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 41 章
41.
这天,周景仪依旧是八点五十九分到公司,却怎么也打不上卡。再看那打卡器上的时间已然是九点零二。再看看手表,分明是九点整。
翻翻手机,还是九点整。谁把这打卡器调快了五分钟?
推了门进去,发现平时踩点到的人,竟然都来齐了。
管行政的妹子,见她进来,推了推眼镜道:“周景仪,你迟到了。”
周景仪无法,只有上交一百块的罚金,“那个兰姐,打卡器是不是坏掉了?”
“哦,之前是时间慢了几分钟,谢总为了我们准点上班,就调回来。”
周景仪的脸色暗了暗,“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打卡器的时间调整过了?”
“当然。你在谢总身边难道不知道?”
她摇摇头,一阵委屈,谢津渡一定是故意的。他这是公报私仇!
周景仪帮他煮咖啡的时候,恨不得在里面吐了口水。
谢津渡看她气得要死又不敢发泄的样子,笑了笑。心想,这小包子果然还是爱钱的。
“周助理,你过来。”她怎么敢不从命,听见他继续说:“将这个表里数据重新核对一下给我。记住不允许有错!”
周景仪一看,这是上一年的财务调查表,据说当时的两个会计整整做了三天才完成的。他分明是没事找事。她愣了半天硬是没有接。
他转了转手里的钢笔,抬了眼问:“怎么了?有问题?”
周景仪连忙赔笑“没,没问题。”
他笑,“那好,晚上下班之前弄好了给我。”
“哦。”接着她伏在电脑边上一条一条地核对。
谢津渡突然问:“周景仪,下午三点我要见谁?”
她慌忙停了手里的活计去翻文件夹,“N大地海院教授夏欣辰。”周景仪对这个人有些印象,没记错的话这人是个帅哥。
回头看刚刚核对的数据,她竟忘记核对到哪了
不久,他又让她安排下设计部的几个设计师晚上的晚餐。
再回来已经过了十一点,她眼睛对着那电脑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对。
“喂,你可以帮我叫外卖了。”
“这么早?”云上今天有些不同,周景仪觉得外貌协会的女人们简直太可怕了,看了老秃驴的时候就是死气沉沉,可见了帅哥,都兴奋到不行,连CAD制图的妹子都推了推眼睛表示新任老板有前途,够霸气,能攻亦能受。
河图的详规一出来,她的腰包就进了几百的账,并且成功从一楼的基础部搬到了六楼的策划部,新老板还算大方。
她忽的想见一见这位车见车爆胎的老板了。
这个机会来得也巧,原来总经理的小秘书大约是被上头骂了,抱了一堆文件却迟迟不愿往十七楼去。
作为才升上来的策划部部长,她当然得去露个脸。接了小秘书手里的文件,按亮了电梯。
十七楼她不是第一次来,纯现代化的设计,漆黑、大红、纯白三种颜色在每一处的角落里精雕细琢着,她记得还有个类似与水帘洞的设计,冬暖夏凉。只是不知何时,一路都放了各色的绿植。青葱翠绿的藤蔓,交错缠绕,带着一缕的莫名的清新之意。
走廊的尽头就是她的新上司,周景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敲了敲那扇巨大的玻璃门。
“进来。”冰冷而威严的声音。
她推了门进去,漆黑的办公桌上伏着一个人,桌前堆着一大摞的文件正好挡住了那人的脸。他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身后是冬日的暖阳,周景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她走近,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道:“谢总,这是我们最新一期的详规,请您过目。”
那人只侧了脸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吐了几个字“放在这里,可以了。”
周景仪却一瞬间不淡定了,“谢谢谢津渡”
那人抬了眼,漆黑如墨的眼忽的望进她的眼里,他手里的笔顿了顿,眼底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看着她问:“你有什么事?”
“那个那个”她捏着衣角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转了转笔道:“出去吧。有事再找你。”
他这是要逃避责任的节奏,周景仪一时慌了,口无遮拦地说道:“喂,你要逃避责任吗?”
“哦?我要负什么责?”他见她脸颊上腾起的红云,忽的觉得好笑。
“就是那个那个还有那房费你得全报销给我才行。”
“不懂你什么意思,出去吧。”
“可是”她没憋半天才说了这两个字。
“出去!”
周景仪讨厌自己对上司的狗腿,现在想想他的眼神还在抖腿呢。妈的,谢津渡,装什么逼!
“快些。咖喱饭,不要辣。”
周景仪早上没来及吃饭,饿到不行,这里十二点才下班,她本是熬得住的,只是那人慢条斯理地坐在对面吃着饭,香气逼人。她觉得自己饿得低血糖了
谢津渡见她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觉得很是满意,蓦地打电话叫了一份烤肉披萨上来。这次他十分好心地让她吃一块,她却赌气一般地不愿吃。
十二点一到,她一下飞奔去吃饭了。谢津渡看了看她的电脑,Excel上的小星号还在,她似乎没有保存。
周景仪一面吃饭,一面将谢津渡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好心情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电脑竟然黄屏了,怎么也不能正常启动。她只得拔了所有的电源重启。
只是,她做了一早上的数据全没了
她抬了脸看了看伏在宽大书桌上一丝不苟地看着文件的人,清冷的眉眼,她忽的想起那眼里可能会冒出的冰渣子,话都又憋了回去。
夏教授来的时候,周景仪凝神看着这位帅哥根本挪不动眼睛,颀长的身材,剑眉星目,朱唇皓齿,一看就是被大学女生分分钟视奸一千遍的类型。
周景仪暗恨自己当年没填N大。
谢津渡瞥了一眼她那花痴样,微微拧了眉,带了设计部的几个人去了隔壁的展示厅。
周景仪只得重新伏在案上核对那该死的数据。谢津渡送那夏帅哥走的时候,她只远远地瞥了一眼背影
五点钟,下班时间到了,但她的工作才做了一半。揉了揉又酸又痛的脖子,继续核对。
谢津渡的手机响了响,一会便见他神色紧张地提了西装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人,她一瞬觉得有些冷清。看了看表,叫了外卖上来,才扒了几口到嘴里,口袋里的手机忽的欢快地唱起了歌。
屏幕上显示的是牛魔王。她本想挂了,又没那胆子,干脆将手机电池拔了
一会办公室里的电话忽的响了起来。
她慌慌忙忙跑去接了,竟是谢津渡:“做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陆晓送了衣服来的时候,被她唯一裹着的那方浴巾逗笑了,再看看浴室里堆着的衣服,她的笑意更加猥琐:“景仪,你行啊。够激烈的啊!林然竟然怎么给力!”
她支支吾吾半天,蓦地要哭了,“那个不是他”
“那是谁?”
周景仪拧了眉,半天挤出几个字“好像是谢津渡”。
陆晓再次被她的答案吓住,“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她心虚地笑了笑。
周景仪最生气的不是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play了一夜,生气的是play她的人竟然选了个这么高档的酒店,却偏偏留了她付房费
服务员第三次问她刷卡还是现金的时候,周景仪抽了张工资卡出去近三个月的工资啊,就这么睡没了,这年头,男人怎么这么贵了?
周景仪要问及和她一起同来的人是谁的时候,服务员只回了几个字“抱歉,酒店规定客人信息要保密!”
“景仪,要郭子灏查一查吗?”
她赶紧摇头,再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
包里的手机忽的响了起来,她慌忙接了,却是自己的主管,“景仪,你现在在哪呢?”
“在城东。”
“怎么还不来上班?”周景仪愣了下,她离职的时候,这人是知道的。还不及她反应,那人赶紧说道:“今天放你一天的假,明天赶紧回来,河图那边催详规图催得紧!”
“那个经理他不生气了?”周景仪试探地问。
“那个死胖子今天一早就告老还乡了”
“什什么?”周景仪震惊了。
“电话里说不清,总之你早些回来。才换的老板,明天可不要迟到!”
“这么快?”看看手里失而复得的手机,她忽的脑子一疼昨晚的人,除了谢津渡还有谁?
“你出来!”依旧是冷森森的命令。
“我的表格还没检查完呢!”周景仪下意识觉得他叫自己出去准没有好事。
“明天再做,先下来。”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明天放假,我才不要做!”
“让你下来!立刻马上!”他的声音浸了冰,周景仪有些呆住,只好仔细地关了电脑,提了包出去。他今天竟开的敞篷来的,寒冬腊月还装逼,周景仪暗暗骂了句神经病。
“上车!”他那眼神和此刻天上的星星一般,寒冷而明亮
上了车,她才发现谢津渡竟然喝了酒。
她不想死,只得提议说道:“那个谢津渡,还是我来开车吧。”
他点了点头让了座与她,“去市区。”
只是那引擎声一响,周景仪就差点吓破了胆,谁来告诉她跑车要怎么开?拐弯的时候,迎面来了辆车,她的手有些抖,那人似乎是挑衅一般不肯避让。
她的脑子一下死机,扶着方向盘,一动也不动。
身旁带了温度的大手一下握住她的,猛地一打方向盘。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快踩下刹车!”
“”她一下回神,按了他的话死死踩那刹车。
车子一下拐了弯,停在路边的一颗树下,巨大的惯性让两人狠狠往前甩去。
谢津渡阖着眼靠在椅子背上,带了些愠怒骂了她一句“笨蛋”,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宠溺。
周景仪伏在方向盘上,大口地喘着气,忽的哇哇大哭起来。“都是你害的,我差点和你死在这儿还有你没事开什么敞篷车嘛这么冷的天,拜托你也想想别人的感受!牛魔王!”
谢津渡点了支烟,许久不说话,周景仪看着那红点越燃越亮,最后被他丢到了车子外面。
“抱歉。我今天心情有些差。”他的声音难得这么温柔,抬了手放下了车顶,复又开了暖气。
周景仪想了想,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些。
那车在树下停了许久。
周景仪才说道:“喂,牛魔王你要去哪?自己打的去吧。”
“你呢?不和我一起吗?”他的声音带了些许的寂寥,周景仪想这人是不是失恋了?蓦地听他说道:“今天是我生日呢,不是寿星最大吗?”他的语气带了些耍赖,像个讨好大人的孩子。
“不了”两个字在她喉咙里卡了半天,说:“算了,和你一起去,只是去哪我来定。”
“好。”
第 42 章 第 42 章
42.
无论周景仪怎么装作无所谓,看到谢津渡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初#夜”两个字。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如此能装,明明都已经春风一度过了周景仪将这个归结为欲擒故纵,从此不再迈进17楼一步。
周景仪最近特缺钱,年关将近,可恶的房东将房价又翻了个倍,并愉快地送了她几个字“爱住不住”。她从此成了个工作狂。
她一个月整整接了18单生意的时候,谢津渡再次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周景仪本以为谢津渡看她的表现好,要将她那日开#房的钱还给她,谁知进门的时候,他靠在真皮的椅子里睡了。她想等吧,谁让人是大爷,自己是跟班呢?
她看了看表已经是六点多了,肚子饿得发疼。小秘书六点十分准时为谢公子送来了晚饭,那人终于醒了,却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提了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半个小时过后,谢公子抬了头看她,“什么事?”
“是宋秘书让我来的。”妈的,不是你找老子来的吗?还问我什么事?
谢津渡靠着椅子背上,眯着眼好半天不说话,许久才吐了一句:“最近做的不错。”
“那能不能那个”
“什么?”他抬头,清冷的眼凝住她。
“呵呵,上次您和我住了希尔顿,那个虽然不能让您付全额,可你至少也得付个一半吧,毕竟”您睡了我
谁知他忽的转了话题,“明天宋秘书要调去华业,你到17楼来做我助手吧。”
周景仪不淡定了,意思是她要做了这人的秘书?上次那次纯属意外,她可不想天天被潜规则!“那那个,我想设计部还是比较需要我”她太过紧张,舌头都在打结。
“设计部没你的时候也不错。”
“可是我长得不好看,那个身材也差”她低着头一阵纠结,谢津渡故意忽略了。
那人忽的吐了几个字:“工资涨到四千五。”
整整多了一千五百块,周景仪一听,立刻多云转晴。“好好,什么时候?那那个房费”
“你拿了发票来,我算进你工资。”
她眼睛里一片亮色,慌忙从裤子口袋里取了个小零钱包来。翻了半天,找了那发票来。
他抿了口手中的咖啡,“明天就上来吧。”
她的肚子很是不争气地叫了叫,安静的办公室里一时间有些尴尬。
过了许久,那人才说了句:“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周景仪忽然觉得谢津渡的语气像是古装电视里走出来的皇阿玛
而她自己则是狗腿的苏培盛。为了装出逼真的效果,两人自然是睡同一间房的。
周景仪瞪大了眼,“喂,为什么只有一张床?”
某人很是忧伤地说道:“你忘记了,我那方面不行,所以你是安全的。”
谢津渡那丧心病狂的洁癖竟然没有发作,当然一早起来,某人再一次地、成功地被压麻了半边身子。
第二天上班,自然也是谢公子载了她的,只是因着她强烈的要求,在离公司最近的公交站旁停了车。
她一进门办公室里面就炸开了锅,“景仪!听说你昨天上了谢总的车,是不是一夜缠#绵?快点从实招来。”
“招什么嘛?事实就是谢总他是个gay,怕被爸妈发现,又不想前女友知道,找我假扮他的女人,got it?”
“他的女人?”
“是假扮!假扮!”她连忙解释。
可她搬了东西往十七楼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假扮。
小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景仪,苟富贵,勿相忘!”
一出了那门,她就将他骂了无数遍,叫她来等这么久就是为了说一句“上来吧,下去吧”。
她看着电梯数字从一变道十七,门倏地打开,走出一位穿着白色皮草打扮洋气的女人,妆容精致,步履翩然,瓷白的脸上架着一双很是新潮的墨镜,周景仪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
这十七楼除了谢津渡就只有花草树木了,所以这女人要么是来除草的,要么是来找汉子的。
那女人看了周景仪一眼,似乎是确定了她不是自己的对手,趾高气扬地往前走了去。
整个电梯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香,周景仪拧着眉熬到了一楼。楼下的人炸开了锅,见她下来,一瞬间围住了她。
“小景仪,你看到那个谢雪儿了吗?”见她下了电梯,一群人忽的围住了她。
“谢雪儿?”她的脑子一时有些卡壳。
“就是《迷途》的女主角啊!最近火到不行的!”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刚才那人眼熟了,那是她大学的校友,一次校庆晚会上她远远地见过她,当时她刷人人墙中奖了,还是这人颁的奖。只是她那时大一,而那人已经大三,自然不熟。
“听说这是谢总的前女友。”
“啊?”周景仪的心里忽的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记得谢津渡说过那人是因为自己不行才甩了他的,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她脑子一转,忽的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是那牛粪上的一朵鲜花,骤然不说话了。
“你说,他们这回是不是要复合了?”
周景仪想了半天,忽的捂着嘴笑道:“那个!我跟你们说,绝对不会的,他满足不了她。当年,我们的谢总技术不行,所以那女的才甩了他”
她身后的电梯停在了一楼时,她刚巧说到“我们谢总技术不行,”站在她对面的同事使劲地朝她使眼色,周景仪都神经大条地忽视了
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周景仪,难道说今天一下午你也没满足?那好,明天开始你到17楼来做我助理。”
话一出口,一群人都震住了,什么个情况?
周景仪看着站在他旁边的女神死死地剜了她一眼,大眼忽的涌起一层水色,倏地松开谢津渡的胳膊,敲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出去了
谢女神一走,周景仪就觉得气压太低,装死一般往办公室里面走。打卡的时候,似乎有无数双刀眼将她剜了个遍。
她磨磨唧唧出了门,谢公子骚包的红色保时捷一个劲地朝她按喇叭,周景仪故意当做没听见。他一踩油门,猛地打了方向盘,死死拦住了她的去路道:“你过来。”
漆黑的眼望住她,周景仪莫名地心虚,这双眼像是冬夜里的寒冰,闪着清冷的光,同样清冷的还有他的声音:“叫你过来!”
周景仪腿有些软,没骨气地往前挪动了几步。
“上车!”总经理秘书哪里是那么容易当的?速记要快,打字要快,表格连一条线也不能错。谢津渡说这是职业操守。
她每天给他每天的时间安排,必须一分钟也不能出差错,外加端茶倒水送饭的杂活,简直就是一保姆!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楼下的妹子羡慕地直瞪眼珠子,她自己却想到一楼去混日子。
这日她趁着午休,到六楼的阳台上边等陆晓送午饭来,边晒了会太阳,云上的六楼设计成全透明开放式的花园。
陆晓穿着兔耳朵的棉鞋提了吃的上来的时候,周景仪差点泪流满面,“陆晓,你些都是做的?”
“当然不是我,这鱼是乔乔做的,素菜是郭子旻做的。”
“她的手艺”能吃吗?周景仪拨了拨碗里的鱼,蓦地想到了约莫是三四年前,她吃过一次郭子旻媳妇做的鱼,苦的要命
可是自家那黑面哥哥竟然满是笑容地吃光了一整条。
陆晓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放心大胆地吃吧,二弟喜欢吃鱼,她练了好多年就这一道菜能吃了。”
“哦。”她勉为其难地夹了一筷子,果然不错。
“对了,景仪,我让你子灏查过那个谢津渡了,华业集团的CEO,你说他是不是为了你收购了云上?”
“你以为天下男人都是郭子旻啊。千金买一笑,加拿大的那个游乐场,据说已经花了十几个亿在里面了。”
“那可不一定!”她家郭子灏不是也为了她使过手段吗?
“景仪,听说你们老板长得很正点。就是那个谢津渡吗?”
她包了一道口饭,“嗯”了一声。
“哎,景仪,那你是不是在做他的小秘?”
“咳咳咳咳咳当然咳咳不是当然不是!”
陆晓见她这么紧张,抿着唇偷笑:“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问问。”
“一想到他,我连饭都不想吃了。”
“茶饭不思”
“滚。”
陆晓继续道:“脾气易怒胸中郁结”
周景仪顿了筷子道:“你放一百个心,天下男人死光了,我都不会考虑那个牛魔王!脾气臭,性格又怪。光是看他一眼,我都觉得会不孕不育。”
“哦?原来看着我会不孕不育。看来下一步考虑收购杜蕾斯了。”身后忽的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这声音过去的一周里面无时无刻不在者折磨着她。
周景仪大骇,猛地转身,脸一瞬白成了一张纸,完了,又被听见了。
“周景仪,下周的例会报表做好了吗?”
她咬了唇,“我一会就来”
陆晓第一次见到从小到大的女汉子软了下来,忽的觉得好玩,但口袋里的电话忽的响个不停。“景仪,我走了哈,我家耗子还在等我的。”
“哈?我?”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上车就扣除本月所有的奖金,还有这个”他说着从口袋里取了那张发票来,作势要撕
谢津渡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走了不远,她看到路边停了一辆纯白的车,那车边站着的人,竟是谢雪儿。
窗外的梧桐树渐渐少了,显然离开了市区,这是要去哪?时间这么晚了,她手心里蓦地捏了一把汗。
忽的想到那姑娘哀怨的眼神,嘟囔着道:“麻烦您下次拿我做挡箭牌的时候考虑下我的感受我明天要怎么见同事?还有,那个谢津渡,上次是我不对。可我那也是喝醉了对吧而且,再怎么说也是我吃亏,最最重要的是我有喜欢的人的”
“放心,他们知道我品位不会这么差劲。”他转了头,余光极为轻蔑地扫过她的胸部,满是嫌弃。
“你”她气极,靠在窗边不说话了。周景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的转身说道:“谢津渡,你真是没情调。竟然气走了那样一个貌美如花的美人”
他专心开着车,许久都不说话,周景仪忽的觉得有些讪然。
过了许久,他才说了句:“是她先不要我的。”语气里的寂寥胜于窗外的冬夜。
周景仪犹豫了很久说道:“那个,谢津渡,不对,谢总,上次我和你说的那种药是真的,我绝对没有骗您的,你看既然您的前任回头,而且又这么好看,不能因为这个不行就分开吧。缘分这种事,不就是你来我往,你追我赶吗?”
他冷哼了一声,“所以?”他忽的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她道。
周景仪鼓足勇气说道:“所以,您得吃药了!”
谢津渡忽的笑出声来,方向盘一转,车子滑进了一处别墅群,周景仪看着他把她往家里带的节奏,一下慌了。“谢津渡,你这样把我往家里带是不对的!虽然我们相过亲,还咳咳但是,你这样很过分!我和你说,我虽然缺钱但绝对不卖身的。”
他停了车,忽的抬手滑过她的胳膊,栖身而来,他身上的极淡的气味钻到她的鼻子里,狭小而密闭的空间,让她喘不过气,周景仪的心一瞬间狂跳不止。
“你你要做什么?”她一脸警惕。
他笑,从那侧面的门上取了一个烤漆的小盒子来。
“一会假装是我女朋友!”
“不要!”当她傻呢!
“这个月发双份奖金给你。”
“可是”她拧了眉毛。
“放心,最多牵牵手。”
周景仪讨厌自己地扛不住对金钱的诱惑,默默点了点头。
下了车,他顺手捉了她的手握住。
“喂,谢津渡,你这也演得太早了,观众还没出来呢!”
“先适应下!”
第 43 章 第 43 章
43.
周景仪吃了几口,脑子里一直想着:谢津渡竟然会煮面?谢津渡看她停了筷子,忽的有些恼,凑到她耳边说小声说道:“吃不完就扣半个月工资。演的不逼真也要扣工资!”
周景仪慌忙卷了面往嘴里塞,他看着好笑,又贴着她的脸说道:“注意形象,你再把汤汁溅到脸上的话,我可能就要吻你了”
他半眯着眼笑着同她这样说,一筷子面一下卡在了她喉咙里,慌忙捂着嘴剧烈地咳嗽。
谢津渡卷了眼睛笑得一片温柔,“小景仪,慢点吃。”
她心想这人果然会装,还要装得这般
谢爸爸推了推眼镜,拉了谢妈妈上了楼。
见他们走了,周景仪才松了口气,抱着那碗喝了小口的汤。
“谢津渡,你让我配合你演这么一出有什么意思?”
他好心情地窝进沙发里说了四个字:“骗老头钱!”
这人真是恶劣。
他蓦地想起了什么一下从沙发里坐了起来,“喂,你去洗下手。”
“哦。”周景仪匆匆赶到陆晓家的时候,一桌麻将“啪啪啪”,她急了,“怎么不等我?”
“你堵车谁等你啊?去厨房做饭去!”陆晓头也不回,很是欢快地说了个“碰!”
周景仪嗔道:“你也是做医生的人,难道不知道胎教很重要!”
“最后一局,赢了吃饭!”郭子灏不在家,她又暂时辞了工作,当然得消磨下时间。
周景仪撇撇嘴,进了厨房了,只是她做的是她家柜子里的方便面。
陆晓收了一桌残局,送走了客人,鼻尖就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浓香,嗯,这味道太熟悉了,是泡面!“周景仪,你有没有搞错,你竟然煮了老娘的汤达人!”
“得了吧,我每次回家,冷锅冷灶,方便面都要我自己煮的呢!”
她卷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道:“可是老娘怀孕三个月!你就让我吃这个?要不是我家郭子灏知道,小心你的脑袋!”
“不吃拉倒!”周景仪最讨厌她秀恩爱,说着就要夺她手里的面盆子,顺手牵了她碗里的荷包蛋。
“哎!谁说不吃了?”她连忙护住碗,这泡面可是她偷偷买了回来,硬是舍不得吃的,昨天郭子灏回军营,她才得以解放,“景仪,你今天有没有收到让你惊喜的电话?”
“什么电话?”周景仪愣了愣。
“那个没什么”看来那人还是没勇气表白啊!
“陆晓!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什么事了?”
“哈哈哈,我只是向某人通风报信说你去相亲了。”
“你想死啊!”周景仪说着就要掐她。
她滚进被子里道:“喂,我家子灏会武功的!上次可是一个人闯了毒枭的老窝的!”
“我不怕!”扯了枕头打她的屁股。
“喂!喂!郭子旻家小意意说要是我生个弟弟要嫁的!我肚子里是郭子旻的女婿!”
周景仪忽的顿住了,她从小到大最怕郭子旻,干脆窝进被子里,哇哇大哭起来。
“陆晓,你真讨厌!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从前是哥哥们欺负我,你帮我欺负回去,现在连你也欺负我!”
陆晓挖了半天:“我哪有!喂,你要是真介意就主动表白好了。”
周景仪闷不吭声,过了许久才爬到床边,摸包里的手机,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忽的一个鲤鱼打挺坐着使劲翻包里的行当,口红,发票,钥匙,耳钉,卸妆油,葱油饼,卫生巾
陆晓很是震惊地看着她将那包抖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那手机。
“手机呢?完蛋了!我丢在那餐厅里面了。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是打电话来,我没接到怎么办?”
陆晓看她抓头挠脸,很是淡定地递了自己的手机给她,“打过去说下。”
“喂!”
“那个林然是我!周景仪!”她捏着手机,手心里都是汗。
“哦,景仪,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俩做同学也是很好的!我这里还有些事,就不和你多说了。”
她什么都没来及说,手机屏幕一瞬间暗了,她忽的抱着那手机落了大颗的泪。原来他都知道,但他们只能做同学。
“景仪!你还好吧?”陆晓见她脸色不对,连忙问。
“陆晓,你看吧,我这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小苗苗还是被一场大雨给淹死了!我这里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她抬手指了指心脏的地方,这里很疼。
他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手拧了眉。
“再去找张纸巾擦干。”周景仪照了他说的做了。
“过来!”
“做什么?”她有些愣。
“帮我把围裙带子解了,我系得太紧了,解不开了。”
周景仪有些无语:“那你让我洗手又是做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为了卫生。”
周景仪的眼角抽了抽,至于吗?传说中的洁癖狂魔
她低着头仔细地解他系的死死的结。
五分钟过去了一路上她都死死地黏在他身上,一会抱着他的脸笑,一会抱着他的脸哭。
进了门,谢津渡直接将她丢在了沙发上,自己扯了领带去洗澡。
外面的人却一刻也不曾消停过,在沙发上蹦来蹦去,一会唱汪峰的歌,一会哼凤凰传奇的曲,却没有一个在调的,他调大了水,懒得管她。
谢津渡才涂了一半的沐浴露,卫生间磨砂玻璃门“吱呀”一声被她推开了。他一愣,连忙拉了里间的门。
只见她极为淡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是裤子拉链的声音,他清楚地听见了淅沥的水声,不久便之后是马桶冲水的声音。
她一面推了门出去,一面鼓着嘴嘟哝着道:“真不愧是高档酒店,连卫生间都在放限制级的视频,真是不健康。只是这男主角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的?”
他听见她出门的之后的关门声,这才舒了一口气。
洗完澡出来,他伸手去拿金属架上的浴巾,卫生间的门再次打开了
谢津渡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里,一览无余。
她打了个嗝,倚着那门傻笑道:“这男优真好看”
谢津渡一下拽了浴巾裹住身子,顿时恼了。
大约是他脸上的尴尬之色取悦了她,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将他拉倒在地还极为汉子把他压在了身下,两只腿一边压了一个,抬了手摸了摸那人的脸,嘴里还喃喃地道:“啧啧啧,哪里来的标致人?”
“呃”浑浊的酒气一下卷了他一脸。
他猛地拔高声音道:“周景仪!”
她也不知搭错了什么线,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到!”她忽的立正,抬了手敬了个极为标准的礼。接着,伴随着“立正,稍息,向右看齐!”的口号,她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地流畅而标准。
谢津渡乐了,挑了挑眉,猛地提了声音喊:“向左转!齐步走!121,121,121.”
周景仪当真按了他说的,站得妥妥的,向左转。只是走到那镜子前面时,她依然自顾自地说着“121,121”脚尖贴着那镜子原地踏步踏。
她抬了眼,看到镜子里的人,皱了眉头道:“喂!一边去,挡着本姑娘的路了!”
谢津渡就看着她和镜子里的自己斗嘴斗了十分钟。他忽的拔高嗓音:“那个兵!稍西,立正!向右转!外面站军姿10分钟!”
她自顾自地说着:“是长官!齐步走,121,121,121”出了那浴室的门。
草草洗了澡出来,她还乖乖地站在墙边站军姿。屋子里的暖气打得有些高,她眯着眼就要睡了,头一点一点的像只啄米的小鸡。
她身上的酒气实在是太过难闻,将他的洁癖逼到了顶点。胳膊用力,带了她直接往浴缸里扔。
大约是怕她不清醒,开了凉水的喷头淋了她的脸。
“喂,醒了没?自己洗澡。”
猛地遇冷,周景仪眼里一瞬间气清明了些。他关了水,将手在龙头下使劲冲了冲才推了门出去。
过了许久浴室里没有一丝动静,谢津渡敲了敲门,没人反应,他干脆推了门进去。
只见她裹着吸饱了水的衣服,躺在浴室的地板上睡得很是香甜。
他抬了脚尖踢了踢她,“喂,喂。醒醒。”周景仪一进门,重金属摇滚就裹挟着耳膜敲打开来,一下一下。酒吧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台上的DJ喊破喉咙一般介绍着,然后上去一个身材极好的男人。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觉得有些熟悉。
那人上台前还极为骚气地解了衬衫第三粒纽扣,台下忽然有人吹起了口哨。虽然看不清,但周景仪觉得那人身上有股说不出的贵气,恩,该是个有钱人。
音乐响起,他的身体极为妖娆地扭动起来,原来是支桑巴,跟他伴舞的那个妹子也是穿的很火辣啊
那男人舞跳得虽好,周景仪却觉得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大约是心。
一支舞毕,那男人冷冰冰地放开了那妹子。那妹子似乎是不死心,一路追了他下来,那男人不知道同她说了什么,那女子一下跑开了。
周景仪摇着头,笑了笑,花花世界,人来人往,莫要当真。
她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叫了一打啤酒。
才喝了两罐,她觉得有些晕。忽的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妹子走近,端了杯子同她说道:“一个人喝酒多无聊,不如我们一起啊?”
周景仪看了看她,这不就是刚刚被那男人拒绝的妹子么。妆容很精致,果然是比她劣质的手艺强了百倍。
这妹子见她不说话,猜她是同意的,开了瓶啤酒给她,“你心情不好,失恋了。”
周景仪回道:“你不也是。”
那人笑道:“是啊,不过我们不一样。”
周景仪笑:“哪里不一样了?”
“你当了真,而我不过是做做戏。”
“说的不错,干。不能当真!”
接着两人玩起了斗酒游戏,周景仪从前哪里玩过这个,自然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脸上染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显然是醉了。
周景仪敲了敲桌子道:“抱歉那个,我先去下厕所厕所在哪里?”
“左拐直走,红色高跟鞋的就是。”
“别吵姐姐我睡觉!如今姐姐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我当年光是等云上的面试就等了两个月。你知道我画了多少张设计图吗?三百多张可是那个主管竟然因为我化妆不好看不要我”
他软了声音好脾气地问道:“他后来不是留下你了吗?”
“是啊。当时工资才1500一个月,我是D大的毕业生啊。可是现在我做了他上司呢!但又怎么样嘛?还不是老板的一句话,我就要走人”
谢津渡眼里的光软了下,叹了口气道:“起来说,地上冷。”
她竟是撒娇一般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林然,你抱抱我。”
谢津渡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抱了她,再次丢进了浴缸里,只是这次换了热水。她醉得太厉害,根本不知道要脱衣服。
于是谢公子一粒一粒除去了她衣服上的纽扣,并且极为绅士地、心无旁骛地为一个成年女子洗了澡
他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谢津渡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他躺下就睡。
夜里,周景仪睡得极为不老实,一会躺成个大字形,一会盘个S形,腿一直要找个高一点的地方垫着,于是他理所应当地成了被压的那个
“喂,好了没有啊?”
她也有些恼:“你系得那么紧,我怎么解啊?”
前面的人忽的退后一步,漆黑的鞋子往后一下压着她的脚趾。她吃痛,猛地往后一退,他脚下不稳一时带了她一起摔了一跤。
不幸的是她在下面,他在上面,并且背朝着她。画面惨不忍睹
周景仪痛的眼泪直流。
楼梯上忽的响起了脚步声,谢津渡连忙转身,面朝下压住她,周景仪忍无可忍刚准备要骂他,话到嘴边却被他死死封住了唇
她要反抗,那人却不让,舌头抵开她的牙齿,便是长驱直入,肺里的空气都快没有了。
直到那脚步声回去,他才放开她,躺在地板上。
“哈哈。刚刚那是你的初吻?”刚才的反应太过青涩了。
周景仪坐起身一脸的修窘:“谢津渡你这个下流胚。”
谢津渡笑。
她许久不说话,自顾地生着闷气。她理了理头发站起来道:“我要回家。”
“不行!”他拧了眉。
“我要回去!”周景仪又说了一遍。
“你工资不想要了?”
“你”半天说不出话来,抬了手揉了眼睛哭了出来。遇到个谢津渡怎么就一直那么倒霉,初#夜,初吻都没了
谢津渡看她的反应那么强烈,看来自己是有些过了。看她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再看看她圆圆的小脸,他忽然想起了和善园的小包子。
“行了,别哭了,你看。”
她的目光顺了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藏青蓝的绒布盒子。
“自己打开看看去,我妈送你的。”
她将那盒子打开,竟是JUSTE UN CLOU系列里的一款项链,她在杂志上看过,Cartier今冬的最新款。满月缺一设计,寓意:万事皆备但缺伊。
“送你了。”
她慌忙将那东西塞回到他的手里,坚定地说道:“我不要,这太贵了。”
他挑了挑眉道:“当真?”他见过太多为了物质牺牲颜色的女子,以为她也是,故意试探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还是留给你未来媳妇吧。”本以为她只是委婉地推辞,再看她眼里一片清澈,忽的笑了笑,想不到竟是看错了她。
他有些玩味地握了那盒子道:“说的也是。”
第 44 章 第 44 章
44.
她摇摇晃晃进了厕所再出来,头太晕,靠在墙边歇了会,再转身忽的撞上一个人。她脑子一团浆糊,只觉得这人很壮实。
“对对不起”绕开他想要继续往前走,谁知那人身子一挪,挡住了她的视线。
“妹妹撞到了哥哥这么快就想走啊!林妹妹撞到宝玉哥哥也不是这样的啊!”粗壮的胳膊一下卷了她的脖子揽住。
她想走,那人却不让。
她有些恼,从没人敢这么调戏她周景仪!牙齿一张,一口死死地咬在他胳膊上。她用了全力,那人吃痛,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手一扬就要往她脸上招呼!周景仪想,这下完了。
想象之中的痛没有来,她忽的被人带进一个怀抱,嗯,这个怀抱还是满香的。她迷迷糊糊地揽着这人的腰,唤了一句“林然,你来了啊。真好。可是呜呜呜,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呜呜呜”
她越哭越激动,最后成了嚎啕。谢津渡额上的青筋凸凸直跳,这女人,真是不该救。
头顶的人顿了顿,半天不说话,漆黑的眼里一片晦涩。虎背熊腰的壮汉好像说了句什么,他又回了句什么,接着那人就拉着她往外间走。
“周景仪,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她身上的酒气太重,引了他直皱眉头。
“我难受,林然你讨厌!”
出了那门,他忽的冷冰冰地说了句:“我不是林然。”
周景仪忽的踮起脚,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住他的头,瞄准,往前狠狠地撞上,“嘭”的一声,谢津渡吃痛,猛地松开她,捂着额,压下瞬间涌起的怒气。
她没了倚靠,一下坐在了地上。
谢津渡拧着俊眉,转身,不想再管她,可他刚迈出去两步,地上的人忽的响起了响彻云霄的哭声。
空中不知何时忽的落了几片雪来,四周的人直直地看着他,他一瞬间觉得头大了。
要将她从地上拽起来,那人却是耍赖一般,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谢津渡抬了手指着她道:“喂,你别哭!”语气狠戾。
她小心翼翼看着他的手指,抿了抿唇,抬了袖子默默擦眼泪,喉咙里的哽咽却是止不住的,坐在距离他一臂的地方,一抽一抽的。他脑子一顿,忽的想起小时候那个小女孩也是这般心里的某个角落软了下,弯腰,打横抱了她。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的时候,谢津渡差点将她扔在地上。终于到了车库,他一拉门,直接将她丢进了车里。抬了手拍了拍她的脸道:“喂,你住哪里?”
“我住我想想”
三分钟过去了周景仪从卫生间出来,就看着几个姑娘满含爱意地躲在角落里偷拍谢津渡,她挑了挑眉,走近,满是委屈地:“你们瞧瞧,他长得好看对吧,其实,呜呜呜我今天就是来同他说分手的,他和公司里的男同事好上了你看,他一直在那里看表就是和那贱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她眼圈一红,大颗的眼泪就卷落了下来,周景仪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演技点赞。那两个女生闻言,脸色一下青了,再看着谢津渡的眼神都变了。
周景仪回到座位上,极为耐心吃完了一整盘牛排,心满意足地抱了杯水喝着。
“我发现你喝水的时候,样子特别好看”一双漆黑的眼,就那样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
周景仪一口水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咳得眼里都要出来了,他却极为绅士地取了一方纸巾,在她嘴边细细地擦着。周景仪蓦地脸红了,心里的小鹿乱撞着
“嗤,”他忽的抬了她的下颌笑,“当真了?”
他抬了眼,朝着不远的地方挑挑眉,周景仪这才看清那两个妹子刚从他们面前走过
温暖的手瞬间从脸旁撤离,伴随着凉凉的声音“只是借你澄清下事实。”
“你!你无耻!你你非礼良家妇女!”
他抿着唇笑:“这么说来,你还是妇女?真不知那男人是怎么看上你的?”
“呸!老娘才不是妇女!”
他抱着手旁的咖啡,又喝了一口,不缓不慢地道:“哦?那看来是老处女了?”
“你!”她气急反笑。
“谢先生能言善辩,难怪能做主持。只是我听人说,凡是有特长的人,总会有缺点。你长相不错,气质不错,口才不错,家庭背景也不错,却迟迟没有对象,那一定是那一方面有问题了。”
她以为能气到他,谁知,他竟然站起来取了外套,往外走。
“喂,你就这样走了?”她慌了。
“不然?”他顿了步子,侧了眼问。
“喂,还有呢!你别走啊。”她想她大约是戳到他的痛处了,毕竟那是男人的自尊啊!而且,这么难以启齿的事被她道破,她心里一瞬间滑过一丝愧疚。哎,看来她要做回知心大姐才行了,关键是他要是走了,刚刚打的的钱没处报销了。
“还有什么?”他忽的有些烦躁。
她低着头道:“那个再耽误你几分钟,那个刚才实在是抱歉,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可以治疗那方面的毛病的。”
谢津渡额角的青筋忽的凸了凸,恨不得立刻封了她的嘴。
见他不回头,周景仪心里更加愧疚了
“当年的事,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那妹子好,自知自己无能,才残忍拒绝,这些我都懂。呵呵,你也不要太自卑,对于那种事哎,大家都是成年人,毕竟那也是有药可以吃的。只是,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是可惜了”
周围的人,一瞬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谢津渡拧紧了眉,看了看手表两点54分,罢了赶不及了。干脆陪她玩玩!那群老古董们见了他不过是奉承。
他转身,嘴角荡漾了一枚冰冷的笑。在周景仪看来那笑容里面带了太多的无奈
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是啊,老毛病了。”
周景仪一听,圣母之心油然而生。
抱着杯子猛灌了一口水道:“我将那方面的东西都告诉你吧,我奶奶可是开中药店的。比如羊鞭、牛鞭,还有还有韭菜!”
谢津渡很是耐心地听她说完了这些,既然要玩就要玩大点。抬手按亮了西装口袋里镶金的录音笔
“我这也是老毛病了,哎,从前不敢去医院,大约以后也是不敢的”
“我懂的我懂的!我找我奶奶帮你抓副药,保证药到病除!”开玩笑,她肯定要将那药的价钱抬到最高!反正他有钱。
他一直低着头,她以为他还在难受。连忙握了他的手说道:“真的,你别难过了啊,之前我的话说重了。”
“你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哎,你哪里能懂这些”谢津渡这样说着,漆黑眼里的泪光闪烁,楚楚可怜。看得周景仪心中一片酸涩,不禁感叹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连忙打断他道:“哎,我从前也有些毛病,比如胸很小,咳咳,虽然现在也不大,但是先天不足,咱可以后天补足嘛。”
谢津渡挑了眉瞥了一眼那人的胸,大小还算可以,看样子是垫了货在里面,“你不要安慰我了,你现在明明很好。”
“那是因为我每次选Bra的时候,都会选海绵比较厚的那种。”谢津渡很是淡定地听着她说着。接着更加委屈地道:“我前女友就是因为这个嫌弃我的”
“得了吧,你还有个过前女友,我从高中开始喜欢一个男生,死缠烂打,到26岁也没追到他,你有我惨?还有我那秃头上司,天天逼着我做各种非人类性质的表格,你就知足吧。”
她说了一大堆话,嗓子都起烟了。
谢津渡却只安安静静听她的上司怎么的粗俗丑陋、卑鄙下流,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很好,都录进去了。
她的手机忽的响了起来,那头是自家闺蜜的炮轰,“怎么样了?那禽兽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快回来,我们这边搓麻将,三缺一!”三缺一,她今天财气正好旺!她眼里一亮,似乎已经看到一堆钱长着腿过来了。
电话漏音,她怕被他听到,只说了句“等我下,这里信号太差,我一会联系了你”就挂了。
她有些心虚,干笑了下:“对了,你写个地址给我吧,时间也不早了。”
这时,他却半眯着一双眼睛不说话了。
“喂,我说,大才子,您的病得治,不能因为害羞耽误了你未来妻子。你要知道,这年头,女人出轨多半是因为男人不行我那上司的老婆就是因为这个和他闹离婚的!”
“嗯。”他抱着杯子回着。
见他不说话,她也不知怎么办好,在包里翻了半天,寻了一张皱巴巴的名片给他,“喏,这个给你,给我打电话哈。千万别忘记了,呵呵,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喂,你到底住哪里?”他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
“哎呀,不告诉你!你是坏人!嘘”
他一瞬间想要将她重新丢回雪地里去,猛地捏了她的脸道:“周景仪!”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正:“到!”
他有些好笑:“你住哪的?”郭老爷子的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早上六点,就甩了一通电话过来。
“喂,外公早。”
“小诺,小诺,我跟你说,男人都找到了。只是,呵呵,人数有些多,你看看你想先见见谁?”
一听自家外公说有男人,她脑子里惊现了一大波美男子靠近的画面,一瞬间清醒了。
她强压住口水道:“都有谁?”
“你赵伯伯家的,26岁,少校,白皮肤,声音据说很好听。你李叔叔家的外甥,少校,一米八。你张阿姨家的侄子,27岁,中校,个子不高,但性格据说很好”
她头皮有些微微发麻,“外公,你这是在选兵吗?怎么都是军衔?都是亲戚了家孩子,您确定您未来的小曾孙不畸形?”
“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这些都是熟人,知根知底。军衔怎么了,军衔高说明这些孩子优秀。”
周景仪撇撇嘴,嘟囔道:“都是兵,打起架来,我一个也打不过,肯定要被他欺负”
郭老爷子顿了顿道:“说的也是,我这里有一个不是兵,长得也不错,大学还和你一个学校,学的土木的。论有钱,他家也是N市前几名了。要不见一见他?”
“好,好,好,就先见见这个!”开玩笑,D大学土木的学生,简直是潜力股中的优质股,最最关键的是此人有钱。
挂完电话,郭老爷子端详着手里的照片,笑眯眯地嘟哝道:“说来这孩子小时候还见过她。”他向来不是很喜欢做生意的人,毕竟投机取巧的太多了、
“我忘记了呃林然,你怎么不记得我住哪里了?你这个笨蛋儿哦,不对,你不喜欢我当然不记得了”
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太过伤感,谢津渡心头竟忽的一软,舒了口气,咬咬牙,替她系了安全带,这才摔了车门,算了,谁让她现在这样是因为他惹的呢。
幸好他今天只喝了些软饮,开车倒是没事。
雪落得有些大,圣诞节的夜里到处装点得都很精致,只是他没看这风景的心情。车里的酒气太重,他将车窗摇到最下面,冷风呼呼往里灌。
身后的人忽的翻了个身,唱起了歌“Just beat it!Beat it!Beat it!”
他有些恼,开了车里的广播。只是广播里放什么歌,她就跟着唱什么。手指一转,换了个频道。谁知她竟来了劲,唱起了《小苹果》,连前面的旋律都自己唱了起来。
“林然,我现在是广播,你快调台,快调台。”
他冷着声道:“切歌!”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顿了顿又模仿男音唱了句,“留下来!”
他一个急刹车,她不及反应,头一下撞在了前排椅背上。
“嘶,好疼”
谢津渡吐了几个字:“好了,车子的广播已经坏了。”
她果然安安静静地不再唱了。只是才过了一会,她竟然解了安全带,手脚并用地爬到他座椅后面,手一下捏了他的脸道:“哟,小哥长得不错,咱们做朋友吧。”
她的手心里一片冰凉,贴上他的脸的时候,他有些烦躁,忽的将车里所有的窗子都关了,并且按开了暖气。
车子路过几道减速带,周景仪忽的转头“哇”地一下吐在了他才换的真皮坐垫上他的卡宴就这样被毁了。
“周景仪!”
他方向盘一转,调转了车头,她这个样子去自己家,怕是明天家里的地板都要换一遍了。
第 45 章 第 45 章
45.
周景仪25岁,今年是她大学毕业第二年,却是离开J市的第六年。习惯了N市的快节奏生活,独居,却也是逍遥自在的。
“小诺,最近在做什么?”郭老爷子隔着电话问道。
“被奸商老板压榨哇!外公,我发现最近特想你!特想你!”她抱了一根胡萝卜,一边啃,一边将奉承讨好的话顺着嘴边一溜烟地说。
“哈哈,怎么,景仪,你又想买什么了?还是没钱花了?”语气柔和,似乎是心情大好啊。
“我确实是没钱花了,外公,要不你给我打点呗?”
“小诺!”那边声音骤然拔高,她手一抖,猛地将手机拿远,自家外公的声音依然是清晰得惊人:“你休要骗我,听子旻说,他往你卡上打的钱,你一分也没用过!”
“谁说的,老哥他肯定是少看了个零,您老记得再多打点过来!我最近还想再买辆车,少说也要个二三十万吧,你看着给就好。”买车是不错,不过她要买电瓶车,她大学时代的二手小电驴最近出了点问题。
她忽的听见电话那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小诺,你也不小了,25岁,可以结婚了。成了家也有个人照顾你。”
她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差点被胡萝卜给呛住,“可是咳咳咳”平复许久才弱弱地说道:“关键是,我没有男人,怎么结婚?”
“呵呵,原来是这样,不就是个男人嘛!三天后我再联系你。”什么叫“不就是个男人”,她的外公怎么永远觉得男人和太湖里的白虾一样,一捞一大把
只是25岁难道就成大龄剩女了?时光真是操蛋地不待姑娘周景仪端端正正地蹲在马桶上,编辑了条短信:“小言,相亲碰到毒舌男了,要怎么办?”
不等她提了裤子,手机就震动起来,“那就比他更毒舌!流氓这种东西,就是谁更流氓谁赢。”
谢津渡坐在窗边看了会风景,看了看表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里呆了一下午了,点了份披萨又要了杯蓝山,细细地吃着。
一抬眼,看到对面的桌上躺着的枚红色套子的小米手机,忽的好心情地眯着眼笑了。
按亮了屏幕,背景竟然是龙猫。她竟然没有设密码
解了锁,竟是她还没来得及退出的游戏,他来了兴致,手尖滑来滑去,轻轻松松破了她的记录。
手机里忽的在手心里震动了下,短信:“到了没?再不来,让小梅顶替你,你只能做晚饭去了。”
谢津渡往上翻了下,看到了那条“比他更流氓”的短信,忽的笑了,周景仪,我们就来看看谁更流氓!
好心情地回了个,“这边堵车,你们先玩。”靠窗的角落里,刚刚舞了一曲的男人坐进大椅子里,随手点了一支烟。昏暗的灯光洒在她轮廓分明的脸颊上,一片迷蒙。
旁边的人连忙说道:“老大,你刚刚那舞跳得真不错!”
“那是,当年老大不就是靠着圣诞舞会上的一曲舞蹈,征服咱们的女神吗?”
“话说,谢雪儿今天怎么没来?我们可是从大一开始就盼望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搞半天,我儿子都上幼儿园了,您还没结婚,动作也忒慢了点”
旁边的人连忙捣了捣那人让他不要乱说话。
谢津渡将手里的烟在桌上的白瓷烟缸上抖了下,火红的光忽的跳了下,他眼底的光暗了暗道:“那你还是继续等好了。”
“怎么了啊?谢雪儿当年可是我们D大的校花,当年那叫一个僧多粥少啊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男女比例9比1么。追个女生都是要找有主的追,因为竞争对手只有一个,PK掉一个就上位了只他的这个,硬是没人敢上前去”
谢津渡头有些疼,指尖一用力,将那烟暗灭在烟缸里,起身出了门。
短息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又欢快地震动起来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心肝”两个字,皱皱眉,还是接了,竟然是个男人。
“喂!景仪,你今天相亲去了?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我喜欢你,高中那时候就开始了,只是我从来不知道!”
谢津渡乐了,这人不就是周景仪说的那死缠烂打了无数回的情哥哥么!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手机,极为淡定地道:“喂?”
那端顿了顿:“你是?”会议室在五楼,但因为这个谢总好安静,全公司人都集体走楼梯,将唯一的电梯让给了自家的经理和那谢总。周景仪抱着一大堆商务部的财务资料,从一楼爬上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个谢总骂做了无数遍基佬
周景仪头有些晕,呆呆地朝着光站着,因为职位太低,又离得太远,加之她没带眼镜,瞄了几眼也没看到那谢总长什么样子。听同事说很好看,很好看。她在脑子里补充了一副强攻美受图来。
终于散了会,她趴在办公桌上刚刚阖上了眼,办公桌上的电话催命一般地响了。“周主管,到三楼来一趟,有些事找你!”
小胖胡子老板,咳了咳,道:“听说你说我很猥琐?”
她连忙回道:“没有啊?怎么可能呢?老大你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那胖子推推眼镜:“哦?你还说我老婆和我离婚是因为我不行,对吧?”
周景仪背后一阵冷汗,这话怎么这么耳熟难道是办公室里装了录音器?
“行了,你先去忙吧。河图公司的那个单子你先放着吧,一会Morry会接你的单。”
“为什么?”她一听急了,这单子她跟了许久,甚至还混进了河图做了一把发单员。
“没有为什么!”郭子灏看她一蹦三跳地下往下走,连忙摔了车门出去。
“陆晓,站那不许动!”
她不知什么事,见他表情一下这么严肃,乖巧地站在阳光里,朝他笑。
他几个箭步上来,一下打横抱了她。
“喂,你做什么呢?这么多人的!”
“你是我的领土,谁敢看,我就灭了谁!”
陆晓看着他有些皴裂的脸,一阵心疼,情不自禁抬了手摸了摸他的脸,亲昵地唤了他一声“耗子”。
一上了车,他就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连忙兴奋地说道:“我刚刚去探听情报去了!”
郭子灏偏着头:“哦?”
“我发现个帅哥!”那天之后,周景仪一直神经警惕,生怕再出个什么么蛾子,一下连着十天都没有再踩点上班。
周景仪想,谢津渡似乎是挺大度的,这才安了心继续踩着五十九分进门。
听见她说别人帅,自家老公的脸色忽的有一瞬间的僵硬
“哎,你先别冒酸水,我们家景仪该嫁人咯!”
“嗯,我常年在部队,连你怀孕的时候,我都在出任务”
“我知道。喂,你别咬我耳朵!哈哈喂,我话还没讲完呢!”
谢津渡面向太阳站着,狭长的丹凤眼凉凉地看了周景仪一眼道:“听说我是同性恋,而且从来都只挑十七八岁的男生,老一点的都觉得塞牙?而且我始乱终弃,然万千少男痛失所爱?”
周景仪的嘴角抽了抽,是谁添加了这么多猛药?果然都是玩设计出身的资深腐女
“当然不是!一定是造谣。呵呵呵。”周景仪连着投了十五球,进了十四球。她抬了拇指在鼻子上一擦,笑道:“谢津渡,认输吗?”
“自然不。”机器一响动,他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捡过球往篮筐里丢,竟然百发百中
他也学了她擦了擦鼻尖道:“周景仪,我赢了。”
“说吧,什么惩罚?”
“我暂时还没想到,先记着。”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却是郭子旻。
“景仪,今年到我这来过年吧。”
“好。”谢津渡长这么大没买过那什么巾。在高高的货架前踌躇了第N次,决定每样都买一包。
周景仪将剩下的游戏币换了个海贼王的笔筒给他,笑咪咪地道:“生日礼物。”
“恩,我想应该不是你。吃完了就上来做报表吧。”
“哦。”那饭被冷风吹了半天,凉了个透,她哪里还吃的下。
她也火了,扯着嗓子道:“怎么,您难道不觉得您现在做的事就很猥琐吗?Morry跟了你九年,也没见你将她转成正房太太,你和你老婆离婚的事说是因为你不行,都是在给您找台阶下了。毕竟身体上不行,人还同情的是你!”
他胡子抖了抖,道:“你!你明天不用来了!”
她一下拽了脖子上的胸卡,笑道:“正有此意!”
他沉了声,不答反问:“你觉得还有谁可以拿到她的手机?”
“你是她男朋友?”
“你说呢?”谢津渡好心情地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
“哦。”那头许久没有了声音,“那你好好照顾她吧。”
“自然!”她这么有趣,他还没玩够。
那端忽的挂了电话,他挑了挑眉,他记得自己可是什么都没说,蓦地低眉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全都喝了干净,到底是正宗的蓝山,苦极。
挂断了电话,他便关了机。玩弄着手里的她给的那张名片,眼底漆黑若石。
“云上集团”正好他要吞并
她窝进床里,按亮了手机,登了QQ,见那人的头像暗着,她有些赌气,索性将手机一扔,埋进了被子里。罢罢罢,相亲去。
只几十秒,欢快的叮当猫铃声又响起来了,她闷着被子里故意不看那屏幕直接了道,“喂?”
那头来的声音很是欢快:“小诺,我是外公,刚刚忘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了?”
“身高一米八,长得俊,最关键要力气大。”长得要比林然好看,要比他力气大就好。刚刚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不知多希望是林然,只是
“小诺,你这要求也太低了,我的兵里面个个都是这样的。”
“外公,你的兵都多大年谢了。挑最年轻的说。”
“额,三十七八吧。”
“外公!”
“哦哦哦。呵呵,是有点老了,那你再说说还有什么要求不?”
“还有”她翘着腿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还有,必须要有钱!非常有钱的那种!而且是自己挣的钱,不是他爹挣的。”呵呵呵,她正缺个人买单、搬东西呢。相亲?开玩笑,难得有机会,她不得骗个男人鞍前马后,买单付账,把她当华妃娘娘伺候么!
“这个容易!”自家外公似乎是自信满满。
“对了,不许您用对手下兵的那套方法。还有绝对不允许告诉他,我是您的外孙女!机密!”
“知道了。”郭老爷子头夹着电话,将她的要求都一一写了下来。
她挑挑眉,继续窝进沙发里啃胡萝卜。
第 46 章 第 46 章
46.
N市一天比一天热,谢津渡院子里的石榴花开的一片红火。白天她从不出门的,谢津渡家的冷气竟然是中央式的。
谢津渡那园子后面里有一方游泳池,大约是换水换得勤,一片碧蓝。只是他太忙,不怎么游泳,白白浪费了这么一豪华游泳池。
周景仪在室内呆久了有些闷,拖着鞋子走到了夜色里。冷气吹久了,外面简直就是火炉,没走几步已经是一身热汗。周景仪蓦地想到了那个游泳池,她很久都不游泳了,却有些怀念待在水里的感觉。
心里痒痒的,四下看了看,反正谢津渡就是回来也不会来游泳,干脆脱了外套,长裤,舒舒服服地没入了水里
漫天的星子一个比一个亮,一丝微风、半缕碧波,不愧是有钱人的生活!
她在水里赏了许久的景色,耳边忽的响起一阵水声,周景仪蓦地一惊,是谁!她下意识觉得是谢阡,再想她今天好像出去约会去了那只有
星光有些暗,周景仪还是看到了某人白花花的皮肤这人的身材好像很不错耶!发愣许久,猛地想起自己现在好像也是光溜溜的哎!
这下完了!一定不能被他发现,她也顾不得头上还没完全好的伤口,身子徐徐往下滑入水里,仅剩下一张脸在外面。神啊,希望他专心游泳,心无旁骛!
谢津渡游了一圈,意犹未尽。周景仪却躲在水里捏紧了拳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这次他不知玩什么新花样,离她极近的时候,猛地拍打了下水面。水波晃荡,卷了一天水直接飞入了她鼻腔了。顿时她就呛住了,可她又不敢出声,鼻子里冲得难受,又痒,猛地打了个喷嚏。
完蛋了她深呼一口气,捏了鼻子将脸埋进水里。
“是谁?”耳边的游泳水声骤然停止。
周景仪慌忙捏着鼻子学了声猫叫。
“原来是只好¥色的猫咪啊。”
周景仪重又听到水声,等着他游愿点再出来吸口气。谁知那水声竟是向着她来的,
那人很是淡定地在水面上说了道:“出来吧。我数十下!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周景仪打算一路装死,只是一口气快到了尽头。这下死定了,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
谁知这谢津渡根本就是个骗子,他最后两个数字直接没说,一下埋进水里,度了一口气给她。她要推开他,可力气太过悬殊
她愈是用力,那人搂得她愈紧。他似乎刚吃过草莓,一股好闻的气息
谢津渡的舌尖滑到她唇上时,她的眼蓦地睁大,隔着清澈的水,看到他那漆黑如墨的眼,她看到他在笑!可恶!
周景仪猛地推开他出了水,“谢津渡,你这个变态!你干嘛不数到一?”
“我高兴!”
“周景仪,你这是料定了我喜欢半夜游泳,特意在这水池里来个夏夜诱惑?而且穿得这么少”他的眼睛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溜达了一圈,顿了顿道:“你是不是暗恋我?”
“放放屁!”她一下抱了胸再次埋进了水里,死也不出来了。
“女孩子家说粗话不好!”
“”
“出来吧”
“好了,我不笑了。你快出来!”
被某人大力的打横抱出水面的时候,周景仪简直哭了一游泳池的眼泪
带了凉意的大手贴在她的腿弯,引得她又羞又恼,猛地抬手在他后背上死死地扭了一圈
某人吃痛,却心情大好。
她气,在他肋骨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头上的伤口不能碰水。”
周景仪觉得他的语气温凉,难得的好听,周景仪的心蓦地软了,只是刚松了口,就看着谢阡。
谢阡是一脸了然,刚才周景仪粉面含羞地吻自家哥哥的肋骨耶,真是莫名兴奋想不到下楼喝个水碰到这么给力的画面。
可是她脸上却是难得地清纯:“哥哥,景仪姐,你们”
周景仪使劲朝她使眼色,只是她眼里写了两个字“救命”全被谢阡当成了情趣。
“小阡!”周景仪无辜地唤了她一声。
谢阡看了一眼自家哥哥的脸色,连忙逃跑,“没事,景仪姐,你们继续!我上来看电视去了。”
谢津渡看着怀里的人成功红成了一只煮熟小螃蟹,眯着眼笑了笑。
他将她丢进沙发里,转身去找浴巾。再回来,某人早已经溜回房间,迅速裹进被子里去了。
“扣扣”
“谁?”
“我!”
“干干嘛?我困了,已经睡了。”不知为什么,她暂时不敢见他,太尴尬了!
许久脚步声远了,她才掀了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门却“咔哒”一下开了
周景仪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死死盯住他。“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颇为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一大串钥匙
“头发湿漉漉的,对伤口很不好。过来!”
“不要,你个死变态。”
安静。“什么?要剃头发?”
那医生淡定地点了点头。那胖子见谢阡去了许久不回,生了疑。
“那好,你走吧。”
“你骗俺?”
“哎,谁让你这么笨,不禁骗!”
“你”
虽然周景仪看了无数次猪跑,她终究是没吃过猪肉的。那人走近,猛地一挥手里的木棍,周景仪眼前红光一闪,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完蛋了,这回小命真的难保了,都怪外公
她虽然从小好动,但郭老爷子秉承女子就要贤良淑德的优良传统,她周景仪从小就被不许碰这些个男孩子家的东西。因此尽管她喜欢,却也只会踢踢正步
谢津渡在谢雪儿的再三恳求下,作为她的朋友出席了“超级自我”的节目录制。
期间,谢雪儿多次暗示自己和他认识多年,引得主持人频频追问,他只是但笑不语。他忽然讨厌起自己的一时心软。
才出了演播室,他立刻看了看手机。21个未接电话。十几条未读短信
一旁的小编看着眼前的大帅哥,经不住红心直冒:“谢总,不知下次还有没有机会邀请您再来我们这里呢?”
谢津渡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
“谢总?”
“抱歉,我有急事!”他提了衣服一下飞奔出了电视台。
他连续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是关机。
过了许久电话忽的亮了。
“哥哥”
“小阡,你们在哪?”
“我不要!这样我会嫁不出去的。女生癞子头得多难看?您还是别缝针了”
“周景仪!”他顿了顿,大约是察觉了自己语气有些重,颇为无奈地说了句“别闹。”
谢津渡好凶,还有这脸上臭得跟狗屎似的做什么?
“谢津渡,我才不要剃,我嫁不掉怎么办?”
“我负责,剃吧。”周景仪被他眼底忽然涌起的类似于喜欢的东西吓住,一句话也不敢说。
缝针的时候,她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我负责。
意思是嫁不掉他娶?
周景仪一出了医院,谢津渡只说了了一句话,“到我家里来住,伤好了再回去。”
她干笑了两声道:“能能不去吗?”
“不能!离开我家就不算公伤,或者明天去公司上班。”
“”她觉得刚刚缝针的脑子莫名的疼了
周景仪默默接过接过谢阡削来的第三只苹果。
“景仪姐,你不知道我哥着急成什么样了。我从没像昨天那样怕过他,一双眼睛里带了无数把冰刀就那样“唰唰唰”刺向了敌人!那一脚踹得那胖子差点成了死胖子。”
“你不信我哥这么厉害?”
她摇了摇头。她信。
“我和你说,我哥他肯定喜欢你。”
周景仪将自己摊大饼一样摊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她的那句话,他喜欢自己吗?
安静。
安静。
三秒钟后
周景仪认输,乖乖爬到床沿上。
热乎乎的吹风机在头顶响着,他不说话,她脑子全是那“嗡嗡嗡”的声音。
周景仪趴在白色的桌子边问了第三遍:“医生,我这脑子受了伤,会不会眼睛失明,还有什么失忆什么的?”
那老医生推了推眼镜道:“这种几率一般很小。你后脑勺受了些伤,但只是轻微脑震荡。而且这么多天你也都很好。”
“哦。”她顿了顿又问:“那有其他的后遗症吗?”
“基本没有。拆了线就完全康复了。”
周景仪呆呆地看着那医生低着头写复查报告。
谢津渡忽的发话道:“周景仪你脸上写了四个字‘真是遗憾’是什么意思?”
“你看错了。”
“你是不是遗憾没留个什么后遗症不好讹诈我的钱?”
第二天早上,谢津渡竟然亲自做了早饭。周景仪坐在谢津渡对面,谢阡挨着谢津渡坐着。
他端了杯咖啡凝神看手里的报纸,细碎的阳光从身后的落地窗里投射进来,丝丝缕缕地洒在他修长指尖,修剪整齐的指甲在阳光里泛着淡的粉色,分外好看。
“周景仪,你在看什么?”他忽的抬眉,眼底也是细碎而又柔和的光。
“我嘶”她手里的水杯一抖,滚烫的开水翻了到了手背上,痛得她龇牙咧嘴。谢津渡一下绕过桌子,捉了她的手往洗手间去。
冷水足足冲了十分钟。这人还不松开她的手。周景仪抬了眼看镜子,一高一矮,高的那个低着眉,眼底一片认真,他的睫毛好长,嘴唇好红
安静的一方空间里,两人都不说话,只有那水“哗哗”地流着
周景仪的心绪莫名杂乱,她的手隔着水被他握住,她胸腔里的心跳得飞快,生怕叫他发现了去。
“那个谢谢津渡,我已经不那么疼了”
他忽的关了水出了门,“下次不要这么不小心了!”
她抱了凉了一半的水喝了几口,脑子里全是刚刚他握着她的手低眉认真在水里冲的样子。再看他,心里总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一般。
谢津渡倏地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眼里的光再次撞到她的
她赶紧抱了杯子狂灌水,“咳咳咳”
完了,她好像真的喜欢这个人了
不行,她才不要吃回头草,当初是她自己说看不上他的,这会要说喜欢他不是得被她笑死啊。还有他们可是打了赌的!哼,她周景仪才不会喜欢他。
抬了眼谄媚地笑道:“谢津渡,那个,你看我脑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小阡也要回台湾了,你看我是不是可以住回自己家了?”
“周景仪,当初是你迫不及待地同我说你想做我家保姆,我才让你做的,如今还没结束就想要钱走人,没这种好事!”
“你我都受伤这么多天了,都是你照顾我的,你看你什么家务都能自己做了,多好,何必要浪费钱呢?”
周景仪的眼里满满的开心,12000好多钱!
“但你上次弄脏了我一件英国进口的衬衫,3000英镑,换成人民币的话就是3万块。还有上上次你醉酒那次,你弄脏我新换的真皮坐垫,实价三万六。恩,我用了十几天,给你打个折,三万吧。这些天,你在我家养伤和吃喝的钱就当报销了吧。也就是说,你现在还差我四万八。”
“什什么?四四万八?”
他倚在墙边,打了个响指,漆黑的眼睛带了笑意说了句:“bingo!”
“喂你说着玩玩的吧?”
“当然不是!”
第 47 章 第 47 章
47.
风水轮流转,谢阡每天都黏在周景仪教她做数学题。
周景仪见她好奇道:“你明明不喜欢数学为什么又非要写这数学作业?”
“写了就能去法国学声乐,彻底地摆脱我爸妈!”
“其实,我亲妈早死了。”只一句简单的话让周景仪原本挂着的笑容凉了。“不过,对我最好的人就是我哥了,喂,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哥啊?”
接下来的几天,谢阡都是宅在家里哪也不去,周景仪乐得高薪加清闲。
只是到了第十天,谢阡接到了一通电话。周景仪见她急匆匆地收拾了一大包东西,不禁拧了眉。
“小阡,你怎么了?”
“周阿姨,我要回台湾了。”
“这么急?到底怎么了?”
“家里有急事,你快送我去机场!”
周景仪往谢津渡那里打了无数通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办公室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看着谢阡急的直掉眼泪,她只好打了车送她。
只是那车刚驶出N市的城外就忽的被一圈车子包围了。谢阡吓得脸色一片苍白,莹白的指尖被她握得一片青紫。
周景仪摸索着发了条短信出去。
为首的车子里走出一个额角刺了条金龙的人。那人朝那司机摆摆手,那老实巴交的司机不得不下了车。
西郊永远是这么的冷清,周景仪想喊救命都没人接收信号,干脆抿着嘴不说话。
那个大胡子的胖子大约是觉得没什么成就感,“把那那那个胖胖胖点的,给给给我捆起来。”
周景仪这回总算有了反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喂!你说谁胖呢?”
“当当当然是你!”
周景仪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只吐了几个字“五十步笑百步!”
“啥?”
“抱歉我不是语文老师,回家查字典去”
“你你你”半天硬是没蹦出半个字来。
“还有你这么结巴怎么也来当土匪?连个此山是我开的广告词都说不顺溜。”
额角纹了金龙的男子忽的说道:“二弟和她们废什么话,直接带走。”
周景仪连忙打断道:“等等,我看你们似乎不知道绑架的犯罪性质有多严重!”
那胖子一顿,似乎真的有些怕了。“大大大哥,你说干完这一票我们就金盆洗手的,这”
“动手,她这是故意拖延时间!”
“俺俺俺不知道呀俺也是第一次木有经验啊!抓抓抓起来!”
黑漆漆的一方山洞里满是杂草,周景仪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们这是在哪,他们敢突然拦车自然是好踩好了点来的。这样说来,那时候真的有人在跟踪她们?
还不等她理清关系,谢阡脚边已经扔了一台手机。
那领头的说道:“打电话给你爸。”
谢阡一脸惨白,一动也不敢动。
电话一接通,谢阡说了几句也没提绑架的事,那领头的一下抢过她手里电话,
“姓谢的,你女儿在我手上,2个小时以内,将你手里的股份转让百分之10出去。少一厘,就等着让他来给你收尸吧!”
那胖子连声附和道:“对对对收尸!”
那端电话却忽的一阵忙音,似乎是挂断了。
“妈的!竟敢给老子挂电话!”那个金龙胖子,转身恶狠狠地看了她们一眼。
“大大大哥,那下面要咋办?”那日之后,周景仪对谢津渡抱了满满的同情心。倒咖啡、送文件一日比一日殷勤。
谢津渡觉得好玩,这日故意整她。一会嫌弃咖啡苦,一会嫌弃咖啡甜,在连续泡了第七杯咖啡之后,周景仪发飙了。
“谢津渡,你这种傲娇的态度是不行的!”
“哦?”周景仪看着满世界的衣服都是极其名贵的样子,偷偷地看了一件短裙的标价竟然三万多
谢津渡似乎跟这里的人很熟,“先生,还是原来的尺寸吗?”
“不,给她买。”
见他指了自己,周景仪神经一紧,忽的想到一个名人说的话,“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发神经买天价礼物的时候,要么是爱惨了你,要么是要睡你。”
周景仪思考了半天,觉得谢津渡定然不会是爱她,那就是要
“等等,谢津渡!我昨天都是开玩笑的,你不是也说了吗,不要我以身相许的吗?郭子灏他家很有钱的,还是让他帮你弄个地皮什么的作为报酬吧。我长得不好看,而且也不爱好,你洁癖那么严重,肯定是不能嗯不能适应我的。而且,我欠你的人情靠肉体换也不是很好。”
谢津渡递了张金色的卡过去,那收银员麻利地刷了。他转身笑了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看不上你的。”
“”谢津渡这个贱人!贱就贱还笑得这么算了还是挺好看的
“你昨天欠我一个人情,今天你要回报我一下。给你,去试衣间换了吧。”
他的眼光果然不错,墨绿的裙子裹着她白皙的皮肤很是典雅。再看了看她那捆做一堆软趴趴的头发,他蓦地皱了粥眉。
周景仪想谢津渡果然很变态,说了看不上她还要带了她来做头发。还特意让那师傅给她画了个妆。
“那个谢津渡化妆我可以自己来画的,我化妆品还是很多的”
“你?”谢津渡忽的想到了她那粗的惊人的眼线,玩味地笑了笑。
“一切都安排好了了,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去准备一双高跟鞋。”
周景仪最终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镜子前面的时候,谢津渡痞痞地倚在墙边笑道:“可以了,化妆果然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东西!”
“谢津渡,我不腐朽的!”她说的很小却叫他听了去。
他失笑,“恩,走吧。”
等她站在盛世皇廷门口的时候,通明的灯火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她忽的有些害怕起来他的用意。
“浪费是可耻的,你化学老师做实验的时候没同你说吗?素质教育的时候,你老师没教你做个有素质的人吗?”
他想了半说道:“好像没有。你说我是不是要投诉他什么的?毕竟他每年都在教学生。”
他说得太过一本正经,周景仪一下呆住了。今天的风有些大,洞开的玻璃窗卷走了桌上的一份文件。
周景仪慌忙去捡,再抬眼就撞见了谢津渡那两条柱子一样的大长腿
头顶忽的响起了某个恶劣到不行人的声音:“周景仪,记住,下次不要穿得这么暴露的衬衫。还有以后不要穿那种海绵很厚的Bra,内行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垫了棉花。”
周景仪低了头看了看,西装的扣子竟崩掉了一颗
她的脸一瞬间红了个透,一手拉着衣服,低着头找那丢了的扣子
谢津渡却很是时候地补了句,“在这里”
妈蛋,他为什么连这种话都说得一本正经?
整整一个下午周景仪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真空。谢津渡却全程不发表任何观点。
快下班的时候,谢津渡忽的叫住了她,“周景仪,我家请的阿姨辞职了,帮我照顾个孩子,不用来这里工作,工资照算。”
“当我周景仪是保姆啊?不去!”
“两百块一天。”
“不去。”
“五百一天!”
她咬咬手上的指甲开始犹豫了。“不去!”
“一千!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找别人吧。”说着就要拨他手边的电话。
她急了,连忙说道:“等等!一千,成成交!”
他不急不缓地继续拨手里的电话,“喂,Owen通知下沈总,我们后天下午邀请他看下那块地的具体设计方案。”
周景仪一瞬间后悔了,他刚刚做的竟然是个假动作,十秒钟之前她明明还可以讲价钱的
他挑挑眉,笑了,周景仪想他这分明是挑衅。不过,谁让她的弱点太明显,对付她从来就不费什么力气。
周景仪在N市机场等了足足三个小时,才接到了谢阡。
谢津渡明明说她只有十五岁的,为什么她长得比自己还高,打扮也成熟。
“我哥说有人接我,就是阿姨你吗?”
阿姨周景仪一下僵住了她被一个小自己不到十岁的姑娘叫了阿姨
“阿姨你是哥哥的秘书?”
她点了点头算作默认。
“喂,这个给你。”说着递了一个行李箱给她,一点也不客气。
一口简单的箱子竟然分外沉。
“这么沉的箱子,你自己拖过来的?”
“当然不是了,阿姨,一路上都有搬运工的啊,一百块钱送到底的那种。”
“”姓谢的果然都是不知民间疾苦的货色。
那胖子狠狠抽了一口烟,吐了几个字:“杀了!丢山里去!”
“不不是,大大大哥,俺俺俺们说说说好的俺们不不不杀人”
那金龙胖子瞪了他一眼道:“王二虎,你他妈说话能不结巴吗?”
那二虎果然低了头不说话了,蓦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瞧你那怂样!算了,老子饿了,留个人下来看住这两妞,其他人跟老子去吃饭!回头回来,大家乐乐。”
周景仪凑到谢阡耳边小声说了句:“一会我掩护你,你先跑。”
“不要,要走一起走。”
“我是你长辈,自然要保护你。”
“喂,你不要听不出来我喊扫地的阿姨也是这样的。”
“你既然喊我阿姨,保姆阿姨也好,扫地阿姨也好,我都是你长辈。”
“喂景仪姐”
“你放心啦,我们全家都是当兵的,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对付这个死胖子分分钟的事。记住,一会你出去就赶紧在路边拦辆车走,然后报警。”
“那你之前怎么不和他们打?” “兵家之道在于谋定而后动,刚才那么多人,不是个好机会。”她说得振振有词,谢阡竟信了。
山洞里终是安静了下来。
“哎哟我肚子疼死了,哎哟”
“咋回事啊?”
“小阡,你不要吓我啊,小阡你不要吓我,你怎么啦?”、
“肚子疼,好像”
“好像怎么呀?”
“我要去厕所都是你做饭太难吃!”
“是我不好。大哥能不能通融下”
那胖子将信将疑,周景仪忽的眼泪直挂,“小阡你别吓我啊”
“大哥,你看能不能让她去下厕所?”
那胖子终是点了头说了句,“把手机留下来。”
挂了电话,他眼底的光寒了又寒。漆黑的车子闯了一路的红灯,终是到了。
谢津渡一进那山洞就闻见一股血腥味,再看那小包子脑袋上已经流了许多血。旁边的那个胖子吓得直哭。
见到她这般,他心底竟会忽的一疼。
“诺姐姐她”
“她会没事的。”他就那样打横抱了她往外走。她额角的血粘在他的衬衫上,开了只一瞬便开出了朵红色的花,他皱了皱眉,谢阡以为他是洁癖发作,谁知他竟摸了摸她的伤口,又蓦地拍了拍她的脸道:“周景仪,你敢出事的话,这个月所有的工资都扣光!”
她似乎是醒了下,吐了句:“你无耻。”
“我这都英雄救美了,还无耻啊?”
“可是谢津渡,你怎么才来啊?别人英雄救美什么的,不都是英雄受伤吗?您这出场顺序不对啊”
他忽的软了声音说道:“抱歉,我来晚了。”
救护车到了,暂时帮她止住了血。谢津渡却一路抱着她的头不放,护士小姐说了他几次,他才松开了她。
刚才他心里像是被巨大的石头死死地压住,怎么也喘不过气来,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害怕过了?好像有十年了吧
周景仪一下握住了他的衣角,“谢津渡,我这算不算公伤?”
他心里想事一下被她问住了,直接回了句:“算!”
“你可别骗我啊,这一车人都是证人!还有我的钱包丢在那个出租车上了,你得负责找回来。”
他忽的愣住,多少年前有个人也是这样的爱财不爱命的这丫头这丫头
他心里有些期待那人就是她。
“周景仪,我问你个事”
“现在别说我头晕得厉害,再问我就要死了”
第 48 章 第 48 章
48.
10月的天,秋高气爽,天空蓝得像一面蓝色的镜子。空气里总有着一缕散不开的桂花香。
周景仪从前看了一大堆研究有钱家少爷的深情虐恋的心理学书(各种腹黑总裁的小说),最终决定穿上一身公主装,还特意去理发店做了新发型。
车子再次滑入市区,进了第十三家酒店被告知同样的话后,谢津渡想杀人了,他妈的,只是过个圣诞节,N市所有的酒店竟然都爆满。
今晚,他额头上的青筋凸了第三遍
他直接弃了四星级的酒店,驱车去了城东的希尔顿。
谢津渡敲了敲那柜台:“还有房吗?”
“先生,抱歉,只剩下总统套房了。”谢津渡醒得早,半边身子都麻了。顺手将她丢到床里面,起了身。
周景仪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十一点,她使劲睁开眼睛,杯子上希尔顿的标志她还是认识的。再看着自己浑身上下除了一条浴巾,竟□□,差点报警。
蓦地想到了昨晚她喝醉了,似乎有个长的很好看的人带了她来这里。那人似乎是谢津渡!她保持了25年的初夜啊!
翻身下地,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湿哒哒地留在了浴室里,显然是被人粗暴地脱了去的。
周景仪一瞬间傻了眼,这人简直是太没情调了
“行,就定这个。”蓦地又补充了一句:“给她一个人住。”
“先生抱歉,麻烦您出示下这位女士的身份证。”
他让周景仪半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拔了她手里紧紧握着的包。翻了半天,看到了她包里的各色奇葩玩意,一双短丝袜从指尖缠绕过去的时候,他嘴角抽了抽。
他颇为无奈地看了看那服务员道:“她没带身份证,用我的吧。”
“先生,抱歉,必须提供本人身份证”“那个,谢津渡,你怎么会跟过来?你不会对我有所企图吧?”
“想什么呢?我就随便走走就听见你哭天抢地的。周景仪,我早说过了我们无缘结连理。”
“放心。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那种阳光灿烂的美少年。”谢津渡听见她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忽的拧了拧眉有些生气,这个小包子竟然说他不阳光灿烂!
满满一车人看着谢津渡背了周景仪一路缓缓走来,吃惊地下颌都要脱了臼。
“谢总景仪你们这是?”
周景仪见被人误会,连忙甩甩腿道:“被蛇咬伤了脚,大家不要误会,谢总不过是怕我死了怕承担赔偿损失,才背了我回来。你们可不要误会了,暗恋我的都快来表白啊。”
谢津渡没好气地将她放到车上,不置可否,这周景仪竟敢说他是因为这个救她!
导游连忙寻了随身带的药物来,谢津渡接了过去,退了她的鞋子,先帮她消了个毒,再一圈一圈地裹那绷带,俊秀的眉眼仔细地凝着她的脚。周景仪蓦地觉得有些尴尬,瓷白的脸一阵红过一阵。
一行人有的羡慕,有的恨。
夜幕降临,山里的风有一丝冷,一圈人寻了一块平地做起了烧烤。周景仪为了避嫌,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那人靠着篝火,脸上闪着一片不明的神色,
周景仪想他初恋情人跟别人跑了,也是个可怜人。蓦地是想到了他今天的救命之恩,仔细地烤了条鱼给他。
见她送了鱼来,他先是有片刻的惊讶,接着挪了一块地给她。
半是戏谑地说道:“贿赂我?”
“怎么可能?我是来报恩的。说吧,有什么烦心的事?”
“周景仪,你不过就见了我几次,凭什么就说我有烦心事?”
“你这眉心不是写着的么?”说着就抬了手要摸他眉心,被他一抬手隔开了。
周景仪也不恼,“谢津渡,上次我给你的药,你有吃吗?找个机会告诉她不就行了,哎,不过这种事情谁碰到都会不好过的。”她和林然也是
说完她躺在身后的草地上,看了漫天的星子,似乎有些惆怅。
谢津渡依旧坐着,却不再同她说话,那双细长的眼睛映着那火红的篝火,一片魅色。
过了许久才说道:“要是真是身体上的原因我也认了”
见她不回答,他侧了身子看了她一眼。她竟睡着了。这人真是
他忽的从皮夹里抽了一张镶嵌了黑边的金卡来,“这个你认识吗?”
那服务员一愣,呆住了。VVVIP用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抱歉,您本人确实可以无需任何手续入住的,只是这位女士”
他扶了额道:“这卡是可以带一个人住的吧。”
“是的,但必须和您一同入住。”谢津渡一脸黑线地递了身份证给她。
一大堆的东西还在办公室,她打算抽空再来。
如今出来了,倒也是轻松。她看着身后的如同飞机滑翔翼的建筑物,忽的笑了。
二十六岁,她周景仪失恋了,并且愉快地失业了,很好!
沿着N市的马路,走了很久,满大街的梧桐树都只剩下干枯的枝桠,她才觉得自己像只无家可归的狗。
不知不觉竟然到了N大门口,围墙里面的人有的手牵着手,有的肩并着肩,她看着,却不进去,大约怕跨过了那道门,自己就成了老女人
两年来,她的生活都是围绕着这工作,一下子闲了下来,心里不适应。路边的装饰物上贴的都是“Merry Christmas”,她才忽的想到今天是圣诞节。
她在一家鸭血粉丝汤店里呆了一下午,吃了三碗鸭血粉丝。她不是饿,也不是爱吃,只是愿意看自己花几块钱有人会做饭给她吃,似乎她还有个家。
过了晚上八点,老板有些讪讪然。“姑娘,我们这里要关门了,你是不是在等人?”
周景仪笑道:“没有,我也正巧要走呢。”
出了门,她就又成了离家的孩子。门铃响了一小会,那门便开了。
谢津渡牵着她的手,握了握。开门的是谢妈妈,见了两人一阵欢喜,周景仪连忙眯着眼睛说道:“阿姨好!”
谢津渡连忙说道:“妈,这是周景仪,我女朋友。”
“小诺啊!快进来!快进来!”
谢津渡他爸,带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倚在沙发里看一本经济期刊。见他回来了,抬了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周景仪一瞬间觉得谢津渡肯定不讨他爸喜欢。她笑眯眯地朝他喊了个“叔叔好。”
谢垣看他的时候本是讨厌的,目光转到他身边的人时,忽的笑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看上了你?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周景仪心里因了这句话,差点乐开了花
“吃饭没呢?”谢妈妈连忙问。谢津渡的车并没有立刻开走,黑暗里他半阖着眼看手机里的信息。
“十一点,片场结束,记得来西山看我!我们去江边看日出!么么!我的第一部电视剧,别忘了我的礼物。”
他笑着回了条短信过去:“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谢津渡看看手表,还有二十几分钟,发动了车子飞快往西山去。
快到西山的时候,手机忽的震动起来,那端很是热闹,“那个津渡,一会我们剧组要杀青,我怕是去不了,等这部戏拍完我们再去看日出吧。”
“嗯。”周景仪正睡得天昏地暗,手机忽的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闹铃没响迟到了,吓得她猛地床上蹦起来,柜子上的闹钟才走到四点钟。
再一看手机,竟是牛魔王
她想直接挂掉却又没胆。
“喂”
“在哪?”
“在家”
“出来!”
“谢总,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那端忽的没了声音,周景仪刚准备要挂电话,他忽的说道:“上次你和我比赛输了,现在出来接受惩罚吧!”
“哈?”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手机已经暗了。
她再次埋进被子里睡了,手机却忽的又震动了起来,是条短信。
“周景仪,你家在哪?我来接你。”
本想发个“滚”,按了半天还是没骨气地回了个“中庭御水”
两人并肩坐在江边吹冷风的时候,周景仪最终还是怒了。“谢津渡,你这大清早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不是一大清早,是一夜。”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周景仪看看他的衣服还是昨晚的那套,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谢津渡,你总要和我说说,来这干嘛吧!”
“看日出。”
周景仪慌乱地换了职业装飞奔下楼的时候,太阳已经像个金灿灿的大圆盘了。
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子过江的时候。周景仪脑子全是那首《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公交车上的移动电视忽的放出了谢雪儿的专题采访,问及她是否有男朋友的时候,她笑着说:“单身。”
一整天,谢津渡只是和她说了一些工作相关的事,似乎和清晨那个人并不是一个。不过周景仪明显能感受到这人心情很差。
要下班的时候,谢津渡叫住她,递了那只墨绒盒子递给她。
“这不是那个”她一下呆住。
“你不是说这个盒子好看吗?给你。”
“可是这里面是”
他大约也发现了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太妥当,“讨厌就扔掉吧!”
周景仪想谢津渡的心简直是海底针,猜不透摸不着。可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里的光太过暗淡。
她笑了笑说道:“真是浪费,您也好歹知晓下民间疾苦啊,下次要扔这几十万的东西,记得让我去捡。”
周景仪想真想捏死他。太阳最终从水面跳出来的时候,周景仪还是有些兴奋的。
他点了支烟一字一句地说:“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周景仪不知怎么接他的话,一时有些愣怔。早上的风有些大,忽的卷了她出门随手戴的帽子,飞了出去。身旁的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捡了回来,拨了拨她乱蓬蓬的短发,替她戴好。
整个过程她高大的身躯一直笼罩着她,引得她心里一阵狂跳。离开时他的指尖的寒气不小心触碰到她瓷白的脸上,周景仪竟有一瞬想握住那双手,在手心里暖着,却没那个胆子。
再回神,整个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了江面,江天一色,开了无数橘色的花
江上的雾气里夹了些青草的气息,她深深吸了一口,转身望向他笑道:“谢津渡,早上好。”
他本是背朝着她走,听到她软糯的一句,忽的弯了弯嘴角。
“周景仪,走,上班去。”
“喂,我得先回趟家!”她出来得太急,直接是在睡衣上套了个外套,脚上套着的还是那双兔耳朵的拖鞋
“你到哪里了?”
“才出门。”
他将那车停在了路边,蓦地点了一支烟。过了许久,他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墨色的小盒子,“啪”的打开,静卧着的钻石映着昏暗的光闪过一缕微弱的光。
他忽的笑了笑,开了窗,冷风灌进来,他抬了手要将那戒指往外扔。忽的想到周景仪说这盒子挺精致的,蓦地抽手将那戒指取了出来扔了,而那盒子被他重新丢回衣服口袋。
谢津渡刚说句,“吃过了”周景仪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的脸上顿时腾起了一片羞赧之色。
谢爸抬了眼道:“自己吃饱了却饿着自己的女人,真是男子汉呢!”
周景仪一时被”自己的女人“几个字给窘住了,想到希尔顿的那晚,脸顿时红了个透。
谢津渡也不恼,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到厨房做了一碗面来。
昏黄的灯,散在冰冷的街道上,饶是裹着羽绒服也抵抗不住铺面而来的寒意。
“苏荷”的灯刚刚亮,N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学四年,她看着这条灯红酒绿的街,却从没有尝试靠近。她抬了步子,过了马路,推门进去
下了公交,她按着短信中的地址,走了足足20分钟也没找到那地方。
手机忽的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
“喂,请问是周小姐吗?我三点钟还有场会要开,请你快一点。”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景仪看着手里的电话,挑挑眉,毕竟是有钱人,有点性格,她忍。
第三次走过同一栋建筑物的时候,她崩溃了,拨通了那人的电话:“那个谁,呵呵呵,我迷路了。”她恨自己忘记问这人的名字了
“打的过来吧。容阁三楼,靠窗,穿白色衣服的。”
“那个J市打的很贵,我再找找吧”她可怜般巴巴地说道。示弱,今天她得演灰姑娘。
“你过来吗,打的费我报销!”就等他这句话呢。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周景仪收了线,心满意足地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眼底已经笑开了花
“司机叔叔,您可以多绕点路,没事,没事,我多给您些钱。”有个有钱人买单的感觉真不错。
第 49 章 第 49 章
49.
“容阁”的三楼,极具复古风的装修,一排排地看过去,手边是纯木的桌椅,头顶是昏黄的灯,脚下是光亮的褐色的地板。
靠窗边果然坐着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男子。只是,这侧脸看着怎么就那么熟悉?
定睛一看,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子,细长的眼这双眼睛她映像太深刻了!
“谢谢津渡?”D大最最出名的男主持,她不巧刚好认识。她记得,她好像替宿舍里的妹子送过情书给他,当时那人将那情书直接丢到了桌子上,她一时气急,竟当众扇了他一巴掌。
更更更可怕的是,她清楚地记得,那人眯着一双丹凤眼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我记住了。”
周景仪想到那眼里的寒光,手脚立刻陷入一片冰凉,完了,完了50块的打的费没人报销了
刚要回头逃跑,那人一瞬间回头,望向她。
那人见她,却是极为冷静,起身彬彬有礼地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谢津渡。”
咦,他没认出来!她慌忙不经意间擦了手心里的汗,抬手握了握他的手道:“你好,我叫周景仪。”
那人徐徐地落进巨大的木椅里,浅啜了一口咖啡,挑了挑眉道:“你是N大毕业,我们也算半个校友。”
“呵呵呵,是的。我还看了你主持的好多场节目的!”果然没认出来,真是老天有眼。
菜西式的料理,香气扑鼻,她看着他细长的指尖捏着刀叉,甚是养眼,一时呆了去。他的吃相简直是令人发指的美好,那什么秀色可餐。周景仪连忙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帅哥都是狗。”
“既然是校友,我便直说了。”他隔着一张木质的桌子望向她。
“额?说什么?”她赶紧抬了眼。出租车最终停在了“风云再起”门口的时候,谢津渡挑了挑眉问道:“来这做什么?”
“丢炸弹,打怪兽,寻欢作乐!”
那收银的妹子第三遍问:“您好,买多少钱游戏币?”
谢津渡取了钱夹要给。
周景仪连忙递了张毛爷爷过去:“我带你来的,当然我请客。”她才不要欠他。
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请客,真是有意思,唇角微微扬了扬。
周景仪看着打怪兽的游戏就心里痒痒,捡了几个游戏币就要去玩,他一下捉了她的手腕,指了指旁边的捕鱼游戏,“先玩这个。”
“不要,你那是老年人玩的。”“周景仪,你昨晚上死到哪个男人哪里去了?”
“额,一直在家啊?”
“拉倒吧,老娘在你家门口敲了半个小时的门也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
“额”
“我和郭子灏吵架了,从今天起,住你们家了!”还不及她反应,那端已经挂了电话
在陆晓第十次嫌弃了她的床小之后,周景仪抱着被子滚去沙发睡了。只是她刚躺下没多久,客厅里的灯蓦地又亮了。
“景仪,我脚冷”
“陆晓!你可是睡了我家所有的被子。”
“一点也不暖和。”
“真是,好好的家不呆,跑我这里受罪”
“谁说我不呆了哎呦,我的肚子好痛啊”
周景仪赶紧拉了灯看她,“陆晓你别告诉我你要生了啊!”
“哎呦,不对劲,景仪,好像真的要生了哎呦怎么办,快打电话给郭子灏!哎呦呜呜呜”
“哦!晓晓,你别怕,别怕!”她点头若捣蒜,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吓得腿脚发软,却还要安慰她。
抱着话机和那端等了好久也没有通。
她刚要打120,手机忽的震动了起来,那端是谢津渡的咆哮:“周景仪!谁让你今天这么早下班的?我和你说”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一下哭了出来。
那端的人蓦地转了话题:“喂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不许哭!”
“呜呜哦呜呜”
“别哭了,怎么了?你那前男友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气你了?”
“没”她却是越哭越凶。
“那个你现在在哪?”
“在家”
“下来,我在你们小区!”
“谢津渡你能不能快点!”
“周景仪,我已经闯了一路的红灯了,还不叫快吗?”
陆晓疼得浑身是汗,意识都有些涣散:“景仪,耗子呢?耗子在哪?我是不是快死了?”
周景仪无法,看了一眼谢津渡,也不待他反应便拉了他的一只手递交到她手里,“晓晓,你看你都忘记了,哥哥已经来了啊。”
谢津渡只是拧了下眉,便任由陆晓抱了她的胳膊往上抹眼泪。她阵痛的厉害的时候,忽的抱了他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
他吃痛猛地打了方向盘,幸好夜里两点钟路上没什么人,他蓦地在镜子里狠狠瞪了一眼周景仪。
她却朝他谄媚地笑道:“小心开车!小心开车!”
医生出了产房,周景仪总算松了口气,舒了口气一下摔坐在那排冰凉的椅子上。
谢津渡靠着墙上,颀长的身段在她周围投下一圈光影:“周景仪,你说我帮了你这么大一忙,你要怎么谢我才好?”
她阖着眼许久才道:“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那还是算了”
许久的沉默,再看她竟然靠着那椅子睡着了,半颗脑袋歪着,他想一夜下来,她的这条脖子肯定要疼一天了。思绪一转,他竟就那样坐到了她身边,将她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身旁的人忽的一声呓语:“林然,幸好有你,吓死我了”她脑袋没有靠稳,忽的往前倾去,他赶紧侧了身子去扶,她脑袋一偏,温热的唇一下印在了他的脖子上
暖融融的气息就这样传到他的身体里去,嗯,这种感觉还不算太讨厌,甚至还有些抓心的痒。
“那一人一半。”他又拿了一只小篮子,将那游戏币平均分成了两半。
周景仪聚精会神地打那一个个迎面而来的怪兽,因为她的技术不好,一篮子游戏币一会就没了。
转身看了看谢津渡,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捕鱼机面前,手边的篮子里堆了满满的游戏币
谢津渡果然是赚钱的机器,“谢津渡,你常玩这个?”
“第一次。”他将手边的一堆游戏币哗哗啦啦全塞了进去,机器一响又翻了十倍。
“那怎么会”出了那电玩城,她已经是一身的汗,敞着羽绒服往外走。到了出口,周景仪看到了多日不曾见到了林然。他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位美目清秀的姑娘。
虽然她一直不愿去想,可看到他们,她的心终究还是酸涩了一阵,极为温柔地喊了来人:“林然。”
谢津渡本是要往外走的,见她倏地顿住了步子,谢津渡也抬了眼看了那牵着手一对,一下明了。这男人上次还信誓旦旦地说喜欢这丫头的,怎么变得这么快。
忽的揽过她,弯腰帮她拉上了拉链。揉了揉她的发端道:“诺宝,这外面冷,你竟连拉链也不拉,一会着了凉,晚上可不要找我撒娇。”
那人张了张嘴,说了句“好久不见”就和那姑娘往里走。
周景仪跟着谢津渡往那台阶下面走,眼里酸涩地难受,却死死捏着手心强忍住眼泪。谢津渡递了包纸巾到她手里,“难过就哭出来,没人会怪你”
他的声音和这夜一样凉凉的,却带着些舒心,她大颗的眼泪忽的沿着脸颊往下滚落。
他眯着俊秀的眼看着她笑道:“你就羡慕着好了。”
她鼓着腮帮子嘟囔道:“我才不羡慕。”
谢津渡瞥了一眼她那空空的篮子,笑道:“这么快就没币了?要不要我分些给你?”
“好啊!”说着就要搬他面前的游戏币,一下被他拦住。
“前提是,你要赢过我。倘若输了,我也会给你,但你要接受惩罚。敢吗?”
“比什么?”她眼底的光亮了亮。
“你定吧。”他靠着那桌沿边上站着,自信满满地说道。
“篮球怎么样?”开玩笑她大学的时候,投篮可是得了94分的。
“好。”明亮的光撒到他脸上,引得他倏地睁开了眼。只是身边的女人竟以一种异常舒适的姿势躺在他怀里。很好,他的身子又麻了半边。
才来的实习看着高贵冷艳的谢总,被一个女人死死搂着脖子,尴尬地笑了笑。
谢津渡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摆了摆手让那人出去。他看了看手表,刚巧过了九点,忽的说道:“周景仪!迟到了!”
怀里的女人一下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眼底一片惊慌
谢津渡起身拍了拍身上裤子上的灰尘,倚在那高高的书架上,笑得一片欢腾。周景仪从未见过他这样笑过,像是秋天午后的阳光都洒在了那人的脸上一般,真是好看至极
“周景仪,早!”那双清澈的眼就那样凝注她,让她心中一窒。
“早”她竟一瞬有些脸红。郭子灏才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一身的泥,墨绿的军装还没有退去,满是狼狈,一双猩红的眼睛看了眼他们。
“陆晓呢?”
“在里面”顿了顿,他又说道:“母子平安。”
看自家表妹靠着这男人,郭子灏忽的拧了眉:“你是”
“谢津渡。”
他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门。
周景仪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极具复古风的屋子里。从天花板到地板无处不流露着一股有钱人的味道。
这被子是真丝的吧,还有这满屋子的香水百合的气息她揉了揉眼确定不是在她熟悉人的家里,昨晚她明明在家来着,后来陆晓生了个大胖小子,还有呢
“周景仪,醒了就起来吃饭。一会陪我去谈个案子。”熟悉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周景仪慌了。连忙拱进被子里检查自己的衣服
发现自己穿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的时候,她骂了句“谢津渡,你这个流氓!”
那端忽的笑了,“是你自己说要以身相许的!我就勉强接受了一下下。而且”他很是鄙视地扫了一眼她胸部的位置,周景仪觉得自己要杀人了!
倏地一下蹿出被窝取了枕头就砸了他。
谢津渡没想到她竟当了真,脸上被她狠狠一砸,他鼻梁上的大框眼镜“啪”地掉到了地上。
“周景仪,你的衣服是仆人换的,你知道我有洁癖,还有,你多少天没洗澡了,连枕头上都一股怪味”
吃早饭的时候,他坐在对面看报纸。阳光从他身后的玻璃窗子里照进了,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撒上一层淡金色的光,嗯,这人长得还是可以接受。周景仪看了看他手腕上的一大块淤青,忽的一阵愧疚,蓦地停下来手里的勺子,出了神。
“周景仪,虽然我好看,你也不要这么□□裸地看,弄得我跟没穿衣服似的。”
“再给你一分钟,吃不完记迟到。”
她猛地回神,一口粥卡顿时呛住了。
周景仪将盘子里的烤面包扫荡了干净,听见他取了车钥匙,她连忙寻了鞋套了,也未及拔就冲了出去。
他车子发动,她赶紧拉了门进去。“喂,你好人做到底,再带我一程!”
他转头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一片认真,修长的指尖一瞬间滑到她的脸颊处,她要往后退,他哪里肯让,那双眼里像是夹杂着最温暖的水波,引得她胸腔里的心一阵狂跳。
再回神他的指尖上竟多了一粒米饭,斜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满是玩味地看着她。
“呵。你还真是个邋遢的女人。”
“关关你什么事!”她慌忙别来脑袋过去。
他猛地一踩油门,她还未及系好安全带,身子迅速往后倾去,他似乎是故意地,猛地踩了下刹车,她的脑袋就这样妥妥地亲吻上了挡风玻璃。
“谢津渡!你这是故意的!”
“说的不错,坐稳了!”
周景仪抬眼,看向了窗外。颐和路,民国将军的府邸群,他竟住这里。
“谢津渡,别告诉我你家是国民*党时期发家的。”
“不是。”
“那这里”
“我妈送给我娶老婆用的。”
春天的空气很是清新,N市那一排排梧桐里漏泄下来的光让她竟产生了岁月静好的错觉。
车子在一家女装店门前停下的时候,她呆了呆,没有理解这人的意思。
“下车!”
“我与小姐你,怕是不能结连理。”
周景仪郁闷了,这话本来是她来之前准备好的台词,竟然被他抢了先,心里憋了气,手里的圆勺子使劲地戳了戳那胖乎乎的虾球。
勺子一下没瞄准“咻”!周景仪眼睁睁看着沾了鲜红的番茄酱的虾球,以一种很圆润的方式飞奔而去,然后很是精准地瞄准了那人的两腿之间
她连忙扯了纸巾要去擦。
那人冷着一双眼睛看着她道:“你,做什么?”周景仪抱着包薯片和陆晓窝在巨大是沙发里看最新电影,当然是盗版的。
“土豪晓,请问我们为啥不去电影院看?”
“这春天马上就要来了,电影院那种地方能随便去吗?一入夜都是鬼哭狼嚎的,一鼻子的腥臊味
“谎话,上周是谁爽了我的约,和郭子灏看《一生一世》的?”
她慌忙转移了话题:“呵呵呵呦,景仪你快看看这谢雪儿演得多假!还有你看她眼睛太大,没有神,还有表情太僵!也不知导演怎么选了她。”
“我我”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以一种娇羞地姿态,捂着那人的私%处
“你这女人”他的表情太过复杂,像是吃了只苍蝇般。
她连忙圆场道:“咳咳!放心,我周景仪向来不喜欢比我高太多的,一米八的个子,像擎天柱一样,可望不可即。”
他挑了挑眉,抿了一口咖啡道:“擎天柱至少还是个正面角色,女生身高没有一米六,是三等残废吧”
她的身高是她的雷点,连忙回道:“本姑娘161CM,161cm,测试过的!”
他嘴角一扬:“你是不是花两块钱在夜市上称过?”
周景仪猛地点了点头,形如点蒜。难怪刚才李大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怪got it.”他忽的皱了一双俊挺的眉欲言又止。
“什什么意思?”她不知为何背后竟直冒虚汗。
“那东西一般都是给人自信的,胖的会称瘦,矮的会量高。你想想,要是把人的自信都测量没了,还有人愿意花钱买这个吗?”
周景仪瞬间脸色苍白了所以说她没有一米六?一米六
“啧啧,再看你的身材。一看就有115吧。”他眼底就写了两个字:鄙视。
她大眼里一片紧张:“你你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你看你胳膊上的玉镯子,若是瘦一些的人带着,定会有一种空旷玄妙的感觉,再看你,咳咳”他低头又喝了一口咖啡。
所以所以,她是个胖子
她神色有点慌张,借口去了趟洗手间,使劲的搓了搓那张圆圆的小脸,再看看自己那身材。明明很好好么,妈蛋,竟敢说她是三等残废!
谢津渡看看表,很好,还有半个小时,当年的仇,今天似乎可以报了!
第 50 章 第 50 章
50.
一夜没睡,早上已经是周一了,她想不过是失恋罢了,哪里就要死要活了?喘了口气翻身下床,洗洗刷刷,看着自己肿的老高的眼睛,像只死鱼。
陆晓丢了一大包化妆品给她,“快去把你脸上的丧气盖住,吓到我肚子里的宝宝了。”
这是全公司的人第二次见到化过妆的周景仪。她进公司整整两年,只面试的时候画过一次妆,还因着这个被面试官over了。她一气之下,进了厕所硬生生洗干净了才回来,那面试官抬眼一瞥,最终要了她,周景仪从此素颜朝天很多年,包里只剩一只口红。
无论是什么时候看她的化妆技术,总是那么地让人欲仙&欲死周景仪到了家已经是半夜。刚洗了澡出来,手机就忽的响了起来,依然是牛魔王。
擦干了手接听:“喂。”
“周景仪,”谢津渡就想和她说说话,也不知说什么好,干脆硬邦邦地讲工作,“明天别忘记做表格。”
“知道了!牛魔王,再见。”
“那个等等,等等。”之后的十几天,谢津渡不再捉弄她。一晃已经迫近年关。
周景仪看了看桌上的台历,圈出了新的一年里母亲的忌日。只是,那个家,她是不会回的。
城北的小窝被她收拾妥帖。周洪禹打了电话给她,她只笑着说:“爸,我们公司过年要加班,回不了家了。”
“景仪,还在生爸爸的气吗?你弟弟都已经念高中了。”
“弟弟?”周景仪的心一阵酸涩,“爸爸,我的母亲没有给我生过弟弟。”
“景仪,当年是我不对,你母亲死后,我一直很消沉,一时喝多了酒才会你王阿姨是学校里的老师,名誉是最重要的”
“够了爸,我不想听”郭意意一见了她就甜甜地唤“糯米姨姨”,郭西很是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家妹妹,然后很是有礼貌的唤了声“小姑”。
郭意意很粘她,窝在她怀里哼歌给她听。蓦地又把自家哥哥怎么对幼儿园的小胖妞的事偷偷地告诉了她,引得她笑得直抽筋。
吃了年夜饭,两个孩子吵着要放烟花。郭子旻扛着郭意意飞快地下了楼,郭西很是不屑。一手扶着那楼梯,一手牵着自家妈妈往楼下走。
小区里大团的腊梅开得正旺,郭西和郭意意难得穿上了一样的衣服,那衣服帽子上留了两只金黄的耳朵。
郭意意说那是猫咪,郭西偏说那是老虎。两人吵了一路。郭意意问她:“糯米姨姨,你说这是什么耳朵?”
郭西也看着她,似乎等着她给自己主持公道一般。
她犯了难,纠结了半天说那是狮子宝宝的耳朵,两人都不相信。嚷嚷着不带她放烟花了。
周景仪站在那里讪讪然地笑。大年初六,周景仪回了S市,周洪禹看到她,高兴地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王雪蓉握了握她的手道:“景仪,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周景仪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往回抽手。
周洪禹比年初的时候瘦了许多,脸色也有些苍黄。时而掩着嘴咳几声嗽。
郭子旻微微拧了眉道:“姑父,您要多保重身体。最近还在运送药材吗?”
“年前生意还不错,我一直在运些。”
“云南往这边的路可不好走哦。”
“是啊,回来的时候车子堵在路上不让开。”
周景仪忽的想起前些日子,云南大雪封山,无数条高速被都封锁住,来往的货车堵了一路。
“爸,你年谢也大了,何苦跑那么远?”
“没事,云南那里,药材很多,质量也好,而且你妈当年也很喜欢哪里。”想不到他竟会提到自己的母亲,周景仪心里的角落软了软。
“到楼上去你王姨一直在打扫你的房间,被子什么她每每逢了太阳都会帮你晒。”周景仪不想听这些。有些东西就是扎在心底的刺,即便是拔了还是会疼,会流血。
听说她的房间多年来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周景仪想不过是物是人非罢了。她不愿再上去,窝在周奶奶的房间里找了药方子背。
大约是想到了谢津渡,她偷偷地将那治疗阳¥痿的药方子抄了一遍,末了又核对了一遍。
初八正式上班。周景仪将那药方子递了给他。
“谢总,过年我回了趟老家,这个给你,不收你钱的。祝新年快乐!药到病除!”
谢津渡看着手里药方,工工整整的字很是清秀。再看那药方的内容,嘴角抽了抽。
难得她过年的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病”,谢津渡的脸一下黑了
这周景仪简直是没玩没了了!
公司太大了也不好,比如开完晨会抢厕所的时候,女厕所永远要排成长龙。
那商务部的部长涛涛不绝的演说,将晨会整整的结束时间整整推迟了四十分钟。
不巧的是周景仪这天大姨妈第二天,血流成河的节奏。整整一个半小时的会议开完,她的卫生巾早就满了。
只是无论哪一处的女厕所都挤得太满,长长的队伍蔚为壮观。周景仪一刻也忍不了了,一个箭步推开前面的男士。
“哥们,借过。”一个箭步冲进了男厕所,外间的一帮男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厕所的门已经被从里面死死锁住了。
职业装还在,可是裙子上却开了一朵暗红色的小花。周景仪赶紧抱了手机,往自家闺蜜那里打电话,“晓晓,江湖救急”
周景仪打电话来的时候,郭子灏刚和自家老婆结束了一场“晨间运动”。
陆晓勉强着要起来,某人却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吻了吻她的额头再次兽性大发。
“耗子,别闹,景仪那里有急事。”
“没有我急。”
整整四十分钟过去了,外面的男同胞都已经纷纷离场。周景仪却躲在里面始终不出来,她那小裙子要怎见人?
过了许久,厕所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周景仪大惊!幸好她机智地转了身过去,没有露脸,只是那朵暗红的小花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了来人的眼里。
来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早上看她的脸色就不是很好,又听人说她在厕所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以为她昏在厕所里了。
“周景仪!”冰凉的声音忽的在身后响起。
谢津渡!她大惊之后是大喜。幸好!幸好!她有些赧然地回了头。
“那个谢总,呵呵呵,我上次请你玩电动,还帮你带了药方子回来,我们算不算是熟人?”
“勉强是。”
“呵呵呵,那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说!”
“能不能帮我找条干净的裙子。”
身后的人冷哼了一声,算做是答应。
她慌忙说道:“再再顺便买包卫生巾!”
谢津渡的眼角抽了抽,这个女人真是
他脱了西服外套给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自己出来买!”
“谢津渡,我可不想顶着这个西装出公司大门,而且我们公司这么偏,上哪去买这些东西?”
“所以?”他忽的拧了眉。
“所以就劳烦您老人家了。”
周景仪看着CK纸袋子里的内裤和裙子,还有一大堆彩色的包裹,差点惊掉了下颌。
“喂,你应该买加长的,这种超薄的不适合我,还有这种网格的”
谢津渡不想同她讨论这么深奥的话题,咳了咳道:“给你5分钟时间解决自己的私事。还有发票都在里面,一会记得还我钱!”
他一转身出去,周景仪赶忙看了看那些东西的商标,妈蛋,这一定是她来过最贵的一次大姨妈
郭子旻忽的问道:“景仪,初六我们去S市拜年,你要不要回家看看。毕竟那是你的父亲,哪里就有那么大的仇恨了?”
郭乔乔连忙抬了胳膊捣了捣郭子旻。谁知她竟然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她只想回去看看自家奶奶。
郭西和郭意意一人抱了一小串烟花,一根一根地甩着玩。两人似乎是想通了,递了几根到她手里。
郭意意一下抱了郭子旻的腿道:“爸爸。我要看大地雷,你快点放!”
郭子旻点了点头,去引那落地的烟花,郭意意胆子小,一个劲地冲到自家妈妈的怀里,死死捂住了耳朵。
小西胆子大些站在郭子旻腿边,学了那烟花冲入云霄的声音。郭子旻怕伤到他耳朵,站到他身后,隔着帽子捂住了他的耳朵。
周围人尽是满满的幸福,周景仪却觉得莫名的孤独。
电话那头忽的是长久的沉默。周景仪到了宿舍,小眠和小桃正举着腿收着腹,认认真真地做减肥瑜伽。
桌上放了着切好的西瓜,周景仪一边啃一边按亮了电脑。桌上的手机忽的震动了下,是谢津渡来的短信:一会儿用冷毛巾敷敷眼睛。
她眼睛怎么了?周景仪赶紧从抽屉里摸了镜子来,呀,她眼睛真的肿得跟桃子似的。这时她手机又震动了下:“我不是关心你,是太丑了。”
她怎么能回去看着自己父亲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过年,还有那个她不愿意承认的弟弟。
她的思绪忽的飘回到八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在一场车祸里丧生。周洪禹抱着她泪流满面,说:“我此生都不会再娶旁人。”
他单位工作太忙,她被送往乡下的奶奶家过暑假。漫长的暑假之后,周洪禹便带了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回来。
他背光站着,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景仪,这是王阿姨。”
她知道有什么在悄悄改变着。那女人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她的父亲忙里忙外,不亦乐乎。而此时她的母亲过世不过半年。
不久她就多了一个小弟弟。一个她不喜欢的弟弟。
“还有什么事,谢大总裁?”她语气有些不善。
“没事,你早点睡。”周景仪瞪了瞪手机,半夜打电话的人是他,让自己早点睡的人也是他。
顿了顿才说道:“谢津渡,今天谢谢你。还有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有些软糯,隔着听筒传来带了些甜意。谢津渡忽的笑了笑,敞开的窗户里飘进一股清甜的香气,他想腊梅开花了。
今天本来是那人和自己约定好的结婚的日子。
他买好了钻石,也安排好了时间,可是她再一次爽约了,她说:“津渡,我好不容易做了电影的主演,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结婚。你也知道,女演员结婚之后的戏路就少了。”
他能说什么,梦想和他,那人总是选前者。倘若那人知道她这次做主演是因为他,会怎样?
她眼睛本就大,再加上下各一笔的粗眼线,让她的眼睛大得吓人,假睫毛沾得还不错,只是太长了点,眉形也修过,只是她画眉的力气太大,两根眉毛有黑又粗
“景仪!你今天化妆了啊?真是精神多了!这化妆的水平却也不比来的时候好呢!”
这小秘书想来说胡刻薄,周景仪早就习惯了。“是吗?今天刚好有时间,也帮你画一画?”
那小秘书笑了笑道:“今天怕是没时间,这几天公司在忙着财务整理的事,下午还有上头的领导要来。我怕画得太浓不好。”
“上头的领导?”周景仪想大胖子上面难道还有大胖子?
“是啊,你还不知道?我们公司要被华业收购了。”
“华业?”华业的老总诡谲至极,阴险狡诈,反正这人和郭子旻差不多,遇着就躲远点
“谢总今天要来这里开会。听说他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年龄:28岁,婚姻状态:单身,从不出入任何娱乐会所,并且从无女伴!”
周景仪撇撇嘴,她怎么就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呢?
她咳了咳,“那个杨秘书,他28岁了对吧?”
“对啊,多么美好的年谢!”说着脸上都要荡漾出一朵红云来。
“只是他28岁都没有女伴,而且,咳咳,他还那么有钱,说不定他是个gay哦!”
周景仪很是成功地看着那杨秘书脸上的神采一下黯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