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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一行人驱车返回,满载而归。


    车子转弯缓缓驶向小别墅，透过车窗，远远便瞧见沈嘉乔没在房间里，她坐在外面小凉亭里,正跟人聊天。


    嘻嘻哈哈的,还挺热闹。


    但令人意外的是,跟沈嘉乔聊天的并非沈嘉乔自己的助理，而是周粥的助理。


    陈小桃。


    沈嘉乔满脸得意，跟献宝似的端出自己的手机。


    兴致勃勃地给陈小桃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这个是上个月拍的！”


    陈小桃凑近一瞧，直接惊讶到捂住嘴巴,“卧槽,好美！好像粥姐啊！”


    照片里的小女孩是被人叫住后、抓拍到了回头的瞬间。


    粉雕玉琢,肌肤在阳光下泛起钻石光泽，夏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小鼻子侧面看十分挺立,还有微微嘟起的粉嫩小嘴，处处都像顾晨，但处处又透着周粥的影子。


    发丝甩在脸颊上的灵动瞬间,被沈嘉乔这个干妈成功抓拍到。


    陈小桃看到第一眼，竟然没说‘可爱’,而是‘好美’！


    沈嘉乔哼哼两声,很得意。


    更来了兴致，继续滑动屏幕。


    “这个是今年元旦拍的。”


    “这个是去年的第一次上幼儿园……”


    这些照片可是沈嘉乔的财富。


    只是一直没机会像今天这样跟别人炫富！


    最后翻到压箱底的了。


    “这个是刚出生时候拍的,我去看宝宝和她女儿……”


    陈小桃凑近一看。


    不仅看到了皱皱巴巴却又萌态十足的小花,还看到了一同入镜的周粥。


    惊讶地问，“这是粥姐生完孩子第几天啊？”


    “就刚生完，我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


    “你们老板根本不让拍,偷着拍的~”


    沈嘉乔自顾自的说着，陈小桃却是彻底傻眼了。


    “这是粥姐刚生完孩子的样子？？？”


    她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总有媒体喜欢捕风捉影地说女明星代孕……


    回到别墅，开始往屋里倒腾东西。


    彼时的皇甫秀西还在愣神。


    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今天不知怎的回想起来的那句话。


    还有那个如SD娃娃般的小屁孩。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呢？


    “关你屁事”……似乎也不是很少听到的话吧。


    或者就是巧合呢？


    皇甫秀西忽然碰了碰林安琪的肩膀。


    冷不丁的，林安琪身子像触电般猛地一缩。


    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


    心里小鹿哐哐乱撞。


    这好像是皇甫秀西第一次主动跟她搭话！


    还有肢体接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皇甫秀西紧接着的一句话，瞬间打破林安琪的遐想。


    “你平时，会说‘关你屁事’这句话吗？”皇甫秀西问得一脸认真。


    林安琪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人原地裂开！


    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我……我平时不会说这种话啦……”


    真粗俗！


    节目组工作人员眼尖地瞧见顾晨朝着后备箱走去，赶忙麻溜地跑过去，满脸堆笑，“顾总，我来帮您拿东西吧！”


    顾晨没说话，挺随意地笑了下，低下身，很自然地拎起那几个袋子，往家回。


    给周粥剩了一个装菜的袋子，掂量了一下，挺轻的。


    等到林安琪过来时，后备箱里的东西正好都被拿光了。


    她耸了耸肩。


    【感觉顾总全拎走也轻松，但他选择给自家艺人剩了一个。】


    【顾总迷惑行为又加一个！】


    【癫癫的霸道总裁~】


    【能不能是为了给自家艺人留镜头呢？】


    【你们从镜头里看到周粥了吗？只要顾总来，镜头全在顾总身上，黄导真狗！】


    但网友们很快就看到了。


    周粥将那袋子菜放到厨房的水池子里，顾晨就在那等她呢。


    两个人短暂的交换了下眼神。


    周粥后脑袋对着镜头，看不到表情。


    反正顾晨在她离开后嗤笑了下，转身开始收拾菜和花蛤什么的。


    这位爷只管处理自己那道菜的食材，皇甫秀西他们买的，他直接扔一边。


    等林安琪回到客厅，不经意间往厨房方向瞥去，就看到顾晨挽起衬衫袖子忙家务的样子。


    非常神奇！


    能看得出他做这些并不怎么熟练，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享受的神情，仿佛干这件事让他十分惬意。


    林安琪太好奇了，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顾总，没想到您平时还亲自下厨准备食材呀，我一直以为像您这么忙，这些事都有专人负责呢。”


    顾晨手上动作没停，眼神也没给她，就挺戏谑地勾了下唇，算是回应。


    林安琪听看出来有些尴尬。


    【林安琪对顾总也有意思吗？】


    【但顾总这边应该是没有一点意思……】


    【看顾总做饭好享受，强迫症都要治好了！】


    【你们看到顾总切掉多大的西蓝花根了吗？？浪费可耻！喂到我嘴里来！】


    【……他喂到大宝宝嘴里了。】


    周粥打开电视的时候，玄关响起密码声，沈嘉乔和陈小桃前后脚进门。


    沈家乔跟见到周粥亲人似的，立刻朝她飞来。


    “宝宝，刚刚我给陈小桃看……”


    电视声音挺大的，沈嘉乔挽住周粥胳膊时，说话的声音随着电视的音量调节。


    约莫着是只有她俩能听到的那种。


    但偏偏就在她开口的同时，周粥伸手换了个台。


    环境骤然安静下来。


    沈嘉乔后面的三个字突然变得清晰。


    “你女儿……”


    恰好经过这边，而且也一直关注这边的皇甫秀西，愣住。


    神情疑惑地看向她俩。


    ……？


    周粥也顿住，用余光扫向沈嘉乔。


    沈嘉乔脑门冷汗直流。


    在0.1秒反应的时间内，沈嘉乔想到唯一的解决方式——


    她立刻将脑袋搭在周粥胳膊上，撩人小猫似的撒娇，“你女儿我回来啦~妈妈~~”


    哇~


    周粥心发怒放。


    她沈嘉乔早就想这么干了。


    “好宝真乖~”


    【嗑到了嗑到了！母女cp好甜！】


    【她俩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梗！】


    皇甫秀西看着她俩搞这出，不由得耳尖一红。


    但表情却是更加疑惑。


    “妈妈？”


    “妈……妈？”


    他又想起那个SD娃娃，甚至反复默念了两遍这个称呼。


    一脸乖嫩的茫然，眼睛冲着周粥那张御姐气息浓郁的脸。


    【卧槽！这边也叫了！！】


    【这是什么新流量密码？】


    皇甫秀西这声妈妈，电流般击中了无数网友的心。


    弹幕瞬间沦陷。


    【瓦教徒狂喜！弟弟太会了！！】


    【皇甫秀西：妈妈疼疼我！】


    【皇甫秀西：妈妈我错了！】


    【五年前我叫周粥老公，五年后我直接喊妈妈！】


    【救命！这撒娇谁顶得住！】


    【快看林安琪


    的表情：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错觉！】


    大金毛在皇甫秀西脚边盘旋，一呲牙，牙缝里全都是西瓜花丝丝。


    顾晨朝他们这边抬一下眼。


    同时手里打开一瓶新醋，抬封口塑料环那一下挺狠的，手背筋都鼓起来了。


    这一眼恰好被周粥看到。


    沈嘉乔碰了碰她的胳膊，有些幸灾乐祸似的小声提醒，“你老公吃醋了。”


    周粥视线从顾晨那边转移到沈嘉乔脸上，绽开一抹坏笑，“乖女儿，你得叫他爸。”


    沈嘉乔反应一秒，“yue——”


    皇甫秀西也去做饭了。


    林安琪看着周粥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偶尔抬一下手里的遥控器。


    自家老板在厨房做饭，而她却堂而皇之的坐着等？


    林安琪走了过来，做到沈嘉乔旁边，想要加入她们的谈话。


    “周粥啊，感觉你很稳欸，就好像这里是你自己家一样~”


    周粥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真的吗？多谢夸奖~”


    沈嘉乔故作惊讶状，“哇，安琪你很聪明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林安琪皱了下眉。


    这俩人什么情况？


    董咪咪今天不在真是可惜。


    周粥收到刑导助理的消息，低头看起手机。


    林安琪也在手机里跟董咪咪汇报起情况。


    她都不用添油加醋，就实话实说，董咪咪已经很不满了。


    不会儿，把之前答应发给她的，关于周粥的资料发给她。


    一整个惊呆了。


    董咪咪紧跟着又发过来一条。


    【别发给别人，我跟她都在天娱，如果爆出新闻我不好交代。】


    林安琪回复让她放心。


    董咪咪家庭背景那么好，有什么怕不好交代的，林安琪知道她的意思，她无非就不想惹顾晨生气。


    诶哟。


    这么乖巧可爱的富家千金，真不知道顾总还要拿捏到什么时候？


    或者说顾总也是故意的呢？


    故意用周粥的存在来刺激董咪咪？


    林安琪露出一抹自己好像发现了天机的表情。


    反正林安琪感觉自己看人很准，顾总这个人应该很会玩，而且很懂女人的心思。


    “哇，厉害了宝宝，连刑导都说对你满意，我看你真的是有火啦！”


    沈嘉乔瞅着周粥手机眨了眨眼。


    “你那支广告怎么样了？”周粥也问她。


    “就还凑合吧，刑导说我跟皇甫秀西的脸不太搭，还说他身上有一种非主流的气息？？？”


    “我靠，刑导真是这么说的？”


    林安琪忽然凑了过来，“你们说的是什么广告啊？”


    周粥和沈嘉乔同时看向她，沉默住了。


    林安琪好像还不知道她们这两天在忙什么。


    这事儿确实不好说。


    虽然说董咪咪得到那个□□会，靠得也不是实力，但周粥和沈嘉乔都被塞进去后，等于五个艺人里，只有林安琪被排挤在外了。


    周粥和沈嘉乔没想好怎么说，但是林安琪已经自己猜到了。


    她表情果然垮下去了。


    这两天看到皇甫秀西给周粥当舔狗，林安琪的脸都没有这么垮。


    林安琪在这五个人里绝对算得上很努力，很相当有事业心，这会儿冷不丁收到这样的打击，搞得周粥她们也挺尴尬。


    这种尴尬，又反过来令林安琪更加崩溃。


    但娱乐圈确实也就是这么回事。


    林安琪之前进女团也不是没走过关系。


    林安琪眨着眼调节表情，反应了得有一分多钟，总终于是挤出一抹还算轻松的笑，“你俩也真是，这么好的事情干嘛特意瞒着我啊。”


    周粥看了看她，实话实说，“也没特意瞒你。”


    林安琪笑着的嘴角轻微抽动，这时候也顾不上答应董咪咪的事，而是要抓起手头任何一个武器，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悲惨。


    “周粥，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你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我真的特别为你感到高兴。”林安琪说的非常真诚，又一字一顿，“因为我知道你以前是孤儿，肯定过得特别不容易。”


    周粥撤回刚刚对林安琪所有的抱歉感，嘴角吹走碍事的发丝，笑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林安琪做出思考状，“好像是看了某个帖子，具体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对孤儿不会有什么偏见，你好姐妹肯定也是一样的，对吧，乔乔？”


    沈嘉乔回了两个字，“当然。”


    林安琪耸了耸肩，字里行间把沈嘉乔画成跟她同一阵营，一起来同情怜悯周粥。


    这样不会显得林安琪很卑鄙，林安琪的心情仿佛也好了。


    可沈嘉乔紧接着的一句话，把林安琪是直接搞蒙了。


    沈嘉乔倒向周粥的方向，感叹一句，“真怀念咱俩在孤儿院的时候啊，那时候我们最快乐~”


    说完，偏头看向林安琪。


    眼神里带着挑衅。


    林安琪狠狠一噎。


    完全没想到竟然连沈嘉乔也是……


    之前还羡慕这两个妖孽的老板长得帅，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过得最惨！


    林安琪瞬间就心里平衡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挪动身子往她俩跟前凑，似乎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有资格可以加入她们了，“难怪你们两个拍视频都那么拼，乔乔，那天我看陆总亲自开车送你回别墅，他是不是有点儿想潜规则你的意思？”


    沈嘉乔，“em……有点儿吗？不是吧……”


    林安琪又看向周粥，语气隐晦了许多，“周粥，你知道咪咪喜欢顾总吧……你不是说不会让他潜规则你吗？”


    周粥神情稍顿，提唇，“对啊，我是说过。”


    林安琪哑言，“可是你跟顾总最近好像……我们都看出来了，不是潜规则还能是什么呀？”


    周粥眯了眯眼，随后便说，“不是潜规则，我是单纯，馋他的身子。”


    神情非常平淡。


    林安琪愕然愣在原地。


    仿佛是被雷劈了一般！


    沈嘉乔忽然心疼林安琪一秒。


    林安琪接话的时候嘴都开始发瓢了，“看、看来你已经确认过了……？”


    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说顾总比别人的都……伟岸？


    周粥在这方面倒是不吝啬夸奖，“比想象的要好！”


    “呵，呵呵，”林安琪又惊了三秒，不自觉还吞了口唾沫，“那，那你也悠着点吧……”


    要是让人家正主董小姐知道了，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周粥直接抬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背景音乐一停。


    林安琪失去保护，也停止了八卦。


    反正周粥认为，顾晨应该有觉悟！


    自己这样的人能愿意在顾晨的控制下安分守己长达五年之久。


    挺大一部分原因。


    是和他肌肤相亲很爽！


    顾晨很清楚她的喜好，能准确戳中她的点！


    【顾总做的是什么菜呀？辣辣的新鲜的好像很下酒！】


    【我光看顾总的脸也能喝一壶！】


    顾晨静静矗立在灶台前，因为身高原因需要微微俯背。


    一只手偶尔翻搅锅内食物，另一只手握着锅柄，手腕稍发力，一个挺漂亮的颠勺。


    虽然不怎么会做菜，但是周粥喜欢看的花活儿他全都会整。


    手机扔在一旁，有时候还得从场外指导那里翻看步骤。


    他炒这道菜也没什么专业的名称，就是把各种海鲜加上蔬菜翻炒到一起，做成辣味。


    周粥就喜欢吃这种。


    不用担心会变胖。


    一开始向周淑人女士请教做法。


    立刻就得到两条回复。


    【你根本不能吃海鲜，又抽什么风？】


    【还在节目上呢？】


    顾晨没回，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


    哥们儿里没有一个会的。


    上次陆驰跃他老婆给他煮了碗方便面，陆驰跃就拍了十几张照片各种角度发到他们群里显摆。


    不仅不会做饭，甚至好像没吃过好的。


    顾晨因为腹诽了陆驰跃，所以想起一个人。


    陆驰跃的妈妈，现役获奖无数的顶尖厨师。


    人家阿姨也是秒回。


    【阿姨从花蛤吐沙开始教你！】


    跟周淑人女士完全不同。


    皇


    甫秀西是肉食动物，做了一道光鲜亮丽的肉菜。


    晚餐简简单单两道热菜，六个凉菜，还有沈佳琪的酸奶碗，周粥给大家洗了点水果。


    但对于都正在身材管理期的艺人来说也足够了。


    大家吃了一阵儿，马屁拍了一阵儿，弹幕也狠狠热闹了一阵儿。


    周粥吃着东西的神情一顿，抬眸看向对面。


    神情无恙放下餐具的顾晨，在桌子底下，用他的红底皮鞋，分开了周粥的白球鞋……


    顾晨依旧神色自若，继续侃侃而谈。


    周粥咬了咬嘴唇，强忍着从腿上传来的异样感，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常，心里骂了那狗男人千百回。


    “帮你们做饭了，晚上我能留宿在这儿么？”


    顾晨忽然开口，绅士且知礼节的问了这么一句。


    周粥迅速抬眸朝他看去，正撞上他看回来的眼神，将他的狼子野心看得一清二楚。


    但顾晨只淡淡的勾了勾唇，便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转到对他提议最为支持的林安琪身上。


    林安琪的脸当即就红了，“这本身就是你的房子啊，当然可以了！”


    周粥在这时从餐桌底下迅速抬起右脚，往左边踩下去。


    顾晨却在那之前把脚挪开。


    踩空了！？？？？


    脚上长眼睛了？


    顾晨神色未变。


    皇甫秀西盘着一条腿，表情有点艮，“咱们还有空房间吗？”


    “二楼还有一间。”顾晨淡淡扯出一张纸巾，轻慢抬眼，碧瞳深邃，“就在你的隔壁。”


    【哇啊啊啊！顾总直接就留到节目里吧！】


    【看看小奶龙的表情？果然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周粥也不嘻嘻。】


    【周粥跟顾总属于同性，还有人不知道？】


    大多数人都因为顾晨的提议而处于精神高度紧张阶段。


    谁都没注意到顾晨的小动作。


    唯有紧挨着周粥坐的沈嘉乔看得一清二楚。


    被西裤包裹住的修长腿微敞，恰好抵在了周粥的腿上。


    顾晨神色不变的用腿蹭她，掏手机出来，让赵可心给他送新的洗漱用品。


    【粥姐的表情管理已经崩了哈哈哈！】


    【第一次见跟老板这么不对付的员工。】


    【周粥被雪藏倒计时！】


    【听说顾总非常公私分明做事有原则，为什么对那个周粥一直纵容啊？】


    周粥用眼神跟沈嘉乔求救：说点什么赶他走啊！！


    沈嘉乔回报给好闺闺一双同样无助的大眼睛：我也没办法呀！宝宝你甩出房产证来让他滚！


    好吧。


    沈嘉乔提起这个。


    周粥更有种拿别人手软的感觉了。


    顾晨有病。


    惯常这么无所顾忌。


    随便他吧。


    【顾总几点睡觉呀？睡前别忘记给老婆们打晚安电话~】


    【今晚注定是不眠夜，海市本地MM好想搞偷袭！】


    【话说到现在都没人破解他们别墅的入户门密码？我不信！！！】


    【马上23点，又要结束了家人们！】


    【晚安玛卡巴卡，晚安小点点！】


    楼下这边录完，周粥就忙不迭的上楼。


    顾晨不紧不慢地从沙发起身，也往楼上去。


    大宝宝呼哧呼哧地在楼下急的直转圈。


    芭比进厕所半小时了还没出来。


    要被偷家啦！！！


    周粥没理身后的脚步声，长腿迈着很快就进了自己房间。


    “砰”得踢上了门。


    这会儿节目组摄像头已经关了。


    顾晨住进他们别墅里是要做什么，答案昭然若揭。


    周粥才不伺候。


    她目前还没到馋的时候。


    但她还是没出息的把门打开一道细缝，听到外边上楼的脚步声依旧不紧不慢。


    直到停顿。


    转弯。


    进了属于他的空房间。


    周粥松了口气。


    没想到还有点眼力见，知道是在节目组，还不至于太过于变态——


    周粥的手机下一秒在手心震动。


    跳出来新的消息简单粗暴。


    垃圾：【我想做。】


    垃圾：【来我房间。】


    周粥盯着三个大问号回过去。


    【你吃药了？？？】


    垃圾：【吃生蚝了。】


    周粥忍不住啐他一口。


    生蚝肥肥嫩嫩的又有什么错？


    周粥刚走到顾晨房门口，里面的男人就开了门。


    赵可心低着头从里面出来。


    周粥稍稍顿了一下。


    但赵可心显然已经知道她回来，好似被胁迫了。


    眼睁睁看着老公误入歧途也无力回天。


    谁让自己不是老板！


    谁让自己不够性感！


    他这几天仍然在抓住一切时机，偷看他们老板的牙。


    跟那道已经印在他心里的牙印儿做比较。


    即便现在答案昭然若揭，但他仍然很难将他们清贵端方的老板，跟那道疯狂的印记联系到一起。


    向来都是不知名小妖精在他们老板身上留下印记，没想到老板也会……


    走廊的灯开着，光打在他肩身上，将他冷峻的表情映照的柔和几分。


    周粥的臭脸收了一下，而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上，笑了笑。


    然后朝她伸出食指，轻轻勾了勾。


    周粥进去后，赵可心将他们老板的洗漱用品都放好，帮他们把门关上，同时发了一条微信给提醒周粥。


    【注意点，别被拍到。】


    周粥没立刻回他。


    进屋先找到往浴室进的顾晨。


    “让赵哥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正好碰上多尴尬？”


    顾晨伸手试了试水温，“放心，赵可心嘴挺严，更何况我们是夫妻，就算我想潜规则也合法。”


    周粥闻言，秀眉不自觉的拧了下。


    视线朝浴室那儿落，“水温稍微热些，我怕冷。”


    顾晨朝她回过头，声音里带了揶揄，“怎么知道是给你放的水？”


    曲着的长腿伸直，人朝周粥走了过来，带着一身已然FQ的气场。


    被逼到洗手池旁边时，周粥双手自然的攀上顾晨的脖子，懒洋洋地问，“你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贴心照顾？为了□□做的事帮她们放洗澡水？”


    顾晨搭在她纽扣的手一顿，笑的有些妖孽，“被周小姐骗去的太早了，没机会实践你说的话。”


    “那如果我给你机会……”


    周粥话到一半，被他骤然冷下的眼神震慑的没了下文。


    顾晨，“别逼我把你按在隔壁房间的墙那儿。”


    周粥怔怔地盯着他。


    但几秒后又觉得自己不该惊讶。


    顾晨本来就不正常。


    有问题。


    要不是顾晨在有X瘾的同时还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她怀疑，顾晨不是把她按在隔壁房间的墙那儿，而是会直接把她抱到隔壁房间……


    浴室里，水温不算高，但周粥的体温却稳高不下。


    顾晨把她控制在浴缸壁上，禁锢着从正面亲吻，周粥有时会忍不住去推他，但力道悬殊。


    “粥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更坏的样子。”


    “所以，不要再说试探我底线的话了。”


    周粥抬眸看向他。


    没回答。


    顾晨今天格外用心，知道她心情不好，用心到几乎带了虔诚感。


    率先落吻在她的红唇上，一路向下，嗅她肌肤每一寸的气味。


    像顾晨这样的人，年轻又有钱，要颜值有颜值，要底气有底气，还能给与伴侣无尽的温柔体验。


    周粥都忍不住想问，到底为什么就非要吊死在自己这颗树上？


    就因为自己当时在学校走廊上亲他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


    周粥全身湿漉漉的。


    跟顾晨亲吻着，水全部都打湿在了他衬衣上。


    两人对视，顾晨眼底的灼热把周粥烧的滚烫。


    周粥手撑在顾晨肩膀上，指尖蜷了蜷。


    “顾晨啊……”


    水从浴缸溅了出来。


    顾晨视线往下扫，眸色发暗发沉，“如果是因为你好了就想叫停，是不是晚了点？但今天爷愿意惯着你，你敢说一句，我就立刻滚。”


    周粥眼神有些晃动。


    竟然被猜中了。


    那她必然不会再这样


    说。


    她没有回答，一只手扣住顾晨的后颈，将他的头拉下，出其不意的，竟主动献上热吻。


    这种反应令顾晨意外，也非常满意。


    他单膝跪地在浴缸外，跟随者她的脚步，一路虔诚，直到她媚眼如丝再次动了情。


    修长的手穿过她的腿弯。


    将人直接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当晚。


    顾晨在与周粥顶峰相见时，惊醒一件事。


    五年来他应该心知肚明，但却深陷其中，意乱情迷，不得要领。


    周粥是个就喜欢逆着他来的人。


    叛逆，反骨，青春期格外漫长。


    浴缸前明明想叫停，但在得到他意想不到的反馈后，竟然主动吻他。


    现在，还想离婚是吧？


    第22章


    ……


    清晨。


    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浓稠的夜色依旧笼罩着四周。


    他们要赶在摄像头开始运作前暗度陈仓，虽然顾晨的房间没有安装摄像头，但走廊上有，周粥出去太晚依然会被镜头捕捉到。


    起早了,周粥有点累。


    虽然昨天她也只是前半部主动。


    顾晨愿意卖力气,后面她都在乐享其成。


    这会儿侧躺在床上,雪白的胳膊夹着被子，光环绕在身上的热度就能感觉到，顾晨有一阵子不在床上。


    但应该也没出屋子。


    她听到指尖轻点着布衣沙发声音。


    ‘哒’


    ‘哒’


    ‘哒’


    以不算规律，且缓慢的节奏传来。


    他是在看自己？


    或者说,应该用审视这个词更加贴切。


    周粥懒懒的,不想睁眼。


    可能是那声音有些催眠,迷迷糊糊间，周粥又睡着了几分钟。


    彻底醒过来时。


    顾晨已经站起来了。


    周粥看着他把所有该收拾的收拾干净，全部装进黑色袋子里。


    周粥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好像两个偷吃结束的人,正在打扫战场。


    18岁的时候，顾晨有时候会带她回他家。


    如果赶上顾宰恩和周淑人出国旅游，他们甚至会在他家、他的房间、连续疯狂好几天。


    当时家里保姆跟现在的保姆出自同一个家政公司,都非常专业。


    只是在顾晨第一次把周粥领回家，并说会过夜的时候,表现出一分钟左右的震惊。


    再之后,就仿佛没有看到过周粥出入家中一般。


    不算热情，甚至有些冷淡,但周粥倒是觉得很舒服,相比起虚假的热情，笑里藏刀的微笑，她更喜欢保姆把自己当做空气。


    然后那几天顾晨会稍微频繁的跟周淑人通电话,但绝对不是想妈妈了，而是需要知道他们准备的回国时间。


    最后一天，顾晨也会像今天这样，格外认真的打扫他的房间。


    外面其他地方就交给保姆，但顾晨房间，他都必须亲自打扫。


    想起以前的事，周粥开口，“我想喝咖啡。”？？？


    一开口才发现。


    自己怎么这种声音？


    她可以确定自己肯定没有感冒。


    所以这嗓子跟生病并没有任何关系。


    顾晨听到周粥的诉求，眸底带笑的给正在外头车里等候的工具人发了条微信。


    几分钟后，房门被从外面敲响。


    顾晨去开门，在看到站在门外的赵可心后，沉声道，“咖啡拿来了？”


    赵可心看着满面春风、一脸餍足的顾晨，还想自欺欺人。


    刚要开口，猛地看见屋里床位的一角，一双又白又直的美腿翘着。


    舌头瞬间打结。


    “拿，拿来了。”


    对剧本对剧本。


    绝对是彻夜对剧本！


    赵可心你别那么心脏好不好？？？


    顾晨挺恣意的‘嗯’了一声，手里的黑色垃圾袋反复系死，明晃晃的扔到一角，喉结随着他发声上下颤动。


    赵可心落眼在顾晨脖子根的蚊子包上，心拔拔凉。


    不心脏也不行了啊！！！


    身为天娱金牌经纪人，自己不仅对手下每一位艺人了如指掌，对他们老板的身体……也可以说了如指掌！


    就那个蚊子包。


    昨天绝对没有！


    赵可心清了清嗓子，降低声音提醒，“顾总，需要给您拿贴膏药吗？”


    反正老板车上常年有。


    顾晨看一眼自己贴好好的手腕，“什么？”


    赵可心用手点了点自己脖子根，外加继续假咳嗽提醒。


    顾晨反手摸了一把，没摸到什么，但已经明白了赵可心的意思。


    眉峰轻慢地挑了下，“不用。”


    赵可心狠狠吸一口气，“顾总，那……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车上等你了。”


    “等一下。”


    赵可心回身，一脑门汗，“怎么顾总？”


    顾晨叫住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塑料袋，递让他直接带下去扔掉。


    虽然已经系死了，但还是提醒一句。


    “别打开看。”


    眼色非常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赵可心恭恭敬敬的用两只手接去。


    如果没猜错，这里面是他们老板的……


    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啊啊啊啊！！！！


    顾晨冲赵可心摆摆手，关上门，拎着咖啡退回到床边坐下，长腿微微敞摆。


    他视线低低的扫过，关节修长的手搭上那只白皙而清瘦的脚踝。


    另一只手将咖啡绕过周粥的腰肢，放到她的手旁位置。


    同时，俯身在白皙而清瘦处落下一吻。


    周粥怕痒，差点条件反射地踢到他的脸，被他在瞬间施力摁下。


    一阵酥麻的痒感密集攀爬。


    吻完。


    他说，


    “喝吧。”


    距离摄像头开启还有五分钟，周粥已经收拾好自己。


    “那个……我就先回自己房间了嗷——”


    话没说完，手腕被人捞住，猛地向里一拽。


    ‘咚’的一声，又给她扯着一只胳膊大力拽进屋里。


    门这会儿还开着。


    周粥余光注视着门外，格外警惕。


    “还……有事？”她偏过脸，疑惑地盯着顾晨。


    就算顾晨精力再旺盛，也不至于这会儿还想……


    “没有。”顾晨微笑，指腹摸了摸她顺滑可爱的下颌线，手机在另一只手里转了一圈，“滚吧。”


    半分钟后。


    周粥愣在门外。


    不明白他突然发什么疯？


    让她滚？


    艹！


    回屋拍视频去了。


    周粥把自己屋门关的‘砰’一声响时。


    还溺在被窝里抱着大宝宝睡觉的皇甫秀西，稍微皱了一下眉毛。


    昨天一夜无梦，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满足。


    【早安各位小点点~~~】


    【哇哦，今天妈妈一早起来就营业啦~】


    【妈妈早安。】


    【跪拜妈妈。】


    周粥录自拍视频时，她的分区就已经被【妈妈早安。】刷屏了。


    她也浑然不觉，手指灵活的在手机里一通剪辑操作，发布成功后，顺手刷了刷今早热门视频。


    刷到林安琪。


    她昨晚回去也拍了一个，限时是三个小时前发布，那就是凌晨四点。


    林安琪的账号之前一直是工作室的人在管理，发一些她练舞或者唱跳时的片段。


    但凌晨发这个，明显是在她自己房间里。


    周粥认识那个背景，那是以前她家的保姆间。


    林安琪受刺激了。


    林安琪拼了。


    叮咚一声响系统觉醒，林安琪要逆袭了。


    周粥脑补了一阵儿。


    小别墅外的路道边停着辆漆黑的柯尼塞格。


    顾晨斜靠在驾驶座上，冷白色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眼神看似平静，又好像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情绪。


    车子迟迟没有发动，赵可心就乖乖坐在副驾。


    手里抱着包包，不敢看也不敢问。


    倒是顾晨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可心啊。”


    赵可心受宠若惊，脸红得“啊？”了一声。


    顾晨淡声地问，“你知道周粥以前有个男朋友么？”


    闲谈似的自然。


    但赵可心整个人还是瞬间一愣。


    他心里十分清楚老板指的是谁，可这问题问得太过突兀，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难道昨天老板和周粥一晚上彻夜对剧本……对出真感情来了？


    赵可心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十只脚趾紧紧扒着鞋底。


    老板您都有老婆了啊！


    你这是干嘛啊！


    这样可是会被上帝惩罚的啊！


    然而。


    大义凛然腹诽完毕。


    赵可心脸上一秒堆起十分狗腿的笑容。


    连忙说道，“知道知道，那男的超阴暗，又染头又纹身，跟个私生饭一样缠着周粥，粉丝都……”


    说到一半，想起某些没原则的女粉丝。


    他临时改口道，“反正我个人可讨厌他了！”


    最后，还不忘给自家老板递过去一个眼神。


    仿佛在说：老板，别忘了加鸡腿哦。


    很遗憾。


    顾晨的脸色不仅没有因为他的机智回答而缓和。


    反而瞬间冷了下来。


    如同寒冬腊月窗沿外结的冰霜。


    “那，你认为我也很让人讨厌？”顾晨冷不丁地又问。


    赵可心更懵逼了。


    自己刚刚的话，是怎么引起老板这句疑问的？


    赵可心侧了侧身子，正对着自家老板，非常真诚地说。


    “老板你怎么会讨厌呢？您出身高贵，风流倜傥，气宇轩昂！”结了婚还这么多女人惦记！


    “事业有成，英明神武，雷厉风行。”


    大渣男一个！


    赵可心嘴上和心里完全是两个意见，但还是成功的没有高反对话框。


    他以前一直非常崇拜老板。


    老板拒绝过公司很多女艺人的投怀送抱，甚至连董咪咪都拒绝了。


    可现在，老板对周粥的‘亵渎’已经完全打破了赵可心对自家老板的评价。


    这说明什么？


    说明老板也不是好饼！


    他只是很挑剔！


    眼光很好而已！


    “……”


    赵可心一顿虚假猛夸，顾晨的神情更加阴沉。


    赵可心仍在胡思乱想的同时，顾晨冷冷地开口。


    “赵可心，我今天瞧你非常不顺眼，一会儿给你送到公司，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


    赵可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那么违心的回答还不够完美吗？


    还是他的普通话不包准没有传达清楚？


    “老板，我……”


    话没说完，车子起步。


    随着一道蜂鸣般的引擎声。


    赵可心臣服于来自自家老板豪车的推背感！


    顾晨开着车，脑子里一闪而过刚刚赵可心盯着他瞧的眼神。


    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那句熟悉的潜台词就要脱口而出，‘哼，老板，就算你们睡了，也是我粥姐占便宜！你根本不是正宫娘娘！”


    跟那个叫陈小桃的姑娘如出一辙。


    但是非常赵可心的版本。


    想到这儿，车子又猛地在社区出口前急刹车。


    赵可心猛地睁开眼。


    “老、老板……”


    顾晨给他指了条明路，剩下的看他自己造化。


    “到公司以后，给你半个小时的假，你去跟周粥的助理好好聊一聊，从周粥忠诚专一的前男友，到你的老板，聊透一些。”


    说完，顾晨重新起车，不再理会赵可心。


    赵可心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茫茫然……


    上午十点半，周粥第一次发现顾晨不对劲。


    她收到来自赵可心的一条微信。


    可心宝贝：【小姑娘，好消息啊！】


    可心宝贝：【找你拍平面杂志的事有消息了！公司这边基本谈好来了，甲方那边让发几张概念自拍照过去，审核一下形象定位，要求我推给你哈！】


    周粥两只手拿着手机，意外地从沙发上直起身。


    ‘蹭蹭蹭’地往楼上跑。


    终于！


    沈嘉乔出门了，周粥给她发了条微信，然后进她房间找了些卷发棒之类的东西。


    这是一本面向成功商务男士的杂志，甲方口味比较独特。


    总之，跟她平日里随性散漫的样子完全不同。


    回屋后，周粥找不到自己的化妆包了。


    就麻烦陈小桃来找她的时候帮她从公司拿备用的。


    没想到。


    陈小桃直接带了公司的化妆师来。


    中午12点。


    楼下，林安琪搞完午饭吃播，出门去公司。


    楼上，周粥房间，陈小桃把窗帘拉丝，打好光，手机准备好拍照姿势。


    镜头里是一张能让时间定格的脸。


    漆黑大波浪，几缕挑染，眼角晕染着细致的眼线，狐系睫毛卷长，带着异色的美瞳。


    最画龙点睛的是那副无框的轻薄眼睛，冷艳的异域美感。


    【……卧槽！】


    【屏！住！呼！吸！】


    【女王撒嘛！】


    【造型师是个天才！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还没有人扒出那个牙印的主人吗？吃这么好是要干嘛！！！】


    【偶摩西罗伊……】


    这就炸了？


    当镜头里拉出远景，网友们看到周粥此刻的着装以及姿势……


    白衬衫配黑色包臀裙，高筒黑丝勾勒出腿型，两只膝盖触底，分开一个标准的角度，套着红色高跟鞋的足部微屈，让自己能够坐在上面。


    【我操了！！！！西装滑跪姿势！！！！】


    【这女人要干嘛？？？？？】


    【快截屏啊啊！我怕直播间被封！！】


    【这不能过审啊！！】


    【妈妈！！！！】


    陈小桃吸溜着口水疯狂拍照。


    她特意用自己的手机。


    这样除了完成甲方要求的概念照，剩下的一百多张全是她的！


    谁都不许抢！


    隔壁。


    某只小奶龙从床上掉下去。


    引发直播间一顿狂笑。


    但要是知道她们弟弟是因为看到什么才掉下去的，恐怕有一部分就笑不出来了。


    最后挑选三张发给赵可心。


    赵可心手机下载原图保存加小心心收藏。


    然后。


    发给上头。


    半小时后，周粥收到回复。


    可心宝贝：【那个，咳咳，甲方说过于姿势色.情，换一个普通一点的，辛苦再拍一张。】


    周粥：……？


    重新翻出赵可心上一条，来自真正甲方的要求。


    就是要西装滑跪啊？


    这是真甲方吗？


    事业为重的周粥不跟权威一般见识。


    她按照赵可心的要求又调了几次，最后，外企面试简历大头照一般的照片通过审核。


    好好好。


    过审就好。


    下午，周粥惬意地窝在一楼柔软的沙发里，身上已经换回辣妹休闲装。


    【粥姐又躺平了哈哈哈哈。】


    【别人是咸鱼，你是美人鱼。】


    【五个新人就属你每天活的最舒坦！】


    【为什么还不被雪藏？人长的美就可以倒反天罡？】


    【老公才没有当咸鱼，她在看自己的广告！】


    周粥视线紧盯着电视屏幕，手伸进衣服里挠了挠。


    她那只广告已经制作出来了，今天首播。


    皇甫秀西和沈嘉乔的那只还得再调，上午刑导把他俩叫去摄影棚，现在还没回来。


    刚刚沈嘉乔紧急弹过来一条语音让她介绍一下自己那天的经验，她让沈嘉乔别搞笑了，她明明也是赶鸭子上架第一次，但听到沈嘉乔那头有吸鼻子的声音，周粥给她发过去五段60秒常的语音，从头到尾介绍心路历程。


    陈小桃切了两个梨端过来，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坐到周粥旁边。


    ‘咚’。


    小脑袋靠在周粥肩背上，小表情心满意足。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电视广告。


    【百合花开满山岗！】


    【小助理是我的表情替身！】


    【下辈子不考公务员了，考这女人的助理！】


    后期特效添加的大草原布景毫无违和感，仿佛这片草原真实存在于镜头之中。


    周粥瞧着，眼睛亮着，心里也觉得神奇。


    镜头缓缓推进，微风拂过，风吹草动，原本平静的草原瞬间生动起来，宛如绿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波浪。


    如诗如画的背景中，一群健硕奶牛悠然自得地吃着草。


    画面一转，聚焦在一桶刚刚挤出的牛奶上。牛奶色泽乳白，质地浓稠，仿佛是从这片肥沃草原的精华中提炼而出。


    董咪咪的镜头台词过后，周粥的部分来了。


    台词多长，她的镜头就有多长，加上前面的旋转，不过几秒钟时间，却吸引了不少网友的目光。


    陈小桃眼睛也随着广告内容滴溜溜转，广告一结束，立刻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起来。


    “特别带感啊粥姐！”


    “那还是我最喜欢的歌词！”


    “感觉一下子把整个广告的氛围都烘托起来了！”


    周粥摸了摸鼻尖，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夸赞，“你别说，第一次拍广告能发挥成这样，确实不错。”


    【王婆卖粥自卖自夸哈哈哈！】


    【直球选手，爱了爱了。】


    【三公主跟你同公司同一只广告，一句不提只夸自己？】


    但这毕竟是周粥的直播分屏。


    偶尔有不和谐声音但一会儿也会被覆盖。


    【粉了，我就喜欢这么不做作的艺人！】


    欣赏完自己的广告，周粥下意识地扫了眼手机，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


    这是她第二次感觉顾晨今天不对劲。


    陈小桃接到赵可心的电话起身忙碌去了。


    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


    周粥依旧坐在沙发里，又看一眼手机。


    她在干嘛呢？


    好不容易消停一天，她难道还不适应了？


    要是平时，这会儿顾晨应该给她发【刚刚过去的半小时里，已经看了xx次手机。】


    或者【你广告里的表情让我xxxx】进行一些容易被举报的危险发言。


    可今天，一条都没有。


    她应该觉得开心。


    是的。


    控制狂今天没盯着她，她太开心了！


    周粥心里想完，嘴角耷拉下去。


    直到玄关传来声响，她立刻警觉地回头。


    却只看到董咪咪、杨姐，还有赵可心。


    没有其他人。


    董咪咪神情傲然，依然如同高贵公主般走了进来，目光扫向周粥，仿佛已经忘记昨天差点被她把头摁进厕所里的狼狈。


    董咪咪也不想演了，每天装忙装努力顾晨哥也没有多看自己几眼，今天把哥哥安排的新活动推了。


    去做美容，去参加小姐妹的聚会，还花了十万买了最新款的包包。


    因为她发现，自己之前那款包包，周粥竟然也有！


    看着就穷酸！


    这会儿挎着新包包，杨姐手上端着两盆多巴胺配色的多肉盆景从她身后进来。


    董咪咪颐指气使地指挥着杨姐摆放那几盆植物。


    她想把顾晨的小别墅好好装饰一下。


    周粥看了看那几盆植物，没说什么。


    视线收回时，无意间跟赵可心撞上。


    把她吓了一跳。


    赵可心上午发微信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这会儿一进来就跟她对视，目光直勾勾的，特别炙热。


    周粥差点以为自己还穿着先前拍照的ol职业服装，不禁浑身不自在。


    低头看一眼。


    没有啊？


    甚至连腰也没漏。


    今天她可真乖啊。


    周粥朝赵可心勾了勾手。


    赵可心就跟被操控了一样，直接朝她走过来了。


    赵可心很谨慎地俯下身子，悄咪咪地凑近……老板娘！


    周粥压低声音问赵可心，“你们顾总今天……很忙吗？”


    赵可心微微一顿，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嗯……跟以前差不多？如果非要比较的话……今天可能要比前几天稍微清闲一些？”


    周粥眉头不着痕迹的蹙起。


    看一眼仍然风平浪静的手机，琢磨了片刻。


    提一口气。


    难道出什么事了？


    “那你上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联系过他没有？”


    来不及多想，就见赵可心点头，“联系了呀，进来前电话刚挂！”？？？


    没被车撞？


    周粥眯起了眼，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五年了。


    从来没这样过。


    平日就算他们俩都在家的情况里，周粥上厕所时间长了顾晨都会发微信催她，不回复的话，甚至会去敲她门。


    董咪咪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心里翻了个白眼，故作不在意地损，“打听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都不会背着点镜头？”


    周粥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董咪咪这一提醒有些明显，弹幕里的声音各种各样。


    董咪咪这边的弹幕就更不友好了。


    【哇哦，有情况，周粥和顾总什么关系吗？】


    【看过前几期，感觉还是蛮明显的，不知道我有没有猜错。】


    【感觉有瓜吃，蹲一个后续…】


    【周粥应该有些自知之明，董咪咪明显是为了顾总才上节目的，这时候还搞小动作只会自毁前程。】


    【别乱猜，说不定只是普通关心。】


    【对啊，顾总也很关心旗下艺人啊，我们粥姐就不能关心了吗？】


    【总之周粥虽然漂亮，但绝对不是顾总会喜欢的类型，骗骗网友可以。】


    【可算有聪明人了，顾总喜欢高知优雅的古典美女性。】


    【你们？？？？】


    【有些网友对男人的劣根性还是不够了解，周粥这样的，谁都喜欢。】


    【我们顾总才不会那么肤浅！死开！臭男凝！】


    【替那个女人说话的姐妹们挨个举报！】


    杨姐扫一眼直播间情况，笑着提醒赵可心，“她们两个都是赵哥手下的艺人，不管管吗？”


    赵可心直起身子，回看杨姐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杨姐以为赵可心没听懂，还刻意压低声音悄悄解释，“我的意思是……顾总到底该归属于谁，赵哥应该最清楚吧？”


    赵可心当然清楚了！


    虽然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们老板跟他的老公竟然五年前就……！


    难道老公突然失踪消失五年，完全连他老公的一根毛都找不到。


    自己距离答案真相一步之遥。


    怎么就五年后的今天才堪堪知晓？


    但这秘密太大，他不能说。


    起码。


    不能由他的口说出来！


    赵可心看一眼摄像头，把杨女士更往外拉了拉，温声提醒，“顾总属于谁，我说的不算，杨姐也说了不算，就连董小姐都说了不算，只有……咱们顾总自己心里清楚。”


    聪明的杨姐脸色瞬间变了变。


    这一长串排比句，把周围人都说到了，却唯独不说周粥，这不是明显偏心么？


    一个从贫民窟出来、只会搞小动作哗众取宠女孩，顾总能看得上她？


    结果。


    就在这时。


    工作人员从楼上下来。


    刚整理完顾总昨天住过的房间，手里拎着个素黑色某品牌的化妆包。


    冲楼下赵可心挥了挥手，语气很好地询问，“赵哥，这是你们顾总落在房间里的化妆包，你帮我还给顾总吧？”


    【哇，还是个爱美的顾总？】


    【顾总果然是想火哈哈哈，这是要出道的节奏？】


    【怎么感觉这个化妆包有些眼熟……】


    【难怪顾总花期那么长！雄性们看到没？帅哥也是需要保养的！！！】


    赵可心看着那化妆包，一时间愣住，“啊……那个……”


    刚犹豫两秒，周粥这边正沉浸在顾晨今天不正常的想法中，走了神儿，只知道赵可心一脸为难，冷不丁朝工作人员扬了下手，“啊，是我的，我忘拿走……”


    话一出口，周粥身子一僵。


    玄关处“哐当”一声。


    刚回来的皇甫秀西，手里的饮料罐掉在地上。


    后面不


    知发生了什么的沈嘉乔朝前面探了探小脑袋。


    此刻客厅所有人都像被点了穴一般。


    视线朝周粥聚焦。


    全场——鸦雀无声！


    第23章


    弹幕在短暂的卡顿后。


    陷入暴风讨论！


    工作人员跑下楼梯,当着镜头的面，把化妆包递到愣住的周粥手上，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把事情做实。


    随后以生平最快速度返回小黑屋。


    速度比大宝宝奔向它爹地的还要快！


    客厅里所有人各怀心事。


    没有一个人出声。


    周粥算是最先反应过来,手一拍沙发起身,第一时间上楼！


    尼玛露馅了！


    此地不宜久留！


    董咪咪瞪着周粥背影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就连杨姐都在瞬间忘记在镜头前收敛表情。


    小黑屋里瞬间开启静音狂欢模式，完全不同于外面此刻的气氛。


    黄笑天跟助理激动的对眼神。


    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


    发现化妆包的工作人员发奖金！


    当天直播间流量轻松破了记录。


    直接超越第一天顾总出现在节目里，以及昨天顾总做饭留宿。


    弹幕经久不衰的陷入热议。


    光即时热搜榜前十里，周粥的名字就出现了四次。


    吃瓜贴卷土重来。


    #【爆】理性讨论过气非主流周某牙印到底何人所为？（发颜色就举报）#


    发帖人：瓜田里犯了错


    时间：20:15


    内容：上次帖子被封,这次再敢发颜色直接举报,求求家人了！


    1L：顾总脖子根吻痕五倍放大图镇楼！


    49L：（动图链接）顾总离开厕所疑似没来及压枪,给男网友们上上强度……（该回复已被删除）


    回复@49L：楼主我草你大爷！（该回复已被删除）


    ……


    539L：周某牙印何人所为暂且不清，但顾总吻痕绝对是周某所为！


    666L：有没有一种可能……周某于顾总离开后偷偷潜入房间，自己把化妆包放进去了？


    667L：那顾总的吻痕是哪里来的？


    668L：如果不是周某,就只有可能是三字公主。


    669L：（图片链接）三字公主在看到周某化妆包后的黑化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跟顾总共赴云雨过！


    1199L：结论：周某勾引老板成功上岸石锤！顾总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


    2999L：心疼三字公主一秒！


    ……


    3999L：心疼乔乔一秒！


    4000L：心疼非主流初恋一秒！


    40002L：心疼无人心疼的安琪宝贝一秒！


    ……


    4999L：心疼皇甫弟弟一秒！


    5000L：表情太伤了！好像被全世界抛弃！「哭泣脸.jpg」


    晚上十点，周粥回房间后,把她房间的摄像头蒙上了。


    进入贤者模式。


    人怎么可以捅这么大的篓子？


    关于这个化妆包，还真不能怪顾晨没收拾好。


    她的私人用品,她说走的时候会自己带走。


    但顾晨如果看到了,却没有告诉她，那也有知情不报的罪名。


    →沉蒾失呿の粥：【你走的时候,看到我在房间落什么东西了没？】


    等周粥反应过来,手已经先她一步把信息弹了过去。


    其实比起想知道答案的迫切，她更想试探一下，顾晨今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回复的速度倒是跟以前一样快。


    垃圾：【没。】


    一个字。


    就没了！


    →沉蒾失呿の粥：【你脖子上那个就不能挡一挡？那样我还可以稍微辩解一下……】


    垃圾：【还以为你是想宣誓主权,那我明天挡上？】


    →沉蒾失呿の粥：【明天再挡也晚了啊，这下怎么办？我说漏了，都怪你，因为你我才走神的！】


    垃圾：【两个方法：1、公开我们的关系。2、默认你勾引我。】


    垃圾：【想公开么？想的话我可以立刻帮你处理。】


    周粥对着手机皱起眉毛。


    这话的意思就是：想的话他可以立刻帮自己处理，但如果不想，爷就不伺候了，乐享其成，反正他不吃亏。


    见顾晨这几条回复的字数还算正常，也不像先前那样奇怪，就没先回复他要不要公开关系的提议。


    →沉蒾失呿の粥：【或者，你能把网上那几个吃瓜贴和谐掉？】


    垃圾：【抱歉，没那个本事。】


    周粥：……？


    对顾晨这条回复深表怀疑。


    →沉蒾失呿の粥：【天娱老板就这公关水平？真后悔进你们公司！】


    垃圾：【呵呵。】


    激将法没用。


    →沉蒾失呿の粥：【多说两个字能死啊？】


    垃圾：【呵呵呵呵呵】


    周粥：？？？？？


    手机撇到床上，起身去洗澡。


    天娱办公室里，顾晨后背靠在老板椅上，左脚踝搭着右腿膝盖，左胳膊支撑在太阳穴和座椅扶手之间。


    整个人十分修长。


    扔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因长时间没人管而自动息屏。


    此刻他双眸沉沉地盯着投影到对面正面墙上、黑幕般的画面。


    是周粥房间的摄像头。


    还有几分钟就到结束时间，再加上周粥房间摄像头被蒙上了，此刻这个直播间里只有一百多个人，顾晨是其中一个。


    如果画面放的很大。也能偶尔看到一些明亮不同的光影变化。


    再连接灵敏度最高的音响设备，音量调大，能清晰听到周粥日常在房间活动的各种声音。


    可惜水流声刚刚从浴室传出，23点一到，直播结束。


    顾晨抬手，关闭投影到墙上的画面，从桌上捞起手机和车钥匙，起身回家。


    周粥一夜辗转反侧。


    还梦见工作人员站在楼梯上问她东西是不是她的，她鬼使神差的承认下来，结果接到手里，不是化妆包，是那兜黑色的‘垃圾’！


    好久没做过这么惊悚的梦了！


    不过一早躺在床上刷抖音，倒是发现她昨天发的最后一条视频点赞数直接涨了一倍，评论数翻三倍。


    为了不抢热度，今天她不用再发视频了。


    时间和脑子都难得空闲下来。


    赵可心欣对昨天的事只字未提，只是音调欢快的跟她报喜，说拍平面杂志那边非常满意她的OL一寸简历照。


    最近就会安排拍摄。


    周粥再清楚不过。


    在这个节骨点儿，甲方那边传来这个反馈。


    那满意的必然不是她的一寸照。


    周粥一上午没怎么出现在镜头里，各种在摄像头死角之间转移。


    【粥姐躲猫猫呢哈哈！】


    【顾总：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顾总：惹了事就想跑？】


    【初恋：我给自己点一首绿光。】


    【初恋：杀了我给你俩助助兴！】


    当然，也就只有周粥自己的分屏言论还算轻松。


    周粥在厨房边吸着酸奶边视奸自己的直播间。


    想想都想笑。


    这比她努力拍三天擦边短视频的流量总和还要高。


    被潜一时爽。


    一直被潜一直爽？


    啊啊啊！


    你尊严呢！


    捡起来！


    喝完的酸奶瓶捏在手里，周粥往后拨头发，拉开厨房门，大宝宝乖乖地蹲在厨房门口冲她狂摇大尾巴。


    跟电动马达机似的。


    周粥嘴角勾一抹笑，弯身把酸奶瓶给它。


    大宝宝直接把鼻子插里了！


    爹地不在家，周粥走哪儿大宝宝跟到哪儿。


    周粥上楼回房间，门虚掩着，大宝宝直起身子轻盈一推，大摇大摆地就跟进来了。


    【狗狗私生饭还怪可爱滴！】


    【弟弟出门前是不是给大宝宝布置任务了？】


    【跟你那个恋爱脑的爹一个死出！】


    【子承父业？！】


    周粥是想进洗手间里跟女儿视频会儿，为了不泄露声音她得关门，但大宝宝就直挺挺的坐在门口，一脸幽怨的给她来了个歪头杀。


    “呜呜~”


    “嗷呜~？”


    周粥没办法，把大宝宝一起放进来了。


    她坐在马桶上举好手机拨通视频邀请，大宝宝就扒着她的腿扭着肥嘟嘟的大身子对着镜头‘哈哈’。


    还挺有镜头感的。


    顾小花那边用的是小手表。


    视频接通，周粥愣一秒后，噗嗤一声笑了。


    顾小花此刻也在幼儿园的厕所里猫着，偷偷摸摸接妈咪的视频。


    母女俩出奇一致的偷敢很重！


    “是哥哥


    的大抖抖！大抖抖！大抖抖！”


    顾小花对着摄像头，眼睛亮得跟刚抛光完的黑曜石一样。


    周粥笑容僵住一秒。


    完。


    好像忘了一件事。


    果然，顾小花下一秒就问，“粥姐帮小花要签名了吗？”


    周粥笑的尴尬但不失美艳，“最近发生点事情，会帮你要的。”


    顾小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又细又奶的‘哼~’


    “小花都知道！”


    周粥斜额瞥她，表现出怀疑，“你个小不点能知道什么？”


    大宝宝在智能马桶旁边原地转了几个圈，‘噗通’一声坐下，两只大爪子很有贵妇姿态地交叠上。


    “粥姐！”


    顾小花接下来一句话，让周粥确信，她好像真的知道点什么！


    “什么叫潜堆折？”


    “网上说爹地跟妈咪在搞潜堆折！”


    不用猜就知道，顾小花又让AI帮她读新闻了。


    科技改变生活！


    周粥琢磨着用词，没忍住用手摸了摸大宝宝的黄金狮子头。


    手感真好。


    “就是，一种大人世界的潜在规则……”


    “那是好的还是坏的呀？”


    “有利有弊吧。”


    “好好玩！等小花长大也要搞这个！”


    嗯？！


    周粥正色，盯着屏幕眨了两下眼睛。


    “你，可以对别人搞，但不能让别人对你搞，听到没有？”


    顾小花也不确切回答，就对着镜头露出邪恶摇粒绒般的笑容。


    “嘿嘿嘿。”


    结束视频，周粥感觉自己没有任何一丝来自女儿的治愈。


    更emo了！


    她坐在马桶上，双手抱住大宝宝的脑袋，揉着它很有福气的大耳朵。


    “大宝宝你帮姐分析分析，话都说到这这份儿上了，要不干脆直接公开算了？”


    “以后离了再重新官宣呗？”


    “这也不算蹭他流量吧？”


    “就算蹭了也没什么啊，我又不是真搞潜规则，就算离婚我也不用净身出户啊……”


    大宝宝：“……”


    好一会儿。


    大宝宝憋不住气了，才开始疯狂扭动挣扎起来。


    周粥：！！！


    赶紧松开抱住大宝宝的手。


    “便宜你了狗崽子~”


    “咚咚咚！”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周粥出去开门，沈嘉乔双眼放光的出现在门口。


    “你家老板的最新回应视频来了，要不要一起看？！”


    【哈哈哈哈就连亲闺蜜也在八卦啊！】


    【周粥：终究还是我错付！】


    【只有粥姐一个人伤心的世界达成了！】


    沈嘉乔在自己屋子里刷了一上午热搜。


    自己亲姐们儿的瓜吃起来格外的香！


    刚刚刷到顾晨的采访视频，激动得都不敢自己先点开来看，直接冲过来了！


    阳光肆意洒落在天娱公司门口，这里早已被记者们攻陷，围得水泄不通。


    长枪短炮般的镜头齐刷刷对准了正要上车的顾晨。


    周粥和沈嘉乔阳台外的墙根底下横着手机看视频。


    这里也是“法外之地”。


    【又拿我们当外人！】


    【不让俺们看，俺们自己上网搜着看呗！】


    视频画面中，顾晨身着剪裁考究的深色衬衫，看似随意，但每一道线条都精准贴合着他的宽肩，颀长的脊背肌肉，极其公狗腰。


    连沈嘉乔都不自觉发出‘啧啧’声。


    记者追在后方，边撵着男人的步伐，边语速极快的率先发问，“顾总，关于昨天的新闻大家都很好奇，您脖子上的吻痕到底是不是周粥弄的？还有三公主那边……”


    视频刚放出来没多久，上方也有不少弹幕了。


    【记者胆子真大，有问题你是真敢问啊！】


    【吃瓜群众已就位，坐等顾总回应，这瓜指定保熟！】


    顾晨脚步微顿，回过头，淡漠的笑容令记者毛骨悚然。


    “成年人之间的事，有必要问这么清楚？”


    【哇哦，顾总这是不打算正面回应啊？】


    【这不就相当于默认了吗，不是吧，给我们三公主一个交代！】


    【顾总甚至连吻痕都没有遮！彻底被小妖精迷住了！妈的！】


    【早上吃瓜看帖子说吻痕还以为是p的，真有啊！】


    记者暗戳戳扫着当事人衬衣领口那若隐若现的红痕，仍不死心，“顾总，此事已经引发了公众的广泛关注，你之前说您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现在公然潜……潜……”


    顾晨笑得记者心里发虚，愣是没能把后面两个字说出口。


    只听顾晨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是神父？管这么宽？”


    顾晨唇角似乎仍有笑意，但眼中闪过明显的不耐烦，语气里也有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好高冷，爱了爱了！】


    【这怼人方式绝了，顾总呜呜呜…】


    【总结一句话：顾总今天心情不好！】


    【废话，这种事在娱乐圈也不常见，偏偏他的被爆出来，心情能好吗？】


    【记者估计回去就要哭晕在厕所了！】


    墙根底下，沈嘉乔默默从视频上移开视线，又默默关注她宝宝几秒。


    “晨哥这状态不太对劲啊……”


    沈嘉乔摸了摸下巴，福尔摩斯上线，“按理说你好不容易说漏嘴了，晨哥那么腹黑，应该直接落井下石啊……”


    还以为今天就能看到顾总强势官宣，强取豪夺，强制……的戏码？


    周粥气压也有些低沉。


    虽然顾晨的回答表面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她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烦躁。


    她现在可以确定，这人从昨天开始就是不正常。


    像是故意在找她麻烦。


    惹她不痛快。


    可她又拿不出证据！


    红唇间吐出两个字，“有病。”


    沈嘉乔缓缓吸一口气，“你俩……吵架啦？为什么啊？他前天晚上不是刚在这儿留宿吗？”


    “我哪儿知道？他这人本来就有毛病！”周粥极度不爽，眉峰一扬，表情又冷又艳。


    沈嘉乔讪讪的笑了笑。


    但心里仍在纳闷。


    晨哥这是……改招子了？


    见视频里顾晨上车离开，沈嘉乔正要关视频，却发现画面仍在跳动，‘恰好’也在此时出公司的苏瑶瑶被记者们截住了。


    沈嘉乔撇撇嘴，一脸没兴趣的样子，正打算直接给手机锁屏。周粥忽然伸手把手机拿了过去，眼睛紧盯着屏幕。


    苏瑶瑶一脸精致妆容仿佛早就准备好，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记者，她微微抬起下巴，保持着优雅大方的姿态。


    “苏瑶瑶，你对顾总脖子上吻痕的事怎么看，是不是像传闻那样和周粥有关？顾总今天在公司有什么异常反应吗？”


    苏瑶瑶轻轻摇了摇头，露出温柔的笑容，“大家可能不太了解，顾总一直是位非常敬业且自律的老板，公司上下对老板好评如一，都很信服，这次的事不过是个小插曲，丝毫不会影响老板在公司的形象……”


    其他记者继续追问，苏瑶瑶的助理很适宜的上前阻拦，女人没有再多做回复。


    周粥莫名就想起换衣间里，苏瑶瑶那句“周粥，你真的很嚣张！你以为你是谁？等他腻了，你就……”


    周粥也不知道了。


    所以她到底是谁？


    再下楼时，周粥正接着赵可心的电话，却迎面跟刚回来的林安琪撞了个正着。


    “关于平面杂志的那件事还有些细节得咱俩当面聊，是我过去别墅找你，还是你来公司？”赵可心询问的小心翼翼。


    要是换做别的艺人，直接一条微信通知把人叫来公司开会。


    赵可心，金牌大经纪人，管她这个那个的？


    但周粥不行啊……


    是他五年前的意难平……


    又是他五年后的老板


    娘……


    周粥正准备动唇回复，对面林安琪没看见她戴着的蓝牙耳机，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


    先一步走到她跟前，很装熟地闲聊开口，“你还挺自在的嘛，你给惹生气的老板，人家咪咪帮你哄了一下午……”


    周粥步子略微停顿，“什么意思。”


    “啊？那个，我的意思是……”赵可心隔着电话，忽然惆怅起来。


    周粥把耳机摘了，对着赵安琪，“把话说清楚。”


    林安琪的脸上瞬间展开有些夸张的惊讶表情，“你没看咪咪的直播间呀？她一下午都在你们公司陪着你们老板开会，不是帮你哄人呢么？”


    她随后阴阳怪气的补充，“你们都是一个公司的，互相帮忙也正常啦~”


    虽然只有一顺，但刚刚周粥脸上闪过的表情，令林安琪心中十分痛快。


    那种快意甚至可以抵消掉，她此番言论极可能会给自己造成的负面评价。


    林安琪曾经以为，自己是那种事业心大于一切的女孩子。


    不管是喜欢的人，还是讨厌的人，在她的事业面前都可以让步。


    但周粥真是个例外。


    她讨厌周粥的特立独行，明明一无所有，举手投足却透着莫名的自信和底气。


    甚至有些目中无人。


    像这样的人，不管是在上学时期的校园，还是如今的娱乐圈，都应该是被霸凌、孤立的对象。


    只有这样，像她们这种明哲保身的旁观者，才能得到病态的心里平衡。


    但周粥却没有沦为那种凄惨的存在。


    仿佛有人在悄然改正她的命运。


    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令林安琪嫉妒不已，在心底如杂草般疯长。


    她微微歪了下头，对周粥做出一个挺调皮似的表情。


    几秒后收敛，转身回自己房间。


    周粥原地站了半分钟，掏出外衣兜里的手机，显示通话仍在继续。


    赵可心那头还在巨细靡遗的解释他的具体意思，心里七上八下。


    “不好意思，刚刚在跟其他人说话，”周粥对着电话开口。


    赵可心愣了一下，“啊，我说呢，没关系没关系！那我就去别墅吧，我把资料……”


    “别了，”周粥瞧一眼窗外的方向，嘴角勾一抹冷笑，“我去公司找你！”


    赵可心受宠若惊地挂了电话。


    四十分钟后，在公司楼下接到了他们老板娘！


    “周粥啊，吃晚饭了吗？这会儿正好是晚饭点。”赵可心边问，边引着周粥往电梯去。


    “他们吃了吗？”周粥不答反问。


    赵可心莫名感觉今天周粥气场有些强！


    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恣意勾人，这也是为什么，当他从陈小桃那里听说周粥其实是他们老板娘时，震惊到舌桥不下，明明周粥足够漂亮，但却完全不像老板娘。


    仿佛对公司，甚至对老板，对一切都不怎么在意。


    游刃有余。


    但今天一出现。


    老板娘的气场侧漏！


    “小桃他们也都吃过了，”赵可心表情认真的回复，同时摁下叫梯键。


    周粥回看他，重新问，“我是说你们老板，他们，吃了吗？”


    赵可心“啊”一声，瞬间恍然大悟，“那个，因为蓝鲸电子合作的事他们下午一直在开会来着，刚刚结束，老板本来说不吃，但是……董小姐说她饿了……然后……老板就带她……”


    “出去吃饭了？”周粥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不是！老板带她去员工食堂了！”赵可心忙说。


    周粥仰头“呵”一声，仿佛是被气笑了。


    “行，我也没吃，你带我过去，正好凑一桌！”


    第24章


    天娱公司的食堂明亮干净。


    员工人数并不是非常多,但工作餐搭配十分讲究，各种功能区分门别类。


    谁让他们有个嘴刁的老板？


    明亮的灯光将每一个角落照得纤毫毕现，富有科技质感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以及很重很干净的橄榄油味。


    周粥第一次来。


    她竟然第一次来？


    好吧,是有点过分。


    这会儿正经员工已经吃完饭,本来人就不多，再加上老板现身，原本想进来吃饭的，也很有眼力价地去便利店自制马克定食了。


    就他们几个人,还有两名身材魁梧很难隐藏的摄像大哥。


    一个跟着周粥他们。


    一个跟着董咪咪和顾晨。


    两拨人就这么不可避免的撞上了。


    顾晨个子高,站在几人中格外显眼。


    周粥心中微微一动,眼神中不易察觉的情愫一闪而过，她瞧见守在顾晨身旁亦步亦趋的董咪咪。


    董咪咪两只手端着餐盘，跟顾晨一起走过选餐区。


    她时不时地就能找到机会跟顾晨说话,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似乎是为了躲避摄像机的跟踪，也无形中营造出一种肉眼可见的暧昧。


    许是她踮脚的动作太过刻意,顾晨开始俯下身，侧耳迁就于她。


    两个人交谈着秘密似的。


    应该只是跟食堂的饭菜有关,或者今天下午的合同有关。


    但在周粥看来。


    就像是在交谈秘密。


    顾晨几乎没什么表情,但偶尔会勾一下唇角。


    董咪咪眼睛里立刻迸发出浓烈到根本隐藏不住的光彩。


    周粥眼睛里像扎进了细细的针。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十分立体的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他们真的离婚，顾晨应该不会单身太久。


    因为这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如果不是现在顾晨还没有离婚,并非单身,光是此刻的画面呈现在镜头里，就连周粥都能感受到那种来自高质量言情小说般的悸动与澎湃。


    又一次垫起脚，董咪咪在歪头的同时,余光一眼扫到了周粥，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愉悦。


    果然来了。


    杨姐给指点的没错。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显示出自己的大度。


    更何况董咪咪经过这一下午也察觉到了，顾晨因为周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漏嘴的事，心情肉眼可见的差劲。


    这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


    见周粥朝自己过来，气势如潮。


    董咪咪心跳加快，毫不犹豫地抽出一只手，直接亲昵地搂住顾晨的胳膊。


    这个动作令正在选菜的顾晨皱起眉了，垂眼扫向那只瞬间攀上的手，沉声说道，“董小姐，刚出了那种新闻，这样做对你没好处。”


    董咪咪脸上漾起甜美笑容，坚定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顾晨的语气依旧冷淡，并还算绅士地将她的手拿开，“为你好。”


    他目光越过董咪咪，这会儿才正式看不远处的周粥，提唇补充一句，“听话。”


    董咪咪心中一痛，嘴唇不自觉地抿紧了。


    她竟然莫名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见顾晨，是自己跟小姐妹第一次去酒吧过成年礼。


    出来时被几名喝醉了的富二代围住。


    那天她也是喝醉的状态，好多事记不清。


    只记得混乱的场面没持续多久，酒吧的安保队就出来维持秩序，并试图将大事化小。


    顾晨在打走那些混蛋后，大咧咧地坐在路边，醒着酒劲，手肘搭着膝盖。


    挥手撵走上前关心的工作人员。


    头微垂着，碎发散落在额前。


    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就是这样混不吝的人。


    反而像是端方自持的少年在经历他人生最混乱的时刻。


    董咪咪听到他喃喃自语，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蹲下身。


    看到他头顶流下黏腻的脓血，也看到他冷隽清绝到可以用美丽来描述的脸。


    惊愕与心动几乎是同时到来。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清，我帮你叫救护车好吗？”


    少年喃喃地说，“为你好，你从来不听，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董咪咪在此刻，天娱公司食堂，竟然重新审视起几年前少年的那句醉话。


    少年当时的话并不是冲她说的。


    所以……？


    杨姐很适时地出现，递给董咪咪第一瓶矿泉水，并朝她递了递眼色。


    董咪咪停止那些胡思乱想。


    当时真相如何，此刻也并不是非常重要。


    她脸颊微微泛起红晕，递过水的同时，娇声说道，“顾晨哥


    ，帮我拧开好吗？”


    【天呐，我好像在看一部偶像剧！】


    【三公主真的是完全不介意？】


    【好大方的正宫娘娘！】


    【虽然顾总真的很帅，但是三公主咱要不要矜持一点？】


    【补药啊！我还蛮嗑顾总跟粥妖女的！】


    董咪咪说着，偷偷瞥了一眼周粥，眼神中带着挑衅。


    周粥紧盯着顾晨，似乎想先看他的反应。


    下一秒，董咪咪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因为顾晨接走了她的矿泉水。


    餐盘扔到一边，顾晨淡漠着表情要拧瓶盖。


    周粥突然走了过来。


    以称得上快的速度。


    伸手夺走顾晨手里的水平，手速带风，十分劲飒的帮董咪咪拧开瓶盖。


    递还过去。


    “行了么？”


    【卧槽！！！！！】


    董咪咪顿时恼怒尖叫，“呀！你凭什么拧我的水！”


    【卧槽？？？？？】


    顾晨垂眸，扫一眼站在自己身前侧、周粥随着说话动作微微颤动的头顶。


    他略微眯起了眼。


    杨姐在一旁暗暗着急，赶忙给董咪咪使眼色。


    可董咪咪正沉浸在与周粥的较劲中，完全不予理会。


    顾晨看了杨姐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朝摄像机抬了抬下巴。


    杨姐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去找后面正尽情拍摄中的两名摄像大哥‘谈事情’。


    【是不是要打起来了？别走啊镜头？？！】


    【大哥你们没事吧？综龄九年我看到最精彩的片段就要上演了啊！！】


    【黄导：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些废物？】


    【我要看粥妖女头破血流！！！】


    董咪咪不依不饶。


    周粥转头看向顾晨。


    顾晨却好似没反应的样子，依旧没什么表情。


    好，就这么看着是吧？


    周粥心中一怒，冲着董咪咪，“你让别人帮你拧开，现在拧开了，只不过换一个人，你喊什么喊？”


    就真挺凶的。


    气势磅礴。


    董咪咪胸腔起伏，声音颤抖，“就因为拧开的人是你我才不敢喝，谁知道你拧水的时候有没有往里面加料？现在都是这种新闻以为我没看过吗？”


    “呵！”


    周粥直接仰头自己喝了一口水，再递给她，唇角勾一抹妖孽般的笑，“现在董小姐可以放心喝了吗？”


    “你！”


    董咪咪气得跺脚，捏着餐盘的手指发出声响。


    “你！”


    千金大小姐从小没跟人吵过架，这一点跟周粥正好完全相反。


    此刻她被气得要死，但除了‘你！’，竟然都想不出其他更有杀伤力更有态度的话。


    “古代皇室要检验有没有人在饭菜里下毒，不都是让人先尝一口吗？我替你尝了，三公主，这可是真正公主该有的待遇，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周粥毫不示弱地回怼。


    要么不说，要说就停不下来。


    身后隐隐传来极细微的喉音。


    像是有人在笑。


    周粥瞬间回头。


    顾晨面色依旧平静，仿佛都是错觉。？？？


    “你！”


    “你竟然！”


    董咪咪气得脸色通红，又怨又恨。


    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前的男人。


    犹如一朵含苞待放，坚韧不拔的小白花。


    顾晨神情温润清贵，轻笑了一下，“我好像也渴了，还有水么？”


    “有！杨姐装了好多的！”董咪咪重焕笑脸，回身朝后方娇嚷着，让杨姐拿瓶新的。


    杨姐被点名，赶紧跑过来董咪咪身前翻包。


    先前被缠住的摄像大哥们立刻回归岗位。


    镜头刚刚对准。


    网友们就看到顾晨直接拿走周粥手上的矿泉水，慢悠悠地转身说道，“别麻烦了，这瓶就行，刚试过没毒，喝着放心。”


    董咪咪：？？？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看到周粥喝那瓶水了？】


    【不是一瓶水吧？没看清啊啊啊！摄像大哥你全责！！！】


    【都交换过□□了还差喝同一瓶水吗？】


    【举报前面那个死变态！】


    赵可心隔着屏幕躲在食堂旁边的厕所里心急如焚！


    他不是故意要躲。


    主要是老板早上说了，今天很讨厌他，今天之内都不想看到他！


    三人打好饭坐了一桌。


    顾晨先坐下的，董咪咪立刻坐到他旁边。


    杨姐很有眼力价地坐到隔壁桌。


    但杨姐认为周粥非常没有眼力价。


    因为周粥明晃晃地就坐到顾晨对面的空位上。


    反正都知道她馋自家老板的身子。


    她还需要演什么吗？


    周粥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冲一直负责跟拍自己的粉丝摄像大哥回头，笑容嫣然，“要不要一起吃？我请客。”


    顾晨闻声抬起眼，盯着她的笑脸，目光阴阴沉沉。


    再看向摄像大哥那边。


    摄像大哥的害羞脸差点变成惊恐颜，憨笑了笑，冲周粥摆了摆手示意。


    周粥收回视线，注意到微信有一条新消息提醒。


    以为是某人发的。


    点开一看，新消息来自通讯录。


    【~咪呀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周粥抬眼，跟董咪咪瞪过来的视线对上。


    周粥随手点了同意。


    新消息几乎是立刻弹了过来。


    ~咪呀：【现在我跟顾晨哥还没在一起，他摘了谁的果子那是他有魅力，我不会在意的！】


    ~咪呀：【别得意，我一定会查清楚你这见不得人的五年都干了什么！让你身败名裂！让顾晨哥彻底远离你这种人！】


    周粥回得漫不经心。


    →沉蒾失呿の粥：【你查，让你二哥好好查，查查我这五年都做了什么，查完吓死你。】


    呵！


    呵呵！


    恐吓谁呢？


    董咪咪嘲笑完周粥的回复，继续嘲笑周粥的微信名。


    low死了！


    还是她顾晨哥的微信名‘小狗狗’好听！


    这三人一起在食堂用餐的画面可以说是活见久系列了。


    要不是顾晨，董家上下也看不到自家宝贝千金来公司食堂这种地方吃饭。


    虽然这边的食堂规格算很高了。


    “周粥是第一次来吧？”董咪咪一副女主人的做派看向周粥，“这里饭菜很不错，周粥你多吃一点。”


    周粥同样微笑着回敬，“你不也是第一次来么？说的好像自己很懂哦。”


    【刚！这女人真刚！】


    【这女人有话她是真敢当面说！】


    【你们也别新人出道了，天天宫斗剧我们都爱看！】


    饭桌上董咪咪一直跟在顾晨聊蓝鲸电子的合同，用这种方式让拉开跟周粥之间的距离。


    聊蓝鲸电子，聊董家的产业，聊董伯伯对顾晨的欣赏。


    周粥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董家庞大又辉煌的家底，董咪咪没有做出丝毫贡献，但她讲出来是实打实的底气十足。


    周粥不敢苟同。


    但不得不承认，自己也确实插不上话。


    筷子在餐盘的几个分隔间跳转多次，也没什么太大胃口。


    这顿饭，吃的她胃病都快犯了。


    “周小姐突然来食堂不是为了吃饭？”


    对面冷不丁传来男人不温不火的戏谑嗓音。


    周粥慢慢抬起头，看向他，一字一顿的回，“还真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顾晨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周粥回说，“来……谈平面杂志的合约。”


    顾晨无声一笑，“还以为周小姐想是来宣示主权。”


    “她配吗？”董咪咪下意识反呛。


    周粥问顾晨，“我配么？”


    顾晨不答反问，“你配么？”


    三个人一顿骚操作，给隔着弹屏的彻底看懵逼了！


    【啥意思？？？？】


    【你们是对话还是对暗号？搞这么深奥是准备考研？】


    【除了董咪咪那句我听懂了，后面两个‘配么’明显话里有话啊！】


    【有什么难懂的？妖女暗示老板自己想上位，老板回：看你表现！】


    三个人又安静的坐了会儿。


    周粥越想越烦。


    桌子底下直接伸脚，一脚结实踹在顾晨膝盖上。


    顾晨稳住上身几乎不动，保持着筷子往嘴里送的姿势，朝她抬头。


    真行。


    踹膝盖都没有膝跳反射。


    你还是人吗？


    周粥‘蹭’的起身，“你们慢慢吃吧，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董咪咪瞪着她，仿佛催促她赶紧离开，并露出属于胜利一方的神情。


    顾晨看向对面只动了几筷子的餐盘，眼神沉下。


    周粥离开天娱大楼时，依旧是赵可心送她出来的。


    跟平面杂志方的见面约在明天傍晚。


    赵可心关心道，“我送你回去吧？”


    周粥冲身后斜了下额头，“我坐节目组车就行。”


    赵可心点了点头，想到什么，赶紧把手里一直拎着的便利店的袋子交给她。


    “对了，老……”他忽然停顿一下，“老是看你不怎么吃晚饭，这些东西在路上吃吧，都不怎么长肉，饮料也是零卡的，吃点没事。”


    周粥疑惑一秒，“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


    但也就一秒，反应过来了，“赵哥看直播了吧。”


    赵可心张了张口，如释重负似的，“可不就是看直播了嘛！”


    周粥挺酷的摆了摆手，“谢了，赵哥留着吃吧，今天不想吃这些。”


    赵可心犹豫半晌儿，人都走远了，也不敢忤逆老板娘的意思。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覆盖整座城市。


    街头巷尾的霓虹灯闪烁，迷得人眼花缭乱。


    周粥坐在车里，看车窗外倒退中的风景，手机里和沈嘉乔约定好在一家甜品店见面。


    挂了电话，她暗示说给司机和摄像大哥在抽烟休息的时间，大哥们都很懂行，把她送到约定地点跟闺蜜见面。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在甜品店碰面了。


    店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和甜香，柔和灯光洒在低饱和度的布衣桌椅上，营造出温馨惬意的氛围。


    两个人在一张靠窗的桌子那儿坐下。


    刚摘口罩，不一会儿，服务员将周粥点的巴斯克切块端了上来。


    盛在非常精致的西点盘里。


    沈嘉乔看着那一大块色泽诱人、表面微微焦香的巴斯克，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惊讶地问道，“宝宝，你疯了？大晚上吃这么顶，明天不录节目了？”


    周粥有些烦躁地说，“我还想把菜单上所有甜品都点一遍，这已经很克制了。”


    她今天很暴躁！


    沈嘉乔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端起自己点的黑咖啡，轻抿了一口。


    周粥撩起眼皮睨她一眼，佯装生气道，“什么意思？塑料姐妹情？不够意思？”


    沈嘉乔又看回周粥桌前那块巴斯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咬咬牙说道，“行吧，反正老娘快生理期了，陪你来一顿放纵餐！”


    话落，咖啡放回桌子上，她招来服务员，全款下单了一块无糖斑斓味千层！


    等斑斓味千层一上桌，两个人先安静地享受着甜品带来的甜蜜洗礼。


    谁也不提烦心事儿。


    周粥一下一下地刮着巴斯克切块，小口细抿，细腻的芝士在舌尖散开，浓郁的味道仿佛在安抚她内心的烦躁。


    吃到三分之二，停下，感觉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沈嘉乔说道，“跟你请教件事儿。”


    沈嘉乔好奇地凑近，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什么什么？”


    周粥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就是说我有一个朋友……”


    “？？？”


    沈嘉乔直接打断她，伸手轻点了下周粥的额头，笑骂道，


    “你特喵的朋友就只有我，你给我好好说话！”


    周粥嗤笑着白她一眼，捏起红茶杯，“就是我要是让一个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我身上，别再做一些让人傻眼的事，也别再找我碴……我应该怎么做？”


    沈嘉乔听了这话，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她不敢相信地惊呼，“宝宝，你想勾引晨哥啊？”


    周粥差点被一口红茶呛死，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涨红着脸问，“我什么时候那样说了？”


    沈嘉乔笑嘻嘻地眨眨眼，手指缠绕一律头发，“可是你刚刚所有的话总结起来，就是这个意思呀！”


    周粥放下茶杯，好气又好笑地瞥着她，“别闹了，快帮我想想办法。”


    沈嘉乔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你，周粥，要想勾引人，而且那个人还是顾晨，答案很简单……”


    “什么？”


    “给他最大的视觉冲击！”


    周粥眯起眼，表示怀疑地问，“就这么肤浅？”


    沈嘉乔斩钉截铁，“就这么肤浅！”


    她瞧着周粥的神情渐渐若有所思地起来。


    晨哥，打钱！


    回到节目组的车上，周粥跟大哥们商量再次改变了目的地。


    考虑今天直播也快结束了，她直接在电话里跟黄笑天请了假。


    没回小别墅，而是让大哥们把她送到海市某高档社区附近。


    大哥们不知道她这么晚来这种地方是要做什么，也不好打听艺人隐私，把她放下车，嘱咐一句，“这个社区门禁很严，没有业主同意是进不去的。”


    周粥笑了笑答，“大哥放心。”


    大哥轻叹了口气，“那要是有需要你随时再给我们打电话，就当我们是网约车司机，别不好意思，这大晚上的，安全要紧。”


    周粥真诚道谢。


    剧组的车驶远，她转身往小区进。


    拉下口罩。


    人脸自动识别。


    长相仿佛吴彦祖的保安大哥从亭子里探出头，“顾太太，这么晚才回家呀？”


    周粥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了许久未归的家。


    夜幕已深，顾小花和周淑人都已经睡了。


    只有保姆还守着门。


    见周粥回来，保姆也不显得意外，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夫人吃晚饭了吗？”


    周粥微微颔首，“顾晨还没回来？”


    保姆摇了摇头。


    周粥径直走向主卧，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保姆，交代道，“你就别进来了，我……忙活点自己的事儿。”


    保姆会意，转身离开。


    洗过澡后，周粥站在主卧衣帽间的镜子前，将从顾晨衣物区‘偷来’那件松垮的白衬衫套在身上。


    衬衫宽大的领口恣意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下摆刚好遮住大腿根部，两条光滑雪白的腿毫无保留地露在外面，肌肤在灯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


    不得不承认，沈嘉乔确实是懂男人的。


    她要是水仙，此刻就是人生至巅峰。


    前后看了看，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于是在衣帽间的抽屉里翻找出一双附和顾晨喜好的白色袜子。


    坐在柔软的毛绒地毯上，缓缓抬起腿，将袜子套在纤细的脚上。


    白皙的脸颊光靠想想就有些微红，嘴里嘀咕着，“你真的很变态啊顾晨。”


    “哦～”


    一声略带戏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周粥如遭雷击，身体猛地僵住。


    抬起头，透过身前的换衣镜，惊恐地看到顾晨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站在那儿。


    身体斜靠，抱着胳膊，眼神深邃而复杂，嘴角似扬非扬。


    周粥完全不知道顾晨已经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顾晨没动地方，但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所以，你为什么要穿变态的衣服？”他低声问。


    第25章


    “想穿就穿咯。”


    “你的衣服,好像比我的舒服。”


    两句话说完，周粥已经站在顾晨身前一步的距离。


    换衣间门口的灯光微妙，顾晨一半身子在光线里，一半身子在走廊的幽暗中。


    外面偶尔能听到保姆收拾整理的声音。


    周淑人面试回来的这位保姆也不知是太实诚,还是单纯的不拿她当回事。


    她说了让保姆别进来,保姆就真的只是不进来,改为在附近收拾东西。


    顾晨看着她，不回答，碧色的瞳孔因她的话而缩紧。


    周粥抬起手，揪起他的衣领,“你今天什么情况？想要离婚你就直接说,


    犯不着带着那位董小姐恶心我！”


    “我想要离婚？”


    顾晨单单重复这一句。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里灼灼碰撞。


    顾晨说,“还以为你今天回来，是想勾引我，看来我想错了。”


    “一开始是有此意,”周粥说，“但现在改主意了，我跟你睡五年,好像睡腻了。”


    话音落地后，她一瞬不避地盯着顾晨。


    顾晨从墙上直起身。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瞬间逼近。


    周粥感受到他的呼吸,还有他衣服上跟自己同样的香味。


    顾晨站在跟她不到半指的距离内,高她一个头，很压制性地睥睨着她。


    但她也丝毫不怕。


    “不管你想不想离,但现在,我想要离，”周粥要一锤定音似的，又想要趁热打铁似的,“不管是我爸在镜头里的那通电话，还是董咪咪的出现，我现在承认了，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我别扭了五年，你爸妈也别扭了无五年，顾晨啊，该是时候让大家喘口气了，反正，咱俩从一开始就是年少轻狂。”


    周粥穿着这身能把顾晨弄疯的衣服。


    也真的说出了能把顾晨弄疯的话。


    空气如同死滞一般的寂静。


    直到三秒过后，周粥的右手心，突然感受到来自他手指的触碰。


    心内微妙地悬了一下。


    她没敢低头，看着视线正前方，是他下巴的水平线。


    指尖在她的手心缓缓划弄，指腹与肌肤摩擦，往上继续，逐渐划到手腕处。


    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像是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整整两天强忍着无数次的冲动晾着她，是想让她就范，主动靠近自己，打消离婚念头。


    却没想到，她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


    顾晨指尖用力，将人拽住，盯着她，“不是年少轻狂……”


    他的眼神太过于专注。


    勾扯着，令周粥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两人间的距离太近，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来自顾晨的心跳声。


    静谧的空间里，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尖，让她开始心慌意乱。


    “什么意思？”她问。


    顾晨伸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滑过她的皮肤，他眼眶泛红，凑上前，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又蛊惑，“从一开始，就不是年少轻狂……”


    在某段蓄谋已久的陈年往事、要被揭晓前。


    走廊传来短促的门把手转动声。


    周淑人手背掩着嘴，打了个优雅地哈欠，“儿子，又这么晚才回来啊，媳妇娶了跟没娶一样，天天也不着家门，没喝酒吧，吃饭了吗？”


    周粥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抽离，前面那阵呼之欲出的暧昧戛然而止。


    周粥没什么好说的，垂着头，抚着手臂拨走额前的头发。


    差点就又心软了。


    就跟之前的那几次一样。


    她讨厌有人她为她牺牲。


    就像是曾经倾家荡产找她回来的父母。


    就像是至今还在休学中回国为她创业的顾晨。


    太多的付出只会让她觉得沉重又负担不起。


    更可笑的是，每次想到顾晨的付出而对顾晨心软。


    还会附加着更令她有一种穷苦大众可怜资本家的无力感。


    比如眼前这位看似非主流追星族的婆婆，本职却是名精算师。


    而自己直到去年，竟然还一直以为精算师就是会计。


    要不是保姆‘无意间’多说了几句，她会一直以为自己跟婆婆经历和喜好都挺相似。


    顾晨希望她能沉浸在这种天真的错觉里，所以从没想过要跟她介绍自己母亲的职业。


    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典型。


    周淑人朝他们看过来，正在副厅做最后打扫的保姆也往这儿看，看着仅穿着一件宽大衬衫的周粥。


    周淑人神情尴尬起来。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周粥快速越过周淑人，往顾小花的房间去。


    周淑人突然冲着她背影回过神来，“你进去干嘛啊？小宝贝都已经睡了！”


    等她进了屋门，周淑人又改口，“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又跟我儿子吵架啊？”


    顾晨视线倏地对向周淑人，眼底是泛着猩红色的冷意。


    周淑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平时挺能隐忍的。


    今天可能是没睡醒的原因，白天又忙了一整天工作的事。


    “儿子你……”


    自从儿子三岁那天、知道她把自己捡回家的小野猫送人后，她再没见儿子露出这种表情。


    周粥在关门前留一句话。


    “借宿一宿。”


    “砰！”


    顾小花睡觉很死。


    醒不了。


    该说的终于说清楚了，但大半夜跑回小别墅搞得节目组人心惶惶不是周粥的风格。


    她倒是可以去外面住酒店。


    但她凭什么白花那份冤枉钱？


    而且她很想小花妹妹好不好！


    但是大约一小时后，她听到玄关处大门有响动。


    顾晨没在家睡。


    第二天一早，送顾小花去幼儿园的车上，顾小花前半段路都还在睡，跟只肥呼呼的布偶猫似的窝在周粥腿上，一拱一拱的，搓着手指，撅着小屁股。


    口水流了周粥一裤腿。


    周粥此刻看着窗外，清瘦细白的手指搭在小花毛茸茸的脑袋上。


    一宿没睡。


    但不知为什么。


    却有种十分轻松舒爽的感觉。


    手机震动起来，是保姆的电话。


    说夫人问她今天还回不回家吃饭。


    “不回，以后都不回了。”


    保姆仅仅停顿不到一秒钟，语气恢复如常，“好的，太太，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周粥勾唇一笑，“等等。”


    “嗯？”


    “上次我在家吃火锅，你不问一声就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了，我认为很没礼貌。”


    保姆隔着电话，人终于噎住了。


    “那个，太太误会了，我只是想让家里通通风而已。”


    周粥轻笑，“那里是你家还是我家？”


    保姆犹豫了一下，明显是听到昨天她说想要离婚的话，语气里夹杂了一丝别的意味，“回太太，这里是顾先生的家……”


    周粥非常满意她的回答，“恭喜你，答错了，那个房子的房产证也是我的名字，我会联系你们公司安排新保姆面试，做好交接准备，你被辞退了。”


    保姆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次愣了得有半分钟。


    “不，不是，太太听我解释，我在你们家做了这么久，一直都是一心一意，而且当初是顾先生母亲面试我来的，如果太太要辞退我，是不是应该问过人家的意见啊……”


    “不用，这事儿我能说的算！”


    话落，直接挂断电话。


    周粥管你这个那个！


    “妈咪……”顾小花小手推着她的腿伸了个懒腰。


    平时都叫粥姐，这是睡迷瞪了。


    周粥低下眼瞧着她，“口水擦一擦吧，花姐。”


    顾小花还在反应妈咪怎么出现在自己身旁了？


    昨天睡着的时候还没有呀？


    大！变！活！人！


    还没彻底听明白，头顶落下堪称温柔的嗓音，“爹地这两天对你，跟以前有没有什么区别呀？”


    顾小花笑眯眯的像只招财猫，“还跟以前一样呗，高冷霸总，但独宠小花~”


    周粥弯了弯唇角。


    这一点她对顾晨确实放心，不管以后顾晨跟董咪咪能如何，或者是其他人，但小花在他这儿永远不会失宠。


    所以离婚后小花跟谁，她想听小花的意见。


    “顾栀周，”周粥忽然有些正式地叫她，“假如有一天我跟顾晨离婚，你什么反应？”


    顾小花眨了眨眼，“就……当一个美丽优雅的单亲女鹅呗！”


    “这么开朗？”周粥有些惊喜。


    顾小花一抬小下巴，特古灵精怪，“胡说八道谁不会？奶奶说她跟爷爷离芬了你俩都离不了！”


    “……”


    周粥有些无语的‘额’了声。


    但她心里确信。


    这次不一样。


    从距离颇远的私立幼儿园再回到别墅附近，周粥打了几通电话，又让司机帮她去律师事务所取了份东西。


    拿到手上翻了翻，看了眼。


    坐在车后排的周粥皱起眉毛。


    临时咨询律


    师弄出来的协议确实有些简陋，不怎么完善。


    但不重要，现在这份协议只是为了表明她的态度。


    告诉顾晨她并不是一时兴起。


    昨晚说出那些话她也并没有后悔。


    以顾晨的性格，就算同意了，也不可能立刻在她提供的协议上签字。


    所以先准备出这种程度的就可以了。


    等她忙完所有事，再回小别墅。


    时间已经下午一点。


    沈嘉乔正要出门，一见着她回来就把她拉倒旁边，压抑着兴奋的声音问她，“……我那招好用不？今天我能去跟晨哥领赏了吧？”


    她拍了拍沈嘉乔的肩膀，略有些沉重地道，“听姐们儿一句劝，最近几天，最好都不要联系他。”


    沈嘉乔：……啊？


    周粥带她上楼回自己房间，直接就往洗手间进。


    大宝宝呼哧呼哧的又想跟着她们一起进。


    周粥眺一眼跟留守儿童似的大宝宝，随口问沈嘉乔，“它主人又不在家吗？”


    沈嘉乔“啊”了一声，“宝宝昨天请假以后，皇甫秀西就也跟黄导请假了，他比我的宝宝还狠，到现在都没回来……”


    周粥听到一半，一行人已经进了洗手间。


    她把自己准备好的合同给沈嘉乔看。


    沈嘉乔拿到手里。


    眼珠从左转到右，扫完标题，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人就直接石化了！


    “这、这、这是你要给顾总的，还是顾总给你的？”


    “有区别吗？”周粥就给她看一眼，然后跟宝贝似的收起来。


    “当然有了！”


    “我准备给他的。”周粥语气平常的回。


    沈嘉乔立刻就露出那种表情。


    啊！那没事了！


    周粥：？？？


    算了。


    她摆了摆手，没有急于解释什么。


    沈嘉乔看了看她宝宝的表情，几秒后，碰了砰她宝宝的肩膀，“你说顾总到底哪里不好啊？有钱有事业，还有一颗能爱你到老的心！家里条件又那么好，我说的可不只是指他家有多少钱啊，就看他身上那种淡定和从容，最少是三代以上的家庭托举，你家小花在这样的家庭下长大不要太幸福了啊。”


    周粥一点点捋平协议纸角，“我知道，但感情这东西就像乘法口诀，一方为零，结果为零。”


    沈嘉乔眨了眨眼，“说的跟你移情别恋了似的。”


    周粥故意逗她，“你怎么知道没有？”


    沈嘉乔被骗到的时间都不超过一秒，“嘁，你去哪儿找比顾总更好的？”


    “说真的，”沈嘉乔继续游说，“顾总在自己家庭面前也足够强势，不像我家跃跃……反正他们家算是都接受你了，你干嘛自己退出啊？宝宝，有时候连我都搞不懂你诶。”


    周粥朝她抬眼，眉梢微微扬起一抹极勾人的弧度，“人人都懂我的话，我岂不是活的太普通了？”


    沈嘉乔莫名脸红了一瞬！


    董咪咪为了通告刚改了一次性的二次元金发，赵可心随她回别墅来找点东西。


    碰见周粥跟沈嘉乔从楼上下来。


    四个人隔着楼梯，视线同时撞上。


    【来了来了来了！】


    【前方高能预警！！！】


    【等一大天就为了等这一刻！】


    【新来的没看过，现在看能接的上吧？】


    董咪咪现在卯足了劲儿就想要找出周粥的把柄。


    全网也在押宝，周粥和董咪咪到底谁能得到老板的心。


    微博甚至已经发起好几个相关话题投票了。


    但只有沈嘉乔知道，此时的周粥一身轻松。


    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早就逆版本了。


    如果是两男挣一女，那周粥还有可能陪他们玩玩。


    “赵哥，等一下，”周粥下楼，把封装在袋文件夹里的协议递给赵可心，“这个帮我交给顾总。”


    “啊，没问题，”赵可心特自然的结果，可东西拿到手里，莫名感觉有些不一般。


    或者不是这被封装起来的东西不一般，而是他们顾总凌晨四点就出现在公司办公室里这件事不一般……


    也不知道这份东西交到老板手上，对他们小员工来说是救赎还是毁灭……


    董咪咪好奇的视线都快把文件夹给穿透了。


    周粥扫过去一眼，很直白的挑破，“你要想看，就得做好准备承担后果。”


    董咪咪感觉她又在故弄玄虚，“能有什么后果？”


    周粥手抄在口袋里，看着她说，“被你最崇拜的老板，讨厌的后果。”


    董咪咪俏丽的表情僵硬下来。


    周粥不是个会被条条框框束缚的人。


    不需要对方签字。


    在协议生成的那一刻，周粥的灵魂已经自由。


    她跟顾晨也终于恢复平等的地位。


    姐要开始搞事业了。


    第一步。


    她得在娱乐圈尽量给自己混个好人缘！


    周粥慢悠悠迈了两步，经过董咪咪身边时，停下脚步。


    董咪咪微微扬起下巴，骄傲的像一只漂亮的金毛小狮子，窗外风吹过她白皙修长的腿，扬起一小块裙摆。


    董咪咪对上周粥的目光，张口就是嘲讽。


    “周小姐今天怎么不去公司……”


    “这个发色很适合你，很显白。”


    周粥打断了她。


    董咪咪懵在了原地，大段的嘲讽哽在了喉咙里。


    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她难以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作为自己的情敌，馋顾总身子的妖女，居然在夸她的头发颜色好看？


    这是什么套路？


    她是认真的吗？


    这个颜色……真的很显白吗？


    一大堆问题冲进了董咪咪的脑海，竟诡异的，促使她脸颊爬上一抹浅淡的粉红！


    【新来的！不懂就问！请问你们说的修罗场，是指顾总跟这个女人，都在追三公主吗？】


    【你们是这样理解的？！】


    【但是真的诡异，今天她们怎么不打了？？？】


    第26章


    周粥出发去见平面杂志甲方的时候,收到一条微信提醒。


    小狗狗：【聊聊。】


    她把顾晨的微信备注名去掉了。


    表达一个好的愿景。


    希望他俩能善始善终，结束的不那么狼狈，都有女儿了，就别还像小时候那样,每次都闹得惊天动地。


    →沉蒾失呿の粥：【想聊什么呢？】


    她回得非常得体。


    对方也同样得体的回复过来。


    小狗狗：【聊聊你狗屁不通的协议。】


    周粥：“……”


    好吧,愿景什么的当她没说过。


    →沉蒾失呿の粥：【感觉你应该先冷静一下,正好我也有通告。】


    周粥熄灭手机的同时，看到顾晨秒回了一条消息。


    等她解锁重新点开，显示‘对方已撤回’。


    周粥对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


    对方电话拨过来了。


    直觉驱使着她把电话挂断。


    挂断第一个的时候，她心里也有些微妙的发虚。


    但连续挂断三通之后。


    感觉好多了。


    甚至还有种阶级反抗取得初步成功的爽！


    那边消停下来,暂时没有再打。


    将近一小时后,周粥到达与甲方约定的地点附近。


    是一家类似商K的会所,网上搜了一下，跟OLD那种面向年轻富二代的商K不同，这里的是纯老板们的聚会场所。


    位置偏僻,有刻意隐蔽的嫌疑。


    却正巧毗邻顾小花就读的私立幼儿园。


    周粥下车的时候，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刚刚好。


    但就在她准备踏入会所时,手机“叮咚”一声。


    屏幕亮起。


    是赵可心发来的信息。


    周粥眉头微蹙。


    可心宝贝：【你那边是不是都到啦？这事儿整的，甲方临时通知,见面时间向后推两个小时。】


    这


    个消息让周粥有些犯难。


    此刻如果回别墅,路程来回差不多就得耗费这么长时间。


    可要是不回去……


    傍晚清凉的微风吹来，撩动着她的发丝。


    粉丝摄像大哥正趴在一辆SUV车型的副驾驶车窗那儿,对着这一幕欣赏出神。


    冷不丁,忽然跟她视线对上。


    粉丝大哥硬朗的脸上猛地一红。


    三秒后，周粥还朝他跑了过来，隔着车窗,微笑着冲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栋城堡般的豪华建筑群，“甲方把时间推后了，你们在这儿等我，我想去那儿看看行吗？”


    粉丝大哥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盯着她把发丝别到耳后的动作，连连点头，“行，行，你去逛吧！”


    周粥道谢离开后，后排车里另一位摄像大哥嗤笑，“邢哥瞅瞅你那点出息，要我说这个周粥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想趁年轻在娱乐圈掐尖儿给自己找个好归宿，这刚传出跟天娱顾总的事儿，现在都开始参观上咱海市最顶尖的私立幼儿园了？”


    周粥这两天绯闻缠身，热度高，黄笑天特意又多派了一名摄像大哥跟着。


    粉丝大哥很粗糙地向后白一眼，“谁问你了？嘴这么臭就别瞎咧咧，人家看看怎么了？我就不像你这么狭隘，我还要祝福周粥以后的孩子就能在这家幼儿园上学！”


    “哈哈哈，那你可得去寺庙帮她上香，哪那么容易啊？”摄像大哥跟司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


    而这边，周粥身着一袭剪裁精致的修身连衣裙，脚蹬一双细跟高跟鞋，身姿婀娜的来到学校门口。


    因为占地面积极大，远看确实宛如一座童话中的城堡。


    但近看要接地气一些。


    设计风格有品味但不奢靡，建筑用材新型环保。


    周粥只戴了顶白色的棒球帽，都不用戴口罩。


    这里的老师和工作人员都非常专业，仿佛与世隔绝般的嘴严。


    能在这里上学的小盆友，将来基本都是会继承各家家业，说的俗一点，就是非富即贵。


    周粥曾经在接孩子的家长里见过真正的影后，所以就别提她一个过气非主流了。


    此时正值放学时分，小宝贝们如欢快的小鸟般涌出校门。


    周粥找到顾小花他们班的等候区域，彼时高大帅气的外教老师正在跟旁边另一位家长进行纯英式英语交流。


    周粥没走近，在旁边等着。


    这一通交流，她能听懂6%，头顶几乎是一团黑线。


    上学的时候英语就是她死穴，曾试图让顾晨帮她补过听力，但在顾晨听完她口语发音并忍不住耸肩笑了之后，她就此封嘴，再也不碰这鸟玩意儿。


    周围有来接孩子的家长回头看她。


    少数可能真的认出她是谁，但大多数只是单纯觉得她年轻，漂亮，气质不俗。


    等待中，一个彬彬有礼的小男孩映入眼帘。


    小男孩今年4岁，身量小小却气质不凡。


    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英伦风小西装校服，上衣是笔挺的藏蓝色，领口和袖口处镶着一圈细腻的白色滚边，勾勒出精致的线条。


    与之搭配的是一条同色系的短裤，腿上穿着到膝盖的袜子，脚蹬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小男孩径直走到周粥跟前，像个小大人一样，规规矩矩地鞠躬行礼，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好，我是顾小花的同学，我叫单俊皓。”


    周粥盯着他白皙嫩滑的脸蛋看了几秒，想起来了。


    之前来接女儿的时候，见过女儿跟他一起从学校出来。


    “你说你叫什么？”周粥笑着问的。


    单俊皓一头乌黑整齐的短发十分精神可爱，“单俊皓，英文名Hawson。”


    这名字着实在周粥这儿很加分啊。


    曾经在网吧看过无数遍，看到那时顾晨一听到这三个字，就会生理性的想吐。


    周粥微笑着回应，“你好呀，单俊皓，小花跟你一起出来了吗？”


    单俊皓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仿佛两把小扇子，“flower……她已经被人接走了呀。”


    flower是顾小花自己给自己起的英文名。


    周粥不负任何责任。


    劝过女儿改一个，但女儿认为这个名字非常独特，坚持要叫flower。


    闻言，周粥微微愣了下，“啊，那我可能来晚了。”


    想着应该是被周淑人接走了。


    可单俊皓却点了点小脑袋，继续道，“是被一个长得很帅的大叔……哦，flower说是她的grandpa！”


    这个单词周粥还真听懂了。


    神色也随之沉下。


    单俊皓见她要走，表情也变得局促起来。


    “flower的妈咪，请等一下。”


    周粥敏锐察觉到单俊皓的表情似乎藏着些故事。


    以往见到他，虽然没深入交流过，但给人的感觉是落落大方、从容淡定，和顾晨他们那类人的感觉很像。


    今天明显情绪有些不稳定。


    只见单俊皓小手在书包里摸索了一阵，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整本超稀有的卡牌册，献宝似的递向周粥，“能帮把这个给小花吗？她很喜欢，我决定把这个送给她……”


    周粥接到手里，斜额看了看，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下问，“这么宝贝的东西都舍得送呀，你们俩今天……是吵架了？”


    单俊皓到底是小孩子，藏不住心事，立刻露出被戳穿的小表情。


    小手紧紧捏着小书包的背带，犹豫了好一会儿，低声说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她贴在课桌上的皇甫秀北的贴画撕掉……”


    周粥一顿，“你是说皇甫……秀西？”


    单俊皓仿佛没有听到她的纠正，很倔犟，“我也没有很讨厌那个皇甫秀南啦~！我才不是那种会吃醋的幼稚鬼！”


    周粥无声‘哈哈哈’。


    死小鬼。


    你真的很明显啊！


    单俊皓抬头，就看到她脸上十分灿烂的笑。


    小脸蛋瞬间变红。


    flower真的好像她的妈咪哦！


    周粥笑了一阵儿，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好啦，东西我帮你转交，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单俊皓点了点头，很乖很帅气地跟她说再见。


    周粥看着他的背影，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


    电话那头听到她的声音，语气中倒是透着欣慰，“囡囡，怎么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爸爸最近一直想给你打来着，但是你妈妈说你在搞事业，让我别打扰你。”


    周粥并不觉得意外。


    母亲一直非常支持她搞事业，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的性格不讨人喜欢，又小小年纪怀孕，人家顾家不可能尊重你的，尽早给自己谋划一下，做好两手准备。”


    父亲在这件事上倒是持完全相反的态度，他对顾家这个亲家非常之满意，认为这就是他周建斌能东山再起的最大契机，还异想天开的想要让周淑人当他的大区销售经理。


    想到这儿，周粥一只手抄在兜里，又叹了口气，没理周建斌的关心，直截了当地问，“你们现在在哪儿？学校附近吗？”


    周建斌说了一家快餐厅的位置。


    跟周粥想的一样，每次周建斌来看外孙女，都会在附近这家快餐厅偷着请外孙女吃汉堡，冰淇淋，可乐……这些周淑人严令禁止不让他外孙女吃的东西。


    周粥今天正好有事想跟父亲说，“那你们等着，我去找你们。”


    “你能过来？多久能到？我们快吃完了，你没在录节目啊？”


    周建斌一连串的问题没全部问完。


    周粥把电话挂了。


    周粥走进快餐厅时，坐在副驾驶的粉丝摄像大哥正巧看向马路对面的商业街。


    目光瞬间精准地捕捉到周粥的身影。


    后排的大哥听到动静，也顺着看过去，清晰地瞧见周粥走进餐厅后，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对面坐着两个人，略显眼熟


    的中年男子坐在靠窗的那边，他里侧的小家伙被挡得严实，但能看到小身子一晃一晃的，偶尔露出极白且肉嘟嘟的小脸蛋。


    惊鸿一瞥，便能看出至极的可爱。


    粉丝摄像大哥当即笑了起来，“我说什么了，人家是来见亲戚的，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后排大哥却不屑地哼了一声，“她能有这么有钱的亲戚？未必吧！”


    话虽如此，可对面中年男子看着确实眼熟，并非什么名人，而是那人与周粥五官有几分相似。


    看来是亲戚没错。


    还得是挺亲近的那种。


    “诶你干什么？要拍啊？刚刚周粥说了让咱们先别拍！”粉丝摄像大哥扫见后排的动静，着急地劝阻道。


    后排大哥哪管那么多，迅速把摄像机支棱起来，理直气壮地说，“给你发工资的到底是周粥还是黄导？咱们这是观察综艺，天天这也不拍那也不拍，你想让节目组开天窗？难怪黄导让我跟着你！”


    粉丝大哥还欲争辩，但后排的摄像头已然亮起红点，那人朝粉丝大哥做了个开始收音让对方闭嘴的手势。


    粉丝摄像大哥心里十分不悦，狠狠地朝他瞪了瞪眼，口型提醒：要拍就只拍周粥一个人，对面路人没签合同，入镜不符合规定！


    后排大哥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把摄像头往右边挪了挪。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滚动起来。


    【咦，周姐不是出来见甲方吗？什么杂志甲方这么亲民，约在金拱门？？】


    【刚刚晃到对面好像有个超白的小盆友，有人看到吗？还是我眼花？】


    【必然是你眼花啊，约在金拱门见面已经很奇葩了，还带自己孩子？姐妹你不要搞事情啊！】


    【别吵啦乖们！咱粥姐好不容易出来搞事业，别带偏节奏！】


    快餐厅里，顾小花在看到妈咪现身的当下，把最后一口汉堡强赛进嘴巴里。


    以至于周粥坐到她对面时，她两边脸颊鼓得跟小仓鼠一样，根本没法开口跟她粥姐打招呼。


    周粥看破不说破，直接把卡牌册先放到桌子上推给她女儿。


    【看到了没！已经在交接合同了！】


    【粥姐气势太强，好像大佬谈生意的既视感！】


    【bingo！金拱门怎么了？没看还有大佬在卖鱼市场里谈生意？？】


    顾小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瞧见卡牌册的瞬间，亮得如同璀璨星辰。


    可下一秒，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伸出的小手，缓慢而纠结地向外推着卡牌册，嘴里嘟囔着，“小花不能要，要了就等于原谅Hawson，他今天真的超过分，小花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


    周粥自己都是一脑门儿官司，哪有闲心去管这些小孩子之间的家务事，便随口说道，“随便你，我就负责交给你，要是你不想要，明天上学自己还给他。但提前说好规则，有话好好说，不准动手动脚。”


    顾小花像个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最终还是拿走了卡牌册，“行吧？给周姐面子。”


    周建斌看着外孙女这副模样，满眼都是宠溺的笑容，忍不住问道，“那个叫Hawson的小朋友是你的同学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跟外公提？他是不是喜欢我们小花呀？”


    “有什么好提的，反正小花不喜欢他，”顾小花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地说道，“感情介总四就像乘乘口诀，一方为零结果为零！”


    周粥莫名觉得这话耳熟，没好气地往她盘子里扔了根薯条，“你连数都数不全，还敢说乘法口诀，你知道什么是乘法口诀吗？”


    【卧槽！粥姐急眼了！她拿薯条扔甲方了！】


    【顾总看到了吗？他不是对你一个老板无理，但却只睡了你一个老板！】


    顾小花一秒切换生气脸，一口吃掉那根薯条，气鼓鼓的把卡牌册随手扔进书包，拉链都懒得拉，直接跳下桌子。


    周粥皱着眉喊，“你要去哪儿？”


    “去滑梯那里玩！”


    这家快餐店地处幼儿园与商业街附近，店内特意留出一半的位置搭建了淘气堡，供孩子们玩耍。


    顾小花在里面玩个把小时都不会腻。


    “真是想不到，爸爸还不到五十，你就能给爸爸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外孙女，你哥哥要是活着……也不一定能这么早有孩子，现在爸爸在亲戚朋友里可是最年轻的外公，确实挺自豪的。”


    周建斌看着外孙女，沉浸在快餐厅温馨而热闹的氛围里，脸上满是来自三世同堂的温馨笑容。


    直到周粥把夹着笔的本子放到他跟前，他的视线转过来，笑容瞬间凝固。


    “你这是……要干什么？”周建斌疑惑地问道。


    周粥脸上没剩几分笑意，“您给我写个保证书。”


    周建斌，“……什么？”


    周粥没管他的反应，不卑不亢，继续说道，“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卖三无产品，不搞传销，不走捷径，还像以前一样，勤勤恳恳钻研洗发水技术，并保证无论出于任何目的，绝对不会再卖任何产品给顾家的人，包括顾家的保姆，司机……也不要再提让周淑人女士当您大区经理的事儿！”


    随着她一条一条列举，周建斌的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紫。


    他并非第一次感受到女儿对自己事业的消极态度。


    但听到如此荒唐的要求，脸色还是瞬间冷下，“教训完自己女儿又来教训自己爸爸？连小晨都不敢这样跟你爸爸说话！”


    周建斌正要拍桌而起。


    周粥下一句话，却将他老老实实钉回了椅子上。


    “只要您写这个保证书，并且做到，我参加节目赚到的钱会有计划的投资给您的洗发水品牌，但只要我发现您违反其中任何一条，投资立刻取消。”


    周建斌一秒变脸。


    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速度，态度迅速温和下来，“囡囡，其实你说的这些里，除了跟顾家有关的那几条，爸爸一直也是这么做的。”


    周粥向后靠回椅背上，不经意间瞥向窗外，却瞥见对面SUV车里晃过的红点。


    与此同时，后排摄像大哥也像她露出有些心虚的笑。


    周建斌继续说道，“你突然让爸爸不要跟顾家那边联系，是不是因为那天电话的事……那天爸爸是真不知道，那位姓杨的老板直接当着直播的面给爸爸打电话，这不是故意让女儿你难堪嘛，囡囡，你是不是得罪谁了？要真是的话你可得跟小晨说，让他帮你出头！”


    周粥收回视线，看了看此刻自己、父亲、女儿的位置，感觉应该没拍到他们，稍稍放心了些。


    她不想再多说，给周建斌投资的钱，就当是还他早些年找自己花的钱。


    “那些不是您该操心的，您就说写不写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没法一直等您。”


    “写，写！爸爸立刻就写！”


    周建斌的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文化人的气质。


    只是他平日里说出来的话，常常让周粥大跌眼镜，仿佛还活在封建社会。


    周建斌写完，还很严谨的检查了一遍，除了周粥说的那几条，最下方还写下了自己对品牌的宏大规划，好让女儿放心投资。


    最终满意地点点头，将纸和笔一起递了回去。


    【合同没谈妥，补充协议现场拿笔直接写？】


    【现在娱乐圈都是这么谈合作的？】


    【非主流教主永远神秘！】


    周建斌露出一丝意气风发的神情，这么多年不得志，就是在等愿意投资自己的伯乐。


    终于成了！


    他感慨道，“粥粥长大了，懂事了，爸爸最近看到的一句话送给你。”


    “成年人的勇敢就是在沉舟的碎裂声中，永不沮丧。”


    周粥歪了歪头，有些想笑，“您又看哪本成功学了？”


    周建斌只当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今天对她格外有耐心。


    “对了，你跟小晨最近还好吗？”


    终于提到周粥今天要跟他说的最后一件事。


    周粥微微一笑，“以后别叫人家小晨了，别人都叫他顾总，顾少爷。”


    “别人是别人，我是他老丈人，不是一回事。”


    “就快不是了，我跟他，提离婚了。”


    “——什么？”


    刚松懈下来的气氛骤然紧绷。


    周建斌收到比让他写保证书更加严重一百倍的暴击！


    绅士儒雅的表情瞬间崩塌，他直接站起来，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地问，“你疯了啊？！”


    周围桌的人逐渐朝他们看过来。


    周粥不紧不慢的戴上帽子，墨镜，依旧保持微笑。


    她


    说，“爸，送您一句话，成年人的勇敢，就是在沉舟的碎裂声中，永不沮丧。”


    ……


    距离推后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周粥整理了一下衣衫，提前进了会所。


    摄像大哥们紧跟其后。


    可刚到包房门口，就被会所的工作人员伸手拦住。


    粉丝摄像大哥满脸疑惑，心中犯起嘀咕。


    正常的商务会谈，没道理不敢让人拍呀，更何况他们这节目如今流量正高，这简直就是免费的广告，对方没理由拒绝才对。


    他不禁有些担忧，询问的看向周粥。


    周粥见状，微微一笑，轻声安抚道，“没事儿，我自己进去吧。再说，虽然不让你们跟进去，但包厢号咱们不都拍到了吗？没事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粉丝摄像大哥立刻心领神会，给包厢号来了个特写！


    【《总裁》杂志负责人此刻已经被粥姐机智哭了！】


    【哈哈哈哈哈！防狼班尖子生！】


    【所以，刚刚在金拱门用薯条扔的不是甲方？】


    【看到了吗？想潜规则粥姐很难，所以，粥姐是单纯馋顾总身子，鉴定完毕！】


    “周粥，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叫我们。”


    周粥点了点头，转身敲了敲包厢门。


    虽然是第一次跟合作方会面，但她心态还行。


    《总裁》是一本面向各界老板和成功人士的杂志，风格尺度非常成年化，但这种大胆并非流于低俗，而是在品味与格调的精心把控下，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高级感，有逼格，以极致的视觉语言，传递着时尚与商业的深度融合。


    在娱乐圈，这本杂志更是有着不小的地位，流量小花们将是否登上过《总裁》，当做自己是否彻底踏入娱乐圈的重要标杆。


    而周粥刚刚参加了《下一站天后》，档期还没过半，就接到这本杂志的邀约，属实令同行羡慕！


    赵可心跟周粥透露过，这期《总裁》的拍摄主题是「双姝」，跟她搭档的是天娱另外一位女艺人。


    两个人一同出境，拍摄在设计上必然有主有次。


    但赵可心又透露了，贾总对她的条件很满意，而且另外一位女艺人以前上过《总裁》，所以这次的主咖八九不离十是她。


    贾总是这本杂志在华负责人。


    周粥敲了敲门，服务生给她开门。


    周粥一进去，就通过赵可心提前发给她的照片，辨别出坐在沙发主位上人是的贾总。


    三十左右，年纪不大，面上戴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有点像衣冠禽兽。


    但周粥见过真衣冠禽兽，跟顾家那个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周粥一进包厢，里面瞬时安静下来，就连震耳的音乐声都被想看热闹的人关掉。


    几乎都是这次拍摄的相关人员，此刻都神色各异地望向周粥。


    周粥已然嗅出点门道了。


    第一：她明明比推后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来，可所有人已经全都到了，而且通过茶桌上的酒杯和烟头来看，这些人明显已经玩过一阵子。


    第二：天娱另外一位受邀艺人已经来了，此刻就坐在贾总身边，正得意洋洋的向她示威。


    是苏瑶瑶。


    周粥好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通知可以晚两小时来了。


    或坐或站的一圈人，神色各异，眼神在贾总和苏瑶瑶身上绕了几圈，最后都落在了面带微笑走进来的周粥身上。


    明明带着笑意，浑身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不怎么好惹的劲儿。


    自打她一进来，贾总的眼神就一直在打量她。


    苏瑶瑶眼神落在贾总摩挲酒杯的手上，原本十分得意的神色略微冷却。


    好一会儿，伸手过去，十分亲昵地扯了扯贾总的衣袖，在贾总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冲着他弯了弯嘴角，声音也温温柔柔地，“贾总，我小师妹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贾总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将酒杯往茶几上一放，很自然地将苏瑶瑶往怀里一搂。


    “周粥，小师妹。”苏瑶瑶慢慢的说。


    跟着，她目光挑衅地看向周粥，一字一顿地再次开口道，“贾总，


    《总裁》杂志的在华负责人。”


    周粥像察觉不到现场微妙的气氛一样，绕到苏瑶瑶另一边，也在贾总附近坐下，只不过不像苏瑶瑶那样身体紧贴着贾总，而是保持着符合礼仪规范的距离，朝着贾总笑。


    “初次见面，贾总好。”


    贾总点头示意，“周粥，名字不错，人也比直播里更加漂亮。”


    好油腻。


    周粥心里腹诽，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在进来包厢前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娱乐圈的老板们就算不如顾晨，起码也得是陆驰跃那样的。


    苏瑶瑶随着贾总的话，身子不由得坐直了一些，偏过头光明正大的继续看周粥，笑了笑，“小师妹，这次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吧？”


    哦。


    是想装不熟。


    也是，毕竟上次在换衣间里两个人的初次交锋非常不愉快。


    周粥立刻也朝着苏瑶瑶笑，隔着贾总，笑容如春水洌艳，“是的师姐。”


    她顿了顿，又忍不住真诚的补充了一句，“师姐也好漂亮，比电视里脸还要小。”


    大气的不得了。


    包厢里的人都看到了，原本看好戏的气氛一停。


    所有人面面相觑，对周粥的看法已经悄然改变。


    倒是苏瑶瑶的经纪人钱哥没忍住，不由得看了周粥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道，“是啊，你师姐要是不漂亮，贾总怎么会把这次杂志的封面主咖给她呢？”


    一句话，彻底证实了周粥心底的猜测！


    就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半小时里，苏瑶瑶已经把她从主咖的位置上掳下来了。


    其他人原本想看的热闹也是这个。


    周粥最近热度极高，贾总个人也非常喜欢这一款，开会间隙时常看她的直播，还给她打赏过。


    原本主咖确实定的周粥。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苏瑶瑶先前跟《总裁》就有过合作，连带她经纪人都跟贾总挺熟的，她必然是献出了一些“诚意”，令贾总松口把主咖给她了。


    苏瑶瑶紧紧盯着周粥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到类似嫉妒，愤怒的表情。


    但一丝一毫都没有。


    周粥仿佛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一样，“那真是要恭喜师姐了，非常期待我们这次的合作呢！”


    苏瑶瑶看着周粥，一时间神情复杂，竟没有立刻回她的话。


    原本是要在周粥面前好好扳回一局，可周粥从进来之后就一直轻描淡写的反应，不仅没有达到她得心理预期，反而让她觉得自己是拿不下顾总才来勾引贾总，甚至从周粥脸上看到了自甘堕落这四个大字！


    当然，这些全都是苏瑶瑶自己脑补的。


    周粥可是连一句不好听的都没有说。


    她只是当不了主咖，又不是拍不了杂志，主题是《双姝》，那两个人的版面左右也差不了多少。


    没差的。


    周粥跟这期杂志的负责人谈论起合作细节。


    贾总在旁边瞅着。


    胳膊被苏瑶瑶挽着，眼睛却往周粥那边瞄。


    好在贾总也听说过周粥跟天娱老板之间事，现在也就只敢看看，在摸清楚天娱老板对她的态度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这期杂志的负责人也对周粥有些满意，谈论正事儿的过程中常常发出笑声，好像很聊得来，刚刚负责人跟苏总要谈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自然。


    周粥边听对方讲解这次「双姝」的难点、是要体现出两个人之间的胁迫与服从感，边伸手去拿旁边的水杯。


    只听‘砰’的一声。


    周粥放在桌边的水杯被撞到地上，水了一地。


    周粥腿收的够快，才逃过一劫。


    一道很敷衍的女声响起，“诶呀，真是抱歉，师妹。”


    周粥掀起眼皮，看了眼假装起身要从她身前过、此刻一脸无辜的苏瑶瑶。


    周围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气氛又再度古怪起来。


    苏瑶瑶也不会在贾总面前做的有多过分，这会儿气也出了，温温柔柔的主动道歉，“师姐真不是故意的，没弄到身上就好，麻烦收收腿，让我过一下。”


    说完的同时视线也一并收走，打算直接离开。


    就在下一秒。


    周粥迈开长腿，不仅紧不慢的往前面一搭，直接挡住她的去路。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便听周粥不温不火的嗓子落下，“站


    住。”


    还挺好听的。


    跟着便见周粥一条长腿踩着茶几下方，轻轻勾了勾唇，慢悠悠地道，“打翻了别人的水，道完歉就想走，这样好像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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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瑶瑶，“？”


    发笑的表情仿佛再问，‘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周粥红唇微启，“我现在正想喝水，麻烦师姐再给我倒一杯。”


    此话一出，包厢内彻底安静下来。


    虽然苏瑶瑶的做法谁都知道是故意的，但是当着贾总的面就敢这样公开反抗，这不是故意往枪口上撞么？


    钱哥在这时站出来了，“行了行了，周粥，我给你倒一杯，总行了吧？”


    说完，拿了个新杯子，放到周粥桌前。


    正要倒，一只白皙的手挡住杯子。


    周粥挑眉，“谁打翻的，谁来倒。”


    几个字说的平铺直叙，可竟然令周围人听出一种压迫感来。


    苏瑶瑶此时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


    一般人给个台阶下就得了，这女人还得理不饶人了。


    这是让自己这个师姐亲自给她倒水的意思？


    疯了吧！


    “现在的新人都有个性，不好惹啊……”


    “是啊，可毕竟是她碰洒的，让人拿住了，有什么办法？”


    周围掀起小心翼翼的议论声，苏瑶瑶前面被周粥挡着路，后退是贾总，她就像一座极为显眼的灯塔杵在那儿，全包厢的人都在看她。


    周粥却不着急，极有耐心，扬起小脸看向她。


    苏瑶瑶是绝对不会倒的，使劲掐了掐指尖，忽然回身，直接坐到了贾总腿上，“贾总~~~您看这……”


    贾总果然受用，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让她先坐下去。


    贾总倒是不介意周粥找苏瑶瑶麻烦，甚至看的津津有味。


    但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找苏瑶瑶的麻烦，无疑是在落他的面子。


    美女不给自己面子，这是贾总没法忍受的。


    跟着，男人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浮现一抹愠色，他看向周粥，准备行驶来自甲方的淫.威……


    周粥没给他机会。


    在他开口前，忽然莞尔一笑。


    扭脸冲着隔壁杂志负责人问，“哥，您看我刚刚那样，算是有胁迫感么？”


    负责人，“？？？”


    早就被周粥的气场吓得不敢吱声！


    周粥不等负责人回答，笑了笑，又回头看向另外懵逼中的那波人。


    “师姐，贾总，我怎么能那么不懂事？看刚刚的气氛挺适合，我就试了一下，别介意。”


    话落，特别自然的把腿放下，给苏瑶瑶让地儿。


    苏瑶瑶整个人僵在原地！


    周粥一个人，硬控了整个包厢三分钟！


    所有人的心情跟过山车似的，随着她跌宕起伏，被这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这时，杂志负责人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等拍杂志那天，你就拿出刚刚的气势来！”


    贾总自诩是非常懂艺术之人，随后也笑了起来，“呵呵，看来是差点误会周小姐了。”


    众人顺坡下驴，包厢气氛再一次变得热闹。


    只有苏瑶瑶仍然僵硬着，周粥让开地方她也不走，就死死盯着周粥。


    这女人明明就是故意在耍自己。


    贾总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钱哥见自家艺人表情不对，起身，扯了扯苏瑶瑶。


    苏瑶瑶一把甩开他，语气带了些态度，“贾总，我突然想起点事，不等在这儿待了，你们聊吧！”


    贾总看向她，神色晦暗不明。


    长得漂亮是漂亮，但脾气太大就不好了。


    钱哥视线在自家艺人和贾总身上来回打了个转，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先冲着贾总非常讨好的笑了笑，又眼神示意苏瑶瑶，压低声音说，“顾总说一会儿要过来，再等等吧？”


    苏瑶瑶手指甲使劲掐了掐手心，没回钱哥的话，只垂眸斜睨着周粥。


    周粥听到顾晨要来，倒是难得的神色一变。


    难怪赵哥放心没让陈小桃陪自己一起来，不会是早知道顾晨会来吧？


    想起早上那几条信息，周粥不由得替自己捏一把汗。


    离婚协议都递了。


    但又没有签。


    她还没想好现在该怎么定位他俩人之间的关系。


    装不熟？还是继续装自己倒贴？


    顾晨现在又是什么态度？


    一脑门的问题过后，周粥仰起脸，主动询问苏瑶瑶，“师姐走吗？不然我出去送送你？”


    这句话倒是令苏瑶瑶嗅出点不一样的意味来。


    一听顾总要来，这妖精怎么还想跑？


    不是之前上赶子倒贴顾总的时候？


    苏瑶瑶眼睛一眯。


    顾总肯定已经玩腻了周粥！


    周粥不想让他们看出来，所以才找理由想撤！


    苏瑶瑶忽然一笑，做出决定，“先不走了，工作不重要，陪贾总才重要。”


    说完，拿起的衣服又往旁边一扔。


    坐了回去。


    贾总神色缓和下来。


    钱哥也大大的松一口气。


    只有周粥高兴不起来。


    我早点撤是为你们好啊！


    哎！


    接下来，周粥效率极高的跟负责人接洽好工作事宜，还互相留了微信。


    最后很客气的跟贾总敬了杯酒。


    快速收拾好东西，打算找借口先走一步。


    而包厢的门就是在这时打开的。


    顾晨推门走了进来。


    高高的个子，浑身又像罩着某种低沉的气场，走进来的时候颇具压迫感。


    看到他的瞬间，包厢里的人除了贾总和周粥，都站了起来，纷纷朝着他打招呼。


    苏瑶瑶不着痕迹的松开挽着贾总胳膊的手，朝着自家十分耀眼的老板笑了笑。


    贾总坐姿不动如钟，但也主动问好，“顾总，好久不见。”


    不得不承认。


    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周粥有种如沐春风、浸泡在猪油里的双眼终于被彻底洗礼了的感觉！


    顾晨在外一贯的沉稳，朝着其他人略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贾总，“有个会，走不开。”


    算是解释，话说完，很自然地走过去，坐到了沙发拐角处。


    距离周粥大概一臂的位置。


    周粥默默打量着其他。


    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黑衬衫，领口处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口挽起，神色有倦意。


    包厢里十来个人也随后重新落座。


    天娱跟《总裁》两家之间的合作，如今两位主角终于到场。


    但却没有人敢随便开口寒暄。


    那些视线有重量一般地落在周粥身上。


    若有若无的扫过来，观察着她跟顾总之间微妙的氛围。


    周粥跟顾总肯定是睡了。


    但应该没把顾总睡服。


    不然她主咖的位置怎么能轻而易举就被苏瑶瑶抢走？


    苏瑶瑶更是直接认为，顾总自从新闻爆出，现在对周粥非常厌烦。


    贾总也等着看顾总的反应。


    周粥作为旗下艺人肯定要主动跟顾总打招呼，如果顾总反应冷淡，那么，他就可以找机会跟这位美女深入交流一下了。


    等了半分钟。


    周粥都没有要跟自家老公主动打招呼的意思。


    钱哥非常狗腿的给老板送上一杯茶。


    顺便近距离看热闹。


    而顾晨接过茶，放到茶几上。


    几秒后，终于转头看向周粥。


    众目睽睽，世风日下。


    天娱老板竟主动向自家艺人开口。


    声音低沉，“给你打了三通电话，为什么挂我电话。”？？？？


    周粥挂顾总电话？？？？


    第27章！少爷掉……


    包厢内众人,因为先前的心理预期不同，现下受到刺激的程度也不同。


    但无一例外，都是傻眼的状态！


    所以，顾总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质问还是……


    太简短,语意不明！


    不确定,再看看！


    周粥回过神来,眼眸微敛，并不看顾晨，语气很轻，“东西已经让赵哥给你了,话我也说得很清楚了。”


    周围一双双眼睛盯着。


    一个个屏住呼吸。


    包厢里安安静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顾晨喉咙发紧,再次哑声发问，“周粥，我问的是,为什么挂我电话。”


    他非要咬文嚼字，明显是不想配合的状态。


    周粥很了解他，脸上不耐一闪而过,终于转头看向他，一板一眼地回答他。


    “我不想接,你一直打很烦,所以挂了，这理由够吗？”


    够了！够了！


    stop！


    不要再刺激顾总了！


    现场除了顾晨没有回答。


    几乎所有人都在内心给出答案。


    确定了！确定了！


    顾总刚刚的问话并不是对下属的质问,他明明是在看这位美女的脸色啊！


    邪！


    这女人够邪！


    “网上不是说周粥倒贴顾总……”


    “网上的话你也信！”


    是谁没忍住,极小声的嘀咕了两句，贾总慢悠悠的视线撇过去，那两个人瞬间闭嘴了。


    而贾总视线也渐渐回到左侧,手掌在自己翘着的二郎腿上拍了拍，意味颇深地开启新话题，“这期《总裁》能请到顾宰恩先生的专访，也多亏了顾总牵线……”


    贾总确实喜欢周粥，但他好歹也是杂志的在华负责人，不至于节目刚播出第一天，就色迷心窍似的去找天娱谈合作。


    究其根本，还是顾总先放出口风，说可以帮他牵线关于顾宰恩先生专访的事。


    那他必须礼尚往来，直接向天娱发出两个名额的邀约，表示自己最大的诚意。


    其中一个名额给了周粥这个新人，当时他是有点假公济私的意思。


    但如今再看……不会是歪打正着了吧？


    贾总跟顾晨不一样，他没钱没背景，光靠自己，三十出头就能走到这个位置上，眼光必然很刁钻。


    他有一个猜想。


    或许顾总突然松口可以帮他联系顾宰恩……本身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啊！那没事了！


    还好苏瑶瑶先扑了上来，才让他没铸下大错！


    贾总继续说道，“后面旗下两位艺人的拍摄，相信会很愉快，刚刚我的负责人跟艺人们聊得都很顺利！”


    “我父亲最近会回海市。”顾晨语气一如往常，视线从周粥脸上移开，朝着贾总看过去。


    微微停顿，又再开口，“拍摄那天，我可能会去。”


    他说得低调，但包厢内氛围瞬时都变了。


    刚刚在他和周粥之间的暗流涌动仿佛也被暂时截断。


    顾宰恩啊。


    那可是顾宰恩！


    年过七十依然气势磅礴，魅力不减当年，如果说《总裁》这本杂志需要一个名望与实力兼备的代言人，那绝对非顾宰恩莫属！


    他的传说从几十年前就开始。


    不仅是事业上，还有情感上。


    这个从不近女色、巅峰时期也对女人不感兴趣、甚至被怀疑过性取向的企业掌舵人，在自己年近五十时，竟然爱上了一位少女。


    冷酷狠厉，仿佛没有人类情感的男人，陷入爱情后，毫不吝啬对自己女人的宠爱。


    四十七岁时，他曾上过《总裁》杂志，但不是专访，而是发表过情诗。！！！


    没错！情诗！


    情诗中，他形容当时已经是自己太太、并且刚刚为自己生下一个儿子的周淑人女士，是如同被雨淋湿的蔷薇花，特立独行，又孤寂清纯。


    当期《总裁》在国内的销量破了近三年的记录！


    周粥也再次朝着顾晨看了过去。


    短暂的时间内，也想明白了以上那些事。


    所以，当初周淑人威胁顾晨说顾宰恩很快就回来了，让他轻点嘚瑟。


    可其实顾晨早就知道。


    甚至就是他将顾宰恩召回来的。


    周粥没说什么，也很快收回停留在顾晨身上的视线。


    就算顾晨是为了她，但她也值得这份补偿。


    要不是因为顾晨，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早在五年前就该已经完成。


    她早已可以把苏瑶瑶轻松踩在脚下。


    所以。


    在这件事情上，她并不欠他什么。


    接下来一段时间，包厢内的气氛渐渐正经起来。


    负责人们聊天的内容，多围绕着这期令人十分期待的杂志。


    周粥从刚刚和顾晨短暂交锋过之后，就没怎么再和旁边人说过话，低着头，默默刷着手机。


    唯一心静不下来的就是苏瑶瑶。


    她死死盯着周粥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钱哥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给她投喂了一块水果，被她直接扒拉到地上。


    弄出一点动静。


    但就坐在旁边的贾总却没有看她一眼。


    本来苏瑶瑶就比任何人都更难接受周粥勾引到顾总的事实。


    天知道她用苏比鲁的假名，坚持不懈的勾引过顾总多少次。


    可她好不容易接受的那个事实，现在周粥表现出来的一切，又直接给了她暴击伤害！


    没有艺人敢这么和自己老板说话。


    周粥凭什么可以？


    刻意表现出恃宠而骄的样子要给谁看？


    苏瑶瑶感觉自己已经要被嫉妒之火给烧死了！


    周粥低头刷着手机。


    时间跳到23点时，她收到自己母亲的一条短信。


    长篇大论。


    可能也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她直接用手指滑动跳着看。


    大略一扫，视线最终落向最后一段。


    「你爸爸当初倾家荡产到处贴广告找你，可没说让你写保证书以后会孝顺我们，做人不可以这么自私，你爸爸人老实不说什么，但妈妈知道后非常伤心，但想到应该是孤儿院的经历让你变得这样冷漠，妈妈还是决定原谅你，望好自为之。」


    周粥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


    苏瑶瑶身旁的钱哥，在下一秒也突然起身。


    抬手要给她倒茶。


    先前周粥让苏瑶瑶倒水，他帮的不情不愿。


    但此刻却像条件反射似的。


    等钱哥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周粥冲着他略微冷笑，而苏瑶瑶像是要杀人似的瞪着他。


    但周粥很快就收回视线，先看一眼顾晨，然后转身凑近贾总，颇有些抱歉地解释道，“不好意思贾总，我可能得先撤了，节目组那边还有点事。”


    其实节目组这会儿已经下班了。


    而且一个小时前、当她确定包厢这边没法很早结束后、也发短信让节目组的车先回去了。


    她只是不想再待下去。


    还是修炼的不够。


    才会被母亲轻而易举影响她的心情。


    苏瑶瑶发脾气想提前离场的时候，贾总眯着眼斟酌她的理由够不够充分。


    而周粥现在也想提前离场，贾总第一反应，是应该找谁送她！


    包厢里的基本上都喝了酒，不能开车。


    “周小姐先等一下，”贾总朝手下负责人使眼色，负责人掏出手机就要给司机打电话，但司机没立刻接到。


    周粥微笑着礼貌拒绝，“不麻烦了，贾总，我打车走。”


    贾总眼神落在她脸上，没同意，偏过头看向顾晨。


    询问的意思非常明显。


    钱哥在这时又不知死活的站起来了，“那个，顾总，贾总，我没喝酒，我送周粥回去吧？”


    苏瑶瑶气得手心都要被自己抠破了。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贾总看向顾晨。


    顾晨起身，拿衣服，隔着暗淡的光线扫一眼苏瑶瑶和她的经纪人，声音依旧冷


    淡，没有温度，“你们留在这儿好好陪贾总，我和她回去。”


    苏瑶瑶在这一刻明白了。


    她在顾总进包厢后刻意跟贾总保持关系的举动根本就很可笑。


    她跟贾总之间在搞什么，顾总早就心里有数。


    不仅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她做的不错。


    但如果今天挽着贾总手臂的人是周粥……苏瑶瑶很不想那样想，但却不得不承认，顾总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


    周粥不想引起更大的关注度，就没拒绝。


    几分钟后，周粥坐上了他的副驾室，把巨大如潮水般的八卦气焰留在了会所里。


    车窗摇下，有夜风闯进。


    周粥放了轻缓的音乐，顾晨抬手把它关上。


    她偏过头看顾晨一眼，重新打开。


    随后，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这辆车的女主人，又主动把它关了。


    但三秒后，顾晨重新把音乐打开。


    周粥气笑了。


    靠在椅背上，偏过头朝着外面看。


    渐渐看的有些出神。


    顾晨余光看她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车开出去有十多分钟，顾晨主动开了口，“我不会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顾晨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又有顾宰恩和周淑人的双重高智商基因托举。


    他眼光独到，做事沉稳踏实，又很有远见。


    但唯一在周粥身上，他常常失策。


    纵然有步步为营的阶段，可只要周粥表现出要放弃他的样子，立刻溃不成军。


    “你怎么不离？”周粥从窗外收回视线，看向他，“打官司？用小花威胁我？我没那么伟大，小花跟着你比跟着我能有更好的条件，而且你爸妈他们也不可能放她走，我都想好了，这招对我没用。”


    现下，顾晨望着副驾上的女人，心灰意冷到一个极致，“我没那么无聊，我们俩的事，跟女儿没关系，我不会离，也不会让你离。”


    “大哥，现在是法治社会……”周粥说着，同时注意到车子换了路线，她终于认真了起来，“顾晨，你别发疯，你这样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顾晨眸色发沉，一言不发，只是车子逐步加速。


    周粥皱眉，看出来他在发疯，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道，“送我回节目组，要是不听，明天我就走，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顾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极度绷紧。


    两个路口后，车头调转。


    黑色的柯尼塞格停在小别墅门口，还好是深夜，不然极其引人注目。


    周粥下车，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黄笑天组织工作人员在一楼开会，刚刚才散。


    周粥进屋时，还有两名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


    她依旧没管身后，冲着工作人员微笑说，“辛苦了。”


    顾晨看到她脸上的笑，和刚刚在车上完全不一样，整个人都像重新活过来了。


    只有他很多余。


    顾晨原地站了几秒，抬脚迈进玄关。


    整个人进了屋。


    两名工作人员正要走，猛一抬头，看到人，表情和动作同时顿住。


    等他们反应过来应该跟顾总问好，人已经从他们身边经过，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种极其冷淡悲伤的气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跟随周粥的步调上了楼。


    两名工作人员立刻嗅出不一样的气息。


    只恨自己手里没有摄像机！


    快速跟自己的良心做斗争，犹豫着要不要拿手机拍几张，门口又有动静了。


    请假两天半的皇甫秀西终于出现了！


    只是……这人是皇甫秀西吧？


    脸上套了个很完整的防晒面罩不说，头上还又扣了顶渔夫帽，帽檐压的极低。


    这是去抢银行啦？？！


    工作人员们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迅速想到某种可能性，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眼前的青年。


    “秀西啊……你……不会是整容了吧？”


    皇甫秀西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


    皇甫秀西又摇头。


    “……你是皇甫秀西吧？”工作人员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皇甫秀西终于点头了。


    他没多停留，快步上楼。


    刚刚进来时，姜石虎把车正好停在一辆柯尼赛格旁边。


    他知道那是谁的车！


    皇甫秀西迈着台阶走到楼梯中间段时，头顶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深橘色的光，暗得让人头晕。


    同时听见‘砰’一声响，是关门声。


    他以为自己又晚了一步。


    可随着向上走，又听见衣服摩擦、以及布料之间的拉扯声。


    “……”


    皇甫秀西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手把住楼梯扶手。


    最终他登上最后一节台阶，脚步停在楼梯和楼道拐角的平台处。


    角度刚好能看到周粥的房间门，门前纠缠中的两个人。


    他听见周粥压低声音的那一句，“你让我进去。”


    “不让。”顾晨很强势地回。


    拐角处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手不自觉的攥紧。


    他应该立刻上前将那个男人拉开。


    但莫名的，他还想继续看下去。


    他想知道他们在企鹅空间状态以外，真实的世界里，到底能有多么水深火热。


    请假两天半的时间里，皇甫秀西想明白了一件事。


    有80%的可能。


    他在COC会员超市碰见的带孩子的女人，就是周粥。


    又有50%的可能。


    孩子的父亲，是顾晨。


    最后是30%他最不想相信的可能。


    顾晨，就是「吃粥」。


    皇甫秀西光明正大的站在那儿，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对周粥和「吃粥」的企鹅空间了如指掌，窥屏时间长达一年之久。


    而接下来他看到的，也会让他清楚了解到。


    「吃粥」发的那些酒店开房记录……都不是故意想博人眼球，而是他们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砰！’


    周粥的背抵上了门，顾晨跟她挨得很近，手正放在门把手上，很不凑巧地挡住了皇甫秀西的视角。


    但皇甫秀西也捋清楚了，他上楼时听到那一声确实是关门声，但顾晨不是把人关在门内，而是门外。


    刚才周粥要开门进屋，被他一把拉上。


    “所以，你到底是有什么问题，有哪里不满，你说，我都可以解决。”顾晨开口。


    操！


    谁让你这么跟我女神说话！


    皇甫秀西腹诽。


    “你解决不了。”


    “说清楚，我才知道到底能不能解决。”


    周粥也是情绪不好，骂了一声，直接把手机屏幕点亮，放到顾晨眼前。


    皇甫秀西看不到屏幕上的内容。


    但顾晨显然是看到了，动作稍微停顿几秒。


    “你怎么解决？你能把他们杀了？”周粥声音颤抖，她自嘲般地发笑，“你要是真把他们杀了，我第一个杀你。”


    血脉这种东西真的无解，流淌在身体里，抽也抽不干，挖也挖不净。


    她越恨他们，越觉得他们可怜。


    她知道顾晨背着自己不止一次给过他们钱。


    但她却没法感谢顾晨的好意。


    周淑人和顾宰恩知道这些事，心里对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看法？


    顾晨当然不会主动说。


    但他们俩不可能不知道。


    顾家的人都太聪明了。


    所以。


    顾晨越爱她，越把她推远了！


    她给顾晨看的不仅是母亲今晚的短信，还有上面上个月，上上个月，大上个月……每次顾晨给他们打钱，母亲都会给周粥发一条信息，让她替他们感谢顾晨，让她在顾家好好履行好媳妇的责任，让她夹起尾巴做人别落人话柄。


    顾晨沉默许久，才说。


    “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做了，你可以跟我商量，但不能直接让人把那种东西给我。”


    “算了，顾晨啊，本来你对娱乐圈也没有兴趣，你的事业不该止步于此。”


    “我……”


    “我们就此打住吧。”


    周粥抢话。


    “你出国继续把书读完，让你所有因为我而打乱的计划都回到正轨，让我下次在街上跟你爸妈偶遇的时候，能堂堂正正的看他们一眼，行吗？”


    “你说的狗屁计划，根本就不存在。”顾晨低着头，声音又闷又沉。


    周粥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


    “根本就不存在，”顾晨重复，然后继续，“我的计划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你想了所有人，有想过我吗？你在乎所有人对你的看法，唯独轻视我的，因为你知道，咱俩之间，你可以永远强势，一句话决定我的生死，难道不是吗？”


    顾晨冲着她抬起头。


    她看到了，神情在一瞬间变化，往他的肩上打了一下。


    她冲着他通红的眼睛，冲着他快要破碎的表情，咬着牙地骂，“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


    话音落定。


    她手被扼住，向后掰，压在门上。


    走廊上掀起短暂的肢体碰撞声。


    顾晨将她用力压在门板上强吻。


    她被他托着腰一把抱起来，后背死抵着门，长发滑下来，鼻尖碰撞摩擦，唇齿磕碰出声，她口腔里的一切都被瞬间抽空。


    皇甫秀西的角度看不到周粥的脸，只能看到顾晨的肩膀被她的手攥紧。


    接着，那只白皙到没有血色的手从男人的肩膀挪到衬衫衣领，抓得他的侧颈都泛起一道道的红痕。


    皇甫秀西在那一刻终于被激起雄性的胜负欲。


    他迈动步子。


    走到他们隔壁，属于自己的房间门前。


    “咳！”


    一声。


    非常倔强。


    而且勇敢。


    身旁的动静慢慢停下。


    两人都没说话，都在喘气。


    周粥先朝他看了过来。


    紧接着顾晨也回过头。


    他充满挑衅的表情，正好对上男人那双猩红疯魔的眼。


    四、五秒后，周粥将人推开，反手拧开门把，进了屋。


    ‘砰’的一声，将两个男人都隔绝在外。


    这场暗流涌动的拉扯，才暂时停止。


    但第二天。


    一条很短的采访视频在各大平台登上热搜榜单。


    顾晨进公司的时候穿着西装，头上却戴了顶棒球帽。


    像是要挡住什么。


    一手抄兜，另一手提着罐提神饮料。


    弹幕都在刷，说他把西装穿出一种莫名的少年感。


    记者还在追着周粥那件事不放，将人拦住，想再问出点什么来。


    天娱门口保安挺多的，如果顾晨不想回答，他完全有办法脱身。


    “顾总，听说昨天你也去xx会所了？有见到周粥吗？”


    “那晚之后你们还有过交流吗？网友们真的很好奇，周粥是用什么方法追的顾总呢？”


    顾晨在这时朝他们转过头，帽檐极低压着视线，让人看不出表情，但气场依然有压迫感。


    他喉咙动了动，低着声音回，“她没追过我。”


    记者朋友们，“？？？”


    顾晨，“是我在追她，一直都是。”


    他在说的时候，心里也在冷漠地骂着这些记者。


    如果他们再敬业一点。


    就能拍到他昨晚不仅去了会所，还跟周粥一起从里面出来，送她回别墅，还跟她一起上去。


    如果他们再大胆一点。


    还能突破顾宰恩的压力，查到他跟周粥很久之前就已经领证结婚，还有一个女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的无关痛痒的试探。


    一群蠢货。


    顾晨抬手理了理帽檐的方向。


    提步离开。


    视频到这儿就结束了。


    但网友们的震惊却没法结束！


    #周粥，顾晨#


    #天娱顾总家世背景#


    #天娱高岭之花首次公开告白女艺人#


    #最高级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周粥面相八字分析#


    几个词条热度不断攀升。


    周粥老婆们大喊自己老公出息了！


    连黑粉们都服了。


    一阵无脑谩骂过后，纷纷给出他们对一个艺人最高的评价——算你厉害！


    竟然能让顾总那样的人公开告白说是自己在追对方！


    算你厉害！


    而这女人的厉害不仅在顾晨的反应上，今早黑粉们在看到那段采访视频的同时，也一并发现另一件事。


    周粥和顾晨的黄V认证某平台账号。


    顾晨仍旧关注着周粥，但周粥取关了顾晨。


    算你厉害！！！


    董咪咪的账号下方也沦陷了。


    【恨铁不成钢啊！】


    【三公主别再贴了好吗！】


    【顾总已经被小妖精迷住了，看到最新视频了吗？「采访视频链接」】


    粉丝们甚至组团刷屏，威胁说她们公主要是再倒贴顾总，她们就要抵制蓝鲸电子的最新款手机！


    内娱一大早就热闹非凡，因为这件事，疯了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只有姜石虎有些放心了。


    毕竟周粥那边事情闹的越大，他家叛逆艺人的‘壮举’才能被最大程度的忽略掉……


    回到别墅这边。


    周粥几乎是被大宝宝叼着裤脚硬拉下楼的。


    远远就看见沙发背面露出一个头顶。


    一个五颜六色的、蓬松的、杀马特头顶！


    周粥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然后重新看回那颗头。


    周粥对着皇甫秀西的脸一个周，没认出这人是谁。


    但现今只看到一颗彩色的头顶。


    逝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她……


    宝山区少爷？！


    周粥绕过沙发，在距离皇甫秀西一人远的位置，慢悠悠地坐下。


    皇甫秀西看她一眼，收回视线，手机里继续打着游戏。


    而周粥在他低下头的同时，抬起眼看向他。


    曾经有人说过，非主流都是潜力股。


    从万人嘲笑到万人追捧，中间就隔着一个有逼格的托尼老师。


    周粥想起曾经在网上追了她很久的宝山区少爷的头像，还是很难跟前几天的小奶龙形象联系起来。


    皇甫秀西在那天周粥无意间说漏嘴，暴露了跟顾晨不可言说的关系后，大受刺激。


    第二天就跟失恋了的中二青年一样，去了一家超贵的理发店，耗时18小时，先接发再剪发，然后连烫带染，让他的头发重返巅峰！


    本来跟节目组请一天假就可以。


    之后的一天半，他都在跟姜石虎抗争。


    但最终还是他赢了。


    虽然姜石虎气到给了他脸一拳。


    害得他昨天一整天都只能戴面罩示人。


    皇甫秀西到昨天凌晨为止，还在气姜石虎害他晚了一天多才能归位。


    但现在他反倒要感谢姜石虎。


    要不是如此，他看没法恰好撞见走廊上那一幕。


    他们分了。


    跟企鹅空间看到的那些吵架状态不同。


    是彻彻底底的分了。


    他。


    皇甫秀西。


    可以钻空子了！


    “你没认出我是谁？”皇甫秀西猛地抬头，跟周粥的视线对上。


    周粥的反应倒是镇定，甚至有些不太关心地耸了耸肩，“要在这儿说吗？我怕姜哥不想你掉马。”


    倒不是她故意要装，只是人在经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后，保护机制会令自己一定程度上对没那么重要的事情麻痹。


    她现在满脑子还是走廊里，顾晨把她压在门上的那个吻，还有他抬头时，整个人快要碎掉的样子。


    心软NO。


    后怕YES。


    那天她在沈嘉乔的怂恿下冲动回家，感觉自己差点就着了顾晨的道儿。


    她一个想要离婚的人在干嘛？


    怎么想都挺后怕。


    她还勾引别人。


    怎么没有人来勾引她？


    “姐姐……”


    正想着，皇甫秀西忽然朝她挪了挪身子，一双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睛以仰视的视角盯着她。


    周粥：“……”


    好吧。


    她也不需要勾引。


    她只想好好搞事业，一个人独美！


    【呀！弟弟在干嘛？离那个危险女人远一点！！！】


    【你会被她吃干抹净的！】


    【哎一古！妈妈的小奶龙被非主流带坏了，染得那是什么头发？】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头发有些眼熟嘛……】


    皇甫秀西用很小的声音，慢慢跟周粥说，“我也知道你有女儿的事，我还知道你顾总从五年前就在一起，他


    就是你女儿的爸爸……”


    周粥余光瞄一眼摄像头，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地回一个字。


    “哦。”


    “……”


    皇甫秀西眯起眼，跟她拉开一定的距离审视她。


    操！


    80%的猜测也就算了。


    50%、和30%的竟然也都一并认下了！


    本来只是想诈一下！


    “……”


    “……”


    周粥摸了摸鼻尖，忽然开口，“你想要多少钱……”


    皇甫秀西一愣，“？”


    把他当敲诈的啦？


    正要开口为自己解释，周粥后半句话来了。


    “我都没法给你。”


    皇甫秀西，“？？？？”


    【你俩头给我掰开！】


    【做核酸了吗就靠这么近！】


    【啊啊啊啊到底怎么能成为这个女人！】


    【粥姐出书！】


    周粥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离婚以后能分多少钱，连什么时候能离成都不知道。


    她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不行你找顾晨要吧，他有钱，我可以把他电话给你。”


    “stop！”


    皇甫秀西心疼顾晨一秒。


    “我跟他犯得着吗？”


    周粥两手一摊，做出一个‘你跟我犯得着我也没有钱’的表情。


    皇甫秀西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都快被周粥气笑了。


    “你真是有毒！”


    行吧。


    所以吃粥确实就是顾晨。


    上节目后第一次见到顾晨，皇甫秀西对他还有一种心心相惜、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感觉。


    如今。


    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什么？？


    不过还好。


    他也该庆幸自己没有输给一个戴黑框眼镜圆脸寸头的普信男。


    他一直有种感觉，周粥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虽然她的脸是那样长得，其实她比谁都简单。


    要么不拿，要拿起了就很难放下。


    不然，自己早就可以晋升备胎了。


    有女儿皇甫秀西也认了！


    但是希望她女儿能喜欢自己！


    从那天COC里的反应来看，貌似对自己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恰好此时，周粥起身弯下腰，从茶几底下的隐藏抽屉里掏出个本子，还有一支笔。


    她这人特别会就坡下驴，既然话题都聊到这儿了，赶紧把花姐的签名要了。


    不然下次见面，花姐真敢哭给她看。


    【哇！上次三公主想找笔怎么都找不到！】


    【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十分高科技的茶几下面竟然还有一个隐藏抽屉？】


    【还知道抽屉里有本子和笔？】


    【早就想说了，粥姐每次回小别墅都好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皇甫秀西已经不想吐槽了。


    因为他知道答案。


    周粥记得上次跟皇甫秀西要签名被很痛快的拒绝了。


    这会儿也不说自己有一个朋友，直接跟他玩走心的，“给你看我女儿的照片，你给我女儿签个名，怎么样？”


    ……咦？


    他女儿想要我的签名，难不成还挺喜欢我？


    皇甫秀西的手都要去拿笔了，忽然停住。


    不能让周粥这么容易得到。


    他看过一百遍的那部电影《东X西X》。


    里面有一句经典台词：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我始终都不想让她知道，因为我知道，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五年前他也是以这句话为中心思想来追周粥的。


    皇甫秀西不知道。


    他看的是《东X西X》，但周粥看的是《王子变XX》。


    皇甫秀西反映了一下周粥刚刚的话，眼神忽然清明，“凭什么？我又要看你女儿看照片，又要给她签名，我亏大了！”


    周粥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什么啊，我女儿可爱死了，一般人我绝对不给看。”


    哦……


    所以……


    他不是一般人？


    皇甫秀西从周粥眼睛里看到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盘着两条腿，跟个别扭的小姑娘一样，“才不信，肯定长得跟姓顾的一模一样。”


    “嗯……是有点像。”周粥很中肯的给出评价，然后手机里已经翻出照片，从摄像头拍不到的角度，拿给皇甫秀西看。


    【你俩现在都不背人啦？】


    【是真拿我们当外人啊！】


    皇甫秀西看着顾小花的绝版私房照，感动的像是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隔着网络的暗恋比想象中更加悲惨。


    明明。


    ……更像周粥啊。


    皇甫秀西捧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生怕往旁边一滑，就会看到他不方便看到的那种照片。


    周粥好似也想起来什么，咳了咳，把手机从他手里抽走。


    本子换过去。


    “签一个吧，我女儿是你粉丝，真的。”


    皇甫秀西字签了。


    人也栽了。


    顾晨这边。


    公司办公室里，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他也不接。


    背靠着转椅，一双眼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一只手搭在桌面上，很慢地才转一下。


    陆驰跃的车杀到公司楼下，保安没有立刻放行。


    “操！你不认识我是谁？”陆驰跃也看到视频了，画面里他发小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就说来看看情况。


    小小保安竟然敢拦他陆大爷？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们顾总，让你知道知道爷是谁！”陆驰跃掏出手机，当着保安的面拨通电话。


    楼上，顾晨疲累的揉一把脸，掏出手机。


    却看到另外一串号码。


    陆驰跃打进去的电话显示占线。


    而顾晨接起了备注为‘父亲’的这通电话……


    第28章


    电话接通,顾晨先听顾宰恩秀了一段颇有魅力的老挝语。


    不是冲他，而是侧头冲旁边的方向。


    他基本能听懂，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很安全的生意。


    老顾今年七十大寿后决定去东南亚发展,前一阵陪周淑人在首都待了几天,看完演唱会,又飞去东南亚。


    周淑人亏他说老了老了，还想富贵险中求。


    但顾晨知道，老顾到现在的位置已经没有什么想求的富贵了，单纯就是想求险。


    在最危险的佛教徒聚集地宣传天主教。


    反正从他23年前第一眼见到顾宰恩开始,这老爷子身上,就有种想号令天下的猛兽般性格。


    顾晨摇了摇头,将修长手指间转着的笔反扣在桌子上。


    正要把手机拿开，那边的声音回归正轨了。


    “晨晨，最近还好吗？”嗓音浑厚低沉,带着不怒自威的严格。


    “快离婚了。”顾晨平铺直叙，但语气里不难听出怨怼。


    他都希望顾宰恩这趟从老挝回来后能步入歧途，成为传.销界大佬,这样他女人再也不会觉得自己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甚至门当户对。


    “……爸爸大概这周末回去，Evan神父主持圣灵降临节……”


    “爸,我快离婚了。”


    顾晨又重复一遍,那头方才沉默三秒。


    “小董联系过我，可惜了,晨晨,天主教离婚后不可再婚。”


    顾宰恩口中的小董，是其他人都得尊称一句董董事长的董咪咪父亲。


    “什么？”


    顾晨头两个字回过去，秒懂顾宰恩在搞什么,顿了顿，说，“既然您不反对我跟粥粥离婚，那我也明说，我所有的不动产，国内外，写的都是她的名字，离婚您儿子一个也不会要。”


    “晨晨，你写的是小粥的名字，又不是爸爸的，爸爸能说什么？”


    顾宰恩显然不受威胁，“靠你的小公司再白手起家咯。”


    “哦，对了。”顾晨轻笑一声，“您儿子的小公司，法人也是她，还有周女士给我买的保险，那些股票，不是她的名字，就是她的法人。我都不会跟她要。”


    隔着电话，顾宰恩气压也只是稍稍降低几分。


    “呵呵。”


    老爷子凉凉一笑。


    “还好，没开始让你接管我的生意。”


    连这都不在乎。


    最终，顾晨沉下语气，“


    如果真离婚，您孙女，我也会给她。”


    “……”


    “……”


    电话那端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顾栀周小朋友，是顾宰恩的死穴。


    说夸张一点，连顾晨都可以随周粥一起离开顾家，但他孙女绝对不可以。


    “哦，小粥要跟你离婚啊。”


    好半晌，顾宰恩徐徐接话，仿佛终于认真对待起，他的老来得子要离婚这件事。


    顾晨知道周粥最在乎谁的看法，如果连老顾和周女士都对他们离婚报以期待，那他的处境就很艰难了。


    所以，他需要让老顾端正态度，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顾宰恩浪费自己价值不菲的一分钟，认真听儿子叙述儿媳想要离婚的原因，最终给出评断。


    “小粥一语中的。”


    顾晨冷着脸回，“您要一直这个态度，我也不想再说什么，反正我不是第一次破戒，我跟她离了也得再婚，而且还是跟她，她跟我离一百次，我就破戒一百零一次跟她再婚，您做好准备。”


    这世界上敢跟顾宰恩这样说话的，就只有他这个儿子。


    长达一个世纪的沉默之后，他沉沉开口，“圣灵降临节，从教会结束，找她来老宅子吃饭。”


    三秒后，顾晨挺淡地勾一下唇，“行。”


    “带着我孙女。”


    “知道了，父亲。”


    电话挂断前，顾宰恩声音如幽冥般低沉地提醒他。


    “笼子里的金丝雀，那是会被我踢到脚边的东西。”


    “晨晨，你不是别人，是我的儿子。”


    “你要懂得挑选好东西。”


    顾晨淡笑，“她是最好的，只是你们都没眼光罢了。”


    陆驰跃被卡在天娱大门口二十分钟，发小电话打不通，颜面尽失。


    旁边狗仔标题都编好了。


    「疑似情感纠纷升级，创世老总堵在天娱总部楼下要人————当代小妲己，风情万人迷」


    被陆驰跃一个眼神胎死腹中。


    其实陆驰跃好好按规矩办事去前台登记早就进去了，但这位爷轴啊，认为那种行为不符合他天娱老总发小的身份。


    非要装一下。


    又没装明白。


    “陆总，顾晨哥也不接你的电话吗？”


    陆驰跃顺着声音回头，看到董咪咪。


    “啊，你的也没接呗，我打占线。”


    陆驰跃挠了挠头，董咪咪今天的气场不太一般。


    她没有为了上节目而故意穿一些比较贫民的品牌，身上是一条很符合她蓝鲸集团三公主身份的VIC定制版小裙子，头发仍保持着昨天的一次性浅金染发。


    整个人往大门台阶上走的时候，阳光洒在身上，看着确实有些梦幻。


    表情毅然决绝，仿佛不是要进自己公司，而是要奔赴某个战场。


    “……？”


    看来他晨哥今早的采访视频出来后。


    有人疯了。


    等陆驰跃反应过来，董咪咪已经畅通无阻的进入大门，而他，再次被保安拦下。


    一并被拦下的，还有跟着董咪咪的摄像组。


    “麻烦陆总去前台登记……”


    “靠！”


    董咪咪敲开顾晨办公室门的同时，顾晨刚刚结束顾宰恩的电话，并接起陆驰跃的。


    “卧槽！总算是接了！快点让你家保安放我进去……看到没？这可是你们家老板的电话……”


    顾晨看着盛装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董咪咪，几秒后，对着电话那头，“你先别上来了，回头我单找你。”


    “什么？？？？”


    还有来自保安的画外音，“我们老板好像说让您别上去……”


    董咪咪听到他拒绝了陆驰跃，像是得到某种许可。


    走进来，并且为自己拉开顾晨对面的椅子，郑重其事地坐下。


    顾晨无声地坐着，也看着董咪咪坐到他对面。


    “既然来了，今天就说清楚，趁蓝鲸的合同还没签，给你重新考虑的机会。”顾晨的手肘搭在办公桌上，低头揉着一夜没睡的脸。


    董咪咪没接他的话，人也匐到桌子上，从下往上看他的脸，很乖地问，“你跟姓周的吵架了，对不对？”


    关于顾晨采访里说的话，不熟的人，包括网友，都认为他是在热烈表白，他爱情正如火如荼。


    但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的爱情是要完了，那是他在垂死挣扎。


    董咪咪竟然也能看透这一点，说明她是个聪明人。


    但她明明察觉到顾晨跟周粥之间的渊源，可能远比她看到的还要深刻，还要非常任性的当着顾晨面叫周粥‘姓周的’，这是她在顾晨面前仅存的骄傲了。


    顾晨揉完脸颊，回她，“那是我跟她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一个‘你们’，把董咪咪跟记者、网友们一起，都归并到了‘外人’行列。


    董咪咪紧攥着手，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过，郑重开口，“有关系，因为我喜欢你。”


    顾晨在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跟她想的一样。


    几乎是没有反应。


    董咪咪呼一口气，不久后，再次开口，“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顾晨哥，我们第一次碰面是在四年前，TAXX门口，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相遇，我喜欢你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少年轻狂。”


    顾晨终于对她的话有了反应。


    但不是因为四年前，而是那句‘年少轻狂’。


    他绞尽脑汁，想向他的女人证明自己不是年少轻狂，可现今，有人在做着跟他同样的事。


    可能是这一瞬的共情，令顾晨原本的态度软化一些。


    他抬起眼，直视着对面的人。


    “谢谢，但我不喜欢你。”


    “你喜欢她？”董咪咪负气似的抢话。


    “不。”


    董咪咪充满疑惑，盯着他轮廓立体分明的脸，听到他继续说。


    “我是爱她，不是喜欢。”


    董咪咪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声音已经有些颤抖，“顾晨哥，四年前你救了我，我从那时候开始就……”


    “不是救你，当时我想救的人，也是周粥。”


    董咪咪低着头，认命似的闭上眼，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到手背上。


    那天顾晨在食堂说出“为你好，听话，”，导致她记忆回闪到四年前。


    董咪咪就开始怀疑了。


    顾晨那天想救的人好像并不是自己。


    但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的痛苦，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她同时也明白过来一件事。


    顾晨早就认出她是四年前自己救下的姑娘，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同。


    爱与不爱都在细节里。


    顾晨给她的细节，无一不在向她证明，他当时救她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需要感激，更不要喜欢上他。


    董咪咪感觉自己被凌迟处死了。


    她手机里收到来自二哥的回复。


    周粥和顾晨相处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太过可疑，她就让二哥继续帮她查了。


    董咪咪没有直接点开，浑身的怨气渐渐变成一种卑微的宿命感。


    “没关系。”她说，“我可以等你们分手。”


    顾晨眯起眼，侧过头，看着她。


    董咪咪也回望着他。


    “只要我一直喜欢你，总有一天能让你的想法改变，你对于她、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不信？顾晨哥，现在她有了热度就开始和你吵架，等你们彻底分开，我会一直陪着你度过最难受的那段时间。”


    顾晨的脸色明显冷下。


    董咪咪说这些话时，手指在桌子底下，颤抖着点开那连续多条的微信。


    二哥：【小妹，听二哥一句劝吧，姓顾那狗崽子真结婚了，户口本显示已婚，还有一女。】


    二哥：【咱爸今早给顾老爷子打电话了，确认了，把你的心思都透


    露给人家，人家顾老爷子回说：天主教离婚后也不能再结。这意思很明显了，爸现在非常生气，你小心一点吧。】


    二哥：【你知道姓顾的太太是谁吗？就是你们……】


    董咪咪倏地将手机锁屏。


    在自己本该扫见答案的前一刻。


    小脸惨白，没有血色。


    愤怒，嫉妒，心跳声震耳欲聋。


    但顾晨偏偏残忍，一瞬不避地盯着她，动了动嘴角，徐徐地问她，“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说我有太太，那人到底是谁？”


    董咪咪有一瞬间的发证，但这种情绪很快被自己强压下来，她的手指还在发抖，眼神和表情则强装淡定，回，“我不想知道，也不在乎。”


    “我为了跟她结婚用了些手段，被我爸揍的半死，最后还把他气进医院，但我都觉得很值，只要能跟她结婚，我可以利用周围所有人，包括你。你理解不了我有多爱她，连我都理解不了，我现在很累，很气，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她，我想现在就去别墅见她，当着摄像头的面，很用力的吻她。”


    “顾晨哥！”董咪咪扬起无辜又可怜的小脸，将自己的手覆盖到他筋脉分明的手背上，“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顾晨毫无动容，并将手，从她的手心下抽出来。


    拿起旁边的半杯饮料兑酒，玻璃杯外面沁出冰凉的水珠。


    董咪咪呼吸。


    强忍住眼泪。


    报复心暂时压制住暗恋一败涂地的痛苦。


    半分钟后，她将跟二哥的聊天界面退出。


    调出她在来的路上看到的另一个好东西。


    拿着手机，转过去给顾晨看。


    “好吧，你确实很爱她，但那又怎样？她不爱你，一切都没有意义。”


    顾晨落眼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里面恰好在重播周粥跟皇甫秀西在沙发上的片段。


    接过不知写了什么的本子，周粥眉眼带笑，对着皇甫秀西说，“谢了。”


    就在她刚刚跟自己提完离婚的第二天。


    顾晨握着水杯的手骤然发了狠，玻璃杯在他手里倏地裂开。


    胡乱用饮料兑的烈酒洒了一桌面。


    董咪咪没想到会是这样，见状愕然起身，“顾、顾晨哥，你的手。”


    顾晨垂眼，把碎裂的水杯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对手指上的血迹视若无睹。


    “满意了？你可以走了。”


    他摆出，已经对两人之间谈话失去最后一点兴趣的意思。


    董咪咪想报复他，却被他自残一样的发疯行为反摆了一道。


    就这么喜欢那个女人？！


    董咪咪气疯了，也气笑了。


    娇滴滴，也直挺挺地站在顾晨对面。


    “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精致的眸子垂下，手中捻起自己的一缕浅金发，很莫名且突兀地问道。


    “我这个发色好看吗？”


    顾晨不带一丝额外情感地看着她，回，“一般。”


    董咪咪含着泪光，感觉无趣似的撇了撇嘴。


    “好吧，顾晨哥的眼光，果然没有那个女人好。”


    她一语双关，带着仅剩的自尊，转身离开。


    顾晨并没有理她，用纸巾擦掉手上的碎渣和血渍，接起黄笑天打过来的第三通电话。


    前两通打来他正在跟董咪咪说话，第三通才接上。


    “顾总，商量件事，这边企划组开完会，决定趁节目过半组织一场艺人们的集体活动。”


    这种事原本跟艺人们的经纪人沟通就可以，但因为某些原因，黄笑天决定亲自给顾总打个电话。


    “在本市？”顾晨声音低低地问。


    “对，在本市，现在外面不安全，电视台都下令尽量不出去了！”黄笑天无奈地笑了两声。


    顾晨说，“那不用跟我商量，黄导决定就好。”


    黄笑天讪笑一下，继续开朗地说，“主要是想跟顾总商量一下活动地点，我们听说这周末海市大教堂会举办圣灵……”


    “圣灵降临节，”顾晨替他说完。


    “对对！”黄笑天斟酌着说，“不好意思，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方便节目组带着艺人进去参观吗？那个……顾总别误会，大教堂绝对算得上咱们海市的标志性建筑，所以节目组才想……”


    黄笑天后面的解释纯属多余。


    顾晨跟节目女艺人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而知道顾晨的，都也知道他是天主教徒。


    这个时候，节目组决定去教堂拍一期节目……


    “应该可以，”顾晨徐徐开口，“我可以帮你们接洽教堂那边。”


    黄笑天大喜过望。


    “那可太谢谢顾总啦！”


    小黑屋里，助理们眼瞅着他们黄导，挂断电话后，露出一丝略显‘奸佞’的笑容。


    黄笑天就知道顾总会同意！


    顾总想追节目里的女艺人，那他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


    上次他组织皇甫秀西说自己最喜欢哪个女艺人，顾总让人带话说‘没品’。


    这次还有没有品？！


    黄笑天摆出六亲不认的傲娇小表情！


    周粥接到节目组的通知时，已经是当天晚上，她正在摄影棚准备试穿这次平面杂志的拍摄服装。


    负责人彤姐还没到，现在换衣间里就只有她跟苏瑶瑶。


    还有她俩的女助理。


    可以说是相当尴尬了。


    钱哥临走前凑在苏瑶瑶身前小声嘱咐了五分钟的话，周粥此刻看着她的表情，感觉她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如果视线能杀人，苏瑶瑶早就杀了周粥一百次。


    周粥并不打算理。


    毕竟这次杂志需要她跟苏瑶瑶一起合作。


    她就挺担心的。


    苏瑶瑶摆明不想配合的样子，满脸都写着‘反正老娘也不是第一次上《总裁》，就豁出去摆烂了，就不让你沾光，你能怎么样？’


    今天才是来试衣服。


    后面正式开拍……想想都头疼。


    而且说不定她前公公也回来！


    该死！


    “叩叩”


    苏瑶瑶立刻先一步出声，“请进！”


    她连这个都要跟周粥争。


    周粥看了过去，有些失望。


    进来的不是彤姐，而是送服装的工作人员。


    等人离开，苏瑶瑶立刻走到那些成套戴配饰的衣服面前，目光尖锐扫过。


    她是很有拍摄经验的艺人，两套服装，光是看几眼，就知道哪套是给主咖的。


    她立刻拿走主咖那套，扔给自己小助理，“彤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先帮我试试尺寸。”


    小助理人微言轻，很小声的提醒，“那个，咱们要不要先等彤姐来……”


    “贾总都说主咖给我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助理不敢吱声了。


    陈小桃瞥了瞥对面，又瞥了瞥把胳膊亲昵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周粥。


    同情对家小助理一秒。


    周粥不着急看衣服，她想按照规矩等彤姐到了再说。


    闲着也是闲着，陈小桃偷偷拿出自己的小手机，给她看自己今天偷拍的老板私房照。


    周粥下意识侧过头看，才反应过来老板指的是顾晨。


    现在再说不想看太刻意了，就扫了眼。


    “老板真的很帅吧，粥姐太有眼光啦！”陈小桃不知道他俩在闹离婚，还在兴奋嗑他俩的CP。


    但这话落在苏瑶瑶耳朵里，直接给她原地气炸了。


    手里服装甩的唰唰响。


    连助理都帮着勾引老板，还敢得意洋洋的说有眼光？


    这不是故意打她的脸是什么？


    陈小桃的世界里可没有苏瑶瑶半分位置，她说话的声音其实很小，不是有人非要用心去听，正常是注意不到的。


    “赵哥说老板今天心情不太好，但是我没看出来，粥姐知道吗……”


    周粥听着助理在耳边嘀咕，视线落在照片里，顾晨几乎是一夜之间瘦削下来的脸上。


    她助理还挺会拍的。


    当时顾晨慢悠悠地从办公室走出来，在他经过女艺人身旁时，很自然的将手摆到身后，避免无


    意间产生的肢体接触。


    顾晨从高中上学时就有这个习惯。


    当时男生们打趣说，这哥这辈子够呛能愿意碰女人。


    谁知后来。


    她的视线顺着向下，落到这哥摆在身后的那只手上。


    “他手怎么了，”她不轻不重地问了陈小桃一句。


    陈小桃都没发现，两根手指头捏着把照片放大，才看到上面横七竖八贴着的创可贴。


    “天呐，我也不知道，没听说有什么事啊？”


    这么漂亮的手。


    暴殄天物啊！


    周粥不发一言，收回视线。


    “这衣服尺寸怎么差这么多？”


    “我一点都没有胖好嘛？！”


    对面吵的不行，周粥皱起了眉。


    “真是无语，这腰这么窄谁能穿进去？”


    “我们瑶姐是最标准的身材！”


    “给主咖的衣服连尺寸都弄不明白，不是把我当某些新人了吧？”


    “怎么会呢，瑶姐跟新人肯定不一样呀。”


    小助理在苏瑶瑶的胁迫之下，一唱一和，带着‘某些新人’的字眼，阴阳怪气了十分钟。


    彤姐终于来了。


    “不好意思，苏瑶瑶，周粥，你们等了很久吧。”


    苏瑶瑶抬脸，笑得温温柔柔，不见半分之前的模样，“没多久，我们也是刚来，不过彤姐啊，我这套衣服的尺寸好像不太对，差的蛮多的，现在改应该来得及吧？”


    彤姐视线落向那套衣服，几秒后，表情有些尴尬，尽量委婉提醒。


    “啊，这个是主咖的衣服。”


    苏瑶瑶仍笑得气定神闲，“我知道，拍过很多次杂志，一眼就能看出来。”


    彤姐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苏瑶瑶这大方自信的态度，但没办法，只能如实地说，“这次拍摄的主咖，是周粥。”


    陈小桃愣了下。


    周粥抬脸，看向对面。


    苏瑶瑶睁大眼睛，当场失态，直接扬着声音质问彤姐，“谁同意的？贾总没跟你们说吗？”


    彤姐作为负责人，当然知道些内幕。


    也不想把场面弄得尴尬，只能硬着头皮回，“周粥的主咖，就是贾总亲口定的。”


    苏瑶瑶犀利质问的表情渐渐扭曲，脸色刹那间苍白。


    回想起那天会所发生的事，心里也明白过来。


    只是没想到贾总这么无耻！


    便宜占了，事儿却不给办！


    陈小桃一点一点，从苏瑶瑶助理手中，把属于她粥姐的衣服抽了回去。


    小心地展开看了看。


    这小细腰，果然是给粥姐准备的。


    好悬没给撑坏咯！


    彤姐想缓解尴尬，立刻热情地看向周粥，将注意力放回她们这边，“一会儿服装师过来帮你们换衣服，这套衣服是按照你尺寸做的，应该能合适。”


    话没说完。


    “砰！”一声响。


    彤姐愕然回头。


    苏瑶瑶竟然摔门离开，她小助理深色着急的追了过去。


    “不至于吧，”彤姐声音恍惚着，“这是要直接拒拍的意思？”


    虽然能理解苏瑶瑶的心情。


    但他们可是《总裁》杂志！


    “不好意思。”


    周粥的声音落在耳边，彤姐这才回过头。


    “彤姐放心，她一会儿应该能回来，拍摄咱们的杂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可能舍得放弃。”周粥红唇漾笑。


    这话听着，彤姐心里舒服多了，看向周粥的眼神也更加温柔，“问题不大，一会儿服装师过来，你先试，反正你是主咖。”


    说完，还冲周粥眨了下眼。


    周粥又笑了下。


    服装师如约而至，陈小桃帮她粥姐关好门，自己从里面退出来。


    小脸红扑扑的。


    这次的服装蛮劲爆！


    她一边幻想着粥姐穿上那套服装的样子，一边掏出手机。


    下一秒。


    手里的手机被人抽走。


    她茫然抬头。


    果然跟周姐说的一样，苏瑶瑶回来了。


    “瑶姐，这是我的手机，”陈小桃强壮镇定地说。


    苏瑶瑶眯了眯眼，一脸不屑，“我当然知道，拿的就是你的手机。”


    眼前的小姑娘也就看着无辜单纯。


    是周粥党。


    那必然也是个心机女。


    正想着，眼前一个幻影，陈小桃直接跳起来抢她手里的手机。


    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还好她反应快，直接把手举高，仗着身高加高跟鞋的优势，硬控陈小桃一分钟。


    “我刚刚可都听到了，你敢偷拍咱们老板的照片？你这叫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无知！”


    说罢，就要点开陈小桃手机相册。


    “不行！你不能看！”


    陈小桃急了，够不着苏瑶瑶的手，就直接抓她胳膊。


    虽然她相册里面除了偷拍老板几张，别的也没有什么。


    那也不能给这个死女人看！


    “你疯了！我删也是在帮你，不然告发到顾总那儿，开除都是轻的！”


    “你告啊，你要告诉老板我把他的照片拿给粥姐看，老板还得给我发奖金呢！”


    “你放屁！装什么？真以为你家艺人那点小伎俩能糊弄的了我们？”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才是放屁！”


    “我现在就拿着你的手机去找顾总！”


    “去！必须去！你不去我都得去！”


    苏瑶瑶气疯了！


    真是狗随主人。


    一个比一个猖狂！


    两个人直接在走廊上撕了起来。


    还好此刻没有其他人经过。


    苏瑶瑶眼见陈小桃就要顺着杆爬到自己身上夺手机，她眼神骤然一狠——


    “砰！！！”


    一声巨响。


    苏瑶瑶把陈小桃手机砸了。


    连壳带机，摔得粉碎。


    陈小桃懵了。


    低头。


    看着地上零星的碎片，以及她还差7个月贷款没有还完却先一步阵亡的手机。


    她咬碎了牙告诉自己，不能让傻B得逞，可眼眶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太欺负人啦！


    啊啊啊啊！


    只有两个人在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说实话，那一瞬间，苏瑶瑶也有些发怔。


    倒不是觉得自己欺负了一个小助理有多过分。


    主要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做出这种举动确实有些风险。


    “我……”


    刚一开口。


    换衣间的门被猛地从里面推开。


    苏瑶瑶惊愕转头。


    对上周粥裹挟着南极冷空气般的冷眼。


    她身上已经穿好那条裙子，但裤子还没换。


    细腰盈盈一握。


    纯黑+蕾丝的搭配，仿佛哥特家族的女王。


    苏瑶瑶视线还流连在她的腰上。


    下一秒。


    眼前画面快速切换，疼痛感同步传来。


    周粥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抵在墙壁上！


    带着精致妆容的脸直接贴上走廊的白灰墙，后脑勺被人死死的摁住。


    肩膀疼，脸也疼。


    浑身都疼。


    看吧！


    这才是这女人的真面目！


    “周粥！冷静，冷静一点！”苏瑶瑶自觉理亏，声音发抖，“我是不小心的，真的！”


    周粥没说话，脸上挂着一抹冰冷的笑，直接伸进苏瑶瑶兜里，却抽出两部叠在一起的手机。


    ……两部？


    瞬间明白过来什么。


    “是不是不小心，走廊上有监控，现在你把我助理弄哭了，准备怎么解决？”周粥说。


    “……”


    苏瑶瑶有些打怵，没想到周粥会这么生气。


    一个小助理而已啊。


    “我赔她一个新的，最新款，她不亏！”


    周粥声音重重落在她耳边，“我没说手机的事儿，我说你把她弄哭了，怎么解决？”


    那一刻，苏瑶瑶在周粥身上感受到一种气场。


    很熟悉的气场。


    心里正突突着，她听到服装间门口传来脚步声。


    对了。


    服装师还在里面。


    得救了！


    “咔哒-”


    服装师非但没有出来看热闹。


    还很有眼力价的把门给关上了。


    苏瑶瑶：！！！


    一颗心拔拔凉！


    陈小桃激动坏了。


    能亲眼见到粥姐帮自己出头。


    她手机死得其所。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想跟粥姐说要不算了。


    周粥冲她睇一记眼色。


    陈小桃乖乖退回原位。


    “咱们都是艺人，


    还是同一个经纪公司的，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苏瑶瑶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假惺惺地开始装熟，“周粥啊，我可以陪她手机，还可以跟她道歉，这样总行了吧？”


    身后没有动静。


    苏瑶瑶忍一口气，就当是我自己刚刚的冲动买单，“咱们都是有知名度的人，难道你还想动手吗？”


    周粥视线从她设了密码的两只手机上收回。


    一哂，“打你？脏手。”


    “你！”苏瑶瑶顿了顿，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软着语气，“那你说怎么办，不然我也给你哭一个？”


    苏瑶瑶没少在社会上历练，能混到今天的名气，最会看人下菜碟。


    早知道周粥这么不好惹，自己……肯定不会在明面上跟她做对。


    然而。


    脸颊上忽然贴上冰凉的触感。


    周粥将她的两只手机，原样摞在一起，警告意味十足地拍了拍她的脸。


    “我的手机什么时候？！”苏瑶瑶迅速吞吐两口气，整个人从头麻到脚。


    “苏比鲁，你好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周粥在她耳边提醒。


    苏瑶瑶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瞬间涌入一万只苍蝇。


    如果是高中时期的周粥，会直接也砸了苏瑶瑶的手机，以牙还牙的报复。


    但如今，她似乎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走廊上拐角处传来脚步声的同时，周粥将人松开，悠哉悠哉地倒退了两步。


    她手里拿着苏瑶瑶的两只手机，就相当于抓住她师姐的命脉。


    彤姐的身影从拐角出现，看到走廊里的三个人，还有周粥身上完成一半的服装，明显愣了一下。


    “这、这是……”彤姐有些结巴。


    周粥将两部手机在手心一转，丢进自己裤子口袋里。


    “不好意思彤姐，”她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关于这次拍摄，我们天娱可能要换人。”


    苏瑶瑶迅速朝她抬起头。


    彤姐脑袋迅速转了转，第一句话就问周粥，“你换吗？”


    周粥莞尔一笑，“不换，我还在。”


    彤姐露出了有些放心的表情，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苏瑶瑶，清了清嗓子。


    “这样啊，可能确实会有一点点麻烦，但问题不大……周粥啊，一会儿你让你们天娱的负责人给我来通电话，交接一下具体换谁，我们审核一下，没问题的话，再确定服装尺寸。”


    “麻烦彤姐了。”周粥回复。


    陈小桃特别会来事儿，也一边说着感谢彤姐的话，一边主动送彤姐离开。


    虽然她也很想留下来，听听‘苏比鲁’到底是谁。


    很快，走廊再度空旷下来。


    苏瑶瑶朝周粥走了两步。


    周粥很有警惕意识地退后一步，给她一个眼神，掏出自己的手机。


    “现在我要给你最喜欢的老板打电话，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跟他说？”


    苏瑶瑶紧绷着表情。


    花容月貌的一张脸逐渐扭曲。


    如果周粥来说，那就不仅仅是杂志换人的事了。


    虽然她也知道，顾总多半也知道自己就是苏比鲁的事情，一直没说破，是因为她给公司赚了很多钱。


    但如果撕破这层窗户纸把事情放到平面上，她整个娱乐生涯都完了。


    “已经很久没发过信息，以后也不会再发，所以手机里根本什么都没有，”苏瑶瑶看着周粥说。


    周粥轻笑了下，“只要发过，都有痕迹，删了也没用。”


    苏瑶瑶恶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回，“我亲自、跟顾总说。”


    此刻。


    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顾总可能会袒护她。


    毕竟她是对公司来说很有价值的艺人……


    第29章


    周粥拨通以后直接把手机放到苏瑶瑶耳朵边。


    以免给顾晨保存的不雅备注名被看到。


    这绝对是为苏瑶瑶好。


    苏瑶瑶紧握着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犹豫两秒后吐一口气，感觉自己准备好了。！


    她发现电话竟然已经接通！


    通话时长【00：02】


    这是秒接的速度？！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手贴到耳边，听到那边细微的吭声,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却好似带着千钧重量。


    一般人接起电话会先‘喂’,或者问‘干嘛’，又或者叫对方的名字。


    而顾总在电话里只是吭了一声。


    仿佛是他们独有的通话开端。


    说不出的亲昵熟悉。


    她拧眉抬眼看向周粥。


    但深知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吞咽一口，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就这一声“喂”。


    令电话那头的男人瞬间变了表情。


    “你是谁。”


    “她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顾晨说了两句话。


    如同冰块般生冷。


    跟先前的氛围完全相反。


    苏瑶瑶别的什么都还没说。


    顾晨就听出来了。


    语气里的不满，以及要为电话主人护短的态度昭然若揭。


    带着强烈警告。


    周粥瞧着她的表情。


    电话里面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精心铺上的腮红都挡不住的那种惨白。


    几秒后,她慢慢把手机还给周粥。


    心里那一丝希望。


    正在逐渐破灭。


    “顾总……让你跟他说。”


    周粥扫见通话还在继续，接回手里。


    刚换到手里，就听那头开口。


    “现在连给我打电话,都需要别人转述么？”


    周粥拧一下眉头。


    没理这人的幼稚攻击。


    直接把通话调到公放。


    “眼下有件事，需要老板同意。”


    顾晨听出公放的声音，幽幽地叹一口气。


    “说。”


    周粥仿佛已经看到这人揉脸的动作了。


    “这期杂志拍摄,我申请公司给我换个搭档。”


    她先摆出结论，然后再展开阐述,“师姐她也……”


    “行。”


    顾晨直接同意。


    并不用她做任何阐述。


    苏瑶瑶表情相当难看。


    然后顾晨的第二句话,“你想换谁。”


    苏瑶瑶蚌埠住了！！！


    有必要这么双标吗！


    她是你太太啊这么护着！


    周粥清了清嗓子，“公司决定,我的申请就只是换一个就行。”


    “好,批了。”顾晨应声。


    隔了几秒，又问，“你晚上吃……”


    声音响了一半,周粥掐断电话。


    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他会再开口。


    但也没有重新拨回去的必要。


    苏瑶瑶步子倒退。


    后背撞在墙上。


    身影摇摇欲坠。


    彻底没戏了。


    不仅仅是这次杂志拍摄……


    晚上回到小别墅，周粥给其他人带了几种口味的小龙虾。


    一进屋，浓郁的辛辣、蒜香铺满客厅。


    她一只手拎着沉甸甸的打包盒，另一只手在门口换鞋，车钥匙一抛，准准扔进玄关的石膏摆件里。


    【都！市！丽！人！】


    【最美的粥回来啦！】


    【欧卡利那赛~！】


    林安琪鼻尖动了动，瞥一眼，“这么晚了还吃夜宵呀……”


    没等说完，大宝宝呼哧呼哧从楼上下来。


    皇甫秀西紧随其后。


    接着是如同饿狼扑食、双眼放绿光的沈嘉乔。


    董咪咪原本坐在沙发那儿给自己新作的美甲拍照，她把头发颜色洗掉了，恢复她原本的栗子棕。


    隔着吧台，看向厨房。


    看了一会儿。


    起身，也过去了。


    林安琪咽下说一半的话，在餐桌旁给自己找了个镜头最好的主位。


    不一会儿功夫，餐桌上满满当当摆好周粥买回来的小龙虾。


    红彤彤的一片，散发着各种诱人的香气。


    董咪咪抚着身后的裙子优雅落座，仿佛茜茜公主。


    只是一开口，语气不出意外的嫌弃，“诶呀，我吃不了辣的。”


    周粥往桌子上扔一次性手套，头也不抬，淡定回应，“有不辣的。”


    董咪咪又皱了皱鼻子，“本小姐也很讨厌大蒜味。”


    周粥的耐心也就到这儿了，“泰式咖喱味道的你吃不吃？冰镇捞汁的吃不吃？都不吃？给我回沙发坐着去！”


    【斯-哈！】


    【蓝鲸法务部律师函已经在路上了！】


    【本来就是我们粥姐请客，哪那么多要求？】


    “干嘛这么凶，不吃我也可以坐在餐厅里，你搞清楚好不好，这里是节目组，又不是在你家……”


    【董咪咪这傲娇样，绝了！】


    【继续怼！别惯着那女人！哈哈哈！】


    可董咪咪理直气壮地反驳着。


    突然想起什么。


    瞬间没了底气。


    声音戛然而止。


    【？？？？】


    【咋不说啦？】


    【补药啊！三公主补药输给那个女人啊！！！】


    皇甫秀西非常捧场，特丝滑的拉开椅子坐下，一脸兴奋地说，“姐姐好好哦，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


    【指路上一期顾总来家里做饭，弟弟经典语录：海鲜有什么可吃的？那兜不算肉，牛排羊腿才是真正的硬菜！】


    【咳咳，双标你懂的！】


    没有人能拒绝一桌深夜的小龙虾。


    艺人们也不例外。


    一桌人话不算多，但也热闹地吃了起来。


    周粥开了罐啤酒递给沈嘉乔，沈嘉乔吃的都抬不起头了，摆了摆手，“我太饿了，再吃会儿，宝宝先喝！”


    周粥‘哦’一声，扬起头，自己喝了一口。


    又看了看沈嘉乔。


    感觉她今天饿的有些夸张。


    平时她俩节食三天吃放纵餐也没见她这样。


    董咪咪半天拨着一只小龙虾，吃的很挑剔，快把它五马分尸了。


    好一会儿，酸溜溜地开口，“不就是拍个杂志吗，还至于心情好到请大家吃饭，那么暴露的杂志，白给我我都不会拍。”


    周粥朝她举了举自己的啤酒罐，大方送祝福，“那祝你永远不用拍这种杂志。”


    沈嘉乔边吃边无声的‘哈哈哈’。


    从孤儿院到上学再到上节目，她宝宝怼人的名场面百看不厌。


    不过此刻这种对她宝宝来说连小场面都算不上。


    太轻松了。


    完全不用沈嘉乔上场。


    【现在这种程度的斗嘴对我都没有杀伤力了！】


    【我甚至都怕她俩会吵出感情来！】


    “嗡嗡。”


    周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一下。


    哗！


    全场人都瞬间看向她的手机。


    原本轻松的氛围突变。


    周粥直勾勾盯着十分可疑的一桌人，安静摸走自己的手机。


    一看。


    是她无敌可爱小女儿发来的晚安请安吻照片。


    这些人以为是谁发来的？


    一个个眼神好像要把她手机吃了。


    她手肘杵在桌面上，骷髅头美甲点开照片，逐渐露出‘痴汉’笑容。


    小南瓜的脸蛋粉嘟嘟，对着镜头眯起眼嘟着嘴的样子可爱极了。


    突然想起答应帮女儿要的签名已经拿到手了。


    于是起身想去楼上拿本子，提前拍照给女儿看看。


    皇甫秀西非常神奇的明白过来她想干嘛，伸手阻止。


    “等等，别去拿了，那个扔了吧。”


    “……不是吧？”她以为皇甫秀西要反悔，正有些烦。


    随后，皇甫秀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一下，两下，展开。


    白纸黑字一大页。


    龙飞凤舞地签了好几个名，不同艺术字体，斜斜地平行排列。


    “给你这个，小爷重新签的，感动吧？”


    周粥拿到手里，眼皮微微怔了一下。


    弹幕瞬间被刷爆。


    【原来白天是在要签名啊哈哈！】


    【我赌一包辣条，粥姐是给她朋友要的！】


    【弟弟太有爱了，对粉丝好用心！】


    【你换一个人要试试？】


    【林安琪收一收眼神，太恶毒了……】


    “谢了，”周粥看着皇甫秀西的签名，满意地一笑，赶紧拍照给女儿发了过去。


    很快，顾小花小童鞋回了一条语音过来。


    周粥明明是放到耳边点开，但系统抽风还是给切换成公放。


    瞳孔一缩，心道不好。


    不过就在这时，里面传出一串十分魔性的奶音笑声。


    “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跟卡住了一样。


    顾小花开心完了。


    直接给她粥姐回过来一串笑。


    语言系统已经崩溃。


    也还好是这样，收音到直播间里，网友们以为是那种新出的可爱版笑声音效。


    但皇甫秀西和沈嘉乔知道这是顾小花lady的笑声。


    令周粥稍微有些意外的是，董咪咪也狐疑地探了脑袋过来。


    以一种神秘兮兮、又有些笃定的语气跟周粥说，“我知道是谁在笑！”


    周粥几人看了看她。


    但并没有人理她。


    沈嘉乔快速摘下一次性手套凑过来，小声嘀咕，“上面是她的小嘴巴吗？点开点开，我要看。”


    皇甫秀西装高冷，但眼神里透着炽热。


    一生要强的董咪咪哪肯示弱，立刻说，“我也要看！”


    周粥扫了一眼镜头位置，朝着阳台那边斜了斜额头。


    几人跟特务对接暗号似的，淅淅沥沥地便转移了战场。


    唯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林安琪，嘴巴里含着一只小龙虾，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离开。？？？？


    【感觉周粥上学的时候应该是大姐大！】


    【三公主！我丢！你们是情敌啊！】


    【节目改名吧，《下一站，粥姐后宫》】


    与此同时，小别墅外面的车道上。


    并排停着两辆车。


    其中一辆是空的。


    陆驰跃下车，坐进顾晨的副驾驶。


    “我说，晨啊，要不咱俩直接进去看呢？”陆驰跃见顾晨一言不发的盯着手机里直播间的画面超过四十分钟，实在是忍不了了。


    在周粥仰头喝酒的同时，顾晨抬起手，也喝一口酒，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冰度，他视线没有移开屏幕。


    漆黑的眼睛里跃动着光点。


    “嗳，你手还坏着呢！别喝了！”陆驰跃一着急，直接去抢。


    啤酒罐晃动，液体洒出来几滴。


    顾晨“啧”一声。


    陆驰跃余光瞥了瞥，不敢轻举妄动。


    “还好不是我的车，”他小声嘀咕。


    隔了一会儿，顾晨还是没反应，他侧过身冲着顾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你之前让我不是让我查那个皇甫秀西吗？查到了！你猜他是谁？”


    顾晨偏过头，看着他，一脸无语。


    “嗯？”陆驰跃不敢相信，“你已经猜到了？骗人的吧？他可是追过你女人的葬爱家族大少！”


    顾晨烦躁地揉一把头发，手里的啤酒罐砸在方向盘上。


    “还真猜到了啊……”陆驰跃怪没有成就感的，不过他紧接着安慰，“既然是老情敌，那没什么威胁，之前粥姐没选择他，现在也不会选的，说明他就不是粥姐喜欢的类型。”


    “未必。”顾晨嗓音沉沉地说了两个字。


    陆驰跃看向他，眨了眨眼。


    片刻后，扔了个东西给他。


    顾晨看着自己大腿上凭空多出来的一本书。


    《恋爱心理学——爱是一种能力》


    “……”


    “……”


    顾晨大腿微微敞开。


    ‘啪叽’


    书掉地上，刚刚酒洒的位置。


    “喂！这可是我宝典！一般人我根本不给他看！”


    陆驰跃气绝，弯身从车座底下往外勾。


    以下省略一分钟。


    画面属实有些不雅。


    好在陆驰跃很快就够到了，拿着书重新直起身子，“真哥们儿我才借给你看的！”


    他碰了碰顾晨的手肘，有些诚恳地提议，“投资的事儿我听你的，但是感情的事儿，你真得听哥们儿的。”


    顾晨没吱声，陆驰跃继续侃侃而谈，仿佛经验老道的过来人。


    “你家领导现在这是逆反期，你知道未成年逆反是为什么？因为家长管得太严，逼得太紧……所以你现在应该怎么做？……你应该装作同意离婚！”


    “这不可能。”


    顾晨冰块似的四个字，差点让陆驰跃咬着舌头。


    冷静一下，陆驰跃重新另说，“那你就装作正在考虑，这总行吧？先拖着，当一个默默守护粥姐的小天使，她不需要，你就不出现，等她一遇到事儿了怎么样……嗳你立刻出马！从天而降！


    给与无私帮助！就这么感化她！但不是说就这样就完了哈，同时咱们还得怎么样……”


    “你特么能不能好好说话？”顾晨受不了，一双眼冷冰冰地睇着他。


    陆驰跃挠后脑勺，笑得吊儿郎当，“我还买了这老师的网课，她上课就这味儿，给我带跑偏了。”


    “粥姐这人嘴硬心软，最喜欢需要保护的柔弱小动物，你得跟你的微信名一样，学会示弱……”


    说完，陆驰跃冲顾晨捏着啤酒罐的伤手抬了抬浓眉。


    车上时间跳到23点，陆驰跃赶紧下车，猴急似的，“可算是到点了，我给我家小乔打电话去了啊，晨哥，我说的你一定要听，真的好用！”


    车门重新关上，车子里终于恢复安静。


    顾晨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方向盘。


    现在，他愿意尝试任何方法。


    甚至什么巫术下蛊。


    半小时后，他发了一条朋友圈。


    以车为背景，是他手和啤酒。


    手上的创可贴拍清楚了。


    发送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周粥。


    忘了一件事。


    三分钟后，他朋友圈收到36条回复。


    周淑人：儿子，你手怎么了？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面？


    热爱美食的小侯（陆驰跃的妈）：晨晨啊，怎么弄的，这得给你妈心疼坏了。


    陆驰跃：[狗头][狗头][狗头]


    可心宝贝：老板，用不用我给您送新的创可贴……


    贾总：太激烈了，呵呵，顾总好艳福。


    宰恩回复周淑人：这么晚还不睡觉。


    周淑人回复宰恩：你问你儿子，他不回来，我可睡不着。


    ……


    ……


    再往下，顾宰恩跟周淑人的回复站了篇幅的一半。


    顾晨感觉这主意烂透了，没半点作用。


    气到发笑。


    他真是什么都做了。


    被创可贴包裹的修长手指点击下方两个小点，跟着就要删掉这条可笑的朋友圈。


    上方显示私聊界面有新消息。


    顾晨眼皮一滞。


    火速点开。


    →沉蒾失呿の粥：解释一下，你手到底怎么弄的。


    周粥在发这条消息时，楼下的局已经散了，她人正站在二楼她的房间门口。


    修长的身子跟门几乎平行，头微微低着，手指在屏幕上敲动。


    长发散在脸颊两侧。


    皇甫秀西回屋时经过她身旁，从地上捡起一只黑色的小皮圈，伸到她视线范围内。


    她略微顿了一下。


    手下意识摸向脑后，才发现自己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


    她伸手接过，一双染了些酒意的美眸亮晶晶地看着他，笑着回，“谢了。”


    皇甫秀西的呼吸在瞬间紊乱，他手放在自己房间的门把上，停顿片刻，鼓足极大的勇气，他问，“要不要，来我房间坐坐？”


    周粥敲打屏幕的手指停下。


    偏头，看向他。


    皇甫秀西“咳”一声。


    “我新买了游戏卡带，可以一起玩。”


    周粥“哦”了声，耸了耸肩，“不怎么喜欢玩游戏。”


    皇甫秀西，“那看电影也行！”


    周粥看到他发红的耳根，绯色的后脖颈，莞尔一笑，“算了，太晚了，不太合适。”


    皇甫秀西低着头，肉眼可见的沮丧。


    “其实，我想让你来我房间是因为……”


    沈嘉乔扶着楼梯扶手从拐角处上来。


    “诶呀妈呀，撑死我了宝宝！”


    “……”


    “……”


    “……”


    三人在走廊里同时沉默。


    周粥视线从沈嘉乔身上移走，落回皇甫秀西身上，“你说是因为什么？”


    皇甫秀西咽一口唾沫，“因为……我房间的洗手盆漏水了！”


    操啊！


    他在说什么？！


    他难道还想让女孩子帮自己修洗手盆？


    沈嘉乔眨巴眨眼，“？”


    这聊啥呢？


    周粥也笑了，她摆了摆手，“明天帮你看看。”


    说完，注意力回到自己的手机上。


    笑容收敛，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皇甫秀西以为周粥这样说就是给自己个面子，直到第二天一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他应声后。


    拎着工具箱的周粥出现在门口。


    他才惊觉，周粥是动真格的！


    周粥知道这个房间的洗手盆喜欢漏水，老毛病了。


    反正她离出门还有一会儿。


    就当是感谢皇甫秀西给她女儿签名的事儿。


    皇甫秀西有些茫然地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保持着一种不太方便立刻从被子里出来的状态。


    身子微微朝浴室的方向倾斜，周粥利落地进去，放下工具箱。


    她很擅长任何需要动手的事情。


    “能修好吗？不行我找节目组来吧？”皇甫秀西问。


    “试试再说。”周粥的声音从洗手间出来，挺低调。


    【卧槽！真的是修水管啊？】


    【我看这个节目爱上了一个女人！】


    【我看这个节目爱上了好几个女人！】


    【大早上差点忘记给妈妈请安！】


    【妈妈好。】


    【妈妈早安。】


    周粥穿着她的紧身背心，工装裤，蹲在洗手池前飒爽英姿。


    肌肤在灯光下雪白光滑，手臂纤细但扔能看到好看的肌肉线条，垂到一边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白色密封胶布一圈一圈地缠绕，均匀紧密地贴合在水管上，动作娴熟流畅，没有丝毫炫技。


    她微微前倾的身姿，侧方曲线看起来非常惊人。


    皇甫秀西视线像被定住了一般。


    等他反应过来，一缕晶莹的口水连成丝丝，从嘴角流下……


    噗通噗通噗通。


    【弟弟太没出息了哈哈哈！】


    【双手打字以证清白！】


    【男嘉宾口水收一收】


    意识到失态，皇甫秀西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脸上迅速泛起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


    他从来没见过会修水管的女人……


    而这样的周粥，跟姓顾的结婚，心甘情愿的陪伴五年，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真是让他赚烂！


    周粥修好水池便从皇甫秀西房间离开。


    不知道顾晨有没有从视频里看到这一幕。


    但他那一整天都没有给她发微信。


    她过的十分惬意。


    等她反应过来这件事，时间已经来到教堂集体活动的前一天，周粥被送到摄影棚进行第一次拍摄。


    天娱新换的人也已经到了。


    毕竟天娱是责任方，他们给出三个选择，《总裁》这边敲定最终人选。


    摄影棚里，灯光璀璨得如同白昼。


    董咪咪跟个提线木偶似的站在布景前。


    “……”


    “……”


    “……”


    她瞥着自己身上暴露的黑丝服装，顿时柳眉倒竖，气势汹汹地朝着杨姐质问，“为什么让我来顶这个位置？这么暴露的杂志我不想拍！我爸上杂志的时候邀请我一起接受采访，本小姐都没答应呢！”


    杨姐迅速看一眼周围，赶紧凑上前，手离她嘴有一定的距离，虚虚地捂了捂，“姑奶奶可别乱说，你知不知道，这期杂志的预售都已经爆了，如果不是真正的好机会，杨姐怎么会帮你争取呢？而且，顾宰恩老爷子可是这期的专访嘉宾……”


    董咪咪一听到这个名字，态度才不自觉地软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顾老爷子今天会来吗？”


    杨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今天专门是你跟周粥的拍摄，下次顾老爷子就会一起来了。你呀，趁今天先跟周粥好好磨合一下，可别在顾老爷子面前闹得不愉快。”


    董咪咪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愉不愉快的又能怎么样……”


    杨姐听出她语气不对，奇怪地问道，“咋啦姑奶奶？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把那个妖女从顾总身边拽走吗？”


    董咪咪要面子，当然不会跟她解释原因。


    当做没有听到，整理起自己身上的服装。


    摄影棚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有序忙碌中的工作人员们稍稍停顿一下。


    是顾晨与陆驰跃一起进来了。


    这两位爷最近形影不离。


    因为那本宝典微乎其微的效果，陆驰跃最近在顾晨面前挺有面子。


    董咪


    咪眼睛一亮，刚想下去找他们，摄影师却已经高声叫艺人们就位准备拍摄了。


    顾晨一边听着公事手机，一边扫视着摄影棚。


    随着董咪咪的视线，杨姐，还有身后一群拍摄助理们，都抬头往顾晨的方向看着。


    摄像大哥带着一众八卦网友被隔在摄影棚外。


    而他们却可以最近距离的看到八卦主角。


    看得十分清楚。


    顾晨的眼睛在落到周粥身上后，就再没挪了。


    挂了电话，目不斜视地朝他们走来。


    此时的周粥也已经换好服装。


    她身着一条性感与艺术性兼备的黑丝衣裙，前短后长的拖尾造型。


    雪白的腿笔直修长，如同象牙雕琢而成。


    腰封紧紧束着她的腰肢，本就纤细，更显得腰臀比例惊人。


    众人上下来回扫了她几趟，脸“唰”地就红了。


    难怪一次露水情缘后，就能让顾总紧追不舍，主动追求。


    而周粥在半分钟前还在跟自己的助理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这会儿看到顾晨，神色特别平静。


    只是呼吸有比刚才稍微快了一点。


    顾晨最近有些乖。


    有些懂事。


    不再讽刺她的离婚协议狗屁不通，也不因为她的服装太过暴露而皱紧眉头。


    顾晨手上提了一个纸袋，跟摄影师点头打过招呼后，把纸袋交给陈小桃。


    陈小桃赶紧打开，里面摆着六杯热的薄荷绿茶。


    抬头，看到顾晨冲着她点了点周粥的方向。


    “顺路带的，一杯无糖，其余正常。”


    很装。


    但陈小桃瞬间就明白了，无糖的那杯是她粥姐的。


    至于剩下几杯要给谁，对他们老板来说并不重要。


    陈小桃兜里揣着苏瑶瑶那边赔给她的崭新手机，美滋滋的盯着老板离开，被老板这种利用一切机会假公济私的做法一顿蹂躏。


    嗑吐血了！


    “粥姐，这杯是你的！”陈小桃笑嘻嘻的递过去，剩下的给董咪咪，摄影师，彤姐他们。


    董咪咪渴死都不会喝。


    杨姐会来事儿，笑着接过去了。


    周粥插吸管吸了一口，扫一眼周围向自己投来的视线，忽然觉得自己不喝也行，让陈小桃帮她拿走了。


    顾晨作为老板来看他们拍摄，无可厚非。


    但刚刚那一阵骚操作，又不知道要给她拉多少仇恨值。


    不过没关系。


    顾宰恩听到他们要离婚的消息一定会支持。


    等他们顺利离婚之后。


    顾晨的热忱也会慢慢降下去。


    那些仇恨她的人就会一边惊讶着‘看吧看吧，就说顾总早晚会腻的！’一边得到心里平衡。


    雪白的布景前。


    拍摄开始，摄影师不停发出指令，现场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助理们各就各位，有手持反光板时刻准备为模特补光的；有抱着备用服装以备不时之需的。


    摄影师稳稳地端着相机，镜头对准周粥和董咪咪，眼神专注，仿佛要捕捉她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彤姐站在一旁，双臂抱胸，夹着喝一半的薄荷绿茶，紧盯着监视器，脸上带着认真审视的神情。


    第一次试拍结束。


    摄影师摇了摇头。


    显然是不满意。


    彤姐把周粥和董咪咪叫到一起，摄影师给她俩讲讲问题。


    有点多。


    时间有点长。


    当然主要问题出在董咪咪身上，她的演技差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但《总裁》看重她的背景和热度，仍然跳过另外两个候选选择了她。


    “董咪咪你的状态还是差了点味道，你要有对周粥一点害怕，甚至惊恐，屈辱，羞耻！”


    摄影师的声音循序递减，气宇轩昂。


    周粥听到董咪咪小声嘀咕，“你们这是正经摄影棚么……”


    剩下的时候就是摄影师跟三公主之间的博弈。


    周粥视线往旁边扫，看到几名拍摄助理们边忙着布景边用扔的方式传递东西。


    而顾晨和陆驰跃就坐在那附近，低头议论股市还是什么。


    她看着拍摄助理手中甩出的小东西，不偏不倚，砸到了陆驰跃的肩膀上。


    “啊操！”陆驰跃以为是什么暗器，下意识的骂了声，又惊又悚的回头看自己肩膀后面，一秒被打回原形的怂感属实滑稽。


    顾晨也朝他回头。


    小助理们吓得不行，连连鞠躬道歉。


    陆驰跃自认倒霉，自己揉了揉肩膀，让他们下次小心点。


    顾晨被发小滑稽的模样逗笑，但视线留得不长，三秒钟不到，对陆驰跃失去兴趣，又转头看回摄影棚内。


    周粥的方向。


    同时抬手喝饮料。


    然后。


    他撞上了周粥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灿烂笑容。


    在雪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顾晨手中的饮料停住。


    周粥在四、五秒后才彻底收住笑容。


    揉了揉发酸的脸颊，一本正经地把头收回摄影师那边。


    她知道顾晨看见自己笑了。


    莫名耳尖有些发红。


    自从提出离婚，她都没在他面前笑过。


    一直是高冷严肃的模样。


    都怪陆驰跃。


    害她破功。


    该死！


    摄影师提议再来一次。


    董咪咪一脑袋浆糊的样子让人很不放心。


    周粥认为，娶妻可如此，很傻很天真。


    但工作上碰到，就当她没说。


    顾晨和陆驰跃全都看着他们这边，这让周粥重新燃起了胜负欲。


    不是要看吗？


    行。


    这次拍摄，让你们见识见识姐的真本事！


    拍摄一开始，周粥和董咪咪仍然被摄影师要求摆出之前的动作。


    周粥一只手搂着董咪咪的腰，将人放低，然后自己压低身子，视线压迫着她。


    这里董咪咪就跟应该表现出害怕，惊恐，屈辱，羞耻。


    但她眼神非常之坚毅，勇敢，反抗，不服！


    这可给彤姐杨姐们愁坏了。


    周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似不经意地朝着董咪咪靠近。


    而她另一只手，直接扯住董咪咪胸前的衣服绑绳。


    看似随意，实则暗暗用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董咪咪一下子慌了神。


    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你，你要干嘛？”她尽量保持唇形不动，暗暗咬牙警告，“你不会要当着所有人面报复我吧？我一定会告你的！”


    周粥手上的绳子若是扯开。


    她衣服直接全开！


    两人间气氛忽然异常，引得助理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摄影师的手顿了一下。


    镜头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职业本能让他很快回过神，先捕捉几张此刻的画面。


    董咪咪的表情已然比刚才好太多。


    但还是稍稍差了一点意思……


    杨姐不放心周粥的人品，十分担心自家矜贵的艺人，皱起了眉头，扫视一圈，却见顾总和彤姐他们都稳稳看着，谁也没叫停，她也只能暂且忍住。


    周粥对董咪咪的警告不为所动，混不吝似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仿佛无声的胁迫。


    董咪咪不想服软，可在她强大气场的带动下，额头竟真的沁出汗珠。


    眼见自己身前的绑带就剩半个蝴蝶结扣的束缚，终于，董咪咪承受不住，嘴唇颤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错了，姐，我真错了。”


    高贵的集团三公主奴役成功。


    摄影师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眼睛放光，疯狂按着快门。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表情


    都堪称完美！


    安静的摄影棚里，回荡着快门的“咔嚓”声，以及董咪咪那颤抖的呼吸声。


    当一生要强的董咪咪反应过来，周粥只是在吓唬她，表情一秒又变得刚毅起来。


    但还好，摄影师在那之前，已经拍到了自己想要的成片。


    全场振奋沸腾，视察工作一般的陆驰跃和顾晨终于有了反应。


    “粥姐来脾气了。”陆驰跃碰了碰顾晨的膝盖。“真可以啊。”


    顾晨没有回复，眼睛盯着周粥的方向，喉结明显滚动。


    ……


    跨国航班从东南亚的上空飞过，落地海市。


    期待已久的教堂集体活动如约而至。


    阳光如金纱般洒落在圣索大教堂宏伟的穹顶上，为这座古老建筑勾勒出一层神圣光晕。


    【第一第一！】


    【终于来啦！这几天可给五个宝宝忙坏了，也该出来吃喝玩乐一下啦！】


    【好美！我以为是在国外！】


    【还是当艺人好啊，公费旅游还能赚钱！】


    教堂前的广场上，白鸽宛如一片灵动的白羽，或在空中盘旋飞舞，或在地面踱步觅食。


    振翅高飞，发出清脆的“咕咕”声。


    今天是教堂一年一度的圣灵节，再加上提前联系好拍摄，现场十分热闹。


    一群小孩子在白鸽群中穿梭嬉戏，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节目组分出好几个镜头，贪婪拍摄取景中。


    艺人们也都是外出旅行装，虽然在本地，但距离他们住的小别墅也有两个小时车程。


    周粥在这热闹的场景中，一眼便瞧见不远处同样被白鸽环绕的顾小花。


    母女俩昨晚特意视频过，今天看到彼此也要装不熟。


    顾小花此刻由周淑人带着。


    不知为何，周粥瞧着周淑人今天有些盛装打扮的意思，以为是出于对圣灵节的重视，就没多想。


    她今天挺放松的。


    虽然节目组很心机的把他们搞来大教堂，观赏的还是天主教的节日活动，但顾晨并没有出现。


    周淑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知性沉稳的气质，微蹲下身子，牵起顾小花粉嘟嘟的小手，那只小手在她修长且略显骨感的手中，更显得肉乎乎的，弹性十足，仿佛刚出锅的小馒头。


    【路人里有个姐姐超有气质！】


    【我也看到了！好像还带着女儿！】


    【姐姐可以原地出道了！】


    周淑人捏了捏宝贝疙瘩的小脏手。


    顾小花像是被挠了痒痒，“咯咯”地笑个不停。


    “小心肝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小手跟棉花糖似的，奶奶都舍不得松开咯。”


    顾小花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但不怎么给面子，让奶奶摸了会儿就抽走，继续喂鸽子玩儿。


    直到顾小花隔着如雪花般纷飞的白鸽群，跟她粥姐眼神交汇，粉嘟嘟的小脸上才真正洋溢出惊喜与欢乐眼神。


    母女俩默契地相视一笑。


    顾小花朝周粥摆起小手，周粥也冲女儿挥了挥手。


    两个人隔得远，网友们并不知道周粥在跟谁挥手。


    【粥姐好有爱心啊，和小朋友们互动太暖了！】


    【这笑容太治愈了，谁说非主流不温柔的？】


    同样捕捉到这一幕的林安琪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不就想博眼球嘛，谁不会？”


    节目组随后带艺人进入教堂。


    内部庄严肃穆，彩色玻璃透进的光线交织出梦幻般的色彩，将网友们也带入神秘的宗教世界。


    林安琪一眼瞧见正在忙碌的神父是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冲动。


    想要炫耀自己的英语六级！


    而且她还知道，周粥英文很烂。


    这叫什么？


    机会永远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林安琪慢慢走上前，在神父朝她回头的同时，她还不自觉的脸红了下，随后，用教科书级的英语打起招呼，“神父你好，我对你们的宗教文化很感兴趣，今天有幸能参加你们的……”


    【哇，安琪宝贝英语好好啊！】


    【哇，神父大叔好帅啊！】


    Evan神父很有耐心的等林安琪说完，脸上始终带着温和微笑。


    可当他开始开始回应，林安琪瞬间愣了。


    Evan神父回应的，是一串流利俄语！


    林安琪脸上的笑容仿佛被定格，满眼的尴尬与无措，张了张嘴，却一个词也说不出来。


    一旁，早就知道Evan神父是说俄语的周粥，努力在镜头前想了很多让自己很伤的事！


    林安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解了。


    这时，同样流利的俄语从她和周粥身后响起。


    隔着她俩，跟与Evan神父热络交谈起来。


    嗓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Evan神父的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欣赏与怀念，两人相谈甚欢。


    上一秒还在憋笑中的周粥首先反应过来。


    立刻回过身。


    紧接着，一片阴影罩在她的肩身上，挡住节目组的补灯光。


    那人比她高，她抬额，以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上对方的视线。


    周粥当然知道他是谁，也正因为这猝不及防的会面，胸腔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摄像大哥迅速调转镜头。


    顾宰恩依然英挺但十足威严的五官一经入镜。


    弹幕瞬间起飞滚动——


    第30章


    老爷子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中式西装,身姿挺拔，精神矍铄。


    帅得如同电影里的绅士：那种黑白两道通吃，又能号令天下的角色。


    【嘞！好帅！帅惨了！】


    【这位是牧师还是神父还是……哦，原来是我公公！】


    【一人血书求教堂定位,这里路人质量不要太高！】


    【……确定是路人吗？】


    【家人们等一等,都给我去看《总裁》下期专访预告！】


    【顾宰恩先生！顾总的父亲！】


    【……啊？原来真是我公公啊？】


    【难怪眼熟了！】


    因为年龄差以及其他原因,顾宰恩跟周淑人的结合在商业圈一直是很有名的故事。


    而顾家的老来得子顾晨，必然是在无尽的关心与最顶尖的培养下长大。


    都说他的长相像极了美丽的母亲，成绩，实力也非同凡响。


    但当周粥第一次见到顾宰恩时便有一种感觉。


    说什么长得像周女士。


    分明是跟他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此刻看到顾宰恩。


    她终于知道,周淑人今天为什么这么美了！


    周粥调整好心情,笑容也变得从容,“愿平安与您同在。”


    是教堂内常见的问候语。


    顾宰恩审视她片刻，语气平静温和，但气场强大,“愿平安与你同在。”


    话落，看向她侧后方的位置。


    很快，瘦骨清风的男秘书提步上前,挡住一远一近两位摄像大哥的镜头。


    “不好意思，这边不可以拍摄。”


    男秘书也五十多了,但形象极佳,不仅如此，话语清沉礼貌,但自带的压迫感颇有几分他老板的风范。


    拍远景的粉丝摄像大哥立刻收起镜头道歉。


    而拍近景的那位大哥借机又多延迟了几秒,而后才直起身，“啊，太不好意思了,是因为我们艺人跟这位先生站的太近，所以镜头带到了……”


    周粥看向那位大哥，正要开口，秘书先她一步。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这件事是怪周小姐，你们没有责任？”


    摄像大哥心下一惊，瞬间被秘书的气场压制住了。


    “不是，我们肯定也有，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啊，立刻撤，后面肯定不会再拍到了！”


    摄像大哥都撤到教堂门口了，心里还七上八下地直打鼓。


    应该不会找他们麻烦吧……


    不过刚刚秘书说，‘这位周小姐’。


    竟然认识周粥？


    啊！看来他们节目现在真的很火！


    连这么有身份的秘书都会看，回头要跟黄导好好汇报一下！


    男秘书朝周粥点了点头，周粥道谢。


    男秘书有些惶恐似的回，“应该的，周小姐您忙。”


    话落，大步跟上他已经走远的老板。


    【秘书好有礼貌哦！】


    【虽然看不到脸了，但听声音应该也是位帅大叔！】


    【帅大叔只跟帅大叔一起工作吗？】


    【现


    在真的好奇，顾总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子！】


    【好奇+1+1+1！】


    接下来，节目组只能按照规定拍摄教堂内部活动的远景。


    宣传宗教文化多样性，但不能带到教友们的正脸近景。


    今天的活动全部都是顾晨从中协调。


    一开始，黄笑天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教会活动。


    但到场后才知，今天到场的教友们，有一些身份极不一般。


    所以别说让不让拍正脸近景了，他们能进来，都多亏了顾总莫大的面子。


    又欠一个大人情！


    活动正式开始，五位艺人被通知要以义工的角色出镜。


    类似极限挑战那种。


    在商量谁负责那片的时候，整个教堂被他们主观划分为五个区域。


    神父修女区，环境保卫区，普通教友区，重灾交友区，小孩区。


    年龄小的孩子们统一待在靠后的一片区域，各家保姆陪着，还有专门的修女负责。


    董咪咪和沈嘉乔都想去小孩区。


    因为她俩在里面看见一只眼熟的小豆丁。


    可节目组的人跟着就来提醒，他们所谓的小孩区，可比重灾教友区更加重灾，明令禁止绝对不可以拍摄，也不需要他们做义工。


    五个人扭头又往那边看了看，瞬间也明白过来。


    周粥看一眼时间，提唇道，“那剩下四个区，咱们分一分吧，再等一会儿活动结束，都没有镜头了。”


    董咪咪随即开口，“那我要去神父那儿帮忙！”


    她一说完，距离她最近的林安琪就跟票，“那我也跟咪咪一起负责神父区。”


    五个人负责四个区域，神父们着实不需要两个人。


    只是神父修女们都很和蔼，负责他们是肉眼可见最轻松，也最不容易出错的。


    周粥勾一下唇角，“神父那边只需要一个人，教友那边倒是可以多几个人。”


    董咪咪，“反正我要去接受神父们的洗礼！”


    林安琪表情那样一下，“那我就负责……教堂卫生，行吗？”


    【好好好，没人敢跟三公主抢神父，你去你去你最厉害！】


    【林安琪看起来很卑微，但选的都是好活儿啊。】


    【这时候看出来人品咯~】


    剩下三个人都是随遇而安的性格，林安琪成功拿到环保卫生区。


    周粥看了看普通教友们就坐的位置，开口说，“乔，你俩负责那边吧，我去顾晨他爸妈那边。”


    也就是重灾教友区：节目组被三令五申不准拍到正脸的最前排座位。


    搞好了说不定能结实点人脉，搞不好了内娱前途堪忧。


    但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皇甫秀西立刻拒绝周粥，“不要，我要陪你去那边。”


    【呜呼！弟弟好直接！】


    周粥看回看他说，“那边也不需要两个人，可以你去那边，我跟乔去后面。”


    皇甫秀西，“……”


    【呜呼！周姐更直接！】


    【弟弟：就没有咱俩去后面，沈嘉乔去前面的选项吗？】


    【乔：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行行行，我跟她去后面！”皇甫秀西一摆手，那这女人没辙。


    沈嘉乔小声跟周粥道谢，“你那儿要是顶不住就叫我们哈。”


    周粥让她放心。


    周粥高一高二的时候谎报年龄在饭店打过工，这会儿身体把那时候的记忆调动出来了。


    教堂给教友们准备了茶水间，她就泡了咖啡和茶。


    虽然说摄像机在远处跟着，她应该对所有巨鳄大佬一视同仁，但她还是在给周淑人的端茶的时候，额外拿了一块塑封的无糖小点心。


    周淑人在教堂里从不吃东西，但看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了下。


    “行了，忙别人去吧，我俩这儿不用你。”


    周粥正要应声，旁边气场沉着的男人开口了。


    “除了大红袍和肉桂，应该还有碧螺春，”顾宰恩略挑起半边眉，对着周粥手里的托盘，语气似有些疑惑。


    周淑人朝他斜额，特逗的小声提醒，“你现在说话，咱儿子都能看到。”


    顾宰恩耸了耸肩，看回周粥，“我记得是有。”


    周粥倒不介意，“好，那您等一下，我去找找。”


    【啊啊啊隔着屏幕都感受到那种紧张了！！！】


    【好像是老顾总的声音！】


    【顾总父亲知道顾总跟这位妖女的事情吗？】


    【……粥姐加油！】


    周淑人瞥一眼顾宰恩，一笑。


    虽然，但是，她先生确实很迷人。


    周粥回茶水间找了找，确实在柜子最里面看到碧螺春。


    手机里查好冲泡的最佳温度，泡好，一只手托盘，用后腰关门，特利索的端出去。


    顾宰恩拿到茶，品一口，点了点头。


    没再提更多要求。


    后来周粥发现一件事。


    之前她泡的大红袍和肉桂都属于乌龙茶，而碧螺春是绿茶类。


    自打她在自己茶单里加上碧螺春，大老板选择这个的显然更多。


    还是她不够严谨啊！


    今天说是教会活动，但对很一些人来说也是一场十分重要的应酬场合。


    这一点在重灾区提现的尤为明显。


    顾宰恩一经出现，很轻松就成为焦点。


    周粥看过去，他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那些人低着身子跟他聊天，脸上上班谦卑笑容。


    董咪咪帮Evan神父拎着包，一步不用动，只要很美丽的站在那里就可以。


    我可真像个天使！


    她的位置看第一排很方便，时不时就监视着周粥动态。


    她也乐意讨好顾宰恩夫妇，但她没有选重灾区，因为除了顾宰恩夫妇，她多一个人都不想伺候。


    周粥也不想伺候。


    但她想火。


    钱难挣屎难吃，而这现在这份钱已经算是很好挣了。


    活动过半时，重灾区来了新教徒。


    经过周淑人身边时，高跟鞋声戛然而止。


    衣着品味高级、提着大牌手包的女人循声探头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跳出红唇的一句惊喜，“周，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周’字，令周粥和周淑人同时朝女人看了过去。


    女人随之注意到周粥，但很快，还是先看回周淑人。


    “今早的飞机，”周淑人笑得气定神闲，她示意女人坐自己旁边，刚刚顾宰恩坐过的位置。


    女人面容有迟疑，往顾宰恩的方向看。


    周淑人不急不徐地劝几句，女人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周粥瞧出女人身上不同凡响的气质，虽然也是一身大牌，但能看得出品味。


    当她耳朵捕捉到邢吉娜这个名字时，风驰电掣地想起这人是谁，以及当初赵可心在提起这人时的兴奋。


    邢吉娜，兼具势力和背景的著名摄影师，在很多国际赛事上拿过奖，今年刚刚回国，从不拘泥于单一的风格，始终在摸索各种不同的摄影技术，创作主题等等。


    被一些摄影大家所诟病的来自自媒体时代的拍摄手法，她也都有过大胆尝试。


    她将于下半年在北上摄影艺术中心举办的摄影展，一直是众多媒体争相报道的大事。


    周粥朝着她们走过去时。


    邢吉娜正在冷哼，“天呐，周，咱俩到底有多久没见了？你儿子结婚我都没能回来，说是一辈子的遗憾都不夸张！”


    她跟周淑人差不多年纪，四十出头，长的十分明艳。


    周粥视线落在她身上，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与其说是艺术家，更像是位名副其实的贵妇。


    “你也太夸张了，gina，最近怎么样？对了，摄影展的票帮我留几张，我得去给你捧捧场。”


    “嗨，别提了，我老公把牛都给我吹出去了，可我到现在连主题都没定好呢。”


    周粥看准两人说话的间隙。


    谁都没想好下一句时，她进来了。


    “女士打扰了，我是今天的志愿者，请问要用茶吗？”


    “谢了，小美女。”


    然后，邢吉娜的视线很自


    然落到了周粥身上。


    刚刚进来前，门口就被通知今天有节目组拍摄。


    听说还有艺人当志愿者。


    她对这些自然是没兴趣的，要不是为了见自己好闺蜜，她甚至会选择不参加今天的圣灵节。


    虽然都是公众人物，也都要经常接触拍摄，但摄影圈和娱乐圈，可是两个非常不同的圈子。


    可谁知，在邢吉娜那双镜头般的眼睛注意到周粥。


    当下。


    就是一亮！


    周粥有一张立体又偏消瘦的脸。


    自然说话时，眼尾也微微上挑，她皮肤白皙，瞳仁偏淡色，唇色又是天然的红润，像一团燃烧的烈焰，肆意散发着勾人的魅力。


    她给人张扬大胆，自信果敢的第一印象，但转瞬又仿佛是骗人的假象，看她第二眼时，破碎颓废的美感喧嚣尘上。


    邢吉娜最终在心里给出的评价是。


    这位姑娘是一朵热烈绽放的野玫瑰，令人忍不住想要摘下私藏，占为己有。


    她认为这姑娘的长相与自己的审美完全契合。


    简而言之，她当初如何对闺蜜周淑人‘一见倾心’，如今就如何喜欢上了这姑娘。


    旁边过来其他人跟刑吉娜打招呼，“Gina，愿平安与你同在，以后是准备要回国发展了？”


    周粥见来人了，准备撤身。


    却被邢吉娜直接拉住手腕。


    这一动作是周围人都没有想到的。


    包括周淑人。


    邢吉娜先敷衍地和来人回说了句话，就转过头看周粥，再次仔细大量片刻，眼里带着几丝兴味，“小美女，可以给我你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吗？我对你很有兴趣。”


    【哇，粥姐出息了！】


    【哪位大佬啊也不给个镜头。】


    【粥姐负责这些人，随便哪个出镜应该都会立刻被扒！】


    【快看快看，侧后方已经有人开始嫉妒了。】


    【谁让他们把脏活累活都推给我们粥姐？】


    周粥也愣了一下，但随后就恢复如常，“好的，那先加您微信，让后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您？”


    邢吉娜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但丝毫不介意她的小心机，直接掏出手机，“可以，没问题。”


    ‘嘀’一声。


    关系错综复杂的两个人成为好友。


    此时，两人都还不知她们俩到底多有缘分。


    周粥将邢吉娜设成特别关注。


    竟然不是助理，而是邢吉娜本人的微信。


    好好好。


    她要收回刚刚说邢吉娜像贵妇的言论。


    是位很有眼光的贵妇人！


    教会活动结束后，邢吉娜朝后排小孩区招了招手。


    “Hawson，过来打招呼！”


    周粥眯眼看过去，那个叫Hawson的小男孩，此刻正跟顾小花头碰头的对在一起，手上摆弄着一本很眼熟的卡牌册。


    听到妈咪召唤，挺不愿意的，但是很有教养，转头跟顾小花小声说了句什么，跳下椅子，踢嗒踢嗒的快步走到前面。


    “跟你周阿姨打招呼，”邢吉娜说完，扶着儿子的小肩膀把他带到周淑人身前，语气温柔地介绍，“周，这是我儿子，叫单俊皓。”


    “……”


    “……”


    周粥面色如常。


    但心中波谲云诡。


    单俊皓！


    暗恋顾小花的那个小绅士！


    幼儿园版本的车诚俊！


    “周阿姨好，”单俊皓非常有礼貌地向前鞠了一躬。


    周淑人温微笑了笑，“我知道，你儿子是我家小心肝的同学，他俩在同一个班。”


    “……啊？真的假的？”邢吉娜刚回国，显然有些事还不太清楚。


    周淑人亏她一句，“自己儿子的事自己都不知道，还问我真的假的。”


    邢吉娜笑了笑，不免有些尴尬。


    母亲当的失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跟闺蜜年纪明明一样大，可闺蜜的孙女竟然跟自己儿子上同一所幼儿园，还是同一个班……


    现在像她在38、39岁生孩子的女性也不在少数啊……


    所以问题是出在她闺蜜身上！


    呼~那没事了~


    反观周淑人，此刻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得意了。


    她还摸了摸单俊皓的脑袋，跟他简单的聊了两句。


    单俊皓对答如流，小小年纪已经知道一些豪门间的话术。


    完事儿才恢复小孩子的天真，扬起小脸，大眼睛四处打量。


    一眼就认出周粥。


    他小手扯了扯妈咪，“那个阿姨是flower的……”


    邢吉娜正跟其他人说话，也没深反应自己儿子的话，回过头就纠正，“Hawson，她的年纪，你叫她姐姐就行了，不然跟周阿姨她们怎么区分？你觉得呢？”


    单俊皓略显懵懂的点了点头。


    弹幕也是一阵热议。


    【有钱人的世界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三公主的日常？】


    【感觉连咱们三公主都有些紧张，不然她就负责这里了！】


    【还真是，今天对周粥有些刮目相看……一点也没看出来她紧张，这心理素质可以啊。】


    【没想到非主流竟然很招大佬喜欢！】


    周粥跟节目组汇合后，邢吉娜还指着她的方向还问周淑人，“亲爱的，你看我相中这人怎么样？你很有品味的，快帮我参谋参谋。”


    彼时顾宰恩已经回到自己太太身边。


    周淑人和他相视一笑，不紧不慢地回，“还不错，后生可畏，你多给些机会吧。”


    邢吉娜顿时更有信心了！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打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把儿媳妇介绍给我们认识啊？藏得跟宝贝似的。”


    周淑人笑的别有深意，“快了，快藏不住了。”


    身后隔着几排的位置上，皇甫秀西盯着这对众星捧月般的顾氏夫妻。


    见邢吉娜离开后，这对夫妻还在交谈，他的位置完全听不到声音，但感觉是在议论周粥。


    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


    其实他们不一定是在议论周粥不好的话，但仍难抵消他心里的感觉。


    可能因为他也来自另外的世界，跟周粥一样，从小就知道钱难挣屎难吃的世界。


    他所在的经纪公司以前是搞收债的，机缘巧合才转型进入娱乐圈。


    所以，他有一个长相凶狠且非常强壮的经纪人哥。


    在摄像机撤走后，皇甫秀西毅然决然地来到顾宰恩面前。


    非常突然的秀了一段俄语问候。


    顾宰恩，“……？”


    极短暂的疑惑后，也算是礼尚往来的回了一句俄语。


    提步离开。


    姜石虎一从厕所回来，就看到这惊悚的一幕。


    手刀竞速走瞬移到皇甫秀西面前，笑着冲周围人鞠躬道歉，快速将人拽走！


    “你——”姜石虎强收住手，才没当众给他一巴掌，“你可真是我祖宗啊，就显出你会外语了？能不能不惹事了？！”


    皇甫秀西也不怕他，两个人早就缔结了深厚的友谊。


    他家到现在还欠公司一大笔钱没还完，所以姜石虎再生气也不敢毁他星途。


    他现在跟公司是绑在一条绳的蚂蚱。


    只见他面色凝重地看向窗外，后悔自己刚刚发挥的不好。


    宝山区少爷，大学俄语专业，出过俄语版非主流说唱，还用俄语翻唱过《滚下我的床》，小众到无人问津。


    不提也罢！


    顾宰恩比他儿子更直接。


    直接让黄导给周粥带话，说晚上一起吃饭，还替节目组给她请了半天假。


    当周粥从黄笑天口中听到这一消息时，也从他脸上看到了十


    分疑惑且不可置信的表情。


    同时还听到其他工作人员在旁边小声议论，“刚刚看到董咪咪跟顾先生打招呼了吗？妈呀，从来没见董咪咪那么文静，都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周粥收回视线，回复黄笑天，“谢谢黄导，给黄导添麻烦了，我尽量早点回来。”


    黄笑天这会儿缓过劲儿来了，表情渐渐神秘，“没事没事，你不用着急，不回来也行。”


    周粥，“？”


    黄笑天神秘中又开始有些猥琐，“你要是回不来……这边也可以直接让技术连你的手机直播，可以吗？”


    居！心！叵！测！


    周粥微笑回答，“我还是尽量赶回来吧。”


    黄笑天笑而不语。


    回到小别墅。


    一上楼，她就火速拨通顾晨的电话。


    那边接的倒是很快。


    她也由不得他正在干嘛，低声而快速地砸话，“你爸回来了，叫我回老宅吃饭，你什么时候去？我们一起去还是分开去？……你特么不会不去吧？！”


    保持距离，对她冷淡。


    这是她想要的，他这两天做的很好。


    但是顾宰恩是他爸，又不是她爸，他要敢躲事儿，她跟他没完！


    顾晨坐在办公桌前，手机贴着耳朵，冲对面赵可心还有几个人无声的摆了摆手。


    几人一脸谄媚地点点头，很懂事的从老板办公室撤离。


    顾晨听她声音紧张，心疼她，先安抚，“你先别急，我会回去。”


    周粥稍稍松一口气，“那我们怎么去？咱俩的事儿正好也得找机会跟他们说一下。”


    “我可能会晚点，没办法去接你，”顾晨隔了几秒，斟酌后才说，“分开去吧。”


    周粥没想让他来接自己，但他说‘晚点……’


    是多大一‘点’？


    她非常不想单独跟那老两口子待在老宅。


    “你不会是故意……”周粥忍不住怀疑。


    “不是，有工作没完成，”顾晨确定地说，并跟她列举出几份真实合同。


    周粥动了动唇，“少来，这种程度你不用一小时就能结束。”


    她还是很了解他。


    顾晨隔着电话，无声地勾一下唇。


    “哦，可能是手坏了，耽误了进度。”


    周粥更疑惑了。


    从那天的照片来看，伤口虽然细小但是不怎么深，创可贴可以盖住的程度。


    这都几天了。


    还没好。


    “你手还没好吗？”周粥问道。


    顾晨在提唇的同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


    “姐姐又要出门啊？”


    “啊，是，”周粥转头回复，“晚上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你闺蜜也说晚上不回来吃了，你们去哪儿都不带我，就拿我当外人。”


    “是嘛，我没听她说呀。”


    顾晨听着，眼神明显暗下。


    周粥应付几句，把注意力放回来。


    “嗯？”她在等他的回答。


    顾晨开口，“本来快好，又裂开了。”


    “……”周粥不知道该说他什么，“等见了面我先看看吧。”


    电话挂断。


    顾晨视线落向自己那只手。


    其中一枚创可贴掀起一角，里面的血肉仍红肿着，但已经结痂。


    “这算好了么？”他自言自语。


    办公室外的走廊，赵可心想起邢吉娜女士的事还没跟老板汇报，折回来打算敲门。


    刚靠近办公室，听到里面炸响玻璃杯破碎的声音。


    赵可心吓得原地起跳。


    ……？？？


    又打碎一个？


    傍晚，海市某处。


    老宅中静卧一方清浅池塘，荷叶错落，几尾红鲤于其间穿梭。水面似镜，清晰映出四角屋檐的轮廓。


    夜幕降临，宅子里的新式灯笼逐个亮起，暖黄光晕在夜色里晕染开来。


    很符合顾宰恩闲云野鹤的情调。


    周粥顺路买了二百块钱的水果，进来的时候交给管家了。


    一进院子就听见她女儿可爱的小嗓音。


    顾宰恩跟她坐在石桌的正对面。


    爷孙两人正在对峙。


    “顾栀周，以后不准嘬手指。”


    顾小花瞪着他，把手指头伸进嘴巴里。


    “嘬！嘬！嘬！”


    顾宰恩，“……也不准瞪人。”


    顾小花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跟她爷爷顶脑门，用“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眼神使劲瞪他。


    同时还嘬手指。


    顾宰恩大手扶着她的小胖腿，怕她摔着，表情倒是努力维持住严厉。


    本来顾小花见到自己爷爷不是这样的，但刚刚在教堂结束后她说自己想去找妈咪，但爷爷和奶奶还是先把她带回来了。


    害得她晚了好几个小时看不到妈咪。


    小祖宗闹脾气了。


    宅子里的人忍俊不禁。


    这真是含着金汤匙出声的真祖宗。


    就连周淑人都不敢这样忤逆顾宰恩，可这小祖宗要来了脾气，恐怕都敢直接爬到她爷爷头上去。


    “跟你爷爷好好的。”


    周粥的声音落在耳朵边，顾小花小耳朵忽然立起来。


    “是粥姐！”


    朝她粥姐扭脸的同时，又听轻飘飘的‘啪’一声，一张叠起来的纸被扔到桌子上。


    顾宰恩拍了拍顾小花的小屁股，“看吧，爷爷没骗你，你妈咪这不是来了？”


    顾小花哼了哼，顺着劲儿站到他腿上，‘咻’地摸走那张纸，小手麻利的打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当即就水汪汪亮晶晶了。


    “粥姐万岁！粥姐最好！小花要~永远效忠粥姐！”


    顾宰恩看着那张纸，不明觉厉地眯起眼。


    周粥自然觉得女儿可爱，但在顾宰恩面前还是收敛一些，提醒似的‘啧’一声。


    “好好说话。”


    “别踩你爷爷的腿。”


    周粥尴尬地咳嗽一声，看向顾宰恩，“我抱她吧。”


    顾宰恩抬了抬额头，把这小祖宗交给新保姆，“小家伙现在挺沉了，你也别抱了，让她自己玩会吧。”


    他各国出差带回来的玩具，够这小祖宗玩好几天的。


    周粥没说什么，就是有些疑惑。


    这态度，貌似是知道她想离婚了。


    可她也没说要把小花带走啊。


    怎么感觉老爷子，竟有些在看她的脸色？


    顾小花被抱进屋没多久，周粥就收到女儿的微信。


    “小花今晚要跟粥姐一起碎（睡）！”


    周粥笑着回了她一个捏小兔子脸的表情包。


    回完再抬头。


    顾宰恩在看她。！！！


    同时，院外有人敲门。


    周粥赶紧抢在管家前面，“我去开吧！”


    然后立刻朝外去，沿着清幽小径，‘咔擦’一声，将院落的装饰大门打开。


    她愣了愣。


    原本已经将视线放到顾晨的海拔上，却没见到人，再往下看，是一位身材矮矮胖胖、面容十分和善可亲的女士。


    热爱美食的小侯。


    国内顶级烹饪厨师侯慧乔。


    陆驰跃的妈妈。


    她怎么来了？


    “侯阿姨来了，快请进，”周粥将人迎进屋。


    侯慧乔对着她啧啧称赞。


    “小粥长得可真漂亮，阿姨看一次都想感叹一次。”


    周粥抬了抬下巴。


    挺另类的打招呼方式。


    豪门儿媳里她独一份。


    但跟侯女士也不是第一次见面，都熟悉。


    她的手把上门框，侧身让侯女士进去的同时，自己也循着院落的方向回头。


    周淑人也出来了。


    环着臂正朝她们走过来，此刻看着周粥跟侯慧乔一起朝她看，先冲周粥笑了笑，“回来了。”


    然后拉起侯慧乔的手往里走。


    周粥看这俩人背影。


    想不通这两口子是想要干嘛。


    说是一起吃饭，却把侯慧乔给叫来了。


    侯慧乔也不白来，让司机送进来一箱不知道贵不贵重的礼品。


    周粥不跟她比。


    三人在院子里聊天，周粥就在琢磨老爷子今天这么安排到底什么用意。


    不会儿，顾宰恩侧头，朝向车库方向，“老曹，把车开出来了，我们去饭店。”


    周粥看向他们。


    周淑人起身，挺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解释，“老顾担心你好久没跟我们一起吃饭不习惯，把你的好朋友们也找来了，晚上咱们出去吃吧，好吗？”


    周粥眯眼笑了笑。


    她现在说‘不好’是不是不太礼貌？


    去餐


    厅的路上他们分坐两辆车。


    周粥主动跟侯慧乔一辆，不给那两位每天新婚似的夫妻当电灯泡。


    路上通过跟侯慧乔聊天。


    她知道一会儿还会有谁来了。


    除了顾晨，还有陆驰跃，沈嘉乔。


    那今天这场合不一般了。


    这是陆驰跃家里明确表示不同意他跟沈嘉乔结婚之后，他第一次带沈嘉乔再见他的妈妈。


    周粥想起来出门前，皇甫秀西抱怨说沈嘉乔今天也不回小别墅吃饭。


    顾老爷子不仅给她一个人请假了。


    顾宰恩可没有会关心别人家务事的热心肠，更不会平白无故当这个和事老。


    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侯慧乔对周粥倒是很好，一路上拉着她的手说东说西。


    周粥倒也还算自在，小侯女士胖胖的，手也软呼呼的，拉着怪得劲。


    小侯女士显然跟她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因为见过那两个气场更强的，此刻应付起来竟然还蛮游刃有余。


    而且小侯女士应该也知道沈嘉乔是她最好的好朋友，所以并没有当她的面说沈嘉乔任何不好。


    “小晨没跟你一起来吗”侯慧乔问。


    周粥回说，“他工作没结束，可能得晚点到。”


    侯慧乔看着她的目光略微迟疑几秒，而后拍了拍她的手，淡淡道，“淑人说你们两个感情一直很好，让我放心，我……”


    车子到达饭店门口，司机帮她们打开车门。


    谈话戛然而止。


    周粥下车，就看到门口另外停着的那辆车。


    陆驰跃搂着沈嘉乔，靠在他们那辆车上。


    而顾晨在他们对面。


    饭店经理带着工作人员出来接人，恭恭敬敬地冲着她身后说话，把陆驰跃他们之间一来一往的对话都盖得严严实实。


    但她看到沈嘉乔很紧张。


    陆驰跃为了让自己女朋友放松，似乎一直在卖力讲笑话。


    顾晨并不捧场，冷扯了下唇角，看样子也不想参与他们，只想专心等人。


    他头是低着的，搭在身后车上的手缠着圈绷带。


    比上次照片里看到要糟糕很多。


    饭店经理接到顾宰恩他们往饭店里带，对着工作人员一口一个‘顾先生’的打点，陆驰跃几人终于朝他们看过来。


    沈嘉乔视线越过周粥、看向正挽着她胳膊的侯慧乔，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站直了。


    周粥回想起侯慧乔下车前说的那半句话，在这一刻彻底明白，精明的顾老爷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