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打架不停劝架不停
“你说什么？”
葛长玲猛地站起来, 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深深的吸气呼气，说：“胡说八道, 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你们凭什么冤枉我！我跟胡相伟根本没关系。”
杜鹃：“有人看见你在大年初一打了他。”
杜鹃好声好气：“葛长玲, 你大姐也是公安，作为家属我相信你肯定是知道一些政策的，也明白这可是命案, 不是小事儿, 我们会严肃认真调查的。这样的事儿，早早说清楚还是更好的。你不承认，可事实就是有人看到了。越是撒谎, 倒是越是让自己嫌疑更大。何必呢？倒是不如早点说清楚。”
葛长玲脸色难看，不过杜鹃有句话倒是说到她的心里了，作为家属，她确实不是像其他人那么一无所知。她还是懂的政策的, 葛长玲犹豫了一下，说：“我确实是打了他！”
杜鹃表情变都没变，说：“为什么？”
如果葛长玲打了胡相明, 倒不让人意外，但是为什么打胡相伟？
葛长玲抿抿嘴，不高兴的开口：“他该打！”
她忍不住问：“是谁看见我打他的？”
杜鹃没说，倒是又问：“你为什么打他？他得罪你了？”
葛长玲抿抿嘴, 说：“这事儿……能保密吗？”
杜鹃转头看齐朝阳，齐朝阳认真：“我们只是想查清楚案子，你们那些私下里的事儿，我们不会乱传的。”
葛长玲点点头，她深深的看了齐朝阳一眼, 当初齐朝阳也是她的目标，不过齐朝阳从不着家，很少回来，让她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看看真后悔啊，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啊，她当初如果追了齐朝阳。哪至于像现在这么困难。
葛长玲心情很差，但是也怕自己沾上那杀人的事儿。
她说：“胡相伟调戏我，我生气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我今年刚结婚，他调戏我的事儿要是传出去，我婆家那边怎么看我？”
她怏怏的，表情不好。
杜鹃正想继续问，齐朝阳倒是突然开口，他声音没有起伏，说：“是吗？但是我们听到的，似乎不是这样。”
杜鹃立刻反应过来，齐朝阳不相信葛长玲的话，诈她呢。
葛长玲一下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站起来，说：“你什么意思，是谁，是谁胡说八道要陷害我，是谁这么缺德啊，真是该死的混蛋，缺德冒烟儿。”
齐朝阳：“我跟你大姐共事过，我也不希望她的家人真的出现问题，这是杀人案，真是牵扯上什么后果可不是小事儿。既然我们这么说了，肯定就是知道更多了。能来问你也是给你机会，你还是痛快点直白点。早点坦白对你也是好事儿。你放心就是，我们只是为了调查案子，没那个功夫碎嘴子说你的隐私。”
葛长玲脸色不断的变化，好半天，一屁股墩儿坐下，小声说：“这事儿，你们可得给我保密啊。”
“那是肯定的。”
她果然撒谎了。
葛长玲低声，眼神很愤怒，她咬着唇说：“胡相伟个贱人，他真是个天字第一号x大贱人，一道雷怎么不劈死他。他威胁我。”
杜鹃惊讶正想详细问一下，猛地又闭嘴，如果葛长玲知道他们是诈她，改口不说了怎么办。
她认真的看着葛长玲，不言语听她继续说。
葛长玲忿忿：“我这不是没有工作？就想着找个工作。我大姑姐的老公公是服装厂的副厂长，所以我难免要多拍一点马屁，但是不知道胡相伟怎么知道了，非说我们有一腿，利用这个事儿想要威胁我。所以我当时才打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她跟那人是有一腿，不过那又怎么样，捉贼拿赃，什么证据也没有，她是不会承认的。
她自己还没捞到多少好处呢，胡相伟还想从中分一杯羹，做梦去吧！
她说：“他冤枉我也就算了，人家一把年纪了，德高望重的，被这么冤枉怎么行！我可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我就打他了。但是我也就是给他一个大嘴巴而已，我可没干别的。”
杜鹃不知道齐朝阳怎么想，但是她倒是看出来了，葛长玲跟那个“老头子”肯定关系不简单的。
如果真是道听途说，胡相伟也不会去威胁她。
胡相伟可不傻。
杜鹃：“那他威胁你什么？图财还是图色？”
葛长玲：“他还没说呢，我就甩他大嘴巴了，根本没给他机会说下去。但是我估计是图财吧？虽然我长得不错，但是图色没必要，他自己也不是没媳妇儿。”
杜鹃：“那之后呢？你打了他之后呢？”
葛长玲赶紧说：“我就回去了啊，我就是回娘家拜个年，拜完年我就回家了。我可没对胡相伟做什么，再说他一个大老爷们，我也打不过他啊。”
杜鹃挑挑眉。
葛长玲：“哎不是，你们相信我啊，这事儿真是跟我没关系。按理说我不该说一个死人的坏话，但是胡相伟可不是个好东西，恨他的人多了。他是威胁我，但是他又没证据说我乱来，谁理他啊，我还不至于杀人吧？要是这点事儿就值得杀人，那这城市还不天天死人？我跟你们说，他可不是个好东西，你们知道他以前那个对象李秀莲吧？”
杜鹃：“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葛长玲：“对，她结婚了，但是李秀莲上一个对象，就是胡相伟找的街溜子，穷的全家好几口子爷们一条裤子轮着穿。真的穷的叮当响，□□都漏风。还装成条件不错的干部家庭，就那小子还说自己是部队军官呢。假装成条件不错的，想要骗婚李秀莲。这都是胡相伟找的，你说他狠毒不？就这事儿都露馅了，你说李家人能饶了胡相伟？更不要说，李秀莲现在的男人还是副主任呢。听说他们感情挺好，那李秀莲就不能吹吹枕边风，收拾一下胡相伟？”
她葛长玲是算计是贪慕虚荣是个人作风一般般，但是这种丧心病狂毁人一辈子的缺德事儿，她也是看不上眼的。
他娘的，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搁了谁不想报复？
杜鹃惊讶：“这事儿你都知道？”
他们知道不奇怪，她处理的案子，但是葛长玲也知道这个？
葛长玲冷不丁反应过来，随即期期艾艾：“我跟他大哥胡相明关系还成……”
杜鹃恍然大悟，懂了，旧情人。
哦不，也可能是现在进行时。
齐朝阳显然也想到了，他也没纠缠这个话题，说：“那你说胡相伟得罪的人多了，这不就一个李家？”
葛长玲：“哪止一个李家啊，……”
她看了杜鹃一眼，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杜鹃：“你不会要说，他也得罪我们家了吧？”
“那倒不是。”
葛长玲反驳，随即说：“他也得罪了江维中啊！早先他还没工作的时候想要截胡儿江维中的相亲对象，不仅没成还传的沸沸扬扬。他因此十分记恨江维中的。你别看他后来知错了在大院儿干了不少活儿，又热心肠帮助邻居们，但是这人就是个小心眼，他记恨江维中的，后来江维中有好几次相亲不成，都是他在背后搞的鬼。虽说我不知道这事儿江维中知不知道。但是如果这些事儿被江维中知道，谁知道江维中会不会报复他。”
杜鹃：“这些也是你的好朋友告诉你的？”
好朋友三个字，打重点，特指胡相明。
葛长玲摇头，她说：“人家也不可能什么都告诉我，我自己看见的，有一回江维中相亲那天咱家属院儿停水，大家都出去到胡同儿里头的公厕上厕所。我上厕所的时候就遇见那个相亲女了。我还没出来，就听见胡相伟拦住了她，跟她说了好些个话，说江维中做法医验尸身上带着死人味儿，还说不吉利什么的，说了好些个难听又可怕的话。我那可是听得真真儿的，那女的当时都没回去，直接走人了。相亲也就黄了。后来我就关注上了，光是我知道的，这些年就挑拨了六七个。”
杜鹃：“可是维中哥并不知道这件事儿。”
葛长玲嗤笑：“他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不相信呢？江维中可是咱们大院儿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他不仅上学早还跳级过，我就不相信他没脑子，他看不出来一次次相亲不成有问题？反正我觉得他知道。”
杜鹃抿抿嘴，随即认真说：“我们都会调查。”
杜鹃：“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看来葛长玲不知道白晚秋的事儿。
不过也不奇怪，这个事儿也不小了，胡相伟如果精明应该就不会露出来。
葛长玲：“还有车队啊，他跟他们车队的人处的也不是很好……”
葛长玲嗤笑，说：“就这么个玩意儿，你看恨他的人有多少，我这算什么！你们可不能往我身上赖。我才是无辜的。”
杜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的。初一那天你是直接回婆家大院儿了吗？你还记得具体的时间吗？有人证明吗？”
眼瞅着葛长玲要发火，杜鹃语重心长：“都核实清楚了，对你也好，我不怕实话告诉你。大院儿很多人都知道你打胡相伟，少不得有些闲言碎语，这调查清楚，也是个好事儿，你说对不对？”
葛长玲忍不住骂道：“他妈的哪个贱人说的啊！”
杜鹃没言语，但是葛长玲也不傻啊，既然杜鹃都这么说了，那说明大院儿的其他人肯定是知道的，她不好说，她直接回大院儿打听就是了。
该死的，哪个瘪犊子给她添麻烦！
葛长玲忿忿，不过深吸一口气，说：“我打人那会儿才七点，打了他一个嘴巴子后，我就直接走了。我回我们大院儿的时候还不到八点。然后我就跟我男人在我们家属院挨家拜年，还跟他还有我小叔子他们一起去了大姑姐家拜年，中午才回家的。你去证实吧，除了往回走的那不到半个小时，我都有证人的。而且我自己走那半个小时他也没事儿啊。”
杜鹃点头：“我们会调查的。”
她这么说，葛长玲倒是松了一口气，说：“你们可要查清楚，这个事儿我是无辜的。”
杜鹃：“你放心吧。”
齐朝阳：“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葛长玲：“我送你们出去。”
说实话，这次的事儿葛长玲倒是不太担心，她大姐原来也是市局的，虽然现在调走了，但是这么多年的旧同事，大家也不会为难她这个妹妹。
只要真的跟她没关系，还是不用担心太多的。
而且，她也是清楚的，市局的人能力还是有的，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针对她私生活多管闲事儿。
正因此，虽然被找上门，她有些愤怒生气，但是却不怎么害怕。
她不知道别的地儿有没有糊涂蛋，但是他们这边可没有。
她送了齐朝阳和杜鹃出去，邻居们好奇的七嘴八舌：“这咋来公安了？是出什么事儿啊？”
“你又惹事儿了吧？”
“那个姑娘有点眼熟啊！”
“我记得我记得，他们家结婚闹事儿那天，就是这姑娘过来处理的，是咱这一片儿派出所的。”
“有才媳妇儿，公安来你家是啥事儿啊？”
别说是外人，就连李家人一个个都死死的盯着葛长玲，要不是齐朝阳他们刚才说要单独谈，这些人怕是能赖在屋里不走偷听！这会儿葛长玲倒是觉得齐朝阳和杜鹃挺好的，最起码知道清场。
她不耐烦的说：“我娘家那边大院儿死了个人，我初一不是回过娘家？公安来打听打听看看我知不知道什么线索。”
“啊！你说的那个我知道，是昨天从公厕捞上来的那个吧？”x
“这个事儿我也知道，我昨天还过去看热闹了，唉呀妈呀真是又惨又恶心，真的，没眼看了。那是你娘家大院儿的啊？你娘家不是朱公安家属院儿的？我怎么听说死的是机械厂的人。”
葛长玲：“是机械厂的，但是住我们大院儿。”
她随口应了句，但是很快的又说：“我回娘家看看。”
她倒是要看看，哪个该死的把她跟胡相伟的纠葛说出来的。
她饶不了那个混蛋！
李有才：“我跟你一起回去……”
葛长玲厌恶的说：“你回去干什么？有你什么事儿？”
李有才：“我不是怕你受欺负？你……”
葛长玲冷笑：“除了你家的人，没人欺负我！”
一个大老爷们竟然骗婚，真是让人看不起。
要长相没长相，工作也没了，就连平日里都不太能支棱起来，还不如老头儿呢，最起码儒雅有魅力。
葛长玲厌恶的说：“给我滚远点。”
“你怎么跟我哥说话呢，你……”李家老二看不过眼开口。
葛长玲瞬间暴怒：“你他妈少给我放屁，这里有你开口说话的份儿吗？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相亲的时候你哥哥是有工作的，倒是你个鸡贼的下三滥，直接给工作忽悠走了。整天装的体贴像个好人，但是谁占便宜谁知道，这天底下会算计的没有你会算计，你搁这儿给我装什么正义使者呢？啊呸！有本事你把工作还回来啊！拿着我男人的工作还想骑我头上拉屎？你做梦吧，你算是哪头大半蒜！大家走一走瞧一瞧啊，看看着心机深沉的小人长什么样啊！”
“你太过分了，你自己还不是骗婚，你根本没工作……”
葛长玲：“那又怎么样，谁家不是男主外女主内？照我说，得亏是遇见我，但凡是个真的有工作的姑娘，怕是就要被你家坑死了。你家还有个小子没工作呢，如果我有工作，八成也保不住，都要被你家不要脸的要走。我嫁过来是牺牲我一个，造福全天下的女同志。再说了，我跟你哥互相撒谎，都有错，谁也别说谁。但是我们怎么互相埋怨也轮不到你跳出来装好人。你一个占便宜的，还想拿了好处又装好人？你当别人看不出来你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算盘精？这么会算计，你快去当账房真是可惜了啊！”
“你你你！”
“我什么我，有本事你不拿这个工作啊，拿了工作就闭嘴滚犊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随口唾了一句：“真是个小人！”
“你够了！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弟弟，这……啊！”
李有才刚想教训教训媳妇儿，葛长玲直接一个大逼斗！
扇的李有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葛长玲：“呸！窝囊废！”
她扬着下巴，十分嚣张：“我回娘家！”
咣当一摔门，直接就走。
诸位邻居一个个的缩着如同鹌鹑。
不管什么时候，嚣张一点泼辣一点，烦恼都少一点。
最起码，没人敢对着葛长玲当面蛐蛐儿她。
葛长玲嚣张离开，直奔大院儿。
她倒是要看开，哪个瘪犊子检举她。
虽说她确实跟胡相伟纠缠了，但是她可没害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可不能算了。
葛长玲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大院儿，刚一回去，就看到院里不少人唠嗑，虽然现在是数九寒冬大冷天，但是一点也没影响家出来八卦。
毕竟，他们大院儿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恶劣的事件。
杜国强都在人群里，他最先看到葛长玲，说：“葛长玲回来了。”
裘大妈：“葛长玲你没事儿吧？公安去找你了没？”
葛长玲：“我能有什么事儿，人又不是我杀的！”
“啊啊啊！你个小贱人还敢来，你竟然对我儿子动手，是你，是你害了他是不是！”
常菊花如同炮仗，远远的窜了过来，她张牙舞爪，上来就要打人，葛长玲倒是丝毫不怕，直接冲上去。
“你他妈放屁。谁要害你儿子了！你这老虔婆自己死了儿子是你倒霉，还想拿我撒气？没门！”
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老虔婆，她跟胡相明未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年他们处对象可处的挺好，都是这个老太太整天能做幺儿。加上那会儿胡相明没有工作，她才跟胡相明分开。
虽说后来胡相明有了工作，但是就冲常菊花这个人品，葛长玲就不敢嫁进去。
但是如今想想，她真是生生的错过了好日子和胡相明啊！
如果现在她找了个条件好的，她还不会这么后悔。如果她现在找的是齐朝阳这种条件好男人，她不会后悔的。但是她找的是李有才。双方还各自骗婚。这日子过的细碎，她难免后悔起来。
当年为什么就不忍一忍和胡相明修成正果呢？
一切都是常菊花的错，都是因为她太年轻了，不想有这么一个恶婆婆。结果生生的错过了啊。
都是常菊花的错！
葛长玲越想越气，薅着常菊花，抓挠厮打：“你个老虔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打死你！”
“你个贱人，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家过得好……”
“你放屁！你想冤枉我？没门！我让你冤枉我，我让你冤枉我！”
两个人噼里啪啦，势均力敌啊！
常菊花：“你还不承认，这是你弟妹说的，周如都看见了，她看见你打了我儿子，你还想不承认……”
好么！
这下子葛长玲是知道了。
原来是周如，竟然是这个贱人！
葛长玲最厌恶的就是周如，这个弟媳妇儿，简直就是臭狗屎。最恶心最自私最无耻不过了。
她猛地用力一推，说：“放屁，胡相伟嘴上调戏我，我就不能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这话是假的。
但是她说的理直气壮！
谁让她不能说胡相伟是真的威胁她呢。
她愣神儿了一下，随即很快的回神，然后叫嚣：“你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癞-□□样儿，还想调戏我？没门！我承认我打了他一巴掌，但是想冤枉我杀人？我绕不了你！”
“你才放屁，大伟哥有我这么好的媳妇儿，怎么可能看上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儿，真是把自己当回事儿！调戏你？调戏你还不如调戏一只狗！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天仙儿啊！竟然还敢败坏我大伟哥的名声，我打死你！”白晚秋冲了出来。
案子还在调查，尸体还不能领回来下葬。
一家子在家憋着，倒是火气更大了。
白晚秋赤红着眼睛，大叫：“你败坏我大伟哥的名声……”
啪！
一个大嘴巴子甩给了葛长玲。
葛长玲反击的薅住白晚秋，猛扇两个，叫：“你还敢跟老娘动手？你别以为你男人死了，就能什么粉都往脸上擦，怎么的？你以为你家胡相伟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就是脚踩两条船，装什么好人？你白晚秋也不是好货，人家胡相伟都有对象的，你看人家条件好就网上猛冲。贱人都是你这样的，你还在这儿装？”
“你还敢说我家大伟坏话。”常菊花也冲上来了，婆媳两个二打一，葛长玲明显弱于下风。这会儿大家倒是反应过来了，赶紧劝架：“别打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别打了啊！”
葛长玲趁着有人拉架，猛地挠了常菊花几下子，又用力薅了白晚秋的头发。
“啊啊啊！你个贱人！”
白晚秋惨叫。
她猛地挣脱开再次反击，两个人就这么又打成一团。
杜鹃他们来到大院儿，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出儿。
他们去而复返，可真是没想到这个，杜鹃深吸一口气，高声叫：“都给我住手！”
震天响。
现场动作顿住，齐刷刷的看向杜鹃，杜鹃：“你们是疯了不成？这样打来打去有什么用？都给我散了！”
她又看了葛长玲一眼，这才从他家离开多久，这人就冲到这边找事儿了。
她无奈的摆手：“散了散了。”
“我的儿子啊，你怎么就死的这么惨啊！”
齐朝阳：“常大妈，你要是想快点有个结果，就不要多闹了。你这么闹下去，其实很耽误查案进程的。而且你这样，就算是谁有线索，也不敢提供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发疯打人。我这话不太中听，但是我也是真的为了破案，我相信你也肯定心里明镜儿一样清楚。回家吧，别闹腾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常菊花：“我儿子，我儿子死的冤枉，呜呜呜……”
齐朝阳看向了白晚秋，说：“你扶你婆婆回去，你公公呢？”
白晚秋：“他先头儿头x晕难受躺下了……”
齐朝阳：“走吧，我找你公公谈谈。”
他们早先就要找胡家人谈的，但是赶巧儿周如爆出来了葛长玲，不管出于什么情况，他们都必须先去找葛长玲了，但是葛长玲那边问询完了，自然要过来。
他们之所以迟了一些是因为两个人还是回了局里，跟江维中确定了他初一一整天的行程。
最起码，自己人这边还是要谨慎的，毕竟江维中是这个案子的法医。
虽然两个人都十分相信江维中的为人，但是人不是凭借感情办案。
好在，江维中初一当天压根就没有离开大院儿，难得放假，江维民夫妻两个把自家两个孩子推给了弟弟照看，江维中一天都在家带孩子呢……
两个人耽搁了一会儿才回来，没想到葛长玲又来大杀四方了。
杜鹃：“你也消停点吧。”
葛长玲不服气：“我可不能让这些瘪犊子冤枉了我，这杀人可不是小事儿。”
杜鹃：“不会冤枉你的。”
葛长玲：“我……”
正要说话，猛地看到周如出来，她瞬间一秒变身，嗷的一声，冲过去就是一脚。
周如本来就不高，天冷还穿的贼多，踹一脚跟个土豆儿一样翻滚倒地！
葛长玲骑上去就是沙包一样的拳头！
砰砰砰！
就是干！
相比于常菊花和白晚秋，说真的，葛长玲还是更恨周如的。
说一千道一万，那两个跟她没关系，而且死了儿子死了男人确实有点惨。但是周如算是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她还背刺自己，他们可是一家人！
说真话怎么的！
说真话也不对！
这人这么宣扬自己打了胡相伟，但凡是遇见个糊涂点的公安，自己都要惹麻烦的。
她能不气吗？
她薅着周如的头发，啪啪啪的又开始扇大嘴巴子。相比于刚才的打架势均力敌，这会儿简直是一面倒的碾压。葛长玲没一会儿就给周如揍成了猪头。
啊不对，周如本来就已经被常菊花打成猪头了。
这叫二次伤害。
周如叫：“啊啊啊！你干什么，你恼羞成怒是不是！救命啊！”
葛长玲又扇又掐：“你个贱人，你是我弟妹，竟然还要给我找事儿，我跟你拼了！葛长柱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贱人，真是瞎了眼。”
“别打我别打我，你欺负人……呜呜呜！”
周如这人打架是真的不行，根本不会反抗。
就连骂人都不行，委屈的叫唤。
杜鹃无奈，再次上前：“别打了，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她上前用力给人拉开，说：“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一家人这么闹不丢人啊！”
葛长玲：“那我回家打。”
杜鹃嘴角抽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这一天，案子进展不太多，打架都看了两场。
常菊花揍周如，最后就是她给拉开的。
这会儿又是。
这些人是真的不消停啊。
杜鹃：“赶紧的，撒手，别打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谁让她嘴贱的！”
“我说的是实话，你就会欺负人，你什么人啊！你……”
“够了！”齐朝阳突然开口。
他已经不想跟这些人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板着脸严肃的说：“谁在闹腾个没完，我就联系派出所，聚众打架，拘留也不为过。你们不想还没出正月就进去，就继续闹！我没那么多功夫给你们断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们一个个的也都给我安分点！”
他干脆利落，扫了一圈众人，说：“杜鹃，走吧。”
眼瞅着齐朝阳不是开玩笑，大家一个个倒是真的安分了。
杜鹃：“……？？？”
齐队还挺有用。
齐朝阳领着杜鹃来到胡家，胡大叔躺在床上，确实没什么精神。
他勉强撑着起来，说：“让你们看笑话了。”
齐朝阳：“这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家胡相明呢？”
胡大叔：“去医院看他媳妇儿了。”
“你们这是……”
齐朝阳给杜鹃使了一个眼色，杜鹃直接虚掩门，靠在门口。
齐朝阳：“胡大叔，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就开门见山。你家胡相伟和孙婷美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胡大叔一愣，眼神飘忽，有几分心虚，好半天，点点头。
这都问到头上了，他能不说吗？
他叹息一声，摸了一根烟点上：“他们啥时候搞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但是机械厂放电影那天，我捉奸在床了。我气得不行，给老二揍了一顿，也威胁警告了孙婷美。但是这个事儿，老大和小白都不知道。就连我老伴儿都不知道。我没敢让他们知道的。”
齐朝阳：“他们都不知道？”
胡大叔：“真的都不知道，那两天老大去外地送货了。他倒是问了老二为什么鼻青脸肿。老二骗他是个跟媳妇儿闹矛盾。他们夫妻有时候也打架，所以大明没怀疑的。”
齐朝阳挑挑眉，不置可否。
杜鹃站在门口，那是不想让常菊花和白晚秋偷听。
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抿着嘴，张望，很想偷听了。
齐朝阳：“那你知道胡相伟还有什么仇人吗？”
胡大叔犹豫了一下，低声：“这么大的仇，真没有，但是……”
他压低声音：“年前那会儿老二神出鬼没的，经常晚回来，我们保卫科还有人看见他去黑市儿了。我问他干什么，他没承认，说是别人看错了。我不知道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胡大叔是真的很想找到凶手，也是真的很信任齐朝阳了。
他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腊月二十七还是二十八那天，我让老二出门打酱油，他当时掏兜，掉出来一个金耳环，他捡的倒是快，但是我看见了，我问他哪来的。他跟我说是塑料的。我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是没有一点眼力，是纯金还是塑料，我是看得出来的。”
齐朝阳：“金耳环跟黑市儿有关系吗？”
“我说不好，自从昨天他的尸体捞上来，我也琢磨这个事儿……我也不晓得你们现在调查的啥样，但是要说是作风的事儿引起的，我是不相信的！我就敢这么说，我家老大大明子就算真的知道了老二跟孙婷美有一腿，他都不会在意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不会计较这点小事儿的。”
齐朝阳：“这是小事儿？”
胡大叔有点尴尬，但是大概是真的太伤心，人倒是不像是往常那么虚，倒是带着几分真：“这事儿就算不是小事儿，也大不到要杀人，反正就我对两个儿子的了解，男女那点事儿，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大事儿。我是怕你们查错了方向，耽误了事儿啊！”
齐朝阳垂垂眼，随即继续说：“那你说说金耳环，你还知道更多吗？”
胡大叔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老大也不知道。我试探了一下老大，他根本就不知道老二金耳环的事儿。”
齐朝阳点点头。
“齐队啊，我儿子，我家老二，我家老二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他不是个坏孩子，他们两个小时候跟着他妈过，那会儿我不在家，菊花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真的很难，所以难免有几分泼辣，两个小子也是一样，不凶一点，别人欺负啊。我真的，我真的难受……虽说老二是有些要强有些自私，但是他真的不坏，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儿啊。你说他说点小话儿挑拨离间这事儿我认，但是大的坏事儿他也不敢啊！谁这么狠毒，就这么害人性命啊！我真是……齐队，你可一定要帮忙，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凶手啊。”
齐朝阳拍了拍哭的抽抽儿的胡大叔，说：“我们会好好调查的。”
他看向杜鹃，说：“你去跟白晚秋再谈谈。”
杜鹃点头，她叫住了白晚秋，两个人也进了房间，常菊花想偷听，但是齐朝阳把门开着一道缝隙，是能看见的。她倒是不敢了。
白晚秋警惕的盯着杜鹃，说：“你想问什么？我们家都是无辜的，你要调查就去外面查啊，总是找我们干什么。”
杜鹃：“你们感情好吗？”
她说：“胡相伟打过你吧？”
她也没拐弯儿，主要是白晚秋不太喜欢她，所以直接问最方便。绕弯子没必要的。
白晚秋更警惕：“那又怎么样，夫妻那又不打架的？我们是互相撕把，算不得打我。再说打是亲骂是爱，我们夫妻感情还是很好的。我大伟哥一直都很疼我，大伟哥……呜呜呜！你找凶手去啊，你问我有什么用。”
杜鹃：“你偷钱回娘家了？”
白晚秋瞬间不自然，随即说：“谁说的，胡说八道。是孙x婷美，是孙婷美是不是！肯定是她，这个家里就她最贱，她是不盼着我好，其实我不是偷钱……我男人赚的钱不就是我的钱？这大过年的，我一个出嫁的女儿，怎么能不给娘家买点东西，但是她这贱人自己没娘家就挑拨家里不许我回娘家，所以我才想着多买点东西。但是最后我也没拿啊，而且大伟哥都不介意了。他跟我说，年前就算了，我婆婆知道肯定又要念叨。不必惹老人不高兴，等过完年，他偷偷的再买了东西陪我回娘家，到时候多买点，他都答应我要买一辆自行车给我哥哥用了，喏，他对我就是这么好，很大手笔的。这都是我们说好的。你看我们感情多好？大伟哥对我多好？”
杜鹃挑挑眉，可不是很相信胡相伟舍得给买什么自行车。
这都一个家属院儿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
不过她也没有反驳，反而是又问了一些，只不过白晚秋还真是一问三不知，倒是没查出更多线索。
而且看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胡相伟跟孙婷美的事儿。
她对孙婷美的厌恶，就是妯娌间的不和。
不过他们也完全不是没有收获。
最起码知道胡相伟那边还有个“金耳环”的事儿。
两个人一同骑车离开，他们出来调查一圈儿，说实在的，杂乱的线索很多，看着每条都有用，但是又毫无头绪。杜鹃第一次接触这种案子，感觉有点麻爪儿。
杜鹃：“齐队，你说这么多线索，哪条是有用的啊！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一点点核实……”
齐朝阳还没回答，杜鹃就听到怪动静儿。
“嗤嗤嗤！”
“杜公安，杜鹃……”
杜鹃骑车还没出他们这条街，就看到墙角有人给她出动静儿使眼色。
杜鹃一看，迟疑了一下，说：“薛妍妍？”
薛妍妍，大院儿前一段儿才搬来的，他们大院儿薛叔留在乡下的女儿，薛叔去世，她进城接班了。她现在是跟她妈玲子还有她爸后娶的方佳阿姨，三个人住在一起。
他们家就在胡家那栋楼的一楼。
虽然一个大院儿，但是她们没什么来往，也就见过几面。
杜鹃：“你找我？”
薛妍妍点头，瞅瞅周围，拽着杜鹃猫到胡同儿，又说：“齐队你赶紧过来啊！别让人看见。”
杜鹃和齐朝阳互相对视一眼，很快的来到胡同儿角落。
薛妍妍小声：“我有线索要提供！”
她呸了一声，说：“胡相伟那狗东西，要杀他媳妇儿！”
第102章 这种人不死都奇怪
“胡相伟那狗东西, 要杀他媳妇儿。”
薛妍妍一句话震惊了杜鹃，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薛妍妍，虽然不太熟悉, 但是薛妍妍认真的样子, 半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杜鹃拉住薛妍妍，说：“你详细说说。”
薛妍妍冲着马路探头探脑，确认没人关注这边, 小声说：“别说是我提供的线索哈。”
不管是谁, 都不想跟胡搅蛮缠的常菊花纠缠不休。
杜鹃严肃点头：“你放心。”
薛妍妍又警惕的看向了齐朝阳，大有他不答应，她就不说的架势。
齐朝阳认真：“我们不会泄露的。”
薛妍妍小声吁了一口气, 说：“那就行！我是相信你们的，但是你们可不能坑了我，我乐意做好事儿，但是可不能因为这个惹麻烦。”
这点杜鹃太能理解了, 普通人生活谁乐意招惹麻烦啊！
她能够提供线索已经很好了。
杜鹃：“我明白的，如果我不是公安而是普通老百姓，也是跟你一个想法。”
薛妍妍赞同的跟杜鹃对了个眼神儿, 随即小声说：“胡相伟想杀他媳妇儿，你们可别觉得我瞎说，我亲眼看见了……”
她抿抿嘴，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认真说：“事情要从年三十儿的晚上说起，年三十儿的晚上，我去我们楼顶楼想要看远处放的烟花。刚上去，就看到门是虚掩的，喏, 这我也不是个傻子啊，平时门都拴着，一看就是有人比我早到。不过我也没想太多，直接开门就进去了。这又不是谁家的，你能看我也能看，天台可是大家的。当时风挺大的，我这一开门，还没走几步，差点给我吓死。真的，差点给我吓死。”
薛妍妍握住了杜鹃的手，人都有点颤抖。
杜鹃安慰她：“别怕，没事儿的，都过去了。”
薛妍妍撇着嘴，虽然事情跟她没关系，但是还是心有余悸的说：“你说人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当时我看到胡相伟和白晚秋也站在天台，他们一前一后就站在天台的边缘，胡相伟在白晚秋身后一步的位置。我还寻思，他们感情还挺好，挺有情调的，年三十儿也来看烟花。只是我真的都没走两步，就看到胡相伟的手按在了白晚秋的后背，推了上去！！！他就这么推了上去！当时千钧一发，我感觉他手都碰到白晚秋的后背了，白晚秋的帽子突然就刮飞了，白晚秋转身捡帽子，倒是阴差阳错的逃过一劫。但是我当时看的真真儿的，我不骗人，胡相伟的脸色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阴狠的盯着白晚秋。这给我吓的啊！妈耶，我在我们村里，没见过这个啊！”
杜鹃也很震惊，胡相伟要杀白晚秋？
这为什么啊！
她赶紧问：“那白晚秋知道胡相伟要杀她吗？”
薛妍妍：“我也不好说啊，我是从身后看见的，所以一清二楚，我确定胡相伟是要推她的，他当时可用力了，白晚秋转身，他还晃了下，往前窜了一步呢，还是白晚秋猛地转身拽住他的呢。白晚秋应该是没有看见他动手，还叮嘱他一定要小心点呢。要我说白晚秋也是个智障，她男人都这样了，她还一无所知，还说回家去给胡相伟拿一盒烟定定神。我一看白晚秋要下去，赶紧躲在角落，结果白晚秋一走，我就看到胡相伟阴冷的盯着门口。吓的我大气儿不敢出，我本来以为没什么了，谁曾想又听到胡相伟自言自语，他说，咳咳……他说，该死的啊，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大年三十儿出意外摔下楼，谁也不会怀疑他。这么好的机会啊！当时我真的，手脚发麻，差点吓尿了，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再然后没一会儿白晚秋就回来了，他们一起看了一会儿烟花，然后白晚秋就说天台有风不安全，不如回家从窗户上看。我一看他们要走，怕他们给我锁在天台，赶紧先走了。”
薛妍妍鼓鼓脸蛋儿，说：“我当时哪里还敢看下去，赶紧一溜烟儿的蹑手蹑脚下楼。我可是跑的嗖嗖快。我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之后，就想着初一拜完年然后就去找公安告密。但是谁曾想，胡相伟初一就失踪了。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没敢多说胡相伟要杀妻的事儿。毕竟失踪的是他又不是他媳妇儿白晚秋。但是现在胡相伟死了，我总不能当不知道，我昨晚考虑了好久，我家里人也都希望我还是能说出来。我不知道这个事儿跟案子有没有关系，但是胡相伟是要杀白晚秋的。那天好明显的，他分明是想给人推下去。”
杜鹃：“你确认他说的是大年三十儿出意外，没人会怀疑他？”
薛妍妍点头，她说：“我确认，我现在回忆起来都很害怕。他跟白晚秋是夫妻两个啊，怎么下得去手。我看完都不敢找对象了，这是什么狼心狗肺的男人啊。可是好奇怪，死的不是白晚秋，是他。我就很拿不准这个事儿了。”
杜鹃握住了薛妍妍的手，安抚她：“你别害怕，这个事儿也别再对外说了，我们会好好调查这件事儿的。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薛妍妍：“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别看我是在食堂工作，但是再怎么也是公安局的食堂，我可不糊涂。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儿的。”
杜鹃轻轻笑了一下。
薛妍妍爽朗：“那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她又探头探脑，确认无人关注，这才一摆手，一溜烟儿小碎步嗖嗖嗖的离开，快的像是一阵风。
薛妍妍跑得快，杜鹃倒是带着几分沉思。
齐朝阳：“走，回去说。”
“嗯！”
两个人回去之后很快的跟大家会和，这一会和，大家倒是都有成果。
下班前开会总结，一个个都无语了。
真的，无语了。
他们不少人都跟胡相伟是住x在一个大院儿的，虽然因为当年江维中相亲的事情对胡相伟印象一般，但是这些年胡相伟还是很会装的。外表看来也是勤劳踏实的老实人。
结果就这，就这？
果真，人不可貌相。
这一详细调查，杜鹃都觉得，胡相伟这要是不死，都有点奇怪。
他的对家也太多了吧？
真的，不夸张。
一组开口：“我们走访了机械厂的车队，经过调查，这兄弟两个进入车队之后，凭借溜须拍马和懂的送礼，一直都能拿到去比较好的路线。因此跟他们车队的人都关系一般。其中关系最差的是王二麻子他们组的四个人。胡家兄弟长跑的几条线路，以前是王二麻子他们组跑的。那边以前有不少的毛子，也有一些毛子货，王二麻子他们以前走这条线都熟门熟路了，也经常能带一些东西回来。不过我调查了，他们不算是倒买倒卖，都是个亲戚朋友们带，当然了，既然是带肯定收钱，但是人家叫友好互助。胡家兄弟刚来车队的时候，靠着会来事儿没少忽悠王二麻子，把具体情况就摸请了就截胡儿了这条线路。其实机械厂送货往那儿走都有，但是几条好的线还是很多人抢。哈市是一个，还有海市也是，他们抢的就是王二麻子走的哈市。胡家兄弟抢了这条路之后，胡相明还好，他会来事儿，一直都对王二麻子很客气。胡相伟不行，他经常跟王二麻子他们有摩擦。而且很倨傲，打架不少。胡相伟也没少嘲笑王二麻子，还有啊，据我得到的内幕消息，他们跑长途的都不太老实。半道儿有个相熟的半掩门儿，王二麻子的相好，都让胡相伟撬走了。王二麻子不止一次说一定要给胡相伟点颜色看看。”
杜鹃默默记笔记，心道胡相伟这人真是……
果然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一组继续说：“王二麻子……”
“他本名叫什么？”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一组：“就叫王二麻，所以外号王二麻子，他其实没长麻子。我们组已经找过王二麻子了，他承认自己跟胡相伟关系极差，恨不能锤死胡相伟，但是他杀人的事儿他是不认的。年初一当天，他自称到处拜年，他朋友比较多，走了好多家，我们现在还在继续一家家的核实他当天的人证。不过他也说自己就是嘴上说说过瘾，没有真的对胡相伟干什么，反正胡相伟最近也很倒霉。虽然胡家兄弟扒上了车队的队长，但是他们队长最近其实很针对胡相伟。”
“什么？他不是向着胡家兄弟？”
一组：“是，以前是，但是最近不是。这是王二麻子提供的线索，他说，他们队长收了别人的好处针对胡相伟。正好胡相伟不得人心，所以大家都乐得看热闹。但是这事儿没波及胡相明，胡相明前一段儿还跟人搭档去外地呢。我们找了他们队长，因为关乎命案，他们队长也承认了自己是收了李志刚的好处。”
二组抬头：“李志刚李秀莲兄妹这边是我们组调查的。胡相伟曾经跟李秀莲处过对象，后来移情别恋找了白晚秋，虽然移情别恋脚踩两条船的是他，但是他觉得李秀莲一家子闹开了让他丢了脸，因此为了报复李秀莲……”
巴拉巴拉，李秀莲的事情，杜鹃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李家兄妹恨透了他，我们已经找李志刚李秀莲还有李秀莲现在的丈夫，革委会的袁副主任都谈过了，他们都给了我们自己详细的时间证明和人证。袁浩玉和李秀莲夫妻已经查证了，他们没有时间。李志刚还有一点小问题正在核实。我们这边又排查出来一个新的嫌疑人。这个人叫王伟，是李秀莲以前的对象，是个家庭很困难的街溜子。当初胡相伟就是找他忽悠李秀莲。因为事情被拆穿，差点被抓起来。不过虽然没有蹲笆篱子，可李志刚也没少针对他们家。这人曾经去找胡相伟求助，但是胡相伟不仅没有搭理他还埋怨他露馅儿牵连自己。两个人在机械厂后头的胡同儿大吵一架，差点动手。新年前，这个王伟又来找了胡相伟几次，每次都是要钱，机械厂保卫科的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他也曾叫嚣要让胡相伟好看。我们目前也在排查这个人，但是他为了逃避下乡，不知道躲哪儿了，根本不在家，目前还没找到。”
三组：“我说一下我们组的成果，我们组调查胡相伟的社会关系，摸到他在外头有五个相好的，其中有两个是寡妇，三个是半掩门儿。稍后还要一个个排查有没有作案动机。另外，我在黑市儿那边的内线前一段儿年前告诉我，最近有人出手一批金首饰，因为价格还没谈拢，商量好年后继续，那人有点像是机械厂车队的一个老爷们，今天我想到这茬儿找到他，我给他看过了胡相伟的照片，他认出是胡相伟。”
杜鹃举手，齐朝阳示意她说，杜鹃：“今天胡相伟他爸胡大叔也说，胡相伟好像藏了金首饰，但是他家人都不知道具体情况，胡相伟本人没承认。”
三组：“那就对了，他家几代的贫农，虽然现在家里工人多生活条件好，但是也不敢有金首饰这种东西。这方面也要仔细调查。”
齐朝阳想了想，说：“这方面要下点狠功夫，有矛盾未必会大到害人命，但是财帛动人心。”
“我懂！我们接下来会仔细调查这方面，看看是不是有人黑吃黑，还有金首饰的来源。”
四组：“我来说一下我们组的情况吧，我跟张胖子还有小孙三个人一起走访了案发现场附近，我们找到了胡相伟遇害的地点，那个地方距离藏尸的粪坑不算远，那一处儿就在机械厂附近，往前走就是机械厂楼房家属区，往左拐就是机械厂大杂院儿家属区，他那个角落是个死胡同儿，靠着临街的供销社后墙，当天供销社虽然有人上班，但是供销社一般也没人往后面走，不过我们详细的走访过了，供销社有个小田说她上厕所的时候隐约听到后面好像有人争执，但是因为年初一上班心情不好，她也没太在意，更没去看，但是感觉是好几个人的声音。江法医已经去现场采证了。”
江维中：“根据现场的证据，可以肯定是在那个地方殴打的胡相伟，并且薅着他的头往墙上撞，那里是第一现场。可以肯定至少是二打一，但是更多证据我还要查。已经好几天了，能找到的有用的不多。”
他们市局的专业工作人员紧张，他们法医还时常要干着法政的活儿。
要不江维中能这么忙？
江维中：“既然开会我就说一下我的情况，我知道我跟胡相伟也算是有矛盾，大家都知道，前一段时间我谈了一个对象，是妇联的薛秀，胡相伟腊月二十六那天曾经去找过薛秀，挑拨我们的关系。不过被薛秀当场骂跑了。所以我们也算是有仇的，我在这里跟大家说清楚。年初一当天，我一大早在大院儿拜年，没有出大院儿，后来我大哥大嫂拜完年去看电影，我就在家帮他们带孩子，整栋楼应该都知道。傍晚大家出去寻找失踪的胡相伟。我是一直跟着我们楼的丁大爷汪春生许元孙立业他们一起，从未单独行动。”
“维中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哪能怀疑你。”
江维中：“我知道你们没有怀疑我，但是一码归一码，工作这么多年，我明白的。我主动说清楚，大家也省事儿。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就算我不喜欢胡相伟，也希望能够快一些找到凶手。”
“行，这个我们会尽快核实。”
齐朝阳：“不用了，我已经核实过了。”
他跟杜鹃回来一趟可不是白回来的。
大家一愣，随即说：“那就行，继续工作。”
大家其实也没太放在心上，要说江维中会因为相亲的事儿害人。说真的，他们也是不太相信的，别看大家都着急，但是还是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江维中本人没说着急的非要立刻找对象的，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儿。所以要说他因此记恨胡相伟，那早就记恨了。还用x等到今天？现在人家江维中自己都有对象了。
杜鹃：“我们这边也有些线索，首先是葛长玲，其次是白晚秋，还有说不清楚知不知道的胡相明……”
杜鹃没有提是谁提供的消息，但是事情却摆出来了。
大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知道胡相伟不是个东西，但是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这特么超乎想象啊！
最重要是杀妻这个，一般人真是干不出来。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我们主要还是要查案发时间。我们不确定胡相明知不知道他媳妇儿偷了他弟弟，我们也不确定白晚秋是否知道胡相伟在外偷情还想要杀妻。这些他们如果咬死了不承认，我们很难判断。但是，我们其实不用一定纠结这个求证这个，只要我们确定他们是有这个动机的，那么最主要就是排查作案时间。如果确定没有作案时间，就算是他们其实知道，可能也不是他们做的。”齐朝阳总结，他说：“嫌疑人很多，我们不能求证每个人杀人的概率有多少，人会说谎，证据不会。认真仔细的排查每个嫌疑人的作案时间。一个个排查。同时也不能忽略了他们身边关系很好的人了或者是亲人。按照现场证据不是一对一，就说明对方有帮手。”
“好的！”
一场会开下来，杜鹃都觉得脑子嗡嗡的，她觉得自己真的还不够了解胡相伟这个人。
但是齐队说得对，他们只要把所有嫌疑人摸排出来，然后一个个确定作案时间，这就不难。
但是，但是但是，胡相伟为什么要杀他媳妇儿啊！
就算是偷情，也不至于杀人吧？
疯了！
真是疯了！
再说，胡相伟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怎么又看上孙婷美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癫狂了。
“杜鹃你没事儿吧？”江维中看她恍恍惚惚，关心的问。
杜鹃摇头：“没事儿。”
她没忍住，小声问：“维中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儿吗？”
江维中：“问呗，你跟我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
杜鹃甜甜的笑了下，她挠挠头，期期艾艾的问：“你知不知道胡相伟给你相亲捣乱的事儿啊？”
江维中看着杜鹃挑挑眉，看她黑亮的大眼睛，失笑：“知道。”
杜鹃惊讶：“你真的知道啊？”
江维中：“知道啊！第一次我就知道了，不过那也不叫捣乱吧？他说的是实话，怎么就是捣乱了？”
杜鹃：“啊？”
懵了！
又懵了。
江维中认真：“我这个工作，很多人其实不太能理解和接受的。也许有的人听着不觉得有什么，那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深刻了解过。胡相伟虽然是捣乱，说的可怕了点恶心了点，但是大部分其实都是实话。如果听了这些实话扛不住，那么不继续下去其实也是一个好事儿。与其将来结婚之后再受不住反悔，倒是不如一开始就知道。如果可以接受就相处一下，如果不能接受就散了。其实我也想过相亲的时候详细描述一下现场的。最起码让人家女方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不至于过后儿受不住。但是不管是谁介绍对象，都不会允许我这么干的。所以胡相伟这么干，也不能说是坏事儿。我也不觉得这叫捣乱。他这么干虽然缺德，但是对相亲的女方还是很好的，对我也好。我反正就是这么个想法，与其结婚了再分开，不如一开始就知道我工作的性质。也不至于耽误人一辈子。”
杜鹃：“……………………”
竟然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为什么在原定的时间线上，维中哥会跟白晚秋结婚啊！
他又不是脑子不清醒的人，为什么会被算计结婚啊？
哦对，被算计。
维中哥结婚一定是被算计了。
这一次他一早就拒绝了，直接相亲没成，所以没被算计。
“那薛秀哪里……”
说起这个，江维中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愉悦，他说：“薛秀不在意这个的。”
杜鹃：“那很好啊！”
江维中点头：“薛秀还是很理解这个的。”
因为薛秀的理解和认同，他心情真的很不错，虽然这次的情况很恶心，加班又很累，他还算是个嫌疑人。但是这些一点都没有影响江维中的心情，他的心情依旧很不错。
“薛秀觉得我是最能干的人。”
杜鹃：“啊？哦哦哦！”
江维中笑了笑，干劲儿十足的继续去忙。
杜鹃挠挠头，感叹：“爱情的力量真大啊。”
张胖子听见了，笑着说：“你才知道啊！等你找了对象就更懂了。”
杜鹃耸耸肩，说：“我可不着急，找对象？这要是找个好的还行，找个卑鄙小人可完犊子。”
你看看，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如果不是这次调查，他们哪知道胡相伟是这种人？
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但是他也太不是好东西了。
眼瞅着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儿了，大家都没有走的意思，杜鹃也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材料，明天还要继续走访。
“杜鹃~”
“在。”
齐朝阳：“今天下班吧，明天你跟老张别过来了，你们两个就在家属院，挨家挨户走访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见过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丁大爷能发现一点秘密，周如能发现一点秘密，就连薛妍妍也能发现一点秘密。
保不齐，还有别人知道更多，但是没有说。
杜鹃：“好的。”
齐朝阳：“那大家今天就下班吧。”
他拍拍手，示意大家可以走。
“齐队，这……”
“我寻思在去李志刚他们大院儿的核实一下。”
“我也寻思……”
齐朝阳：“他这个案子都是需要走访的，但是大晚上的走访也不合适，还是明天继续吧，大家不用耗着，都散了吧。”
“那好吧。”
“我还以为今天要加班。”
“走了！”
大家难得有案子的时候正常下班，一个个都带着几分喜悦，但是心里多少还挂着案子。
杜鹃：“齐队，你不走啊？”
齐朝阳：“我回家也是一个人，就在这边再看看卷宗，看看有没有什么忽略的地方，随便吃一口就行。”
杜鹃不赞同：“吃饭可不能随便吃一口，总是这样对胃口不好的。”别看她上班半年多也经常很忙，但是她可是都有好好吃饭，人是铁饭是钢，有一个好身子骨才能更好的干工作，不然哪儿行啊！
工作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在重要的事情也敌不过自己的身体。
杜鹃还是深得爸妈的遗传的。
她嘟囔：“我最近两天都很忙，我家肯定给我做好吃的补一补。”
齐朝阳看着她，含笑说：“那我能蹭一顿饭吗？”
杜鹃：“啊？”
震惊了，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这年头可没人蹭饭的啊。
齐朝阳：“开玩笑的，你这大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笑了出来。
杜鹃也好直白的说：“我确实就很震惊啊，现在哪有蹭饭的。”
哦，不对，李清木会来他们家蹭饭。
但是那哪儿一样了？
李清木小时候就常来，他们都是有走动的，礼尚往来那种有来有往。
而且他们两家是杜鹃还没出生就来往的关系。
这多少年了啊。
但是齐朝阳，很不熟的好吗？
齐朝阳看她的模样儿，笑的更厉害：“呆呆的。”
杜鹃：“？？？”
什么玩意儿？
这怎么突然就人身攻击了？
她哪里呆了？
她明明聪明伶俐。
杜鹃：“……？”
齐朝阳：“下班吧，回家好好休息。”
杜鹃：“哦。”
齐朝阳很快的看着大家离开，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加班。
杜鹃倒是跟着几个人一起往家走，公安局距离他们大院儿可比派出所更近，大家也都骑车，几分钟就到家。杜鹃一进大院儿，就听到常菊花的哭嚎。
她这几天就这样，就从失踪开始，一天能哭八遍儿。
不过这也没人抱怨的，特别是人没了之后，就更没有人抱怨了。
大家多少还是体谅的。
杜鹃咚咚咚的上楼回家，一上来就看到汪招娣趴在门缝儿看人，杜鹃：“………………”
他家这爱好真的简直了。
汪招娣看着杜鹃，没忍住开了门，叫：“杜鹃。”
杜鹃：“有事儿？”
汪招娣咬咬唇，说：“江维中的对象，是你介绍的？”
杜鹃：“啊？哦，怎么了？”
汪招娣怨怼的盯着杜鹃，指责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干x？”
杜鹃掏掏耳朵，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话了。她可不思议的看着汪招娣，说：“哎不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维中哥找不着对象，我介不介绍对象，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你管的个真多，有那个功夫好好管管自己吧。什么人啊。”
杜鹃懒得跟她掰扯，直接往家走。
汪招娣委屈：“你这样做不是要毁了我？我如果不结婚就要下乡的，你自己倒是有工作了，干嘛要切断别人的路？你真是太自私了。”
她咬咬唇，说：“你去跟江维中说，说他们两个不合适，让他们分开吧。”
“什么玩意儿？”
杜鹃不可思议的看着汪招娣，觉得自己是饿着了吗？已经饿的头晕眼花幻听了？不然怎么能听到这么没有逻辑又离谱的话？是汪招娣脑子不正常，还是她幻听了？
杜鹃迷茫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汪招娣，说：“你要是脑子有病，还是去看看吧，你看看你说的这叫人话？你可真能给自己贴金，还想觊觎维中哥，怎么的维中哥就得倒霉的跟你凑一起？凭什么啊？你不想下乡不想相应政策就想算计邻居。你好意思说这话吗？还说我自私，我看你是脑子有病。真的太离谱了。平时都没有来往的人，就因为你不想下乡，就得由着你？人家志同道合的对象不相处，要配合你不下乡？你真是长得丑想得美。还想指挥我，你算是哪根葱啊？要点脸吧。真是不知所谓。”
杜鹃说胡很不客气，这不怪她不客气啊，这个汪招娣也不客气啊，她这人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是你要是犯神经，我也不会给你好脸儿。
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我就得让这你这个神经病。
杜鹃翻白眼直接离开，就差骂骂咧咧了。
真的，没有骂骂咧咧是她有素质。
杜鹃脚步沉重，咚咚咚的直接回家。
她正开门，就看到对面许家的门开了一道缝儿偷看，杜鹃没当回事儿直接进家。
袁妙玉瞄了一眼杜鹃，又看站在走廊里红着眼睛的汪招娣，撇撇嘴，把门关上。
袁妙玉关好门，哼了一声说：“你说真是怪不怪了，这一抢就是好东西。以前江维中找对象，农村丫头都不干。如今他找个女干部，这立刻又有人看上他了。果然是白给的不要，抢着才香吗？汪招娣竟然还看上江维中了。”
许元：“她哪里是看上江维中，她是想留在城里，但是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世道可不是围绕她转的。她想要，别人可不想搭理。”
同样作为男人，许元可是看不上汪招娣的，干巴瘦，看着要啥没啥。
他嫌弃的说：“再说她才多大，这就开始想算计了？”
袁妙玉：“她、她十六了，我记得她生日大，一过年就过生日，是实打实的十六了。不过她这十六可不咋样，啥也没有。要胸没胸腰臀美臀，就连个头都不高。人家杜鹃的腿都要到她脖子了……”
许元：“……”
你这形容就是夸张了。
不过他也没反驳，他看出来媳妇儿不喜欢汪招娣了。
“她咋样跟咱家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要是勾搭你怎么办？江维中还跟她没关系呢，她不是一样不要脸的想挖墙脚？”
袁妙玉最怕的就是挖墙脚，这个大院儿，她不打怵长得好看的杜鹃，因为显而易见，杜鹃没开窍，杜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干这个事儿。住在对面，她是很清楚的。
她也不怕温温柔柔长相秀美的关秀月。
因为关秀月在省城文工团，压根儿没有假期回来。
甚至不怕几个适龄的姑娘，条件差不离的，犯不着找个二婚的挖墙脚。
但是她怕汪家，真怕！
汪春艳就是个不正经的，靠着男人贴补。跟谁都一副要黏上来的架势，让她十分反感。汪招娣也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没人为她争取，她想要留在城里，那就只能想办法嫁人。这是孙婷美给她打的样儿。
可是她没有孙婷美长得好，也没有孙婷美运气好。
年轻的未婚的看不上她，保不齐就盯上自己男人了。
自家男人多好，她是知道的。
保不齐有人觊觎啊。
所以袁妙玉十分十分警惕，她说：“我可告诉你，你离汪家的小妖精远一点。”
许元不可置信的看着媳妇儿，说：“你当我瞎啊？我再怎么也不可能看上一个豆芽菜啊。”
袁妙玉：“你当然看不上，但是我怕她生扑啊。这年头儿为了留在城里，什么都能干出来，你可别给我中计。”
许元：“……”
知道知道。
“还有你那个外八路的表妹，你也不许搭理她。”
提到周如，许元蹙眉：“你放心吧，我哪里会搭理她。”
许元对这个表妹，也是很打怵的。
有一个人暗恋自己对自己情深似海是很好，但是这个人不能神经！
如果这个人太神经，那就很可怕了。
许元想要的“野花”，是汪春艳这样的，长得不错又会玩儿，人还懂事儿不影响他的家庭，这种才是最好，像是周如那种奔着跟他长相厮守一辈子的，许元都害怕。
“周如那个贱人，嫁人了也不安分，整天盯着咱家的窗户，念叨什么酸诗，当我没听见？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气死我了。”
这个大院儿的女同志，她最烦的就是周如，看见就想扇她几个大逼斗。
许元：“好了好了，不说她，哎不是，她今天也挨揍了，我跟你说……”
两个人说起来，听说许元挨揍，袁妙玉格外高兴：“葛长玲这人能处！咋不揍死她。”
“谁说不是呢……”
许家在家蛐蛐儿别人，汪家一团愁云惨雾，汪招娣委屈的说：“杜鹃根本不听我的，还说难听的话，她咋能这样呢？真是自私，真是一点也不顾及我们都是邻居的情分。”
汪王氏：“我早就说过，这个丫头就不是个好的，他家就惯着孩子，那孩子都养的自私自利。你看吧，果然是这样。”
“那我可怎么办啊？”
汪王氏眼珠子转了转，说：“你不是看上李清木了？他那边，你能想办法吗？”
她语重心长：“招娣啊，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
汪招娣期期艾艾：“我一个姑娘家能干什么？你们就不能帮帮我？奶，不如你去给我说亲吧。”
汪王氏脸色一变：“现在婚姻自由，我怎么说亲？你不想留在城里就算了。”
他们家跟李家关系不好的，真去说亲能被人用扫帚赶出来，她可不干。
一家子情绪低落，倒是汪春艳没说什么话，依旧盯着对面的胡家。
汪王氏赶紧转换话题，说：“你看什么呢？他家还在闹？”
汪春艳点头，她现在最是庆幸胡家兄弟兔子不吃窝边草，不然胡相伟死了，她这边保不齐被查出什么受牵连。好在啊，她随人跟胡相伟接触过，最后两个人没达成“一致”，也曾经有些咳咳咳……但是没到最后一步。
汪王氏：“你说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被人害了，现在这人也太大胆了。”
汪春艳：“谁说不是呢，说起他家，我倒是想起来一茬儿。”
汪王氏：“什么？”
汪春艳：“年前腊月二十八那天，我下班看到有两个壮汉在咱们大院儿附近转悠。其中一个还拽着小孩儿，我当时可不放心，这快过年了，要是拐子，我肯定是要喊人的。结果我走进了听见他们不是拐子，是打听人，他们问，穿蓝衣服那个叫啥？我顺着他们的视线一看，那不是胡相伟？不过两个人问完了就走了。我也没多想，但是现在你说胡相伟死了，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系啊？”
汪春艳：“可是如果有关系，胡相明应该会告诉公安的，当时他就走在我后头的。”
汪王氏：“那谁知道呢？”
汪春艳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跟杜鹃说一声吧。”
第103章 夫妻俩那点事儿啊
汪春艳走了, 杜国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主要是，他还真是没想到汪春艳会提供线索。果然, 人啊, 有时候总是会被偏见影响的。但是却又忘了其实人总是有很多面的。
杜国强很快的x回神，他说：“胡相伟这人，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
杜鹃点头, 他们查案子是最清楚的, 胡相伟的仇人都要按筐算了，那可是真不少。
她靠在沙发上，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她忍不住点开系统看了一眼，系统就跟坏了一样，纹丝不动，杜鹃嘟嘟囔囔：“系统怎么没有反应啊？我们这不都查出不少线索了？”
杜国强：“应该是你还没触到重点吧？又或者, 他是要你查出一个进度，才会给你反馈，现在虽然线索多, 但是都是零散的。应该还是没触发他的重点。”
他含笑说：“你不是说查案子不会依靠系统吗？”
杜鹃点头，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看，特别是这个时候, 她不怕线索少，线索少每一个线索查出来挖地三尺，总归是有些用。
但是现在线索多，这乱的跟衣服上的线头一样，杜鹃就有点乱糟糟的很麻爪儿。
她这会儿倒是认真说：“我还是太年轻经验太少了。”
杜国强失笑, 说：“谁都是打经验少来的，慢慢累积吧。”
顿了一下，他说：“喏，我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留心，汪春艳说了一句话。”
杜鹃抬头：“什么？”
她迷茫的看着亲爹，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就抬头说：“她说那两个看着凶猛的壮汉找胡相伟的时候，胡相明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应该也看见了。”
杜鹃呼啦一下坐直了，说：“对啊，汪春艳都觉得不太对要提供线索，胡相明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死的可是他恨不能穿一条裤子的亲弟弟，胡相伟可是被人害死了，就算是一丁点线索，他也该提供的。他怎么会这么大意呢。”
杜国强挑眉：“所以他跟胡相伟的关系，未必如同看起来那么兄弟情深。如果真是那么好，就不会隐瞒这些。”
“可是胡相明当天崴了脚，肯定不是他啊……”杜鹃呢喃，不过很快的，她又说：“对啊，他怎么会大年初一崴了脚？这人一贯都很谨慎的啊。难道，难道，难道胡相伟的死真的跟他有关系？可是他为什么啊？难道是为了孙婷美？”
杜鹃陷入沉思。
说真的，她真的没觉得孙婷美有那么大的魅力。他们一个大院儿这么多年了，大家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杜国强也陷入沉思，很快的，杜国强说：“如果他知道有人想对付胡相伟才故意崴脚躲开的呢？那两个打听胡相伟的人嫌疑很大。我倒不是说胡相明一定害了人，但是如果胡相明是有隐瞒的呢？”
杜鹃点头，父女两个仔细分析，虽然不干公安了，但是杜国强还是很热心的。
杜鹃抿抿嘴，说：“胡相明有隐瞒，那其他人呢，其他人有没有隐瞒……”
她认真说：“爸，我去他们楼的顶楼看看。”
她说：“我看一下胡相伟推白晚秋的地方，看看白晚秋有没有可能发现胡相伟的动作~”
杜国强：“行吧，走，我陪你一起过去。”
大晚上，他可不放心闺女自己一个人过去，当杜国强直接拿外套，陈虎梅叮嘱：“小心点。”
“这是肯定的。”
爷俩儿一起出门，直接来到前楼，如今是二月初，正是天冷风大的时候，他们路过胡家，胡家传来常菊花的哭声，杜鹃没有停顿，直接来到楼上，不过出乎两个人的意料之外，天台的门竟然是开的，虚掩着。
杜鹃：“？？？”
她瞬间看向爸爸，父女两个蹑手蹑脚，动作都轻了不少，杜鹃轻轻推开门，就看到天台上的不是旁人，正是白晚秋，白晚秋蹲在地上，前面放了一个铜盆还是铁盆，那也说不好。
她正在烧纸，哭哭啼啼的掉眼泪。
“大伟哥……”白晚秋抹着眼泪儿，碎碎念：“大伟哥，你一路走好，我多给你烧点钱，你在那头有钱花，呜呜呜~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往后的日子就要我一个人过了，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们夫妻两个怎么就天人永隔了啊！大伟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白晚秋哭的眼睛红肿，念叨：“你还记得这里吗？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烟花的美好时光吗？那多好啊，我哪里想得到，那是我们的诀别。大伟哥……大伟哥啊……”
白晚秋瘫坐了地上，说：“这世上不会有人再对我这么好了。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她咬着唇：“你走了，也不能不管我啊？最起码，最起码你得告诉我你的钱放在哪儿啊！大伟哥，你给我拖个梦吧？你告诉我你的钱在哪儿，你也疼疼我啊……”
她一个个哭哭啼啼碎碎念，杜鹃和杜国强站在门口，不过杜鹃倒是一下子就知道薛妍妍当时是躲在哪儿了，靠近天台门的墙边儿，放了好几个水缸，里面腌得酸菜，应该是住高楼层的几家放的。
这边好几个大水缸，还拉了一条绳似乎是晾衣服用的，虽说现在没有晾衣服，但是这边水缸躲人极方便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白晚秋真的不知道胡相伟要杀她。阴差阳错，他们偶然看见白晚秋烧纸，倒是解了一个谜团——白晚秋真的不知道。
也是了，杜鹃虽然跟白晚秋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就冲白晚秋这人一言不合就撒泼，可见她也不是一个很会装的。她的演技还没真诚自然到这个地步。
杜鹃沉思着，白晚秋倒是还在碎碎念：“大伟哥，你的钱到底放在哪儿啊？我找了好几天了。你也不能不管我，你得给我托梦啊？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把钱交给那个老虔婆了？大伟哥啊，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你妈自然有你大哥赡养，你也帮帮我啊。我娘家那么困难，你就不能帮帮我吗？你不是说你有大几千，这么多钱，你该交给我这个做媳妇儿的啊。这个钱，我娘家的兄弟侄子都能买一份工作了。你也体谅我一下啊，女人家哪能没有娘家撑腰？他们好我才好，你也帮我铺铺路啊！你告诉我吧，你的钱到底放在哪儿了啊？”
白晚秋还在说个不停。
杜鹃真是叹为观止，大姐，你这问一个死人钱藏哪儿？你合适吗？
难道你真的觉得他能回应你给你托梦吗？
天爷啊。
虽然拥有系统，但是杜鹃还是觉得这人很不可思议，这搞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再说……
杜鹃也感觉，这人对钱的感兴趣程度更超过人。
白晚秋不在意找不找得到凶手，更在意胡相伟的钱藏哪儿了。
这想一想多少有点黑色幽默。
这就是感情很好的夫妻，男的想杀妻，女的虽说不知道这个，但是男人一死，她就想着钱藏哪儿了。
不过，这是胡相伟应得的。
他这种想要杀妻的人不值得媳妇儿为他伤心为他难过为他哐哐撞大墙，这样的态度，其实还挺好的。
杜鹃跟她爸也没躲，就站在门口，但是白晚秋一门心思都在烧纸上，压根儿没看见这爷俩儿。
毫无存在感啊！
啧啧！
白晚秋还在认认真真烧纸，说：“大伟哥，我给你烧这么多纸钱，让你在下面做个大富豪，你也给我反馈反馈点啊！你别是光吃不拉啊！”
杜鹃差点喷了！
杜国强：“……”
白晚秋：“你不能装不知道啊，我妈都去求过大仙儿了，大仙儿说了，人死了是会流连在生前最幸福的地方，我现在在我们最幸福的地方烧纸，你收到就会给我反馈。你多少也反馈一下啊，可别光拿好处不给我反馈。这样好了，我烧纸，我念叨一个地方，如果这是你藏钱的地方，你就火大一点，这样我就知道了。你看行吗？”
我看不行~
杜鹃心里默默吐槽。
你这封建迷信搞得毫无道理。
你能不能讲点科学啊！
能不能！
你这么搞，我很怀疑你的精神状态啊！
杜鹃心里吐槽的翻江倒海。
不过白晚秋倒是格外的认真，她说：“屋子里我都找过了，不过我再问一遍，柜子？”
火苗没变化。
白晚秋：“床？”
火苗没变化。
白晚秋挠头：“那能藏在哪儿，房间内的地方不多啊？床底柜底？”
好好好，还没有。
她抿抿嘴，说：“那是不是放在房间内？”
火苗没变化。
白晚秋忧愁：“你这还真没藏在屋里啊，你怎么能这样，钱不放在房间里还能放在那儿啊？那是家里吗？”
她烧纸这地方可挺x窝风，火苗半点变化也没有。
白晚秋脸色沉下来：“那看来不在家里了，你放在外面。”
这会儿一阵风吹过，白晚秋一下子激动起来，说：“在外面，你真的藏在外面。我就知道大仙儿说的没错。”
默默偷看的杜鹃父女：“……………………”
沉默，这么这么长！
明明是起风了。
你这真当胡相伟显灵啊。
胡相伟要是显灵，也该找凶手啊。
不过白晚秋显然不这么想，她激动的嘀咕：“我就知道很准，我就知道~”
只是很快她又闹心：“你藏在外面哪儿啊，这可不好办了啊！怎么办怎么办！你这死鬼真是的，你这到底是防着谁啊。钱不放在家里，我去外面哪儿找啊？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嫁给你这么个短命的。你疼疼我，想办法提醒我一下，给我拖个梦啊……不是我说你，要说疼媳妇儿，你不如你大哥。要说命长，你还不如你大哥。你这好端端的就没了，我可怎么办，我又落了孙婷美那个贱人一头。我可真是命苦，现在钱你还不给我，大伟哥啊，大伟哥你疼疼我……”
杜鹃抖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听不下去了，她咧着嘴下耷拉嘴角，指指门口。
父女两个直接离开，两个人一路无言啊。
再次经过胡家，就听常菊花在说话，她骂道：“白晚秋个小贱人，大伟还尸骨未寒，她不想着找凶手，倒是来试探我大伟的钱是不是交给我了。这个丧良心的贱人，半点情谊也没有的丧门星。就从她进门，就没有个顺利的事儿。老头子，当初你让大伟娶她。你看看，你看看这个搅家精，这是半点靠不住啊！你说她是不是贼喊捉贼，大伟的钱放在那儿了，是不是被白晚秋个小贱人收起来了。老头子你在帮我找一找。他的钱，那可是要给我养老的，谁也不能动！真是个贱人，我就说她是个靠不住的。到时候她一甩手再婚走了，倒是亏了我可怜的儿子。一看那贱人就是个守不住的。真是的，这要是在旧社会，就该给她沉塘。我可怜的大伟啊，怎么就找了这么个靠不住女人，我也是命苦，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大伟啊，你要是心疼妈，就别让那个贱人拿到一分钱……”
“好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我说的这么就是胡话了？咱家大伟辛苦挣钱可不是给她这个丧门星发家致富将来养野男人的？怎么的？你还真觉得她能留在咱家？她连个孩子都没有，肯定是要改嫁的！真是个贱人啊，我可怜的大伟啊……”
“你小点声。”
“我凭什么小点声，我……”
“好了！”
胡大叔的声音大了起来，常菊花总算是安静了。
杜鹃跟她爸对视一眼，磨磨蹭蹭的步伐又恢复了正常，两个人一起下楼，外面起风了。
杜鹃拢拢棉袄，说真的，她觉得这一家子对破案的心态还没有他们公安急切。
杜鹃：“既然都出来了，我再去大门口看看胡相明摔倒的地方。”
“走吧。”
两个人出了大门，正奔着胡相明摔倒的地方走，就看到路边站了一个人，身材高大，穿了一件军大衣……哦，当然不是胡相明本人“旧地重游”，胡相明不高的。
其实胡大叔倒是不矮，快要到一米八了，但是架不住胡家两兄弟都像妈。
常菊花才一米五几，胡相明胡相伟也就都不高。
两个老爷们都没有杜鹃高呢。
言归正传，杜鹃一看身高就知道不是胡家人，他站在路边墙下的阴影里，不过杜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谁了。
她招招手：“齐队。”
齐朝阳也看见杜鹃两父女了，相比于他站在阴影，杜鹃他们倒是一眼就能看见的。齐朝阳径自冲着他们走过来，说：“你们这是……？”
杜鹃：“我们来看看胡相明摔倒的地方。”
她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齐朝阳：“我琢磨胡相明摔倒这个事儿不太对，所以过来看看。”
这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杜鹃赶紧把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一一告诉齐朝阳。
饶是见多识广，齐朝阳也无语了一下。
这夫妻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儿”。
哦，也不能这么说，如果这么说，是侮辱白晚秋了。
因为胡相伟更无耻。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杜国强倒是在周围走了几圈，又自己刺溜滑儿了几下，比比划划的。
亏得他们是三个人，如果只有杜国强一个人，这远处走过来个人一看，还挺吓人的。以为见鬼了呢。
齐朝阳：“老杜，你怎么看？”
杜国强：“你看，现在这里也结冰了，我试着滑了几下，说真的，这一片儿面积并不大，别看他当时是骑着自行车，就算是滑了……但是只要腿一支住，完全不会摔。”
他继续说：“我们家家属院儿一出来这个大巷子，其实路挺好的。你们看，整条巷子就这路边儿这一片儿能积雪结冰，这路，走四辆自行车并排都轻轻松松，怎么就能一下子滑到冰上。这么宽的路，就这么一块冰，他就赶巧儿是滑到这上面摔了？”
杜鹃：“胡相明说，当时有小孩子扔鞭炮他慌不择路。”
杜国强嗤笑一声：“胡相明是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吓到的人吗？”
齐朝阳点头：“我也是觉得他摔的有点奇怪。”
杜鹃难得的冷静：“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他是不在现场的，人不可能是他杀的。我们就算求证了他是故意摔的，又能怎么样。”
齐朝阳笑了，说：“求证了他是故意摔的，自然有用。你想，他为什么需要摔倒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又或者……不是制造不在场证明，而是躲事儿呢。你可别忘了，他们两兄弟是要一起去拜年的，他因为摔倒才不能去，而胡相伟一个人，那就出事儿了。如果胡相明有躲开的动机，那就说明，他其实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他认真：“我们可以找他再谈一谈。”
杜国强：“你这么思路倒是很对，不过我觉得，你也不能太指望胡相明可以交代。这个人心机很深的。而且这摔倒的事儿，都是客观分析。他不承认呢？你还能打他一顿逼他说？那肯定不能，他心理素质好如果死咬自己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你没辙的。”
倒不是他比齐朝阳能耐，而是他在大院儿住的久，又是前后楼，更了解胡相明的为人。
“我倒是觉得你们该把视线放在那两个壮汉和金首饰上面。”
杜国强想了下，提醒说：“汪春艳能看见，其他人就能看见，像是小孩子，他们不是都跟这人接触过？多找几个人描述一下，看看这人特征，好好找一下。另外黄金首饰也不能放松，胡家没有这东西，胡相伟这东西来路不明的。也许就这东西引来的杀身之祸。”
齐朝阳：“这个我想到了，我已经再排查金首饰的事情了。既然是来源不明的金首饰，所以我已经安排盯了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成分不好的富裕人家；一个是贼赃。”
杜鹃轻声：“你倒是挺相信我爸爸的，这都直接说了？”
齐朝阳失笑：“我不说，你爸也想的到啊。老杜，你在帮我琢磨琢磨，我有没有什么遗漏。说实在的，这个案子嫌疑人挺多的，好像很多人都跟胡相伟有矛盾，但是要说生死之仇，又好像达不到那个地步。”
杜国强琢磨了一会儿，说：“你们再审一次孙婷美吧。”
齐朝阳：“你认为还是情杀？”
杜国强摇头：“不，我是觉得，黄金的事儿，孙婷美或许知道一二。”
“怎么说？”
杜国强感叹，齐朝阳个人能力很出众，但是吃亏就吃亏在，确实不了解大院儿情况。
或者说，了解。
但是不像是他这么什么都知道的细致。
这就吃亏了啊。
杜国强：“以前孙婷美还没跟胡相明结婚那会儿，她就缠着胡相伟了，但是胡相伟不为所动。后来胡相明和孙婷美结婚了，说实在的，孙婷美也不是绝色佳人，值得胡家两兄弟跪舔吗？你不觉得很离谱吗？胡相伟如果能看上孙婷美，以前就能看上了，还用等到今天？可是你看，胡相明对她好的不能再好，胡相伟对这个嫂子也一片真心的好，好都好到偷情了。我可不觉得孙婷美有这么大的魅力……”
“所以你觉得他们有所图谋，更怀疑孙婷美知道黄金首饰的事儿。”
“对。”
齐朝阳：“行，那我安x排人再去审问孙婷美。”
杜国强：“让杜鹃去。”
齐朝阳看向杜鹃，这会儿风越来越大，杜鹃的短发都吹的乱糟糟的，看着有几分呆萌。
杜国强：“你想效果更好，你就跟杜鹃一起去。”
他上下打量一下齐朝阳，说：“你稍微表现一点点亲近杜鹃，你信不信，孙婷美保证什么都能说。”
齐朝阳：“……”
杜鹃：“……”
杜国强得意一笑，说：“可不要小看女孩子的攀比嫉妒心。”
孙婷美最嫉妒的就是杜鹃，杜鹃过得好过的顺，她能舒坦才怪，那肯定是恨不能立刻证明自己更好。
齐朝阳：“行！就这么办。”
杜国强盯着齐朝阳，说：“我的意思是装，不是让你真的靠近我闺女，你懂吧？”
齐朝阳楞了一下，看看杜鹃，又看看她爹杜国强，忍不住笑出来，说：“你也太警惕了吧？公是公私是私，我还不至于分不清。再说，保不齐杜鹃也觉得我挺好，是吧？”
他调侃了一句。
杜鹃：“……”
呵呵，男人！
她干了半年多的公安，现在对男同志是最最最最警惕的。
任何人！
外面的任何男同志！
这预备杀妻的就见识了，她可真是……
警惕，就是一个警惕。
都有点恐婚啦！
杜鹃鼓着脸蛋儿，说：“并不会。”
虽然知道齐朝阳是个正直的好人，但是，一码归一码，谈工作可以，谈私事儿告辞！
杜鹃小脸儿都严肃了。
齐朝阳看她眉毛都要皱起来了，估计这丫头最近是让胡相伟杀妻吓个够呛。虽说他没干成，但是他有这个心就很可怕了。
齐朝阳：“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家，明天你跟我去一趟医院。”
杜鹃：“那我走访的事儿……”
“我让老张跟其他人一起。”
杜鹃：“好。”
大家正商量着，齐朝阳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杜鹃惊讶：“你没吃晚饭啊？”
齐朝阳：“我去现场看了看检查了一下，又在周围走访了一下。之后就直接过来了，一来二去倒是耽误了晚饭。”
杜鹃抿抿嘴，看向她爸。
杜国强一看就知道闺女心软了。他叹息一声：“走吧，去我家吃点，我家晚饭是没有了，但是有冻着的小馄饨，给你下一碗。”
齐朝阳：“啊？”
他难得的呆了一下。
杜国强：“我这该死的好心啊，走吧，我大哥还有我媳妇儿的手艺，那国营饭店都比不过的。”
齐朝阳：“那肯定的，老陈手艺那是一等一的，局里年底会餐都是他掌勺儿。”
他也不矫情，既然杜国强邀请他了，他也就过去蹭个饭。
不过齐朝阳也没想白吃人家东西，琢磨稍后买点什么了。
他跟着父女两个一起上楼，汪王氏听到陌生的说话动静儿，立刻贴在了门缝儿，她就是个门缝儿爱好者。整天贴着门缝儿看，开门也不怕冷。
齐朝阳：“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家吃饭，空着手总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当然吃过不止一次，但是登门是第一次。
杜国强：“那你下次带点东西就得了。”
他笑了一下开玩笑。
汪王氏眼瞅着三个人开门进了杜家，她妒忌的质壁分离，汪王氏低声骂道：“你看看，你看看杜国强个鸡贼的，他倒是知道齐朝阳条件好，这还帮着他闺女笼络人。真是心机深沉，我就说杜国强是个心机深沉的玩意儿，你们还说我想多了，你看吧！”
汪春生这会儿是在家的，汪王氏又埋怨说：“你看你，人家也是当爹的，你也是当爹的，人家都知道帮着自己闺女，你是半点也不行。”
汪春生：“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认真：“招娣才十六，那里就到找对象的年纪了？整天男人男人的，被人知道多难看？再说我看齐队跟咱家招娣也不合适。她可配不上人家。”
汪王氏：“这叫什么话，怎么就配不上了？男人女人那点事儿，就非得配得上？”
汪春生：“那至少也得杜鹃那样的吧？”
“哎不是，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闺女不如人家？你咋还看不上自家闺女？”
汪春生：“我不是看不上，我是说实话。妈，杜鹃工作热情认真，机灵灵敏反应快，这样的人跟齐队才合适。我是招娣亲爹，但是我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他又不是不认识齐朝阳，他也不是不认识杜鹃。
虽然他现在调去铁路乘警了，但是也在市局待过的。外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当初郊外偶然发现那批歪把子，都是杜鹃最先发现的。
更不要说，之前调查供销社失窃案，杜鹃也是表现很好。
他不看长相不看家境不看学历，只说这个个人能力，杜鹃确实就比他闺女招娣强啊。
他这人在这方面还是客观的。
有能力就是有能力。
汪春生：“我就说让你读个高中……”
“她初中都没读完就不想读了，就算是要读高中也得考得上，再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读得多了人都糊涂了。再说读得多又怎么样。就说孙婷美还读高中了呢，还不是嫁人做家庭主妇了？这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又有什么区别。嫁人之后都是收拾家带孩子，我看读书没用。”
“怎么没有区别。”
汪春生的媳妇儿接话：“楼上那个江维中的对象，我打听了，叫薛秀，她就是大学生，他们妇联也不是只有她一个新人，为啥别人干了好几年还是普通科员，她一分配过来就是代理科长，一年转正就是科长。就是因为她是大学毕业。”
她本来是相中江维中给自己女儿招娣托底的。
但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自然要好好的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搞点小动作……这一打听，你还别说，不好整了。
薛秀这人虽然才工作一年多，但是还是有些名声的，风风火火嫉恶如仇的，而且并不是人云亦云的人，很有主见，她要是挑拨，估计人家也不会听。
而且吧，保不齐还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她真的很气。
气自家闺女不争气。
“读书也不行，人还畏畏缩缩的，真不知道你怎么半点也不像我。”
汪招娣苦哈哈的，委屈巴巴。
汪家又争执起来。
但是别人可不知道，陈虎和陈虎梅两兄妹还挺诧异杜国强他们这出去一趟人就没影儿了，好半天才回来，还带了一个人。不过陈虎是个好脾气。
外表最凶，脾气最好。
他去厨房给齐朝阳下馄饨，还格外煎了两个鸡蛋。
“齐队啊。你这日子可不能这么过，这也太糙儿了。你这么下去，身体扛不住的。”
齐朝阳：“我知道的。”
他和气的笑，别看杜鹃他们家人不多，不像是一般大家口，但是倒是十分的温馨。一看就是一个很和睦团结的家庭。他们过得也不错，齐朝阳的视线落在收音机上，说：“你家换收音机了啊？”
杜国强：“你这记性倒是挺好。”
他说：“这还得感谢维中，维中上次发的票，先给我家用了。”
齐朝阳挑眉笑：“你家那收音机也该换了，整天跟锯木头一样，我都听说你家那收音机的恶名了。”
杜国强：“我以前不是图便宜？果然便宜没好货，不过它也陪伴我家好几年了，我还是念着它的好。哎对了，齐队，以后你那边要是有奖励，给收音机票，你用不上倒腾给我呗？我不白要。”
他故意眨眨眼，没直说，给齐朝阳暗示了。
再相信齐朝阳，他也不能直接说买，而是说：“我换。”
齐朝阳倒是没犹豫：“行，反正我也用不上。”
杜国强倒是倒豆子一样：“我家这不是拿了维中的票，我琢磨如果能淘换到就早点淘换了给他。他这也处上对象了，结婚总的有个收音机吧。我也不能耽误他。人家女方真诚，男方自然也要真诚的，别的不说，三转一响总是要有的吧。我是觉得，如果没有条件就算了，既然有条件，一辈子就一次的大好事儿，那自然还是体面点更好。反正都是自己享受，该买还是要买的。”
齐朝阳好奇：“他那对象处的怎么样？”
听说江维中处对象了，他们局里的人个顶个的好奇。
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完全不在意这个的。
真的，特好奇。
杜国强：“我看他们处的挺好的，最关键是两个人有共同话题啊。说实在的，我x看到江维中跟薛秀相处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江维中以前相亲都不成。真的，人和人之间还是得有共同语言的。”
这一点齐朝阳也很认可，点头：“那倒是。”
杜鹃撑着下巴，靠在沙发上说：“我听说，他们要五一劳动节结婚。”
杜国强：“啊？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在家时间比你多啊，消息可灵通了，咋还能落后于你？”
杜鹃得意一笑，说：“因为是我介绍的呀，维中哥自然会跟我说。就前几天啊，我下楼扔垃圾遇见维中哥，我们随便聊了几句。他说他跟薛秀姐商量再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处的好，就五一领证结婚。”
杜国强：“那敢情儿好，五月天气也挺好，正适合结婚。”
倒是陈虎梅犹豫着说：“会不会拖太久了……”
她是生怕女方反悔了啊。
杜鹃：“不久呀，这不是挺好的。也给大家一个适应的时间，盲目结婚的话如果结了才发现不合适才是悲剧了。”
陈虎梅沉默一下，没言语。
她闺女这话倒是很对。
“馄饨好了，齐队，快来尝尝，我家这个馄饨可是很好的，我最拿手了。”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齐朝阳坐在了餐桌前，杜鹃：“我明早也要吃馄饨……”
齐朝阳：“那我给你分几个？”
杜鹃摇头：“不用，我吃饱了，吃不下了，就是眼睛馋，但是肚子吃不下去。我明早吃。”
话是这么说，她却坐在了齐朝阳的对面，齐朝阳：“？？？”
杜鹃：“明天我们去见孙婷美，你配合我呀。”
齐朝阳：“行。”
杜鹃：“我最了解她了，知道怎么刺激她说实话。”
齐朝阳失笑，点头。
他想了想说：“孙婷美现在是个孕妇，你也别太刺激人，不然她的肚子有个什么的，再赖上我们。讲究点方式方法和分寸。”
杜鹃：“哦对，我还忘了她是个孕妇。行，我尽量注意，幸好你提醒我。”
齐朝阳意味深长：“查案子很重要，但是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杜鹃听懂了，点头。
齐朝阳：“还有，不管什么时候，调查案子的时候你都最好不要一个人，以前建国初期那会儿就出过很多次事情的，我们是要查案子，但是就算是公安，也都有自己的家庭的，不能让家里人为了我们操心，所以该小心还是要小心，特别是很多拿不准的时候，一定不能逞强，不要一个人，一个人很容易出问题。”
“这个我知道的，我上班第一天张叔高叔他们就叮嘱我了……”
两个人交流起来，商量的倒是挺好。
杜国强倒是没再凑过去，陈虎梅深深的看了杜国强一眼。
这大晚上的，夜深人静。
外面北风呼呼吹，屋内倒是暖洋洋的。
齐朝阳离开，家里其他人也睡了，陈虎梅依偎在杜国强的身上，说：“我今天突然反应过来，你好像从来没有教过杜鹃很多东西。你这人真是哎……既然想要闺女接班，咋不提前多给她开点小灶儿？现在她工作全靠自己摸索了。这不管是什么都要慢慢在工作中学习，这多累啊！”
杜国强挑眉笑：“怎么就是自己摸索？她不是跟同事之间有商有量的挺好？”
陈虎梅看向杜国强。
杜国强倒是乐呵呵的，他说：“我什么都教给闺女，闺女怎么能迅速跟人热络起来打成一片？虽然她跟所里的人还有市局的不少人都是认识的，但是认识也就只是认识而已。大家都把她当小孩而呢，来往不多的。我什么都教给她，她什么都懂，还需要什么都跟其他人商量吗？还需要学习吗？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她慢慢学习慢慢适应，张胖子还有老高他们带着她，她也能这样渐渐的融入集体。而且这样更好，我是希望闺女能够顺顺利利的，自然知道怎么样更好。”
陈虎梅：“……就你心眼儿多。”
杜国强：“也不是心眼儿多，她跟同事多学一学，然后互相有商有量的成长，好过于我在家不断的开小灶儿，揠苗助长。还是那句话，她不跟其他人交流沟通怎么能迅速融入集体？怎么能渐渐适应？我提前教她不如让她跟着同事干，慢慢的来。我是觉得，她跟同事学习更胜于跟我学习，这也是增进同事之间感情的一种方式。大家一起办案一起参谋，这样才好的。”
陈虎梅：“也是。”
她抬头看着杜国强，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你也挺喜欢工作的吧？你后悔没？你知道的，齐朝阳想让你去市局的。如果你还想工作，其实可以去的。”
杜国强坚定的摇头：“不了，你们都工作总得有个人照顾家里，不然忙的脚打后脑勺，那你们下班都不能多休息。我没有那么强的事业心，如果有人需要帮忙我是乐意帮忙的，但是让我把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工作上，我真不行。我这个人更恋家。人各有志，我是真的更想做你们的后盾。”
他拍了拍陈虎梅的后盾，说：“你不嫌弃我没出息就好。”
陈虎梅白他一眼，说：“竟是胡说，你是为了这个家，我还能不懂？再说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我知道的，你对我们好才放弃热爱的工作。”
这半年多他不上班，家里其他人真的轻松太多了。
陈虎梅都半年多没洗过衣服了。至于收拾家啊，冬天封窗啊，买煤球儿啊，添置冬菜啊一些小活儿，也都不用她管，可别小看这个，过日子可不少事儿呢。
谁轻松谁知道啊！
“强子，你真好。”
第104章 杜鹃的工作日志10
第104章
胡相伟从失踪到现在, 已经六天了。
从初四找到他的尸体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两天了。
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是有关胡相伟的消息呼呼的传来, 跟他有矛盾的人更是呼呼的, 一茬一茬儿的冒出来。不过好在，随着大家忙进忙出，不断的排查, 也有人不断的洗脱嫌疑。
一大清早, 杜鹃备着斜挎包来到市局，齐朝阳他们就已经在了，齐朝阳瞅了一眼杜鹃, 说：“杜鹃，你跟我去一趟医院，小王你回大院儿跟张胖子一起排查，一定要排查清楚看看还有谁记得那两个打听胡相伟的, 多问问大院儿的孩子。叫上办公室的李珊，她会画像，如果有人记得, 就争取画出人像。”
“好的。”
杜鹃人都没坐下，颠颠儿就要跟着齐朝阳走，只不过吧，两个人还没出办公室, 就看到有人急冲冲的进来，急切的说：“齐队，被你猜对了，有线索！”
杜鹃紧急“刹车”，疑惑的看向了齐朝阳。
“我查到, 胡相伟在死的那天真的跟李志刚见过面！”
杜鹃立刻说：“李志刚不是说他没见过胡相伟？他撒谎？”
“对，他撒谎了，我根据齐队的指示，专门去找了给李志刚做不在场证明的两个人，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不承认，后来我套话诈了一下他们，果然他们漏出了马脚，他们都终于承认帮助李志刚撒谎了。他们三个人一起出门拜年，去一个朋友家的时候路上意外遇见胡相伟了，当时胡相伟就叫住了李志刚，样子可得意了，他们两个人还单独说话了几分钟。虽然不知道李志刚和胡相伟说了什么，但是当时李志刚很生气，也扇了胡相伟一个大嘴巴子。”
众人：“……”
杜鹃：“那之后呢？”
“当天跟李志刚在一起拜年的两个人都说李志刚打完了脸色很难看的跟他们一起走了，之后他们在一起，因为杀胡相伟的可能不是一对一，所以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他们的话。就在周围排查了一下，果然有人看到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的。当时胡相伟还好好的。但是那人也不敢肯定李志刚他们有没有杀一个回马枪。”
杜鹃感叹怪不得都说他们忙呢，她完全没想到，她按时上班的，结果人家都已经调查一圈儿回来了。
“你带人立刻再继续在哪儿附近排查，已经要确保证明李志刚到底有没有真的离开。杜鹃你跟我走，我们先去见见李志刚。”
杜鹃：“好~”
她赶紧跟上齐朝阳，杜鹃疑惑的问：“齐队，你怀疑李志刚？”
齐朝阳：“我怀疑他们每一个人，我看了李志刚的口供，李志刚和他的几个口供的口供太顺了，没有一点出入。我觉得他们对过口供，再看他们提供的拜年的人家，我对比了路线，他们是很有可能遇见胡相伟的。x所以一早就过来安排人核实了。”
杜鹃：“你好细心！”
齐朝阳：“干这一行哪能不细心，你也会慢慢的成长起来的。”
杜鹃抿抿小嘴儿，严肃点头。
两个人直奔李家，今天是星期天，李志刚是没有上班的，他出来开门，一见杜鹃和齐朝阳，诧异了一下，随即说：“你们怎么来了？”
带着几分警惕。
齐朝阳：“胡相伟的案子，有些事情还需要找你核实一下。”
李志刚厌恶的说：“胡相伟这个倒霉催的，活着的时候让我们家不痛快，死了还要给我们家添麻烦。进来吧。”
李家条件挺好的，到底是干部家庭，可跟白晚秋那个自称的“干部家庭”不同，人家是真的。杜鹃想到她的系统，她记得，在她的系统里，李秀莲嫁给胡相伟之后就是他们家倒霉的开始。
李志刚陪同胡相伟去外地出车的时候遇到路霸被害死了，之后李志刚的媳妇儿受了刺激难产死了，他老娘也受不住这么大打击跟着走了。这个家也就只剩下他家老爹和李秀莲。
因为这重大打击，李家的老父亲也没有了精气神儿，浑浑噩噩，李秀莲立不起来，又被胡相伟忽悠了进而回家忽悠亲爹，胡相伟没少利用李秀莲从李家拿好处。最后李秀莲很惨，系统没再提李爸，但是想也知道好不了了。
可是现在李秀莲没有嫁给胡相伟，感觉一下子就变了，他们全家的命运都不同了。
杜鹃扫了一圈，一看就知道这家条件很好。
她收起思绪，跟齐朝阳两个人一起坐下。
李志刚给他们倒水，齐朝阳：“不用忙了，你家就你自己在家？”
“今天周天休息，我父母去亲戚家了。”
杜鹃：哦对，这会儿李志刚还没结婚，说起来这人结婚也算是晚了。
齐朝阳：“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我们已经能够证明，你撒谎了，关于这点，我希望你解释一下。”
齐朝阳盯着李志刚，杜鹃也眨巴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以防真是他，狗急跳墙。
杜鹃十分十分认真的盯着李志刚。
李志刚沉默的皱眉。
齐朝阳再次开口：“我没有给你带回市局问，而是来你家直接问你，就是对你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这是命案，容不得你撒谎。如果你不能实话实说，我只能带你回去了。你应该明白，如果真是当众给你带走，就算是证明了你的无辜放了你，对你的名声也不是很好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藏着掖着。”
杜鹃瞄了一眼齐朝阳，心说齐朝阳这人真会装啊。
他明明怀疑每一个人的，但是却装的很真诚。
杜鹃又瞄了一眼李志刚，李志刚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希望传出去，对其他人不好。”
齐朝阳：“这你放心，我们市局平日里经手的案子，你什么时候听过有隐私传出来？”
李志刚仔细一想，似乎放心了几分，他抬眼看了一下杜鹃，倒是有几分尴尬了，不过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嫌疑犯。就像是齐朝阳说的，如果被带走，就算是证明了跟他无关放出来，以后在单位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说不定还会影响升迁。
既然齐朝阳是个体面人，他也没再藏着掖着，他说：“胡相伟威胁我。”
齐朝阳挑眉。
杜鹃：“？？？”
胡相伟有什么大病，一大早威胁这个威胁那个！
他威胁了葛长玲，也威胁了李志刚。
这人真是……大年初一的上午，就这么忙吗？
李志刚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他斟酌着开口：“我以前跟你们大院儿老葛家的闺女葛长玲处过对象，现在葛长玲结婚了，李志刚就用这件事威胁我。”
杜鹃疑惑：“处过对象怎么了，这不合适还不能分手了？”
李志刚抿抿嘴，小姑娘懂什么啊。
杜鹃没懂，齐朝阳懂了。
他抬手碰了一下杜鹃的胳膊，杜鹃立刻闭嘴。
齐朝阳：“你详细说说。”
李志刚：“我们两家的矛盾，我相信你们也查的清清楚楚，这个瘪犊子真是欺人太甚，所以我就找了他们车队的队长帮忙针对他。我们家跟他们队长的媳妇儿娘家有点远亲，当时胡相伟和我妹妹处对象就是他家介绍的。这一次胡相伟这么算计人不给脸，他家其实也是有意见的，我送了点礼，他就一直帮我针对胡相伟了。不过我们可没有害人，所谓的针对就是故意给他安排一些不好的工作，而且也没有牵扯到胡相明。我觉得我们都够厚道了。他那么算计人，还不兴着我报复一下啊？大年初一那天我跟几个邻居一起出去拜年，正好在路上遇见了胡相伟，是他叫住我的。他说如果我继续针对他，就会把我当年跟葛长玲的事情说出去，葛长玲可是傍上了一个挺有能耐的老头儿，那老头儿可不是一般人，如果让那个老头儿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就吃不了兜着走。葛长玲也落不到个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样坑葛长玲，相信葛长玲也不会饶了我。”
按理说，这些都是极大的隐私，李志刚不该说。但是胡相伟这可是命案。要是真的被误认成凶手，那可真是要吃“花生米”的，所以李志刚半点也没有犹豫，该说的都说了。
“我当时一听真的气坏了，我跟他的事儿是我跟他的事儿，何必牵扯葛长玲，葛长玲都再嫁了，他这样也太下作无耻了。所以我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但是我真的没对他做其他的，我虽然很生气，但是他也就是要求我不要再针对他，我也不是做不到。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个杀人吧？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们可以调查，我走了之后直接就去了朋友家，好多人能给我证明的。”
齐朝阳沉思一下，突然问：“他怎么会知道你跟葛长玲的关系。”
说起这个，李志刚也是愣了，随即低声：“对哈，他怎么知道的！这个事儿我还真是不知道，我当时光顾着生气了。本来我是想过完年再找他谈一谈的，毕竟大过年的，谁没事儿找晦气。我是想年后找他的，但是我都没过完年，我就听说他失踪了，我毕竟遇见过他，还打了他一个大逼斗，所以我也怕事情牵扯到我身上，就找了一起出门的那两个邻居，商量好了证词。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惹事儿。要说杀人，我是真的不敢的。”
齐朝阳：“你再把详细的时间写一下，我们会核实，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杜鹃盯着李志刚，肉眼可见，听到这话他是松了口气的。
李志刚：“行。你们尽管调查。”
两个人这边录完了口供，倒是没有回所里，而是直奔医院去见孙婷美。
孙婷美其实问题不大，但是毕竟是个孕妇，这几天家里事情也多，多少有些冲撞。索性住在了医院一直没有出院。
杜鹃和齐朝阳一起又往医院走。
这要说起来，真的要感谢“大年初一”，正是因为这么个日子，人来人往的人多，反倒是证人多，出事儿了能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
不仅李志刚是这样，就连车队王二麻子几个也是这样，他们初一那天的动线，应该很快就会一一排查出来的。
两个人很快的赶到医院，医院倒是人不多，过年嘛，但凡是能出院的，那一定是都走了的。不然过年在医院，这听着多晦气？所以他们赶到的时候，别说医院人不多，就连孙婷美的病房都只有一个人。
杜鹃正要推门，听到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杜鹃瞬间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小手儿在嘴边无声的嘘了一下。
齐朝阳也没动。
病房内是胡相明在说话，他叮嘱：“这几天你就在这儿住着，我也知道你好了，但是家里乱糟糟的。一旦伤了你，我心疼。”
他又叹息一声：“如果你能回娘家住几天其实也更好，但是我昨天晚上找你奶于九红刚提了一嘴，她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孙家跟你没关系，让我滚，我也是没法子了。本来想着你那个妈不是亲妈，应该靠不住，但是你奶奶总归是你亲奶奶，可不曾想……”
“你提他们干什么，哼，我才不需要去他们家。他们一x个个的不把我当一家人，我也不会把他们当回事儿，一家子自私自利的。既然那么喜欢儿子喜欢孙子，就让两个大孙子养老吧。我是不会给一分钱的。真是一家子贱人。你说大伟哥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我娘家那一群狗屁倒灶的牛鬼蛇神怎么不死。真是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
孙婷美语气很尖锐，充满了恶意。
“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倒是死了！”
孙婷美嘀咕了一句，又追问：“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胡相明声音都没有起伏，柔和的说：“我也不清楚，公安还在调查，但是我相信总归会查清楚的。我听我妈说，好像跟金首饰什么的有关系。”
“金首饰？”孙婷美脸色一变。
“嗯，具体的我妈也不知道，就听我爸念叨了一嘴，还在查。”
孙婷美的脸色彻底变了，抿着嘴，攥紧了被子。
胡相明看着她的手，随即柔声说：“你别怕，总归跟我们没关系，就是也不知道老二在哪儿弄得金首饰，他啊，做事情也太不小心了……”
孙婷美：“这这这，这确定吗？确定是跟金首饰有关系吗？”
胡相明：“你怎么了？我不确定啊，大伟得罪不少人，都说不好的。你怎么了？难不成你知道？”
孙婷美一瞬间反应过来，她“不能”知道，如果她知道，可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把这件事儿告诉胡相伟呢？她有大好事儿不告诉大明哥要告诉大伟哥，这不是一下子就穿帮了？那大明哥不就知道她跟大伟哥的事情了？
既然公公知道都没有说出来，这件事儿就能瞒住。
对，能瞒住。
大伟哥人都没了，有什么瞒不住的？
她赶紧摇头：“我不知道哦啊，我就是觉的好可怕。”
“不怕！没事儿的。”
孙婷美咬唇：“嗯~”
胡相明：“你好好修养，等孩子生下来，你就接大伟的班，这个工作给你留着呢。”
“啊？”
孙婷美一愣，随即惊喜的看着胡相明，刚才还难过呢，这会儿就掩饰不住的欣喜：“真的吗？真的给我吗？你爸妈能愿意吗？白晚秋能愿意吗？”
胡相明：“这有白晚秋什么事儿，跟她无关的，她一个外人还能管我弟弟的工作？这可是我爸给我弟弟拿到的。也是属于我们家的工作，白晚秋想要可完全不可能。做梦比较快。至于我爸妈，他们肯定不乐意给你，但是这不是有我？”
孙婷美高兴起来。
“大明哥，你对我真好。”
“你对我也很好啊。”
两个人黏黏糊糊的。
门口偷听的二人组对视一眼，杜鹃轻轻咳嗽一声，敲门，把门推开。
孙婷美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杜鹃？你来干什么？”
杜鹃：“我们是来问一些关于胡相伟的情况的。”
胡相明：“我弟弟的情况？你们快坐，你们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他急切的问，满脸都是关心。
“我弟弟死的太冤枉了，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弟弟找到凶手啊。”
齐朝阳：“这是肯定的，根据我们的调查，曾经有人在大院儿附近打听过胡相伟，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他试探的问，其实是看向了胡相明。
胡相明老实的摇头，说：“不清楚。”
孙婷美：“我也不清楚。”
杜鹃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
孙婷美说不清楚，可能是真的不清楚，可是胡相明说不清楚，这就不好说了。
如果汪春艳没撒谎，撒谎的就是胡相明。
可是汪春艳是没有理由撒谎的。
杜鹃跟齐朝阳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杜鹃：“那你们知道胡相伟手上有金首饰的事情吗？”
胡相明摇头，说：“我不清楚，他没跟我说过。”
他又说：“我倒是也听家里人提了一嘴，但是具体情况我不清楚，而且我们找过了，家里没有的。”
杜鹃：“你呢？”
孙婷美：“我也不知道。”
她眼神闪烁，带着几分心虚。不得不说，孙婷美真的是一个很不会隐藏自己想法的人，就不像是胡相明，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杜鹃：“你不上班整天在家，就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为什么要看出来！我没事儿盯着小叔子干什么，你怎么说话呢。”孙婷美暴躁。
杜鹃真是很知道怎么让孙婷美生气，不过她就是故意的，她说：“你也别发火，我就是问一问，既然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倒是也不必这么凶。也是，就算有，白晚秋也该更清楚，我们还是去胡家问问白晚秋……”
“白晚秋算是什么东西，大伟哥根本就看不上她。”孙婷美一时口无遮拦。
杜鹃挑挑眉。
齐朝阳：“……”
杜鹃笑了笑：“孙婷美，你也就是跟我说话吧，你要是换个人，就冲你这话，人家都要觉得你不对劲儿了。不过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行了，我们走了，你也别总是跟这个攀比那个攀比。口无遮拦的让人误会就不好了，我看胡相伟跟白晚秋感情挺好的，我去问……”
杜鹃明明是向着孙婷美说话，但是孙婷美却更生气了，怒道：“我用的着你相信我？白晚秋就是个屁，大伟哥有好东西也不会给她的。”
“那是你小叔子，你就别一口一个大伟哥了。”
孙婷美：“我怎么就不能叫了？我以前就这么叫。”
“我看你就是怀孕有点焦虑，别这么大火气。行了，你是个孕妇，我也不影响你了。你还怀着呢，我们先走了。”
杜鹃说话的功夫起身似乎准备走了，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椅子，摇晃了下，齐朝阳一下子扶住杜鹃的肩，低声：“小心点。”
说话间那手几乎是半搭在杜鹃的上臂，扶着她一样。
这举动，多少带着几分亲近。
杜鹃抬头甜甜的笑了一下。
突然间，孙婷美就暴怒，十分暴怒。她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就是很生气。
又生气又不服气。
她抿抿嘴，心里火嗷嗷窜。
虽然嫁人了，她也没说要跟齐朝阳怎么样，但是看见杜鹃好，她就不高兴。
杜鹃跟齐朝阳明显关系挺不一般啊！
她凭什么找个条件好的？
凭什么！
她瞬间控制不住自己，说：“你别以为自己多厉害多了解我，还拿出一副体贴我的样子，你做给谁看啊。装什么真善美。我还不知道你？你心里指不定多烦我呢，就会装模作样。”
杜鹃哭笑不得，说：“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是着急调查案子，我看你也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我比谁都知道，那个金首饰是在城郊荒山山神庙……唔！”
胡相明用力的掐了她一下。
胡相明真是怎么也想不到，真的，想的脑子冒烟儿也想不到，就这么几句话，孙婷美竟然自爆了。
她自爆了。
她是有病吗？
她是疯了吗？
这他妈怎么能说呢。
这不是揽事儿上身？
胡相伟气的都要冒烟了，但是这会儿却是拦也拦不住。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这人这么蠢啊，但凡要是知道一点，一早就防备不让她开口了啊。
短短几秒钟，胡相明觉得度日如年，他都要疯了。
他尴尬的笑：“我媳妇儿，我媳妇儿胡说八道……”
孙婷美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言语了。
但是话说出口了，可不是咽就能咽下去的。
齐朝阳重新坐下，说：“详细说说吧。”
他深深看了杜鹃一眼，心里感叹杜国强说的真是没错，对付孙婷美，杜鹃还真有办法啊。
他都没想到孙婷美这么沉不住气。
杜鹃都没干啥，她就暴躁成这样。
他说：“我耳朵没问题，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孙婷美，你自己直接说吧。”
孙婷美纠结忐忑，眼珠子乱转想辄，想了一下立刻捂住肚子：“我，我不知道……额，我肚子不舒服，我要看医生，你们不能……”
齐朝阳：“看医生可以，看完了就回局里说。你不想在这里说，总归有地方能让你说。”
杜鹃轻声细语：“她一个孕妇还是不太方便的，我回大院儿叫上常大妈和白晚秋陪着吧，不行的话去找一下娘家人帮忙照看也行……”
孙婷美一秒要吃人，骂道：“杜鹃你个缺德玩意儿，我用不着！”
果然啊，杜鹃很会激怒孙婷美。
杜鹃无辜的说：“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这x也太暴躁了，你这孩子生下来可是个暴躁的娃儿，你也收着点脾气啊。我也是为你好，我相信常大妈会好好照顾你……”
“你你你！你就缺德吧！”
孙婷美可不想让常大妈和白晚秋来。
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好鸟儿，再说，如果他们知道她跟大伟哥的事儿……
孙婷美哆嗦了一下，立刻说：“我在这里说，用不着去局里，我不去，我反正不去。”
杜鹃：“那你说啊？”
还不等孙婷美说什么，她抬眼就看向了胡相明，笑着说：“胡相明你去那边等。”
她可不会让胡相明影响孙婷美。
胡相明表情没变，但是心里已经七窍生烟，他故作和气的说：“我陪着她，不然我不放心。”
齐朝阳突然开口，说：“你在我也不放心，你去那边。”
齐朝阳直白的没给胡相明留脸，但是刚才可是他阻拦了孙婷美的话，胡相明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行的，他尴尬的笑一下，坐在了一侧。
齐朝阳：“你如果不想好好说，总归有能说的地方，如果你本人和胡相伟的案子没关系，我们也不会让你为难。你就说你知道的。”
“你、你……你们不会为难我？”
孙婷美咬着唇。
“你说吧。”
这会儿杜鹃倒是不言语了，就怕刺激大了，她不说了。
不过孙婷美也是怕惹事儿，既然都露出一些，不是能混过去的，她期期艾艾的说：“大伟哥是有金首饰的，那金首饰是在郊外那座山上的山神庙里捡的，那可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有七八条项链，有一个金镯子还有几个金戒指。我……他给我拿了一个金戒指，剩下的都收起来了，说是要去黑市儿换钱。”
齐朝阳：“戒指呢？”
他们压根不问胡相伟为什么给她，他们有一腿，还用说吗？
但是杜鹃机灵的扫了一眼胡相明，他的表情毫不吃惊。
哦不，他是表现出吃惊了，但是杜鹃觉得他是装的，是因为她看过去，所以才表现出来的……
胡相明演技是挺好，但是反应太夸张，就不自然了啊。
胡相明知道孙婷美和胡相伟的私情。
杜鹃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是可以确定百分之八十。
人一瞬间的反应骗不了人的。
“你的戒指放在那儿？”
孙婷美不想拿出来，但是现在露馅儿了，她也知道自己是瞒不下去的，她起身从衣服的暗扣里拿出来：“这个……”
她还随身携带呢。
这不是防备别人，正是防备常菊花那个老虔婆。
齐朝阳仔细检查戒指，这戒指还是压花儿的，他交给杜鹃，继续问。
“他其他的首饰放在哪儿你知道吗？”
孙婷美摇头。
她说：“大伟哥说首饰也不拿出来用，不如卖了，他拿出去准备换钱了，我不知道放在哪儿。”
齐朝阳：“那山神庙是在哪个位置？”
孙婷美：“我也没去过，就是城郊那座山，你们不会自己找？”
齐朝阳失笑：“他在山神庙捡的，他可真好运啊。”
说话的时候盯着孙婷美，孙婷美低着头不敢搭话儿。
她小声嘟囔：“真是捡的。”
“那你知道是谁丢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真的是捡的，真的！我不骗人的。你们相信我。”
孙婷美咬死了是捡的，其他坚决不说了。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做梦吧？
杜鹃倒是知道点一二，不过这么神神道道的玄之又玄的，没法儿说啊。
齐朝阳没说信不信，但是也确实没继续追问了，他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杜鹃倒是仔细端详这枚戒指，戒指外面是印花，里面……虽然有些磨掉了，但是隐约能看见有字。
她举起来来到窗边冲着阳光仔细分辨，隐隐约约的……“毓婉？这里面刻着的是毓婉两个字吧？”
齐朝阳一顿，立刻上前仔细看，说：“还真是……”
突然间，他说：“毓婉？关毓婉？这个戒指是贼赃！”
齐朝阳的记性是很好的，他一下子就想起来，大约一年前他们江桦市下面梁山县发生过一起盗窃案，当时一个独居的老大娘关毓婉家里失窃，她本人也被一刀捅死了。
他家早年是书香门第，家里还是有些底子的，但是因为关毓婉这个当事人死了，所以根本不能确定到底丢了多少东西。而关毓婉家里的人也都因为战乱去世了，他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因此当时梁山县调查了很久，因为实在没有线索，至今仍是悬案。
不过因为这名字特殊，十分特殊的两个字，所以虽然不是他们经手，可齐朝阳还是一下子想到了。
“贼赃？啥贼赃？”
孙婷美是真的不知道的，她震惊：“这玩意儿是贼赃？”
齐朝阳：“对，当事人死了。”
孙婷美瞬间就五官都皱起来了，哆嗦着说：“死人的东西？”
她把死人的东西当个宝，这特么也太膈应了啊！
金首饰当然是好东西，但是她才十九，还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儿，十分扛不住这个。她是真嫌弃啊。死人的东西，她扛不住了：“哕……”
杜鹃：“你没事儿吧？”
孙婷美：“没。没事儿，我就是恶心……”
她这一出儿倒是很明显，她是真不知道。
齐朝阳：“你既然不舒服就好好在医院休养，胡相明，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夫妻……”
停顿一下。
胡相明倒是没等齐朝阳说什么，立刻接话儿：“我会好好照顾我媳妇儿的，我知道你们可能想多了，但是我跟我弟弟感情很好的。所以大伟跟我媳妇儿关系也很好，但是他们没有别的事儿，我也希望你们不要误会了到处瞎说。败坏了我媳妇儿的名声也败坏了我弟弟的名声，我弟弟人都不在了，我希望他好。我也相信我媳妇儿。”
“大明哥……”
“媳妇儿……”
情意绵绵！
齐朝阳：“行吧！”
齐朝阳和杜鹃可不关心他们这些爱恨情仇，只要和案子没关系，不影响案子，随便他们吧。
两个人很快的回到市局，人一回来，就看到张胖子说：“好消息，我找小孩子问出了那两个人的长相，画像也画出来了。”
齐朝阳：“太好了，小王，你立刻去梁山县把去年梁山县入室杀人盗窃案的卷宗找出来，另外借调一个经办人。这边的案子牵扯到那边的盗窃杀人案了。”
“好的！”
“齐队，我这边已经详细的核实了李志刚的具体动线，他时间十分十分紧，没有时间杀人抛尸，就算是有帮手都没有时间。”
“王二麻子也都排查清楚了。”
好消息那是一个个的传来，齐朝阳：“你们带着画像去案发现场附近走访，杜鹃，老李，你再带几个人跟我一起去郊外的荒山，我们去山神庙搜查一下。”
“好的！”
大家很快的行动，去郊外，自然没有骑车，开车更方便，大家挤在一辆车上，杜鹃的脸蛋儿都贴着玻璃。
事到如今，大家现在捋顺了一下案情，随着一个个嫌疑人时间线被确定，也被排除了嫌疑。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胡相伟不知道什么原因拿走了山神庙藏着的贼赃，而两个当事人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胡相伟，杀人越货。
齐朝阳在车上分析：“胡相伟挨揍，很有可能是为了逼他说出藏东西的地方。”
“对，应该是这样。”
如果真是当初那个杀人案的凶手，他如果是想要报复胡相伟，直接干掉胡相伟就行了。一刀下去人就没了，还专门打一顿，看来就是为了逼迫他说出藏东西地点。
至于胡相伟说没说，就不好说了。
但是吧，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公安，齐朝阳也敏锐的发现，胡相明在这件事儿里有一些很微妙的行为。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人还是有些猫腻的。但是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点。
既然没证据证明这一点，齐朝阳就没有说。
好巧，杜鹃也是这么想的。
她没有齐朝阳的经验和敏锐，但是她有系统啊，虽然现在人多她不能给系统点开看看，但是之前那么多次，她通过系统很清楚胡家兄弟是什么人。
他们伪装的再好再会演戏，杜鹃也不相信。
她更相信“机器”的客观判断。
因为知道胡相明的为人，所以杜鹃觉得这人很怪。
她也怀疑，胡相明在这件事儿里不那么清白。
如果不清白归不清白，如果他什么也没干，那总是不能说他有罪的。x
杜鹃思考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郊外。
有车就是快！
老李，嗯，这个老李不是旁人，就是李清木他爸。
他是齐朝阳的副手。
“郊外的山神庙，这个我还真是知道在哪儿，之前发现了密室藏枪，我们是整个上头搜了一遍的。山神庙这种能藏东西的地方，我们也仔细检查过，当时什么也没有。”
齐朝阳：“也不奇怪，虽然这案子是一年前的，但是不代表东西是他们一年前藏过来的。也许是最近藏过来的。走吧……”
杜鹃呼哧呼哧的跟着大家一起，她说：“我还是第一次来山神庙。”
“我也是第一次，我都不知道这边有个山神庙。”有人附和。
老李：“这山神庙在山的另外一侧，上山捡蘑菇都很少往那边远的地方转，这好端端的，大冬天鸟不拉屎的。你看这大雪路滑的多难走。胡相伟一个人来山里干什么。”
杜鹃：“也许他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这话虽然听起来很大胆，但是却是最有可能的。
就他们东北的三九天，偷情都不进山里啊！
他们一路过去，路滑的不行，一场雪又一场雪的，山上也不会有人扫雪，一茬儿还没化，又来一茬儿，雪下面都是冰，且难走呢……
杜鹃一不小心，踩到一块冰，整个人往前栽过去：“啊！”
齐朝阳动作极快，一把扶住杜鹃，杜鹃撞在他的身上：“唔！”
齐朝阳扶住她，问：“要不要紧？”
杜鹃揉揉鼻子，说：“我没事儿，我会小心的。”
果然进山就不能走神儿。
齐朝阳：“跟着我走，看着路。”
杜鹃：“好~”
因为这个小插曲，她倒是不再多想多思考了。还是看路吧。
一行人终于来到山神庙，大家很快的忙碌起来。
“我还真不信这地儿能捡到东西，这……”
大家碎碎念，主要是找暗格。
鬼都知道，不可能随随便便扔在哪儿，肯定是藏着的。
大家找的很仔细，杜鹃在这方面就是很有天赋，她找的最快，很快的，她就招呼大家：“我找到了。这里有个暗格！”
孙婷美只交代捡的，并没有说暗格。
但是他们找的还是很快的。
杜鹃骄傲：“你们看！”
她指指佛像后头的暗格，得意：“这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第105章 系统终于有反应了
杜鹃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分。
每一次有密室有暗格, 都是她第一时间发现，这次也一样。
佛像身后的暗格可不小的，但是现在空空如也, 杜鹃嘀咕：“这看着可能放不少东西。”
她猛地反应过来, 问：“齐队，你说孙婷美交代的是真的吗？真的只有几条项链几个戒指吗？就这地儿，我看放金砖都能一辈子不愁。”
齐队看着杜鹃认真的样子, 笑了笑说：“我也不太相信, 倒不是说孙婷美说谎，而是谁又能保证，胡相伟和孙婷美说的是真的呢？”
杜鹃点头。
齐朝阳：“继续检查, 小王，你带两个人下山去山下的村子转一转，把画像带着。”
“好的！”
怪不得他临出门的时候带上了画像，倒是备着用呢。
“杜鹃, 你跟大家再仔细找一找，看看这一片儿还有没有其他的猫腻。”
杜鹃：“好~”
山神庙带着几分破败的气息，不过倒是并不凌乱, 毕竟，这大冬天的，那些激进的人也不会冒雪上山砸山神庙，所以现在它还好好的, 杜鹃仔细又检查了一圈儿，倒是没再找到什么密室和暗格。
但是纵然如此，她依旧没有放松，他们在这边不是一无所获的。除了暗格，还有人发现这边曾经住过人, 不过一看就并不是久住，而且看着也像是很久没住人。
杜鹃：“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她念叨着，出了山神庙，这座山神庙并不大，想来以前香火也不是很鼎盛，即便是没精力打砸，也到处带着几分破败。杜鹃看着院子的围墙，就这围墙，再有个两年也得倒塌。
院子里杂草丛生，唯一的一口水井上面盖着一个石板子，石板子已经搬开检查过了。
杜鹃凑过去，她拎着手电筒冲里面照个不停，齐朝阳过来，问：“有发现？”
杜鹃摇头：“没有，不过我听我爸说，一般水井这种地方是很容易搞密室藏东西的。”
齐朝阳立刻：“我下去看看。”
杜鹃：“啊？”
齐朝阳：“这么居高临下的看肯定不行，我下去。”
他也顺着手电筒的光看了看，说：“看样子水不多，而且都结冰了。”
齐朝阳回头：“老李，老李，你把绳子给我，你们几个过来拽着绳子，我下去看看。”
虽然水井已经结冰，他可以直接攀爬问题不大，但是齐朝阳也是谨慎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们最明白不过了。
齐朝阳很快的下去，杜鹃：“你检查一下两侧的墙壁。”
齐朝阳：“好。”
齐朝阳一路慢慢向下攀爬。手指的更是不断的敲着，这水井可挺深，齐朝阳一路下了好几米，眼瞅着都要踩在冰面上了，突然间，他敲着墙面的手顿住。
“怎么了？”
齐朝阳：“好像不对劲儿。”
大家一下子来了精神。
杜鹃：“！！！”
她的嘴开光了吗？说话这么准！
杜鹃的嘴真的很准，齐朝阳很快的把一块石头抽出来了，大家都屏住呼吸，杜鹃更是探头往水井里看，齐朝阳伸手冲着石头洞摸了摸，掏出一个小盒子，齐朝阳拎着手电筒照了下，没有别的了。
他直接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放的是药。
齐朝阳一愣，他把石头重新放好爬了上来，杜鹃赶紧问：“什么呀？”
齐朝阳表情有点微妙，其他人不解。
齐朝阳打开盒子，让大家都看到：“是药品。”
杜鹃拿起一个仔细看，怎么死这个啊！
她说：“这药都二十多年奔着三十年了啊！过期不能用了。”
杜鹃上手了，其他人也是一样，几个年轻的不懂，疑惑：“这东西怎么藏在这里了。”
可以预见，这东西跟他们现在查的案子是没关系的，几十年前的东西了。
估计那会儿胡相伟都是刚出生。
齐朝阳一看大家都带着几分迷茫，说道：“你们可别小看这个，二三十年前，这药品可是好东西，一药难求堪比黄金啊。就这个，拿出去比黄金都值钱，是硬通货啊！它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前不行啊。”
“啊？那倒也是哈。”
大家很快的反应过来，确实。
他们看到药品只觉得奇怪的不行，但是却忘了，解放前打仗那会儿，药品可是值钱的东西，藏着个比藏着金子更好呢，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这药都过期了，别说值钱不值钱，现在它就压根儿不能吃了。
老李：“这倒也是，我小时候那会儿，那会儿鬼子还没走，什么不让吃大米都是小事儿，这药可是一价难求的。能藏着这个，倒是挺有钱。这东西在那会儿是管制的，拿到黑市儿上可值钱了。也不知道这藏东西的人出啥事儿了，最后没有拿走这当时值钱的药。”
“那会儿人命多脆弱，就算是条件不错的家庭，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没了。估计是藏药的人解放前就没了。所以这东西放在这里没人管了。”
“以前真是……”
“是啊，要不好得说是现在的日子好。”
“行了，收起来吧，这个虽然现在没用了，但是也得收起来。”
“行。”
大家很快的忙活，杜鹃感叹了一句，也跟着大家行动。
虽说他们这次上山没有找到什么金银珠宝，但是这种事儿本来有的可能性就不大，大家确定了暗格，倒是觉得这事儿更加扑朔迷离。
其实这次的案子，要是拨开迷雾，其实挺简单的。
以杜鹃这种新人来看，都能判断一二，胡相伟拿了人家的东西，遭到了报复。
他们一直觉得乱是因为胡相伟的事情太多，得罪的人太多，嫌疑人太多，这才乱。但是实际上其实也没有很乱，查清楚这条线就很清晰了。
至于是否有人在其中搅浑水，那是两说儿。
杜鹃一行人下山，很快的跟山下的人会和，小王：“齐队，山下有人见过这两个人。”
只要找对了路线，调查起来就很容易，进展也很顺利了。
小王：“我们主要问了靠近山下的几家，很快有了收获。山下有一家隋家，他家老大妈说，腊月里有一x天，具体哪天她记不住了，但是记得是年前几天，快过年了。有个年轻人从山上下来冻得人都哆嗦，敲门跟她家要了热水喝。老太太本来不想搭理人的，但是她认出了那人的衣服是机械厂的工作服，就让他进门了。还搭了两句话，那人说自己是司机，还显摆了几句。我让她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确定那个人是胡相伟。胡相伟走后的第二天傍晚，就有两个人过来打听最近附近来没来什么陌生人。那两个人还给了隋老太太五毛钱。隋老太太就说了胡相伟的事儿，这后来的两个人，就是画像上的两个人。所以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是根据隋老太太的描述去机械厂找人的。”
杜鹃都有点不能理解，她说：“胡相伟这人怎么想的，他都捡到金首饰了，这是多大的事儿，还不赶紧藏着掖着回家，还有空在这儿显摆，难不成还以为这些东西是老天爷扔下来的？一想藏的那么深就知道有主儿的啊，他还敢显摆。”
“胡相伟的性格是有些爱显摆的。”
“是啊，确实是，但是这也不分什么时候，他也是糊涂了。”
齐朝阳倒是觉得可以分析出胡相伟的性格，他是太高兴了，有些得意忘形了。
胡相伟虽然是极好的工作，机械厂司机，鼎鼎有名的八大员之一，那是体面的不能再体面，但是他们大院儿是家属院，要说他家条件好，是真的好。要说最好，那是没有的，比他家好的也有好多家。
他们公安不少都是部队转业的，部队转业工龄长，工资就不会低，虽然公安不是什么八大员，但是工资不低，胡相伟在他们这就没有什么优越感。
他们公安又忙，基本上也没工夫听他吹牛逼。
所以胡相伟想显摆，在大院儿也显摆不起来。正因此，他出门在外是很乐意炫耀一下自己的工作。但凡有机会，必要显摆，得到别人艳羡的眼光和追逐。
结果就这……
自己给自己制造了麻烦啊。
齐朝阳：“全市排查这两个人。”
“是！”
案子有了重大进展，那就发展的很快，有了画像，果然更多的消息都集合上来。
除了他们家属院儿有人见过这两个人，附近也有别人见过他们。就连去机械厂摸排的人，都是有进展的，机械厂后勤有一个专门负责打扫卫生的大爷就曾经看见过这两个人跟在胡相伟后头，他当时没多想，但是现在被人仔细问起来，才琢磨出来不对。
张胖子他们更是在案发现场附近寻找到了目击者。
市局开会。
杜鹃抱着本子坐在位置上，背脊挺直。
齐朝阳总结工作：“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两个人是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依照证据来判断，年前腊月里，具体那一天不好说，胡相伟去山神庙拿走了两个嫌疑人藏着的金首饰。这里我要说，胡相伟的家人自称是捡的，但是根据我们的证据，他应该就是奔着这个去的。他具体怎么知道的情况，我们无从查证。人已经没了，但是可以肯定，胡相伟拿走了他们藏好的东西。并且在下山的时候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而这两个嫌疑人因为发现了东西丢失，一路寻找，找到了胡相伟。他们跟踪了胡相伟几天，在公安家属院，家属院附近的地方，还有机械厂附近，以及案发现场机械厂附近家属院儿，这些地方都看到了两个嫌疑人的身影。并且有人在大年初一早上看见过他们在胡相伟附近徘徊，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是控制住了独行的胡相伟，逼问金首饰下落，杀人灭口。”
齐朝阳看向了梁山县来的入室抢劫杀人案的经办人。
他也拿出自己的卷宗，说：“一年前我们梁山县发生过一起抢劫杀人，受害人是六十二岁的独居老人关大妈，当时根据脚印和目击证人判断，凶手应该是两个人。虽然当时证据挺多，但是因为可能是流窜作案，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凶手。但是经过现场各种情况判断和目击证人描述，有两个人曾经在他家出现过。其中一个不到一米八，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适中，看着是个文化人，但是眼神锐利。还有一个是方脸，他是一米八左右，高大健硕，自来卷，头发乱糟糟的，我们一直都在调查，但是也一直没有排查到这两个，这个人不是本地人，后来两个人又在本地销声匿迹，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案子至今没破。我看了你们提供的画像，与我们这边证人描述的人高度相似，应该是同一伙人。”
齐朝阳点头：“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胡相伟偷偷拿走了嫌疑人的贼赃，因此被报复杀人。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第一次杀人，十分凶残，大家调查的同时至少四个人一组，绝对不能落单。稍后下协查通报给各个所各个街道，根据画像逐一排查人口，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排查的时候不要莽着干。生命最重要。”
“是！”
不过很快的，张胖子举手，问：“胡相伟有没有可能是那两个人的同伙？这么精准直接的拿走他们的东西，我很难相信他不是事先知情。”
杜鹃在心里摇头，不是的，他不是他们一伙儿的，他有孙婷美这个管不住嘴的大漏勺儿。
这事儿一定是孙婷美告诉他的。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这样。
但是这话不能说，正是因为她猜到了，所以根本不纠结这个事儿。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自然是觉得这里不太对，也觉得这个看起来很怪。
齐朝阳：“我倾向于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不知道，这几天我仔细看过胡相伟的个人档案，首先他们的生活就没有什么交集，其次如果真是一伙儿的，胡相伟就该知道这两个人的凶猛，绝对不会做事情这么粗糙。最大的可能是他通过什么途径偶然知道了这件事儿。然后生出了黑吃黑的念头，结果就被害了。”
“这么说也对。”
“不管如何，先查人。”
“对！”
大家很快的行动起来。
杜鹃趁着上厕所的功夫，也很快的点开了自己的系统。
只不过吧，这次一点开，倒是出乎意料！
她一下子瞪大眼，有变化了！
她本来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过来看看的，没想到，有变化了！
真的有了！
杜鹃最近都在查案子，小事儿都没参与，所以她的系统金币余额是三万四千七百！
应该是一点变化也没有的。
过年换了不少东西没吃完，她也没有再换，所以没有挣钱没有花钱，余额自然是不变的。但是现在系统余额变化了。杜鹃顾不得算余额变化多少，赶紧点开了实时消息。
查案子最重要！
实时消息：一九六八年一月，胡相伟经过姘头孙婷美指点，得到一处藏宝地点。胡相伟偷偷拿走了藏在山上山神庙的金首饰，其中包括十几个金镯子，三十条金项链以及金戒指金耳环等若干。
还没看完，杜鹃就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大骗子！
胡相伟你不是说就七条金项链一个金镯子还有几个戒指吗？
是吗是吗是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孙婷美告诉你秘密，你倒好，跟她耍心眼啊。
杜鹃不喜欢孙婷美，但是这会儿都要说一句，孙婷美痴心错付啊！
她赶紧继续往下看。
嗯，正事儿要紧。
胡相伟拿走了山神庙藏好的东西，却不知道，这些是毛大毛二穷凶极恶二人组杀人抢劫的贼赃。毛大毛二，江桦市人，早年小的时候在金铺做学徒工，只干了三年江桦市解放，金铺黄了。两个人离开金铺，因为懒惰不肯出力，因此日子过的不太好，偷鸡摸狗，辗转去了葱省，两个人因为在葱省抢劫杀人被人看见长相，不敢再留仓皇出逃，回到了少年时期生活过的江桦市。因为逃亡狼狈，两个人沿街乞讨，意外遇见了当年金铺东家的二姐关毓婉，关毓婉大娘也认出他们，好心将两个人叫回家吃饭，还给他们拿了点生活费。结果二人一看有钱，恶向胆边生，恩将仇报，杀人越货。关家书香门第，但是关毓婉的弟弟当年开了金铺。但是政策原因，除了上交的一部分，还藏了一些金首饰在关毓婉这里，两个人知道关毓婉家的底子，因此仔x细寻找，找到了一匣子金首饰，随即逃窜。后来听说江桦市城郊山上发现一批歪脖子，并且搜山了。于是两个人就想到了山神庙，他们小时候在山神庙玩儿曾经偶然发现过一个暗格，奔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搜过山之后肯定不会有人想到他们还会把东西藏在山上，因此两个人把东西藏在了山神庙。并且将这里当成了据点。胡相伟拿走了金首饰，二人很快发现，并且一路寻找，找到了胡相伟，原本二人不打算那么快动手，是打算过完年找个没人的时候偷偷下手，更是稳妥。但是二人大年初一跟踪他的时候，偶然听到胡相伟的哥哥，也是当时骑车摔倒的胡相明自言自语，他呢喃胡相伟一个人拜年不知道安不安全，又呢喃说胡相伟发现了有人跟踪，一定不是好人，年后一定要告发他们。胡相明就一瘸一拐回家了。可是听到胡相明自言自语的话，因此二人气急败坏，立刻决定当时就动手。所以在大年初一直接动手撸走胡相伟，胡相伟不是两个人的对手，但是一个大老爷们不好带走，所以两个人就近把他拽进死胡同逼问，谁曾想赶上寸劲儿，二人失手撞死了胡相伟，为了拖延被发现的时间，可以给两个人留下更充足的时间寻找金首饰。所以二人就近将人绑在石头上丢进粪坑，却不曾想胡相伟其实当时没死，而是淹死。
胡家发动人一直张罗寻找胡相伟，二人没有机会再对胡家其他人下手，只能躲在家属院附近，以期找到机会绑架胡相伟的妻子白晚秋。二人坚信胡家人是知道胡相伟藏东西的地点，仍打算继续寻找金首饰。
协助调查清楚胡相伟被害案件来龙去脉，依照贡献值获得七十金币。
协助查获山神庙暗格药品，将过期药带走销毁。间接挽救山下村民偶然发现暗格拿走药物，感冒为了省钱吃过期药吃死，获得五百金币。
杜鹃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睁大了，人都有点呆愣。
这特么！
这真是……
怎么说呢！
系统总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给来一下，嘎嘣一下让人猝不及防，这一次又是如此，她挠挠头，觉得真是十分十分惊讶。她原本以为调查案子是很重要的。
但是没想到还没有查获过期药给的更多。
不过震惊之余，杜鹃很快就反应过来，嗯，因为救了人一命。
她也不是第一天拥有这个系统，最是清楚，人命才是最不能估量的。每次挽救人命，都有五百金币。这是最多的。
杜鹃抿抿嘴，认真起来。
不过虽然这个给的很多，可是杜鹃的注意力还在案子上。
案子才是最重要的呢。
这件事儿既然已经拿走了药品，那就没有问题了。
杜鹃继续看，继续……没有了。
金币余额：三万五千二百七十枚。
他们查清楚了案情的来龙去脉，所以系统给了她金币，但是人还没有到案，抓获犯罪分子的金币肯定是不会给的。不过，杜鹃也来了精神，十分十分的精神。
因为，有线索。
太好了，有那两个凶徒的线索。
如果按照系统说的，这两个人应该是躲在他们大院儿附近的，因为他们还想找胡家的人，进而寻找金首饰呢。
杜鹃严肃起来，她默默的关掉系统，从厕所出来。
大家这会儿已经都出去了。
现在找人不就是这样，只能用人海战术，倒是齐朝阳还在等她，杜鹃赶紧快走几步，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是我耽误了。”
齐朝阳：“没关系，不差那么几分钟。”
他说：“四个人一组，正好差了一个人，我跟你还有张胖子一起，我们这个组三个人。”
杜鹃点头。
她斟酌一下，想着怎么把话题引过去，于是问：“齐队，你说那两个人能藏在哪儿啊？他们找到金首饰了吗？”
齐朝阳想了想，说：“我觉得，他们没找到。”
“怎么说？”
张胖子一会儿看向了齐朝阳。
齐朝阳：“你们忘了胡相伟的死因，他是溺死，不是真的撞死。可以说当时那两个人失手了。再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他们还没问出来的可能性更大。”
“有道理。”
杜鹃赶紧说：“那，他们应该很想找到吧？他们会不会去找胡家的人啊？他们都敢在大年初一街上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对胡相伟动手。可见对金首饰已经魔怔了，而且抢劫杀人，当街杀人，这多穷凶极恶肆无忌惮啊，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继续找他们丢了的金首饰。如果真我是他们，我肯定要去找胡家人啊。胡相伟死了，胡家人总是在的。”
齐朝阳看了杜鹃一眼，嘴角翘了翘，说：“我也这么想，我已经安排二组过去了，我们也过去，这一方面还是要仔细调查的。”
杜鹃惊讶的睁大眼，随即立刻用力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
姜来是老的辣！
根本不用提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