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度过高中第一年,米娅已经习惯了影视剧里看过的美高日常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倒也没有那么一比一还原，大部分学生的日常还是灰暗的,因为学业,因为忙碌。
不过课外活动确实很多。
谈恋爱的也很多。
如果你拿着话筒采访，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告诉你——交个男朋友才是高中的意义。
比如她打开储物柜的时候,雷打不动会刷新出来一对情侣在她旁边恋恋不舍吻别，放学才下午三点钟有什么舍不得的！有考虑过她老家放学晚上十点钟还要顺便再谈个恋爱的人的想法吗？！
米娅敲了下柜子,发出的声响让情侣瞥了一眼,换了个位置继续亲。
烦。
人。
——“米娅。”
刚拿出上课
需要的书，身后传来声音,她侧了下身，避开落在肩上的手。
米娅停下转身,扫了一眼来人,疑惑道：“你谁？”
男生沉默：“……认真的？我们在一个班上课，读6thgrade的时候你还因为韦恩拿球砸了我的脑袋。”
确实,哥谭这所中学的一部分学生都是直升上来的，她开学的时候就有一些人和她打招呼。
米娅抬头认认真真看了眼他，她对以前那群人印象最深的一个就是土豆精,一个土豆插了四根牙签的小胖子。
“……那就是我。”
米娅茫然：“我说出来了？”
已经成功减肥下来的男生深呼了口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幽默风趣。”
她故意的。
她早就认出来了。
米娅撇撇嘴,她最喜欢翻旧账爱记仇,让她不开心的事她能带进棺材里都忘不掉。
“没事我走了。”
她转过身离开,余光瞥见他旁边好像还站着一个人,挺高，看起来不太像是哥谭人，她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米娅看了眼关掉消息。
三秒后电话打了过来。
是达米安的电话。
他开学前一周就和布鲁斯一起消失了,庄园里只剩下阿福爷爷、提图斯、和新养的宠物阿尔弗雷德猫，为此她跑到庄园住了几天，跟阿福爷爷陪着宠物们玩，临近开学前一天才离开。
米娅接通电话来到走廊拐角，不等对方开口先一步说：“我要上课了，有事快点说。”
电话那头一阵杂音夹着呼吸声，随后传来沉重的“砰”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墙面。
她等了几秒，对方开口，“我晚上回来。”
“哦。”
她看到老师进教室了。
米娅想了下说：“恭喜啊，还有什么事？”
学生陆陆续续的进去，她催促了达米安一声，有事快说没事她要挂断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再开口，他声音带着几分凉意，“你就一点都不关心我去了哪里？”
“……你好麻烦。”
“那你去外太空了？”米娅撇撇嘴，压低声音朝着教室走去，“外星人长什么样子回来记得告诉我，我挂了，回来记得给我带特产。”
说完挂断手机装在包里，她走进教室找到空的位置，打量四周，班里至少有三个是以前一个学校直升上来的。
也都认识她。
……应该没人会不认识她。
“安静。”上面的老师拍了下手，教室安静下来，她目光扫下来，落到米娅前面的座位，“我想你们都想知道，这位是亚历克斯彼得森，转校生……”
她前面的凳子拉开，打扮清爽的男生站了起来，个子挺高，一站起来就让她看不到前面的老师，米娅轻啧了一声，前座的人似乎听到了，坐下来侧过了身。
“亚历克斯彼得森，俄罗斯人。”
他介绍自己。
米娅莫名其妙看着他，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又说 ：“我知道你，青少年锦标赛的冠军，九箭八个十，我们都叫你大魔王。”
“……”
“我们早上见过。”他棕色卷毛下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五官立体，轮廓鲜明，带着明显的东斯拉夫人血统，“但你好像没有看到我。”
米娅看了眼讲台上投下不满视线的老师，拿笔戳了下他的背。
“转过去。”
他愣了下，眨眨眼转过身。
涉及历史的课题毫无疑问的老师布置了小组作业，她和两个一起升学上来的女孩组队，彼此都认识也没有尴尬感，在收到金发女孩的wink，米娅看了下手机，一抬眼亚历克斯转过身。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亚历克斯拜托道：“求你。”
米娅避开他有些热切的目光，回应道：“随你的便，看她们同不同意。”
戴安娜老师教过她使用弓箭，一次校内运动会下她报名参加了比赛，后面因为战绩突出加入了学校代表学校和其他州参加校际比赛，最后甚至还推举她参加了国际青少年的锦标赛。
自从参加过锦标赛后米娅收到的夸奖很多，也有希望她继续一路参加全国赛事夺得奖牌，但她拿到奖后就跑了，回到学校继续拿着相机到处跑，运动会上举着五磅重的相机跑在田径队冠军的前面拍到了夺冠的精彩镜头。
还拍到了田径队冠军双手捶地幽怨看过来的目光。
冠军含泪问：“你不是摄影师吗？”
米娅看照片：“对呀。”
“那你跑这么快！”
她茫然抬头：“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不跑得快我怎么拍你啊。”
冠军几欲吐血，恨恨捶地。
哪里正常了！哪里！正常了！他喜欢的女孩全程都在为你欢呼！
虽然出的风头很多，但又因为体质的特殊性很少有人能找到她，渐渐的也就只知道有她这样的人，热情消退，偶尔碰到认识她的人擦肩而过，只会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是谁。
米娅不习惯在镁光灯下，但她很喜欢扮猪吃老虎。
这样的人凑到她面前她见多了。
她内心得意，果然以前受过的苦都是为了如今的甜。
一下课，米娅就被同组的两个女生拉了过去，她叫两人甜心姐妹花，都是拉拉队成员，开学没多久就有了男朋友，其中一个男的就是田径队冠军。
“那亚历克斯就和我们一个组了。”金发女孩拍了下掌欢迎他的到来，夸赞着亚历克斯长得很英俊。
米娅打开电脑，已经开始做起了ppt。
“你真古板。”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脖子，棕色的脑袋压了下来，“有一个大帅哥在你面前，你眼里就只有枯燥无味的历史。”
金发女孩剥开口袋里的糖，自然地塞进了米娅的嘴里，笑着说：“毕竟米娅已经认识最酷的那个了。”
米娅被迫停下动作，仰起头看她们，抱怨着：“松手，好热。”
亚历克斯眼瞳闪动了下，好奇询问：“最酷的那个，是谁？”
“还能是谁？”两姐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达米安韦恩啊。”
她们笑嘻嘻说：“谁都怕他，只有米娅和韦恩刚认识就打了起来，还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韦恩砸了六个人的脑袋。”
她们还低头：“是这样用的吗？”
米娅：！！！
我教你们中文不是让你们这样用的！
米娅怒瞪，被捏住脸蛋两边轻轻扯。
“脸蛋像年糕一样。”
“松开。”
“那……”亚历克斯忽然开口，“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此话一出，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
揪脸的不揪了，做ppt的手也不动了，似乎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对劲，亚历克斯补充道：“我看过你的比赛，报道上有提过你认识他，比赛观众席上他也都在，所以？”
她有点讨厌这个粉丝了。
多冒昧。
我们熟吗你就问？！
小心我一箭biu死你。
她想合上电脑就这么走出去，不要加入这个话题，但刚迈出一步就被两个女孩子压回座位。
“其实我们也想知道。”
金发女孩伸出两只食指，轻轻碰在一起，兴致勃勃看过来，“你们真的没有在一起吗？”
米娅语气加重否认：“绝对没有。”
这个问题她被问过很多次，每一
次她都很斩钉截铁。
她有点不开心每次都要问她和达米安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
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世界上所有男人死光了她也不会喜欢上达米安的。
米娅嘀咕：“我都说了很多次，我和他太熟悉了，和他在一起感觉是在禁/断之恋，布鲁斯不会放过我的。”
“而且你们脑子里面只有谈恋爱吗，你们真的一点都不学习啊。”
“那之前来学校找你的那个男孩子呢，虽然戴着眼镜有点土气，但身材看起来不错，还很听你的话。”
米娅睁大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义愤填膺：“你会对你家小狗有感觉吗，你太变态了。”
在场三人：“……”
突然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她们对视一眼，默默开口：“那要去做美甲吗？”
“不去。”
“请你吃冰激凌。”
“不去。”
“拜托。”米娅的胳膊被抓住，柔软的脸颊贴上去，“我们可是一个team。”
最后还是妥协了，三点十分铃声响起，所有学生稀稀拉拉地走出，她坐车先回到自己的家里，一拉开门，提姆已经从学校里回来，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电视上还播放着她最近喜欢追的宫斗剧，还是没双语字幕版本的。
她自己看都要字幕。
自从提姆住的寄宿学校发生霸凌事件，他被卷入其中为别人出头，就被取消了寄宿资格，德雷克夫妇又因为忙碌，只能拜托她和德莱尼照顾，于是他就拥有了她们家的钥匙，出入自由。
一开始米娅不习惯，后面也就习惯了。
德雷克夫妇给德莱尼的费用还挺多的，
“要出去吗？”提姆抬头看米娅没有脱掉自己的外套，而是走进卧室，放下电脑看过去。
“出去玩，新来了一个俄罗斯转校生，琳达要给他开欢迎会。”
提姆快速对应人名和脸，是以前和米娅一个班的女孩子。
他又问：“转校生？”
“对啊。”米娅换上衣柜里的连衣裙，挎着包走出来转了一圈，“还看过我的比赛，说是我的粉丝。”
“这套怎么样？”
提姆：“很好看。”
米娅又进去换了一身白T黑色短裤，戴着鸭舌帽，短发有点长了落在肩膀上。
提姆：“叫什么名字？”
“亚历克斯彼得森，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认识。”
米娅：“这套怎么样？”
提姆：“很好看。”
米娅又去换了一身，这次没过膝的黑色裙子，她还为了搭配穿上了有点小跟的凉鞋，把头发扎了起来。
“这套怎么样？”
提姆：“很好看。”
“ok那就这套了。”
提姆：“几个人？”
“加上我四个人。”米娅带上包和钥匙，随口说，“对了，达米安今晚回来，要是你在的时候他来找我，就说我有事在外面。”
提姆：“……”
他低头展开手中的报纸，版面醒目报道着蝙蝠侠与罗宾离开哥谭，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犹他州。
报纸中的罗宾只拍到了半张脸，一半隐没于浓重的阴影之中，那几乎与蝙蝠侠齐平的身形让人一时分不清是人还是影子，化为实质的低气压仿佛环绕周身，极具压迫感。
提姆合上报纸，又打开。
……米娅刚才穿的什么？
吊带裙子。
她要干什么？
和粉丝约会。
让他干什么？
拦住达米安韦恩。
黑发蓝眼的男孩陷入沉默。
他今晚大概不能睡在米娅家里了。
——
夜晚十分寂静，米娅从琳达家里出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她摸了一把脸，发誓再也不去了，说着一起做ppt，最后偷偷摸摸拿出了她爸爸的藏酒，三个人就这样喝了起来。
让她喝，她拒绝了。
先不说禁止未成年喝酒，布鲁斯和达米安他们不喝酒，影响的她自己没到年龄也不喝酒，最后她负责把两个喝醉了的女孩搬到床上，关上门，和亚历克斯出门。
亚历克斯抬头看了看雨，他们手上只有一把伞，他想了下很体贴地说：“我家就在附近，骑车回去就好。”
米娅干脆利落带着伞转身，“你自己说的，那我走了。”
亚历克斯：“……”
头顶的伞一下抽走，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看着少女跑步离开的身影，他垂眼摊开手，一个发圈出现在掌心，亚历克斯打开手机，屏保是锦标赛场上黑发少女神情专注拉弓，箭脱弓而出，发丝飘扬的瞬间。
……但身后的观众席还有一个人，不管从哪个角度裁都裁不掉。
亚历克斯叹了口气。
米娅要讨厌死这个粉丝了。
要不是举手投票喝不喝酒，他投了赞成票，琳达她们就不会喝酒，她现在沾了一身的酒气，还下雨。
这件衣服都不能穿了。
米娅推开门，家里一片乌黑，德莱尼去纽约采访斯塔克工业，家里只有她和小提，一般这个时候小提应该会等她回家啊。
今晚回自己家了？
心底泛起疑惑，米娅没怎么在意，她放好雨伞，从卫生间拿来干毛巾擦着脸上的水，脱掉凉鞋踩着地进卧室，卧室的窗户开着，窗帘随风飘动，她皱了皱眉。
小提走的时候把窗户给她打开通风吗？
她看了看窗外，刚关上窗户，一只手忽然从黑暗中伸出扣住她的手腕向后拉——
口鼻被捂住，她踉跄了下重心不稳摔倒在床上，仰面朝上，手中刀锋迫近来人眉心。
黑暗中，幽深晦暗的绿色眼瞳凝视着她，视线缓缓滑落到她被雨水打湿的发梢与衣襟。
“你回来的太晚了。”
他低声说道。
冰凉的指尖贴上她的脖颈，米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第32章
米娅看了眼闹钟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
好像是有点晚。
不对。
这是她家，她和德莱尼的地盘。
“盯着我的眼睛，老实交代。”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躯遮住了视野,投下一道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为了不让她乱动,还捏住她的下巴。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你去干了什么？”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睛没有一丝醉意,神志清醒,唯有身上浓重的酒气提醒着她干了什么，看来她还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那点满意又荡然无存。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想接达米安的电话。
米娅曾天真地以为，随着年纪增长,他总会变得正常一些,那些该懂的不该懂的，都会明白,谁知道他反而一路狂奔走上了另一条路。
现在的她只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妈。
弥补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妈妈的遗憾……
个鬼啊！
蝙蝠侠才是！
早在上高中前，达米安就做了高校学生的调查,对她说大多数人庸人自扰,被激素支配及生理特征造成的荷尔蒙影响做出一些非理性行为,当受到性刺激时,脑垂体也会分泌一种叫作苯/乙/胺的化学物质,它可以使人的感受力增强并且使心跳加速，失去负责逻辑思维的大脑的控制，从而使人陷入疯狂之中，成本和风险太高,
为了使她不丧失一部分自由，不增加时间、精力和金钱的付出，坦露真我而不被接纳的心理风险以及可能面临安全和健康风险，作为在她身上倾注太多精力培养她的人，他有知情权。
一句话总结——如果她要谈恋爱要告诉他。
他疯了。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米娅耐着性子听完他说的一大段专业知识，最后面无表情让他滚开。
她要干什么关他什么事？
“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卧室，我的床。”米娅脸色很臭，“你在我的床上这么嚣张，走开，小心我真刺下去。”
那他的优点就少了三分之一。
“无事。”达米安漠然道，“我允许你。”
这种类似的话米娅已经听腻了。
“你的招数都是我教的，这
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刺不下去。”
这种话她也听了很多次。
每次都想捂着耳朵，谁愿意有一个人了解你到能当你当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人和人之间就不能有点距离感？
米娅纠正：“还有戴安娜老师教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充耳不闻，又说，皱眉帮她拉回滑落下来的细绳。
“你好烦。”米娅都快被他烦死了，瞪他说，“去琳达她们家做小组作业去了。”
本来只想说这一句，但话题一打开，絮絮叨叨的就有点收不住，她吐槽着两个疯丫头喝到酒和疯了一样又唱又跳的，还想去游泳，要不是被她拦住早就一头扎进去了，又忿忿不平新来的粉丝不会读空气不知道再怎么喜欢别人也要有距离感吗，要不是是小熊她理都不想理。
说完心里的郁气才散了散，她可是淋雨跑回来的。
情绪垃圾桶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
达米安听完松开手，指尖穿过她的头发，他直起身后退了一步，对她说：“头发扎起来更适合你。”
米娅愣了下摸了摸脑袋，郁闷道：“我扎了啊。”
她想了下好像是搬两个女孩去床上给她蹭掉了。
明天问问吧。
她收回刀自然塞进枕头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自己的床，顿时呼吸一滞，湿漉漉的头发在床单上留下印痕，衣服上的水一滴滴渗进被子，腿上还带着泥点。
她刚换不久的床单又脏了。
提起的心落地，但随之而来的是怒火，米娅拿起枕头，踩着床站起来，大叫，“你别动！”
达米安还在原地抱臂，“你先进去洗澡。”
米娅呵呵了一声，抄起枕头邦邦砸他，他不躲不避，被枕头砸到脑袋，黑色的碎发都被砸的起了静电，一根一根的朝上炸起来，绿色眼瞳有些警告意味地看着她。
她伸出手不解气又捶了几下。
然后默默甩了下手，肌肉捶起来硬邦邦的和石头一样，手疼。
小乔有时候也是这样，大多数情况小乔都是直接说：“你要打我了？”
然后捶下去肌肉就变软了。
很神奇。
米娅不开心刺他和鬼一样吓人，到现在心脏还跳的厉害，她走过去打开衣柜，翻出自己的换洗衣物，风太大，打着伞雨水还是飘了进来，衣服贴着皮肤又湿又黏。
“新的床单被套在衣柜里，要黄色那套，别看错了，枕头也是。”
谁弄脏的谁去洗，米娅毫不客气指挥着。
“洗衣机德莱尼买了新的，不太好操作，你自己看吧。”
看他挡着自己的门，她用胳膊肘推了下他，让他让开，“我出来之前要收拾好啊。”
把衣服放进浴室衣架上，她拿着梳子梳了下头发，门缝瞥见了刚扯下被单的达米安，视线微微下移，看到了地上的脚印，沾染着泥土。
她又探出脑袋，“还有地。”
说着关掉门拧开了淋浴头，她披着大浴巾潦草地擦了擦身体，干毛巾擦干头发不让它滴水，就这样踩着拖鞋出来。
米娅拉开冰箱取出冰冻好的葡萄汽水喝了一口，甜滋滋冒泡的汽水喝起来冰凉舒爽，清清爽爽的让人舒心。
她拿起遥控器坐在沙发，放侏罗纪公园。
看到从阳台出来的达米安，米娅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指着浴室，“你去洗吧。”
达米安走进浴室，里面已经水汽朦胧，空间内都是米娅的气息，从视觉到嗅觉，存在感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他在母亲那里，不能吃肉，不能喝酒，因为味道不利于隐蔽潜伏，但在这里，紧绷的身体却放松下来。
他消失这段时间是因为刺客联盟的人出现，贩卖武器引起动乱，鼓励小国独立掀起战火，他和父亲一路追到犹他州，解决完后回到哥谭，没去韦恩庄园，他又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
他打开花洒，水柱淋下，浴室门外是电影的声音，能听到恐龙的嘶吼声和咔擦咔擦咬薯片的声音，疲惫身心在温暖的水温下得到了缓解，腰腹的伤口在水流中一遍遍冲洗，混着血的水顺着皮肤滑落，鲜红渐褪，露出些许泛白的伤口。
洗完后他重新绑好绷带，套上了宽松的睡衣，将头发吹干，拿着吹风机径直走出去，给坐在沙发上的人吹干头发。
说是为了方便才剪得短发，剪了之后又发现短发最需要时间打理，但已经习惯也不想留长，过肩了就剪短一点。
比起长发达米安更喜欢短发。
他的手穿过黑发往下划去，反复几次，湿漉漉的发丝变得干爽柔顺，水分散去，他张开手掌又合上，发丝轻飘飘扫过掌心。
“还没好？”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打扰她看电影，米娅扭过头，看到达米安神色不明捏着她的头发，莫名的有些瘆人。
他松开手，然后突然掐住她的脸。
电视里的暴虐霸王龙吼了一嗓子，米娅一个激灵拍掉他的手，“怕痒，别摸。”
达米安“啧”了一声，在另一边也掐了一下。
米娅：“……”
她拿起手机打开相机，看到自己脸上一左一右的红痕，把沙发上的抱枕砸到他脸上。
身侧的沙发陷下，达米安坐在她的旁边，看她怀里的薯片和桌子上放着的爆米花，道：“食用高油高盐的食物会对你的身体组成、代谢水平、训练成果造成负面影响。”
说着手穿过睡衣捏了下她的肚子。
他言简意赅：“上秤。”
米娅平静地放下薯片，扫过桌子上为了看电影拿出来的汽水和爆米花。
她捏紧拳头：“……看在你刚回来的份上我不动你，我人好，你混蛋。”
“都说了别扒拉我。”
一回来就搞这些！
最后还是没吃了，她确实不想自己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好身体又垮掉，只是有时候会忍不住。
“你回来的时候看到小提了吗？”米娅随口问。
她发消息过去，问他在家里吗。
小提回了个:)。
问他见到达米安了没有。
他回了个:(。
“德雷克？”达米安微微歪头，眉宇皱起投下一片阴影，“和你以前比起来，他的身手还行。”
暴虐咬了一大口人类，米娅却扭过头，“什么意思？”
“他主动找上门的，让我训练他。”
“你答应了？”
达米安只说：“德雷克待在你家里的时间太长了。”
所以你揍小孩。
米娅低头发消息过去，问他是不是躺在床上累得动不了。
他回了:l 。
想说什么最后都败在了小提自愿的那句话上，米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哥谭确实很危险，没点防身的技能哪天说不定就成为人质了。
她当时被训也受过苦。
……话说这里有没有盲人按摩？
屋内播放着电影的声音，米娅专心地看着，一边的人冷不丁开口：“你为什么叫他小熊？”
米娅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粉丝。
“因为是毛子，俄罗斯人。”她认真说，“所以是小熊软糖。”
达米安：“这中间没有逻辑。”
“算了，你又不懂。”
“虽然有点烦人，但有粉丝的感觉还挺好的，就是感觉他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居然会觉得你是我的男朋友。”
一想起这个米娅就觉得好笑：“我变态啊才会对你动手哈哈哈虽然我还是讨厌你但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当男朋友很奇怪好像乱/伦你说是不是……你关我电视干什么我还没看完呢？！”
“呵呵……”
半晌沉默，米娅警惕道：“你晚上不能进我房间吓我。”
“为什么不能进？”
他瞳孔闪着暗光，反问她，且加重声音，“我又不是你嘴里的变态。”
米娅：“……”
为了自己的睡眠，她不甘不愿选择撤回自己说的话。
达米安收回视线：“下次过了脑子再说话。”
米娅忿忿踹了他两下。
第33章
早上如往常一样,达米安拉开窗帘黑暗变白昼，掀起她的被子让她起床。
提姆早上要去上学，已经来到这里,司机正在外面等,他坐在桌前默默吃着烤土司面包。
面包机“咔”得一声做好的。
有点焦。
这个家没人会做饭。
提姆扫了眼吃下自己烤出来的面包的达米安，他皱了皱眉,嚼了几下直接咽下去。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烤焦了。
如果要给提姆认识的人厨艺排名的话——
第一毫无疑问是他家里请过的做饭菲佣，可以点菜,做的好吃,食材新鲜。
第二是德莱尼，比第一名差一些,比第三名好很多。
第三名是米娅，会泡面,做清水煮面,会做炒鸡蛋，会做拍黄瓜,除了这些不愿意跳出舒适圈，主打一个能活着就行，曾有一段时间德莱尼不在,提姆每天都在吃鸡蛋。
第四名是达米安,不是会下厨的人,让提姆印象深刻的是会带来很多饭,但是不会做,米娅点评可以野外生存活下去，但做饭没必要学，烤面包是他在米娅这里留宿，第二天早上会起来主动做的早餐。
第五是他,他通常蹭饭，曾尝试着给一觉睡到中午的米娅做饭，但触发了火警，他默默敲熟睡中米娅的门，淡定告诉她家里着火了，手忙脚乱的米娅叫来了消防员，从此禁止他进入厨房，虽然他解释过是因为反应不够快身高不够高手不够长他还是孩子。
应该没有人在他后面了。
所以就算达米安烤出来的面包焦了，他也不会说出来。
收拾好的米娅走出来吃下烤面包，嚼的动作顿了下，喝了一口水继续咽下去，吃完嘀咕着想念阿福爷爷。
吃完后提姆去上学，和米娅道别，达米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没说话，他从五年前就习惯了，这种人把自己人和外人分得很清，被他屈尊降贵划分到自己领地的，米娅算一个。
他是被顺带的，
要不是他主动说想训练自己，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到现在可能在达米安眼里自己只是个让米娅分心的小鬼。
哎。
提姆坐上车扣上安全带，想着要是全世界的人都像米娅那样就好了。
和达米安出门，米娅伸手招来taxi，上车时领口的项链滑了出来。
坐上车扣好安全带，达米安伸手勾住露在外面的项链。
银色的链条贴合着她的锁骨，吊坠部分则是一颗仿若微缩星球的圆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半透明的球体中便流动着蓝紫交织的光晕。
不是仿若。
是真的。
是乔将一颗无人星球利用氪星科技微缩成了无害的项链，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没过多久绿灯侠就跑到他家里砸窗，一父一子低着头被绿灯侠训斥，乔因此背上了一笔要打工五千年才能还清的巨额债务。
因没有能力偿还，还是超人做了担保，分期偿还，加了利息，加了一千年的利息。
宇宙高利贷。
这些她都不知道。
达米安内心冷笑，这个世界上的瞎子不多，他就认识一个。
五年的时间，罗宾和她遇到的次数两只手都可以数的清。就是因为她晚上不出门，发生过爆炸事件后她说既然晚上很危险那为啥还要作死出门，因此门是紧关的，窗户也是紧闭的，蚊子都进不去。
即使他和神奇女侠都做过她的老师，米娅也坚定晚上不出门。
快到学校，米娅拍掉达米安的手，拿出包里的墨镜“啪”得给他戴上，让他开侧门下车。
达米安收回手，推开门下车，他撑着车门扫视一圈，一些认出他是谁的学生齐刷刷看过来，小声嘀咕着，他低下头，米娅背着包探出脑袋，于是周围嘀咕的声音更多了。
她看了眼周围的目光就知道在想什么，犹豫了下说：“要不我们分开走？”
达米安懒得和她说这些，直接抓着她往前走。
在学校里论出名度，韦恩无异是top，自带热度，但达米安韦恩比起他的父亲，在学校里除了成绩优异外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和他父亲一样热爱极限运动算一个，时不时请假，请假回来也只是和米娅德莱尼待在一起。
同样成绩优异，米娅德莱尼负责校园日报，一些大型活动扛着相机到处跑，还是国际青少年锦标赛的冠军，就是人有点难找，但比起韦恩之子的冷脸，米娅的好相处程度max，一度让人忘记她也是个经常进办公室罚站的青少年。
两个自带热度的人待在一起，谁都会了解一两下，自然也知道他们一起长大，枪杀案的两名幸运儿照片至今还刊登在上面。
以前还好。
米娅烦得叹气。
自从高中后，就变质了，他们的脑子里好像除了恋爱关系就没有其他的关系了。
只有她一而再再而三强调她和达米安是纯洁的。
后面她找了个起哄最厉害的，一拳揍了上去。
顿时消停了。
还是戴安娜老师教的好，告诉她除了语言拳头也可以说服别人。
道理讲不过她就撕烂他的嘴
米娅想东想西地进入教室，一推开门整个教室寂静了一瞬，她坐了下来，左边空着的座位也迎来了他的主人，陆陆续续的人和达米安打招呼，在得到冷淡的回应后熟练地继续自己的话题，直到老师进门。
亚历克斯在比赛认识到米娅德莱尼，又在哥谭认识到韦恩，他知道两人是多年的朋友，也知道是人都会对自己的朋友抱有占有欲，做好了插入其中会被敌视的准备。
……但进门后，达米安韦恩没有看过来一眼，他连墨镜都没摘，老师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好像早已习惯。
亚历克斯皱眉。
他自认为自己的外貌条件不差，不至于到被人无视的地步。
是故意的？
还是不小心的？
等下课，亚历克斯叫住米娅，拿出口袋里的发圈，“昨天你落在我这里了，还你。”
米娅抱着书下意识摸了下脑袋，道谢了一声。
没多说话，她接过发绳，刚放进口袋里，一只手摸进去拿了出来。
走出门口，达米安韦恩随手扔进垃圾桶。
米娅没注意。
她是两个女孩喝酒时稍微凑近一点，她都动作敏锐推开对方的脸的人。
亚历克斯收回视线。
哪怕做了相当于挑衅的动作，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故意的。
亚历克斯确定。
还相当傲慢。
“你刚才扔什么了？”
米娅注意到达米安的动作，但没多在意，随口问。
“垃圾。”
达米安低头上下看着她，确定她对转校生只是一时新奇，少了几分烦躁，把墨镜戴到她脸上让她净化一下眼睛。
“以后离开自己视线范围的东西少接。”
眼前突兀一黑的米娅：“……“
真像。
像地上的东西不要捡。
像陌生人给的糖不要吃。
像东西掉在地上脏了就扔进垃圾桶。
既视感太强了。
米娅想到五年自己的记忆毫无进度，到现在穿越前父母的记忆脸部轮廓依旧模糊，五年前她的记忆有多少，现在依旧是多少。
她不免感到烦躁。
看过很多分报道也没有一个提出有关“穿越时空”的人，这个世界上她要回家可能找超人或者蝙蝠侠更快一些。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有些不愿意寻求他们的帮助。
“放学和我去韦恩庄园。”
米娅闷闷“哦”了一声，没怎么注意路，被达米安扯着袖子来到微机课教室。
之前米娅对于电脑她只会wo
rd，ppt，excel，ctrlc+v，以及关机重启解决一切问题，但小提对这个很感兴趣，有时候还会和她分享，导致她慢慢的也学会了怎么给游戏做作弊器。
双手按在键盘上，她快速做完微机课的作业。
——
最后一节英语课上完离开学校，阿福爷爷的车在外面等候，一进去米娅吹着凉爽的空调，阿尔弗雷德后视镜看了眼达米安，说：“达米安少爷又麻烦您了。”
米娅放下书包伸展四肢，回答：“不麻烦，占了一间客房而已。”
反正他经常来，都快成他的房间了。
“真遗憾，达米安少爷没有参加昨晚我为老爷准备的欢迎会。”
达米安抬头：“准备了什么？”
阿尔弗雷德：“丰盛的晚餐。”
“倒是达米安少爷不打算向我们解释一下，您和老爷昨晚带回来的惊喜吗？”
米娅：“惊喜？什么惊喜？”
达米安抬起头和阿尔弗雷德视线交汇，他收回视线闭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米娅和阿尔弗雷德有一下没一下聊着，她对阿福爷爷好感度最高，谁能拒绝一个万能的管家，在韦恩庄园吃过的饭是她短暂的人生中吃过最好的。
以及达米安做的吐司都很烂。
阿福爷爷休假去见老朋友，布鲁斯也只会一味的点外卖。
聊着聊着，米娅说到了亚历克斯。
阿尔弗雷德：“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优秀了。”
“米娅小姐呢，有青睬的年轻人吗？”
米娅幽幽开口：“幼稚，胸大无脑，还有味道，我宁愿待在达米安那里。”
阿尔弗雷德：“我们可怜的达米安少爷。”
米娅：“啊？”
他可怜什么？
阿尔弗雷德开着车，给她讲年轻的时候他是如何的受欢迎和优秀的女性相处约会，并说：“真希望老爷和达米安少爷能学到我的一两分幽默和体贴。”
米娅看着窗外托腮：“可我记得布鲁斯约会过的女伴，都会夸他有趣的。”
阿尔弗雷德：“有趣？或许，米娅小姐有推荐的符纸吗？”
之前迷信的时候米娅买了一堆保平安的符纸，还做了香囊每个人送了一个。
米娅扭过头茫然：“什么作用的？”
阿尔弗雷德微笑：“驱邪，事实上更早的时候我就应该这么做了。”
“……”
达米安全程没插入他们之间的对话。
车行驶进韦恩庄园，米娅推开门，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放下书包正想问布鲁斯呢，就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男人。
……和他身后，黑发沉默寡言的女孩。
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
她对上那双略深却仍能看出是蓝色的眼睛，张了张口又闭上。
米娅终于出声：“她是谁？”
布鲁斯的女儿？
她眼神恍惚，黑发蓝眼真的很难不让人误会……可能不是，毕竟克拉克叔叔，小乔，还有戴安娜老师他们都是黑发蓝眼。
只有达米安是绿色的眼睛。
米娅陷入头脑风暴。
达米安低下眼，视线落在少女的身上，她的脑子里大概又想着乱七八糟东西，纠结着不自觉摸后颈的小动作，他注意到她涂抹了裸粉色的指甲油，上了高中之后她就喜欢上了这种点缀，漂亮的发圈，显气色的唇蜜，以及涂抹不伤指甲又显得好看的指甲油。
父亲说的没错。
她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单调，离了自己也会过得很好。
但那又如何。
别人所不了解的另一面，只有他了解。
他扔就扔了，会买个更好的。
“卡珊德拉该隐。”
达米安微扬起下巴，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双手落在她的肩上。
“是「家人」。”
这个曾经他认为只属于自己的词从他的嘴里自然流淌出来。
“我们的。”
第34章
吓死了,她以为是二胎。
知道是收养的米娅很理解布鲁斯，有时候到了年纪的男人就会有这种想法，喜欢被贴心的孩子左右环绕。
但后面米娅就觉得布鲁斯纯找罪受。
她也一样。
因为达米安和卡珊会打起来。
第一次看到堪称狂轰乱炸过的花园,和她一起长大树龄五年的小树被砍掉半截,颤颤巍巍在风中凌乱，米娅感觉自己悟了。
怪不得以达米安的性格会认为卡珊是家人。
打起来的理由是达米安认为卡珊要接受家族训练,培养她的家族和阶级意识，在布鲁斯眉头一皱上去阻止前,达米安平静开口,说韦恩家族实行金字塔制度，要听首领和副手的命令,遵守规则，才能受到家族的庇护。
“哇。”
米娅给布鲁斯说,语气惊讶：“大清已经亡了。”
下一秒：“打他。”
金字塔最顶层的无疑是布鲁斯「首领」。
黑发蓝眼的男人抬手扶额。
在想要收养卡珊前他就和达米安谈过,刺客联盟日益给他们找麻烦，达米安夹在两者之中,有时候不得不离开哥谭，罗宾的缺席和哥谭日益增多的癫子罪犯，让达米安勉强同意他找一个助手。
于是卡珊德拉该隐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个年轻的杀手,出生时便在杀手大师的手下孤独成长,夜以继日的训练致命的技巧,后来她从那里逃了出来开始漂泊,几乎没有语言能力,拥有极高的智力。
布鲁斯看到了她的强大，她的天赋，她的孤独，也看到了她沉默面容下的那颗温柔的心。
还不是男的。
达米安不会因此产生竞争和敌对的意识。
在和谐沟通后布鲁斯收养了卡珊,殊不知这才是最轻松的，之后的日常才是更大的苦难。
如果以狼群制度来解释，最顶端的是首领，阿尔法狼，其次是贝塔狼。
但贝塔狼有两只。
达米安认可卡珊的强大，不代表就会认为她能够强过自己。
摩擦是少不了的。
布鲁斯在想到WE堆积的文件，以及几天不在哥谭黑门监狱和阿卡姆有没有癫子又有什么搞事的想法，最近的□□过分安静是否酝酿着什么，阿尔弗雷德说蝙蝠洞的能量装置最近有了反应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刺客联盟到处掀起斗争想要二代恶魔之首回归……
他看向了一旁蹲着吃瓜的米娅。
米娅警惕抬起头，多年相处让她看懂了布鲁斯的眼神。
他想走捷径的时候就会这样看她。
“……你知道我每一次帮你达米安都会拉着我做很过分的事吧。”
布鲁斯眼神一沉，手硬了，“他做了什么？”
“他拉着我让我学开飞机！”
开！
飞！
机！
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飞机这个东西，他居然让她学开飞机！
米娅磨了磨牙，“你能管一管达米安吗，有没有考虑过我的精力有限啊，我已经学了怎么开车，开摩托，还学了怎么制造陷阱让猎物死亡，怎么在危险情况下快速止血恢复精力，野外生存该吃什么药草防止中毒……”
她说出一连串，灵魂发问：“有谁还记得我想申请LSE的新闻学？”
布鲁斯：“……”
应该不止开飞机。
达米安的最终目标应该是飞船……之类的东西。
“他让你学你就学？”
米娅恨恨道：“达米安会啊，他会的我也要会。”
一直想超过他就是她努力的动力。
布鲁斯抓住重点：“等下，你刚才说要离开哥谭？”
“伦敦！”米娅举手，“我从小就喜欢那里了，有机会我肯定要去我喜欢的地方啊。”
最重要的是她想远离压力源。
每次达米安让她学什么，她一看自己满满当当的日程表，想拒绝。
但达米安会。
他会。
她受不了他会的
她不会。
于是咬牙学了下去，哪怕日常根本用不到。
去哪里都行，她就想去一个没有人管没有人让她做这做那没有人盯着她让她每天吃什么的地方。
她想远离达米安。
……嘶。
米娅惊疑不定。
怎么感觉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对劲。
——那更完蛋了。
听到米娅的回答布鲁斯脑袋第一时间浮现达米安的NO。
算了先不想这个。
“最后一次。”布鲁斯承诺，蓝色的眼睛看向她。
他声音放软：“米娅。”
米娅已经免疫了了哥谭魅魔的眼睛，她想到自己作业还没写完，小提还在家里，咪咪说不定今晚回来，德莱尼要和她通视频电话。
“作为领地的主人协调不同人之间的矛盾是你的工作。”黑发女孩拉住他的手，上下一晃，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能逃避啊布鲁斯，你可是一家之长，是boss，他们都会听你的。”
“拜拜！”
说着跳起来趁着两个人还在打架，撺掇着阿尔弗雷德送她回家，晚了她又要被留下来加训了，不就是最近吃的垃圾食品有些多至于吗。
看着一大一小离开，布鲁斯转过头，冷风吹过来，他好像看到了两头狼对峙。
而他要抓住他们的獠牙让他们和好。
协调不同人之间的矛盾是他的责任。
是他带来的卡珊。
也是他培养的达米安。
“卡珊，达米安。”布鲁斯斟酌着语言，在触及到一双绿一双蓝的眼睛，他一滞，说道，“你们两个，必须好好相处。”
达米安看向不远处空荡荡的凳子，就知道米娅又跑了。
他蹙眉语气不好，“我一直都在好好相处，教她规矩。”
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的女孩冷冷看向握刀的他。
布鲁斯扭头：“卡珊，达米安道歉了。”
达米安：“父亲，你出现幻觉了。”
布鲁斯：“那卡珊道歉了。”
达米安讽刺：“她还没有学习怎么说话，父亲，你又出现幻觉了？“
说好的听我的呢？
布鲁斯让两人先吃饭。
吃完饭要夜巡，带着两人又出现了矛盾，他一转眼，一男一女消失不见。
等他赶到雇佣杀掉官员的杀手家里，发现人已经晕了，并且脸上有一个红印，大概达米安打的，胸口有一个脚印，大概是卡珊踢的。
双管齐下一个回合都没撑过去，他就晕了。
蝙蝠侠看过去，发现罗宾抬手按着肩膀，而卡珊脚还踩在杀手的手上。
“你受伤了？”
罗宾口吻平静：“肩膀中了子弹。”
卡珊德拉抬手指向地上的杀手，看向罗宾，又指向自己。
蝙蝠侠从她的动作看出发生了什么，“子弹是罗宾挡的？”
她点头。
“我说了。”
罗宾翻窗率先离开，似有些不耐地丢下一句话，“我庇护。”
回到蝙蝠洞，蝙蝠侠没有看到罗宾，他脱下的制服正在被阿尔弗雷德挂了回去。
“他人呢……算了。”
不用说也知道去找谁了。
他也脱下头盔，偏过头，身后沉默寡言跟着他的女孩站在了蝙蝠洞那副十分招摇显眼的画框前。
认真的，仔细的。
看着它。
她看了半晌，上手轻碰了下画。
布鲁斯闭眼：“……阿尔弗雷德，把它收起来。”
阿尔弗雷德：“卡珊小姐看上去很喜欢它。”
卡珊德拉目光瞥向众人合照的那张照片，点了下头。
阿尔弗雷德露出笑容：“看来可以照一张全家福挂在这里，我也觉得只挂一个画框有点太单调了。”
“……这是蝙蝠洞。”
“孩子们都在这。”
阿尔弗雷德又说：“在下面的时间比在上面的时间还要长。”
阿福说的是对的。
这种小事上他确实难以拒绝他们。
布鲁斯研究着最近出现异常的能量装置，余光看到还在一边的卡珊，他声音低了下来，“很晚了，去睡吧，卡珊。”
卡珊德拉静默看着他，移开视线，落在罗宾制服上。
看懂她的意思，布鲁斯说道：“达米安那里不用担心，战衣保护了他的身体，大概只是骨裂或淤青。”
以达米安的体质，淤青的可能性更大。
卡珊德拉得到了回答，沉默了几秒点点头，跟着阿尔弗雷德离开蝙蝠洞。
而布鲁斯重新将注意力落在五年前带回来的能量装置上，这五年他将它完全隔绝在防护罩里，它身上蓄积的能量没有减少，反而以缓慢的速度增加。
以至于时时出现异响，比如防护罩会突然的消失，周边的物品也会消失不见，或者桌子上出现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完全不同材质的防护罩又突然的出现。
按照那个疯狂研究员的话，能量达到饱和，会逆转时间的洪流。
他假设——
时间是不可碰的禁忌。
而这个机器，能让未来的人穿越到过去，也能将过去的人带到未来。
布鲁斯抿直唇线，他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方向，不管是未来的人来到过去，还是过去的人去往未来，都指向一个既定的事实——混乱。
南美洲蝴蝶扇动翅膀可能引发美国得克萨斯州的龙卷风。
他操作着机器，眼瞳闪烁，机械手将绿色的粉末接近装置，瞬间被能量装置吞噬，电脑上显示它的蓄能又高了0.1。
任何能量结晶都是它的充电池。
他不能冒险让克拉克毁掉它，很大的可能性反而让装置蓄能。
布鲁斯沉思着，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爷，卡珊小姐在做噩梦。”
了解到卡珊德拉该隐的过往，老管家叹了口气，“来到这里几乎每天，她都无法入睡。”
“过往的噩梦折磨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布鲁斯手一顿，偏过头看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说：“她需要你的陪伴。”
“……我能做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做。”老管家说，“又或许一首摇篮曲能安抚她。”
“……”
布鲁斯明白了阿尔弗雷德的意思。
他叹息了一声，妥协般点了点头。
“帮我关掉它们。”
说着，他上了楼，换好睡衣后推开卡珊的卧室门，女孩坐了起来，在看清是他之后，原本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眼神清醒冷静，没有一丝睡意。
在卡珊无声的询问下，布鲁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半晌，他抬起手让她躺下，把被子拉到她的肩膀处，轻舒了一口气，微微垂下眼，开口：“softkitty，warmkitty，littleballoffur（乖乖猫，暖暖猫，小小毛绒球）”
他停下来，空气寂静了三秒。
布鲁斯：“……卡珊，闭上眼。”
看着女孩闭上眼，他再一次做心理建设。
唱了一遍又一遍。
孩子好难哄。
——
布鲁斯在唱乖乖猫哄孩子睡觉的同时，米娅在看漫画。
达米安画的。
发在社交网站上的漫画有了人气，就有人想要出版，米娅属于第一批购买，她买了四本，一本自己看看，一本不拆封收藏，一本向人推荐使用，还有一本她会用来勾画做笔记。
五年。
都没有完结。
米娅这五年追的抓心挠肺，她的小号都已经混成评论区熟人了，每次她发言所有人都笑她，有的叫道她又去diss作者打差评了，她不回答，他们反而故意说她一定是对作者爱的深沉。
胡说！
气得米娅通宵大战三百回合。
怎么能这么污人清白！
虽然五年追下来，她都快成死忠粉了，很喜欢男女主，要知道她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唯一的缺点是达米安。
她每次等得抓心挠肺，又不想在达米安面前暴露出自己很喜欢看。
更了五年！
五年了，为什么还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不在一起不在一起不在一起不在一起不在一起不在
一起不在一起不在一起！
甚至没有告白！
没有亲一下！
女主至今都不知道男主喜欢！
榆木脑袋！愚不可及！
两个都是！
这么下去BE了怎么办？！
她能不能给达米安发刀子。
米娅边看边骂。
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提姆听着她说“如果你们不99我就提着刀去逆天改命”，数不清自己叹了多少口气。
“很晚了。”
提姆提醒。
米娅放下漫画，关掉了电视，让提姆回去睡觉，她也洗把脸回到自己的房间。
拉开小灯写完日记，她将日记本合上，放在脚底下带密码的保险柜里，这五年她的日记都写完五本了，放哪里都不安全，干脆买了个保险柜，外面用布盖着。
小偷有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偷她的手机，相机，还有保险柜！
正伸着懒腰准备睡觉时，窗外忽然“咚”地一声轻响。
米娅一愣，还没回过神，窗户就被人推开，达米安从外面翻了进来。
她刷得站起来，伸手把他拉进来，小声抱怨：“我窗户都要被你撑坏了，能不能走正门啊。”
“把提图斯借给我，下次我要放狗咬你。”
“还有，很晚了你不睡觉我还想睡觉，又有什么事？”
她把人推到椅子上皱眉审问，听到达米安“嘶”了一声。
米娅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落在他脸上，隐约察觉出不对劲，她狐疑地盯着他几秒，忽然伸手拉下他身上那件黑色T恤的领口。
肩膀处，一大片紫红色的淤青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米娅看着都有些幻痛了。
“我就知道。”她忿忿又掀开他的下摆，发现上个月腰腹的伤口已经好了，颜色变淡了很多。
“你晚上去飙车了，算了我也……”
米娅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药膏，转头看到达米安已经脱掉了身上的T恤，肌肉线条流畅，随着动作起伏着，深肤色又让他看起来格外有攻击性。
她不自然停顿了两秒，有些生硬地接上，“……不关心。”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
达米安和韦恩叔叔一样热爱极限运动，有时候是破掉的嘴角，有时候是胳膊打石膏，有时候还要杵着拐杖，上半身就更不用说了，磕一下碰一下司空见惯，没有被划拉出一道深深的伤疤都算好的。
都怪她第一次发现给他包扎涂了药膏。
要不是手欠，后面他就不用每次都过来找她。
她闲的啊。
“坐床上，转过去。”
米娅盘腿坐在他身后，指腹沾了药膏，报复性地用了点力，戳了下他的肩膀处。
手下的肩膀蓦地紧绷，他偏过头，绿瞳沉沉，“我受伤了。”
“你活该的！”
米娅啪得拍了上去，顺着淤青的大小寸寸摩挲，铺平。
她嘀咕着：“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想到韦恩家发生的，米娅戳了戳，“卡珊揍你啦？”
她也看出来和达米安打起来的卡珊德拉不落下风。
达米安语气带着欣赏：“她确实很强。”
米娅思维发散地抹药：“我好像都没听到过卡珊说话诶。”
达米安：“强大足矣，不需要语言她也可以读懂你，学会语言反而是她的拖累——”
啪！
米娅打断他的施法：“转过来。”
达米安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
她捻起药膏，换了个话题，清咳了下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看了你的漫画，对你的漫画很感兴趣，让我问一下你为什么最近不更新了？”
“事先声明，我没看过啊，都是我的朋友让我问你的。”
达米安：“你哪个朋友是我不认识的？”
米娅：“……都说了是我的朋友，你别管，你回答就是了。”
他不带情绪嗯了声，说：“没动力。”
那就是还会更。
米娅眼睛一亮又问：“那你什么时候有动力，我的朋友想问你？”
他又不说话了。
又问了一句也不说，米娅撇撇嘴继续自己的动作。
药膏是冰凉的，他的身体却是热的，她的指腹往上抹，从肩膀的淤青抹到锁骨处。
他的锁骨还挺明显的。
米娅发了下呆，动作慢了下来，窗户半开着，窗外的月光渗进来，她开的是小灯，灯光昏黄，只有一小块地方被它点亮，再往外还是乌黑的，鸟的叫声在回响。
有点怪。
……手下的皮肤好像更烫了。
米娅慢半拍地停下动作，她抬起头，绿色的眼睛沉静而美丽，一错不错盯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莫名的有些瘆人。
“我说过很多次……”米娅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平静，有些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讨厌。”
“什么眼神？”
达米安望着她，问。
“就是那种——”
米娅搜刮着脑海里的词，迟疑地，缓慢地说：“想按住我的后颈撕咬上去的那种……”
像巨蟒一样绞杀她的身体，又像豺狼一样扑咬她的喉咙。
那种感觉本能的刺激到她身为人类早已退化的动物本能，因为感知到强大，所以摆出不顾一切，同归于尽的攻击姿态。
她好像就是这样讨厌的。
从一开始。
控制不住的恐惧和害怕，反复的得到保证他不会对自己动手。
后面同意他训练自己也是这个原因。
但后面为什么这种感觉没有了？
现在又突然的出现。
他们是不是走的太近了？
她应该远离的。
纷乱的思绪让她的手抖了下，想离开这里，但这是她的床。
“……你最近有没有再看过医生了？”
他锐利的眼角微微提起，不悦道：“我的脑子没有病。”
是吗哈哈，我觉得病得可太厉害了。
都快不是人了。
你应该去看看兽医才对。
“没病就好，没病就好。”
米娅干巴巴念了两句，收回手把药膏盒子粗暴地放在床头柜，“抹好了我睡了你随意。”
说着就要跳下床，被他迅速抓住手腕往回拉。
“这是你的床，你想去哪里？”
犯病了，犯病了！
布鲁斯，布鲁斯，韦恩叔叔！
阿福，阿福，阿福！
德莱尼，德莱尼，德莱尼！
小乔，小乔，小乔！
米娅可汗大点兵，用得上的时候一个都消失不见，她拔河一样使劲往回抽，崩溃道：“让给你了，还想怎样，识相点你赶快晕过去！”
达米安用了点力，把她拖了过来。
米娅翻了个身，死鱼一样把脸埋在被子上。
她能感觉视线落在自己的头顶。
“如果你想要体验那种感觉，我是最好的人选。”他忽然说道。
听不到。
“恋爱，多巴胺分泌导致的求偶行为，随便你怎么说。”
听不到。
“让你找一个垃圾来脏我的眼睛，不如直接找我。”
听不到。
“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教的，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教的？”
吱吱吱。
语言不互通。
“说话。”
“因为我讨厌……”米娅侧着脸，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看到脸侧的大腿又赶紧埋回去，声音模糊地说，“我讨厌你。”
“永远不可能。”
“这辈子不可能。”
——“说谎。”
他扣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笃定，“你脉搏跳得很快。”
“我那是吓的！蠢货！笨蛋！神经病！”
米娅气势汹汹跳起来，掀起身下的被子整个盖在他的身上，趁着看不到的瞬间她拉开门离开了自己的卧室，告别了自己的床，跑进德莱尼的卧室，反锁住门。
凌晨三点，她给德莱尼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德莱尼让她绷紧皮，过两天回去就抽她。
斯塔克这个难搞的家伙让她的脾气火爆了不少。
还得两天。
米娅辗转反侧，想着是哪里出了问题，亚历克斯那个混蛋毛子吗。
哪点看出她有恋爱的倾向了。
她忙得恨不得长出八条触手，还想申请伦敦的学校，还想回家，还想着怎么才能寻求帮助。
那就是达米安的心态扭曲了。
他变态了。
米娅回想了下穿越前的参考文献，斟酌着给达米安发消息。
——我会努力训练，不早恋。
——早恋只会影响我的成绩。
——望女成凤，我懂你的。
——我已经这么说了，不要得寸进尺。
说着还发了个可可爱爱的小狗表情包，对话框写着“mommy（妈咪）”
米娅关掉了手机，强迫自己入睡。
*
次日。
到了上学的时间，提姆坐在椅子上，他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怎么给自己烤面包。
靠别人会饿死。
正抹着果酱，他一扭头，看到从米娅房间里出来的达米安。
提姆：“……”
他淡定道：“快迟到了，米娅人呢。”
“德莱尼房间。”
提姆点头，“那我去叫她。”
“不用。”
达米安抱臂，紧压着唇角，声音有些冷嘲。
但提姆还是来到德莱尼的门口，他拧了拧把手，门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窗户敞开着。
身后果不其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冷笑。
第35章
“布鲁斯。”
咚咚。
“布鲁斯。”
咚咚。
“布鲁斯。”
咚咚。
门“chua”的一下打开了。
布鲁斯打开门,做了一个深呼吸，平静地，温和地看向米娅,目光顿了下。
……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皱眉。
韦恩庄园离德莱尼家不是很远但也有一段距离,米娅大概是天刚刚亮就跑了过来，戴着鸭舌帽,口罩，墨镜,黑色长衫,黑色裤子和鞋子，一眼看过去布鲁斯以为天还黑着。
他沉默：“……你想要什么直接拿走就行。”
戴着墨镜口罩的米娅愣了下反应过来,瘪嘴：“我不是小偷！”
“发生了什么？”布鲁斯问，往她身后看了眼,“达米安呢,他昨晚不是去你那里了？”
米娅正要说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怎么,我走哪里都要带着他吗？！”
布鲁斯：“……米娅。”
他叫了她一声。
米娅看到布鲁斯挽起的袖子下结实的小臂肌肉，老实了不话里带刺，她垂下眼,抬头飞快瞥了眼他又低头,视线游移不定。
布鲁斯很久没看到这样的米娅了,刚认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习惯于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我有一个朋友……”片刻的挣扎后,米娅抬起头缓缓开口，撞到布鲁斯洞悉一切的目光，她卡住，不甘不愿地改口,“好吧是我。”
布鲁斯：“……”
他轻叹了口气，侧身让她进来，敞着门推开椅子，把柜子里的枕头拿出来塞进她的手里。
米娅抱着枕头，将下巴搁上去，决定先铺垫一下再引出重点：“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在封闭的黑色水池里，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只知道水里有个可怕的东西，可能是鲨鱼，也可能是章鱼，水里很闷，闷到呼吸不上来，我躲避着，无论游向哪里都躲不开水里的阴影，然后……”
腿抽筋了，醒了。
疼死她了。
布鲁斯看着她，忽然说：“发生了什么？”
“……”
米娅揪着枕头，愣愣看着布鲁斯，乱七八糟的思绪一起涌了出来。
人生有三大错觉。
1.他喜欢我。
2.手机震动。
3.我能反杀。
米娅在布鲁斯的蓝眼睛差点全盘托出。
要是看到亚历克斯，她脑子里还能冒出“他喜欢我”这种得意的小想法，可要是换成达米安，那就完全不会有这种心思了。
那是达米安啊，连做梦他都会拿针扎她的恶魔。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把达米安当做自己要超越的对象，他可以当她的老师，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她的挚友，她最喜欢的人，她最讨厌的人，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宿敌，她的共犯，她的对手，她的精神支柱……他爱当什么当什么，总之米娅从来没想过当恋人。
她以前还觉得达米安会和提图斯过一辈子呢。
达米安就是她嫉妒的，暗暗较劲的，无论如何都不想输的朋友啊，他是不能变成男朋友的，变成男朋友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着他的眼睛再和他说想杀了他，如果变成男朋友了就只能在夜晚一起缩在被子里互相取暖，所以说达米安只能是……啊啊啊啊啊住脑！！！
米娅有点慌了。
就算不是他们也做过啊，这不是很正常吗，朋友之间都会做的啊。
她伸手可及之处就是达米安，有些亲密的接触不对吗，她会给达米安说悄悄话，在德莱尼面前不说的话也会说给达米安，时间久了她还会理直气壮把达米安当做情绪垃圾桶，想家了就让他走开，虽然他从来没听过，吐槽遇到的问题儿童，虽然会被他说无聊……连圣诞节送礼物织给布鲁斯的围巾一半都是达米安在她睡着动手织的，至今布鲁斯的围巾上面的蝙蝠一半翅膀胖一半翅膀瘦——啊啊啊这个也不对！
米娅忍不住抬起头看布鲁斯，慌乱又口不择言，“我我我想和达米安分……不是，和他绝交。”
不行啊了绝对不行的。
要是在一起了，一定会被发现的，她写了一保险柜的日记大部分都是蛐蛐他的，她偷偷拍了那么多他的照片，她在学校论坛到处划水说达米安不近人情，一拳一个小朋友，她还在他的账号下面输出了五年的差评，专门和他对着干。
这些都是隐藏的炸弹，万一被发现暴露在他的面前……
哈哈。
米娅真的要碎掉了。
她跳楼后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做鬼都会缠着他的！
除非达米安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
否则绝对不可能的。
布鲁斯沉默了一秒，两秒……“发生了什么，达米安又惹你生气了吗？”
米娅：“我没有生气。”
她是吓的。
布鲁斯：“那达米安知道你要和他绝交吗？”
米娅心虚低头，她甚至悄咪咪放轻脚步，天还没亮就翻窗跑了。
“我单方面的。”
米娅眨了下眼，试图逃避：“布鲁斯，你能送我出国再给我五百万美金吗，我保证再也不纠缠达米安。”
布鲁斯抬起手碰了下她的额头。
“我没有发烧！”
米娅蔫蔫想着要怎么说才好，偏过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口的卡珊德拉，她似乎观察他们在做什么，转身要离开。
“卡珊……”她冷不丁出声，“和达米安比起来，谁更厉害？”
欲要离开的女孩动了下眼睛，返回来站在布鲁斯的面前。
……这个问题有坑。
布鲁斯谨慎地回答：“都很厉害，不分伯仲，势均力敌。”
卡珊具有预判身体语言的天赋，她的格斗技巧很强，达米安不遑多让，他的体力，敏捷，耐力，都处于人类巅峰时期，并且熟练掌握各种武器和杀人技巧，两人有着共同点，同样在残酷的世界成长，达米安对于新成员有着竞争和压制的心思，而卡珊对于熟悉的控制感到抗拒，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训练只会越打越激烈，他们只是需要打磨。
每次制止两人打起来，他的手臂和胸口都隐隐犯疼。
看出他的真实所想，卡珊德拉微微抿起唇。
“……布鲁斯，你要给自己培养蝙家军吗？”
为什么收养的孩子都武力超群？
米娅有了想法，她低头从身后掏出泡泡机，举起来按
了下扳机，泡泡嘟嘟地吹出来，萦绕在两人之间有些沉闷的氛围散去不少。
布鲁斯有点无奈，抬手挥去扑面而来的泡泡。
“……其实我今天请假了想去玩放松一下心情的，还有点想去唐人街。”她看向沉默寡言的卡珊德拉，小心翼翼开口。
“要一起吗？”
“不去也没关系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可以顺路帮你带回来。”米娅提前为自己找好台阶下，卡珊给她的感觉和达米安类似，但没有达米安那么强的侵略性，她试探性地朝卡珊德拉的方向靠近，仰起脸看着站着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卡珊德拉抬头看向布鲁斯。
“想去就去。”布鲁斯回答。
他想了下又说：“米娅，卡珊不怎么会说话，记得保护好她，卡珊，米娅有时候会迷路，记得跟紧她。”
卡珊德拉点了下头，米娅也站起来，摘下了口罩和帽子放进包里，然后走到布鲁斯面前，抓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小声且语速加快：“布鲁斯，要是达米安来问我在哪里就说我没来过什么也没说过不然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其实昨晚达米安说如果我想谈恋爱就找他我觉得不行就这样拜拜我和卡珊先走了你继续睡吧晚安。”
说着伸出手朝向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歪了下头，从她的表情中读出是想要牵手，且有些紧张，怕被拒绝。
片刻，她抬手勾住米娅的手指，黑发黑眼的少女顿时眼睛一亮，她听见少女道。
“我想去唐人街吃火锅小锅米线包子，卡珊你喜欢吃辣吗？”
“每次和达米安吃饭他都看着我吃，一点干饭的快乐都没有……算了不提他。”
“走吧我们开达米安的车，我去他房间拿车钥匙，我会开车的，超级稳。”
“……呃。”
米娅的声音越来越弱。
直至两人离开，布鲁斯终于松了口气，对待男孩和女孩是两套方法，比起一直待在韦恩庄园，他更希望卡珊能多和外界沟通交流。
他回到床上继续自己的睡眠。
3，2，1——
布鲁斯忽然睁开眼。
刚才米娅说的什么？
他从床上坐起来，下床拉开窗帘，望着晨日，回想了下米娅说的话。
布鲁斯：“……”
这下真的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下楼，阿尔弗雷德看到他，擦拭着瓷瓶的动作一停，“真让人惊讶。”
阿尔弗雷德看了下时间。
“今天是要来客人吗？”
“没有客人。”布鲁斯坐下敲了下桌子，表情复杂，欲言又止，“阿福，你觉得达米安和米娅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露出“这两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欣慰和蔼的眼神，他答道：“希望在我死之前，能看到达米安少爷和米娅小姐幸福。”
差点忘了，阿福一直都很支持两人。
“达米安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从他来到我的身边，我就希望他能拥有值得信赖的，交心的，守护的朋友，为了朋友做出改变，也能被朋友所改变。”布鲁斯低着声说。
后来确实有了。
也确实改变了。
就是改变的方向有点不太对劲。
在米娅眼里，达米安是面冷内热的人，不管她的请求是什么达米安总能完成，训练时偷懒他只是口头教育，嘴上说着遇到危险站着不动就会死但往往每次最先到的是他……这不是说明达米安被生活磨破了棱角，事实上他依然对大多人都不假辞色。
想杀他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
只是因为达米安始终如一日的把米娅当做所有物，牢牢圈进自己的保护范围。
如果用童话来形容，那就是守着自己亮晶晶财宝的龙忽然有一天飞去人类王国抓到了一个公主带回自己的巢穴。
布鲁斯可以相信此时的达米安说不定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米娅染上其他人的味道。
但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
母爱都能变质。
何况他。
“不管怎么说都吓到米娅了，绝交的话都说出口，我应该和达米安谈谈……”
——“谈什么？”
声音冷不丁传来，布鲁斯抬眼，就见达米安出现在门口，神色不动地朝他走来。
他看向钟表，米娅前脚刚走，后脚达米安就赶了过来。
达米安环顾四周，语气肯定：“她走了，还带着卡珊一起。”
布鲁斯果然如此。
他知道瞒不过达米安，米娅是还没意识到达米安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吗？
“……达米安。”布鲁斯开口，“你吓到米娅了。”
“吓？”
达米安反问，“父亲，我看起来是很亲切的人吗？”
“……”
“您不用管，父亲。”达米安轻飘飘略过和布鲁斯的谈话，微微抬起的绿色眼瞳让他看起来冷漠又理智。
“与其让她与别的男人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不如我吓唬她让她安分两年。”
要是吓一次不管用呢？
一次不管用那就多吓几次，她跑到天涯海角都摆脱不了他，当恶魔总比当mommy好太多了。
刺客联盟教给他最深刻的东西，是服从度和忍耐力。
五年，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太短了。
仅仅这些还不够。
达米安上楼时对阿尔弗雷德说：“今天的午餐和晚餐不用做我的那一份。”
阿尔弗雷德：“达米安少爷，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达米安冷笑一声：“因为某个心虚逃避的家伙会买一堆的东西讨好我，让我失忆，从而揭过昨晚的事，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一想到那四条消息，心口就开始冒出烦躁和火气，他上楼拿起自己的刀，对正在喝茶的布鲁斯说：“父亲，我们很久没有对练过了。”
布鲁斯：“……”
他有一个question。
如果米娅真的达米安在一起了——
以后他们吵架了他要站哪边？
现在的布鲁斯只知道米娅和达米安分开了，狗是一定会跟着米娅的。
第36章
她是真的慌了。
也是真的饿了。
和卡珊德拉来到唐人街,米娅精准找到常吃的小笼包店，买了两屉放在桌上，她看着卡珊德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阳间等级还可以。
她从布鲁斯那里只了解过卡珊很少说话是因为小时候的原因,至于具体的原因，她没问过。
那就只能自己多说点了。
“这个小笼包很好吃,我和达米安来这里吃过很多次。”
话一说出来米娅就闭嘴了。
她跑出来就是为了看不到达米安的，怎么一回忆说出来的话都是他。
谁能理理她,她真的要崩溃了。
都怪达米安。
米娅恨恨把小笼包当做达米安的脑袋,蘸酱一口一个……果然很好吃。
她抬起头，看到卡珊德拉也吃光了自己的一屉小笼包,她下意识递过去一张纸，卡珊德拉接过,擦干净嘴安静看着她。
米娅咬小笼包的动作停了下。
目光有点专注。
但下一秒卡珊德拉移开了视线,看向店门口摆着的超大招财猫，举着爪子笑容憨态可掬。
没有被紧盯着的压力,她两三口解决完剩下的，看着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街市，米娅头疼的想了下要做什么,她一个人有很多事可以干,但是不知道卡珊喜欢什么。
不过可以试试。
米娅先是拉着卡珊德拉进了家粗点心店,塞给她一个小篮子,自己也拿了一个,然后比划着让她随便挑些看起来不错的点心，卡珊德拉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最后结账的时候米娅自己的塞满了，卡珊的只有薄薄的一层。
也算是有喜欢的。
结账后放到车上,接下来米娅去了漫画店，卡珊德拉对这里的兴致不高，看向满满当当的书微微蹙眉。
米娅买到了自己想要的漫画，一转头就看到亦步亦趋跟着脚的卡珊德拉。
“不喜欢这里吗？”米娅在个人观察喜好中划掉漫画这一项。
但卡珊德拉摇了下头，她看了看，拿出一本漫画随手一翻翻到了描写主人公一头乱麻的分镜，看着缠绕在一起的线团米娅好像
明白了什么。
“文字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啊。”
“嗯。”卡珊德拉简短的发出气音。
米娅有点好奇：“布鲁斯和达米安都说，不用说话你也能看懂我们的意思，是真的吗？“
“那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可以看出来吗？”
卡珊德拉目光落在了米娅的脸上，黑发黑眼的女孩眨了下眼，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中变得非常，非常的缓慢、清晰。
她收回视线指了下漫画书上的线团。
米娅：“……”
米娅：“看人真准。”
她郁郁闷闷瘪嘴，小声嘀嘀咕咕：“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不想让我申请LSE才故意这么说的，让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还买了一大堆的粗点心和黄油面包。
要是人生能存档就好了。
米娅抓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让达米安如呼吸般侵入她的生活。
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卡珊德拉翻页，终于找到了对话框里句尾爱心～的一张，指了下。
米娅炸毛：“不是！”
吃完饭就是消食，走走停停一个上午，两人又去了一家小锅米线店，这是唐人街唯一一家，米娅很爱吃，每月和达米安至少吃两碗。
但大多数都是她吃他看着。
看着卡珊熟练使用筷子并且埋头干饭，米娅终于有了喜欢吃的食物被安利出去的快乐感。
吃完饭就是消食，她随手展开手里的宣传单，上面印着大字：“植物迷宫新开业，前一百五十人免费入场！”
米娅眼睛一亮，指着单子说：“玩这个。”
卡珊德拉自然没有意见。
等她们赶过去，人已经很多了，一撮一撮地走进去，不过还好她们还在150人之内，戴上玩家的手环就走了进去，迷宫是由无数翠绿的树篱墙组成，错综复杂，每条道几乎一模一样。
一开始米娅自信满满，直到重复走了好几遍路。
前面的路人一边碰壁一边骂，发现是死路骂得更大声了。
跟着路人走的米娅默默返回。
她已经是第三次遇到脾气暴躁的路人了。
米娅仰头看着树篱墙，想到了一种快速走出去的办法，“唰”得扭头看向卡珊德拉。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他又没说不可以用，只说不可以破坏道具。”
作为回答，卡珊德拉直接后退两步，目测着两边树篱墙的距离，她脚尖一点，踩着左边的墙借力跳向右边的树篱墙，顺势抓住边缘，身体轻盈翻了上去半蹲着，她目光垂下，落在下方的米娅身上。
米娅欢呼。
米娅赞美。
她们身后的人齐刷刷惊呼一声，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
卡珊德拉观察四周很快推演出最快到达的线路，她毫不迟疑跳下到米娅身边，抓着她的手就往前跑，左转右转直走左转左转——
米娅迎风头发凌乱向后吹。
她甚至转头望着跟着她们一起跑的路人们。
“我们好像领头犬诶！”
于是看着监控的工作人员揉了揉眼睛，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画面里面的两个年轻女孩在前面跑，目标准确绕开所有的死胡同，后面乌泱泱跟了一群人，一边跑一边欢呼雀跃。
毫无疑问，卡珊德拉和米娅获得了第一！
“其实迷宫有趣的是碰壁，不过算了。”米娅举起手，欢呼，“反正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胜负欲很强的米娅很难抗拒第一的诱惑力。
迷宫公园的工作人员给第一的奖励一个是镀金材料做成的奖牌，另一个是迷宫的吉祥物玩偶，有两米那么高，这还是因为她们创下了开连锁店以来的记录。
米娅还看到工作人员咬牙切齿的在板子上写下不能从五米高的树篱墙上跳上去的规定。
“好玩吗！”
米娅抱着两米高的玩偶熊，费力的把它塞进后座，她坐上车，看向身侧的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低头看着脖子上的镀金奖牌，上面图案也是吉祥物小熊，她微微抿唇，很短暂的笑了一下。
“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米娅冷不丁说。
“去完就回家。”
「哪里？」
卡珊德拉眼里透露出这样的意思。
“犯罪巷。”窗外的风呼啸着，人潮不断向后流动，黑发黑眼的女孩弯了下眼，心情很好地说，“去看我的家人，我有点想她们了。”
卡珊德拉在这个城市生活过很久，她走过很多的地方，自然也了解犯罪巷。
……她看起来不像。
卡珊德拉了解米娅和达米安很亲密，他们经常互相在对方家里留宿，了解米娅有个家人正在纽约出差，和布鲁斯是上下级关系，了解米娅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
犯罪巷的家人会是什么样子？
她的目光忽地定在米娅的后领处，那里粘着一个她很熟悉的东西。
卡珊德拉倾身过去，伸手拂过她的后领，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虫。”
不等米娅疑惑，她简短地说，靠近窗侧的手攥紧，将微小的器械捏成了粉末，卡珊德拉展开手，手心被电流弄出红印。
“哦哦。”
米娅没有在意。
她们到了犯罪巷，米娅闲下来拉开后备箱，将早就准备好的水桶提下来，多年的锻炼让她提得很轻松。
卡珊德拉伸手接过，两人将四五个桶提下来，她看着桶，隐隐闻到了鱼腥味。
正当疑惑时，卡珊德拉看到了从墙边跳下来一只猫。
灰扑扑的，很明显是野生的猫。
米娅走过去蹲下把猫抱起来，低下头蹭了下猫的脑袋，指着水桶说：“我带了很多，你去把大家都叫出来。”
猫“喵呜”一声回应，从她怀里跳下，身形一跃便钻进了缝隙间，动作轻快灵巧。
卡珊德拉和米娅都在耐心等待。
没过几分钟，四面八方的缝隙里、墙角下、水管中……一只只猫陆续现身，三三两两地踏着轻盈步伐走向米娅。
最前面的一只比其他的身形都要大一圈，走起路来哒哒的。
卡珊德拉看了几眼，发现米娅咪咪咪咪地凑上去，委屈抱怨着最近都没有过来找她，大猫懒懒扬起尾巴拍了下她的脸，就当敷衍安慰了。
她看着无处放脚的地面，一堆又一堆的猫咪如同海浪，蹲坐着舔手，兽瞳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沉默了几秒，卡珊德拉掀起盖子，果然桶里都装着新鲜的鱼。
她蹲下来，又看了眼米娅。
米娅还在抱着大猫念念有词，时不时漏音控诉——“他就是混蛋！”
卡珊德拉只好蹲下来从桶里拿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转眼，猫咪们已经自觉排好队，最前面等候的猫见她迟迟没动作，不满地喵呜叫了一声。
她眨了一下眼，把鱼递过去，猫大口咬住鱼自然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带着鱼离开。
卡珊德拉盯着自己的手心，发愣还没有两秒，正在排队的猫咪又在此起彼伏的喵喵催促。
她反应过来，一个又一个喂鱼，直到四五个桶全空了，而她的身上也沾满了猫毛。
等米娅蹭完咪咪，在她那里骂完了达米安，一扭头就看到似乎在发呆的卡珊德拉，她走过去把卡珊德拉头上的猫毛抓走，侧过身拿出泡泡机，嘟嘟吹出很多泡泡，吃饱的猫咪们扑着泡泡消食。
米娅抿抿唇，眼睛亮晶晶的，又自豪地对卡珊德拉说，“这里的每一只小猫都是我的妈妈。”
“我就是在这里被她们捡到的。”
“要不是她们扒拉着垃圾桶能吃的食物，带着我到处躲藏上蹿下跳，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活下来。”
米娅还记得自己一睁开眼，就倒在水洼处，四面漆黑的建筑和无光的夜晚，她的周围空荡荡的什么
也没有，只有一只猫，那只猫蹲在她的脸侧，有些冰冷的兽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评估着要从哪里下嘴。
她像傻子一样呆呆地爬起来，坐到角落。
第一天她坐了一天。
第二天肚子很饿，她又坐了一天。
第三天她又饿又冷，看到路过蹲在屋檐下的咪咪，默默走过去同样蹲下来，和她挤同一块地方，小腿蹭到她的绒毛，感受到了温暖，眼泪顿时断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落下。
让本来躲着雨，毛发干燥的咪咪瞬间变成了落汤咪。
再后面她就被养了。
一开始是一只，后面是一群。
“所以我得看着她们离开我才可以离开。”米娅忽然说。
她得给她们养老。
“我虽然不太懂布鲁斯有时候在想什么，不过能让别人加入自己的生活，改变着自己的生活习惯，去关心一个人，只能是爱了。”
不然为什么没苦硬吃。
“所以布鲁斯就是爸爸和妈妈啊。”
米娅献上最朴素的祝福：“你有点瘦，要多吃点饭，长到布鲁斯那么高和强壮。”
卡珊德拉看着猫，看着米娅，心被茫然杂乱的陌生情绪淹没了。
……
回到韦恩庄园，布鲁斯纳闷地看着一言不发紧紧盯着他的卡珊德拉，感觉她要说话了就没敢走。
而米娅已经抱着一堆吃的上楼了。
阿尔弗雷德看看她，看看布鲁斯，低下头继续自己的针线活，学钩织做一个毯子。
看了下没人注意自己，只有窝在沙发边的提图斯想凑过去，被阿尔弗雷德拉住。
米娅松了口气，走到了达米安的门口。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她推开门，还没看到人嘴巴已经出声，“听阿福爷爷说你没吃饭，我带了吃的上来。”
达米安靠在床头翻着书，眼都没抬抬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米娅耷拉着眉眼，小心看了眼他的脸色，确定人还正常着，她走过去坐在床边，达米安不说话，房间安静得有些异常，她坐得有点不自在，就问：“你在看什么书？”
达米安合上书，封皮上写着《傲慢与偏见》。
米娅乱七八糟答：“这书好啊，这书不错。”
“我和卡珊出去玩了，还去迷宫，我们得了第一名，奖品是一个超大的玩偶熊。”
“唐人街新开了一家店，我买了一盒甜甜圈，不甜的。”
……
“你怎么不说话？”
说了一堆也没回应的米娅终于恼羞成怒，“我真是搞不懂你！”
回应的是达米安倏地抓住她垂在床边的手。
“……”她犹如被揪住后颈的猫，呆呆低头看着抓着自己的手，第一次直观意识到两人体型上和肤色上的差距，她现在已经长得比她穿越前还要高了，但被握住的手怎么张开手指，都被牢牢地桎梏住。
他俯身靠过来，犹如一只大型掠食者。
她要仰着脸才可以亲到他的下巴。
米娅感觉自己的皮肤在那样的目光下泛起刺痛，脑子也不对起来。
以前不会这样的。
她以前不会注意到这些。
意识到危险，米娅抽回自己的手向后避，一时不察“咚”得坐到了地上，她手撑在地上，从没意识过自己的声音原来也可以尖锐起来，“你不能突然的靠近我！靠近我要和我报告一声！”
“听到了没？！”
“说话啊。”
达米安垂下眼收回视线，轻嗤一声：“不经吓，胆子比兔子还要小。”
米娅警惕看他：“假的？你只是为了吓我？”
“我当真了，我真的会当真的。”
达米安侧了侧身，不想多提的“嗯”了一声。
太好了。
她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米娅站起来拆开带回来的吃的包装，极力忽视从床上下来，站在她身后手撑在桌上观察着有什么的达米安。
……不行
她绝望地想。
好像回不到过去纯真快乐的他们了。
都是达米安的错！
第37章
微妙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她的生活,日升夜落，米娅正常的上学，参加竞赛,和别校联赛,让自己的成绩漂亮点申请LSE，和达米安也如往常一样,只是减少了肢体接触。
刚开始手无意间碰到，或者吃饭的时候腿碰到一起的,都会让米娅紧张半天,但罪魁祸首都一副平静的样子，她大惊小怪算什么一回事。
米娅只能克服心理障碍。
没事哒没事哒,只不过突然意识到“啊，原来他是男的”而已。
她也尝试过要不要在高中试着谈恋爱,她穿越前都没有试过,在一次校际联赛中她接受了对手的吃饭邀请，和对方看电影,去电玩厅玩劲舞……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不如她和小提玩电玩厅，和卡珊吃饭，和达米安看电影。
卡珊在那之后也接受了韦恩庄园的私人家教学着语言,进度有些慢,但没有人催促她快点成长,米娅得知后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拜托卡珊教她格斗技巧,和达米安不一样的格斗技巧。
卡珊德拉没有多少犹豫的点头。
于是本应该属于达米安每天固定的对练时间换成了卡珊德拉，和卡珊德拉训练完米娅会抽出书房里的漫画，通过图像记忆沟通。
布鲁斯有一次带着卡珊德拉过来，看着她和卡珊德拉对练,在接连使用短刀，弓箭，拳踢后，他露出了复杂的眼神，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呢喃着“这孩子身上怎么乱七八糟的”。
到了12年级，布鲁斯接过了她的训练。
米娅终于体会到小时候对韦恩叔叔惊鸿一瞥的肱二头肌的威力，她躲得很狼狈，说好的花花公子呢。
13年级，高中的最后一年，米娅结束了一切训练，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申请伦敦的大学，她想申请的是新闻系，为此多余的时间去德莱尼的公司做打杂的实习生。
而达米安在后面两年，基本上学校里查无此人，米娅不知道他跑到了哪里，只知道他经常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且经常带伤，有一次回来还杵着拐杖，她远远对上那双愈显幽深的绿色眼瞳和负伤有些苍白的嘴唇，抿抿嘴脸色很不好的走上去抽走他的拐杖，一拳捶上他的肩膀，重心不稳的他直接倒在她的身上，好大一坨，她差点被压成人饼。
她不是没有深想，WE的继承人要经常在外面出什么差回来一身的伤，但每次动脑，一股不可名状的虚无顺着她的骨头缝游走在四肢，模糊的记忆坠入不可言的空白中，本能的直觉让她不再想有些异样的地方，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后卡珊也开始消失，有时和达米安一起消失，有时候是独自一个人，只要到了节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出现，让米娅惊喜的是消失一段时间出现的卡珊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能够流畅自然地和她交流下去。
卡珊和达米安都不在的时候，米娅会收拾住到韦恩庄园，和布鲁斯逗猫逗狗，钓鱼，钩织，还三两下织成了一个娃娃送给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他唱了乖乖猫，毕竟布鲁斯给她唱了很多次。
疑似留守的老父亲连续几天经历米娅的特殊关怀后，等到达米安回来的那天，还没脱掉身上的外套，就被布鲁斯拉到了书房里。
没过多久米娅就在韦恩庄园看到了跟在达米安身后的小提。
她沉默了很久，动了动唇，没忍住，拉着达米安来到角落说悄悄话：“布鲁斯是不是喜欢玩养成游戏啊，把你们养大后就会再收养一个黑发蓝眼的小孩，说实话，布鲁斯是不是从七年前就觊觎小提了？”
读作悄悄话，写作公屏喊话。
听到的布鲁斯：“……”
同样听到的提姆：“……”
达米安伸手撩开她的头发，指腹贴着她的脸颊，语焉不
详道：“你头发变长了。”
米娅被打断，也捏起自己的黑发，“有点想留长看看……你别打岔，还有都说了别随便靠近我”
“小提？”
黑发蓝眼的少年目光扫过两人，他笑了一下，“德雷克工业和WE有合作，我父母大概要长时间出差，就拜托布鲁斯做我一段时间的监护人。”
“他自愿的。”达米安又说，“知道的太多，干掉太麻烦了。”
提姆不失礼貌的微笑，对着米娅眨了下眼：“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见面了米娅，你房间在哪里，我可以住在你隔壁吗？”
达米安：“我住在她隔壁，阿尔弗雷德，把他安排到父亲那一层。”
布鲁斯：“等一下，提姆是个好孩子，但他是达米安带上门的，所以我不是喜欢养成游戏，米娅。”
喂完兔子从蝙蝠洞上来的卡珊德拉扫了眼几人，走到米娅身边，言简意赅，“走，喂猫。”
终于有了台阶可以下，米娅迫不及待抓住卡珊的手，“走走走，我耳朵好疼，他们一直在嗡嗡嗡。”
走到门口，电话又响了。
米娅接起电话，小乔的声音传来，口吻轻快期待，“米娅，我妈妈要在我的学校职业访谈，你什么时候过来？还是我去接你？”
阿尔弗雷德：“各位少爷小姐，今天晚上谁回家吃饭？”
米娅：“……”
其实人少一点安静一点也没什么的。
看着两个女孩离开，提姆扭头，向黑发蓝眼的男人求证：“布鲁斯，我需要做什么？”
布鲁斯微微蹙眉，目光落在达米安身上：“他知道的有多少？”
提姆很淡定：“是说蝙蝠侠和罗宾吗，大概五年前我就知道了。”
他环顾四周，韦恩庄园的成员有四人，布鲁斯韦恩，蝙蝠侠，哥谭的黑暗骑士，达米安韦恩，罗宾，韦恩之子，近年被另一个世界级犯罪组织纠缠，出现在哥谭的次数少了很多，卡珊德拉该隐，韦恩收养的女孩，作为蝙蝠少女出现在哥谭，阿尔弗雷德，站在义警背后的人。
他需要获得他们的肯定。
他最了解的是蝙蝠侠和罗宾，想要获得他们的承认，最主要的是蝙蝠侠和罗宾。
达米安的进度他已经完成了。
蝙蝠少女成为家人就会迈入她的信任范围。
阿尔弗雷德同样，他看起来是会对孩子宽容的人。
那就只剩下蝙蝠侠。
而蝙蝠侠需要罗宾。
念头迅速扫过大脑，提姆抬起头，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他们掩盖住头顶的灯光，阴影笼罩着他，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观察着他，打量着他。
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提姆呼吸一窒，意识到自己即将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接下来我和父亲训练你，评估你的实力。”达米安开口。
“如果我不合格呢？”
达米安冷笑一声：“我会把你丢到穆杰诺岛，刺客联盟的据点，我出生的地方，从那里逃出来你就有资格了。”
提姆：“我消失太久米娅会担心。”
达米安：“别用她讨巧，德雷克。”
“好吧。”提姆收回视线，只说，“连我也过来，米娅会怀疑的，不告诉她吗？”
达米安欲离开的步伐一顿，他来到放着西洋剑的刀架，抽出西洋剑刀鞘扔在地上，提姆来不及后退，那把剑横在他的脖颈处，抵着喉咙，距离刚刚好，但只要他乱动一下，尖锐的刀刃就会割破他的脖颈，鲜血淋漓。
“达米安！”
布鲁斯神色微变。
达米安的手依旧很稳，声音平静，“教你第一课，家族内不会出现致命的暴力，但如果有人主动挑衅，不懂变通，忤逆命令，那就不要怪我替父亲行使教育的权力。”
提姆没有动作，只听他说。
“圆滑。”
“顺从。”
达米安说完把西洋剑扔到他的手里，“谨记在心，我只教一次。”
“……”提姆若有所思摸了摸脖颈处，没有伤痕，但却隐隐感受到刺痛。
达米安没有离开，而是抱臂警告他。
“我可以隐姓埋名过这样的生活，但她不行。”
“记得瞒好点。”
“剩下的交给你了，父亲。”
偌大的韦恩庄园只剩下了三人，阿尔弗雷德贴心的留了单独相处的时间给他们。
提姆看了看手上的西洋剑，把它放在桌子上，从背的包里掏出笔。
“能给我签个名吗，布鲁斯？”
他拿出自己收集的报纸，矢车菊的蓝色眼睛浮起笑意，从进门起就装作成熟的提姆此刻有了少年的意气，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布鲁斯愣了下，看着提姆的蓝色眼睛，有些微妙的没拒绝。
“对了，是batman。”
他手一顿，流畅写下一串英文。
提姆接过报纸，脸上出现满足的笑意，布鲁斯带他去房间，听到他冷不丁开口：“其实我有点不喜欢达米安。”
“我并不比他差多少。”
布鲁斯停住：“什么？”
“没什么。”提姆耸了耸肩，看向布鲁斯，想到了什么说，“按照达米安说的那样，如果我挑战他，并且赢了他，是不是可以提高在这里的地位？”
布鲁斯：“……”
黑发蓝眼的男人呼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双手落在少年的肩上，认真地，冷静地说：“我需要解释一下。”
“韦恩庄园，没有，等级观念。”他语气加重。
提姆感慨：“可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君主。”
布鲁斯：“那我呢？”
提姆：“太上皇吧，虽然掌握着权力，但离架空不远了，除非主动出手，收拢人心。”
布鲁斯：“……和米娅看的电视？”
提姆：“很有意思。”
他还挺喜欢看宫斗剧的。
“布鲁斯，你知道吗，掐人中人就会开机，掐脖子可以调节人的音量，所以人中和脖子一起掐人就会截图。”
提姆说完笑出声，他扭头看向布鲁斯，男人脸上呈现出一种平静的茫然。
“……不好笑吗？”
提姆迟疑说。
很好笑啊。
他和米娅经常笑的。
——
韦恩庄园出现的新成员对米娅没有影响，只不过从她家搬到了这里，她也不用考虑自己留宿其他地方的时候小提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没想到布鲁斯还会再养第三个孩子的米娅琢磨了下，跑到唐人街买了成箱的烟花和仙女棒。
因为独占一个区的原因，米娅也不用担心前脚刚放完炮后脚警察敲门而入，她神神秘秘只对阿尔弗雷德说晚上要给大家一个惊喜，记得给警察说出现动静是正常的，具体是什么也没说。
阿尔弗雷德点头，那天所有人都在。
天色刚黑，湖边一片寂静，米娅抱着烟花箱走到人造湖旁，凉风拂过面颊，带着水汽的湿润气息，她蹲下身，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了几次才擦出火星点燃引线。
火苗“噗”地一下窜起，她眼睛一亮，随即猛地起身——
“嘭！”
烟花声回响在空中，犹如开花般拉开，点亮了夜空。
哇哦。
米娅跑到安全的角落，火光照亮了她的眼睛。
相机记录了这短暂的瞬间，她把照片发给没有在场的每个人。
「你没来真是太遗憾了。」
她发给在大学里的小乔。
「漂亮吗？」
……
大都会中，云天之下的蓝色身影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他目光遥遥越过大都会灯火辉煌的高楼，城市的霓虹在他眼中渐渐模糊，直到落在人造湖边的黑发少女身上。
火花映照在她的眼中。
……我已经看到了。
乔低声说，风拂动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很漂亮。
……
韦恩庄园
在阿福告诉他今天休息一天，布鲁斯就猜测今晚会发生一些事，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目光移到阿尔弗雷德身上。
是米娅吧。
布鲁斯无声说。
阿尔弗雷德微笑，
毕竟他也不知道，只是听米娅小姐的话打了一个电话而已。
他们站在落地窗前，夜幕沉沉，哥谭的夜幕依旧不见星夜。
突然，第一束烟花破空而起。
“咻——”
火光拽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天际，在高空绽放，宛若一片灿烂星海。
布鲁斯一愣，倏地抬头，璀璨星火映在蓝色的眼瞳中。
提姆看到烟花的时候，就知道是米娅，她的脑子里从来不缺如何玩乐，即使日程休息的时间被达米安压榨的少得可怜。
卡珊德拉也仰着脸，她上前一步，手触碰在玻璃上，眼瞳也被焰火映得流光溢彩。
阿尔弗雷德看着那一束接一束的烟火在哥谭稀薄的星空下盛放，笑意在他眼角悄然漾开。
怪不得米娅小姐告诉他，让把他大家聚集在这里。
这里确实是最佳的观赏地点。
烟花持续着，提姆听到身边细微的动静，他偏过头，本该在身侧的达米安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目光追向楼梯的方向，片刻后收回视线，没有出声。
——
一箱一箱的烟花不够放，米娅又补了几个长筒烟花，发出啪哧啪哧的声，长筒烟花全放完后，她甩了甩打颤的手，从包里掏出一把仙女棒。
天上的是给别人看的，现在是给自己玩的。
发现还有仙女棒的时候，她就自己给自己买了一大把。
韦恩庄园里的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她自己已经沉浸其中玩得不亦乐乎了。
啪得一声溅射出火花，米娅蹲下身拿起相机，正要给仙女棒拍张照，下一秒相机被夺了过去，她懵逼抬起头，“咔擦”一声快门按下，镜头定格在她抬头的那一刻。
“……”
手里一整簇的仙女棒还在燃着，米娅默默抬头看天，烟花还没结束，她看过去，达米安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应该在里面的。”米娅小声说了下，发现根本听不到，烟花声太大了，她只好提高音量，大喊，“你出来干什么啊。”
“很快就放完了，你们晚上不是很忙吗。”
……要是一个晚上他们都控制不了，不如他挨个把收着纳税人的钱却不干事的警员都干掉。
达米安心道，上前坐在米娅的身边，他低头看着相机里拍到的照片，按动下一张照片时，被如临大敌的米娅扑上去抢过来。
“不许看，懂不懂隐私啊。”
达米安：“你哪里我不知道。”
你就不知道我想回家，看到你们一家人，我就更想了。
米娅差点脱口而出，她把相机藏在后面，风掠过脸颊，她支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地说：“布鲁斯他们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达米安看她：“没注意。”
米娅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握紧拳头扭头暴捶了上去，愤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准备了！多久！”
“居然没注意！”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
“让你没注意！让你没注意！”
“抬头，把它给我刻进你的DNA里！”
米娅一把推过他的脸，强迫他转头看自己亲手放的烟花，但推着推着，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贴在他脸上的手不自觉地停住。
下一秒，她倏地收回手，像被什么烫到一样，迅速坐回原位，不再吭声。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去了很远的地方。”诡异又安静的氛围中，米娅慢吞吞开口，“你会思念我吗？”
达米安转动了下眼珠，不置可否：“我会找到你。”
“是那种谁也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这下他气息沉冷了不少，不虞道：“你还想去哪里？”
他一副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吧的语气，米娅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捏紧拳头还是没下手，怕又发生刚刚的事。
现在奇奇怪怪的，没有以前的随心所欲，干什么都要保持距离。
不过如果真的有一天……
米娅想了一下。
还挺惊悚的。
就这样，她踩着时间的尾巴，走到了十八岁成人礼。
她穿越前的年龄。
第38章
成人礼时学校正好举办毕业舞会,所有人都像工蜂一样忙碌于挑选舞会的裙子，邀请自己的舞伴，准备舞会上烘托氛围的小游戏,以及布朗尼和覆盆子蛋糕。
米娅早上六点就被德莱尼从床上拖到凳子上,她打了个哈欠顶着乱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后的德莱尼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她茫然道,“地震了？”
“差不多，我的心要被你震塌了。”德莱尼捏住她的脸拉长,“今天可是毕业舞会,你怎么还睡得这么香？”
“一辈子只有一次高中毕业。”
那我厉害，我过了两次。
米娅嘀咕一声,稍微清醒了下。
德莱尼捏着下巴思考：“礼服要穿我的吗？”
她打量了下米娅，“穿我的会有点大。”
“……”米娅幽幽抬头。
“舞伴呢？有人邀请你吗,或者你邀请别人？”
亚历克斯有邀请过她,但米娅还记仇，没答应,除此之外还有人，但她不熟，不愿意,所以只剩下……
“达米安啊,除了他还有谁。”
德莱尼被米娅的松弛折服,“如果达米安放你鸽子呢。”
“还有小提,实在不行让布鲁斯亮个相吧。”
米娅呵呵哒：“但我一定会在舞会结束后吊死在达米安门口嗷！”
脑袋被拍了一巴掌的她嗷了一声。
毕业舞会对于他们的意义重大,米娅也认真起来，认真地听从德莱尼的指挥，她收拾好自己，和德莱尼出去买舞会需要穿的礼服,眼花缭乱挑了三个小时，终于敲定了一字肩的黑色鱼尾礼服。
一开始穿高跟鞋米娅还不习惯，但走了半个小时很快熟稔，这个时候她就会自豪自己多年来昏天黑夜的训练，平衡力一绝，走钢丝她都可以试试。
不过还是没有平板鞋舒服，以及礼服限制，她不能把自己的爱刀随身携带了。
没事，就算又发生布鲁斯商宴上那样的恐怖袭击，她也略懂一些拳脚功夫。
米娅自信。
……谁还记得她一开始是想当文职的。
到底是怎么越走越偏的？
米娅绞尽脑汁，最终确定是哥谭的风水咬人。
挑选礼服三个小时，化妆加头发三个小时，等弄完已经到了黄昏时刻，德莱尼翻找着自己的首饰盒子，轮番对比，始终找不出让她满意的颈饰。
米娅投降举手：“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亲爱的，你知道我最常说新闻传播最重要的技巧是什么？”
米娅：“黄金七秒，和这个又有什么关系？”
德莱尼微笑：“我会让所有人在看到你时的前七秒，就移不开视线。”
……她比赛拉弓的时候全场都在看她，九箭八个十全场都在欢呼。
米娅腹诽，任由摆布。
最后德莱尼选择不带，珍贵漂亮的首饰不适合她，脖子空荡荡那就稍微把头发整理下，刚好适合她青春活力的样子。
“我开车送你过去？”
“好噢。”
吱呀推门，米娅抬起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她瞥了眼车牌。
达米安的。
米娅转头：“看吧我说了，也就只有我能受得了。”
毕业舞会诶，谁会邀请一个不给面子嘴又毒脸又臭的人做自己的舞伴。
德莱尼：“……臭小子。”
既然有人来了，她就不送了，看着米娅推开门上副驾驶，她体会到了和布鲁斯一样的复杂情绪。
米娅做到副驾驶座上就放松了身体，随手拿起身侧的水先喝一口，然后转头。
“你
……”
她卡了一下，对上了他的绿眼睛。
“不错。”
她说。
何止是不错啊。
黑色的西装衬托出宽阔的肩膀和高大的身材，黑发下是一双绿色的眼睛，嘴唇很薄，五官优越深邃。
她小时候就诅咒达米安长大了最好变丑，但最后放弃了，决定诅咒他发福。
觉得刚才说的话干巴巴的，米娅想了想，又道。
“beauty（美人）”
这下锁定在她脸上的目光变得些些无语。
“你怎么不再吹个口哨？”
“你想听我也可以啊。”
“你吹一个试试？”
好吧。
米娅伸手做出拉拉链的姿势，她弯腰低头脱掉高跟鞋，防止掉跟的珍珠扣带绑得有点紧，让她走起路来有些不舒服。
她动了下脚，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已经勒出了红痕。
“拖鞋在里面。”
米娅抬头愣住，“哦”了一声，她弯腰摸摸，果然摸到了一双拖鞋，她先穿上，等毕业舞会了再换上高跟鞋。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她抱怨着自己六个小时都在捣鼓自己，“最后一个小时怎么都选不出合适的颈饰，要不是我拦着，德莱尼已经带着我去选项链了。”
隐隐绰绰的清甜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达米安看向她的脖颈，车内的灯光落在她的锁骨处，能看到薄薄的一层珠光闪粉。
通讯器响着德雷克的声音：“达米安，你应该夸赞米娅，她今天准备了很久。”
不一会儿父亲的声音也响起，“我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场合怎么夸赞一位女士，达米安。”
阿尔弗雷德悠悠应着，“或许我们的达米安少爷害羞了。”
卡珊：“……”
提姆：“……”
布鲁斯：“……”
正在夜巡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达米安直接切断了通讯线路，他偏过头，折腾了一天的米娅已经累的闭着眼睛补觉了，目的地离得不远，他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等到了地点，车一停米娅就睁开了眼，看向窗外不远处，毕业舞会的地点陆陆续续有人进去，但很少。
“人多了再下去。”
达米安嗯了一声。
“跳完一支舞我们就溜走。”
达米安又嗯了一声。
“然后回去和小提卡珊通宵看电影打游戏，你们今晚应该有时间吧……你再嗯一声我就穿上高跟鞋踩你的脚。”
达米安顿了下，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身子突然前倾，抬手抹了一下她的锁骨，指腹果然沾染上亮晶晶的细碎闪粉。
“这个是什么？”
他问。
“……”按了几下开门键无果的米娅仰起头，黑色眼瞳映出一层朦胧暖色，她啊了一声回：“粉尘。”
达米安伸手又拂过她的鼻尖，“这里为什么是红的？”
米娅：“揍的。”
达米安：“你嘴上……”
米娅面无表情抢答：“吃人吃的。”
“我是说——”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一触即离，达米安摊开手，上面只有一层淡淡的红，平静又自然道，“刚才喝水，你口红没了。”
米娅下意识抬起手背遮住自己的嘴唇，她放下来看向手背，确实好像掉没了。
“抬头，闭眼。”
还没等她说话，达米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只口红，捏住了她的下巴。
米娅都惊呆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化妆也会？”
达米安轻嗤一声，语气里一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自负：“如果这个世界上要评选最厉害的化妆大师，你面前就坐着一位。”
那你很厉害了。
米娅不甘愿地承认。
这小子越挖越有，按照这个世界的科技，她觉得迟早有一天达米安给她说他生了个孩子，她都不奇怪。
膏体顺着她的唇线一笔一划地描过，米娅闭着眼，能感受到气息轻轻拂在她脸上，她心里默念着数字，从1数到100，数到67，颜色似乎涂出去了，达米安抬手蹭了下抹掉。
“……”
就这还最厉害？
她从1开始继续数。
终于涂好，他松开了手，米娅也松了口气，这下按车门一下就开了。
低头穿好高跟鞋，她从车上跃下，看向四周，人群逐渐聚集，喧闹声渐起，达米安走过来，目光扫过她，直接扯掉了自己衬衫领口系着的黑色领带。
“你干什么……”
米娅还没说完，他上前一步把自己的领带搭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长的一截垂在胸前，短的一截落在身后。
“这样看起来好多了。”他道。
她拿出手机仔细看了看自己，好像确实更和谐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没沉思多久，里面的音乐响起，她抓住达米安的手走先进去，狂乱的鼓点中，琳达和她的小姐妹也穿着礼服妆容精致的跑过来抱住她，黏腻地说着亲爱的你今晚真漂亮，然后抓着她就开始在舞池狂嗨。
米娅松开了手。
一开始米娅还有些不适应，后面她也开始快乐的蹦蹦跳跳了。
“跳得好累啊。”背景音乐太大，米娅只能大声喊，一扭头，达米安不在她身侧，旁边分明是个陌生的面孔。？？？
人呢。
音乐停下，下一曲是抒情曲需要舞伴，跳嗨了完全忘记自己舞伴的米娅只好逆着人群找人，她拨过一个一个人找达米安在哪里，但场地实在太大了，抒情曲已经响起来，一对对的男女进入舞池。
米娅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转身快步走向乐队方向，径直从正准备演奏的打击乐手那里拿过一对铜钹。
“借用一下。”
话音刚落，“铛！”一声巨响清脆又刺耳，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
全场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的来源，而米娅快速扫了眼锁定了目标离开，被迫瞩目的打击乐手尴尬地弯腰拿过桌子上的铜钹。
户外凉亭，达米安听着通讯线路的声音。
提姆冷静道：“我们得叫超人，不然整个哥谭都会被炸得粉碎。”
与热闹的毕业舞会不同，夜巡的三人从一个贩卖dp的化学制药专家窝点找到了更危险的东西，一种有机病毒能够改写身体的遗传密码，取代整个器官的，赋予人超人的力量，但也变成行走的核反应堆。
最开始化学制药专家只是想治好自己身上的癌症，没想到研究出现意外。
现在已经变成核反应堆的博士体内能量溢出，快要爆炸了，而一旦爆炸会波及数千公里。
“来不及了。”
达米安想到蝙蝠洞一直封存的东西：“父亲，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获得的那个能量装置，它能够储存和吸收所有的能量。”
蝙蝠侠那边的线路一片沉默，达米安等待了一分钟左右，听到父亲低沉的声音：“黑蝙蝠，把它给我。”
看来父亲也早就想到了它。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内线信号断掉，他蹙着眉刚转身，一个炮弹就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地揪住他的领子，一拳捶上了他的肩背。
达米安：“……”
即使身体素质是普通人，但经过四个战士的训练，他不认为米娅的拳头依旧像以前一样轻飘飘的，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打人是照着让人更痛的穴位打的。
“你要走你带上我啊！”
知不知道舞伴离开，看到她没舞伴，就会被拉走跳第二支舞，第三支舞，第四支舞……总共有八支舞，她要和八个人跳，和八个人牵手假笑，她会累死的。
米娅气得又捶了两下。
她深呼吸，一路跑过来差点岔气，跳舞跳得脸上的绯红还没消退，额头的汗水从脸颊滑到下颌，流入锁骨处，又衬得那里亮晶晶的。
“走吧走吧。”
米娅拉扯着他的胳膊，“我们先进去趁他们不注意打包带走覆盆子蛋糕和布朗尼蛋糕给小提卡珊，我跳饿了尝了一口还不错。”
拉扯的人毫无动作。
“你怎么又不说话？”
达米安望着她的眼睛，喉结动了一下，“你刚才吃了什么？”
他问着。
米娅：“我不是说了吗，蛋糕蛋糕，你想吃
啊，那就快走，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你一个，我一个，小提一个，卡珊一个。”
“走不了。”
达米安抬起头，看着凉亭上的植物。
米娅疑惑抬头，这玩意儿有点熟悉。
“槲寄生。”达米安开口，“还需要我向你解释吗？”
米娅：“……”
她身体一僵。
不用不用，看过电影的都知道。
那枝槲寄生就垂挂在他们头顶，一小团绿叶中缀着白色浆果，在灯光下泛着柔亮的光泽。
槲寄生下要干什么来着？
哦，亲吻。
情侣接吻会长长久久，永远幸福。
那他们又不是情侣，不可能亲啊！
哦，不亲。
那就给你带来厄运。
不是，讲点道理。
谁弄出来的，告诉她，她现在就带着她的弓和刀去做了ta。
这玩意儿不是圣诞节才会随机刷新吗？
“我就知道……”回过神来，米娅垂下头，她有些缓慢地眨了下眼。
“你之前，就想亲我，是不是？”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一直，就对我图谋不轨。”
“我就知道，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跑到这里来，让我找你。”
“那很好了，你的阴谋诡计得逞了。”
她有些费劲地，一字一句地说。
“你这是背叛，背叛了我们的朋友宣言。”
“我把你当姐妹，你把我当什么？”
“你真是……”
“坏狗。”
脸上的温度持续升高，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榆木脑袋，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达米安的眼神很怪很怪，像是要咬她一样。
原来她没想错啊。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那你早说啊，你要是早点说……”
那我早就骑你头上了还怕个什么。
说不清心里是得意还是羞恼，看着黑发青年在黑暗下仿佛发着光的绿色眼瞳，此刻米娅心里想得不是很危险要逃离，而是这家伙！居然！喜欢她！什么时候喜欢的？不管了反正就是在暗恋她。
她扬了扬下巴，故作冷漠又充斥着优越感地说：“那我勉为其难让你亲一下好了，不过我不会和你做情……”
她停下了。
达米安蓦地吻住了她。
她眼前亮起白光，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大脑陆陆续续涌进来数不尽的身影和记忆。
米娅晃了下脑袋，来不及反应，世界瞬间变得漆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达米安拦腰抱起倒在他胸前呼吸微弱的米娅，脸色阴郁地望向天边的白色光束，舞会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惊呼出声。
父亲那里发生了什么？
——
蝙蝠侠三人严阵以待看着眼前的光束，能量装置吸收了化学制药专家身上的病毒能量，就突然出现一道光束。
这个机器能逆转时间，而时间是不可碰的禁忌。
未来的人穿越到过去，过去的人来到未来。
谁会出现？
“喀嗒”
他们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似金属碰撞，刀锋出鞘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下一秒，一道寒光从光束中掷出。
蝙蝠侠迅速侧身，刀刃贴着披风擦过，钉入墙面。
他偏过头，光束消失，只留下圆弧状的破裂地砖。
第39章
白色光束消失后,天上便出现了奇怪的光带，画面在网上疯传，掀起轩然大波,末日的预言又开始传播。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米娅毫无缘由的晕了过去。
检查没有任何问题，蝙蝠侠监控排查光束出现的时间有没有人无缘无故晕过去,但大多数都是因为贫血，低血糖,或者疾病复发。
他们只能等待米娅自然苏醒。
“达米安,我听到米娅的心跳很微弱……”乔从大都会来到韦恩庄园的上空，红披风被风扬起,又缓缓落下，他声音担忧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的异象怎么回事？”
“暂时找不到原因。”
达米安脸色生冷回答着，他转过身,乔跟在他的身后，进入蝙蝠洞，看到了蝙蝠家新的成员。
两人听到声音纷纷侧身望去,即便早已褪下制服,此刻看到他时,仍不约而同的抬起蓝色的眼瞳,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乔步伐一顿。
……那一瞬间给他的感觉和达米安有点像。
果然是一家人。
他这样想着,看到了躺在支架床上的米娅，脸色略显苍白，乔下意识伸手碰了下她的脸颊，很凉。
“没有物理损伤。”乔说道,“她的心跳声变了，有点像是很远的地方击鼓的声音。”
这种变化让他有些不安，他控制着自己的力气呼了口气，又道：“还有你，达米安。”
“你的心跳声也有点奇怪，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耳边回响的，属于达米安的心跳声好像两个重叠的音节，一远一近。
乔拿起桌上检查出来的东西，只能看到身体没有异样，但大脑皮层异常活跃。
“batman呢？”
达米安：“天上的那个东西出现，哥谭有些人藏不住了，跑出来鼓吹犯罪，GCPD的那些人控制不住局面。”
乔：“世界各地都出现混乱，超人也去靠近光带，但没有异常。”
提姆敲了下蝙蝠电脑，白色光束出现那一刹那的视频呈现在他们眼前，“系统正在比对，B认为光束里面一定跑出来什么人。”
卡珊德拉抽出现场投掷过来的长刀，向乔扔过去，他接住反手握住，感觉这把刀有些熟悉，回想了下，他倏地看向达米安：“这不是刺客联盟的武器吗？”
作为好友，乔知道达米安面临着怎样的压力，刺客联盟已经有部分人将达米安视作叛徒从而追杀他，哥谭有蝙蝠侠，大都会有超人，他们就去临近的布鲁德海文惹起事端，他也帮过几次，更多的是达米安自己解决。
“我会把ta找出来，继续，德雷克。”达米安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将米娅从支架床上抱起，转身上楼，乔没有跟上去，他看了几秒，收回视线，看向被罩住的能量装置，愣了下。
乔伸出手。
卡珊德拉抓住他的胳膊，摇了下头。
提姆：“最好别动，它会吸收任何能量。”
“这个东西我见过。”乔蹙了下眉，迎着两双蓝眼睛，解释道，“莱克斯的科研机构，我作为实习记者进去看到过。”
“哦。”
乔露出了不太开心的笑，“我打赌又是一个阴谋。”
“米娅对我分析过大都会，说是只要两头都是迷找不到罪魁祸首又莫名的火大不畅快，就去找莱克斯揍他，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
提姆眨了下眼：“需要帮忙吗，卡珊可以帮你。”
乔笑了下，摇了摇头：“不用。”
提姆支着侧脸，一半的屏幕是蝙蝠侠暴揍罪犯，一半是检测光束的数据，想到内线中只听到一点的内容，他偏了下头，“我听B说过，你曾在外太空漂流六年回到地球，曾经认识的人成为熟悉的陌生人，你对这里还会有归属感吗？”
乔愣了下，看向这个达米安的新家人，他想了下说：“我是乔纳森肯特，是卡尔艾尔之子，是克拉克肯特与露易丝莱恩的孩子，我的诞生由四位伟大的英雄共同见证，我是罗宾的同伴，是米娅德莱尼的朋友，是未来会继承披风的人。”
“如果你信任我，我会是你的伙伴。”他蓝色的眼睛带着笑，轻快地说，“不过就算你讨厌我，憎恨我，我也会救就是了。”
……怪不得米娅会给他说小乔就像太阳一样照耀得她的尸体暖暖的，有话就接有哏就捧不会就学很有情绪价值，比不爱说话的某个人好多了。
虽然下一句就说让达米安变成小狗让她养，她一定不会把他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提姆拿出笔记本让乔签名，看着青年摸不着头脑的签名后飞走，他笑了下转头，电脑已经初步分析出了线索——
男性。
身高190以上。
疑似刺客联盟的人。
他将消息发到内线上，继续观察着细节。
米娅昏迷的第一天，哥谭暴乱，到处都在唱衰世界末日。
米娅昏迷的第二天，暴乱一夜之间消失，所有的黑/帮分子、罪犯、反
派被揍得不敢出来，手段暴力血腥，GCPD一夜之间涌满了自首的人，医院凌晨救护车也滴嘟滴嘟，有些没有床位只能自己举着盐水顶着头破血流咬着绷带给自己缠，一撮又一撮地蹲在门口，所有被揍的人都愤怒喊着让蝙蝠侠驱赶可恶的恶魔。
米娅昏迷的第三天，他们貌似失业了，有个神秘的人抢了他们的活，但每次赶过去对方总是先一步离开。
大都会那里乔闷声干大事偷走了同款能量装置，知道这个能召唤过去和未来的人后，留在莱克斯那里说不定又搞出什么毁灭日来，不如他先一步偷走。
当然，在此之前他打过招呼。
莱克斯新闻发布会开了三场，阴阳怪气了三场，以超人为圆心，亲人为半径，氪星人为武器，开始问候，还包括了超人的狗。
最后超级小子出现在媒体面前，很无辜地说他提前问了啊，问他能不能拿一样东西，而莱克斯也说了“氪星人想要什么东西是他能阻止的吗，当然要双手双脚地奉上去”。
“是他自己说的。”黑发蓝眼的青年蓝眸闪过一丝狡黠，“我的朋友告诉我，不问自取便是偷，我问过了，也打过招呼，怎么能算是偷？”
莱克斯又开了第四次新闻发布会。
米娅昏迷的第四天——
她醒了。
……
别醒。
视野一片黑暗，她又困又累，眼皮湿漉漉黏在一起，怎么都睁不开，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脑子了。半晌，似乎是阳光落在她的眼皮，暖洋洋的，她睁开眼，望见熟悉的天花板，有些恍惚。
她缓缓坐起来，看向窗外。
太阳！
好晒！
她一定还没睡醒！
米娅哐得一声又躺回去，她一定在天堂，或者在梦里，清醒梦对不对，过一段时间就醒了。
门吱嘎一声轻响，她眼皮一颤，意识到这个房间是哪里，莫名的不想睁开眼。
她装作自己在熟睡。
她听到窗帘被拉住，光亮从眼皮消失，也听到椅子拉开发出的声音，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捏了下。
米娅尽力的让自己心跳不要大声。
平静，平静，平静。
默念了三声，她心若止水，看破红尘。
即使湿巾从她的脸擦到锁骨她也心如止水。
即使嘴唇被手指撬开让她喝水她也心如止水。
即使身侧的床塌陷了一半她也心如止水。
即使手掌轻压在她的后颈，拉过她的腰胸膛相贴着，她也心如止——
心脏跳得太快了。
不止是她的。
“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头顶的声音笃定。
米娅：“……”
即使被戳出来她也不敢睁开眼再看他一眼，一想到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记忆搅拌成一锅粥，她就想再让自己失忆一次。
哈哈哈。
米娅默默伸出手，摸索了头顶的被子，找到一角猛地向下拉，想把自己包成粽子逃避现实，但她忘记了身侧还有个人，这样做让她把两人都罩进了柔软而密不透光的被子里。
空气瞬间变得狭小，呼吸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这下米娅心终于死了。
“……你不想知道你昏过去了多少天？”达米安的声音响起，嗓音在被子里被闷得更沉了一些。
米娅闷声不吭举起一根手指晃了下。
然后她的手被抓住，掰开其他三根手指。
四天？？？
她不就是突然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吗？？？
米娅猛地睁开眼睛仰头，径直撞进他幽绿色的眼睛里，里面不是轻松的，解脱的情绪，依旧沉重而晦涩。
“……四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垂下眼，嗯了一声。
“我亲完你，你就晕——”
啊啊啊啊！
不等他说完话，米娅的道心瞬间破碎，她反过来跨在他的身上，一把捂住他的嘴，被子从她的肩膀滑落，掉到了床下。
“好了，嘴巴闭住。”她声音又轻，又崩溃。
她手下的触感温热，掌心贴着他脸颊的皮肤，细密的呼吸轻轻拂过指缝，她突然不自在地想收回手。
达米安绿色的眼瞳微微动了下，先是扫了一眼她压在他脸侧的手，目光缓慢地移上来，与她对视，抬手搭在她的腰上。！！！
米娅这下陷入了是先捂住那双眼睛，还是先跳起来喊人。
不不不不喊人她现在谁也不想见。
“……别看我了。”
米娅现在想对着空气疯狂挥拳，这个世界没人懂她的崩溃。
她真的要碎了。
“就不能离我远点……”
“让我安静一下吗。”
她现在脑子里无异于一万只土拨鼠尖叫，躺了四天的身体酸疼，脑袋更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记忆都冒了出来。
一抽动，她的手不自觉松了几分力，下一秒手腕被抓住，达米安抬起身靠坐在床头，垂眼看她，神色模糊不清，手从她的腰侧缓缓滑落到腿上，抓着拉了过来。
然后弯腰，低头，咬住她的下唇。
像小狗一样。
出血了。
她眨了下眼，清晰看到了他唇边的鲜红。
尖锐的刺痛让她嘶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伤口处又被舔了下。
“四天。”
他停下了动作，盯着她。
“你就没点什么要和我说的？”
“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才四天又不是四个月。
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像她死了一样？
达米安突兀的动作减轻米娅大脑的混乱感，虽然没有那么疼了，但也成功的404了。
“我好像听到米娅醒——”
布鲁斯推开了门。
布鲁斯关上了门。
“……达米安，给你一分，不，你现在就出来。”
第40章
米娅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听着布鲁斯轻咳一声。
“似乎上次看到你还是一个孩子，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没恢复记忆前你还在纸上呢蝙蝠侠。
说着，布鲁斯又道：“达米安也是。”
错了,他长反了。
罗宾应该在她腰那里的。
米娅低头研究床单纹路。
“提姆和卡珊很担心你。”
呜呜呜红罗宾黑蝙蝠变得不多真是太好了。
“你昏迷的时候，小乔也过来看过你。”
错了,他也长反了。
从外星巡回小狗变成大狗了。
米娅低头看地缝,“哐当”的一声巨响，她又将脑袋缩了缩生无可恋状,布鲁斯看到她的小动作，说道：“别担心,他们只是在和达米安小小的切磋一把。”
不担心,现在脑子里都是各种本子ao3洋妞乱x合订版。
她忽然有些没眼看他们了。
韦恩大厦的顶楼密码是什么？她要跳下去！
不过还好不是善恶轴心世界。
米娅又觉得自己可以不用跳了。
连达米安亲了她两次都排在社死之后，似乎没那么重要了……不对这个也很重要。
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嘴唇上的细小口子,现在还在发麻泛着细密的痛，那根本就不是亲吻，而是透着怒火和宣泄的啃咬。
米娅想着,毕业舞会的那次吻好像很甜,因为她吃了蛋糕,不过只是一触即离,她还晕了……这次都是血味,而且头晕目眩的。
……她就说是狗吧。
愤愤过后她又想到了自己几乎可以召唤怨灵的日记本和至今为止不知道拍了多少张他的照片。
她开始惊慌。
惊慌过后米娅想到自己恢复记忆，曾经的纸片人现在实打实站在她的面前，她又开始觉得世界真玄幻，脑袋混乱了。
……她想回家。
“布鲁斯,揍他。”米娅抿嘴刚说完，想下床，脚刚碰到地，腿一软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带着被子一起。
米娅：“……”
她真的好虚啊。
颤巍巍地爬起来，米娅抬头看到
想走过来扶住她的布鲁斯，不知为什么忽然停下了，他抬起手捂住半张脸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你刚起来，先休息一会儿。”
米娅比了个ok。
看到布鲁斯关上了门离开，米娅等了几分钟，确认走廊没人了，她推开门飞快来到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中途瞥了眼还看到毕业舞会的裙子被挂起来在衣柜里。
她关上衣柜换衣服时，低头看见大腿侧隐隐泛红的掐痕，愣了一下，终于明白布鲁斯刚才的反应怎么回事。
啊啊啊他脑子里面就没有羞耻这根弦吗？！
米娅揉了揉发烫薄红的耳朵，戴上帽子口罩，活动了下身体确认没问题了，一口气从韦恩庄园跑了出来来到地下车库，挑了个最低调的车开走了。
………
布鲁斯下楼来到了训练场，三人已经到了尾声，卡珊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达米安扔掉了手里的刀，提姆躺在地上翻了个身。
“达米安。”布鲁斯一般不插手孩子们的恋情进度，毕竟他自己的都一团糟，但达米安和米娅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认为这两个人都不具备健全的恋爱观念。
更像两个定时炸弹互相点火。
达米安不擅长是一方面，米娅会被达米安影响带进沟里也是一方面。
布鲁斯说：“你冲动了，你应该先约会，然后再表明心意。”
二打一不落下风的达米安毛巾擦掉脸上的汗，听到父亲的话他嗤笑了一声，“然后呢？”
达米安问。
“下一步是什么，按照您的经历？”
布鲁斯想了下自己的经历，他沉默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达米安顿了下，些许烦躁地说，“那只是惩罚，她有事瞒着我。”
布鲁斯找到自己的主场：“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有秘密瞒着你，你同样也有。”
“不一样。”达米安皱眉，字字压抑着火气，“我随时都可以告诉她我是罗宾，是刺客联盟的继承人，只要她问我，但她不一样，她一直都在瞒着我们所有人，从一开始。以前我不在意她的秘密是什么，现在不行。”
他早就调查过米娅，一开始只是想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出现在犯罪巷。
但查出来是一片空白。
她就是突然出现在犯罪巷。
在这个世界上一片空白的“人”只有两种。
一、外星人。
二、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就连外星人，超人都可以随时出去调查，把他们全星球的信息都翻出个底朝天。
布鲁斯也渐渐拧起眉。
提姆捏了下酸痛的手臂，卡珊和达米安打得你来我往，只有他是被压着打的，虽然学到的东西有点多，但疼也是真的疼。
他慢吞吞挪到蝙蝠电脑那里，继续分析那晚的音频，无意瞥了眼监控，看到米娅鬼鬼祟祟一身黑的开着车跑了。
提姆沉默了两秒，切掉了监控，当没看到。
他专注回到音频分析，音频混杂着尖叫、风声、电流杂音，提姆调高参数，屏蔽掉无关数据。
音轨滑动到某个点，声音穿透干扰，清晰地传出——
「父亲。」
弹窗跳出，电脑显示匹配成功。
【匹配结果：达米安韦恩】
【相似度：100%】
看着检测结果，提姆深呼了一口气，“布鲁斯，你们得看看这个。”
电脑屏幕亮着，鲜红的字体映入眼帘。
——
米娅开车一出韦恩庄园，就看到了天空上的光带，她拿起手机翻看哥谭的新闻，前几天纷纷被刷屏，这两天见什么也没发生，都觉得只是天气变化而已。
再翻翻新闻，大多数罪犯被打得不敢冒头，龟缩在自己的地盘。
往下滑出现莱克斯的照片，米娅退出看了下，确定是哥谭日报，怎么突然冒出大都会人？点进去一看莱克斯在介绍四天前的光束连通了过去和未来，是伟大的跨时空研究，而氪星人却将其占为己有。
米娅点了个踩。
她回到家，推开门德莱尼正在给自己做饭，看到她愣了会儿，“亲爱的，你不是和达米安去大都会找小乔了吗，这么快就玩回来了？”
看来德莱尼不知道她晕了四天。
说出来让她担心，米娅点了点头转移话题，“我也饿了。”
德莱尼看了下自己煮好的泡面：“自己拿一袋煮。”
“那我还是吃点饼干吧。”
从冰箱翻出饼干，米娅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没几秒，她又探出脑袋，“我好困啊，先睡了，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在睡觉。”
“ok。”
德莱尼无所谓比了个手势，看了眼她随口道，“你嘴怎么了？”
米娅：“……”
好不容易忘记的又被唤醒，她恼怒道：“我自己咬破的！”
门啪的关住，德莱尼吃了口泡面，看着电视，有点奇怪米娅怎么脾气变大了。
不过也正常。
十天半个月米娅就会被达米安气得跳脚一次。
米娅关上门躺在床上，抱着脑袋翻来覆去，两个世界的记忆交汇融合在一起，熟悉的面孔一幕幕闪回，过往的记忆清晰，就好像她只是昨天刚刚穿越。
但她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八年了。
同时米娅也终于看清楚了曾经模糊看不清的父母的面容了，记起自己为什么穿越的。
她翻了翻记忆。
……无辜路过，头顶砸下来一个花盆，“邦”得一声她就被砸到了另一个世界。
怪不得流浪那段时间她被咪咪养，总觉得自己脑袋不灵光。
她翻了个身侧躺了一会儿，窗外传来动静，米娅站起来打开窗户，胖乎乎的虎斑短毛猫舔着爪子，尾巴拍了拍窗看向她，朝着她哈了声气，好像在说她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
呜呜呜。
她一把抱住咪咪，“我记起我的妈妈了。”
“喵？”
米娅：“是人类妈妈。”
她语气里难掩自己的高兴，咪咪也就不炸毛了，知道人还活着，它转过去要跳窗离开，被米娅赶紧抓住后腿。
“我想去这里。”她指着手机上被别人视频拍摄到的圆弧状破裂地砖，“我晕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它，说不定找到它我就能回去了。”
咪咪探出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尾巴扬起，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像是回应。
米娅立刻熄了灯，带着刀，默契地跟在咪咪身后出门，这两天晚上哥谭街头格外安静，连平时横冲直撞的抢匪和闲汉也被吓破了胆，一个都没敢露头，城市陷入不安的寂静中。
跨过破旧栏杆，穿过空荡巷口，咪咪轻巧一跃跳上墙，她也跟着跳上去，抬眼看到了视频中的那个地方。
她走到裂开地砖的边缘部分，蹲下身伸出手摸索着……好像有温度。
米娅又靠近了几步，脚尖轻轻越过边缘，整个人完全踏入裂缝中。她能感到脚下隐隐传来的热度，抬起手气流穿过指缝，从裂缝中漂浮的微光逸散在她的周围。
朦朦胧胧的直觉从脑海中蹦出来。
她能回家了！
“……我记得小乔从莱克斯那里抢了一模一样的装置。”米娅眼睛越来越亮，“如果我把它激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咪咪？”
她奇怪地转过身，察觉到不对劲，咪咪伏低身体，尾巴炸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盯着前方黑暗中的深巷。
寂静中，米娅听到了“喀哒”一声。
像是金属轻微错动的声音。
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在脊背炸裂般地爬升，米娅拔出短刀，另一只手一把捞起咪咪，刚要离开这里，一道绳索从黑暗中猛地射出，冷不防缠上她的手腕，猛然一收。
她猝不及防一个踉跄。
米娅记得达米安给她教过这种情况怎么做。
她飞快转身割断绳子，刀刃碰到
绳索，根本割不断啊！
绳索越收越紧，彻底将她拽入深巷。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吾爱。”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极致的安静，她听到自己心脏极速的跳动，微妙的从中感觉到一丝熟悉。
她好像经常听到。
米娅握紧刀柄，刀锋挥动朝向来人的脖颈，天空中雷光骤然划破天幕，在距离对方脖颈不到一寸的地方，她猛地停下。
“不继续砍下去？”
他说着，绿色的眼瞳嘲弄望向她。
线条冷硬的盔甲泛着光泽，男人前倾将脖颈送向刀锋，冰冷的刀刃划破皮肤，鲜血沿着锋利的边缘缓缓滑落，滴落到她的手指。
鲜艳的颜色对比让人触目惊心。
“继续。”
他命令着，看向她的目光焦灼又冰冷。
“现在狠不下心来，你还怎么从我手里逃离？”
米娅茫然地仰望着他，她的手腕被抓住，短刀应声落地，厚重的外套披覆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抚过她的脸颊。冷得让人打颤。
“……傻了？”
她宛若被雷击中一般，重启着自己的语言系统。
“你有……”
米娅深吸了一口气，“你有病啊！达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