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云……
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 云长歇都有一点咳嗽了。
他有点担心感染了风寒,进入号舍之后,就连忙多喝了两口灵泉水。
好在, 他就是有点轻微的咳嗽,考试的时候多喝一些热水,并不会影响到其他考生。
越是到了最后,就越是不能放松。
云长歇最后一场考得很认真, 最后一天哪怕全部写完了, 他也没有急着离开考场, 而是认真检查起了考卷。
终于考完的时候,他跟着大家一起踏出贡院那一刻, 云长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有点轻松, 有点茫然,还有点担心。
他回去的时候, 是坐马车回去的。
这一次是陈猎户,与书童一起来接他的。
估计也是猜到了,他连续考了三场考试身体这会儿早就撑不住了。
事实上, 这个时候的云长歇确实有点撑不住了。
他一坐到马车上就睡着了, 很累,不止是身体累,心理上也累。
号舍太小了,他在考场休息的很不好。
加上天气寒冷,他十分担心自己夜里着凉,这几天一直都是撑着的。
说来还要感谢陛下体谅, 若是如同乡试一样一连考三天,他这样的小身板还真的受不了。
回去之后,云长歇一直都在休息。
苏青箬为了让他能休息好, 这几天都是让他一个人睡的。
一直等到云长歇恢复一些,他这才让人把云长歇的被褥抱回房里来。
会试的成绩,是在会试结束后的第五天出红榜。
五天的时间,云长歇已经把那股疲惫劲恢复过来了。
他精神头不错,就打算跟大家一起去看红榜。
放榜这一天早上,贡院门口人满为患,要比乡试时还要热闹。
云长歇带着人去了贡院旁边一处酒楼等着,陈猎户,书童,甜桑去看榜。
原本苏青箬也想去的,后来他看了看外面那么多人,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他不能说话,若是被人挤到了,估计别人都不知道。
在云长歇小夫夫两个人等待放榜时,云家其他众人也纷纷过来看榜了。
今天赶上云长誉休沐,他便带着下人也来看榜了。
云长誉过来的时候,云长歇没有看到云长尧还觉得十分奇怪。
后来还是远志跟他解释了一下,他才知道考试时都发生了什么。
“主子,长尧公子考试时生病了,没能参加后面两场考试。”
“生病了?”
云长尧被徐氏养的很好的,身体素质应该没有这样差啊?
“长尧公子是逛青楼感染的风寒。”
听到这话不仅云长歇无语了,就是苏青箬都是一脸的不理解。
科举这样重要的时候,云长尧是疯了吗?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去青楼?
远志:“不止长尧公子考试前去青楼,我听街坊邻居说有不少考生,说是没有见识过京城的花魁,考试前有不少人去过青楼的。他们这些读书人自诩风流,来参加科举带来不少银子,又没有父母与妻眷管着,可不一个个暴露了本性。”
自古以来,话语权都掌控在文人的手里。
他们朝三暮四,花心滥交,却偏偏自诩是风流多情。
要是有女子,哥儿敢效仿,那他们就是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哪怕这个女子,哥儿,是公主,是皇亲国戚,他们都可以骂上一骂。
云长歇自己也是文人,自是明白文人风光的表象下的龌龊。
远志说完这些话,见云长歇不吭声,担心云长歇会生气,于是他又补救道:“当然,主子你与他们不同,你从来不会去青楼的,身边也只有主夫一个,你这样的才是真的君子。”
云长歇闻言笑了笑,他根本没有因为远志的话生气。
不过听到远志这样说他,他的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因为苏青箬就在身边,远志也算是帮他在苏青箬面前长脸了。
这样想着,云长歇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了远志。
远志立刻欢喜的接过来,然后跟云长歇道了一声谢,就乖乖站到一边伺候着。
云长歇对于这一次的会试,是没有太大的把握的。
他本以为这一次会陪跑,结果等到看到陈猎户一脸欢喜朝着酒楼奔来时,云长歇忍不住跟着激动了起来。
陈猎户会这样开心,肯定是他考中了的。
不然以陈猎户的脾气,他也不会这样欢喜。
事实上,云长歇确实考中了。
他的名次比较靠后,在一百四十六名。
率先看见他的名字的,不是陈猎户,也不是书童,而是云家大房那边的人。
那人主要是为了帮云长睦,云长佑查看名次的。结果没有想到,看着看着率先看到了云长歇的名字。
云长歇也是云家的公子,他看到了,自然要对外面等待的人说一声。
一直在人群外围等到的云长睦,听到云长歇考中了的消息时,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难看。
云长誉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他们现在还在外面呢,他不好在外面当众教训弟弟,只能皱着眉头看着云长睦。
云长睦察觉到了云长誉的视线,有点委屈的抬眸看了一眼大哥。
他其实不大理解,明明他才是大哥的亲弟弟,为什么大哥对云长歇比对他好?
对此他的心里一直很不满,也一直很不理解。
云长歇在一百四十六名。
云长佑在七十三名。
云长睦在一百六十九名。
云家四个人参加考试,有三个人考中了,这算是一件大喜事。
但是云长誉却喜不起来,他知道云长歇的底子差,云长歇能考中已经不错了,算是比较超常的发挥了。
他不满的是其他三个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云长尧。
云长尧的学问不差,若是他不生病的话,有望考进前一百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跟那些书生去什么青楼。
云长誉都三十好几了,他还是状元郎,他都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他是真的没办法理解云长尧,所以心里对云长尧十分生气十分失望。
然后就是云长睦与云长佑,他们两个人的学问都很好的。
在云长誉看来,他们应该考到前五十名里。
结果没有想到,两个人一个七十多,一个掉到了一百六十。
不满意,他太不满意了。
云长誉是黑着脸回去的,整个人的气场十分吓人。
跟在他身后的云长睦,云长佑都不敢吭声,低着头跟着他回到大房。
之后是官差报喜,云长歇那边还没有回去,官差就去他们家报喜去了。
此时家里只有柳氏在,柳氏得知云长歇中了,立刻让梁婶去拿银子给官差。
她也以为这一次,云长歇应该考不中。
云长歇之前身体不好,正儿八经读书的时间不多。
她知道云长歇喜欢读书,也比较擅长读书。
但是擅长读书,也不可能只读几年就能够考中的。
结果没有想到,是她小看了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哪里是擅长读书啊,他啊,就是天生读书的那一块料,天生就是为了读书生的。
这边欢喜异常,另一边大房那边却是低气压。
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云侍郎从外面回来。
他要开祠堂,带着云长睦,云长歇,云长佑去祭拜祖先。
云长歇是在傍晚被接过去的,他随着云家的众人去拜祖先,之后就被云侍郎叫去了书房。
云侍郎对云长歇的态度很好,似乎也很意外他能考上贡士。
“你考得不错,之后的殿试不要太紧张,应该能考个不错的名次。等到你成了进士,我给你安排个好去处,你去那里好好的发展。混出一点好名声,到时候再回京城来。”
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要把他外派了。
很多考生高中了,都是不乐意被外派的。
因为外派没有京城好,很多人不愿意出去,只想留在京城里。
但是京城的官位就那么多,普通人,若是没有依仗,想要混出来没个十几年是不行的。
若是真的有本事,最好的还是外派,然后混出点功绩来。
有了功绩,有了名声,再回来与别人争,也就有了更多底气。
云侍郎估计是觉得,云长歇的心性很不错,才会想要他出去当官。
云长歇不懂这些,他知道这个大伯不坏,他是不会想要害他的。所以听到他的安排,云长歇立刻说道:“一切听从大伯的安排。”
见云长歇这样听话懂事,云侍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为后面的殿试做准备。”
等到云长歇从书房离开,云长睦刚刚好要去书房,两个人面对面擦肩而过。
云长睦没有搭理云长歇,云长歇自然不会多理会他。
两个人明明是堂兄弟,此时此刻却像是陌生人一样。
第62章 第 62 章 云家不管是男孩,还是女……
云家不管是男孩, 还是女孩或者哥儿,都是有规定的“字”辈的。
云长歇这一代男孩是长字辈,女孩和哥儿是安字辈。
云长歇下面一代, 男孩是玉字辈,女孩和哥儿是亭字辈。
云长歇从大房回来,就开始给孩子取名字。已经定下了一个字,后面一个字其实不难取。
云长歇之前一直不取, 主要是他有点取名废。加上又是第一个孩子, 好像不管给他取什么, 都配不上他的孩子一样。
最后云长歇想了许久,一连写下了好几个名字。
云亭雪, 云亭月, 云亭楼,云亭河, 都挺不错的。
名字的寓意不见得有多好,但是名字的意境却特别的美。
从这些名字都能,联想出一副美景出来。
至于为什么名字, 看起来有点像男孩?
在云长歇的眼里, 哥儿与男孩也没有太大区别。
而且名字不一定非要柔美才是好的,在古代封建社会里,他并不希望他家的哥儿太过柔美。
他希望,他坚强,勇敢,善良的同时, 又足够的独立和强大。
最后在云长歇与苏青箬的商量下,他们给孩子选了云亭楼这个名字。
苏青箬在纸上写道:“剩下的名字,可以给以后其他的孩子。”
云长歇闻言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你还想再生一个哥儿或者女儿吗?”
云长歇取的这几个名字,都是亭字辈的,是给女孩或者哥儿用的。苏青箬想要用到,以后只能再生个哥儿或者女儿。
还有就是,云长歇想着要一个孩子就行了。
在他看来,多生多育,不如优生优育。
孩子若是太多,父母免不了会关爱不过来。
就像是云长歇一样,一个孩子他都照顾不来,他家哥儿跟他就不怎么亲近。
若是他们的家孩子太多,云长歇这个父亲常年在外忙碌,能够陪伴他们的时间会更少。
到时候孩子缺少父爱,或者是他父爱给的不均匀,孩子们之间也容易出问题。
多孩家庭,不管父母如何努力一碗水端平,实际上只要孩子一多,就没办法做到百分百公平。
乖巧懂事的,往往要比活泼任性的被关注的少。爱哭爱闹的孩子,总是会特别惹父母的关系与照顾。
但是苏青箬与他的想法不一样,首先他出生在一个多孩的家庭,他觉得孩子多了,以后才能互相扶持。
其次就是,他这一胎生得轻松,让他觉得他生孩子很轻松。在生孩子很轻松的情况,他就觉得不如多生几个出来。
事实上,大多数的女子与哥儿,若是嫁给了喜欢的人,都是乐意给对方多生的。
后世那些女孩,不愿意生养了。不是她们变得自私了,而是遇不到喜欢的人。
一些男人变得太过精明,长得不好看的他们,不仅不愿意付出金钱,甚至还开始算计女人的钱。
在这样的情况下,后世的女孩才会越来越不愿意生,也不敢生。
当然了,男女之间的问题只是小问题,更主要的还是大环境越来越差。
环境污染,就业问题,拐卖人口,社会压力等等。
环境越是恶劣,人就越是不敢生养。
他们害怕,他们精心照顾,当成心肝的孩子,会被更有钱有势的人当成资源库。
他们在家里连大声呵斥都不舍得的宝贝,有可能会被那些人拉进屠宰场随意宰杀。
……
苏青箬不是后世的人,云长歇又把他保护的很好。
在他们有云家当靠山,云长歇以后可以当官的情况。
他不用担心,他的孩子被人欺负。
又有个有本事,长相英俊的夫君,他自然是愿意多生的。
对于要不要二胎这件事情,云长歇没有跟苏青箬多聊。现在他们家的老大还小着呢,就算以后要那也要好几年之后了。
等到那个时候,苏青箬年纪上来,也不见得就想生了。
两个人给老大取好名字,过了两三日就抱着孩子回了大房,让大伯把孩子的名字上到族谱上。
云亭楼,是云长歇正儿八经的嫡哥儿,是可以上云家的族谱的。
云长歇在给他上族谱时,顺便让大伯给苏青箬也上了族谱。
苏青箬的身份低微,但是也是他正经娶回来的,如今又为了他生下一个孩子,理应让苏青箬也进云家的族谱。
大伯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多为难云长歇。
云长歇见状也没有得寸进尺,他想着等到他考中了进士,有了官位在身,到时候他再想办法,让柳氏跟着他上云家族谱。
云长歇执着于,给他们上族谱,是有他的原因的。
在古代,只有上了族谱,才是这家的族人。
就算有一天,云长歇死了。
他们在云家族谱上,孤儿寡母的,也没有人敢随意欺负他们。
云家的人不管与云长歇感情如何,都要看在是同族的份上对他们多加照顾。
这是依仗,也是云长歇想要给他们的体面。
等到上完了族谱,祭拜了祖先。
两个人带着孩子,在大房用完中午饭才回去的。
在此之后,云长歇又开始安心温习,为了之后的殿试做准备。
这期间云长歇的一位夫子亲自上门过,他给云长歇收集了不少历年的殿试考卷。
云长歇花了不少时间,才把这些考卷都做了一遍。
只可惜时间过于紧迫了,不然他真的想要去书院,让夫子们帮忙看一看。
很快,殿试就到了。
殿试与其他几次科举不同,只要不出什么大的错处,一般情况都是能考中的。
唯一的区别在于,是一甲,二甲,还是三甲。
殿试只考一天,要提前好几天,进宫学习礼仪,以免考试的时候冲撞了圣架。
宫里还会给他们准备统一的服饰,连带着之后的传胪大典的也要准备。
殿试的那天早上,他们一早就要等到宫门外面。
在外面的时候,大家还能压低声音说说话,等到进了宫门就不能再说话了。
整个过程的气氛,挺压抑,挺难捱的。
因为不能说话,不能抬头四处观望,也不能走路发出很大的声音。
两三百的人,一路上没有什么声音,说实话还真的挺诡异的。
等到终于进了大殿,皇帝并没有在殿内,据说要中午的时候才会过来。
云长歇没有特别在意,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就开始不急不慢的研墨。
等到他把墨研好,殿试也正式开始了。
殿试只有一天,考试的题量不算多。
主要考的有两道贴经,一道墨义,一首诗,还有一道策问,和一道律法题。
经过之前那么多次的考试,云长歇答题的速度早就练了起来。
他现在写字速度很快,可以做到又快又字迹工整了。
在云长歇等一众考生,低着头十分认真答题的时候,那位皇帝陛下这才姗姗来迟。
他们大周的皇帝,是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大叔。
对方长得挺英俊的,就是眼神看起来有点无神,不知道是不是老花眼了。
年纪大了,就容易老花眼。
古代又没有老花镜,老花眼了还挺麻烦的。
云长歇的座位靠近殿门口,皇帝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在他身上稍微停留了片刻。
皇帝确实看了一眼云长歇,云长歇长得太过出挑了。在一群年纪不小的考生里,他就像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
再加上,他长得与云长誉很像,云长誉是皇帝身边的鹰犬,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很熟悉。
突然看到云长歇的时候,皇帝还以为看到了年轻时的云长誉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已经十几年了。
云长誉已经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状元郎,他也不是那个正值壮年的陛下了。
第63章 第 63 章 殿试就一天时间,因为忙……
殿试就一天时间, 因为忙着考试答题,时间就感觉过得很快。
云长歇全程没怎么太抬过头,只有中午他吃东西的时候, 才会稍微抬抬头活动一下。
中午的吃食,是宫里准备的。
为了考试时吃东西不会弄脏考卷,也是为了防止考生会肠胃不适,中午的食物就准备的十分简单。
就是普通的面饼, 清粥, 一点也不像是宫中能做出的食物。
在云长歇几人参加殿试时, 另一边大房的老太太正在佛堂礼佛。
老人家跪坐在佛堂里面,正在为了三个孙子祈福。
她一生有三子, 三子都是进士出身。
当年她培养三个儿子时, 都没有现在这样的紧张。
她对于几个孙子,其实也没有特别大的要求。
不要求他们像他们爹一样, 以后风风光光的做个大官。
但是云家是寒门出身,也不能连个进士都考不上,这样免不了让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在佛堂待了一下午, 一直等到宫里的众人从宫里出来, 她就带着下人到大门口等着了。
云长睦,云长佑两个人一同坐马车回来的。
云长歇没有跟他们一起,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
三日后出金榜,他们还要换上衣服参加传胪大典。
参加传胪大典的时候,他们这些考生的衣服是一样的。
只有一甲前三名,到时候会换上不一样的衣服。
云长歇没有把握进一甲, 他是个实务的,只想着考个二甲就行了。
只要他成了进士,有大伯和大堂哥帮忙, 应该可以去个不错的地方当官。
熬个三五年,做出点功绩,以后他再回到京城来,也能有个不错的官职。
另一边的云长睦,心情却不怎么好。
他的学问是不错的,但是心理素质却不怎么好。
之前他一直是个举人,屡次不中,在举人这个位置待了不少年。
云长誉一直教导他,让他稍微放松心态,可是他总是没办法做到。
因为太过看重科举,导致他每一次考试就会特别紧张。
就比如这次殿试一样,上一次他被云长歇压了一头,心里本来就觉得挺不开心的。他想要在殿试时好好发挥,这样大哥,父亲就会更加看重他,他就不用被云长歇压一头了。
但是他越是如此,心态就越是不稳,考试的时候老是走神。
十分害怕这一次考得不好,到时候又要被大哥和父亲训斥。
他觉得他这一次答得不算好,尤其是当他看着云长佑那家伙,是笑眯眯的从考场里面出来的时候,他本就不好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大房这边,没有问他们考得如何。
两个人一回来,就回去好好休息了。
出金榜的前一天,他们这些考生就被叫到了宫里,学习传胪大典的流程与礼仪。
然后他们这些人里面,会有一个人比较特殊,会提前知道自己的名次,那就是负责唱名的传胪。
传胪是二甲的第一名,他来负责在大殿前进行唱名。
唱名,也就是公布殿试排名的。
一般情况,一甲唱名三次,二甲唱名两次,三甲唱名一次。
传胪是个意想不到的人,是云长佑。
云长歇与这位堂兄,两个人还没有怎么说过话。
云长佑是个脾气好的,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
他对云长歇态度不算差,两个人之所以不大熟悉,主要是一直以来都比较忙。
云长佑是过来参加科举的,他们不是在忙着会试的事情,就是在忙着准备参加殿试。
如今好不容易殿试结束,还要为了传胪大典做准备。
得知云长佑是传胪,云长歇与云长睦都挺惊讶的。
云长佑被单独留了下来,他需要学习的礼仪更多,估计要等很久才能出宫。
次日,便是传胪大典,也就是出金榜的时候。
云长歇一大早就起来,被家里的马车送到了宫门口。
之后他随着大家排好队伍,这才依次进入了宫门。
传胪大典,是在皇宫大殿前举行的。
来参加大典的,除了他们这些准进士,还有文武百官。
他们过去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提前到了。
百官依照品阶,依次站在大殿外面两边。
云长歇往前走的时候,还看到了云侍郎,云长誉等人。
云长誉是大理寺的人,在他的身边还站了几个人。
云长歇没敢多看,快速的跟随大部队从他们身边经过。
传胪大典正式开始时,云长佑走到大殿上面,拿起这次殿试的名单。
他在看到某个名字时,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变。
他努力没有让自己笑出来,这才开始了一甲的唱名。
先唱名一甲,前三位。
前三位,要进大殿去面见陛下。
“丰和二十三年,新科一甲第一名屈相阳!”
叫屈相阳的,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
他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小心谨慎的出列,在大殿前跪了下来。
等到他的名字喊过三次,紧接着是第二名的名字。
第二名是榜眼,是个三十多岁,体态有点胖的考生。
这人云长歇见过两次,好像是一个世家子,对方的身份还挺高的。
不等云长歇继续打量别人,他恍惚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丰和二十三年,新科一甲第三名云长歇!”
云长歇本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云长佑再一次喊他的名字,他这才理了理衣摆走了出去。
他跟着前面两人,一起行了跪拜礼,就被一旁的一个太监,引着从御道往大殿里走。
御道只有皇帝可以走,如今他们三个人,却可以从这里走上大殿,其中的荣耀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但是这个时候的云长歇,完全没有觉得十分风光,他依旧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自认为学问,不及云长睦,云长佑很多。
他觉得他考个二甲就算不错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进一甲。
如今人跟着进了大殿,叩见了大殿龙椅上的皇帝,云长歇还有点恍恍惚惚的。
然后就是这个时候,皇帝突然喊了云长歇的名字。
“你叫云长歇对吧?”
云长歇闻言连忙上前一步,然后微微俯身回答道:“回陛下,臣正是。”
“你有个哥哥叫云长誉,他可是十几年前的状元郎,在文章方面你可不如他啊。”
“臣惭愧,臣的学问不及兄长十分之一。”
“哈哈哈,你学问确实不如他,不过你也有你的长处。你写的那篇策问不错,有一些独特的见解,与其他的考生很不一样。”
……
皇帝只是随口与云长歇聊了两句,像是一个长辈跟晚辈聊家常一样。之后皇帝就没有再关注云长歇了,而是一直在跟那位状元郎在说话。
他们在大殿里待了许久,等到外面的传胪大典结束,他们这才随着太监出去。
后面便是状元游街了,今天的主角是那位状元郎。
状元会换上最独特的衣服,然后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云长歇身为探花,他也稍微打扮了一番,胸口还绑了个大红花。
在他们从皇宫里出来,准备进行游街的时候,宫门口就把金榜张贴了出来。
云家的人很快就知道了,云长歇等人的名次。
云长歇在一甲第三,是探花郎。
云长佑在二甲第一,是传胪。
然后是云长睦,他在三甲里面。虽然不是进士,也是同进士。
得知这个消息的云家众人,早早就等在了游街的路上。
这种事情云家十分熟悉,也知道哪些位置与这些进士离得最近。
苏青箬跟着林氏一起,在一个小酒楼的二楼。这边的视野很好,没有什么遮挡,游街队伍若是经过,他们可以一眼就能看见。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没有把孩子一起带上。
今天的情况特殊,这一街上人满为患的。
若是把孩子给带上,人挤人的很容易受伤。
艾草趴在围栏上,一直垫着脚看着远方。这两年他与妹妹,都长高了很多。
自从云长歇把他们奴籍改了,他们两个人就没怎么干过活。
艾草养尊处优的,如今已经出落的很漂亮了,与以前那个土土的小哥儿,差距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艾草现在已经十七八,去年就有人想要给他说亲。
云长歇却觉得他还小,十七八身体都没长全,就要嫁人给人生孩子。
婆家再好,也不可能有娘家好。
云长歇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再等个几年,等到他长大了,身体发育好了,到时候再嫁人也不迟。
对此有些人就觉得,云长歇这个哥夫管得太多了。
还说哥儿本来就不好嫁,云长歇把他拖成二十多的老哥儿,到时候就是想找好人家都困难。
云长歇却不这样觉得,只要他有本事,只要他当了官。
就算艾草成了老哥儿,也会有人上赶着娶他的。
事实上,还真的就是如此。
世人大多是势利眼,就像是皇帝的那位大公主一样。
对方年纪不小了,还丧夫,如今还不是有大把大把的男人想要给她当驸马?
如今云长歇成了探花,他的身价一夜间水涨船高,艾草是他家夫郎的弟弟,想要娶他的绝对不会少的。
第64章 第 64 章 状元游街,云长歇本以为……
状元游街, 云长歇本以为自己是个配角。但是当游街开始后,他才发现人长得好看,有的时候确实是优势。
长相好看, 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有利有弊的。
弊端是,容易遭到同性的嫉妒排斥,也容易遭受异性的骚扰。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这是自然的规律。
并不是只有女人之间, 才会因为长相发生嫉妒。事实上男人之间也一样, 男人之间的嫉妒要比女人更可怕,有的时候因为长相就能害死人。
当然了, 相较于这些弊端, 优秀的长相带来的好处会更多。
就比如现在的云长歇一样,他的探花郎的水分就很大。
皇帝愿意给他个探花郎, 除了看在云长誉的面子上,更主要的还是因为他长得好。
在大周的朝堂上,官员的长相就是朝廷的门面。
哪怕天子是男人, 他也喜欢天天看着一群长相好看又有才华的官员待在自己面前。
这天下有才华的人太多了, 但是又有才华又长得好看的却不多。
皇帝就是集卡狂魔,他要把最有才华最好看的人,统统都收集到他的身边来。
这一次的游街,云长歇只是第三名而已。他前面还有一个状元与榜眼,大家的目光应该更关注于他们才对。
但是由于云长歇长得太好看了,说一句他在这两百名里是最好看的都不为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 街道两边的百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有不少百姓开始朝着他扔花,扔香囊,扔帕子之类的物品。
花还好, 砸在身上不怎么疼。
但是香囊,荷包之类的,砸在身上还是挺疼的。
云长歇的小身板,有点遭不住这样的“热情”,便下意识往后面躲了躲。
但是他躲,百姓扔得东西就追着他跑。
云长歇一脸无语,他看见一个半大的哥儿,让家里的小厮给他扔荷包。那荷包里面好像有银子,招呼过来的架势可以要他半条小命。
好在周围有军队保护,有一个带刀侍卫护在了云长歇面前,替他挡掉了一些来势汹汹的“暗器”。
云长歇见状道了一声谢,对方却笑着对他说道:“不用道谢,我跟你大哥是朋友,我也算是你的长辈,理应多照顾你一点的。”
这个护卫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年纪已经快四十了。
他跟云长誉是好友,两个人的关系挺不错的。
在游街开始之前,云长誉就让人给他传了话,让他多多照看一点云长歇。
很快游街的队伍,就到达了苏青箬他们所在的酒楼。
苏青箬远远地就看见云长歇了,他下意识的拿出一个帕子举起手来挥了挥。
本以为云长歇会看不到,因为街道两边有太多的人,他们这个酒楼上也都是人。
结果云长歇像是与他心有灵犀,在他举起手的时候就快速的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云长歇也抬起手来挥了挥,后来想到自己身上有花,就挑了一株特别艳丽的。
云长歇在路过他们所在的酒楼时,便用力地把手里的花抛了上去。
酒楼上的人不知道他要抛给谁,很多人见状下意识的争抢。
结果没有想到,花最后落到了一个打扮普通的哥儿手里。
本来他们还以为,那哥儿是谁家未出阁的哥儿。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人家是探花郎正经的夫郎。
大家见状顿时不羡慕嫉妒了,只是在感叹探花郎长得这样英俊,没有想到是个已经有了夫郎的。
此时的苏青箬特别的开心,刚刚云长歇朝着他扔花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害怕自己抢不到。
好在,他还是抢到了,没有落到别人手里。
等到那点害怕过去,苏青箬心里更多的还是欢喜。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花,整个人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看过云长歇游街,苏青箬就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了。
等会游街结束了,云长歇肯定就要回家了,他想先回去为他准备吃的。
苏青箬一走,艾草等人也要走。
林氏见状,也就没有什么好待的了。
最终,云长歇也没能回去吃饭,而是被叫去了云家大房,连带着苏青箬和柳氏一起。
以前他们来大房吃饭,苏青箬和柳氏都不能跟着一起上主桌的。
今天情况不一样,是云长歇大喜的日子,云长歇给云家长脸了,他们便跟着上了主桌。
吃饭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云侍郎与云长誉在说话。
后来云侍郎问云长歇有没有什么想要,云长歇便不急不慢的开口说道:“长歇想要娘亲跟着我进云家族谱。”
在座的众人闻言突然一静,都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云长歇。
云侍郎看了柳氏一眼,柳氏顿时害怕的拉了拉云长歇的袖子。
云长歇见状笑了笑,稍微的安抚了一下柳氏,这才看向云侍郎再次说道:“如果大伯不同意,就当长歇没有提过吧。”
他还是有点太急躁了,柳氏是妾室,云家估计不会同意她进族谱。
云侍郎没有吭声,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云长誉却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他笑着对云长歇说道:“你想要柳氏进族谱,也不是不可以的。等到……你的官位比我还要大了,到时候我让族里给你单开一页,柳氏就可以跟着你进云家族谱了。”
族谱单开一页,只有做出重大贡献,在族里人人敬重才行。
这可不是好办到的,尤其是在他前头有个更加优秀的云长誉的情况下,就是云长歇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不过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强。他既然走了当官这条路,那就要努力的做到最好。
云长誉再怎么优秀,如今的他是皇帝的鹰犬,他的位置注定走不远了。
但是云长歇不一样,他走的路与云长誉不同,他觉得只要他愿意努力,他肯定可以走得更远更高。
云侍郎见云长誉都这样说了,便也点了点头。
“行吧,你若是真的能做到,以后比你大哥强,我就给你在族谱上单开一页,你娘就可以跟你进云家族谱。”
等到家宴结束,云长歇带着家眷离开。
云长睦回到他的院子里,就忍不住对身边的奶娘说道:“这个三房老幺还真是狂妄,他这个探花郎有多少的水分,云家的众人心里都明白。要不是靠着大哥,加上他长得好看,以他的学问根本没办法进入一甲。结果没有想到,稍微的有点能耐了,就敢跟我父亲叫板了。真是的,真是让人讨厌!”
云长睦的奶娘闻言,给云长睦倒了一杯水。
“你又何必跟他计较,他不懂事是他的事情,他把老爷给惹生气了,以后有他的苦头吃。”
云长睦也觉得,他没有必要跟云长歇这样的人生气。
另一边云长歇等人回到家里,柳氏就拉着云长歇说道:“歇儿,娘不想进云家族谱,娘就是个下人,是个妾室,进不进云家族谱没有关系的。倒是你,何必为了娘的事情跟你大伯置气?”
“娘,你不要担心,大伯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怨我。至于娘以后进族谱的事情,娘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让你进去的。娘生我,养我,若是我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到,我以后当官都觉得自己没本事。”
若是在后世,柳氏进不进族谱没什么关系,后世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没有宗族庇佑,女人反而能活得更轻松一点。
但是古代不一样,古代是个会吃女人的时代。云长歇又是个身体不好的,万一他有个好歹,柳氏进了云家的族谱,以后也算是有个依仗。
……
殿试结束第三天,云长歇就接到了任命。
让他十分意外的是,他要去的地方正是秋平县。
也就是说,他这是要回去接他老爹的知县之位。
云老三在秋平县当了那么多年的知县,如今终于在大哥的帮助下升迁了。
云老三要去南方一个府城担任知府,估计是知道云老三与夫人不喜欢云长歇,也是担心这对夫妻又给云长歇不痛快。
云老三要去的地方比较远,也就没有办法为难云长歇这个小儿子了。
知道要回秋平县时,不仅云长歇觉得惊讶,就是苏青箬等人也一样。
说实话能够再回去,苏青箬还是挺开心的。他不喜欢那里的人,但是却喜欢那里的山和水。
接到任命,云长歇就要走马上任了。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带着家里人忙着收拾。
在四月下旬时,一大家子就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
这一次回去,苏苜蓿一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
他们在京城,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就不打算搬来搬去了。
京城这边有云家的人,他们在这边也不担心被人欺负了。
云长尧是和云长歇一起回去的。
他会试没有考完,本该一早就离开京城的。
但是他害怕回去之后,被云老三夫妻两个人训斥,就一直赖在京城不愿意走。
如今云长歇要回秋平县赴任,他就是不想走也要跟着走了。
说来也是惭愧,他是云长歇的哥哥,学问比云长歇好,身体也比云长歇棒。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考得比云长歇好才对。
如今却因为他贪玩,他连会试都没有考完。
也不知道等到回到秋平县,到时候父亲母亲会多么生气?
跟满心忧虑的云长尧不同,此时的云长歇可以说是意气风发。
虽然他只是去当个小小知县,但是他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秋平县不是什么苦寒之地,秋平县的民风也比较的淳朴,县衙里的人都是云老三的。云老三就算不喜欢他这个儿子,看到他为了云家挣了个探花回来,也不可能让手底下的人为难他的。
这个开局,对于他来说很好,是个他大展手脚的好开端。
第65章 第 65 章 不等云长歇与云长尧回来……
不等云长歇与云长尧回来, 秋平县这边的人就得知了,云长歇考中探花的消息。
三夫人徐氏得知这个消息时,还以为是报喜的官差搞错了。
她有点不确定的, 拉着人家报喜的官差再三追问。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是老三考中了,你们是不是把名字看错了?”
官差闻言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十分肯定的对她说道:“夫人, 我们没有看错, 就是叫云长歇。”
等到两位报喜的官差离开, 没过两天官员调任的消息就下来了。
云老三要去南方当知府,云长歇要回来秋平县当知县。
知县就是一个七品芝麻官, 云长歇身为今年科举的探花郎, 说实话让他当知县是有点屈才的。
但是因为他来秋平县,一直没有升迁的云老三可以升官, 这对于云家来说也算是个喜事了。
云老三就挺高兴的,一边忙着让家里收拾东西,准备之后赴任的事情;一边还要交代县衙的下属, 等到他儿子来到这边, 一定要好好的协助他。
云老三这边越是开心,徐氏那边就越是愤懑。
她是真的无法理解,云长歇的身体都成那副模样了,为什么他还能够参加科举,还能考上探花郎?
他在她身边的时候,明明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模样?
早知道他有这样的造化, 她当初就应该把他留在身边守着。
这样就算他真的有本事,也会像云长庚一样没有出头的机会。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就不能再肆意妄为了。
如今的云长歇是探花,是官员。
哪怕他是个小官,她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拿捏他。
谋害朝廷官员是大罪,哪怕她有个当官的哥哥,哥哥也没有办法保住她。
云长歇他们是在六月上旬回到秋平县的。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众人一路上还挺辛苦的。
云长歇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与云老三进行交接。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云长尧,回到家里就被他母亲罚了。
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云长尧为了逛青楼没有考完会试的事情。
她是真的无法想象,这是她儿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云家是书香门第,还是寒门起家,自诩与其他世家不同,一直都比较的清高。
云长尧不珍惜名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云侍郎肯定失望至极。
她突然有点后悔,小时候那样纵容云长尧了,不然也不会让他把胆子养得这样大。
云老三带着云长歇,熟悉了县衙的情况,把手里的事情都交了,他就要带家眷去赴任了。
因为时间比较紧迫,云老三也没有时间管教儿子。他让家里把东西收拾下,就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云老三是个不怎么上进的,他这一走估计又要很多年。
天高路远的,云长歇这个三子不能陪伴在他身边,其他的两个儿子他都是要带着的。
也就是说,不仅云长尧要跟着他走,就连云长庚一家也要一起。
对此云长庚是不愿意的,却抵不过徐氏与妻子一起威逼利诱,最后还是苦着一张脸跟着走了。
待云老三一家离开,云长歇正式接手了知县一职。
云老三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跟着他的属下也大多很老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秋平县整体的发展不算多么出色,但是也没有出现过太多不公之事。
云长歇当了知县,他就把陈猎户提拔成了个人护卫。
陈猎户有点本事,不该放在家里当个普通护院。
如今他家有不少下人,远志这个孩子也长大了,他又是秋平县的父母官。
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过来找他们麻烦。
在云长歇熟悉县衙的公务时,有不少寻乡镇的百姓过来看他。
云长歇现在很忙,光是查看往年的账务,税收就有够他忙得了,自然没有时间去见他们。
但是他不去见百姓,又担心百姓有什么需求他不知道。
所以他想了想,就让陈猎户代替他去见见那些百姓。
若是他们没有事情,也不用担心耽误了云长歇事情。
若是他们有什么难处,就能通过陈猎户告诉云长歇。
大多数过来找云长歇的,其实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们就是心里比较好奇,云长歇怎么会这样的厉害,短短几年就成了官老爷?
除了这些好奇的,凑热闹的,想要巴结云长歇,也有一些是有求于云长歇的。
陈猎户在县衙没有什么事情,文职上的事情他帮不上忙,倒是有空闲见这些百姓。
他以前也是平头百姓,对待这些百姓就比较有耐心。他花费了三四天的时间,把这些人一个个见了一遍,对秋平县也算多了些了解。
首先大部分的人,他们是没什么事情的,就是想要见见新县太爷。
其次就是一些地主,乡绅,想要巴结一下新县太爷,以后能给他们行个方便。
最后才是极个别的,真的有事情求见云长歇的。
这几个极个别的人,陈猎户了解了下他们的情况,就带着他们去见了云长歇。
一共有四个人。
第一个是个老妪,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头发花白,眼神浑浊。
她是来求县太爷做主,帮她寻找她的孙女的。
她一辈子就一个儿子,儿子是个走南闯北的货郎。
后来因为意外,儿子与儿夫郎坐船的时候淹死了,独留下个年幼的孙女与她相依为命。
老太太一直把孙女当自己命根子,却没有想到去年的时候孙女失踪了。
她报过官,前头的云知县也让衙役四处找过,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很多人都说,她孙女肯定找不到了,不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就是被拐子给拐走了。
她不甘心,也不愿意放弃。
这一年里,一直四处托人寻找。
但是她就是个老太太,没有什么银钱,更没有什么本事,想要找人真的太难了。
听说新来了个县太爷,是个探花郎,听起来就十分厉害。
她这才想要过来碰碰运气,想要求新县太爷帮她找找孙女。
云长歇听完她的情况,就让县衙的画师帮她把她孙女的画像画出来。
画像画了,到时候张贴到县里各处,若是县里有人看见过她,肯定愿意为了赏银来县衙提供线索。
这老太太没有银子,这个赏银肯定要县衙出。
但是县衙,就是个穷县衙,县衙账目上也没有什么钱。
最后云长歇想了想,就自己出的这个赏银。
最近这几年,他靠着美肤膏赚了不少银子,如今的他倒是不缺银子花用。
第二个是个寡妇,年纪轻轻的,长得十分的漂亮。
这小寡妇过来,是为了让云长歇帮她寻物的。
她夫君是个商人,死后给她留了一把金锁。说是以后若是没有钱了,就靠着这把金锁过日子。
金锁很贵重,又是她亡夫的东西,她一直小心的珍藏着。
可是就在前几日,她藏起来的金锁突然不见了。
那东西太过贵重,她想要寻找回来,却不知道是谁偷的。
云长歇听完,开口问道:“都有什么人,知道你有这样的贵重物品?”
“有我夫君的姐姐,姐夫,还有我夫君的一个朋友。除了他们,我弟弟也是知道的。”
云长歇闻言点了点头,“那这两日,他们几人可曾到访过?”
“来过,有两个人来过。先是我弟弟来过,后来我夫君的姐姐也来过一趟。他们都是过来给送东西的,自从我夫君去世之后,我一个人生活,还挺艰难的,他们就时常过来看望我。”
“好的,本官知道了,你去画师那里,让他把你丢的金锁画出来,之后就回去耐心等待吧。”
陈猎户见云长歇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大人,你知道是谁偷的?”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还一脸的轻松,我还以为你知道了。”
“没事,都是小事情,我自有办法帮她找回来。”
这几年,云长歇除了在用功读书,还在用功的修炼驭兽术。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听懂很多小动物说的话了。
这就意味着,他不仅有很多衙役可以使唤,还有很多小动物当他的眼线。
找人,寻物,这样的小事情,对于他来说不难。
第66章 第 66 章 剩下的两个人,是一个老……
剩下的两个人, 是一个老头与一个年轻小伙。
老头是为了耕牛来的,他们家的牛被人打死了。但是他不知道是谁打死的,他怀疑是隔壁邻居的儿子打的, 因为他们两家的关系一直不好。
因为他没有直接的证据,也没有人看见人家打死了他们家的牛,这件事情就一直没有个结果。
那牛,对于他们家很重要, 一大家子都靠着它吃饭, 老头就不愿意这件事情就此过去。
云长歇听完之后, 就让人把老头带了下去。
案子肯定要办,他先让人把对方说的话, 怀疑的依据, 等等都一五一十记录下来。
等到办他的案子时,云长歇再根据记录想办法找出真凶来。
如今他手里的事情太多, 没有办法几个案子一起调查,就只能按照先后顺序慢慢来。
然后是最后那个小伙子,小伙子是寻乡镇上的人, 他怀疑他家妻子跟人有染, 但是一直找不到那个人是谁。
陈猎户听到这话就有点无语,忍不住开口问了小伙一句。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妻子跟人有染的?”
小伙子一脸的羞愧和悲愤,“因为最近她总是想要出去,有人看见她鬼鬼祟祟的。”
“就因为这个,你就觉得她在外面有人了?”
现在是封建社会, 男尊女卑的,就算有胆子大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还是很少的。
“不是的, 她看我的眼神,对我的态度,我能感觉的到。她明显心里没有我了,有的时候似乎还在拿我跟什么做比较。”
云长歇闻言点了点头,“那行吧,你也去衙役那边做个记录。”
小伙子:“大人,我这样的情况,您能帮我抓住那奸夫吗?”
“这个要等到调查后才能知道,本官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猜测,就百分百肯定她就真的做过。”
“可是小人,就是觉得她不清白。”
云长歇点了点头,示意陈猎户把人先带下去。
跟打死牛,怀疑妻子与人偷情相比,还是一个孩子失踪最重要。
而且这个孩子,已经失踪一年多了,很多线索估计不大好找。
若是孩子是被人拐的,应该也不在秋平县了,看来要花费一些精力了。
很快,失踪女孩的画像就出来了。
按照云长歇的吩咐,画像张贴到了秋平县各处,他们现在看看为了赏银,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消息。
把画像贴出去后,云长歇就把富顺与福旺叫了过来。
“你们两个帮我去一个地方打听一个女孩。”
福旺闻言汪汪汪叫了几声,云长歇为了让它们更容易理解,就把卷宗拿出来读了一遍。
“寻乡镇浮落村,一个叫鸥老的老太太,她家里有个孙女叫麦穗。麦穗是去年夏天在村里走丢的,走丢的时候穿着深蓝色的衣裳。村里人最后看见她的地方,在通往村外的小路上,那条小路旁边有一条小河。我想让你们找一些小动物,帮我在浮落村打听一下,有没有小家伙看见过她?还有就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男人,是他们村里一个叫王大的人。这几天我会让衙役再去调查一下,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跟着一起去。”
因为担心它们没有听懂,云长歇后来又认真地叮嘱了一些细节。
“我让衙役再去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整个浮落村的人肯定会议论这件事。有些事情他们估计不会跟官府说,你们能够跟很多小动物沟通。你们让它们帮忙偷听一些消息,最好是多盯着点那个叫王大的一家。还有就是看看能不能跟小鱼聊聊,问问村口那条河里有没有小女孩。”
若是不小心掉河里了,一年多应该有人发现才对。因为人一旦淹死了,很容易在水里浮起来。
浮落村的那条小河不大,也没有办法通往其他的河。小姑娘若是不慎落入死了,村里人想要发现不难的。
次日,秋平县的衙役去浮落村走访时,陈猎户就带着福旺富顺一起去了。
官府办案带上一只狗,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因为在古代,其实就已经有警犬这一职位了。
只不过在古代,一般不会叫警犬,而是叫做犬卒。
一些司法部门,军队里,也会经常用到犬卒。
走访这几天时间,有个衙役会和陈猎户这两天在浮落村附近转悠。
而浮落村就在云香村隔壁,陈猎户可以带着富顺它们暂时在云长歇在云香村的家里。
在他们忙着调查失踪小女孩时,云长歇一边核对往年的县衙账目,一边用开智丹吸引了一群小鸟过来。
小鸟数目多,飞行速度快,用它们当做眼线要比猫猫狗狗还要方便。
如今的云长歇,驭兽术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
他在休息的时候,就把几只小鸟招到自己身边来。
“你们帮我去盯着两个人……”
云长歇让它们盯着的两个人,正是那个寡妇家里丢东西时,曾经到访过她家里的两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小寡妇的弟弟,另一个是小寡妇夫君的姐姐。
他不能确定,金锁一定是他们两个人偷的。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他们有点关系。
知道寡妇有金锁的人不多,只有知道了这件东西的存在,才会有贼起了偷窃的想法。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寡妇比较倒霉,刚巧被一个不认识的小偷偷了。但是这样的几率有点小,很多罪犯与受害者都是认识的。尤其是涉及到金钱这方面,很容易与身边的人发生纠纷。
一群小家伙叽叽喳喳了一通,在跟云长歇讨价还价。
它们答应帮云长歇盯着人,云长歇之后一定要给它们准备食物。
云长歇闻言有点好笑,“知道了,回来给你们准备很多吃的。”
听到了云长歇的承诺,一群小鸟就从县衙后院飞了出去。
云长歇今天让人,给那两个人画了画像,还把寡妇丢的金锁画了出来。
一群鸟看过画像与金锁,找起人来还是很快的。
它们去了有两三日,其中就有两只飞了回来。
它们回来的时候,云长歇正在书房用饭,见到它们过来寻他了,就把身边的人屏退了。
“说说吧,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两只小鸟落在云长歇的面前,先是吃了几口桌子上的米粒,这才开始欢快的叫了起来。
小鸟给的信息很杂,云长歇支着下巴听了好久,才汇总出来几条有用的。
首先,不管是寡妇亡夫的姐姐,还是寡妇的亲弟弟,听说官府在调查金锁失窃案,两边的反应都比较的淡定和稳定。
其次,寡妇的弟弟是个喜欢赌钱的,他家邻居说他最近又在堵,他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应该最近运气好赌钱给赌赢了。
最后,寡妇亡夫的姐姐一家,似乎想要搬到隔壁县去。
云长歇把这些信息放一起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
赌钱?
最近运气好,赌钱赌赢了?
是真的运气好,还是得到了一笔不义之财?
还有就是,大姑子为什么要搬家,早不搬家,晚不搬家,偏偏现在搬?
这个时间段,有什么特殊意义?
是想要换个环境生活,还是在惧怕着什么?
第67章 第 67 章 不等云长歇这边想出个所……
不等云长歇这边想出个所以然, 就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不得不,暂时把这些事情都搁下了。
秋平县治下,一个叫安定村的地方, 发生了一起恶性沉塘事件。
云长歇得知此事的时候,就立刻亲自去了安定村。
他在去的路上,得知了事情大概的情况。
被沉塘的是个哥儿,这个哥儿三年前嫁给了一家姓贾的人家。
因为他刚刚嫁过去, 他的夫君就意外没了, 他就成了个小寡夫。
按照大周的法律, 不管是寡妇还是寡夫,都是有权利再嫁的。
这小寡夫的娘家人, 就想要小寡夫重新找个男人嫁了。
但是小寡夫的婆家这边不愿意, 还觉得是这个小寡夫克死了他们家的男丁。
他们想要小寡夫为他夫君守寡,还想要把小寡夫的名字, 刻在村口的牌坊上面。
意思十分的简单明了,就是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他们都要逼着他自愿守寡。
小寡夫年纪小, 今年也才二十岁。
他耐不住守寡的寂寞, 就跟一个货郎走的很近。
后来被货郎哄骗着,就把身子给了对方。
结果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不够仔细,这件事就被人知道了。
那货郎不是本地人,人家占够了便宜,就拍拍屁股走了。
货郎可以走, 而他是本地人,还是个哥儿,自然是走不掉。
小寡夫的婆家人, 知道他守寡的时候跟别的野男人苟合,就拿着这个证据把小寡夫抓了沉塘。
在大周,婚前通奸是犯法的。
这个小寡夫年纪小,没有什么社会经验。
那货郎也没有说要娶他,他就傻乎乎把身子给了。
如今货郎人已经跑了,罪责就落到他一个人头上了。
不过就算有罪,这罪责也不算大。
婚前与人通奸,男人要杖责二十大板,女人和哥儿杖责十大板。
云长歇坐马车到达村子里的时候,那小寡夫已经被镇守的人救了。
云长歇跟镇守,村长,以及村民进行了多方核实。
确定他与那货郎发生了通奸,那十大板就百分百逃不掉了。
至于沉塘的事情?
普通百姓是没有权利,去惩罚任何人的。
他们若是觉得,小寡夫有罪,应该上报官府,而不是私自杀人。
是的,在云长歇的眼里,他们就是在杀人。
只可惜法不责众,这些人又都是愚昧百姓,他也不可能真的就按,杀人的罪名给他们定罪。
最后云长歇把所有人都抓了,带回了县衙进行了公开审讯。
先杖责了,婚前与人通奸的小寡夫。
告诉秋平县的百姓,在婚前不可随意通奸。
其实婚前不可通奸,真正保护的是女子与哥儿。
女子和哥儿会怀孕,若是男子不愿意负责。在这样的封建社会,他们未婚先孕的结果会很惨的。
就算不会被沉塘,他们被当众打板子,被人一直指指点点的,他们也很难好好活着。
这小寡夫吃亏就吃亏在,愚昧,无知,没有见过男人,容易被男人哄骗。
当然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虽然那个货郎现在跑了,云长歇还是让人画了画像,把画像分布到周围各县。
若是其他县发现了他,他们就算不帮忙抓人,也会把这人当采花贼看待,也省的其他地方的百姓被祸害。
处理完了通奸案,紧接着是沉塘案。
贾家一群人被抓住时,还一个个的愤愤不平。
云长歇见状,就让衙役给他们念大周的律法。
“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他就算犯了天大的罪行,这个罪也该由官府来判。若是以后人人像你们一样,那岂不是整个天下就乱了?更何况,通奸罪不至死,你们的行为就是在杀人。”
听到他们是在杀人,有可能会被按照杀人罪来判,贾家的人这才有点害怕了。
云长歇念在他们愚昧无知上,只把几个强行拉小寡夫沉塘的几人打了二十大板。
也不是云长歇多么仁慈,大周愿意让寡妇寡夫再嫁,是因为大周需要更多人口。
所谓的婚前通奸罪,也是为了保护女人与哥儿,能够让他们安稳的嫁人生孩子。
云长歇在读书的时候,就摸透了大周的本质,本质上还是在意人口。
这贾家的人确实可恶,但是若是因此就杀他们,也是不符合大周法律的。
云长歇是父母官,他也没有权利越过规定好的法律去做事情。
这件事情结束后,云长歇还要想办法,多宣传大周的律法。
只有人人懂法了,才能避免更多的罪行。
没有了更多的罪行,才能保证弱小不会被伤害。
云长歇让人去民间,收集一些科普大周律法相关的话本子。
他高价收这些话本,一些缺银子的读书人,自然愿意花时间写这些。
若是看到有不错的,可以用来科普律法的话本,他就找个说书先生在茶馆说书。
普通百姓是不怎么关心律法的,他若是让衙役们去下面科普。
大多数的百姓害怕官爷,看到衙役只顾害怕了,不见得就会用心记住。
但是说书不一样,如今的娱乐项目不多。
很多百姓喜欢听戏,听说书。
科普配上精彩的剧情,实际上要比衙役科普更加有用。
为了这件事情,云长歇又自讨腰包拿出了二百两银子。
如今的他,银子确实不缺。
这几年的美肤膏,给他赚了不少银钱,足够他们一家花用了。
只可惜,美肤膏的材料不大够了,估计这个生意也做不久了。
美肤膏主要的材料,就是那些养颜丹。
那一箱子的养颜丹,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了。
云长歇回到秋平县时,就给何家那边去信了,以后没办法再提供美肤膏了。
从一年前的时候,何家就知道云长歇没有多少材料了。
他们家因为美肤膏,如今已经是府城第一商户了。
他们也不奢望,靠着美肤膏赚到更多的银子。
不过得知,美肤膏没有了,他们还是挺失望的。
早知道美肤膏会断货,他们自己就应该囤点。
那东西是真的好,可以留着给家里女儿哥儿当嫁妆。
没有了美肤膏,云长歇也能做出其他的东西。
他之所以没有做,主要原因就是他现在不缺银子。
他手里有上万两银子,加上他现在还挺忙的,也就没有急着做别的。
如此又过两日,去浮落村的陈猎户就回来了。
因为失踪女孩,已经失踪一年多了。
云长歇觉得,就算他们能够通过小动物找到线索,也不会那么快就有重要消息的。
但是让云长歇没有想到的是,福旺回来给他带来个不好的消息。
那个失踪女孩,人已经死了。
福旺会这样的肯定,是因为它通过周围的小动物,已经知道了她埋葬的地点了。
云长歇得知这个消息,次日下午就带着人进了浮落村。
他们在汐林山的半山腰,找到了那个叫麦穗的女孩。
官府来办案,动静不小,浮落村很多村民都跟着上了山。
在看到已经腐朽的尸体时,村子里不少人都吓得不轻。
一个村妇说道:“天呢,是谁这样狠毒,把人埋在了这里?这件事,若是让欧老太知道,还不知道她要如何伤心呢。”
云长歇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一会儿仵作要就地进行验尸,他不想死者死后还被人议论,他就让村长把村民都带走了。
等到村民都走了,仵作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脸色就忍不住沉重了起来。
“这孩子,生前估计遭受过折磨。”
云长歇闻言没有吭声,而是让他仔细的查验。
如今的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杀人犯是谁了,现在缺的就是证据。
这孩子是浮落村的,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她。
能够让她放松警惕的,肯定也是同村的人。
杀了她,还虐待她的,正是那个最后见过她的王家老大。
那王家老大是个表面看起来很老实,实际上私底下喜欢虐/杀小动物的家伙。
福旺说,他杀死过很多小鸟,小猫,小松鼠……
大概是杀这些不过瘾,再加上他突然兽性大发,他就看上了同村的麦穗。
麦穗长得漂亮,年纪小,要比那些成年女人哥儿好掌控。
麦穗叫他叔的,平日里关系还不错。
她估计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同村叔叔,实际上私底下是个可怕的畜生。
大周,对于□□罪很严厉的。
在大周□□罪,未遂杖五十,刑三年。
杖五十,可不是拿小树枝挠痒痒,而是一个壮汉用大板打。身板弱一点的人,根本撑不到刑三年。
既遂的,情节轻的,杖一百,刑七年。
咳咳,其实这个杖一百,就是直接打死的意思。
云长歇这样身体弱的,他连杖三十都撑不到就得嗝屁。
身体好一点的撑个杖五十吧,能够撑到杖一百的很少很少。
这里的杖一百,实际上就是“给我打死算了”,更别提是后面的刑七年了。
古代的大牢,与后世可不一样。
古代的大牢,常年不见天日,里面潮湿,阴冷,发霉,恶臭,什么老鼠,蟑螂,蜈蚣多不胜数。
挨过刑杖的罪犯,很少能在里面能活着的。
若是奸杀,情节严重的,是要当众处以极刑的。
极刑是什么呢?
就是凌迟,一片肉一片肉,像是片猪肉一样。
其实不止他所在的大周,就是古代很多的朝代也一样。
女性在古代,其实没有电视剧演得那样惨。
比如在唐朝,□□女人,情节轻的杖刑/徒刑,情节重的处以绞刑。
宋朝的会更加严重,□□女人处以死刑。女人在反抗过程中杀死了□□犯,视作无罪。
明朝也很严重,□□未遂百杖流放,□□既遂死刑。
所以像是那些话本子里,采花贼四处作案的事情,都是一些书生自己的意淫。
古代的女子,哥儿,人家处在深闺里。
除了乡下的,大多数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嫁人前在深闺,嫁人后在后院。
有一些女子嫁人后,想要回个娘家都难,根本接触不了外男。
参透了大周的律法后,云长歇得知他这里发生了这样的恶性案件,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挺惊讶和震惊的。
他意外于那人的冷静与聪明,也意外于人性的可怖与恶毒。
不过好在,他来了。
他的“人脉”很广,有了它们的帮助,他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
第68章 第 68 章 仵作进行验尸之后,确定……
仵作进行验尸之后, 确定了杀人凶器,是一把普通的柴刀。
这王家的老大,有虐杀小动物的癖好。
他在附近杀死不少小动物, 周围小动物对他就比较防备。
也正是因此,他的一举一动很多小动物都会下意识的关注。
云长歇确定了凶器,就让福旺它们帮忙打听寻找。
这个王家老大他杀完人,可定需要处理凶器的。
而那个时候, 欧老报了官在寻找孙女。
不管是官府, 还是村民, 都在帮她找人。
这种情况下,他处理凶器就不能走的太远。
因为他若是突然离开村子, 不帮忙一起去寻找麦穗, 他的行为就会十分可疑。
所以云长歇觉得,那把杀人的凶器应该就在村子附近。
本来他想着, 对方会不会把刀扔进了河里,河里隐蔽,水会流动, 说不定会被泥沙掩盖在下面。
但是很快, 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村子里有条河,村子里的孩子就会下河摸鱼。
天气热的时候,有些年轻人也会下河洗澡。
浮落村的这条河很小,若是他把柴刀扔进河里,很容易被村里人发现。
他们村子就那么大,谁家里有什么大家都一清二楚。
若是有人发现那把刀, 万一有人认出是王家的。
在麦穗失踪的时候,王家的刀跟着丢了,这种事情就会很打眼。
所以……他应该不会往河里扔, 而是埋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等到麦穗失踪一段时间,到时候他再对外说刀丢了,大家也不会觉得多么奇怪了。
至于为什么,一把柴刀丢了,还要废这么大力气掩盖?
主要是在大周,普通百姓不能有武器。
像是柴刀,菜刀,这样铁器制作的可以当武器的东西,一般打铁铺都会有一个编号的。
就比如王家老大买这把柴刀,铁铺那边不仅会有买卖记录,刀上也会有正规的编号。不是他想要随手扔了,就能够换一把新的顶替的。
大周这样管制武器,除了担心百姓造反,更主要是为了,限制百姓手里的武器,避免发生杀人的事情。
杀人,尤其是杀成年人,没有武器就很困难。
哪怕是个成年壮汉,杀死一个成年女子或哥儿,也是要闹出不少动静的。
在云长歇看来,想要保护弱者不被欺负,除了一味的管制武器外,更主要还是鼓励弱者锻炼。
一些老人,孩子,病人没办法改变自己是弱者的情况。
但是一些身体康健,只是力气小的人,却是可以进行锻炼的。
那些所谓的女人/哥儿,瘦弱,柔美才是美的言辞,实际上是一些男人的谎言。
他们只是希望床榻上的人好掌控,他们可以随意打骂,也不担心被反打。
实际上,高挑,有力,健康,也是一种美。
只不过这样的美,往往充满着力量感。
在遇见不公平的对待时,他们很有可能反杀别人,就变得不那么受推崇了。
找到凶器的时候,是在找到尸体的第三天早上。
凶器是一只山猫找到的,被王家老大扔进了山里的一个石洞里面。
那个石洞很小,人根本进不去。里面还有很多毒蛇毒虫,位置又十分的偏僻。
只有对大山十分熟悉的动物,才会知道这样隐僻的地方。
找到了凶器,一切就简单了。
这凶器有编号,只要找到买柴刀的打铁铺,就能够知道是谁买的了。
这几天,王家老大那边挺惊慌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官府会这么快找到麦穗的尸体。
早知道新县太爷这样厉害,他就应该把尸体转移的。
可惜由于之前太过顺利,他担心转移的时候被人发现,就没有敢轻举妄动。
在大周,杀人要偿命。
他还是奸杀幼童,肯定要被处以极刑。
他不怕死,但是害怕生不如死。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很慌,就连他身边的傻婆娘都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天,他借口身体不舒服,早早从田里回来,就打算收拾东西跑路。
他们村子靠近大山,汐林山很大的,只要他进了山,官府的人很难抓住他。
等到风声过去他就跑到其他地方去,到时候改头换面就能重新生活了。
王家老大回来收拾东西时,没有想到他家婆娘也回来了。
婆娘看到他在收拾东西,一脸惊恐的看着他问道:“你,你这是要去哪?”
“你别管。”
“什么叫我别管,你是我男人,你去哪我肯定要问啊?”
“你就当我死了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说到这里婆娘愣了一下,她就想到了麦穗的尸体,她有点不可置信的问:“你,你现在要走,是不是因为麦穗?是,是你杀了麦穗?”
据说好像是奸杀,天老爷啊?
她怎么也不相信,她面前这个老实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话,真的是你杀的?”
王家老大被她问烦了,他眼神恐怖盯着她道:“这件事情你别管,你要是再问,我就送你去问她。”
婆娘闻言顿时一脸煞白,她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再也不敢说任何话了。
官府的人过来抓人的时候,王家老大已经上山了。
他们过来是带回去审问的,结果没有想到他直接跑了。
这个节骨眼人跑了,这不就做实了他跟麦穗案有关吗?
他这个时候跑,其实并不是愚蠢,耐不住性子。
而是他担心万一,官府能调查出来,到时候再跑就晚了。
如今他进了大山,整个汐林山那么大,还四通八达的。
秋平县的县衙,一共才八个衙役。
就算带上整个浮落村的村民,他们也没有办法把整座山都扫个遍。
现在又是夏天,毒蛇,毒虫那么多。
新县太爷不可能为了一个罪犯,就让更多的百姓跟着去冒险。
到时候他只要机灵点,很容易就能逃出生天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位县太爷破案靠的不是衙役与百姓,而是靠着汐林山上的大大小小的野兽。
官府会这么快找到尸体,也是多亏了这些野兽。
人,是富顺带着几只野山猫找到的。
它们围攻了他,王家老大的脸上被抓伤了,在逃跑的路上还摔断了一条腿。
富顺见状,就回去找了陈猎户,很快就去山上把人给揪了回来。
王家老大被带到公堂上时,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他总觉得,他会被那些山猫攻击是报应。
他之前杀过一只小山猫,小小的一只。
它在惨叫的时候,他就听到有其他山猫的叫声。
想到他在山里的遭遇,他突然觉得遍体生凉。
那些畜生,难不成都通人性吗?
它们知道他是仇人,所以才会过来围攻他的?
他在被抓之后,还想要抵抗一番。
他想着,只要他不承认,光凭他逃跑这一点,官府没办法给他定罪。
他对县太爷说道:“我逃跑,是我受够了我家那臭婆娘。她天天在家里哭穷,说家里孩子那么多,我没本事养活一家子,我受够了就想要逃跑。”
然后把他家婆娘带来之后,对方就顺着他的话说道:“是的,我家夫君就是个老实人,他做不出杀人这样的事的。”
就算他要抛弃她,抛弃他们的孩子。
就算他真的杀了人,她也没有办法忍心让他去死。
她觉得,他会杀麦穗,肯定是麦穗做了什么。
那小丫头长得漂亮,漂亮的女人都是祸水。肯定是她勾引了她男人,不然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肯定是麦穗,是她没有见过男人,用身体勾引他威胁他,是的,是的,肯定是这样的。
陈猎户见他们夫妻狼狈为奸,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就把找到的凶器拿了出来。
“那这把刀怎么说?它就是杀死麦穗的凶器,与麦穗身上的伤口吻合。”
王家老大笑道:“十分不巧,柴刀是我半年前上山时丢的,这个不能证明人就是我杀的。因为我们村子像这样的柴刀有三把,就算与伤口吻合,其他两个人也是有嫌疑的。”
陈猎户见他还有心情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记得倒是清楚,你们村子确实有一样口径的三把柴刀。但是有一把在麦穗失踪前就丢了,这件事情你们村很多人都知道。麦穗失踪的时候,你们村里只有两把这样的刀。一把是你的,另一把是个老头的。那老头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怎么方便。埋葬麦穗的地方在山里,他可没有这个本事。”
说到这里,陈猎户顿了顿,凑到了王家老大面前。
“但是你就不一样,你是最后一个见到麦穗的人。你有杀人的时间,还有杀人的凶器。不止如此,我听村子里的孩子说,他们见过你虐杀山猫。”
“杀一只山里的畜生罢了,住在大山脚下谁没有杀过?”
“可是杀生不能虐生,你虐杀那只山猫时表情狰狞,这说明你的本性恶毒凶残。你又在我们找尸体时逃跑,偏偏你的柴刀也碰巧丢失了,这些就足够证明人是你杀的。”
事实上,只有这些是不能定罪的。
案子也不是陈猎户这样审的,他这样审是有在诱导的意思。
不过古代判案没有后世那么多讲究,只要不是冤假错案,大多数都可以用刑招供的。
因为环境不同,云长歇也百分百确定人就是云家老大杀的,他才没有阻止陈猎户这样审案子。
对付这样的恶人,不需要太多公平公正,云长歇只希望他去死。
浮落村的人,也觉得王家老大就是杀人犯。
因为王家老大逃跑时,曾经与他媳妇发生过争执。
他家邻居听到了他们的争吵,虽然没有听清楚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却听到了王家老大说什么,要把他媳妇给杀了之类的话。
对方说完这话就跑了,然后官府就过来提人。
人是被山里的山猫抓伤时摔断的腿,一些迷信的村民就觉得这是报应。
此时见王家老大还在嘴硬,早就受不了的欧老就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她要把对方给活撕了,她就这样一个孙女啊,有些人的心怎么这么恶毒这样狠啊?
公堂上的衙役见状,下意识看了云长歇一眼,见云长歇没有让他们拦着,他们就没有上去阻止老太太。
王家老大是个假老实,他在被对方抓了好几下之后,就激发了骨子里面的凶狠。
他狠狠地推开了老太太,还想要上手把人给掐死。
陈猎户见状不等云长歇发话,就一脚踹到了王家老大的胸口。
他是个练家子,这一脚踹得很重,当场就把人踹倒在地,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王家老大的妻子见状,就想要过去把人扶起来。
却有村民见状骂道:“真是个糊涂的,他都说要杀你了,你就不怕把他救了,以后他把你给杀了?”
“就是啊,他奸杀小姑娘哟,这样的人就没人性。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你女儿想想,你家可是有三个女儿呢。”
“对啊,万一他兽性大发,不止你以后要遭殃,就是你女儿也要遭殃。”
“据说,喜欢糟蹋这种小姑娘的男人,一般连自己女儿都不会放过。他们就不是正常人,是畜生,不能要的。”
……
大概是真的心疼女儿,也有可能是害怕被杀。
王大的媳妇伸出去的手抖了抖,突然眼神一变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大人,大人,民妇之前说谎了,他确实杀了人,他杀了麦穗。他想要逃跑,就是害怕被抓。”
王家老大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她。
媳妇对上他的视线,先是害怕的缩了缩身体,后来想到他这罪必死,慢慢的又鼓起了勇气。
“民妇可以作证,他就是杀害麦穗的凶手!”
第69章 第 69 章 其实就算没有王家老大媳……
其实就算没有王家老大媳妇作证, 他们这边也是可以给他定罪的。
古代判案不用那么讲究人权,也就没有后世那么的麻烦。
后世,就算知道对方是犯人, 也要给予犯人尊重,和找律师辩护的权利。
但是在古代不一样,对付这样的恶徒,只要他们有证据, 就能用刑让他招供。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 有了物证, 还有了人证,会让百姓觉得知县更加公平公正一些。
这下子, 就算王家老大还想要狡辩, 就是外面的百姓也不信他了。
“那日,他突然说身体不适, 就一个人跑回去了。我很担心他的身体,也担心家里的孩子。他这个人……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有的时候会打骂家里孩子。结果我跟着回去之后, 就发现他在收拾东西准备跑。我是他的婆娘, 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我肯定不能让他跑啊。我就拦着他,问他这是怎么了?他一开始还不说,还是被我逼急了,才愿意开口说了句话。他的模样太奇怪了,太吓人了, 是我猜出他跟麦穗的事情有关,我就开口质问他是不是他杀的麦穗。然后……他,他就没有否认, 还反过来吓唬我。”
说着王大媳妇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还是在乎这个男人的,在她看来王家老大是她男人,要比那个小狐狸精麦穗重要多了。
她会突然反水,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而是她为了保护家里的几个孩子。
王家老大喜欢虐杀那些小猫小狗,如今已经虐杀过人了,那就没办法回头了。
她很害怕,她帮助他回去后。
他会凶性大发,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的孩子。
还真的不是她想多了,以前……以前他就喜欢把几个孩子脱光了打。
那个时候她没有多想,乡下哪个男人不打孩子?他那样打孩子,也就方式奇怪点。
一直等到麦穗死了,被奸杀,生前还被虐待过。
那些村里人说的话,一下子就惊醒了她。
她不能让他活着回去,只有他死了,她的孩子才安全。只有他死了,闭上嘴巴,就没有人知道,她的孩子被他那样对待过。
她生了五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哥儿,一个儿子。
他们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以后才能安稳成家。
所以……为了孩子,他必须死。
王家老大见没有回转余地了,这才一脸无奈的招供了。
“人,确实是我杀的。那孩子长得漂亮,与村里孩子不一样,我就一时没有忍住。”
他说的很无奈,好像他是被逼的模样。
云长歇见状,就让衙役先打他三十大板。
认罪的态度太敷衍,做的事情也太恶劣,先打一顿解解气。
见孩子真的是他害的,村里的人一个个气得不行,纷纷在大堂外面骂了起来。
谁家没有孩子啊?
只要不是跟自己孩子有仇的,遇见这种事情都会十分愤怒。
只有那些没有孩子,或者也想这样做的人,才会同情他,心疼他。
他们可不是畜生,他们跟他一个村,都觉得十分恶心。
人打了三十大板,一下子就老实了。
云长歇让衙役,明天把他拉出去游街示众。
也算是杀鸡儆猴,免得有人效仿作案。
拉到街上游街,让百姓出口恶气,也能警示其他人。
游街之后,就要关押到大牢里,等到秋后一起行刑。
后面的事情,都不需要云长歇操心。
陈猎户帮助麦穗奶奶,把麦穗好好的安葬了。
他还要给浮落村的村民做思想工作,王家老大的事情跟他的孩子没关系,不能让村里人把怨恨发泄到孩子身上。
每个孩子,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们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已经是一件很惨的事情了。
只要他们以后不走歪路,不学他们父亲变成恶鬼,他们就应该能安稳长大。
解决了第一个案子,之后云长歇开始安心关注第二个案子。
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那小寡妇亡夫的姐姐一家子,已经悄然无息搬去了隔壁县。
这一家子挺孤陋寡闻的,他们估计是觉得搬走了,云长歇就对他们没辙了。县衙的衙役少,就没有办法监视他们了。
实际上,他们与那个货郎可不大一样,货郎云长歇不知道是哪的人。对方又是走南闯北没个安稳的,他们想要找到人十分的困难。
但是,隔壁县离秋平县不远的,他们又是一大家子的人,云长歇想要查他们是很容易的。
更别提,云长歇还弄了个小鸟监视组,他们根本没有防备那些小鸟。
于是等到他们到了隔壁县新家,就一改之前在秋平县的谨慎态度。
两个人在聊天的时候,就把所有事情给抖露了出来。
原来是他们与小寡妇小弟合伙,把小寡妇家的金锁给偷了。
是的,没有看错。
一个是婆家人,一个是娘家人。
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合伙偷了小寡妇的金锁。
云长歇从小鸟那里得知了重要消息,知道了他们把金锁卖到了府城的当铺,就立刻命人去府城的各家当铺进行调查。
他们去当铺寻找金锁的时候,特意拿着那几个人的画像去的,想要当铺的掌柜与伙计认一认人。
然后他们也不算特别傻,不是自己去当铺卖的,而是找了一个亲戚卖的。
不过都查到这里了,谁卖的都不重要了。
只要把人都带回去,好好审一审就能审问出来。
事实上,去抓那个帮忙卖东西的亲戚时,这个人在路上就自己交代了。
他是个胆子小的,他只拿了五两银子,可不愿意担这样大的罪。
在大周偷窃罪也很重的,像是这种偷窃一个金锁的,估计没个六七年出不来。
东西是小寡妇弟弟偷的,计划是小寡妇亡夫姐姐出的。
两个人因为分赃不公,其实已经有一些矛盾了。
在得知卖东西的人已经招供了,两个人在被带到公堂上的时候,为减轻自己的罪过开始互相推诿。
“大人,小的没有那个胆子啊,小的是受那毒妇指使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大人,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是他偷东西的时候,刚巧被我给发现了,我见财眼开就分了一点。我没有想要偷盗,也没有指使过他。”
云长歇见两个人都不老实,就各自打了他们十大板。
挨了板子就是不一样,再次开口就没有那么多心眼了。
他们老实的交代了,谁是主谋,谁偷的东西,卖了金锁换的钱,又是怎么分赃的。
那个小寡妇,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恶毒,在公堂上一直哭哭啼啼的。
后来听说,要把她弟弟关进大牢,她的心里又有点后悔了。
她也是个傻的,还问云长歇可不可以,只把亡夫的姐姐关进去,把她弟弟给单独放了。
这件事情,两个人是合谋。
云长歇又是当众审判,怎么可能徇私枉法。
要告,自然两个人都要告。
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哪里是她个妇人说的算的。
若是人人都像她这样儿戏,以后秋平县还有没有王法了?
所以到最后,主谋的两个人,每个人打了三十大板,被判关押六年。
那个协助他们卖东西的,打了二十大板,也要关押一年。
云长歇算是查案很快了,短短半个多月时间,就把两个案子解决了。
大家都说,这位新来的知县很聪明很厉害。
实际上,云长歇一点也不厉害,他就是个有金手指的挂B。
若是真的靠他自己,应该也能找出真相,但是时间肯定要很久很久。
云长歇的事情太多了,他也不想在一个小县城一直当个小县太爷。
有开挂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开挂了。
解决了两个案子,云长歇在县衙后院,招待了两个案子的功臣。
他让甜桑给福旺富顺煮了两只鸡,又给那些小鸟们准备了不少谷物虫子。
之后就开始关注第三个案子。
第三个案子,是个老头家的牛被人杀了。
这个案子其实不难,云长歇先是让人打听了下,这个小老头跟谁家有仇怨。
确定了,对方只跟邻居有点纷争后,就让人给老头送了头牛。
他让人送牛过去的时候,特意大张旗鼓的过去的。
若是真的是邻居家所为,看到老头家的牛死后,官府给送了头牛过来,他们肯定会有些反应的。
事实上,还真的被云长歇料准了。
当天邻居就来了老头家里,邻居家的大媳妇有点发酸的说:“还是你们家有福气,牛死了,官府还给免费送牛。真好啊,你们家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之前死牛的事情也该放下了。”
老头家的人没有吭声,牛不是官府真的送他们的,而是为了用来调查案子的。
他不敢多说什么,怕耽误了官老爷查案子。
对方看完了牛,就撇着嘴转身离开了。
她一回去,就在家里发起火来。
“这一家子,怎么运气这样好?本以为他们没有了牛,以后就没有办法活了,到时候就要求着我们,然后跟我们家借牛用的。”
她还想着,对方家那个大孙子呢。
那老汉家里的大孙子,是个哥儿,长得不错,她家儿子看上了。
之前会跟他们家闹矛盾,也是因为求娶不成闹了矛盾。
对方家里嫌弃她儿子长得丑,还是个好吃懒做的。
她心里记恨,就让家里男人把对方家的牛给打死了。
第70章 第 70 章 本以为出了一口恶气,结……
本以为出了一口恶气, 结果没有想到,那小老头不仅报了官,官府还给免费送了头牛。
“你们说如果我们把自己家的牛给打死, 到时候报官会不会也能得到一头牛啊?”
说这话的人,正是这一家的大儿子,也就是打死老头家牛那人。
他们家的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眼睛亮了亮。
到时候他们把打死的牛卖钱, 又能够得到一个更好的牛, 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情?
得知他们家想要打死自家的牛, 然后去骗官府的牛时,云长歇就让人提前去了村里盯着。
打死牛, 不是小事情。
哪怕是夜里, 肯定也是有点动静的。
只要官府的人日夜盯着,很容易就能逮个正着。
普通人家是不能随便杀耕牛的, 这个是犯法的。
只有老牛,病牛,往上面申请了, 才能私自杀牛。
这一家人的牛好好的, 他们为了骗官府的牛才把牛给打死。
这样的情况,不仅犯了私自杀耕牛的罪,还有敲诈官府的罪。
有了这两个罪名,云长歇就能把他们提到县衙审问。审问的时候上点刑,他们自然什么都会招供了。
云长歇真的不算是,什么特别善良的人。
尤其是对待这样的恶人, 他从来不会讲究人权。
对恶人心软的人,只有是跟恶人一样的人。
因为他们看到恶人时,会忍不住跟恶人进行共情。
相反面对那些受害者, 他们这样的人往往是充满恶意的。
他们会想,这些受害者真坏啊,竟然不愿意乖乖被欺负,竟然还想要反抗他们?
在百分百确定没有抓错的情况下,对付恶人就没有必要那样客气。
更何况,大周的法律明确写了,是可以对罪犯动刑的。
只要云长歇不判错案,不冤枉好人,手段狠毒一点没有什么关系。
很快衙役就把那一家子带到了县衙,这一家子没有在自己家里杀牛,而是半夜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杀的。
衙役特意等到他们开杀,这才大张旗鼓把人抓走。
抓人的时候,他们还让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一家子私自杀牛的事情。
有一些反应快的村民,就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说,是不是他们家杀的刘老头家的牛?”
“看样子应该是了,据说他们家跟刘老头家闹了矛盾。”
“什么矛盾啊?”
“就是他们家的大孙子,看上了刘老头家的哥儿。刘老头家的那个哥儿长得漂亮,根本看不上他们家的大孙子,两家就为此闹得不怎么愉快。”
“就为了这点事情,就把人家的牛给杀了?真是造孽啊。”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啊,还好刘老头当初没有答应这桩婚事,看那一家子的做派就知道不好相处。他们能一言不合就杀人家的牛,哥儿若是嫁过去还不知道遭什么罪呢。”
……
他们一家子被抓后,云长歇就让人审问了一番。
他们就是普通的农户,在村子里也许很蛮横,但是遇见了官府,就没有办法蛮横了。
对付这样的人,稍微吓唬吓唬,稍微上一点刑,他们就什么都招了。
在大周私自杀牛,杀自己家的,杖二十,刑一年。
杀别人家的牛,杖三十,刑三年,还需要赔偿二十两银子。
这一家子先杀别人家的牛,后来又想杀自己家的牛。
两头牛,主犯和主谋,判了杖三十,刑五年,赔偿二十两银子。
……
解决了这个案子,云长歇稍微的休息了一下。
最近他忙得都没怎么休息,如今是真的有些累了。
他们一家回到秋平县,就住进了县衙后面的院子。
这个院子,以前是云家三房住的。
三房在这边住了很久,院子就被修整的很漂亮。
这段时间云长歇都在前面县衙忙碌,偶尔回后院也没有时间陪伴家人。
把前面三个案子处理好了,他就想要挤出点时间休息下。
苏青箬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今天突然看见他从前面回来还挺惊喜的。
云长歇冲着他笑了笑,“下午我休息下,可以陪陪你和孩子。”
苏青箬闻言有点无奈,他和孩子都有下人照顾,根本不需要云长歇陪着。
他见云长歇是真的累了,就伸手推着他去了房里休息。
两个人回到房里,苏青箬见云长歇躺下了,就打算去厨房那边看看。
这几天云长歇忙来忙去的,估计连饭都没能好好吃。
云长歇却没有让他走,云长歇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就想要好好的抱一抱他。
苏青箬的脸颊有点热,却不舍得推开自己家夫君。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待在夫君的怀里,然后听夫君不急不慢的,跟他讲外面发生的事情。
云长歇其实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但是自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后,他就慢慢的开始变得爱说话了。
云长歇先是跟苏青箬说了,最近他调查案子的事情。
说着说着,云长歇突然提起了给苏青箬找大夫看病的事。
“之前说好了,要给你看看嗓子的,一直没有找到时间。我晚上跟娘说一声,让她帮你找一找。县里不见得有好大夫,我们先一边找一边碰运气。若是在这边找不到好的,等我们换个地方就继续找。其实最好的还是去京城,找京城宫里的太医。可惜之前在京城时,我忙着科举的事情,也没有那个本事给你找宫里的太医。”
那个时候的云长歇,还算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他想要找太医给苏青箬看病,最好还是他自己有一点地位,那些太医才能真的愿意上心。
苏青箬摇了摇头,不着急的。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云长歇不会嫌弃他,婆母也不会因此欺负他。
他的哑病能不能好,对于他来说没有太大区别。
次日云长歇继续忙碌,柳氏就让箐珊去县里寻一寻有没有好些的大夫。
苏青箬的事情,徐家人曾经帮忙看过,说是天生有一点难办。
柳氏觉得可以先多找几个大夫过来看看,至于能不能治还是看了才能知道。
每个大夫擅长的不一样,说不定他们找着找着,就能找到个会治哑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