨一个人的气息。与超直感不同,身为幻术师最重要的,就是分清幻觉和真实。
而现在,那个六道骸的幻觉,并没有如那日一般在这个女人身上浮现。
“稍微借用了一下盟友的能力,另外,这确实不是幻觉。”
尽管声音仍是库洛姆的声音,可这种语气绝不是她。
“库洛姆”不知何时拿到了雾戒,按在手表的凹槽内解除了毒素对这具身体的侵袭,祂微微一笑,却说:“要和我打个赌吗,雾之阿尔克巴雷诺。”
玛蒙冷冷道:“不要喊我那个名字。”
他憎恨这个身份,憎恨这具身体,更憎恨那个改变他们命运的人。
“库洛姆”从善如流地改口:“好吧,玛蒙先生。其实,就算你们赢下这场指环争夺战的胜利,彭格列指环也不会选择你所效忠的那个人。”
玛蒙大惊并怒斥:“你说什么?胡说八道!”
“库洛姆”低笑:“因为,这个世界的命运,并不青睐于你的首领。”
“Xanxus,到此为止了!”
沢田纲吉手中的火焰反复闪烁、膨胀又收缩,而他眼底跳跃的光芒,却比他手中的火焰还要耀眼。
“到此为止的是你,你这个和老头一样,一无是处的废物,给我彻底消失吧!”
在燃烧到极致的愤怒之中,Xanxus同样使出了他迄今为止的最强一招,双方的拳头、火炎和信念一同相撞,在这一刻爆发出的炽目白光将两人完全笼罩,浓烟挡住了一切。
“怎么样了?”迪诺焦急地问。
“结束了。”耶底底亚轻声说,“胜利者,是……”
沢田纲吉。
这不可能!
不仅是Xanxus自己难以置信,刚刚那最后一招的碰撞,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来仰望,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出现,与狱寺隼人等几人的喜悦和骄傲截然不同,瓦利亚方,完全不相信这个结局。
“果然,你脸上的伤疤,是冻伤吧。”
凝望着冰晶从Xanxus的双手开始蔓延,在最后一刻彻底领悟了死气零地点突破·初代式的沢田纲吉笃定地说道,“你受过死气零地点突破的封印。”
“是又如何?”
在面对失败的这一刻,Xanxus仍然只有愤怒,他纵声大笑,“要怪,就怪那个懦弱又无能的老头,不杀了我吧!”
冰块彻底覆盖住了他的身体,而取得胜利的沢田纲吉,却并不高兴。
他仍有疑惑。
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解开心中的困惑,而是……
他低头去寻找四散在校园各处的同伴,云雀恭弥仍然在和阿斯塔罗斯不知疲倦地战斗,而除他俩之外,其余守护者竟聚在了一起,而瓦利亚一方的人则被绳子牢牢捆住,满脸憋屈地瞪视着他。
“太好了,大家没有出事。”
沢田纲吉从空中落到同伴们身边,战斗中的凌厉气场退去,又变成那个有点普通又不太普通的少年,对重要的同伴露出纯粹的笑颜。
山本武摸着脑袋开朗说:“嘛,多亏了库洛姆的帮忙,不然真的就危险了呢。”
库洛姆?
沢田纲吉望向腼腆羞涩的少女,库洛姆对他轻微地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我,BOSS。”
是骸吗?
可库洛姆还是摇头,她鼓起勇气说:“BOSS,祂让我转告您,彭格列指环不会承认Xanxus。”
是黑曜战最后出现的那家伙!
沢田纲吉皱了皱眉,为什么祂说彭格列指环不会承认Xanxus?
“关于这一点,阿纲,我也许有点猜测。”
在切尔贝罗宣告彭格列指环的归属后,耶底底亚说,“你或许可以将彭格列指环,交给那位Xanxus先生试一试。”
“不行!”雨之阿尔克巴雷诺、reborn为笹川了平聘请的家庭教师——可乐尼诺反驳,“这太冒险了kora!”
reborn看向沢田纲吉,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意见:“阿纲,你要是想做的话,就去做吧。”
沢田纲吉点头,他认真思考了一下,答:“我想知道答案。”
解开死气零地点的突破后,Xanxus仍有一段时间处于无法动弹的身体僵直状态,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沢田纲吉将彭格列指环戴在了他的手指上,然后,在所有人惊骇至极的目光里,指环……拒绝了他!
“怎么……可能……”
玛蒙喃喃自语,当真相赤裸裸摆在他的面前,就算再不可置信,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Xanxus从一开始就没有成为彭格列继承者的资格!
“原因很简单,”Xanxus面对这一幕,竟然嗤笑出声,“因为我根本不是那个老头的亲生儿子!”
“彭格列指环只承认彭格列的血统,而我明明和老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却欺骗了我,还假惺惺地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Xanxus含恨至极、含怒至极地道,“我不接受!”
他冷眼看着沢田纲吉:“看啊,在失去所有继承人之后,他宁可选择从未接触过黑手党的你,也不肯认同我。”他怒极反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呢!”
“不,绝不是如此。”沢田纲吉坚定地否认Xanxus的话语,“就算你背叛了九代目,他仍然没有杀死你,他原谅了你,并选择你作为了继承者,和我竞争。这一切的一切不都说明,九代目根本不在意什么所谓的血缘,他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了啊!”
“选择我?”Xanxus哈哈大笑,“不,他只是把我当作你的磨刀……”
“不是哦。”阿斯塔罗斯的表情不知为何疲倦无比,尽管如此,祂还是打起精神说,“虽然是我把你放出来的啊,但是,是那个人类让我这样做的。作为你的云守参与战斗,是我们的交易啦,好累,早知道不答应了。”
什……么?
Xanxus愣住,阿斯塔罗斯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老头怎么会?!
reborn压了压帽檐,道:“假如不认可你的能力,就不会给你这么大的权力。Xanxus,这场指环争夺战从来名副其实,你输给了阿纲,这就是事实。”
他给了你机会。
Xanxus不相信,他冷笑:“就算我赢了又如何,彭格列指环不可能承认我!”
沢田纲吉终于忍无可忍喝道:“Xanxus,难道你一定要指环证明你才行吗?九代目对你的看重,你始终视而不见,指环不承认又怎么样,你是九代目的儿子,这点绝无虚假,血缘从来都什么也证明不了!”
没错,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哪里是只能有血缘串联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开心,谢谢大家,爱你们,啾咪~[害羞]
第157章 感情升温进行时2
指环争夺战彻底结束, 但瓦利亚方却出乎意料地并未离开。
那时,reborn若无其事地对沢田纲吉说:“按照黑手党的规则,失败者的结局将由胜利者决定。那么, 阿纲,你要处决失败者吗?”
沢田纲吉当然是激动地反驳道:“怎么可能杀人啊reborn!”
reborn了然地点点头,宣布:“既然如此, 那么, 瓦利亚就由你来监管了, 阿纲。”
“哎哎哎?!”
总而言之, 沢田纲吉在reborn的淫威下,不得不担任起所谓彭格列十代目理应承担的重任,胆战心惊地踏入瓦利亚的病房, 名为监管, 实际上,应该可以说是探望吧。
他一进门,就被几双眼睛齐齐盯住,包括被迪诺派人救起的斯库瓦罗。
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 沢田纲吉不由自主地,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啧, 你到底在怕什么?”
斯库瓦罗对沢田纲吉胆小的反应十分无语, 这家伙都敢毫不犹豫抡拳头砸他们老大的脸, 现在, 却害怕起来了?
被自家BOSS暴打过的瓦利亚成员, 望着狠狠揍过自家BOSS的“小兔子”哆哆嗦嗦地给他们打招呼, 心情非常复杂。
Xanxus直接闭上了眼, 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大部分时候, 他都对沢田纲吉不理不睬, 这让沢田纲吉大大松了口气。
不仅是他,沢田纲吉对嗓门很大的斯库瓦罗也有点害怕,而其他成员,列维将讨厌他摆在了脸上,玛蒙因为reborn的缘故沢田纲吉觉得很亲近,可玛蒙的性格实在让他不知道怎么相处。
反而是贝尔菲戈尔和路斯利亚,不知不觉地很快就和沢田纲吉混熟了,相对瓦利亚的其他成员而言。
“xixixi,小兔子,本王子的三文鱼寿司。”贝尔菲戈尔理直气壮地伸手要。
沢田纲吉好脾气地把袋子递给他,这是他来医院前特意到从山本武他老爸家的寿司店买的。
“我给大家都带了一份,山本叔叔的手艺超级好。”
他腼腆地笑了笑,把买的东西分了出去,就连玛蒙,也对他的好意道了声谢。至于列维和Xanxus,前者在拒绝的时候被斯库瓦罗一嗓门压了过去,后者闭上眼好像没听到。
嗯,对于Xanxus,沢田纲吉觉得无视的态度非常好。
真是奇妙,他们之前还是你死我活的对手,现在,却能够如此平和地相处,这其中的关键,绝非瓦利亚的任何一人。
沢田纲吉,一个奇怪到让人难以理解的人。
“喂,”斯库瓦罗叫住要离开的沢田纲吉,有点别扭地问,“你不肃清我们吗?”
像他们这种曾有过谋反行为的危险分子,任何一个家族首领,都不可能继续容忍他们的存在,尤其他们效忠的BOSS,一看就是个不会屈居人下的傲慢家伙。
“肃清?”沢田纲吉疑惑地摸了摸脑袋,他想了想,真诚地说,“没关系啦,我不在意,其实处决什么的只是reborn在开玩笑啦,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那家伙可不是在开玩笑。
瓦利亚用古怪至极的目光看着沢田纲吉,不谋而合地想,这家伙,是个傻子吗?
怎么会有人,能有这样天真的想法,而迎来了这样一个十代目的彭格列,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怀疑……又有点期待。
“要打个赌吗,赌阿纲能不能收服瓦利亚?”
reborn饮了一口意式浓缩咖啡,对耶底底亚提议道。
耶底底亚失笑:“两方都在同样的结果上下注,这样的赌局可开不起来。”
他称赞道:“阿纲,是个很有器量的人。”
不要小看“器量”这两个字,一个没有容人之雅量的人,是无法成大事的。有经天纬地之胸怀,才能容纳撼天动地之大才。
reborn也笑了,他显然对自己弟子如今的成长程度相当满意。他问耶底底亚:“你认为,阿纲现在,足够担任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了吗?”
“怎么,你这个老师,已经想功成身退了吗?”耶底底亚打趣reborn,然后道,“这得看,阿纲自身的意愿吧。”
或者说觉悟。
耶底底亚说:“现在最危险的难关已经过去,但如果抛开守护同伴等于守护家族的定义,阿纲他从来没有接受过黑手党首领这个身份。”
“不错。”reborn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挑了挑眉,建议道,“所以,我们还是来打个赌吧,赌注内容是……”
耶底底亚听完,微微有几分讶异,叹道:“您真的是一位,非常尽职尽责的老师。”
他颔首应下了这场赌注,夜晚时又想起这场对话,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惭愧之情。
他对盖提亚说:“这样对比下来,我是不是对你们很失职?”
他不是一个很好的领路者,师长的职责应是传业授道,传业是传授本领,授道是育德育人。然而他只教导了魔神们力量的使用,不曾引导祂们人格的塑造。
盖提亚笑起来,反问:“王,您真要跟我较真您的失职之处?”
我说的“失职”跟你说的“失职”绝不是指的一个意思。
耶底底亚想,但他仍然坚持道:“我想知道。”
“既然王您这样说的话。”盖提亚又抛出了一个问题,“王,您认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耶底底亚沉吟了片刻,答:“起源、继承、对立、制约。”
他让盖提亚和七十二魔神诞生于世,后又命祂们用自身力量守护人理,再是魔神们不满于他的独断,萌生独立意烧却人理,最后由造成这一切的他终结这一切。
他们之间三千年的纠葛,用这四个词语便可尽皆概括。
真的是这样吗?
盖提亚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祂追问耶底底亚:“仅仅只是如此吗,王?”
将理性绝对的事实撇开,将感性注入其中的话……当然不只是如此。
耶底底亚无可奈何地说:“是我的责任,我的愧疚,我的过错,我的……纵容。”
他凝望着盖提亚,眼眸像阳光晕染成灿金的潋滟湖光,璀璨而迷人:“是……我需要你。”
所有所有的情感,在这一刻,都凝结为这一句,“我需要你”。
就像魔术对魔术师而言的意义,对许多魔术师来说,失去使用魔术的能力比丢掉性命更加可怕,而对身为魔术王的所罗门,尽管他曾经那样坚决地舍弃了一切天赋和才能,可盖提亚……盖提亚是不同的。
他没办法舍弃掉盖提亚,正如人没办法丢掉形成自己的一部分。盖提亚和他已经难舍难分到,唯有彻底抛弃所罗门的一切,才能让祂和自己一同逝去。
是的,如果不是盖提亚在最后彻底明悟成为了“人王”,连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流传在人类中、流传在未来里的那些故事和传说,所罗门的名字与雷蒙盖顿一同传唱,他们的命运从来一体。
“我很高兴,王。”
盖提亚握住王的手,祂抵住王的额头,他们四目相对,都能从彼此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底的自己。
盖提亚说:“魔术式不能没有主人,王,您对我最大的失职,就是将我独自留在这个没有您的世界里。”
“孤独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哪怕是我,也会被这种没有尽头的绝望逼疯。”
耶底底亚想说什么,又什么话也说不出。
孤独是什么呢?
耶底底亚试图去接近盖提亚所承受过的这种痛苦,他唯一能设想的,是独自在英灵座上的那些时光。
他想,假如是现在的他回到英灵座上,要再度过那三千年,他一定做不到。
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从盖提亚出现后,他就再没有获得过。而成为罗曼后,每天都在思考着怎样解决人理毁灭的问题,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一个人孤独的命题。
至于时间神殿大战后的这段不知缘由的旅程,盖提亚更是从一开始就待在他的身边,没有让他一个人过。
耶底底亚忽然开口:“现在想起来,知道烧却人理的是盖提亚你之后,回望那段时间,我好像一直在被你折腾呢。”
“王是在向我抱怨吗?”盖提亚说,“但我一想到王那十年来一直在想毁灭人理的真凶,一直在想我,就忍不住兴奋欣喜得颤抖。”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为自己做的事后悔。”
耶底底亚抬手推了推盖提亚的胸口,嫌祂贴得太近,又没忍住凑近去盯祂的神情,确定自己没看错。
盖提亚无所谓地道:“如果我会懊恼的话,那只会懊悔于没早点发现王您竟然就在迦勒底内,假如我抢先一步掳走王,那结果肯定会不一样。”
耶底底亚有点无语,提醒:“结果不一样?那时候的你,不可能知道我的第一宝具的,盖提亚。”
盖提亚放软了声音,撒娇似地说:“王,您非要提这件事吗?”
耶底底亚被祂倒打一耙,屈指敲了敲祂的额头:“明明是你先提起的。”
“我的错。”盖提亚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缠着王问,“王,您能再说一遍那句话吗?”
什么话?
耶底底亚反应了几秒才知道盖提亚指的哪一句,他有点哭笑不得,还后知后觉地生了些羞恼之意。
明明先前还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现在被盖提亚一强调,就好像变了味一样,奇奇怪怪的。
耶底底亚不肯说,他稍微用了点力气,推了盖提亚一下,把祂推得远远的,躺床上闭眼准备睡觉,耳朵一片通红。
第158章 未来篇0
“阿纲, 算错了哦。”
耶底底亚点了点沢田纲吉卷子上的答案,轻轻摇头。
沢田纲吉咬着笔头,一副绞尽脑汁思考的模样, 在他的旁边,笹川了平凝重的神情和他差不了多少,而山本武和狱寺隼人的表情也不算轻松。
男孩子刻苦学习, 女孩子同样努力, 京子、小春和库洛姆也在认真写作业中。
这是一次十代家族的大补习活动, 目的, 是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对于还是学生身份的十代家族成员来说,学习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学生时代养成的学习习惯,往往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而九代目, 也不想如此早地让这群年轻的孩子担起太重的责任。所以,他们还有时间。
被reborn委托辅导这群孩子课业的耶底底亚对教导学生这件事驾轻就熟,沢田纲吉也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医生的学识广博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不论是基础薄弱的他, 还是脑回路总是与众不同的笹川了平,或者是称得上刺头的狱寺隼人, 医生都能很好地压制并引导他们学习。这里面举重若轻的淡然, 让沢田纲吉隐隐约约认识到, 不需要武力, 也能轻描淡写压服所有人, 应该怎样做。
他还不甚明了这种感觉, 只懵懵懂懂觉得, 医生, 好厉害。
“好了, ”耶底底亚合上书,对外面眼巴巴守着的几个孩子轻笑,“进来吧。”
孩子们欢呼着跑进来,蓝波一马当先跳到沢田纲吉身上,大声说:“阿纲,陪蓝波大人玩!陪蓝波大人玩!”
他鼓了鼓脸颊,对最近监护人忙于学业对他的忽视很不满。
“好好好,等一会,等一会就陪你玩,等我收拾完东西……蓝波,不要勒我的脖子啦!”沢田纲吉勉强把身上闹腾的小牛哄好,擦了擦额头的汗,很是疲累。
狱寺隼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对蓝波略加重了语气说:“蠢牛,不要烦十代目!十代目已经很累了。”
在扒在沢田纲吉身上的蓝波听来,这语气凶得就像在吼他一样。
他立刻就不高兴了。为了这个玩耍的时间,蓝波一直乖乖地和一平还有风太在花园里玩,忍住去找监护人的冲动,因为耶底底亚告诉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哥哥们,蓝波很听话。
蓝波有点委屈,他冲讨厌的章鱼头做了个鬼脸,不屑地说:“略略略,才不要听章鱼怪物的话,阿纲就要陪蓝波大人一起玩!”
“这个蠢牛!”
狱寺隼人被蓝波气得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就要去抓蓝波,势要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蓝波哪会任由他抓,当即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在房间里横冲直撞,边跑边不忘回头继续用他给狱寺隼人取的外号挑衅。几秒内,原本整洁的房间就乱成了“灾难现场”,课桌倒地、笔本四散、纸张漫天,宛如遭旋风过境,并飞快波及到了所有人。
沢田纲吉眼前一黑,这是医生的家,现在被他们弄得一团糟。而且,他还看到京子的书包被勾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然后小春还被蓝波撞倒椅子差点磕到了自己的头!
“蓝波!”
沢田纲吉真的生气了,他和山本武也加入了这场追逐战中。他们和狱寺隼人三方围堵,终于把精力充沛的小牛给按在手上。
这时,蓝波还以为大家在陪他玩游戏。他一点不惧兄长不太好看的脸色,臭屁地昂起头:“蓝波大人没有被抓到,是蓝波大人手下留情放水让你们追上了!”
“蓝波!”沢田纲吉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声音喊蓝波的名字,哪怕是无法无天的小牛,也有点不安地看着他,声音变小了一点:“阿纲?”
沢田纲吉皱着眉头,很凶:“蓝波,向大家道歉,你给大家添了很大麻烦,知不知道!”
阿纲……在吼他?
蓝波一愣,他瞬间红了眼眶,想也不想吼了回去:“蓝波大人才不要道歉,蓝波大人没有错!”
“蓝波!”
“呜哇哇哇蓝波大人讨厌阿纲,蓝波大人最讨厌阿纲了!!!”
那天,蓝波哭着跑走了。当时,沢田纲吉并没有很担心,他代蓝波向大家道了歉,每个人都表示没关系,然后所有人齐心协力将房间恢复了原状。
但第二天晚上,沢田纲吉发现蓝波还没有回来时,他有点慌了。
他出门到处找,一开始借住在他家的碧洋琪、风太还有一平陪他一起找,后来他觉得天色太晚把他们都劝了回去,自己一个人到处找。可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天空渐渐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势越来越大。
沢田纲吉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低着脑袋,任由雨水淌过脸颊,在下巴成股落下。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身上难受,心里更难受。
一把伞忽然盖在了他的头上,挡住了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
沢田纲吉一怔,愣愣地抬起头,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人。
给沢田纲吉撑伞的耶底底亚说:“阿纲,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医生,可是,”沢田纲吉眼睛干涩得厉害,声音也艰涩,“我、我很担心蓝波。”
“我……”他咬了咬唇,“我那天不应该那样吼蓝波的,我应该更耐心点。蓝波虽然有时候很任性,但不是那种很顽劣不服管的孩子,我要是好好跟他说的话,就……就不会这样了。”
沢田纲吉很自责,很内疚,他说:“医生,我很害怕,我怕蓝波真的因此讨厌我,真的不回来了。”
沢田纲吉早就把蓝波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了啊。
“阿纲,没有人能一开始就做出完全正确的选择,也没有人能一直不受任何情绪的影响。”
只要是正常有七情六欲的人,就多多少少会被情感影响抉择,正因为这些情感,人与人之间,人与世界之间,才有了连接彼此的桥梁。
耶底底亚说,“所以,阿纲,不用太自责。说不定,蓝波那孩子,正等着你去找他呢。”
会生气,会产生小摩擦,都是正常的事情,但绝不要因此,就和重要的人这样错过。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逝去的时间不会回头。
“蓝波很喜欢你。阿纲,他不会走的。”
耶底底亚笃定的话语让沢田纲吉心稳了稳,但沢田纲吉仍然很担忧:“可是,蓝波,他现在会在哪里呢,医生,我找不到他。”
耶底底亚将伞交给沢田纲吉,盖提亚为他打着伞,祂并不是很赞同王大晚上冒雨出门找人的行为,但耶底底亚想做的事,总是能做到的。
他望向和他们一同出来的贝利尔,问:“亚尔,你知道,蓝波那孩子现在在哪吗?”
亚尔歪了歪头,说:“贝利尔确实知道一个地方呢。”
那是波维诺家族为蓝波在并盛町准备的房屋,但蓝波没住过几天,就搬进沢田家了。不过,波维诺家族并没有因此就弃置这个房屋。
彭格列的十代目大人亲自前来,藏在暗处的波维诺家族的人当然不会阻拦。事实上,他们因此松了口气,若是蓝波大人再和十代目大人赌气下去,他们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蓝波果然在这里。
与着急找人连衣服都没换一下的沢田纲吉不同,蓝波正躺在床上,睡得口水直流满嘴梦话。
他翻了下身,嘟囔着:“……蓝波大人……阿纲……手下……道歉……”
他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来回翻了几次身,动作很大。
沢田纲吉想抱住他,又怕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对蓝波不好,最终只是伸出手,缓缓拍着蓝波的背,轻柔地哄着他。
慢慢的,蓝波好像睡熟了,但就在沢田纲吉准备收回手之时,蓝波猛地大喊了一声:“阿纲!”
沢田纲吉被吓了一跳。
蓝波醒了,他坐起来,没发现房间里的几人,抱着自己流眼泪,边哭边自言自语:“为什么阿纲还不来找蓝波大人……”他哽咽了一下,带着哭腔说,“蓝波大人才没有想阿纲呜哇哇哇!”
最后还是没忍住,大哭起来。
“蓝波,别哭了。”
谁?谁在喊蓝波大人?蓝波大人听到幻觉了吗,好耳熟……
“蓝波,是我,我来找你了。”
阿纲?真的是阿纲!
蓝波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认出了自家监护人,一下子扑到对方怀里,抱着沢田纲吉的脖子说:“阿纲,你怎么这么晚才找到蓝波大人!蓝波大人好害怕!”
他顿了下,小声说:“对不起阿纲,我知道错了。阿纲,你能带我回家吗?”
沢田纲吉听得很清楚,他揉了揉蓝波的头,应道:“嗯,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小牛高兴起来,摇着尾巴大声说:“蓝波大人最喜欢阿纲了!”
结果皆大欢喜,除了沢田纲吉第二天早上起来,果然感冒了这件事。
耶底底亚来看望请假的沢田纲吉,而reborn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哼了一声,教育他的学生:“别太纵着波维诺家的小鬼。”
沢田纲吉讪笑了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实话,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生病了,若不是温度计测出来他确实在发烧,他都没有什么症状。
耶底底亚仔细瞧了他许久,莫名觉得不太对劲。他刚想唤亚米或菲尼克斯过来察看,一扭头,却再度看见熟悉的紫色炮弹朝他飞来。
不是,有一还有二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第159章 未来篇1
与上次不同, 这一次被十年后火箭炮砸中,耶底底亚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周身时空力量的紊乱和转换。
等他再度睁眼,看见眼前陌生的场景和人, 无疑已经不再身处并盛町的沢田宅中。
白发紫眸、左眼下方有个张扬的倒王冠刺青的青年男人正笑意盈盈望着他,愉快地打了个招呼:“日安,尊敬的所罗门王陛下~”
耶底底亚迟疑了下, 也礼貌地问好:“日安, 先生。”
“叫我白兰就行。”白兰·杰索语气相当轻佻随意,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 眼底是明晃晃的打量和审视,“我对您,可是仰慕已久呢。”
仰慕已久?
听起来是尊敬向往的话语, 但从对方一点也不掩饰的态度来看, 可不像是把自己放在下位的样子。
耶底底亚平静地说:“看来,我让你失望了。”
“欸?是有点吧。”
白兰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撑着头,一只手捏着棉花糖往嘴里抛,抱怨道, “我可是抱着会遇到相当感兴趣的家伙的期待,才辛辛苦苦等到现在。”
结果, 虽然游戏开出了超惊喜的天外来客NPC, 但见到对方本人, 那种超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大半。
这家伙, 根本就无法理解他。
“呐, 我听说, 陛下你拥有一双能看透所有过去与未来的眼睛, ”白兰探究地看着耶底底亚, 半真半假地问, “陛下,你不会觉得,这样一成不变的世界很无趣吗?”
耶底底亚答:“既然你知晓我的过往,那么,你应该明了答案。”
有趣和无趣并不在所罗门的考量范围内,内心对任何事都毫无触动的王当然不会产生这种无谓的想法。
“真是狡猾的回答。”
白兰评价道,他褪去了一开始披上的友善外衣,态度冷淡下去,轻嗤,“拥有这样的能力,却接受了神所安排的一切,这样的人生真是可悲。”
耶底底亚只是微笑地注视着他。
显然,他对这样的话语无动于衷,所以,白兰也觉得无聊起来。
“竟然和那家伙说的分毫不错,这不是显得专门留下来验证的我像个彻头彻尾的输家了吗?”
白兰很是有些孩子气式的不高兴,他忽的想起什么,兴致又高昂起来,笑眯眯地对耶底底亚说,“陛下,你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耶底底亚沉稳地说:“我以为,是有人想见我。”
白兰不得不承认,从各个角度来看,这句话都没有一丁点错误。
他幽幽道:“陛下,你知道吗,这样是会把天聊死的。”
“这样吗?我很抱歉。”
耶底底亚在脑中过了下刚刚的对话,还是没发现问题出在哪里,觉得自己或许在聊天这件事上确实没什么天赋。
白兰被耶底底亚非常真诚的道歉再度哽了一下,他彻底放弃了自己原先的打算,决定接受来之前有“人”给他的建议,自顾自说完自己的话,绝不再把话题抛给耶底底亚。
“首先,还是补一个自我介绍吧,毕竟我知道陛下,但陛下应该并不认识我这样的小人物。”
白兰谦虚也谦虚得假模假样,“我是白兰·杰索,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首领之一,目前正带领家族完成征服世界的伟大目标。”
他勾起嘴角,笑容邪肆,兴致高昂,“当然,征服世界只是我的近期规划,我的终极愿望,是集齐七的三次方,成为新世界的神!”
听到这里,耶底底亚眼神终于波动了一下。
新世界的神?
他看向笑容灿烂无比自信的白兰·杰索,能瞧出他远超常人的欲望与野心。征服世界尚在常理之中,但创造一个新世界狂妄到自诩神明的人类,他还是第一次见。
耶底底亚回忆了下刚刚白兰的问题,有几分恍然。
原来如此。
耶底底亚确定:“你拥有特殊的力量。”
白兰承认:“是这样不错。”
“按照切尔贝罗那些人的话语,我被象征海的玛雷指环选中,对了,你应该还不确定七的三次方是指的什么吧?”
白兰很热心地科普道,“海广阔无边没有尽头,贝世代相传不变容貌,虹时隐时现飘渺无常。它们分别所指的,就是七枚玛雷指环、彭格列指环和彩虹之子的奶嘴。”
海、贝、虹?
耶底底亚了然:“空间、时间和锚点。”
海象征空间的话,指的是无穷无尽的平行时空吗?
一成不变的世界很无趣,原来如此,因为能看到所有时空的未来,便失去了所有未知的乐趣。某种程度上,这样的能力和全知全能也差不了多少。
但正如他过去所言,全知全能对人类实在太过遥远,当这样的恩惠降临到一个人的身上……耶底底亚注视着白兰,轻轻一叹。
显而易见,它已将人异化成了非人。
与没有自我的所罗门不同,白兰·杰索在未得到玛雷指环之前,曾经经历过一段像任何人一样的普通人生。
他的头脑算得上聪慧,却未到天或神之境界,也曾经有过感兴趣的东西,会害怕畏惧,会心潮澎湃,会全力以赴。
起初,他兴致勃勃地探索这份力量,积极地在无数平行世界遨游,去寻找一切未见而有趣的事情。
可这样的时间不长。
当一个人在迈步之前,就已经知晓先迈左脚和先迈右脚所分化出的所有未来,那生活对他、世界对他,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未知的越来越少,已知的越来越多,不会有任何事会让他觉得意外,不会有任何人超出他的预想。这样一看,世界不就无聊得像提前编好的一串程序一样了吗?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假吗?无论向左看,还是向右看,看到的都只是一样的风景,实在是没有新意得有点过分。”
白兰用棉花糖在桌上搭着高塔,又无趣地将高塔推翻,“所以,我要将无聊透顶的世界全部毁掉。身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玩家,只有成为神这个目标才能和这个身份相匹配吧。”
耶底底亚对此保持了沉默。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评判的权力,也不认为白兰能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事实也正是如此。
但是,耶底底亚问白兰:“阿纲呢?”
白兰有些惊讶,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说:“你的这个反应,不仅仅超乎了我的预想。”
对此,耶底底亚坦然道:“我也在寻求变化,虽然这个决心很难下定,但还是如以往那般原地踏步的话,不仅会让别人失望,我自己也会很不甘心。”
祂都用那样的眼睛凝望着我了,就算是习惯胆怯畏避的王,也得多多少少表现得英明神武起来吧。
白兰挑了挑眉,说:“如果你问的是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的话,很遗憾,在几日前,他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
耶底底亚神情微变,当他收拢起柔和的平易近人的姿态时,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便自然而出。哪怕他此时的模样年轻到稚嫩,也不损分毫。
他笃定地道:“你在阿纲手上吃了很大的亏。”
于是愤怒到非得亲手杀了沢田纲吉不可。
白兰·杰索没了虚浮的笑意,他的神情阴沉了几分,和耶底底亚对望,很是起了几分忌惮。
两人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最终,白兰退了一步。
“纲吉君确实让我很意外。”
他非常苦恼,轻飘飘地说,“竟然瞒着我偷偷毁掉了彭格列指环,一度让我愤怒到差点失去理智呢。”
事实上,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暴怒。
对毁灭了八兆亿个平行世界的白兰而言,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也是离他达成成神的伟业的最后一步。
然而,通往最后关卡的钥匙之一却被沢田纲吉,这个他一直没真正放在心上的另一个玩家,给彻底毁掉了!
白兰怎么可能不愤怒到发疯?
任谁玩游戏辛辛苦苦通关了八兆亿个前置关卡,结果被最后一关的特殊NPC毁掉了唯一性的通关道具而功亏一篑,没有当场气疯扬了全世界,已经算白兰很冷静了。
他不得不冷静,因为沉没成本太高他必须找出挽回的办法,幸好,他还没有失去通关的所有可能。
“十年后火箭炮。”
耶底底亚和白兰一同道出了这个答案,前者神情凝重,后者似笑非笑。
但耶底底亚却意识到一丝不对,十年后火箭炮是波维诺家族,也就是和彭格列联系极度紧密的下属家族的秘密武器,就算白兰因为知晓平行时空的缘故知道十年后火箭炮的存在,可白兰绝不可能跨过彭格列家族去得到或利用它。
难道说……
耶底底亚深深看了白兰一眼,如果说这在阿纲的计划以内,那么白兰知道这个计划吗?
不,就算他知道,也必须配合。因为,这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明谋。
十年后的阿纲,成长到了不得了的程度呢。
耶底底亚为阿纲感到欣慰和喜悦,亦同样为他心疼和叹息。
这是一条不好走的道路,要坚持本心,就得忍着痛苦跨过一路上所有的荆棘,阿纲那孩子,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
在说破了沢田纲吉这一点后,耶底底亚和白兰之间就彻底没了平和的余地。
白兰耸了耸肩,他来见一面天外NPC的目的已经达成,便干脆离开,将场地让给另一个家伙。
耶底底亚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青色长发的俊美男人,情绪颇有些复杂地唤道:
“系尔。”
系尔不太自在地低声应道:“是我,王。”
第160章 未来篇2
“医生, 医生不见了啊reborn!”
沢田纲吉大惊失色,尤其是煎熬地等了五分钟后,仍然没有人出现时他更是惊恐万分。
“阿纲, 冷静。”
reborn神情沉凝,他说,“阿纲, 也许罗曼医生已经回家了呢。”
这当然是个谎言, reborn不认为十年后火箭炮又出了差错, 实际上, 就连上次十年后火箭炮疑似出的bug他也有所怀疑。比起徒劳的着急,reborn此时更想知道,隔壁对此的反应。
“对, 万一医生只是回家了呢!”
沢田纲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立刻拔腿就往隔壁跑去。
大门没锁,他进了屋,匆匆忙忙想要去找雷蒙弟弟,却没发现脚下的障碍物, 险些扑通一下跪倒,幸好在身体前歪的一瞬间被勾住了后衣领拉起。
“谢谢, 毕弗隆斯先生。”
沢田纲吉站稳之后, 对攀满整间别墅墙壁的透明触须道了谢。一根长长的触须探出, 左右晃了晃, 似乎在表示不用谢。
毕弗隆斯友好地帮忙把地上的黑色不明物体翻了个面, 沢田纲吉这才发现, 原来刚刚绊倒他的, 是……
“阿斯塔罗斯先生!”
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 很是担忧,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受伤了吗?”
半边身体呈漆黑黏稠的流态液体的阿斯塔罗斯勉强睁开眼睛,满是困意地望着这个人类,慢吞吞地说:“是你啊,王不在……好困……呼……”
祂闭上眼睛,彻底沉了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我知道医生不在,我就是来找医生的,阿斯塔罗斯先生?阿斯塔罗斯先生!你不要睡啊!”
沢田纲吉非常崩溃地看着地上一滩晃悠悠流淌的黑水,想让祂醒一醒又无从下手。
救命,怎么才能把一滩水弄醒,急!
等一等,这里又不是只有阿斯塔罗斯在,沢田纲吉回头看向墙壁,他已经看不见毕弗隆斯的身影,但他知道毕弗隆斯还在,连忙问道:
“毕弗隆斯先生,请问你知道医生回来了吗?”
毕弗隆斯闻言,伸出一根触手向上,碰了碰天花顶上仿佛装饰一般的星星,星星闪了闪,醒了过来。
毕弗隆斯确实脾气温和,也同样摇了个足够友善的同僚。
金色的星辉落下,古辛用轻柔的力量把沢田纲吉推出了大门外,温和地对这个看重友谊的人类说:“不用担心王的安危。”
而后,向外的大门完全关紧,王不在的时间神殿,彻底陷入了无声的静谧。
好安静,连房子都感觉变得沉寂起来。
沢田纲吉愣愣地想,和平日里医生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医生在的话,就算是再安静,也有一种莫名活泼的、轻快的气息环绕在这里,是懒洋洋般的暖意,而非静默般的伫立和压抑。
“阿纲,怎么样?”
迟来一步的reborn询问道。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有些困惑:“医生不在,但……”他有点迟疑,“祂们说不用担心。”
reborn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不用管了,阿纲。”
可是……沢田纲吉还是很在意,医生,到底去哪了呢?
“所以,我被困在十年后的世界了。”
耶底底亚总结陈述。
系尔欲言又止,祂想反驳王所说的“困”之一字,没有人能在祂们的守护下困住王,可偏偏,王若是提出回去的话语,祂的确无法同意。
最终,系尔挣扎地选择默认。
祂不太敢对上王的眼睛,肉眼可见的心虚气短。
耶底底亚能说什么呢,他已经心平气和地感到习惯。
魔神们四散开来就是这点不好,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主意,只要不去折腾人理,那就很好。
但这次这个行为,绝不是系尔所主导的。
耶底底亚瞥了眼紧张地守在他旁边的系尔,祂此时局促地就像一个刚进社会就面对老板和顶头上司别苗头的不知所措的青涩年轻人。
当然,假如面对的不是王,系尔绝对会表现出可怕的冷酷姿态。但是王的话,祂没办法对王这样做,就算王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祂也会不由自主地动摇起来。
王对祂们的影响,就是这么大,哪怕是盖提亚也无法幸免。或者说,盖提亚只会更难以忍受这种失控。
很多时候,耶底底亚老是会低估他对魔神们的影响力,他总是对这些很迟钝,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王,”系尔薄而透明仿若蝉翼一般的淡青色的双耳不停颤动,祂真的很不安,“您,您可以在这里随意走动。”
祂低低地补充了一句:“这里是我们的地方。”
原来并不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领地吗?
耶底底亚如今知晓自己在意大利,在这处大得惊人的庄园里除了他和系尔,还有不少人类在此活动。他们皆身穿黑或白色的制服,见到他和系尔便会低头退避表示敬意。
耶底底亚纠正了下之前的判断,这里同样属于密鲁菲奥雷,更确切地说,是属于密鲁菲奥雷真六吊花雷之守护者的地盘。
“所以,巴尔果然是和白兰结盟了,是吗?”
耶底底亚的语气并没有多少指责之意,他只是普通的问询,然而系尔却瞬间慌张了起来。
耶底底亚无奈,他放下盛着花茶的茶杯,安抚系尔:“无事,我并没有生气,假如是巴尔做出的决定,我知道你无法抗衡。”
作为七十二魔神中位列第一柱的巴尔,被称为“东方之王”“雷霆之主”,实力非常强盛,在魔神中也少有能与祂正面对上不落下风的存在。
系尔确实因此稳了稳情绪,祂小声回答王:“还有但他林。”
但他林?
说实在,耶底底亚的心情不是很平静。但他林同样不是个能被小觑的魔神,这两个家伙怎么会凑到一起?
他回忆了下巴尔和但他林的性格,又思及和白兰的谈话间对方所表现出的脾性,确定以及肯定,但他林绝对会和白兰很合得来。
萨米基纳、阿斯蒙蒂斯、但他林,这三个家伙三千年前就没让他省心过。
耶底底亚觉得有点头疼,问:“但他林想要做什么?”
系尔摇了摇头,祂本来就不是很有自主性的魔神,大多时候随波逐流,统括局让祂干什么祂就干什么,统括局不在,那么第一位的巴尔就是最大,祂哪知道同事们暗搓搓想搞什么事。
“王,关于这个问题,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气质儒雅绅士的青年人夹着一本书推门而入,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但他林的人类形象很符合人们对知识渊博的学者的想象,但耶底底亚知道,这家伙性格的恶劣在魔神当中可以排前三,外表的亲切随和终究是假象。
但他林笑盈盈地瞧了王许久,看够了才说:“王这副面貌,真是让我怀念。”
耶底底亚沉默了,他现在的外貌已经恢复到了十一二岁的年纪,这个姿态,有什么值得但他林怀念的?
他这样想,也这般问出了口。
“当然很令我怀念,”但他林笑意不减,“毕竟,那时候,我,还有愚蠢的我们,都沉浸在王宠爱我们的假象中。”
祂怎么能不“怀念”那时愚蠢天真得可笑的自己呢?
但他林意有所指地道:“王,您不这样认为吗?”
耶底底亚听出了祂话里的指责和质问,答:“我确实不这样认为。”
“哦?”但他林笑意更盛,“愿聆听王的教诲。”
“称不上教诲。”耶底底亚注视着祂,他忽然发现,他对魔神们,确实是不同的,很多时候,他不生气并不是不在意或无所谓,而是,确实生气不起来。
他笑了一笑,说,“我也很怀念你们现在的姿态,当然,如果你们很喜欢魔神柱时的形态的话,我也觉得很可爱。”
但他林尚不着痕迹地呼吸窒了一瞬,哪怕这其实只是单纯对人类活动的模拟,而系尔,耳翼立马爬满了绯红,就连脸上也是。
这、这是夸赞吗?
绝对是吧!
魔神们难掩雀跃地想,大脑晕晕乎乎,王说,他很喜欢我们耶!
尽管耶底底亚的本意是反驳但他林口中“宠爱的假象”,但魔神们已经自顾自将王的话语翻译升级,再度无可救药地沉浸在喜不自禁的海洋里。
好吧,其实说是喜欢也不算错。
但他林气势汹汹地来,结果王一句话就直接把祂哄得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祂觉得王实在太狡猾,不能给王再乘胜追击的机会,当机立断逃走了。
徒留耶底底亚独自疑惑:但他林走得那么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虽然但他林十分丢脸地落荒而逃——祂的同事们完全不能就此嘲笑祂——但祂来的这一趟并不是没有一点用处。
祂“人”走了,资料没拿走。耶底底亚翻了翻,发觉这竟然是密鲁菲奥雷家族和彭格列家族之间几场战斗的战报。
他越看,神情越发凝重,彭格列家族,无疑已经快被逼近了绝路。
有着能从平行时空带回知识的BOSS,密鲁菲奥雷的发展势头十分迅猛,科技、武器、信息,对这个时代的土著家族们而言,全是碾压式的打击,就算是身为龙头的彭格列家族,与之抵抗也显得艰难。
同盟家族不是倒戈就是被毁掉,彭格列并不对那些墙头草的选择而愤怒,他们只默默积蓄力量,尽可能保护领地下的所有人,寻求反击的时机。
比如现在。
“你是想杀了我吗?”
耶底底亚冷不丁问眼前替他倒水的年轻人,他态度平和地阐述事实,“很遗憾,你做不到这一点。”
耶底底亚记得这个人,他的名字应该是……
六道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