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彼得：“……”
哈利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要尖叫了！他还穿着蜘蛛侠制服！
彼得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这次他戴着头套，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还有解释的余地。
蜘蛛侠举起手，“嗨？我是蜘蛛侠,也许你听说过我？我来送摩西回家,任务完成，我该走了。”
一片寂静,没人理他。
摩西捂住自己的脸，不忍再看。
“我走了,再见！”蜘蛛侠转身就要走。
“站住！”哈利开口，直接把彼得钉在原地,他还敲了两下那个放在他腿上的金属盒子，“帕克先生,站在那别动。”
彼得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确定头套真的在，不是他的幻觉。
他像只关节生锈的机器人，僵硬地把身子转回来,面对哈利，进行最后的挣扎,“谁？那一定不是在叫我，对吧？”
哈利抬起眼皮，他的眼睛像一汪幽绿的潭水，直勾勾地看向彼得。
哦，他绝对完蛋了，哈利超级生气的，彼得绝望地想，他太懂哈利生气后会是什么表现了。
彼得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哈利是怎么知道蜘蛛侠和彼得帕克是同一个人的，他向摩西投去求助的眼神。
但摩西用过这种伎俩不止一次,他早早看穿一切，所以他回了彼得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彼得心都凉了半截，“你们聊，我先去换衣服，你们知道的，我受不了这个。”
摩西把胸前粘血的衣服提起，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然后他就在彼得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潇洒离开，独留彼得一个人面对愤怒的哈利。
彼得踌躇不决，最终他摘下头套，像被雨淋湿的小狗，小心翼翼地挪到沙发旁，“我可以解释的，哈利。”
哈利：“……”
他放在盒子上的手微微捏紧，还是没忍住，叹息着，“你有受伤吗？彼得？我很担心你。”
哈利在奥斯本大楼里独自完成了蜘蛛侠战衣的收尾工作，兴奋得他坐下又站起，围着战衣转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等到中城高中放学时间，迫不及待地拿起战衣就想去找彼得摊牌。
他都准备好迎接彼得崇拜的小眼神了。
结果彼得没回家，还用找他一起做课外活动的借口欺骗梅姨！
他根本没找！直到现在彼得都没加入他的生物遗传小组！
为了不暴露彼得，哈利只好离开前往摩西所在的别墅，不出意外的，这里也空无一人。
如果说，在等待的第一个小时，哈利的耐心消失，确实产生了几分愤怒的话，但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天色越来越黑，本就不多的愤怒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哈利把蜘蛛侠从出道至今所有能找到的报道和监控都翻看过，也分析过蜘蛛侠的身体强度，不止一次，但在他眼里，彼得还是那个总被人欺负，需要他帮助的书呆子。
他很担心彼得会遇到他没办法解决的危险。
哈利坐立难安，克制自己想出去找彼得的想法。
听到摩西和彼得的争吵声他顿时放松下来，倒在沙发上，但很快，隐藏在担忧下的怒火再次上涌。
哈利决定做点什么来表达自己苦等近八个小时的愤怒。
但，他总是没办法真正对一起长大的好友发火。
“你身上好脏！你是和摩西一起钻垃圾桶了吗？还是海鲜加工厂的垃圾桶。”哈利皱眉。
摩西从隔壁房间探出脑袋，大喊：“没有！不许污蔑我！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情！”他可以为了两个年轻人留出交流的空间，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这种糟糕的指控！
哈利只当没听见，他上下打量彼得，寻找可能存在的伤口，还上手摸了摸彼得肩膀上制服修补的痕迹，“你甚至是穿着这种没多少防护功能的制服去打击罪犯的。”
“你不生气了吗？”哈利态度转变太快，彼得有点懵。
“不。”哈利只回了一个单词。
彼得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别表现得我好像在欺负你一样。”哈利无奈，他打开那个盒子，向彼得展示里面的蜘蛛侠战衣，“我和摩西一起为你准备的，试试吧，我们设计了很多功能，你可能需要点时间来适应它……彼得？”
“谢谢你，哈利。”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的不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一如往常，彼得紧紧抱住哈利，又抬头对隔壁的的房间抬高声音，“也谢谢你，摩西！”
摩西从门缝中伸出一只手，竖起大拇指。
解决掉心中最大的忧虑，彼得又支棱起来了，满头小卷毛都透着活力，他终于想起来问哈利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身份的。
他看得出来，这件战衣的制作一定花费不少时间。
“从你把头套落在摩西的泳池边开始。”哈利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
彼得还以为那天躲过去了，果然不应该有侥幸心理。
等等，战衣是摩西和哈利一起制作的，也就是说摩西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又被摩西骗了！
哈利还在说：“为了帮你打扫干净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我熬了好几天。”
彼得垂头丧气，老实听训。
*
隔壁房间里，非人类优秀的听力让摩西能清晰地听到那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交流，听到哈利的“抱怨”，他笑着摇了摇头。
目光落在衬衫上已经氧化变成暗红色的血渍，摩西笑不出来了。
暗地里嘲讽了自己几句多愁善感，摩西将一切情绪收敛好，抚平衣角的褶皱，正准备出去，余光却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后颈处有些古怪。
摩西侧身凑近镜子，扒开衣领，手指抚上那半环状的漆黑痕迹，触感坚硬，没有痛感。
这是被雷霆束缚后留下的，摩西很熟悉，他在陆地流浪的那段时间身上经常会出现，皮肤被灼烧碳化，恢复得总比正常伤口慢许多。
相应的，他也很清楚这种伤该怎么处理。手指摸索着来到痕迹边缘，化作利爪，用力插入皮肤，硬生生将那些破损部位挖了下来。
血液顺着肌肉走向向下流去，被崭新的布料吸收。
摩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失去碳化皮肤，或者说其中力量的阻碍，摩西的自愈能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很快便光洁如初。
但摩西苦恼地抓起衣服，他刚换的衣服又脏了。，犹豫片刻，他脱下上衣，和之前的脏衣服丢在一起，打了个响指，蓝色火焰就从衣服堆上燃起，毁尸灭迹。
和彼得相比，他可要谨慎得多。
摩西心情愉悦，洗干净自己身上残留的血迹，打算回水里休息。
走出房间，摩西恰好听到彼得在吐槽他之前去的干洗店，他怀疑那家干洗店在用漂白剂给客人洗衣服，他的制服被从红色洗成了白色，真的太夸张了。
“那件新战衣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摩西跳进泳池，双腿化作鱼尾，长发散开，露出最舒服的样貌，让水漫过头顶，他吐出一连串的泡泡，发出满足的喟叹。
彼得迟疑：“它不会掉色？”
“不，是它不需要清洗。”摩西趴在泳池边，奇怪地看了彼得一眼，就这点追求？“柔软干净，不是布料最基本的要求吗？所以我给它加了自洁功能。当然还有很多其他功能，你得自己去一一尝试。”
“没错，彼得，这是属于你的战衣，是你最好的搭档，你得熟悉它。”哈利赞同点头。
“好吧，我会的，我很期待它为我带来惊喜。”彼得抚摸着盒子里手感极佳的战衣，上方的蜘蛛标志泛着金属光泽。
这是他的朋友们为他精心准备的，他会好好珍惜的。
“你愿意听听我获得这份超能力的前因后果吗？”彼得深呼吸，下定决心，他询问哈利。
哈利：“不必勉强自己，彼得，你当然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当然，如果你很想有人和你分担的话，那我愿意。”
彼得：“我，咕噜……”
他吐出一个泡泡。
摩西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操纵水流捂住彼得的嘴，“非得现在说吗？是今晚不打算睡了吗？”
天杀的！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这两个小子精力这么旺盛的吗？
“……”彼得一个向日葵猛回头，望向外面，差点原地起跳，“完了，梅姨！我这么晚没回去，她一定担心坏了！”
哈利狐疑地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还不忘拉住彼得，“我告诉她，你今晚会在我家留宿，所以你不用急着回去。”
这个原因很难启齿吗？
哈利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自认为做足了心里建设，能接受一切可能的哈利在彼得的讲述中表情逐渐空白，他茫然地试图重启大脑处理好友话里的庞大信息量。
他好像听到了他父亲诺曼奥斯本的名字，诺曼曾经为了抢夺一项研究对彼得的亲生父母下手，而彼得追查这件事的时候，在奥斯本大楼被一只实验室出逃蜘蛛咬了一口才变成现在的蜘蛛侠。
哈利完全没有怀疑彼得话里的真实性，他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冷淡，诺曼似乎并不在意他，父子俩相处时间都少得可怜。
但在一件事上，哈利很了解自己的父亲，那就是诺曼一直很急迫地在寻找治愈家族遗传病的方法，甚至快到了疯魔的地步。
直到诺曼因为病情加重昏睡不醒，公司提前交到哈利手上。
而哈利，他在接手公司后，查出来好几个奥斯本资助的非法实验室，主攻方向都和生物或者医学有关。
所以诺曼看中彼得父母的研究项目出手抢夺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甚至，哈利悲哀地发现，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哈利呼吸急促，一屁‖股坐在泳池边，“我……，我得冷静一下。”
“哈利，我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责怪你，或者是让你伤心，你没有任何错。”彼得跟在坐在哈利身边。
“我明白，但……”哈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第62章
哈利执行力超绝,想通后直接就要拉着彼得去调查。
刚睡醒没多久还趴在泳池底部贝壳床上的摩西对两人挥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去，他还不想出门。
哈利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因为你之前说这个泳池太单调，我昨天来的时候带了几条鱼。”
那是摩西想家了,随口提起，当时哈利提议说要把别墅一层全部打通,做成大型水族箱，模拟海洋环境,被摩西拒绝了。
但没想到哈利还是没放弃。
他从隔壁拖出来一个小型鱼缸，里面有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鱼,哗啦啦全倒进了摩西的泳池中。
小鱼们突然来到陌生环境，四散开来不停游动，还有一条傻乎乎的慌不择路直接撞到了摩西身上，它没懵,摩西懵了。
“希望你能喜欢它们。”哈利确实迫不及待想查清真相，做完这些,他对水下的摩西挥挥手，拉着彼得离开。
彼得被拉了个踉跄，回头对摩西露出羞涩的笑。
摩西扯下一根海草逗弄还在不停撞他的小丑鱼，“……蠢鱼。”
在他周围的泳池底部，早已被各种各样的海草珊瑚填满，还有几只海星在缓慢移动吞吃海绵，水也从普通淡水换成了按比例调配的人造海水，比起泳池，这里更像一个小型海洋生态缸。
“看在我肚子并不饿的份上。”摩西咕哝着,轻轻调转这条小笨鱼的方向，送它回到族群。
摩西仰面躺在床上，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到天花板上垂落的贝壳灯，贝壳都大张着嘴，内部的灯像一颗颗小珍珠，耳边还有鱼群游动海草飘动的声音。
吵闹但令人安心。
像他在母亲神殿里的时候。
从随意的不成曲调的哼唱开始，渐渐的，摩西唱起一首他自己都快忘记的歌，是他还年幼时母亲为他唱的摇篮曲。
*
遥远的大海上，夜晚还未过去，天空黑沉沉的，乌云正在聚拢，隐约能听到雷鸣声，海面被风卷起越来越大的浪花，落下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一场海上风暴正在形成。
塞壬坐在浪头，长长的蛇尾垂落，尾尖有数道裂纹，透过焦黑的表层能看到深处鲜红的血肉，他胸前被洞穿的伤口还未消失，边缘新生的肉芽被火焰烧去，但随着火焰烧去的肉芽增多它自身也逐渐暗淡，很快便要熄灭。
之前摩西一直找不到他的原因很简单，他藏在海中，极少离开，这是摩西为数不多无法探查到的地方，海洋太大直接去找又不现实，所以才只能曲线救国。
塞壬用手指勾缠着自己的长发，抬头望向那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雷电，眼中笑意与期待交错。
直到，轻柔空灵的摇篮曲响起，看不见的力量以温柔但强硬的姿态安抚大海的情绪，很快，风平浪静，太阳从天边爬起，将大海染成金色。
因为海浪骤然消失，塞壬落入水中，他仍旧望着天空，双手高高举起，阳光落在他身上，为他渡上一层金边，他在无人的海域癫狂大笑。
他失败了，但他清楚，有人代替他成功了。
*
这一切摩西都无从得知，哈利很严谨地按照海水成分为他调整居住环境，可惜人工和天然有着无比明显的区别，但现在，这点细微的差别消失了，摇篮曲唤醒了摩西过往的记忆。
恍惚间，他听到熟悉的女声在呼唤他的名字，“摩西，我的孩子。”
瞬间，摩西心神巨震，险些从当前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
身形巨大几乎占据整个空间的海神接上了断掉的摇篮曲，奔涌的海浪是她的裙摆，珊瑚是她的王冠，重回幼年体型的摩西还没有她的手掌大。
海神怜爱地捧起自己的独子，用手指抚摸他的头。
在这种目光注视下，摩西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的温柔化作利刃刺穿了他的心。
罪恶感和自我厌恶像泥沼般吞噬了他。
亲手杀死母亲的情景在他脑海中一帧帧闪回，然后定格在那具无头尸体上，海浪卷走了海神的尸体，无情地将弑神之人驱逐。
终于，珍珠成串落下，他抱住海神的手指，颤声祈求，“原谅我，母亲，原谅我……”
很快他就说不出话来，只剩孩童的呜咽。
“做噩梦了吗？”海神轻声询问，那些落入她身体里的珍珠被她珍惜地收集起来，“梦境姐妹的孩子似乎来到了我们的世界，我去请他在你的梦境中住一段时间？”
她的表情中带着些许烦恼，第一次亲手养育孩子的女神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被噩梦惊醒的幼崽。
她又开始轻声哼唱摇篮曲，“别害怕，我的小珍珠，我会永远陪着你。我很爱你，跨越距离，无论生死，所以别再哭泣。”
海神的身形缩小至正常人类的大小，单手抱着还在啜泣的孩子，另一只手在众多珍珠中挑选出最完美的一颗，海水在她手下自行编织成丝带连同那颗精心挑选的珍珠一起组成挂坠。
她将其戴在摩西头上，珍珠垂落，“海洋所到之处，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祂爱你，就如同我爱你一般。”
海神在她的孩子额头落下一个吻。
誓言成立。
摩西猛地睁大眼睛，从水中坐起，这是早已被他遗忘的年幼时的记忆。他面色复杂，伸手想摸自己的眉心，再次感受那个充满爱意的吻，却只摸到了温润的珍珠挂坠。
顿了一下，摩西将其扯下。
这颗珍珠的品相其实一般，也未经雕琢，只是上面流转的光芒令人目眩，而固定它的丝带更是流光溢彩。
想到刚才记忆中母亲所说的话，摩西握紧了这颗珍珠，将其捏碎，海水编织而成的丝带瞬间回归最原始的状态，水流眷恋地抚过摩西的脸颊，而后融进他的身体。
温暖无比。
摩西蜷缩起来，以一种胎儿的姿势。
海洋从未拒绝过他，是他自己无法接受亲手杀死母亲的痛苦，放逐了自己。
时隔数年，他终于从漫长的自我流放中解脱。
摩西的尾巴舒展，尾纱变得大而华丽，每一片鳞片都闪闪发光。
小鱼们因这变故，全都躲了起来，又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去看这条奇怪的鱼。
摩西耳边充斥着它们不成句子的讨论声。
而后长尾化作修长的双腿，摩西向水面游去。
收拾好自己，摩西从阳光中取出一把弓，火焰缠绕而上成为弓箭，也沿着握弓的手蔓延至摩西的脖颈处。
雷霆紧紧束缚在那里，摩西从缝隙中插入手指，握住那项圈，焦黑瞬间爬上他的手掌，但摩西毫不在意，他手中用力，发狠地向外扯去。
母亲都不曾审判他，这东西凭什么？！
伴随着摩西的力道越来越大，项圈终于承受不住，在一阵剧烈震颤后，碎成数片，落入摩西手中。
摩西急促地喘息着，脸颊，脖子，手以及手臂上受伤严重，但他却在笑，一种和他极为不搭的畅快笑意。
雷霆在他手下变得乖顺，代替火焰成为他的弓箭。
摩西打量了两下自己的新武器，非常满意。
用老办法处理掉身上的伤，等到伤口愈合，摩西随手从哈利准备的鱼食里抓起一把，丢给泳池中壮着胆子看热闹的小鱼们。
他要出门了。
*
彼得离开别墅后，先是给梅姨打去电话报平安，又向学校请假，才叹着气看向身旁斗志昂扬的哈利。
哈利不需要请假，是给学校注资后的特权。
彼得：“好吧，大侦探，我们从哪里开始查起？”
彼得有点不习惯地扒拉自己的领口，他像往常一样把蜘蛛侠战衣穿在最内层，但新战衣不知道被添加了什么奇妙的科技，彼得在上面套上其他衣服后它就从视觉层面消失了。
大概率又是摩西的设计，这种有点奇怪，但又很有用的功能。
“去大楼。”哈利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我得先查查你说的那个研究项目。虽然我接管公司的时间并不久，可足够我把奥斯本名下的所有研究都熟记在心。”
无论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都被哈利查得一清二楚，可他从未听说过奥斯本有和蜘蛛相关的研究，他们甚至没有申请过研究资金！
没有研究资金，那些研究员拿什么来做实验？难不成靠爱吗？
好在，这条路行不通，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资金记录可以隐藏，但人可不行。既然他们是在奥斯本大楼进行的研究，就一定留有痕迹。”
彼得觉得哈利说得有道理，“那你要不要试试蜘蛛侠的行动方式？”
哈利自然不会拒绝。
“……”
他还是答应得太早了。
哈利灰头土脸地跟在彼得身后，如果知道好友所说的蜘蛛侠的方式是钻通风管道，他绝对不会答应。
谁能想到有一天哈利奥斯本会去爬自家大楼的通风管道呢？彼得该不会是爬过一次之后就上瘾了吧？！
“嘘！哈利，你看。”已经脱掉外套露出蜘蛛侠战衣的彼得打断了哈利的胡思乱想，他指着下方的那个男人，“他不对劲，我当初就是在这一层被蜘蛛咬伤的。”
两人一起趴在通风口处看着那个男人逆着人流，和所有遇到的同事打招呼，直到只剩下他一人走到角落，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有规律地敲击。
而后在哈利惊讶的眼神中，墙壁凹陷，一个需要输入指令的大门出现。
见鬼了，他在这里这么多年，居然从来不知道奥斯本大楼里有这种密室。
哈利：“抓住他！别让他进去！”
彼得迅速撕开通风口跳了下去，“抱歉，先生，你得先睡一会儿。”说完就一拳打晕了这个可怜的男人。
彼得拖着男人回到通风管道内，和哈利一起搜身。
他们在男人的衣服夹层中发现一个不易察觉的口袋，从中翻出他的证件，上面印着一只银底黑鹰。
彼得很熟悉这个，他父母的遗物中也有，它属于……
“神盾局？”哈利打开证件，念出上面的组织名称。
第63章
摩西坐在距离奥斯本大楼不远处的长椅上,双臂张开搭在椅背上，深灰色大衣随他的动作敞开，内部是黑色的贴身上衣,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那条随意搭在颈间的蓝色围巾。
冬日的风吹得人脸颊生疼,摩西却像感觉不到，手指轻轻敲击着长椅,那只手上新长出来的皮肤还未能与其他部位统一。
在他身旁放着一只袋子，里面被红色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
摩西望着奥斯本大楼的方向,隐约看到里面的员工来来往往，风中的水汽为他带来他需要的信息。
那两个小孩调查进度不错。
他和哈利一起在奥斯本大楼制作蜘蛛侠战衣,自然也探查过内部状况，发现了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房间,他原本以为哈利也知道。
毕竟从摩西的视角来看，哈利那小子就是个心思深沉的小坏蛋，能随手拿出一大堆杀伤性武器。也就彼得会觉得哈利只是个阳光开朗小少爷了。
不，也不完全是,彼得的感知很敏锐的。
只能说，幸好哈利的底色还算干净,有了摩西送他的那两颗珍珠之后更是放下心头重担明快许多。
否则摩西真的很担心以后有一天这两个好朋友会像他和塞壬一样走到对立面。
“让个位置。”一根盲杖戳了戳摩西的腿，戴着墨镜的红发律师握着另一端，很不客气地又戳了两下，“我赶时间。”
摩西微微挑眉，收起自己张扬的坐姿，拿着自己的袋子往旁边挪了一个身位，“请，律师先生。”
马修听到那个袋子发出塑料摩擦的声音，内部似乎是某些十分柔软的东西,他慢条斯理地收起盲杖，才坐到摩西身边。
靠近摩西时，他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
这家伙身上的气息变了。
昨晚摩西给马修的感觉是某种来自深海的未知生物，肆意散发着危险信号，而现在，这种非人感完全退去，他平和得像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类。
马修思考着是什么带来了这种变化，“你找我什么事？”
“是你说的有需要就找你的。”听出马修语气中潜藏的不爽，摩西故作委屈。
马修：“……”
他是说过，但他没想过会怎么快，他整理案情直到天快亮，才刚睡下没多久，就被鱼缸里的金鱼叫醒。
天知道他听到金鱼开口说话时是什么心情。
成熟的律师不跟小孩计较。
马修：“那就说说你的需求。”
“和你做的一样，我也有个最终目标，你见过的，那条蛇，我要去找他了。”摩西见好就收，正色道，“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我就会离开。”
“离开？”马修重复。
“这不是重点，好吧，是离开这个世界，就字面意思，我从其他世界来的。”摩西挠挠头。
不是同归于尽就好，马修点点头，示意摩西继续。
摩西：“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忙照看一下蜘蛛侠，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偶尔在他找你的时候别拒绝他就行。”
马修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摩西他很会照顾孩子的错觉，“我以为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是摘下面具，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毕竟他年纪尚小。”
“但我们都知道，那个年纪的孩子是没办法和他们讲道理的，他已经有了这份能力，也体会过用这份能力帮助别人带来的快乐，单凭语言可没办法让他放弃。”摩西笑道，“而且，你也挺喜欢他的，不是吗？”
马修不置可否，蜘蛛侠虽然是话多了点，烦人了点，莽撞了点，但他确实不讨厌，甚至还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刚穿上夜魔侠制服，热血上头的模样。
摩西把手边的袋子塞到夜魔侠怀里，“算是报酬。”
马修伸手去摸袋子里的东西，是某种布料，手感和他知道的所有材质都对不上。
摩西：“你身上总混合着血腥味和药味，我猜你经常受伤，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防御力很好。”
“报酬？”
“嗯。”
“不能是朋友间的礼物吗？”马修转向摩西，脸上带着笑意。
摩西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你可真直白，但为什么不呢？”
“马修默多克，来自地狱厨房，是一名律师，也是夜魔侠。”
“摩西，来自一个没有名字的世界，本体是人鱼，现在临时担任海神。”
虽然在他接任的时候，在意识海深处沉眠的监狱长被强烈的能量波动惊醒，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哦，我和一个神交了朋友，那还挺怪的。”马修向后靠在长椅上，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摩西强调，“临时的。”
马修：“我和你一起去？”
“不。”摩西斩钉截铁地拒绝，“比起一场结局注定的战斗，还是你手上的案子更需要你。”
*
奥斯本大楼，通风管道内，两个年轻人对着刚翻出来的神盾局证件面面相觑，被他们抓来的倒霉蛋还在昏迷当中。
神盾局，那个原名长得好像在念咒语的组织，在这个超能事件层出不穷的世界，所有人都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
但现在问题是，为什么神盾局特工会伪装成奥斯本集团的员工，还参与进彼得父母留下的研究项目里？
“我记得，奥斯本没有和神盾局合作的项目，也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哈利的脸色很不好看，任谁知道自家公司里有政府安插的间谍都不会高兴，更别说这里是美国，“他们不是专门负责神秘力量相关事件的吗？”
“事实上，他们也搞生物研究，就美国队长那种超级士兵。”彼得看着昏迷的特工，很是为难。
这个特工在奥斯本大楼被袭击，会不会给哈利带来麻烦？
“别管他，我能解决。”哈利一眼就看出彼得在想什么，“我们进那个实验室看看。”
彼得：“但我们不知道密码。”
这确实是个问题，哈利沉默片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块，“试试这个，我父亲给我的，之前我一直不清楚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奥斯本集团是父亲一手创立的，他还没有糊涂到让人在大本营打了洞也不知道。”
金属块和大门接触的瞬间，大门变形出现一个和金属块恰好适配的凹槽，而后缓缓打开。
彼得护着哈利进入一片昏暗的实验室，几乎是在他们进入的下一刻，大门就关上了。
“身份确认，诺曼奥斯本。”
机械女声响起，实验室灯光依次亮起，却空无一人，显得摆出警惕姿势的蜘蛛侠很呆。
不过这也证实了诺曼对彼得父母的事情至少是知情的。
哈利拍拍尴尬的彼得，从他身后走出，“这里的东西和我那个生物遗传小组差不多。”
除了那成堆的小方盒，里面还有剩余的椰土，这些都是曾经用来饲养蜘蛛的容器，哈利用镊子小心地搅动，里面并没有活物。
“这里似乎被废弃。”彼得双指擦过桌面，灰尘沾到了他手指上，又很快消失。
“也许是因为最成功的作品越狱了。”哈利看向彼得，意思不言而喻。
“那可真抱歉，我把那只小蜘蛛捏死了，在它给了我一口之后。”彼得摊手。
“你们可以找找有没有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资料，那里面也许有线索。”
突然听到摩西的声音，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摩西？”彼得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左顾右盼。
“是我，别找了，我没进去，只是一点小手段。”送走马修之后，摩西又把自己摊在长椅上享受阳光，还分心关注着两个年轻人的调查进度，“从落灰的程度可以看出，这里被废弃挺久了，有用的资料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那个特工还是会来这里，说明有被他们遗漏的东西，而且是重要性不低，去找找。”
彼得吐槽，“你这种说话方式真的很像个幽灵。”
哈利帮腔，“喜欢吓人这一点也是。”
摩西没反驳，说他是幽灵也没什么错，谁让他死过呢？
两个年轻人说笑归说笑，手上却不含糊，麻利地将整个实验室翻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
激起的灰尘让哈利直打喷嚏，“老天，他们到底藏哪里了？”
“也可能不是单独文件。”彼得挂着蛛丝，从天花板上倒吊，“夹在某份文件里？或者几份文件组成的密文？我经常在电影中看到这样的情节。”
“所以你在和电影学习做超级英雄吗？”哈利看着实验室里到处乱丢的资料，“那会是个大工程。”
彼得也很头疼。
“摩西，帮帮忙？我知道你也能看到。”
“非得占用我难得的休息时间吗？”摩西叹气，里拉琴出现在他手中，轻轻拨动。
实验室内，清洗槽内自动出水，水流灵活地在整个房间流动，将所有资料收集在一起，飞快翻动。
摩西：“我不是很懂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研究，只能帮你们分类整理。”
要求一个在深海长大的人鱼了解人类高科技属实是为难鱼。
“这就足够了。”彼得跳来跳去，接住被水流丢下来的资料，“帮大忙了，谢谢！”
不是很必要的，哈利挽起袖子，帮彼得分担了一部分。
两个高中生埋头苦战。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哈利看得眼睛都要花了的时候，他从自己分到的那一沓资料中找到一张表面不明显，但摸起来和其他部分有明显区别的纸张。
哈利：“他们居然真的把重要资料和其他东西搞混了？！”
想想也是，从他们能让重要实验品逃出实验室就不难看出这些人在管理方面有多不靠谱。
第64章
“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蜘蛛侠凑过来,搭在哈利的一侧肩膀上。
而一股水流也静悄悄地搭上了哈利的另一侧，扭来扭去的样子十分灵动，像个调皮的小孩。
“这似乎是部分实验记录,负责人叫理查德……帕克？”哈利转头看向彼得。
“……是我父亲。”彼得接过那张写满实验记录的纸。
事实上,父母的脸在彼得记忆中已经模糊，他们分别的时间太早,彼得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梅姨本叔抚养，父母偶尔会挤出时间看望他。
透过这份资料,彼得看到了父母过去生活的一角。
水流又蹭到彼得面前，左看右看,“你是在哭吗？”
贱嗖嗖的。
“不！当然不！”彼得慌乱否认，但他声音不怎么坚定,“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哭？我只是发现这只蜘蛛和咬我的那只很像，哦，等等！”
蜘蛛侠凑近了那张照片，护目镜随他的动作变成一大一小,“这好像就是咬我的那只！”
哈利揽住彼得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做为安慰，但蜘蛛侠完全没在意,他全身心都扑在手中的资料上。
理查德帕克的研究内容是跨物种转基因，实验对象自然是人和蜘蛛，他在尝试将蜘蛛身上某些特质转移到人类身上。
“但这至少是十年前的研究，以蜘蛛的寿命来说它不可能活这么久。”哈利提出疑问，“也许是它的后代之类的？”
“我很确定就是它，哈利，相信我的记忆力。”蜘蛛侠十分肯定，“我记得它的每根刚毛，它是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我不会认错。”
至于寿命原因……
摩西：“实验中难得的成果，实验者自然会想办法延长它的寿命，最大可能是，彼得的父亲给它添加了人类的基因。”
这个答案说出口，两个年轻人都有些沉默，彼得捏住实验记录的手用力，他别过头。
摩西控制的那股水流到处飘，“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人类的基因……”哈利语气艰难。
“也有可能是其他长寿物种的，但以他的实验内容来看，人的可能性最大。等会儿，你们不会认为彼得的父亲和塞壬一样搞人体实验了吧？！”摩西意识到什么，他提高音量，不可置信，“到底我们谁才是人类？不懂科技是我不是你们！想要人类基因抽点血不就行了？！”
人类对自己的同族这么可怕的吗？
两个年轻人：“……”
他们同时假咳一声，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我再看看，也许我们遗漏了某些地方。”彼得都快把资料贴自己脸上了，真诚忏悔自己对父亲的误解，并且为父亲并不是疯狂科学家如释重负。
这一看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一点东西。
实验报告上各种蜘蛛照片过于显眼，人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会被吸引，而后才会去看文字部分。
“填字游戏？”彼得看着几只实验蜘蛛的编号，喃喃道。
他和父母的相处时间很短，留下的记忆更是少之又少，但这种填字游戏他却记忆深刻，理查德十分热衷于借此和彼得拉近关系。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填字游戏？爸爸早就知道他们会遭遇不测吗？想以此给他留下信息？但他又怎么确定他会看到这个？
脑中一团乱麻，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但彼得还是很快就解开了谜底，“硬币。”
“硬币？”
没头没尾的谜底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人一水围在一起盯着那四个字母冥思苦想许久，彼得迟疑道，“我能把硬币和我爸联系在一起的唯一一点是，我曾在他留下的计算器中倒出很多硬币，是他坐地铁的找零。”彼得眼睛一亮，语速越来越快，“按照梅姨的说法，我爸生前出行一直都乘坐地铁D线列车，每天，从不间断，而D号线，你们能想到什么？没错，那个都市传说！隐藏的61号秘密线路，我们得去那里看看！”
理查德很可能在那个地方藏了一些东西。
真相近在咫尺，现在的彼得格外兴奋，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们得先把那个特工解决掉。
倒霉的特工先生捂着挨了一拳的脑袋呻吟着醒来时，发现他坐在奥斯本大楼一层的等候椅上，面前还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先生，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鉴于公司员工名单里并没有你。”
特工：“……我要联系我的上司。”
“你可以向警察提你的要求。”
警笛声停在门外，几名警察推门而入。
接到NYPD电话让他去保释下属的尼克弗瑞：“？”
*
等蜘蛛侠带着好友一路从高楼大厦间荡到曼哈顿，又趁无人注意走进一条废弃通道，远远地就看到那显眼的亮蓝色围巾和高高束起的长发，摩西已经在通道深处等他们了，此时正抬头看着墙上涂鸦。
“有点慢，先生们。”摩西瞥了一眼哈利被寒风吹红的脸，解下围巾递给他。
“我在这里找了一圈，到处都是这些东西。”摩西指了指墙上的涂鸦，“还有垃圾，坏消息是这里人员活动很杂——我来的时候还吓走了一群小混混，想找到十几年前的线索很难。”
“我猜还有好消息。”哈利对摩西的性格已经有所了解。
“嗯哼，你猜对了，我运气不错，发现了没被人涉足过的地方，有时候都市传说是真的。跟我来吧。”
摩西带着两人在通道内七扭八拐，往更深处走去，人类活动的痕迹逐渐消失，隐约有某些啮齿类动物的声音，周围环境也越发糟糕，空气中混杂着铁锈和生活污水的气味。
“就是这里。”摩西蹲在轨道旁，指着本应该是铁轨现在却是巨大的长条状金属物体的地方，“下面有东西，不过我没有进去，因为我觉得你会想做第一个。”
哈利侧过身笑着对彼得说：“想坐一次传说中的列车吗？”
“希望它不是塔迪斯，我只在学校请了一天假。也不要是什么魔法列车，我目前没有转学的意向。”彼得小小地开了个玩笑，随后他深呼吸，投入硬币。
一阵金属摩擦声过后，轨道上的金属打开，一截地铁缓缓升起，内部灯光依次打开，地铁门自动开启，似乎是在邀请几人进入。
摩西若有所思，“人类真的很会藏东西。”
随后他遗憾放弃，对于能控制水的海洋生命来说，不管藏在哪里，只要对方需要呼吸，他们都能找到，毕竟空气中含水。
摩西之前的状况除外，他自认为被海洋拒绝，才没办法通过塞壬设下的海水屏障找到那些失踪者。
“你父亲和你一样都是天才，彼得。”哈利对着地铁内部设备齐全的研究室发出感叹，理查德把他真正的研究放在了这里。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有点不合时宜，但，两位，我，我真的有点紧张。”彼得局促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他的手臂上下挥舞，刚才纽约上空的冷风不止把哈利吹了个透心凉，还成功让彼得过热的大脑冷静下来，“我不知道真相是否是我们乐意见到的，最重要的是……”彼得摘下了他的头套，褐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它很可能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哈利。”
“……，你会因为我父亲的原因对我发火吗？”哈利在沉默之后发问。
彼得：“当然不会！不，可能会有点，我会生气，我知道这是迁怒，但我忍不住。”
“那换一个问题，你会生气到和我断绝关系吗？”
“不，绝不！”这次彼得的回答坚定而有力，哈利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根本没法想象和哈利绝交后的生活，那肯定糟透了。
哈利摊手，“那问题解决了，朋友，没有需要再顾虑的事情了。”
“……”摩西无语地犯了个白眼，谁来为他这个刚和好友彻底决裂的孤家寡人发声？这俩小混蛋在他面前上演什么兄弟情深呢？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场景他就不该过来帮忙，让这俩小混蛋自己在这个糟糕的地方找他们需要的东西。
“你们在上演罗密欧和朱丽叶吗？需要我帮你们伴奏吗？”摩西夸张地摩擦手臂，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随后很突然地把彼得推进车厢，“快点找，我受够这里的空气了。”
动作太过突然并且没有恶意，彼得的蜘蛛感应都没来得及响，他摇晃两下身体才站稳，尴尬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听话地在地铁内搜寻。
哈利和摩西站在一起，“别欺负我们害羞的小彼得。”
其实也不需要彼得特意找，一台老式电脑摆放在实验室内正中央，以确保进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彼得打开电脑，视频自动播放，录制者是一名男性，眉眼间和彼得有些相似，毫无疑问就是彼得的父亲。
画面摇晃，有的地方还在闪烁，理查德帕克强作镇定，对着镜头讲述他的实验，正如摩西猜测的那样，他为了延长那只蜘蛛的寿命给它注射了自己的DNA，这也导致那只蜘蛛只会对帕克家的人生效，而他因为这个项目被很多人盯上，其中就有神盾局的老对手九头蛇。
理查德不想自己的实验结果被这种恐怖组织夺走变成伤害别人的工具，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才带着实验结果出逃。
可惜他没能逃掉，和妻子一起丧生在那场人为的空难事故中。
理查德提及奥斯本企业时带着些许犹疑，他是怀疑奥斯本的，但并不确定他们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彼得在消化视频带来的信息，精神恍惚地跟着其他两人走出地铁。
“嗯？”摩西加快步伐，走在两人前面，“有人找来了。”
地铁通道外部停着辆车，一个光头黑人背对他们站在那里，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他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向三人，“所以是哪位把我的特工送进了警局？”
第65章
因为那通来自NYPD的电话,弗瑞心情很不好，不是因为倒霉手下给他添乱，而是因为他接这通电话的时候正在复仇者大厦。
可恶的斯塔克直接入侵他的手机外放,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那边NYPD警长幸灾乐祸的声音。
美国地方警局和上边的其他部门关系都不好,前有BAU小组成天和他们抢案子，后有神盾局这种超能机构到处搞事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能看神盾局笑话的机会可不多,警长加重语气，要求弗瑞亲自来捞人。
弗瑞：直接让那家伙坐牢算了。
但他还是在混蛋斯塔克几乎掀翻屋顶的大笑中黑着脸去捞人了,然后又被明里暗里挤兑了一番。
倒霉的特工在顶头上司杀人的目光中讪讪，自觉去驾驶位开车,汇报自己任务过程。
弗瑞：“……你是说，你是在秘密实验室门口被人打晕的？”
真不想承认这是他手下的特工。
他又指挥原本开车的特工去调取奥斯本大楼附近的监控,在其中看到了纽约新出道的超级英雄蜘蛛侠抱着小奥斯本从高楼间划过的身影。
“继续追踪。”
想到NYPD说报警人是小奥斯本，弗瑞知道这次事件大概率要不了了之了。
不过，弗瑞的目光落在蜘蛛侠身上，他当然知道这个新冒出来的青少年超英,几乎是在对方第一次出现后就在关注，虽然后面小奥斯本帮蜘蛛侠清扫了尾巴,但那些时间足够神盾局弄明白蜘蛛侠的真实身份并把他查个底朝天。
彼得帕克，理查德和玛丽的孩子。
理查德生前曾经说过不希望把他的孩子牵扯进超能力事件里，但现在是那孩子自己一头撞了进来，理查德也没办法因此责怪他。
蜘蛛侠在监控中最后出现地点是曼哈顿废弃61号线，这次不用弗瑞下命令，特工就自发调整路线。
弗瑞回忆着调查资料中彼得的性格能力，很适合子承父业，加入神盾局。
“所以是哪位把我的特工送进了警局？”可在弗瑞转过身说出开场白，最先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蓝发男人。
不是因为这个发色特殊,在这个世界里因为超能力的缘故，人类的发色肤色什么颜色的都有，弗瑞在意的是这个人不在神盾局的记录中，他就好像一个不存在的人，没有任何记录。
没把内心的疑惑暴露在脸上，弗瑞很自然地略过摩西，“是你吗？小奥斯本？”
哈利敢把那个特工送警局自然是有所准备，但弗瑞并未在他身上过多停留，很快就转向他真正的目标，已经带上头套的蜘蛛侠，“还是你，蜘蛛侠？或者说彼得帕克？”
话音落下，摩西和哈利都皱起眉，哈利的眼神变得有些凶狠。
突然被陌生人扒了马甲的彼得有一瞬间的慌乱，结合弗瑞的话和车里特工那张熟悉的脸，他很快反应过来是神盾局找上门了。
“我隐藏身份的能力真的有那么糟糕吗？”彼得小声嘟囔着，他的蜘蛛感应没响，所以他并不担心对面的人突然发难。
暂时。
见面就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对面不见得有多友善。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彼得并不喜欢他们这种态度，“你是指那位潜入我朋友公司的间谍先生吗？那是我做的，我保证我只用了一点点力气，但他有点脆弱，直接就晕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我只好叫警察来询问他的目的。毕竟他真的很可疑。”
说完彼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显得有点腼腆。
弗瑞：“……”
感受到上司不善的眼神，驾驶位上的特工默默缩小存在感。
“我可以将你们的行为视为挑衅吗？”摩西微笑，温温柔柔的，但经验丰富的弗瑞只感受到一阵危险袭来。
可惜还是迟了，摩西手指动了动，弗瑞的衣服被风翻动，口袋里的证件和别在腰间的枪都被水汽送到摩西手中，枪在他手中转了两圈就被他不感兴趣地递给身后的哈利，自己则是打开弗瑞的证件。
“哦，局长？你们神盾局作风总是如此吗？局长带人欺负小朋友？”
哈利接住枪，这次他有记得打开保险。
弗瑞制止了车内两名特工试图拔|枪的行为，他沉默片刻，很灵活地转变了自己的态度，“我无意冒犯，几位，至少我们不是敌人。”他又将视线转向彼得，“你的父母都曾是我们中的一员，他们都是很优秀的研究员，也许你愿意听听和他们有关的事？从那间实验室开始。”
他在示好，他想要的是把蜘蛛侠拉进自己的阵营，并不是来结仇的。
他调查了彼得和哈利两个年轻人的生平，但没有任何记录存在的摩西打乱了他的计划。
弗瑞是没料到有人上来就动手，面对完全陌生的，明确表露交流意向的对手，连试探都懒得做，而且弗瑞没看清摩西是怎么做到的，念力？控风？……弗瑞回忆着他能想到的特殊能力。
他又心动了。
但他也看得出摩西与彼得不同，摩西绝对不会加入神盾局。
摩西对纠结的彼得说：“这是你的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你愿意听他说，我可以帮你识别谎言，你不信任他的话，我也有办法直接撬开他的嘴。你知道的。”摩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金色的光芒在其中流转。
哈利也跟着点头。
三人商量得光明正大，完全没有避着弗瑞的意思。
知道这是在警告他，弗瑞无语过后，对摩西的能力更加感兴趣，他都不敢想把摩西这种能力用在审讯上能为他节省多少时间。
彼得还是同意了，原本他只剩下直接去找诺曼奥斯本这一条路，但他并不愿意这么做，想让调查到此为止。现在，弗瑞主动出现为他提供新的思路，他无疑松了一口气，而且，还有九头蛇……
彼得：“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我爸生前最后的研究会出现在奥斯本大楼里，神盾局又在其中参与了多少？”
“你了解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多。”弗瑞的视线越过三人落在黑黢黢的隧道内，“理查德本就是隶属于神盾局，他的研究是神盾局分配给他的。至于奥斯本，他和你父亲早早相识，对那项研究十分感兴趣，曾多次劝说你父亲为他工作，至于原因，奥斯本家有遗传性基因病，他将你父亲的研究视为救命稻草。而且，奥斯本也有个儿子。”
遗传性基因病！听到这几个单词，彼得一个向日葵猛甩头，惊呼，“哈利！你没有告诉过我这个！”
听到父亲并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哈利有点恍惚，然后就被彼得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枪差点走火。
好在摩西及时控制着枪回到自己手中，发现自己不会用，直接掰断，连同证件一起丢回给弗瑞。
弗瑞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无语。
“彼得，我没事！”哈利缓过神，安抚好友，“我刚出现症状就被摩西救了，现在已经痊愈了！”
“摩西？”彼得向摩西询问。
“嗯哼~没错。”摩西微微抬起下巴，稍显矜持，等着被夸。
彼得直接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无伦次，“谢谢，谢谢你，摩西！我，我请你吃最好的鳕鱼三明治！”
“我要双份鳕鱼，不，三份。”摩西提出要求。
“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哈利：“我买单！”
哦，他叫摩西，还是个医生，看上去很好满足的样子。被压下去的想法再次上浮，弗瑞想他都能把斯塔克那种怪胎招揽进来，没道理摩西这种不行。
“咳咳！几位，先听我说完？”弗瑞把众人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
摩西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弗瑞的心思。
但他并不在意，反正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管弗瑞想对他做什么，找不到人也是无用功。
他附身，对彼得小声道，“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说谎，可以继续。”
弗瑞假装听不到，“我对理查德的遭遇很抱歉，当时他出逃的飞机是我们安排的，但……”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有些难以启齿，“神盾局中有九头蛇的卧底，他们拦截理查德的飞机，导致了空难发生。”
“奥斯本先我们一步赶到，并且拿到了研究结果，他不愿意交出，我们协商的结果是研究由神盾局进行，研究地点由奥斯本决定，最终结果双方共享。可惜十几年过去，那个项目一直没有进展。”
没有帕克家的人在，当然不可能有进展。
摩西盯着弗瑞许久，弗瑞气定神闲。
摩西不情不愿，“是真话。”
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问题，诺曼是怎么知道理查德飞机坠落的地方的？还先神盾局赶到？
“我们调查过，也对诺曼进行过审讯，请了一位有心灵感应能力的变种人，虽然没到X教授那种层面，但也足够可靠。”显然弗瑞也清楚，他的话有多假，“结果都证明一切都只是巧合。”
弗瑞确实没说谎，但他也隐瞒了一些事情，就像飞机坠落地点在诺曼的私人小岛，那个变种人刚觉醒没多久，能力强大但并不稳定。
他所知道的真相并不完整，但他无意告诉蜘蛛侠这些。
原因很简单，小奥斯本还站在旁边。
弗瑞并不想未来再多照顾一个有心灵创伤的下属。
神盾局里奇形怪状的家伙太多了。
“帕克……”弗瑞觉得自己展露的诚意足够多，他都不记得上次说这么多话是在什么时候了，是时候发出邀请。
摩西直接打断了他，“谢谢你的信息，但你的目的实在太明显了，你作为政府人员，雇佣童工是违法的这种事不用我教你吧。”
屁话一大堆，信息没多少，就这还想拐走彼得？
摩西直接用水雾裹挟住两个年轻人，随后整个人化作液体消失。
被留在原地的弗瑞：“……17岁不属于童工范围。”
第66章
“其实我并不介意加入神盾局。”彼得纠结着开口。
摩西把他们带到了奥斯本大楼哈利的办公室,速度确实比彼得荡蛛丝快得多，听到彼得的话，两人都看向他。
彼得继续说：“神盾局其实也还不错,我父母都在那里工作过,而且，他们是对九头蛇了解最多的的组织。”
他看得出弗瑞弗瑞想要他加入神盾局的意图。
“……”摩西的脑袋上冒出个问号,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当牛马的？
摩西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彼得的脑门，“真的假的？你是被那光头说晕了大脑停止运转了吗？快把我们的小天才彼得还回来。”
“我很清醒,摩西。”彼得无奈。
摩西和哈利对视，哈利沉重点头。
“彼得,你可以加入神盾局，但不能是现在。你不会认为那家伙的信息都是免费的吧？刚才只要你松口答应,往后他就会利用这点把你用到死。”
神盾局是特工机构，不是慈善组织。
弗瑞把他所知道的信息说出来，绝不可能是大发善心，想以此为理由得到彼得的能力才是真正目的。彼得哪儿都好,就是过于心软，有时还有些莽撞,仅凭这点弗瑞就能把他捏得死死的。
给自己找个老板就够烦人的，还要找个对自己有恩的资本家当老板，是生活太轻松打算给自己找点不痛快吗？
彼得思考过后，觉得这些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最多只是忙一点而已。
“天才，你宁愿卖身给神盾局，都没考虑过我。”哈利幽怨，“神盾局能给你的，奥斯本努力一下也能给你,还不需要你卖身。”
像奥斯本这种体量的企业，想获得某些见不得人的信息还是很容易的。
彼得：“但我并不想把你牵扯到这些危险当中。”
哈利不服气，摩西伸手挡在他脸前，“两位，请先别争论，我有个主意，针对九头蛇的组织除了神盾局还有一个，复仇者联盟。”
“选择复仇者联盟，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到他们针对九头蛇的行动中，还能获得更高的自由，据我所知，复仇者们多数时间都是自由活动的。”摩西指了指彼得，然后指尖旋转指向不太开心的哈利。
“而你，小资本家，发挥你的优势，别忘了，彼得战衣的制作有你参与，以后的修复需要你来完成。做里瑟身后的芬奇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摩西的鼻子皱起，十分端水地在哈利脑门上也戳了一下。
收到暗示的哈利也清楚自己还是被弗瑞的话影响到了，变得有些急躁。
他对彼得举起拳头，彼得心领神会，和他对拳，“不客气，芬奇。”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想想怎么加入复仇者联盟。”彼得兴高采烈，“天呐，复仇者联盟！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想着去加入复仇者，那个有着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的复仇者联盟！他们会收下我吗？我力气很大，还会发射蛛丝……”
有点兴奋过头了。
复仇者这个单词在彼得口中出现频率极高，摩西揉揉耳朵，他感觉自己似乎在耳鸣，对哈利低语，“他知道我们还在商量阶段吧？”
哈利还算冷静，“相比于神盾局，复仇者联盟是个还算不错的选择，彼得很崇拜美国队长。”
准确来说，有相当一部分美国青少年都很崇拜美国队长，和他相关的漫画在青少年群体中流传度极广，而且他的安全教育视频也是学校教育课上播放次数最多的。
摩西相信蜘蛛侠能成功加入复仇者联盟，据他所知，他们对独立的超级英雄态度很友善，马特就曾被美国队长邀请过。
还有一个原因是，那位特立独行的钢铁侠似乎对神盾局颇有微词，能从弗瑞手中抢人的机会他不会错过。
最后剩下的问题在于，彼得的年龄，他过于年轻，保护欲旺盛的复仇者们不会让他过早参与进危险行动内。
但没必要现在给彼得泼冷水。
摩西双臂抱胸靠在窗边，望向远处的海面，耳边是两个年轻人兴奋的商讨。
*
把摩西和彼得送回家，哈利脸上的笑容淡下，让司机调整路线，去诺曼所在的私人疗养院。
绿色的眼睛变得幽深，眼皮微垂，手中不自觉地转动那枚珍珠袖扣。
哈利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他在回忆弗瑞说的话，即便是有摩西的测谎，他还是对诺曼有所怀疑。
单纯是出于对父亲的了解。
那双长满绿色浓疮的利爪和几乎溢出双眼的疯狂曾让哈利做了整宿噩梦，诺曼早已因为疾病陷入疯狂。
奥斯本的私人小岛，哈利咀嚼着这几个单词。
巧合？他不相信巧合。
还有他刚接手公司时发现的那几个非法实验室。
车辆停止，司机沉默着为哈利打开车门，早就接到消息的管家伯纳德在疗养院楼下等候。
“下午好，哈利。”伯纳德微微俯身，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跟在哈利身后走进建筑内，“是在公司遇到难处了吗？您以往并不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
哈利在电梯前停下，看向这位为奥斯本服务了一辈子的老管家，答非所问，“伯纳德，你觉得我父亲会为了治病付出什么？”
伯纳德不明白，但还是回答，“他所拥有的一切。”
这个答案在哈利的预料之内，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轻到像自言自语，“那你认为他爱我吗？”
“哈利？”伯纳德迟疑了，他叹息着，“至少在他清醒时他是爱你的，毫无疑问。”
可他们都知道，早在初次发病后诺曼就陷入了疯狂。
两人没再交谈，直到诺曼的房间门口，哈利拦下老管家，“我想单独见见他。”
房间内光线昏暗，哈利也早就习惯这个，他来到床前，掀开白色的帷幕，低头看了一会儿昏迷中的诺曼才坐下。
诺曼现在的样子极为恐怖，他的皮肤彻底转变为病态的绿色，手掌扭曲，指甲尖锐。
“父亲。”哈利握住诺曼的手，诺曼的袖口也有一枚珍珠袖扣，当初摩西给了哈利两颗珍珠，他将其打造成袖扣，第一时间给诺曼送来，可惜诺曼当时就已病入膏肓，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珍珠没法治愈他只能维持现状。
“是你害死了彼得的父母吗？”
诺曼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我在你的实验室里看到了红色的八爪鱼标志。”
其实是骷髅头和下方的八条蛇尾组成的标志，当时哈利只看了一眼。
“所以是你和九头蛇一起制造空难害死了彼得的父母吗？”
哈利松开诺曼，向上抓住了那枚珍珠袖扣。
“嗬——”诺曼似有察觉，突然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发出风箱般的声音，眼睛瞪得很大。
哈利一颤，没能摘下袖扣。
“哈——利——”诺曼扯着嗓子喊他，声音中充斥着愤怒与嫉妒，“为什么你还没有发病？！”
诺曼抬起他那可怕的手向哈利的脖子伸来，哈利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刻起身后退，但诺曼不依不饶，挣扎着扯断了所有维生装置，跌下床，“给我你的血，我一定能找到治疗方法！”
他看向哈利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像是在看仇敌，看可以随意解剖的实验品。
房间内巨大的响声还是吸引来了守在门外的伯纳德，他匆匆赶来，恰好看到诺曼发疯地把哈利扑到在地，掐住哈利的脖子，试图咬下一块肉来，老管家连忙扯开诺曼，把哈利扶起。
哈利捂住自己的脖子，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此时凌乱不堪，眼眶有些红，正在低声咳嗽。
“哈利！”诺曼的眼睛也很红，几乎看不到眼白，此时的他像只绿色的恶魔，伯纳德想把他送回床上，但被诺曼一把推开。
力道太大，病号服的材质本就不适合佩戴饰品，那枚袖扣被他甩飞出去落在墙角。
诺曼并不清楚那枚珍珠的用处，但生物本能让他一阵心悸，挣扎着往墙角走去，没走几步，身体迅速衰败，诺曼重重摔倒在地，抽搐几下便失去呼吸。
摘下属于自己的那枚袖扣正要为诺曼戴上却发现对方脉搏停止的哈利僵住了。
本就发红的眼眶彻底红了，还带上湿意。
医生赶来前，哈利和伯纳德一起为诺曼做了急救。
诺曼还是去世了，他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全靠那颗珍珠吊着最后一口气。
哈利来到角落，想捡起那枚袖扣，却发现它裂开一道缝隙，失去了光泽。
第67章
摩西难得没有泡在水里,他趴在泳池边，下巴放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在水面下散发着莹莹蓝光,偶尔动一下逗弄那条被吸引来的小丑鱼。
眉头蹙起,带着些许疑惑，水体能放大他的感应能力。在他的感知中,塞壬的位置许久没有变化。
这不合理，他继任的动静还是挺大的,除非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塞壬。
摩西陷入了沉思，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他听得出来的人是哈利。
“来找我谈心？在这方面你和彼得还真像。”他做作地长叹一声,“可惜，我不擅长这个。”
哈利没有回答。
“？”摩西意识到不对,他嗅到了奇异的酸涩，是属于悲伤与迷茫的味道。
“你看上去很不好，哈利。”摩西化作水流来到哈利面前重新凝聚，担忧地捧起他的脸。
清凉的水体触碰着脸颊,哈利轻轻蹭了蹭，他的表情疲惫而哀伤,声音沙哑，“我父亲去世了。”
如果是平时他会嘲笑一下摩西黏糊糊的态度，就像摩西调侃他和彼得的那样，但现在他实在没这个心情。
哈利伸出手展开，掌心是那颗破损的珍珠，“他不小心甩开了这个。……他离开得太快，疾病夺走了他的生命，以一种滑稽的方式，我没来得及救他。”
摩西眼神向下瞥了一眼哈利的衣袖,确定属于他的那颗还在。
摩西包裹住哈利的手不让他再动，感受到这个年轻人在不住地颤抖，没有动用能力强制抚平他的情绪。
“看着我，哈利。”
此时的摩西显得十分可靠，他轻声重复，带着浓烈的安抚意味，“请看着我。”
哈利浑身一震，终于抬头撞进一片汪洋之中，攥紧的手开始放松，珍珠袖扣在他掌心被大力挤压，留下了红到发紫的压痕。
摩西顺势握住他的手，不着痕迹地顺走已经变成凶器的袖扣，就着对视的动作，他引导着哈利的呼吸，很快两人便趋于同频。
哈利放大的瞳孔开始回缩，或许是维持睁眼的时间太久，他的眼眶中蓄起生理性泪水。
“……我曾试图在他昏迷时拿走他的珍珠。”哈利说，有些许哽咽，“我知道是他勾结九头蛇害死了彼得的父母，他做了很多错事，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那些实验室里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他该为此付出代价的。”
“但并不是你杀了他，对吗？”
对于弗瑞的隐瞒，要说摩西完全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但就像弗瑞所顾虑的那样，他同样担心真相会让尚且年轻的彼得和哈利受到伤害。
有些时候，摩西总会不自觉地在两个年轻人身上寻找熟悉的身影，也下意识去帮他们维护友谊的存续，不希望他们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
所以摩西保持了沉默。
他开始思考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甚至为此推迟了去找塞壬的时间。
还问过意识海中惊醒后就没再睡去的监狱长，可不可以帮他换个时间点，要求不高，到奥斯本发疯之前就好。
本就因为上个世界的独角兽玩弄时间导致任务失败，还被迫分割部分灵魂，气得满肚子火的监狱长：……
摩西挨了好一通骂。
他还在纠结，哈利这边就突然出事。
摩西原以为突然获得超能力一头莽进危险世界的彼得是最让人担心的那个，事实告诉他哈利才是。
哈利：“我下不了手。”
即便诺曼坏事做尽，“他是我父亲，我们曾深爱彼此。”
“哈利，这不是你的责任，没有人会要求你去做这种事情。”摩西恢复成人类的身体，在哈利头顶拍了两下，“你知晓彼得和那些无辜者的遭遇，认定你的父亲有错，没有因为私心偏袒他，你就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公正。”
“为无辜者愤怒，从而想要罪魁祸首付出代价是人之常情，正常的有同理心的人都会产生这种想法，但不该由你来做这个执行者，没有人能要求一个孩子去杀死他的父亲。”
摩西拥住哈利，“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哈利抓紧摩西背上的衣服，把脸埋起来，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
弑亲啊，摩西闭了闭眼睛，他很庆幸哈利没有真的动手。
沉默了一会儿，摩西询问哈利，“需要彼得来陪你吗？”
其实他已经通知彼得了，在发现哈利不对劲的时候，毕竟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现在是前半夜，蜘蛛侠活动的时间，还沉浸在兴奋中的蜘蛛侠在高楼之间荡来荡去，兢兢业业地阻止犯罪，做纽约好邻居。
摩西通过那件战衣联系到他时，差点把蜘蛛侠吓得从空中跌落。
知道是哈利出事后，蜘蛛侠又像被火烧屁股一样往这边赶，此时正在门外急得上蹿下跳。听到哈利答应后，他直接冲了进去，在哈利惊讶回望中，刹不住车，把两个好友一起撞到在地。
但彼得并不在意这个，伸手护了一下两人的头，也不爬起来，抓住哈利的手，担忧几乎从他眼睛里溢出，先是磕巴了一下，而后嘴上一刻不停语速飞快地说着对哈利的关心。
很不合时宜地，被压在最下面的摩西默默翻了个白眼，操控水流拎起蜘蛛侠的后颈强行把他拉起捋直。
蜘蛛侠全程没有反抗，还顺势把哈利带起。
彼得：“哈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永远不会因此要求你去做那么过分的事情。我会陪你一起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就像当初本叔去世时，你为我做的那样。”
*
奥斯本集团创始人诺曼奥斯本的死讯很快见报，并未引起太大反应。
毕竟诺曼已经许久不曾在公众场合露面，连公司都交给了尚未成年的儿子，很多人都对他的情况有所猜测。
无数双眼睛对准了小奥斯本，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能否独自撑起奥斯本集团。
葬礼的事情不需要哈利太过操心，负责任的管家伯纳德将一切都搭理得井井有条，只是旧主的突然离世还是让老管家又苍老了许多。
哈利需要在意的是公司里蠢蠢欲动的其他董事，在诺曼去世前，这些人都是慈眉善目的好叔叔，现在都隐隐有露出毒牙的意味，完全忽略了哈利之前在公司展露出来的能力。
但老大哥刚刚去世，尸骨未寒，葬礼都还未举行，就对侄子下手未免太过不道德，资本家不要脸对名声还是在意的。
而且哈利先前在那场慈善晚宴上的善举还是得到了回报，有几位受益人公开表明了对哈利的支持和后续合作的意向，让哈利有了喘息的余地。
葬礼当天，摩西将自己过于奇特的发色瞳色改为常见的黑发蓝眼，和同样身穿黑西装的彼得一起全程陪伴在哈利身边，陪他接受来宾们或真或假的宽慰。
两个陌生面孔能帮哈利抵挡部分火力。
“节哀，小奥斯本。”说这话的人语气有些怪异，像是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满，说得不情不愿，黑发蓝眼的男人被他身边的女士暗中怼了一下腰部。
托尼斯塔克，或者说钢铁侠，和他的助理佩珀波兹女士。
两人的到来让其他人暂时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托尼其实并不太乐意表达他对诺曼奥斯本的哀思，有着超级人工智能星期五的他对奥斯本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可是一清二楚，也就是小奥斯本动手清理得及时，否则就轮到钢铁侠出场了。
但面前这个孩子让托尼想起了刚失去父母的他自己，同样在尚不成熟的年纪失去庇护面对外界的恶意，他感同身受。
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这点小脆弱。
摩西静静看着这个以性格糟糕闻名的复仇者和哈利交谈，态度算不上很好，却是现场为数不多带着真心的人，还有一些，摩西鼻尖动了动，和哈利相似的悲伤。
摩西这个世界盛行的超级英雄文化了解不多，就连推荐彼得选择复仇者联盟还是马修给的建议。
在他为数不多的印象中，这些超级英雄似乎都没有什么亲人，尤其是父母在世。
他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彼得，这小孩也只剩下他的梅姨了。
所以，在这个世界想成为超级英雄必须先经历亲人去世吗？
摩西收回飘远的思绪，回过神来就注意到托尼时不时会按住耳朵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东西，还是那位佩珀女士又在暗中给了他几下才让他有所收敛。
耳麦？摩西注意到托尼的耳朵中有个金红相间的小玩意儿，这是发现他的不对劲了？
摩西脸上面无表情，却在托尼又忍不住看来时直接回望过去。
字典里就没有不好意思这个词语的托尼刚想挑衅回去，摩西就被彼得拉走了注意力，他只能悻悻收敛，他还记得这是一场葬礼。
最终这位钢铁侠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公司，熟练地卡着角度在媒体面前展示对哈利的亲近，很明显地表露出为哈利站台的意思。
而摩西这边，彼得轻扯他的衣袖，有些迟疑地让他去看人群外那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些人找的位置很偏，隐匿功夫也很不错，可惜彼得为哈利的事情高度紧张，时刻不停地警惕四周这才发现了他们。
摩西按住彼得的肩膀，轻轻摇头，让他不必担心，把声音控制在两人能听到的范围，“我会解决。”
下一秒，那些人来不及反应，面前的空气骤然消失，无法呼吸晕厥过去，又被水流悄无声息地拖进暗处。
第68章
“九头蛇的人？我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摩西抓着一个还在深度昏迷的家伙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拉起,被扯动的头皮让这个特工的面部变得扭曲，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但他仍未清醒。
摩西看了看他的脸,没什么特点,属于丢在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和他的职业异常适配。
“他们是冲我来的。”哈利脸色难看,声音中也带了一股寒意。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换，胸前的口袋里还插着朵白花,他是在葬礼结束后匆匆赶来的。
小奥斯本的心情糟糕透顶，像个随时要爆炸的火药桶。
“显而易见。”摩西很粗暴地把他手中特工的通讯设备摘了下来,却发现他为了让这几个家伙保持昏迷状态，频繁用水包裹他们的头部,导致这密封性不太好的小玩意儿进水了。
“啧！”他将水分析出，那东西还是无法正常使用，他很不爽地把坏掉的设备丢给彼得，“用你的超级大脑拯救一下,小天才。”
“我是蜘蛛侠，不是超人,没有超级大脑。”彼得咕哝着，摆弄轻松接住的东西，就很迅速地把它拆解成小零件，“哇哦，这个设计似乎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帮我拿一下，哈利。”他十分自然地把拿不住的部分塞到哈利手中，打断了哈利的黑化进度条。
“我拆过很多种相似的东西，为了给我的制服升级,大多数都是从金并那里搞来的。当然，我现在不需要了，因为你们给了我最好的制服，我简直要爱死它了，也要爱死你们两个了！哦，我知道了！这是斯塔克出品的！你们看！这里，只有斯塔克企业在设计这部分的时候会用这种拼接方式，……”
彼得止住话头，尴尬地笑了一下。
他的两个好友都满脸无奈地看着他，尤其是对科技算是一窍不通的摩西。
“很高兴你喜欢那件制服，亲爱的，但重点不在这里，无论是信息泄露还是意外丢失，那是斯塔克该考虑的问题。你需要做的是尝试着修复它，这样我们可以根据信号反向追踪，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基地。”哈利被好友这一出搞得都绷不住脸上冷酷的表情，“还有，你什么时候去招惹的金并？！”
“我没有招惹他，是他来找我麻烦的……，这也不是重点，哈利。”彼得心虚，但他用哈利刚刚用过的方法强行转移话题，装作很认真地检查手里的设备，“我看看，这里缺点东西，摩西，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的心虚太过明显，气得哈利从上方拍打他毛茸茸的脑袋，随后也跟着坐在地上。
金并是纽约甚至整个美国势力最庞大的黑老大，蜘蛛侠在遇到他手下的人作恶时不可能不去阻止，从而被金并盯上也很正常。
但是，彼得成为蜘蛛侠也不过短短几个月，居然就招惹了这么多危险的敌人。
“你和马特也许有点共同语言。”夜魔侠吸引罪犯的能力不比蜘蛛侠差，同时，他跟金并之间的纠葛更是多得离谱，时刻磨刀霍霍准备动手为民除害。
摩西幽幽叹气，他随手丢开手中已经没用的特工，又从旁边的“尸体堆”里翻找，找烦了就直接把所有人身上的设备都摘下来交给彼得，无一例外都是泡过水的。
除去已经被拆解的，摩西又翻出四个通讯设备，坐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手脚麻利地把它们全部拆解完成，找到彼得需要的部分。
彼得看了一会儿，眉头蹙起，“这些，好像都不能用，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公司，汉默，皮姆科技，先锋科技，以及这个，它来自奥斯本。”
其他的不清楚，但来自奥斯本的极大可能是诺曼与九头蛇合作内容的一部分。
意识到这个，哈利又开始臭脸。
“而且即便是修复好，我们也没办法利用这个追踪。”彼得拿起属于汉默企业的那个，“我之前误认为这些通讯设备是因为进水导致的损坏，但事实上，他们的损坏来自内部，这个最为明显。”彼得将上面的焦黑痕迹展示给两人，汉默企业的东西向来不太靠谱，“短时间的强大电流造成的，很可能在他们第一次昏迷的时候就被负责指挥的人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放弃了这个小队。”
看到那个焦黑痕迹，摩西不自觉地捂了捂脖子，莫名地幻痛。
“九头蛇是什么拼接组织吗？”哈利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到处用别家公司的技术，我要去起诉他们！”
“你大概没这个机会了，奥斯本家的小子。”哈利随口的抱怨得到了回应，被金红色战甲完全包裹的人影从天而降，面甲打开，露出托尼斯塔克那张养活无数小报的脸，“在官方文件里，九头蛇早就被老冰棍消灭不复存在了，你没办法起诉一个不存在的组织。”
钢铁侠很自来熟地飘到彼得面前，弯腰从彼得身边捡起属于斯塔克企业的那个设备，嫌弃至极，“早就被淘汰的次品。”
装。
摩西坐在人堆上，挑高眉毛，这位钢铁侠之前就从巷口路过，看到了深处的景象，却在和摩西对视之后，收回即将踏入的脚步，转头套上他的战甲才进来。
甚至连出场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就硬装，好臭屁一个人。
彼得局促地拉着哈利从地上站起，虽然他最崇拜的超级英雄是美国队长，但这并不妨碍他在遇到这位同样优秀的复仇者钢铁侠时感到紧张，“斯塔克先生！”
居然真的有人买账，摩西懒得起身，也不在意钢铁侠频繁向他看来的眼神，显而易见的，钢铁侠对他的兴趣十分浓厚。
“我现在可没时间给你签名，蜘蛛侠先生。”托尼蓝眼睛下撇，居高临下的姿态显得他有些傲慢，他直接戳破彼得的身份，想从这个年轻人脸上找到一些惊愕的表情。
但让他失望了，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彼得情绪波动还没有他身边的哈利大。
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托尼不爽，但还是继续，“我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小奥斯本和蜘蛛侠是怎么跟这些九头蛇扯上关系的？还有你，未知先生。”他转向摩西，“解释一下你在威廉姆斯的宴会和柯林斯基金会的所作所为？”
克里斯威廉姆斯举办慈善宴会的时候自然不会忘记给美国甚至是世界首富的托尼斯塔克送一份请柬，但当时钢铁侠正跟复仇者联盟在其他地方执行任务，回来就得知那场宴会出事的消息，威廉姆斯被爆出是疯狂的极端种族主义者，还有奇怪的信仰，疑似邪教徒，事件发生后销声匿迹。
在复仇者联盟的催促下，政府才没有拖延，加快了那个被水淹过的大坑和破损管道的修复进度。
而柯林斯基金会事情发生时，钢铁侠在纽约的实验室泡了一整晚，拒绝所有人打扰，直到早上才打着哈欠从实验室里出来准备休息，好姑娘星期五告诉了他这件事。
钢铁侠赶在警察收尾的最后去基金会大楼下的天然洞穴里调查过，收集了一些没被烧干净的海怪粘液，一直研究到现在。
这两次事件中都有人目击到一个与蜘蛛侠共同行动的蓝发男人，疑似变种人。
对于蜘蛛侠这个在皇后区出没的新手超英，托尼自然清楚。
复仇者大厦位于曼哈顿区，距离百老汇不远，隔壁皇后区出现新人，控制欲很强的钢铁侠在第一天就知道了，还动过招揽的心思。
但查出蜘蛛侠只是个十七岁高中生后，他就放弃了。
小孩子当什么超级英雄，还是好好上学吧。
可那些目击者口中的蓝发男人，托尼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么显眼的发色，应该很容易找到才对。但他翻遍了所有和蜘蛛侠有关的监控，都没能发现这个男人。
还是星期五在监控中圈出一个明显的扭曲色块，他才意识到那里还有个面目模糊的人影。
托尼的胜负心被激起，在研究之余不停寻找这个未知先生。
直到在诺曼的葬礼上，他见到了站在小奥斯本身后的摩西。
虽然外貌对不上，但无法被摄像头捕捉到的特点让托尼确认这就是他在找的未知先生。
“解释？”摩西轻笑，“我似乎也没做坏事吧？见义勇为并不犯法。”
摩西并不清楚面前钢铁侠的心路历程，也没有彼得那种超英滤镜，不是很乐意配合。
他隔空点在钢铁侠胸口反应堆的位置，“我只是出于微薄的同情心，在本地超英不在的时候，做了本该他们来做的事情。”
第69章
“怎么？你还想听我帮纽约给你说谢谢吗？”托尼不爽地撇撇嘴,手臂抱起，挡在胸前。
摩西的动作直接戳中了他最焦虑的地方，原本对陌生物种的好奇和些许欣赏都在这挑衅中消失。
不过,托尼对着还坐在人堆上的讨人厌的家伙上下打量了一番,得出了与摩西之前相同的结论。
好装。
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气场不和吧。
委屈自己从来不在托尼的选项里，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变得古怪,想到了反击的方法，“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孩子，你是复仇者的粉丝？我现在又有时间了,需要签名吗？为你们为纽约所做的一切。”
托尼从表情逐渐空白的摩西看向一旁的彼得和哈利，补充道,“当然，是给你们所有人的。”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喜欢特立独行博取关注的叛逆青少年。
摩西：“……”
他的额角突突直跳。
“呃……”彼得按住了摩西的手，“你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对吧？”
“不,我是认真的。”托尼才不管，他甚至开始在战甲装备里翻找,大有现在就给三人签名的意思。
眼看钢铁侠眉毛一挑就要继续拱火，哈利无语扶额，全场唯一靠谱的人打算挺身而出中止这场幼稚的闹剧。
但摩西突然笑了一声，抽出自己的手按在彼得的肩膀上，手上若隐若现的黑意褪去，他身体微微后仰，意味深长地对托尼说：“你很熟悉这种博取关注的方式啊，是经常使用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吗？我想孩子这个称呼给你更合适。”
托尼假装找东西的动作停下，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着,而后很有默契地同时转头咋舌。
幼稚的拌嘴没分出胜负，但交锋的两人也心有灵犀地选择偃旗息鼓。
没跟上节奏的彼得左看右看，茫然地挠挠头。
最终还是靠谱的哈利重新将话题引回正轨，“所以，斯塔克先生，威廉姆斯和柯林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撞到九头蛇袭击是意外，钢铁侠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不可能是为此而来，那他的重点就只会是摩西参与过的那两件事。
“你身上有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摩西的鼻子皱了皱，从一开始他就闻到了，虽然很淡，但那确实是属于塞壬造物的恶臭，可他又很清楚陆地上那些怪物都已经被他清扫干净。
托尼抬手闻了闻，却什么也没闻到，他明明洗了好几次才出的实验室，还喷了比以往更多的香水。
摩西：“你和塞壬有过接触？”
“那是谁？”托尼支起一只手在耳边挥了挥，“另外，你们真的觉得现在这是个谈论大事的好地方？”
这里距离诺曼的葬礼场地并不远，巷子挺深但也还是能隐约看到外面还没有完全散去的宾客两两三三路过，再加上摩西身后那群昏迷半死的九头蛇特工们，确实称不上多安全。
“去我那里。”托尼打了个响指，一架昆式战机落在了旁边的大楼楼顶，掀起一阵大风，也引起一片惊呼，“正好，把那些九头蛇也带上。啧，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取而代之。这些家伙就像蟑螂一样，没完没了。反正你们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我可以出于同情帮帮你们。”
嘴上不饶人。
对托尼用他说过的话来堵自己的行为，摩西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不过对这个方案他没什么意见，总不能让他身边这两个小孩去处理吧，他自认为还没有那么缺德。
*
复仇者大厦。
“欢迎来到复仇者大厦，各位先生。”大门一打开，机械女声就在众人耳边响起。
“这是我的好姑娘，星期五。”回到自己的地盘，托尼肉眼可见地放松不少，心满意足地接受来自两个年轻人崇拜新奇的眼神，打开冰箱取出一袋蓝莓示意，“来点？”
摩西已经收起了伪装，如同海藻般的深蓝长发披散在身后，手指勾住领带把这束缚他一天的刑具扯松，他毫不客气取走托尼手中的整袋蓝莓。
手中突然空空如也，托尼却只是耸耸肩，注意力全被摩西的变化吸引，这明显的非人特征对任何科研者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直到他的小腿被轻轻撞了一下才收回那不加掩饰的视线，小声斥责，“我迟早把你捐给大学去，小笨手。”
撞到自己主人的小笨手晃晃悠悠端着几杯咖啡调整行进的方向，平衡感差得让人忍不住为它捏一把汗。
“谢谢你，小可爱。”摩西端走咖啡时还不忘逗逗钢铁侠的人工智能。
两个年轻人更是已经被复仇者大厦里复杂精妙的设备深深吸引。
摩西表现平淡，纯粹是因为他没上过学，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完全看不懂。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目的了吧。”摩西看向对面又取出一袋蓝莓嚼个不停的钢铁侠。
“星期五。”托尼召唤他的助手，一道虚拟屏幕落在众人面前，淡淡的蓝光打在所有人脸上，“我在那个洞穴里采集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屏幕上展示出一团不停蠕动的粘液状物质，摩西的眼睛闪了闪，看来他当时情绪上头，清理不够仔细，好在这只是怪物掉落的肢体，有生命力但不强，放着不管也会自然消失。
“我分析了它的成分，发现它的基因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种生命。”
摩西看不懂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只是略微点头。
“最奇特的是，它的状态并不稳定，基因序列时常在未知与人类之间转换。”托尼收敛起笑容，他有着超越时代的人工智能，搜集情报的能力自然也十分出众，他当然也了解到了柯林斯基金会利用流浪者制造怪物的事情，从而推测出他收集到的这些粘液的来源。
“只可惜它能维持人类状态的时间并不长，我针对这点做了一些实验。”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变换，是经典的DNA双链结构，还有一连串复杂的记录。
身为生物方面高材生的两个年轻人率先看懂了，彼得几次张嘴，终于激动道：“它变回人类的时间变长了！”
这代表着……
“没错！”钢铁侠向来对自己的研究很有信心，“这代表着它，或者说他们还有变回人类的可能！”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随之响起的是一声清脆的杯子落地声。
小笨手又晃晃悠悠挪过来收拾洒落的咖啡和杯子碎片，还有一些仍在掉落的小圆球。
是摩西。
他怔怔地看着屏幕上那些数据，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湿意在眼中聚拢模糊了他的视线，又凝成珍珠成串落下。
他们，原来真的能摆脱怪物的外表，不必在痛苦中受尽折磨失去自我。
一瞬间，与塞壬的争吵决裂，母亲的尸体被海浪卷走的画面，战场上散不去的哀鸣侵占了摩西所有的感官，最后落在那层层堆叠将大海填平的扭曲尸骨上。
无论是那些看着他长大的族人们还是那些带着歉意和决绝踏上战场后被俘虏的精灵们，一张张熟悉的脸都畸变成怪物。
托尼介绍自己成果的话被这突发状况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自己的研究足以令人惊叹，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天才的钢铁侠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彼得手足无措地凑到摩西身旁，和哈利一人一边握住了好友的手，试图安慰。
属于人体的温度让摩西冷静下来，泪水还没停，他用手接了一捧珍珠，递到钢铁侠的面前，认真请求，“拜托你，救救他们。”
即便他的原生世界已经覆灭，他所熟悉的人们都已死去，但在这个世界，还有一群无辜遭难的人需要有人把他们从这种痛苦中拯救出来。
*
“他们在海里，充当着塞壬，也是造成目前局面的罪魁祸首的护卫。”这次摩西很配合。
钢铁侠找他除了满足好奇心，更重要的是，他在研究时发现了那些生物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并且很难追踪，他需要熟悉这种生物的人来帮忙。
两次事件中最特殊的摩西就变得极为显眼。
接过海神权柄，上任临时海神后，摩西能很轻松地探查到塞壬的方位，如果不是哈利的父亲突然去世，他应该早就了结一切，离开这个世界了。
可也是多停留的这短短几天给摩西带来了新的惊喜，他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希望。
为此他不介意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告诉给复仇者们。
摩西坐在一旁，满心期待地看着实验室里忙碌的几人，为了赶时间，托尼还叫来班纳博士，顺便抓了哈利和彼得当壮丁。
等待星期五计算结果时，托尼没忍住还是问了摩西他无法被摄像头捕捉到的原因。
摩西想了想回答，“我是海神的孩子，母亲为了保护我分出一部分力量缠绕在我的灵魂上，使我不会被外界干扰窥伺，也许这种力量对你们的科技产物也有效？”
彼得提出异议，“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用我的相机给你拍照了，照片很清晰。”
哈利点头，他也看过那张照片。
于是摩西又想了想，爽朗道，“事实上，对我来说，我在你们这个世界的登陆点是你们学校的游泳馆。在那之前你见到的其实是我的尸体，毕竟我之前死掉了嘛，灵魂重新进入身体总要多花费一点时间的。”
这个回答引得在场所有人侧目，这个家伙在爽朗什么啊？！怎么会有人一脸无辜地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第70章
摩西坐在复仇者大厦顶端巨大的金属字母上,摊开手感知空气中的湿度，长尾自然垂落，巨大而绚丽的尾鳍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地面。
许久,他收回利爪,目光望向远处的海面。
乌云正在聚集。
摩西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塞壬……
摩西嗅到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甚至他的灵魂都在为此战栗。
没等摩西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咳，我打扰到你了吗？”托尼克制自己看向那条大尾巴的眼神不要太露骨,“人鱼公主。”
摩西自动略过了那个称呼，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托尼起外号的功力,这人热衷于给身边的人起各种调侃意味十足的小称呼。
“我只是在想事情。”不顾托尼的遗憾，摩西的长尾化作双腿,轻盈地从字母顶端跳了下来。
托尼耸耸肩，“OK，孩子的烦恼。”
摩西不甘示弱，“这个称呼还是还给你比较好,我的年龄比你们这个国家都要大得多。”
“那可真够大的，是个大孩子了。拜托,成熟点吧，男孩。”
摩西暗地里用舌尖顶了顶脸颊，就非得把他按在孩子这个称呼上吗？
托尼玩够了，终于想起正事，“研究已经到最后一步了，沿海的居民也已经全部撤离，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我们？”摩西脚步微顿，稍显惊讶。
“当然，我们！”托尼比他更惊讶,他夸张地用手指指摩西又调转方向指指自己，“这次我们这些复仇者还在，没有给你见义勇为的机会。”
摩西叹气，“这很危险，而且我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吧，超级英雄……”这两个单词在他嘴里咕哝了几圈，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托尼满意地收回极具压迫力的视线，重新迈开腿向前。
休息室内，彼得正满脸兴奋地和坐在他身边的美国队长聊天，浑身洋溢着追星成功的愉悦感。
被好友不值钱的样子辣到眼睛的哈利无语地往边上挪了两下，真不知道彼得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虽然他们只担任了实验助手，但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还是让哈利深感疲惫。
好在史蒂夫是个成熟的大人，很好地接住了彼得的热情。
只是随着彼得的话痨功底逐渐显现，他的表情逐渐僵硬。
就在这个时候，休息室的打开，将史蒂夫拯救了出来，他悄悄松了一口气，转头却对上了满脸戏谑的托尼。
摩西没注意到一旁的眉眼官司，他走到彼得身后，一只手撑在沙发靠椅上，另一只手狠狠揉乱了彼得的头发，“别欺负人。”又转手拍拍摊倒在一旁的哈利。
彼得被揉得脖子瑟缩了两下，哈利则有气无力地把摩西使坏的手拍开。
“我才没有。”彼得小声反驳，带着满满的心虚，他也知道他确实有点过于兴奋了。
无论是可以进入钢铁侠的实验室，还是被最崇拜的队长认可都让这个未成年小伙激动不已。
真该让托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孩子，摩西迷起眼，又在彼得手感超棒的卷毛里揉了揉，弯腰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听说你被安排到支援队里了？虽然我还是觉得这对你来说太早了，但加油吧，好好干。”
然后他极具暗示意味地指了指那边的复仇者老大们，“别忘了你的目标。”
哦，彼得又露出他那漂亮的小狗眼了。
事实上，托尼还是因为彼得的年龄有些顾忌，但在摩西说神盾局局长已经盯上彼得之后，他就瞬间改变了主意。
年龄小没关系，大不了多培养几年，但给弗瑞找不痛快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不过这些彼得没必要知道，摩西脸上挂着笑，渐渐地，他的笑容里多了些哀伤和不舍。
处理完海上的事情他就要离开，大概率是没有再见的可能性了。
摩西在这个世界里最担心的就是彼得和哈利。
彼得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但他的内心坚定而温柔，总能走下去，摩西能帮他的只有给他找几个经验丰富的前辈，让他别走得太难，少吃点苦头。
而哈利，摩西微微转头，敏锐的家伙，摩西用指尖戳了戳正抬眼认真观察他的哈利，“我给你留了礼物，就在我的泳池边。还有，记得给泳池里那群小笨鱼喂食，不然他们会饿死的。”
有彼得在，仿佛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头顶的家族遗传病也被治愈，这骨子里就透着点坏的小少爷总能克制住自己的。
“……”哈利点头。
摩西没再对两个年轻人说些什么，转而看向窗外，黑漆漆的云层在不住翻滚，他唇角上扬，语气温和，“要下雨了，真是个好天气啊。”
*
往日里游客密集人声嘈杂的沙滩浴场此时空无一人，浪花一次次拍打海岸，翻起的浪花越来越高，仿佛是大海在咆哮。
NYPD的局长叼着一根烟站在伞下，眉头紧锁，透过雨幕望向远处的可怕景象，耳边人群的争吵，警车的鸣笛，还有雨水落下的声音愈发紧凑，让他心跳如鼓，几乎就要直接挣脱身体。
借着电闪雷鸣，他终于看清海上那团阴影的真实面目，蠕动的，扭曲的，狰狞的渎神怪物正层层叠叠，疯狂挥舞着他们丑陋的触手。
不止是他看见了，从一声被恐惧充斥的尖叫开始，突然被要求撤离的人群开始骚动。
局长掐掉烟，往旁边啐了一口，摆手让身边的手下快去安抚。
比鸣枪示警来得更快的是纽约人无比熟悉的带着复仇者标志的昆式战机，它自众人头顶划过，目标明确飞向大海。
随后，一段空灵的吟唱伴随里拉琴的琴音响起，强势抚平所有人的恐慌。
“去避难吧。”有着超乎人类想象极限外貌的人鱼在雨中凝聚出身影，缀着金边的蓝色鳞片熠熠生辉，他抱着琴神情悲悯，叹息着重复，“去避难吧，我们会解决的。”
原本让警员们头疼不已的人群终于安静散去。
摩西弹完最后一个音，完成任务，再次隐入雨幕，化作水流，奔向战场。
他们的作战计划其实很简单，把战场控制在海上，尽可能多地制服那些被改造的怪物，交给支援队用钢铁侠他们连夜研制的药物尝试治疗。
摩西用自己的海神权柄，赠予复仇者们海上行走和水中呼吸的能力，希望能为他们减小一些场地劣势。
效果似乎有点好过头了。
雷神携带闪电从天而降落入怪物堆里，绿巨人抓住怪物的触手用力抡圆砸飞，钢铁侠的战甲军团发射出的激光密集成网……
摩西嘴角微微抽搐，余光却在众多怪物里看到了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同样是残留着各种人类肢体的胶质怪物，摩西看到那个保留有一颗完整的属于人类女性的头颅，眉眼间还有些许熟悉的痕迹，她的身体也更偏向人类，虽然是透明的，手脚处也有明显畸变。
她藏在最后方观察战局，就连脸上的笑都让摩西感到似曾相识。
终于，摩西想起来了，他见过整张脸更苍老时的样子，是柯林斯基金会的主人，那个在宴会上用诡异的邀请3P的方式试探他的女人。
“你！”摩西的突然出现把柯林斯吓了一跳。
“你和塞壬合作的理由是什么？我知道你并没有被他蛊惑。”摩西问道，海水顺应他的心意化作绳索束缚住柯林斯的手脚。
惊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笑容又回到了柯林斯现在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亲眼见识过摩西的战斗力，她表现得很顺从。
“显而易见，伟大的海神殿下，为我曾经被迫失去的岁月。”
“被迫？”
“是的，被迫。”现在的柯林斯很像她那个年轻的丈夫，笑容好像假面一般一成不变，“我是被迫嫁给老柯林斯的，在我事业最辉煌的时候。过去的我没有能力反抗，现在您口中的那位塞壬给了我无法拒绝的报酬，我没办法不心动。”
“哪怕让这些无辜的人的成为祭品？”
柯林斯沉默了一瞬，还是回答，“是。”
“……”镰刀出现在摩西手中，“那你与曾经胁迫你的老柯林斯就没有了区别。”
柯林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摩西抬手，“你有两个选择，死在这里或者变回人类接受审判。”
“……”
摩西的镰刀上燃起火焰，将柯林斯的尸体烧成灰烬，她是自己撞到摩西的镰刀上的。
以柯林斯现在的地位，她回到陆地上也不会受到太多处罚，但她还是选择用年轻时的面目死去。
摩西甩了甩自己的镰刀，将灰烬撒进大海。
再抬头，就和一双猩红的眼睛对视了，是塞壬，他盘踞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不知道看了多久，“小珍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塞壬的蛇躯在石柱上爬行留出更多的余量，他居高临下，对曾经的好友道，“一样的心狠。”
“比不上你。”摩西发现自己的内心居然没有太大的起伏，塞壬的指控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连族人们死后的平静都要剥夺。”
“战争，总要有牺牲，我相信他们愿意发挥自己最后的作用换取更多人活下来。”海浪托起塞壬，一缕金光在他手中凝聚，化作一把模样古怪的尖刺样利刃，“身处最后方的你当然无法理解看着亲近的人一个个死去的感受。”
双方的兵器相撞，声音尖利刺耳。
一起长大的他们居然还残留着些许默契，就连动手时间都相差无几。
“而且我又不是没做过其他努力，就像你母亲的那件事，当然，我承认，你母亲的死亡我要负很大责任。”被雨水打湿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塞壬脸上，猩红的竖瞳明亮异常，“她死了我就再没有其他选择了啊。”
摩西却是先看向那突兀的，以不合常理的方式悬浮在海面上的石柱，又是那古怪的味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身处最后方，为什么能那么巧合地在母亲即将踏上陆地时出现在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