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第 41 章
【好消息!好消息!今天最后一天, 全场一元大甩卖!卖完老板回家过节!】
“临街这边的同学把窗户关上。”语文老师中断讲课,皱眉看了眼窗外。
“啪!”窗户被人拉上,传入屋里的叫卖声瞬间减弱。
许冠宁把手放回桌面, 眼角余光扫过后面黑板报。底下‘齐贺中秋国庆’几个字早已模糊,暗想那老板回家过的应该是春节。
“接下来, 我想请一位同学朗读下一个自然段。”
语文老师的突然抽查让许冠宁神色一凛, 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课本。
“许冠宁,你来吧!”
该死的墨菲定律!
她刚才听了会促销广播, 根本不知道老师讲到哪。汗流浃背地站起, 瞧见同桌不动声色地用笔点了点第五自然段。
许冠宁瞬间心定下来,捧起书本朗声念道:“爬山虎的脚要是没触着墙①”
“噗!秦劭烨在偷笑。
“停!”
许冠宁慌乱地抬头。
语文老师眼睛盯着课本, 不咸不淡地开口:“坐下认真听课, 不要再开小差。”
许冠宁悻悻地缩回凳子上, 暗暗伸手在旁人大腿上旋了一圈。
秦劭烨差点痛呼出声,连忙低头遮掩神色, 憋着那股痛意咬牙道:“你至于这么用力嘛!
许冠宁作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听课, 对他的控诉充耳不闻。
“作者通过对爬上虎的细致观察,发现它的生长特点。”语文老师问道:“你们在生活中观察过什么?发现了什么?”
“老师, 我观察过蚂蚁!”陈宝言立即说:“发现它们在下大雨前,会集体出动!”
“这是个不错的发现, 其他同学还有吗?”
“我发现蟑螂都是晚上才跑出来!”
“哈哈哈!”
“大部分同学观察的都是小动物呀。”语文老师眼里含笑, 说到兴起突然望向全班,问道:“有哪位同学愿意模仿动物,让同学们猜猜?”
秦劭烨迅速把手举得高高的,喊道:“老师, 我!我来!”
“那就你先来。”语文老师下巴一点表示同意。
在全班好奇的注视下,他盯着桌面似乎带着些志在必得, 两手合十举到胸前,快速地搓起手来。
“噗嗤!”许冠宁忍不住笑出声。
过道另一边的孟立风纳闷道:“你看出他在模仿什么了?”
许冠宁憋着笑说:“你想想什么东西看见屎会这样做。”
全班茫然脸,语文老师也是毫无头绪,费解道:“你模仿的是?”
“苍蝇!”
“”
语文老师无力地摆手让他坐下,说道:“还有谁来?”
“我!舅”许冠宁瞬间意识到自己叫错称呼,偷偷看一眼前方的曾秀娟。五指合并成一个圆锥形放在嘴边,发出:“啾啾!啾啾!”
曾秀娟:“”
许冠宁下课后仍在感叹当时的急中生智,自夸道:“我脑袋怎么就这么聪明呢,真是让人妒忌。”
秦劭烨抬手指指窗外,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看到那头牛没?”
许冠宁垂眸看向街面,茫然道:“没看到有牛呀?”
“哦。”秦劭烨悄悄站起,慢条斯理地回道:“那可能是被你吹到外太空中去。”
“秦劭烨!”
居然被他耍了!
“哈哈哈!你来抓我啊!”
许冠宁扭头瞅见人快跑到门口,火速追过去揪住他的后衣摆,哼道:“看你还怎么跑!”
“这是学校,你俩收敛一点吧。”
两人回头,外边走廊上,阳光打在欧焕荷身上,她正含笑看着他们。
“小姨,你下课啦!”许冠宁狗腿地迎上去,说道:“是不是回办公室呀?我来给你开路!”
秦劭烨护在另一边,殷勤道:“荷姨,我帮你拿书。”
“这点东西,我拿得动。”欧焕荷避开他的手,哭笑不得地顺着他们往前走。
“你在学校就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
小姨肚子里可是有两个宝宝呢,许冠宁那架势活脱脱是陪皇后的小太监。一手搀扶着她的手臂,一手挡在肚子前,遇见那打闹的学生就高声提醒道:“让让!同学们请注意避让!”
秦劭烨配合道:“大家小心点,欧老师肚子里有小宝宝。”欧焕荷肚子里的小宝宝现在满三个月,微凸的肚子在宽松的外套下不太明显。
走廊上的学生纷纷躲到一边,还有人热情地加入‘护卫队’,逐渐形成半圆,把欧焕荷围在里面。
路过的老师调侃道:“这阵仗,说是太后驾到都不为过呀!”
欧焕荷面不红,气不喘地笑纳了。
许冠宁把人送到办公室门口转身离开,回到课室发现窗边站满了人,兴奋道:“你们在看什么热闹呀?”
陈宝言头也不回地说道:“马主任又去放广播那家店和人吵架。”
许冠宁见缝插针般挤进一个空位,占据窗边最佳视野往下看。他们班在四楼,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只能看见马主任一会指指店门的音响,一会指向他们这边,神情颇为严肃。
有人鄙视道:“国庆前就喊最后一天,喊到现在月底。”
孟立风喃喃道:“希望马主任这次能吵赢。”
开学两个月以来,他们实在是对那音响烦不胜烦。马主任和老板交涉多次,没有一次能永绝后患。
许冠宁犹豫道:“那个老板凶巴巴的,会听马主任的话吗?”
秦劭烨一脸兴味:“你们猜,这次能安静几天?”
对面胜负已出,老板只是调小音量没有关闭音响,马主任再次铩羽而归,窗边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被他们临时霸占的座位一下子空了出来。
“我不猜。”许冠宁得以回归座位,坐下时腰间不小心蹭到桌边,有个东西从桌兜飘落在地上。
秦劭烨眼疾手快地俯身捡起,好奇道:“你也玩画片?”
“这不是我的东西,”
许冠宁接过被人折成正方形的蓝色画片,说道:“应该是哪个放错抽屉了吧,问问是谁的。”
“哎,你先别喊!”
许冠宁高举着画片正准备张嘴,闻言垂眸看向孟立风,愣愣道:“是你的?”
孟立风疯狂摇头,饶有兴味道:“你拆开看看,说不定就是给你的。”
“我不玩画片呀,给我干什么?”
孟立风仰天叹了口气,直勾勾地盯着她说道:“这个有可能是给你的情书,你最好先拆开看过再决定喊人。”
“情书?!”秦劭烨和陈宝言一脸震惊,双双盯着那张画片,恨不得能拥有透视眼,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字。
“啊?!”许冠宁目瞪口呆,手里的画片仿佛成了烫手山芋,被她抛到桌上,恶寒道:“不会吧!”
她还是个孩子啊,谁要这样整她!
“哈哈哈,”孟立风在这事上比他们有发言权,上学期和许冠宁同台主持的五年级姐姐,是她的表姐。
根据前人的经验,她推测道:“应该是你上个学期做主持人,人气在学校传开了。”
“快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居然喜欢三炮姐。”秦劭烨盯着画片佩服不已。
许冠宁抬手盖在画片上,阴恻恻地笑道:“再说那三个字,我让你先死个痛快!”
“切!”秦劭烨嗤之以鼻:“你都能见死不救了,死个痛快有什么好怕的。”
这人又旧话重提,老记着卡脖子那天她没喊人,反而自己跑了的事。
可这事她真的有苦难言,现在想起那条裂成布条的裤子,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当初那十五块真是砍价砍少了,外婆应该砍到5块才对!
不过,总归是她把人扔下跑了。
许冠宁吱唔道:“我下楼看见张爷爷他们在帮你了,才没喊人的。”
“那你说说,为什么先跑回家?”那会她家又没大人能求助,秦劭烨一双眼睛充满怀疑地盯着她。
回家换裤子呀
还要偷偷处理裂成拖把的裤子!!
这么丢脸的事肯定是烂在她肚子里,这辈子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许冠宁迅速启动头脑风暴,斩钉截铁道:“我突然肚子痛,憋不住了!”为了佐证她的逻辑,捂住脸羞恼道:“你没看我后来裤子都换了吗?!”
秦劭烨想了想,她那时好像是捂着屁股跑的,震惊道:“你该不会是喷”
许冠宁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道:“这么丢脸的事,就不要说出来了。”
“哈哈哈!”秦劭烨笑得畅快,原来那天丢脸的人不止他一个。
“你俩可以先暂停一下吗?”
两人扭头看去,陈宝言戳戳画片,谄媚地笑道:“许冠宁,我想看这个。”
“不好吧”
看出她的犹豫,孟立风诱哄道:“你不想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吗?”
许冠宁当然想,可是这张画片就像是个潘多拉盒子,一旦打开,指不定会有什么洪水猛兽出来吓唬她。
“可能里面什么都没写呢,我帮你拆。”秦劭烨拿起那张画片。
“我不想看了。”许冠宁装起鸵鸟,把脸死死埋在胳膊上。
下一秒,耳边响起秦劭烨的惊呼:“真有字!”
“什么?!”
“快给我看看!”
许冠宁耳朵竖得高高的,却没人把内容念出来,真是急死个宁!
“哈哈哈!”陈宝言推推她的胳膊,乐不可支地说道:“你快看看!”
许冠宁是个实在人,当即接住‘梯子’爬起。视线落到眼前的彩纸,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我是你嫂子,认识一下】
“???”
上面的每一个字分开她都认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这么惊悚呢?!
第042章 第 42 章
“啾~”秦劭烨手握竹筒槍, 一边嘴里自带音效一边抽动竹芯。
竹子管口里的空气被挤压,发出一声:“嘣!”
“啊!我中槍了!”欧扬捂着胸口躺倒在地,没两秒又蹦起来, 狂笑道:“哈哈哈,我复活了!”
“我有防弹衣, 你打不着我!”秦劭烨扭腰左右摇摆, 炫耀他身上的新装备。
“呵!”他胸前裹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围裙,欧扬嘴角轻蔑地勾起:“我手上这把可是最新型的火箭筒, 连坦克都炸掉!”
他居然口动为自己的武器升级!
“那我的防弹衣能隐形!”秦劭烨在屋里四处乱窜, 躲开欧扬的攻击。
“我有穿透眼!”
两人举着根竹筒槍在客厅里展开追击战。
许冠宁窝在沙发上,目光追随欧扬移动, 凝眉沉思:真的会有女生喜欢这样的二货?
“哈哈哈, 我现在有防护墙!”秦劭烨跑到沙发后面冒出个头, 嘚瑟道:“你这次打不到我!”
“看我厉害,给你一槍爆头!”
许冠宁夹在两人中间, 连忙说道:“你们别”
话没说完, 一颗湿纸球弹在脑门上。
欧扬心虚地移开眼:“”
秦劭烨悄摸探头出来,看见掉落在她大腿上的纸球, 愣愣地问道:“你被爆头了?!”
许冠宁的拳头握了又松,咬牙道:“你们给我坐好!”
秦劭烨隔空和欧扬进行实视线交汇, 从对方眼神中看出指责:你为什么要惹三炮姐!
欧扬两腿并拢, 端坐在单人沙发上,不解地问道:“妹,把我们拉来你家到底是干什么啊?”
“就是啊,坐那老半天不说话。”
“我又没叫你来!”
秦劭烨小声抱怨:“我们在楼下玩打仗, 你非要把扬扬哥哥拉走,剩我一个怎么玩。”
许冠宁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掏出那张蓝色彩纸推到欧扬面前,说道:“你看看。”
她可是在舅妈的眼皮子底下憋了大半天呐,晚上才找到机会把人拉来她家。
“搞得神神秘秘的,”欧扬漫不经心地垂眸把那9个字尽收眼底,惊讶又伤心地看向许冠宁:“你居然背着我,认别人做哥哥?!”
许冠宁:“”
“哈哈哈!”秦劭烨热心替她澄清道:“我可以保证,她只有好姐妹。”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冠宁撇嘴:“我还想问你呢。”
“问我?!”欧扬震惊地瞪眼,反手指向自己,“我有女朋友了?”
没眼瞧他那副愣头愣脑的样子,许冠宁闭了闭眼,认真问道:“人家都把信递到我这来了,你认不出是谁的字?”
“这个笔迹我没见过吧。”欧扬看着那几个字一时间有些犹疑,抓过彩纸猛地站起,说道:“问王海丽去!”
“找海丽姐姐干什么呀?”
“王海丽是班长又是女生,肯定知道是哪个人写的!”
许冠宁连鞋也顾不得换,捞起钥匙和秦劭烨追出去。
王海丽打开家门瞧见欧扬,没好气道:“你作业都做完没?别又把数字乱填下去,再补个正确得数。”
“做完了,保证这回不会让你挨骂的。”欧扬自从和她结为学习帮扶小组,在学校天天被追着强塞知识进脑袋。
“你帮我看看,上面这些字是我们班的不?”他刚把纸团掏出来,直接被对面抢走。
三人懵懵地看着王海丽。
“妈!欧扬今晚的作业很多不会做,我下去给他讲讲!”
王海丽扭头朝屋里喊了句,‘哐’一声关上家门。瞪了眼欧扬,轻声道:“跟我上楼顶!”
三人面面相觑,许冠宁缩了下脖子,用腹音说道:“海丽姐姐好像有点凶。”
秦劭烨:“”大哥不说二哥,好吗!
“你们快点呀!”欧扬在上面探出个头催道,楼顶那么黑再加个王海丽,他心里发毛。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挡了半张脸,王海丽在昏暗的夜色中闷声道:“是我写的,你们告诉老师去。”
“海丽姐姐,你是我哥的女朋友?!”
“别胡说!”欧扬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掉地上,狐疑道:“不是,王海丽,你真喜欢我啊?”
她之前表白过,欧扬没当回事。
“说了喜欢就是喜欢,你要是不喜欢我。”王海丽攥紧手里的纸团,尖角刺痛手心,激动得颤抖着手说:“你快告诉数学老师去,让她拆了帮扶小组。”
欧扬费解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表白还带威胁的?”
王海丽瞳孔睁大,别过脸说:“我没威胁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告诉老师去。”
被人深深喜欢上也是一件烦恼的事啊
欧扬不忍心伤害她,为难半晌,纠结道:“那我尽量试着喜欢你?”
“哈?!”三人大惊失色。
王海丽急急后退两步,骇然道:“你千万别喜欢我呀!”
“啊?!”三人目瞪口呆,你那两步是真心的?
许冠宁觉得这一晚上脑子有点忙不过来,呐呐地问道:“海丽姐姐,那你为什么要写纸条给我?”
欧扬更是摸不着头脑:“你是有什么毛病?”
“谁让你不相信我上次说的话!”她只好通过许冠宁达到目的,王海丽羞恼成怒:“让你和老师说又不说!”
“你为什么每次都让我告诉老师?”欧扬感觉脑细胞快用完了,好像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找不到证据。
“海丽姐姐,你先走回来点。”秦劭烨紧张地咽下口水。
王海丽那状若癫狂的神色,真怕她翻过围墙就跳下去,毕竟那围墙才一米高。
王海丽这才觉察自己退到了边上,挪回去两步蹲在地上,丧气又痛苦道:“我不想做你的帮扶人,这么久了,你一点进步都没有,让我在班上好丢脸。”
“那你还喜欢我?!”她是有什么自虐倾向?
“我这样说”王海丽蹦起来,深吸一口气:“还不是想让你怕见到我,不愿意再和我一组。”
“你不想和我一组,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欧扬纳闷道:“和我说也行啊。”
许冠宁和秦劭烨跟着附和:“对啊。”
“你以为我没找过老师吗!”王海丽提起这件事就来气,怒道:“我和数学老师提了两次,她每次都让我对你多点耐心!你这只猪头只会气我!”
回家和妈妈说,还怪她身为班长和邻居,对同学不够热心。她唯有想出这个方法一劳永逸,以后都不用和欧扬组队。哪会想到这白痴居然不当回事,干脆让许冠宁再逼他一把。
原来今晚注定要伤害一个人,欧扬憋屈道:“那我去说好了。”
话音刚落,兀自朝前走去。突然停在楼梯口回头,喊道:“王海丽,你才是猪头!”
说完像是怕被人追杀似的,快步跑下楼。
“你是大笨猪!大笨蛋!”王海丽边嚷边追下去。
秦劭烨乐道:“哈哈哈!你嫂子跑了。”
“我觉得海丽姐姐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哪句?”
“你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许冠宁甩手臂活动活动,边走边摇头叹气道:“明天有英语测验呢,回家背俩单词去。”
秦劭烨:“”
***
冯开云眼前摆着叠成四四方方的试卷,哭笑不得地开口:“你让我签名,还不给看分数呀?”
秦劭烨顶着许冠宁好奇的目光,用笔点点他特意折出来的白方块,说:“你签在这里就行。”
“妈妈这次不看也行,”
冯开云在方块上艰难签下自己的名字,语重心长道:“儿子,以前考得差爸妈没说你。但是这回不同呀,你现今在娟伯母的眼皮子底下,好歹给你妈我争口气吧。”
“就是,”许冠宁嘀咕道。
舅妈成了班主任,她在欧家总有一种仍在学校的错觉。幸好王海丽那件事给了她启发,以辅导同学的名义溜到秦家写作业。
秦劭烨暗暗瞪了她一眼,咕囔道:“曾老师教的是语文,又不是英语。”
“前天遇见扬扬妈,她给我分析了你的三科学习情况。”冯开云深深叹了口气,假装惭愧道:“我现在连楼也不敢下了,哪有脸见她啊。”
“我我会努力的。”秦劭烨一把抓起方块,闷头冲入房间。
秦文凯悄声喊住许冠宁,问:“宁宁,他这次英语考很差?”
许冠宁看一眼静悄悄地房门,低声道:“试卷发下来后,他就不给看。”
“嘶,看来这次分数有点伤自尊了。”秦文凯摸摸下巴,转身进房间拍拍秦劭烨的肩膀,说道:“儿子,你不是想要那小霸王游戏机嘛。这样吧”
秦劭烨插嘴道:“我现在想要电脑。”
“”秦文凯无语道:“你起码先定个小目标,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许冠宁追问道:“秦伯伯,如果想要游戏机的话,他该怎么做?”
“唔”要求低了未免太过容易,秦文凯沉吟一会,说道:“三科考95分以上吧,什么时候能考到,我就给你买游戏机。”
许冠宁推推秦劭烨:“你快答应呀!”
秦劭烨:“”这是答不答应的事吗?简直是要他的命!
秦文凯砸下重磅诱惑:“你要是能把成绩保持到五年级,电脑也给你买!”
“他以后要是想车子飞机,你是不是也给买?”冯开云挽手出现在门口,眨巴着眼睛使眼色,不赞同道:“学习是自己的事情,哪能一直靠奖励呢。”
“嗨,人家学校还有奖学金呢!”秦文凯看向犹豫不决的儿子。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还有个小的步步紧逼:“哇!学校还会奖励钱吗?”
“那当然了!”
“我答应你!”
“男子汉说话得守信用。”秦文凯伸出拳头和他碰一下。
秦劭烨收回手,愤愤不平道:“我是因为外面的音乐太吵,这次听力才会错那么多。”要不是分数太惨烈,他哪会叠起来。
冯开云多嘴问了句:“你们学校放音乐,是有什么活动吗?”
“不是学校放的!”许冠宁抢着说:“我这次听力也没考好,都是因为我们课室对面那间店!老放很大声的音乐,害得我们听不清录音机的声音。”
“哦?”冯开云闻言一下子站直身体,打探道:“这个店一般从几点开始放音乐呀?”
“我们上学他就在放!”
“以前没听你们提起过,是新开的店吗?”
“嗯嗯,他暑假才开的。”
秦文开打趣道:“你问这么多,查案呢?”
“我手里有个《身边无小事》衍生出来的民生节目,专门为街坊解决困难。”
冯开云若有所思道:“虽然节目名气还没打出去,但是县里的领导班子一直关注这个节目。”
“敢情比我们公安还好使啊,”秦文凯乐道:“求助电话多少,我给你在局里宣传出去。”
“谁跟你嬉皮笑脸的,”冯开云翻了个白眼,认真解释道:“我们一点都不带含糊,就算跑断腿也要给求助人一个结果。”
秦文凯低声下气道:“是我眼拙。”
“那我们能求助吗?”许冠宁和秦劭烨异口同声道。
“你们还是未成年,不太方便出镜。”
许冠宁失望地‘啊’了声:“没人求助,冯阿姨你们还会去采访吗?”
“你们学校周边还有居民楼,其他商铺呀。”冯开云刮刮她的鼻子,笑道:“你们虽然不能做求助人,但是也有出镜的机会。”
***
几天后,许冠宁晃着钥匙圈下楼买早餐。
范玉娇正好买菜回来,迎面在大院门口遇上,问道:“宁宁,听说你们上节目了,什么时候播呀?”
许冠宁贪方便,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件棉袄就出门。寒风‘嗖嗖’地从底下裤管灌入,抖着身体回答:“就是今晚!范奶奶,记得是八点半《街坊身边事》!”
“好嘞,今晚一定守在电视机前。”
许冠宁和她错身而过,裹紧外套跑去街口肠粉店。吃好再打包两份,回到家肠粉还是热乎的。
许东昇咬下一口爽滑弹牙的粉皮,再用勺子舀口菜干淡菜粥入口,感叹道:“冬天吃这口进肚子里,浑身都暖了。”
“你今天不去酒楼?”欧焕莲的吃法比他斯文多了,先把满是褶皱的肠粉夹成段,再慢悠悠地放嘴里。
“你俩都放假,凭什么我还要去做牛做马。”
“”
许冠宁换好衣服出来,闻言忍不住吭声:“老窦,你生性点。”
“噗!”欧焕莲差点把粥喷出去,急忙捂住嘴。
许冠宁给她递了张纸巾,说:“我去找扬,不,我找陈宝言玩。”
“别留到人家家里做饭啊,”欧焕莲叮嘱道:“这鬼天气冷到人不想动,我们母女俩去外婆那蹭饭算了。”
母女俩不止蹭午饭,吃完晚饭也没走。这会正咬着苹果,看着电视。
“各位街坊,欢迎收看《街坊身边事》。”
电视里的主持人端坐在长桌后面,说道:“近日,我们接到梁伯的求助,反映他深受噪音的困扰,天天睡不了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起看看现场同事带回来的报道。”
欧焕强轻笑道:“开云从哪找来的这位梁伯,面色红润不像是失眠的。”
“梁伯是我们学校的退休老教师,他家就住在学校对面。”曾秀娟忍俊不禁道:“他儿子是市场监督局的,开云这是找准对象啊。”
不一会,画面转到放学时间。一群小学生从学校冲出来,记者举着麦克风走向他们。
一群小学生七嘴八舌抢着麦克风说话,“那间店的老板好坏!明明说卖一块,他却收了我3块!”
“姐姐,他家的发圈不要买,老断!”
他们说的内容越来越偏离正题,记者急忙掰回主题:“你们有没有听过老板播放音响呢?”
“有有有!”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在人群里举手,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哈哈哈,这个是宁宁吧。”就算他们全部人的脸部打上了马赛克,许冠宁那瘦高的身形还是被认出来。
“妹妹说完,下一个就到我了!”欧扬兴奋地撞了撞许冠宁的肩膀,挑眉道:“对吧!”
“啊?”许冠宁心不在焉地干笑:“是是吧。”
“你又发烧了?”欧焕莲伸手贴上她的额头,皱眉道:“从刚才就一副失了魂的模样,额头不烫呀,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许冠宁强自镇定道:“应该是中午没睡觉,现在有点困了。”
“反正快九点了,我们回家吧。”
“对,回家睡一觉就好!”许冠宁猛地站起,火急火燎地跑回家。直到躺床上仍有些后怕,喃喃道:“不会被拍的,不会被人骂的。”
***
睁着双眼到半夜才睡去,醒来发现天光大亮。
“糟了!糟了!”许冠宁慌慌张张地冲去洗漱,回到学校早读已经过半。顶着数学老师那双铜铃眼喊了声:“报告迟到!”
“进来吧。”
许冠宁灰溜溜地摸去座位,瞪向秦劭烨,小声凶道:“你们为什么没喊我?”
陈宝言扭头快速解释道:“你妈妈说你昨晚有点不舒服,给你请了一节早读课。”
原来是请假了,许冠宁当即松了口气。
下课后,孟立风带着最新八卦跑来,兴奋道:“你们昨晚看了《街坊身边事》没?”
“看了呀!”
所有人扭头看向窗外,今天那家店的音响居然一声没响过。
陈宝言咂舌:“还是冯阿姨有办法。”
“那个记者姐姐也很厉害。”有人回忆道:“她把那个什么市场的领导请去店里,指到店里的哪个地方就让老板改正。”
张思思好奇道:“只有我一个人看粤韵台吗?”
许冠宁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不露声色地等着他们说话。
“我也看了,”陈宝言直起身子,唏嘘道:“阿婵穿睡衣出街被记者登上报纸,是不是这个?”
“对啊,她后来出去还被人说没素质。”孟立风庆幸道:“幸好我没穿过睡衣下楼。”
“报纸上说什么给挑省城人毛病,我看那个人才有毛病!”许冠宁握紧手里的笔,咬牙切齿道:
“你们去外面看看,大把人穿睡衣出街。”
“你火气这么大干什么?”她像是处在喷发边缘的火山,恨不得出去炸街。秦劭烨悄摸挪挪屁股,和‘火山’保持距离。
“哈!哈哈!”许冠宁干巴巴地笑两声,面对他们惊讶的神色,强颜欢笑道:“我是替阿婵感到生气,明明大街上又不止她一个人穿睡衣出街。”
“就是嘞。天热的时候,大把不穿衣服跑出来的叔叔爷爷。”陈宝言忿忿不平道:“不抓他们登报纸,反而抓穿着衣服的。”
“是吧,”盟友的出现让许冠宁更有信心,胸膛不自觉地挺起:“阿婵真是冤枉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嗯嗯。”
即使在同学那里获得了认同感,许冠宁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放学绕道去报刊亭,翻起报纸。
“小孩,你翻来翻去到底找哪家报纸啊?”膀大腰圆的大叔手里捧着饭盒,皱眉嫌弃道:“你别把我报纸都翻乱了。”
老板站起来似乎能戳破棚顶,配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更让人感到害怕。
“叔叔,你让我妹妹找吧。”欧扬央求道:“我明天回学校就让同学来你这买报纸,行不行?”
“你突然来这里找什么啊?”秦劭烨拽了拽许冠宁的书包带子,偷瞄老板的脸色,期期艾艾地开口:“叔叔,我们会把报纸摆回去的。”
“我的秘密!”许冠宁把最后一份报纸翻完,她抬头笑道:“叔叔,今天没找到我想要的。祝你生意兴隆,我明天再来哈!”
第二个星期,老板木然看着如期出现的许冠宁,不死心地问道:“你找这么久,究竟是哪家报纸?”
欧扬和秦劭烨也是一脸茫然,许冠宁有些愧疚,让他们跟着折腾了几天。在口袋里捏紧拳头,嘴巴开了又合,还是问道:“叔叔,我们安冈县有自己的报纸吗?”
“我们县级没有专门的报纸,本地的登报信息一般是发在省级报刊上。”老板直接翻开一叠报纸,说道:“喏,南方日报上面会登。”
许冠宁听见本地没有专门的报纸,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是松了些,这下就不怕被人拍照登报纸了。
再瞧见只有豆腐块版面是关于安冈县的新闻,腹诽应该没有人会关注小县城的人穿不穿睡衣出街。顿时如释重负,咧开嘴笑道:“谢谢老板,请问这里有漫画卖吗?”
你都来几天了,还不知道这里卖什么吗?!
老板内心咆哮,表面冷酷道:“没有。”
许冠宁遗憾道:“只好等我长大看报纸,再来帮衬老板。”
老板悄悄勾起唇角又快速扯平,一板一眼地开口:“快回家吧,三个臭小孩。”
许冠宁一左一右搭上欧扬和秦劭烨的肩头,爽快道:“请你们吃油炸鬼,走!”
“我要加根火腿肠!”
“我想喝汽水!”
“你们的要求都满足!”
***
期间一元店关门大吉,许冠宁也没关注。这天放学看见卷闸门上‘旺铺出租’几个字眼,不禁喃喃道:“原来老板过的是冬至啊!”
“我妈说,这几天不但市场监督局的,”秦劭烨站在卷闸门前,瞧见地上还有音响留下的印子,缓缓道:“还有教育局、工商局的人一起开会,商量怎么解决这个事。”
陈宝言彻底成为冯开云的追随者,敬佩道:“阿姨什么都知道啊!”
“她被邀请去旁听,要发新闻的。”秦劭烨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淡淡道:“那些领导和老板商量换个地方,以后学校周围都不能放音响大喇叭。”
“这扇门是有什么好看的吗?”欧扬挠挠头,声音逐渐提高:“今天冬至诶,提早一节课放假诶!你们站在这里浪费时光?”
“回家喽!”
“今天能赶上看《足球小子》!”
他们回到大院倒是赶上了一场大戏,占士陈夫妻俩似乎在抢小孩。
许冠宁挪到胡春兰身边,面对眼前有些混乱的局面,问道:“外婆,那小孩不是他们家孙子吗?为什么要抢呀?”
范玉娇快人快语:“占士陈想让陈杰聪带着孩子离婚。”
“为什么啊?”
“陈杰聪现在还是个化工厂办事员,”范玉娇撇嘴:“嫌他没出息吧。”
那边李环对着陈杰聪骂道:“李燕娥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啊,孩子都两岁了,他们李家答应的事,现在还没影!”
“妈!别在这外面吵。”陈杰聪拦在两人面前,苦着脸劝道:“你先让燕娥带着孩子离开,我和你们回家说。”
“不能让李燕娥把荣进抱走!”李环指着儿媳妇破口大骂:“就让街坊们看看,她李燕娥根本就是个嘴甜心苦,两面三刀的贱人!”
占士陈恨铁不成钢:“还说是回来陪我们过节,我看你是想带着她来气我们!”
李燕娥抱着孩子站在一旁,懒得再给他们脸面,嗤笑道:“我随时可以离婚,倒是问问你们儿子,他愿意吗。”
占士陈直接硬气道:“凭我儿子的能力,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现在就去离!”
“爸!”陈杰聪拽了下他的胳膊,急切道:“我不会和燕娥离婚!”
“你!”李环怒急攻心差点晕过去,在占士陈的搀扶下稳住身体,气道:“你是什么软骨头,这样被她李家糟践也乐意!”
“爸妈,我们过年再回来看你们。”陈杰聪面子里子都被他们丢尽,沉着脸和李燕娥大踏步走出院子。
李环哭喊道:“真是白生你啊!”
许冠宁扭头看向经过院子外的陈杰聪,他正在逗李燕娥笑。
胡春兰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道:“你们想开点吧,杰聪起码不用愁吃喝,以后也不会手板朝上找你们要钱,这比多少人都强啊。”
“可可是他!”李环张不了嘴,就算她儿子吃软饭是人尽皆知的事。
“有什么可是的,”范玉娇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占士陈,意有所指地劝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陈杰聪现在日子过得滋润,你们还有哪不满足的?”
“知足常乐啊!”陆婶判长叹一句,背着手离开。
“天寒地冻的,别在这外面待着了。”张伯劝道:“冬大过年,都回家过冬去吧。”
“走吧,”有人热心道:“你们家买汤圆没?上我家吃两碗去?”
“我们自己搓了。”占士陈硬邦邦地回道,搀扶着李环往5幢走。
“劭烨,吴婶今天回家过节去了吧?”胡春兰把愣神的人儿喊醒,笑道:“你上我家去玩会吧。”
秦劭烨呆呆地点了点头,欧扬揽上他的肩膀,说道:“去我家看电视。”
许冠宁坐在电视机前问道:“你刚在楼下看什么,看入迷了?”
秦劭烨脸色一红,吱唔道:“我好像看见杰聪哥哥的裤子破了。”
许冠宁:“”她一点也不想知道是破了哪个地方。
欧扬掌心托着颗圆团子出来,嘚瑟道:“我在里面包了颗巧克力,你们谁吃到就是幸运儿。”
“咦!能吃吗?”许冠宁有些嫌弃,伸手从茶几上揪了颗葡萄,站起来说道:“我包一颗有葡萄的汤圆。”
秦劭烨:“”
“你干嘛学我!”
“我包的又不一样,”许冠宁把面团搓圆后,在上面捏出两只耳朵,捧在手心得意道:“我的是小熊汤圆!”
秦劭烨有些意动,向胡春兰讨了点面团跟着搓起来。
“你们好好把剩下的搓完了,”胡春兰在汤圆上撒些干面粉,捧起托盘晃了晃,让每一粒汤圆都裹上面粉防止黏连。在桌边放下托盘,叮嘱道:“我去点香拜神,你们搓完就把这里收拾干净。”
欧扬手搓着汤圆,突然说道:“刚才《足球小子》里那招,是不是和回旋踢一样?”
许冠宁问道:“哪招?”
“哎,”欧扬探头看了眼客厅,回身道:“我用这颗汤圆示范一次,你们看好了。”
“你浪费食物!”
“就一颗,没事的。”欧扬直接把汤圆塞到她手里,说:“我数一二三,你就往上抛。”
许冠宁犹豫道:“真要玩啊?”
“那不还有假的,快点,趁奶奶没进来。”欧扬走到边上拽起裤脚,背过身快速数道:“一二三!”
“哐啷!”
欧扬踩到软塌塌的东西,一个滑铲摔了个屁股墩,嚎叫:“哎哟!我起不来了!”
“扬扬哥哥,我扶你起来。”秦劭烨慌忙过去,不慎踩中地上的汤圆。“啊”一声短促的尖叫,他试图抓住些东西稳住身体,可惜抓到了一袋面粉。
短短几秒,许冠宁手里还握着那颗汤圆呆愣在原地。黑发却成白发,她颤巍巍地抬手抹了把脸,瞧见手背上的面粉,嚎啕大哭:“我冤枉啊!”
第043章 第 43 章
喧闹的课室, 偶尔响起桌椅被人撞歪的声音。值日生站在黑板前举起拖把,正把上面伸手够不着的粉笔痕迹擦干净。
【要是让老师知道秦劭烨用拖把擦黑板,他肯定死定了!】
许冠宁在脑海里稍稍幻想了一下他挨罚的场景, 忍不住‘噗嗤’一声。
“我没挑错绳子吧?”陈宝言的尾指刚勾起一根绳子,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她犹豫不决。
“没, 没!”许冠宁收回神游海外的思绪, 目光专注在手上的绳子,正经道:“你继续, 我刚想打喷嚏呢!”
陈宝言把花绳翻到自己手上, 轻轻哼道:“心里有好多的梦想~~”①
“未来正要开始闪闪发亮~”许冠宁下意识地哼出下一句歌词。两人对视一眼,不可抑制地咧开嘴, 一起唱道:“就算天再高那又怎样”
陈宝言看着她把花绳翻回去, 抿唇道:“这首歌真好听, 可是我没记住整首歌的歌词。”
许冠宁把绳子塞外套口袋,掏出紫色封面的单线本翻开, 说道:“这首的歌词我抄下来了, 借你抄。”
“啊!!!”陈宝言激动地跺脚,往前翻了几页, 兴奋道:“这首,还有这首你也抄了呀!许冠宁, 你怎么突然抄了这么多, 还都是我喜欢的!”
“我妈妈在电脑里装了个听歌的软件,里面有好多歌还会显示歌词。”
“你家有电脑真好,我还要去音像店刻光盘才能听。”陈宝言抿唇道:“可是一张光盘只能刻16首歌,真的不够啊!”
“就是, ”一张光盘收10元,他们积攒下来的歌单得刻好几张。微薄的零花钱要花在刀刃上啊。
许冠宁一击掌, 乐道:“要不,我们做个歌单分组。一人刻一组,以后交换光盘听呀!”
“好呀!好呀!”秦劭烨甩着手上的水珠子坐回座位,加入她们的聊天“我也有很多歌想刻,还要买专辑。”
陈宝言点点歌词本,不解道:“你家不是有电脑可以听歌嘛,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一起刻光盘?”
“电脑只有周末能玩一会,”许冠宁朝秦劭烨翻了个白眼,控诉道:“扬扬哥哥和他还经常抢我的时间。”
“我等我五年级买电脑,就不用去你家玩!”秦劭烨翻出练习册,问陈宝言:“这题是选c吗?”
陈宝言正争分夺秒抄歌词,匆忙‘嗯’了声。刚抄下两句,上课铃响了。
“下去上体育课喽!”热闹的课室瞬间人去大半。
陈宝言看着同学们三三俩俩走出课室,抱怨道:“你不去上体育课,孟立风又和新同桌玩得近,只有我在下面好无聊。”
许冠宁屁股还在隐隐作痛,扯起嘴角笑道:“等我脚好了就可以一起上课啦。”
陈宝言临走前瞥一眼秦劭烨,嘀咕道:“你们两个还真巧,居然同时扭伤脚。”
“我先想到崴脚的理由,你为什么学我?!”
只余两人的课室显得过分安静,许冠宁蓦然出声吓了秦劭烨一跳,盯着练习册磕磕巴巴道:“我我总不能说扭到手吧,这不还要写字嘛。”
“你可以说头痛、发烧呀!”
“谁头痛发烧走路会一瘸一拐的。”秦劭烨暗暗撇嘴。
“哼!”许冠宁无言以对,索性翻开《少先队员》装作认真地看起来。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佚名这个人真厉害,写了这么多东西。”
“你别吵我,正想着题呢。”
“啧!”许冠宁抬眸发现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把怼人的话咽回去,转而悠哉道:“这题我会呢,求我呀。”
“我才不要问你!”秦劭烨说着背过身去,把练习册挡得严严实实。
许冠宁在他背后虚晃了下拳头,粗声粗气道:“不识好人心!祝你被这题折磨到放学也弄不懂!”
话音刚落,往桌上一趴。
真是无比恶毒的诅咒!秦劭烨愕然地瞪眼,纠结大半天终究决定向‘恶势力’低头,戳了戳她的肩膀。
“睡着了!”
这声音亮如洪钟,如果化作利箭,能一箭穿心。
秦劭烨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三炮呸!许冠宁大好人,求求你,这题怎么做?”
“既然你都开口求我了,那我勉强给你说说吧。”许冠宁一本正经地坐起,等了会,不见这木头有下一步动作,没好气道:“把练习册拿过来呀!”
她还端起架子来,这就是求她就会低人一等的憋屈!为了尽快解决问题,秦劭烨咬牙忍了!
把练习册挪到两人之间,笔尖轻点单词,他讨好道:“我这里想不明白,他们音标一样,为什么答案是不同发音?”
许冠宁扫了眼题目,无语道:“因为你标错音标了。”
“它们都是ar呀,”秦劭烨费解道:“ar的音标不都是【r】吗?”
“warm里面的‘ar’不一样,老师在课堂上说了很多次,它是特别的!”
“我我没记住嘛。”
许冠宁直接给他重新标上音标,念了一遍,说道:“这个才是它的发音,懂了吗?”
“为什么是”秦劭烨抬头撞进她的双眸,大有他再问下去就会被人道毁灭的下场,立即改口道:“懂了懂了。”
许冠宁哼道:“你要是有点良心,也该装作自己懂了。”
秦劭烨:“”以后但凡再问她半道题目,他是猪!埋头做完这一课的习题,才发现身边一直没吭声。扭头看见她在起劲割橡皮擦,好奇道:“你在干什么?”
“不告诉你!”许冠宁加快动作,桌上的白色橡皮擦被她用直尺切出五六颗小粒。
秦劭烨一滞,嘀咕道:“我还不稀罕呢。”嘴上说不稀罕,眼睛却偷偷瞄着旁人的一举一动。
许冠宁把橡皮擦粒放在桌边,排列成一个倒三角。弯腰把脸贴近桌沿,瞟眼秦劭烨,挑眉道:“看我的绝活。”
话音未落,食指压住右边鼻孔,左鼻孔对准上面的三角尖尖,使劲一‘哼’,本来整齐排列的橡皮擦顿时被‘妖风’吹得四分五裂。
秦劭烨:“”
“怎么样!”许冠宁挺直腰身,挑衅地看向他:“你能吗?”
“这有什么难的,”秦劭烨不以为意道,捞起橡皮粒在自己桌面重新排列好。找准位置摁住鼻孔,却没下一步动作。
“你快吹啊!”
秦劭烨腹诽刚才丢了面子,那就在这里找回,于是张大嘴巴深深吸一口气,准备加大‘风力’。
“啊!哈哈哈!”许冠宁眼睁睁看着一颗橡皮擦粒飞入他的鼻孔,好笑又惊讶:“是让你吹,不是吸。”
“我只是想把它们吹得更远,”秦劭烨欲哭无泪,急忙‘哼’几下鼻孔。
看他像头四处打喷嚏的大象,许冠宁后背快速贴上墙,捂着嘴巴笑道:“你别把鼻涕喷我身上。”
秦劭烨‘哼’得头晕目眩,仍没见橡皮粒的身影,心慌道:“你快帮我弄出来!”
“哈哈哈!”许冠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外面楼道响起脚步声,她缓了口气说道:“他们回来了。”
秦劭烨这下子更慌了,等会岂不是在同学们面前丢脸,两道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俯身把脸埋在桌上,呜呜道:“吃橡皮擦会死的!我不要死,呜呜呜。”
“趁他们还没回来,快去找舅妈!”
秦劭烨呜咽道:“办公室那么多老师,我不要去!”
“铃铃铃!”
许冠宁看着和铃声同时踏进教室的同学,呐呐道:“一切都太迟了。”
“这不刚下课吗?”陈宝言满头大汗地坐去他们前面的座位,拧开水壶灌了一口水。
“哈哈哈!是秦劭烨他”
秦劭烨猛地抬头急道:“别说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白色物体从他鼻孔喷射而出,弹到前面张思思的桌面。
“噗!”陈宝言嘴里的水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火华,你鼻屎这么大颗?!”
秦劭烨:“”
旁边同学问道:“哪里啊?”
“喏,这里!”
“哈?!”张思思刚回到座位,闻言惊怒道:“火华,你把鼻屎放我桌子?!”
“哈哈哈嗬!笑死我了!”许冠宁捂着笑痛的肚子快要岔气。
***
“笑笑笑!放学还笑!”秦劭烨抓紧书包带子,快步走在三人面前。
“我没笑呀!”欧扬茫然地看眼前面那个透着羞恼的背影,扭头问旁边笑得花枝乱颤的两人:“你们在笑什么啊?”
“哈哈哈!”许冠宁断断续续才把事情完整讲完。
下一秒,欧扬的笑声响彻街道。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向三个笑得疯癫的小孩,不禁拉着自家小孩慌忙躲远。
陈宝言好不容易在大院门口止住笑,分别前说:“许冠宁,明天在街口见!”
“好!”
欧扬歪头问道:“去哪?”
“去音像店刻歌。”明天星期六,趁兜里的零钱还热乎着,赶紧花出去。
“我加几首?”
“一首都没得商量!”还几首,做梦都没这么早。
“再给你机会重新考虑。”
“决不!”
欧扬气不过,哼道:“许冠宁,星期一上学有你好看!”
“难不成你还能在学校堵我?”许冠宁浑不在意地嘀咕。
没想到一语成谶,欧扬真把她堵在校门口。
身边不停有学生经过,许冠宁窘迫得脚趾抠鞋底,微微垂下脸咬牙道:“我校徽和队徽都戴了,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陈宝言握住许冠宁的手,呛声道:“就是,我们又没犯校规!”
欧扬抻了抻斜挎在身上的红绶带,露出胸前“值日生”三个字,挺起胸膛道貌岸然地开口:“本来呢,冬天规定是戴红领巾的。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队徽也给你过了吧。”
明明身边都是戴队徽的,他偏偏只拦下她一个人。趁远处的校长和值日老师没回头,许冠宁踹了脚欧扬,拉住陈宝言喊道:“快跑!”
“嗷!”欧扬痛得抱住小腿单脚跳,其他值日生憋着笑说:“活该!”
陈宝言回到课室人还是有些晕乎,恍惚道:“你刚才好帅啊,居然敢在校长面前踢人。”
“你也很厉害啊,和值日生说上话了。”
“是哦!”陈宝言回过神来,双手十指紧扣,兴奋道:“我竟然不害怕值日生了!”
两人互相恭维,就算那值日生是欧扬。
秦劭烨今天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迈出家门,来迟一步听到她们的谈话,说道:“扬扬哥哥刚把我拦下来了,他居然说我没戴队徽。”
许冠宁看向他脖子上的红领巾,敢情欧扬是在向他们炫耀值日生的身份
容不得她多想,曾秀娟抱着一叠试卷踏进教室,说道:“等会升旗仪式过后,尽快吃完早餐上厕所。第一二节课期末模拟测验。”
班上顿时哀嚎一片,人人立刻啃起书本的知识点。
这个消息在上周就公布了,许冠宁在周末做好充分准备。但是在试卷发下来那刻,瞬间觉得眼前一黑。
“铃铃铃!”第二节的下课铃响起。
许冠宁眼巴巴地看着试卷被组长收走,秦劭烨纳闷道:“你没写完呀?”
“不是!”许冠宁狂抓头发,郁闷道:“作文题目居然是《名字的由来》!”说着一把揪住秦劭烨的衣领,一字一顿地强调:“名!字!的!由!来!”
孟立风瞄向她的鸡窝头,战战兢兢地开口:“你写偏题了?”
“噗!哈哈哈!”秦劭烨想通其中关节,忍俊不禁道:“这个题目她肯定不会写偏”
“但是会让她爸妈吵架,”陈宝言抢着接话,乐不可支道。
孟立风:“???”
许冠宁深深地叹了口气,回想起一年级报名那天的情景。时隔多年,许家将会再次因为她的名字掀起腥风血雨,她命苦啊!
陈宝言拍拍她的肩膀,沉声道:“保重。”
秦劭烨双手合十举起笔,开口:“我们会为你默哀。”
“滚!”许冠宁忐忑地等待狗头铡落下那天,哪想到许东昇根本没空瞧她试卷一眼,大手一挥签下名字,和欧焕莲神色凝重地匆匆往门口走去。
许冠宁追出去问道:“你们去哪啊?”
“刚你爷爷打电话来,喊我们回去一趟。”
“什么事啊?”
“唔,应该是你小叔虾塘的事。”
“虾塘?!”
许振中前前后后花了一年时间才养得一造虾,每个人都等得望眼欲穿,眼看到了收获的时候,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许冠宁忙不迭地跟出去换鞋,说道:“我跟你们回去。”
“你作业做完了?”
“做完啦!今天美术课,老师给我们做作
业。”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欧焕莲劝道:“天寒地冻的,你别跟着折腾了。”
“你们不是说我的红包都投进虾塘了嘛?”作为小股东,许冠宁觉得她有义务关心虾塘的发展。
“”那只是忽悠她干活的话,没想到还记着。许东昇缓声道:“再套件厚外套,夜里冷。”
“好耶!”
一家三口刚到溪桥村,却在村口被人拦住拐道去了村支书许东辉家。
此时屋里或站或坐挤满了人,许东辉望向屋里唯一一个小豆丁,笑道:“东昇,我们开会呢!你怎么还把小孩带来,赶紧把人领回去。”
许冠宁之前被人摁坐在小板凳上,即使高度有损气势,依然严肃道:“伯伯,我是来参加开会的,不是玩的。”
“哈哈哈!”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乐道:“瞧你这小孩说话,口气真大。”
“诶,不耽搁了。”许东辉敛眉言归正传:“今天喊你们两家人来,还是为了那些虾。”
“东辉,你们找来的收购商出价太低了。”坐在茶几边上的一位黝黑老伯苦着脸说:“我们掏光家底才养出这么点虾,要是答应卖了,全家十几口人喝西北风去呐!”
许东辉满嘴苦涩,抬眼看过去是一张张饱受日晒雨淋的脸,闷声道:“根子叔,24元每公斤已经是我们目前争取到的最高价。不信,你问李技术员。”
李环月这一个多月以来为了让虾顺利出栏,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早已把嗓子喊坏,声音沙哑地开口:“上半年虾价降得厉害,让很多虾农担心节后虾价会降得更低。大家急着在春节前把虾卖出去,收购商这会都趁机压价。我们说破嘴,好不容易才把价抬到24。”
“正明家前阵子不就卖了嘛?!”门口的村民插话:“他家好像是25元卖的。”
“又不是我们家的事,你多嘴干嘛!”旁人连忙把他拽走。
“还不让人说啊,全村只有他们三家傻子听村委的。”那人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出了院子,经过一年的观望,所有人都知道这虾养出来就是赔钱货。
“这收购价是越来越低了,你们怎么想?”许东辉看向沉默不语的众人,目光停在许振中身上,说道:“你的虾苗是9月份投的,现在刚好能出栏,再养下去成本更高啊!”
“爸,卖了吧!”根子叔的儿子撑不住了,捂着脸哭喊道:“那些增氧泵开一天,就亏一天呐!”
“我”根子叔正欲开口答应。
许振中捏紧拳头,眼眶通红道:“每公斤对虾的成本在35元以上,东辉哥,你让我怎么卖。”
“可是你硬撑下去也不是办法,”李环月叹了口气,劝道:“现在卖了,起码亏少一点。”毕竟按照往年规律,节后价格会比节前低,谁也不敢赌呀!
“能不能做成虾米卖呀?爸爸”许冠宁想起家里的海米,抬头问许东昇。
“塘里的虾还能撑一个月。”许振中浑身紧绷,咬牙道:“如果真卖不出去,我就自己把它们捞出来做虾干!”
许东昇拍拍他的肩膀,凝眉道:“东辉,你让我们先回家商量下吧。”
许东辉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说:“诶,我们尽量拖住李老板。”
“我们家也回去再想想。”一行人熙熙攘攘往外走。
丁合芳在家里瞧见许冠宁也来了,嗔怪一声:“胡闹!”
许冠宁抱着人撒娇:“奶奶,我是关心小叔的虾,嘿嘿!”
“困不困?”丁合芳摸摸她冰凉的小脸,说道:“先去我床上睡会吧。”
“不困,我要在这里听你们说话。”
许东昇看了眼有些颓丧的弟弟,和丁合芳说:“妈,胜南两公婆不方便过来。让我和你们说一声,振中不用急着还之前投的钱,你们也不要催他。”许振中为了弄这个虾塘,向他们两家各借了两万五。
许三石敲敲烟斗,阴阳怪气道:“早就说不要搞虾塘,现在弄出一身虱子债。”
丁合芳板着脸说:“你要是不困,就去虾塘巡两圈。”
“我不是刚巡过回来了,你又”在她的厉眼下,许三石愤愤不平地消声。
这老婆子也不为他着想一下,他这把年纪,要是夜里在虾塘边滑倒或者受凉该多受罪!
“我明天就去省城找其他老板,你们不用担心。”许振中说着就往外走。
“诶诶!”许东昇把人拉住,头疼道:“你在省城连只蚊子都不认识,上哪找人来买你的虾。卖虾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安心把那些虾养好。”
“让你哥想办法吧,”既然许东昇把话撂下了,欧焕莲就算心里再多的不乐意,明面上还是得支持他。暗暗叹了口气,笑道:“我也回去和同事打听打听。”
“嫂子,是我连累你们。”许振中哽咽道。
“就……就那点钱。”欧焕莲忍着肉疼,安慰他:“你哥每年请人吃饭喝酒都不止这个数,你别放在心上。”
“你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两万五放在银行也能得好些利息。”丁合芳作为婆婆,自觉唱起白脸:“该还的还是要还,一分都不能少。”
“妈……”许东昇正想说话,欧焕莲的手蠢蠢欲动。
“奶奶,外面地上有虾诶!”许冠宁举着一只虾干从院子跑进屋。
“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丁合芳瞧见她嘴角的白色粉末,一把拍掉她手上的虾干,惊惶道:“这些虾混了老鼠药,用来毒老鼠的,你吃了多少?!”
“遭了!先喝点肥皂水催吐!”许三石连忙去浴室打肥皂。
“我”许冠宁没来得及说话。
欧焕莲脸色顿时煞白,抖着声音吼道:“快快!东昇快带她去医院!”
“哥,你先跑去把车开进来!”许振中一把捞起许冠宁驼背上,急哄哄往外跑。
许东昇一边跑,一边眼泪受不住往下掉:“宁宁,你忍着点。千万不能有事,爸爸这就带你去医院”
许冠宁被颠簸得话不成音:“我我没吃虾干,小叔快放我下来。”
“啊?!”许振中忽然急刹车。
“你怎么停下来啊!”许东昇急忙把女儿接过来,鼻涕眼泪一起流也顾不得擦,哆嗦着嘴唇说道:“你别害怕,爸爸现在带你去医院。”
“爸爸,我没吃虾干!”许冠宁忍着那股眩晕,大声喊道。
“你真没事?”许东昇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她,看她脸色红润,当下松了口气,问道:“那你嘴角的那些粉是怎么回事?”
“这个呀!”许冠宁掏出口袋里的话梅,上面裹着一层白色的盐渍粉。
许东昇:“”
第044章 第 44 章
昏暗的书房里, 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电脑屏幕,投射在两个人激动的脸上。
“快!你点这里!”秦劭烨的目光追着鼠标移动,从那时而撅起的屁股可见, 他恨不得上手亲自代替操作。
欧扬一手搭在嘴巴上,一手谨慎地点击鼠标, 皱眉道:“你别老是在我旁边指挥, 这局是我玩!”
许冠宁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不就玩个扫雷吗, 至于这么亢奋吗, 你们两个。”
她起身走去窗边,“唰”一声拉开窗帘, 阳光迅速占据物屋里的空间。
电脑前的两人囔囔道:“诶!你拉开窗帘干嘛?!”
“你俩是吸血鬼吗?”许冠宁转身歪坐在红木太师椅上, 捧起她的漫画书。
秦劭烨嘀咕道:“玩电脑就是要屋里黑黑的才有感觉。”
许冠宁晃着脚丫子, 懒懒地回道:“那是网吧。”
谁让网吧禁止未成年进入呢,他们每次经过门口瞧见里面昏暗的一角, 还有偶尔听见的喊打喊杀声, 都让他们对网吧这个禁地充满好奇。
“啊,全军覆没!”欧扬看着电脑里的地雷炸开, 羡慕道:“我同学玩的游戏,里面还能买装备升级。”
秦劭烨终于摸上鼠标, 盯着电脑不忘好奇道:“什么游戏呀?”
许冠宁见猎心喜, 笑道:“我们也弄到电脑里玩玩?”
“诶,那个游戏要电话线连网才能玩,”欧扬摇头失落道:“这里不能上网,知道了也没用。”
“电话?!”许冠宁想起当年的点播台, 脑子里的雷达‘哔哔’响,警惕地问道:“是不是又要扣电话费?”
欧扬在真话与假话之间选择了折中, 腆着脸笑道:“虽然是要花钱,但是我们只是玩一下下,不会扣太多的。”
“你说这话自己能信吗?”
许冠宁那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连的根本不是电话线,是连通了她零花钱的通水渠,哗哗地流走啊!单纯想想就肉疼,捂住口袋说:“我们的零花钱好不容易才回来,哥,你不要干傻事!”
欧扬心道:这不是因为口袋再次鼓起来了,才敢肖想个大的么。
许冠宁扭头瞧他似乎不愿死心,索性放下漫画书坐起,痛心道:“你瞧瞧陈宝言的零花钱都涨到10块了,唯有我们两个,还是5块!”就因为他们停领了太久,失去跟着市场价上涨的机会
秦劭烨再给他们扎一箭:“我也是10块。”
“你为什么这么多零花钱!”欧扬发出妒忌地尖叫,说真的,他们的爸妈就不能交换一下!
“女儿!你在哪呢?”外面突然传来许东昇的声音。
“大姑丈怎么突然回来了?!”欧扬扭头看眼窗外灿烂的阳光,青天白日的,他应该在外面的呀!
“电脑!”许冠宁低声急道:“赶紧关了!”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拧开。
许东昇瞧见严阵以待的三人,失笑道:“我又不是黄世仁,使唤头牛也得让它休息下。放寒假就玩呗,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三人顿时松了口气,许冠宁把屁股底下的漫画书抽出来,问道:“爸爸,你回来干什么?”
许东昇瞥见坐在电脑前的两人,还是看不得他们放假闲在家里玩,改变主意说:“我这里有份工作,不但可以玩还能赚钱,你们做不?”
刚刚才受到来自零花钱的伤害,许冠宁和欧扬毫不犹豫地点头:“做!”
秦劭烨愣道:“不是,你们不问问是做什么?”
“给钱就好办!”
秦劭烨对这钻钱眼子里的兄妹俩感到无语,抬头说道:“叔叔,那我也做!”
许冠宁鄙视一眼这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殷勤问道:“爸爸,你给发多少工资?”
“能坚持两个小时的话,给你们每人20吧!”许东昇给他们打预防针:“就是有点辛苦,你们可能做不了那么久。”
“哇!”两个小时的工资顶一个月的零花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啊!
三人恨不得立即上岗,欧扬问道:“大姑丈,什么时候开工呀?”
“打铁当然趁热啦,就明天。”
第二天,凌晨四点被叫醒。
许冠宁坐上车后座时脑子还没醒过来,歪靠在欧扬肩膀上睡回笼觉。
许东昇透过后视镜看见睡得东倒西歪的三人,嘀咕道:“你们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许冠宁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颠簸把她震醒。抬眼看向车窗外,发现是熟悉的景色,惊讶道;“爸爸,我们是回老家上班吗?”
“嗯,你们今天负责抬虾。”
“是要晒虾干吗?”许冠宁趴去抱住副驾驶的靠背,忧心忡忡地看着前面的公路。
年前虾价持续走低,许东昇为这批虾愁白了头发,甚至说出在他酒店门口摆摊的话来。
为此,欧焕莲嘲讽他:“你不是很能嘛,省城的公蚊子和母蚊子你都认识。让你爱当和事佬,什么苏州屎【1】都爱往身上揽。”
许东昇打方向盘往左拐,笑得扬眉吐气:“都卖出去了,今天人家老板开着货车来装。”
虾价可谓是峰回路转,突然在节后一路攀升。几个批发商在溪桥村差点打起来,他们才知道现在能出栏的对虾库存所剩无几。
“真的?!”许冠宁欣喜地不自觉提高声音,把另外两个人吵醒。
欧扬揉了揉额角,问道:“什么真的?”
“我小叔的虾都卖掉了!”
许冠宁眉开眼笑地看着车子缓缓驶进溪桥村,黑夜里只有虾塘边上零星的几盏灯光亮起。待看清那是戴着头灯在作业的亲人,挥手喊道:“小叔!奶奶!”
塘边上站着几个手拿电筒的人,许东辉调侃道:“哟!大老板也回来帮忙捞虾啊!”
许东昇熄火下车,虽然只是穿了休闲装,但那身装扮明显不是能下塘的。走过去给人递几根烟,回嘴:“书记辛苦啊,这么早来督查验收工作。”
许东辉夹着烟蹭了个火点燃,笑骂:“少来这套,这是我份内事。”
丁合芳瞧见三个穿着雨鞋雨衣的小孩从车后座下来,皱眉道:“你们这些大的真是胡闹,都把小孩带来不是添乱嘛!”
许冠宁这会也看见她边上的郑小燕和陈冬冬,跑去问:“表姐,你们也来打工吗?”
“打什么工?”郑小燕茫然道,她和陈冬冬都是强制性压来帮忙的,美名其曰‘体验生活。’
“你没有工资?!”许冠宁还惊讶着,手上突然被塞来一副劳保手套。
许东昇的声音在寒冷交加的凌晨显得尤为冷酷:“赶紧干活,别在这闲聊。”
许冠宁:“”
丁合芳忙着抬虾,叮嘱道:“你们几个小孩待这里看看就行,不要靠近塘边。”
“妈,他们就是来帮忙的,哪能只看不动手。”许东昇不以为意道:“一个个长得快有你高了,掉塘里也能站起来。”许振中挖的都是小精养塘,边上的水浅得很。
“真的诶,我到奶奶耳朵这了!”许冠宁今年身高猛蹿,前两天在公园门口量了下,长到153厘米了!
“你站远点去!”丁合芳把她轰走,瞪向在那抽烟的许东昇:“长再高也是个小孩,不知道你们想些什么的,天寒地冻带他们来这里受罪。”
“就该让他们看看,钱不是那么容易挣的。”许三石一副传授经验的口吻,让他们站去车兜后面接力抬笼子。
三人呈三角形对站,合力接过尚在滴水的虾笼,齐喊拍子:“一二三!起!”
顺利传递给下一位大叔搬上车。
“你家钱还不容易挣呐!”塘边那几个拿手电筒的原来是来看热闹的,有人酸道:“谁家能卖出30一斤的虾啊,正明这几天怄得吃不下饭吧。”
村里多的是人盯着这几口塘的动静,卖出好价这事在村里是瞒不住的。
“你当人家老板是傻子吗,” 根子叔家的虾前些天出栏,这会特意来凑热闹,闻言不乐意道:“那也是因为我们的虾大只,人家老板才愿意给高价。”
许振中苦笑道:“谁也没想到年后虾价会突然涨起来,我本来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卖不出去就掏出来沤肥。”
许三石吹胡子瞪眼:“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眼红我家。”
岸上的人也是个滚刀肉,直言不讳道:“我眼红啊,还有正明这会肯定也睡不着。”
“我看你是想吵架,给我等着!”许三石挽起袖子就准备过去和人打嘴仗。
“这些虾急着出栏呢,你跑哪去!”丁合芳把他喝止,不咸不淡地开口:“我天天瞧见正明,人家吃得香、睡得香。就是他们家的看门狗不太好,见人就乱吠。”
“奶奶,是大黄吗?”许冠宁忙得不亦乐乎,笼子在手上不过两秒就被人搬走,嘴上闲不下来,就和人搭话:“我们进村的时候看见大黄,它叫得很大声!”
“是啊,”秦劭烨撇嘴道:“它还朝我们龇牙,真凶。”
岸边有人气哼哼地离开,许三石拍掌大笑:“哈哈哈,现在狗走了。”
郑小燕快速躲去他背后,害怕道:“外公,刚刚有狗来过?!”
“哈哈哈!”虾塘爆发阵阵笑声。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许冠宁不明所以地低声问旁人:“哥哥,他们在笑什么啊?”
欧扬怂了怂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正明的虾苗放得早,他年前不卖得烂在塘里。”
许振中还是和其他人解释一句,想起许东昇之前和他商量的话,“你这次是运气成分多,有人会眼红在所难免的。虾塘就在村子里,太过高调怕会引来不怀好意的人。”
许振中端着和气生财的心态,接着说:“虽然我经验还浅,但是遇过的困难也不少。你们谁要是想养虾,碰上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嘿,就等着你张嘴呢!”
“敢情好呀,趁东辉在这,我们商量改田挖塘。”
许东辉经过这次也怕了,板着脸说:“你们别脑子一热就跟着”
“你们别看了,”许东昇把那三个东张西望的人喊回神,好笑道:“手上没笼子了,还举着手在那干嘛。”
许冠宁这才发现许振中他们在塘里开始收网,连忙问道:“没了吗?”
司机正把后车兜的围栏按上去,闻言打趣道:“再捞就只是水喽,还想搬的话,下次让你爸三点带你们来。”
“三点!”许冠宁本来觉得四点起床已经够早了,没想到他们三点就开始了。寒风吹在湿透的手套上,冰得她打了个激灵。
许东昇趁机教育道:“是不是很辛苦,看你们以后还……”
他的话被许冠宁打断,特意举起手臂,乐道:“不辛苦,我以后还要来帮忙!”有钱赚的事,哪能少得了她许冠宁!
“大姑丈,我能不能下塘抓虾?”
许东昇看着三张跃跃欲试的脸,很明显这次吃苦体验结果是失败……
“你尽搞这些昏招,”丁合芳脱下湿漉漉的手套,哭笑不得地开口:“小孩子,做一次两次当有趣,你还想着给他们苦头吃啊。”
许东昇:“……”
“走!剩下的事交给他们。”丁合芳边走边说:“回去给你们下点面吃。”
“妈,不用了。”许东昇抬手看了下表,说:“现在还早,我带他们回去再睡个觉。”
“在风里吹了那么久,吃碗面暖暖身子再走。”
许东昇拗不过她,干脆说:“我来做吧。”
许冠宁在进门前指着墙角的虾干叮嘱道:“那是用来毒老鼠的,你们千万不能拿来玩。”
丁合芳:“”
欧扬进屋瞧见挂钟上显示才五点,担心道:“大姑丈,我们没干够两小时,还有工资拿吗?”
他们满打满算只做了十来分钟,许东昇心里有数,看向郑小燕和陈冬冬,笑道:“你们都有,不会赖账的。”
“欧耶!”
“嘿嘿,我可以买多几张衣服给我的月野兔。”许冠宁偷笑,最近小卖部出了一种变装贴纸,能给美少女战士贴上各种各样的衣服。
“你真幼稚,”欧扬捏紧热乎乎的20块,激昂道:“我要攒钱买游戏卡!”
许冠宁不解道:“你又没有游戏机,买游戏卡做什么?”
欧扬揽上秦劭烨的肩膀,谄媚道:“他有呀,我买了可以一起玩。”
许冠宁瞟眼乐呵呵的秦劭烨,改而和许东昇说:“爸爸,你看秦劭烨没考到95分都能有游戏机”
秦劭烨急急地抢话:“我爸爸说我进步很大,才给买的!”
许冠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撒娇:“我这次期末考平均分有95哦,能不能给我买电子琴?”
“你这一天天哪来的想法,”许东昇把车开进大院,哑然失笑道:“等你真想学再说吧,现在回家睡觉去。”
欧扬戳破她那小心思:“她肯定是看电视上弹钢琴的女主角都穿漂亮裙子。”
幸好他跑得快,要不然肯定给他一脚。许冠宁暗暗瞪了眼欧扬的背影,下车前追问道:“怎样算真想学?”
“嗯问你妈去。”
许冠宁不敢吵醒仍在睡觉的欧焕莲,窝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盯着分针缓慢走动。
欧焕莲从卧室出来就看见女儿睡在沙发上,过去把人叫醒:“宁宁,在这外面睡会着凉的,回房去睡。”
“唔”许冠宁艰难睁开困乏的双眼,连忙和欧焕莲说她的诉求。
“行啊,难得你有主动想学的东西。”欧焕莲爽快地答应,想到海丽有在学电子琴,说:“明天带你去海丽家问问。”
“我可以自己去呀!”
“也行吧,拎点水果过去啊。”
许冠宁早上说得信誓旦旦,经过王海丽亲自教导后,她晚上就打起退堂鼓,摇头道:“我不学电子琴了,那些琴键我记不住。”
欧焕莲:“”这连三分钟热度都没有!
许冠宁摸摸鼻子,讪笑道:“嘿嘿,我明天约了陈宝言出去玩,先睡觉。”
***
第二天,母女俩同时进家门。
许东昇从房里出来邀功:“你们今天忘记晾衣服了吧,幸好我早回来晾好。”
欧焕莲惊讶地张嘴:“啊???”
“你眼光也太棒了,找了个会赚钱又顾家的老公。”
许东昇嘚瑟道,坐去沙发翘起二郎腿,算起旧账:“新买的洗衣机就是好使。之前说要换,你还嫌我乱花钱。今天啊,我把那衣服拿出来就跟没浸过水一样,上哪买甩干功能这么强的!”
欧焕莲愣了愣,开口:“不是,你听我说”
“就是洗衣粉质量一般般,”许东昇打断她的话,皱眉道:“我把衣服晾上去才发现还沾在上面,又再洗了一遍。”
欧焕莲沉声道:“那是因为”
许冠宁恍然道:“难怪我校服上有白色块,原来是洗衣粉不好啊。”
她的话印证了之前说的,许东昇嫌弃道:“看来这个洗衣粉真的不行,以后别买了。”
“你一直机关槍一样叭叭个不停,听我说!”
欧焕莲气得咬牙,上前拧着他耳朵怒道:“楼下的停水通知你是一点都不看呐!今天早上停水了,那些衣服根本没洗!你现在,马上!立刻!拿下来放回洗衣机!下次说话再和机关槍一样,我就把你的嘴用502粘上!”
“哈哈哈!”许冠宁笑得站不稳,扶着墙说:“爸爸,你真是”
许东昇打断她的话,幽幽道:“我看你还是去学电子琴吧。”
“”许冠宁笑容一滞,挪着脚步干笑道:“哈哈,没想到寒假过得这么快,明天要开学了耶,我怕忙不过来!”说完就尿遁。
开学当日的天气晴朗,和煦的阳光驱散掉冬日的严寒。
开学典礼刚刚结束,许冠宁抱着凳子走在阳光底下,说:“我带了光盘来,等会拿给你。”
陈宝言乐道:“我们真有默契,我书包里也带了两张。”
秦劭烨在前面转身问道:“你们谁和我换一下?”
许冠宁瞧见他手上的灯泡,没好气道:“你现在就把自然课的材料包拆出来玩,又弄不见的话,我可不借你了。”
“嘿嘿,我回课室就把它放回去。”
他肯定又是一早上都在玩材料包的东西,许冠宁沉声问道:“你有没有在书上写名字?”
“呵呵,我回去马上写!”秦劭烨讪笑地挠挠头,回到课室立马把塞抽屉里的课本全放桌上,才写了两下,看着上面的划痕嘀咕道:“新买的笔这么快就不出水了?”
许冠宁回头看他在封面上划来划去,说:“是不是你把笔水摔断了?”
秦劭烨苦恼道:“我没摔过呀,买回来就放书包。”
“换新的一支呗。”
“我只带了一支笔。”
“”许冠宁正想把自己的笔递给他,隔壁组的男生说:“你吹吹笔芯能有水出来。”
“真的?”秦劭烨半信半疑地拧开笔盖,倒出笔芯迟迟没下嘴。
“我就是这样弄出笔水的。”
“你再甩甩,说不定就可以写。”
“对着笔尖吸吸也能出水,你试试”
周围的同学纷纷出谋划策,许冠宁收回手,好奇道:“快吹来看看。”
秦劭烨尝试性地轻轻吹了一口,在书上划两笔,失望道:“不出水,是不是没墨水啊?”
“你用点力!”
秦劭烨狠狠地嘬一口笔尖,再用力甩了甩。突然一条蓝水柱呈喷射状往旁边射出去!
“啊!”周围的人发出惊叫,许冠宁本来白净的脸上这会挂着几滴蓝墨水!
秦邵烨僵着脖子转过去,连忙掏出纸巾递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你…你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许冠宁抓过纸巾狠狠擦脸。
“呀!”陈宝言惊呼道:“许冠宁,你快停下!”
“怎么了?”许冠宁连忙放下纸巾,露出整张小脸,不解地看向她。
“噗嗤!”张思思忍不住笑出声,连忙转过身去,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有男生笑道: “哈哈哈,许冠宁你的脸好像那个蓝精灵!”
许冠宁: “!!!”
“哈哈哈!”随即全班爆发笑声。
许冠宁扭头瞪向抖动肩膀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别以为你低着头,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笑!”说着拿起在滴墨水的笔芯倒手心上,快速朝他脸抹去。
“唔!!”秦邵烨脸上一凉,吓得往后仰。用力过猛,“砰”一声巨响,连人带椅子摔个人仰马翻。
“哈哈哈!”许冠宁笑得乐不可支:“我是蓝精灵,你是什么?”
对面男生看清秦劭烨脸上的蓝色巴掌印,笑道: “挨巴掌的王八,哈哈哈!”
放学的时候,两人在校门口被校长抓住。他看着两位蒙面侠,严肃道:“红领巾是戴在脖子上,铭记英勇牺牲的先辈。不是给你们……”
“校长爷爷,我记得的。这回是特殊情况,求你放我一马。”一阵风吹来,许冠宁急急护住蒙在脸上的红领巾。
秦劭烨苦苦哀求道: “校长,求你让我回家吧!”
“哈哈哈哈哈!”四(六)班的学生大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
“原来是爬升旗杆那俩孩子,”老校长纳闷道:“你俩这是要干什么?放学也得注意仪容仪表!”
“校长,你看好了!”
校长失笑道:“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你们能有什么吓得了我。”
许冠宁痛心地闭上眼睛,以迅雷不及之势扯掉秦劭烨脸上的红领巾。
“你为什么不扯自己的!”秦劭烨急急捂脸。
校长:“……”
第045章 第 45 章
六月将至, 漫长的雨季正式告别安冈县。夕阳穿过走廊打在黑板上,带来丝丝温热的初夏。
许冠宁嘟嘴“呼”一口气,吹走黏在唇角的发尖。伸扫把进去桌子底下清出几张零食袋子, 嫌弃道:“秦劭烨,你别老把垃圾踢我位置去!”
旁边秦劭烨正打扫第三组, 头也不回地说道:“是陈宝言的垃圾, 不关我事。”
“凭什么说是我扔的!”陈宝言在第一组的桌椅之间冒出,举起扫把作势开打。
“她的座位靠墙, 不是我扔的, ”秦劭烨理直气壮道:“后面没人,剩下的人不就是坐前的你吗?”
“喔哟哟!”许冠宁刚把扫把摆回后墙角落, 转身看见一触即发的‘战事’, 奸笑着煽风点火:“他肯定是污蔑你, 我支持你伸张正义!”
“看我的!”
“你别听她的!”
“你们三个不要再玩啦!”张思思把第二组最后一张桌椅摆整齐,叉腰扬声喊道:“还要不要回家了?!”
“要回的, 女王。”三人瞬间偃旗息鼓, 乖乖做好值日生的本分。
张思思扫了眼课室清洁情况,说道:“这样吧, 陈宝言和我先去把垃圾倒了。剩下的活交给你们俩,快点搞完卫生早点回家。”
两人各拎着垃圾桶一边离开教室, 余下两人沉默地把桌椅摆正。
“哎呀, 黑板还没擦嘞!”许冠宁暗暗靠近讲台,装模作样地喊了声,抓起黑板擦笑道:“摆桌子的事拜托你啦!”
秦劭烨丝毫没有和她抢的心思,不以为意道:“有没有可能你黑板擦完, 我还没摆好第三组呢。”
许冠宁面对黑板悄悄勾起唇角,用实际行动让他知道什么叫没可能。
五分钟过去, 秦劭烨在台下兢兢业业摆好最后一张桌椅,抬眸发现讲台上的人仍在擦黑板
走上前拿起另一块黑板擦,没好气道:“我看你不是属猴,是属树懒的吧。就这点字,磨蹭这么久。”
眼见他麻利擦去‘欢庆六一 快乐成长’的最后一个字,许冠宁脸不红气不喘地胡说八道:“字写太高,我垫着脚擦不得慢点呀!”
秦劭烨斜睨她的头顶,嘚瑟道:“也是,你这个小矮人。”
许冠宁愕然一瞬,随即反击:“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小矮人~”
“哎呀!”他一个162的哪来优越感,居然敢嘲笑她的156,岂有此理!
许冠宁这回真的踮起脚,叉腰往他前面一站,呛道:“看清楚,你也没比我高多少!”
秦劭烨把她的头摁下去,故意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你几天没洗头,臭死了。”
“你的手还有粉笔!”许冠宁气得咬牙,像头被激怒的公牛,弯下脖子使劲用头撞他的胸口,吓唬他道:“哈哈哈,我十天没洗,就臭死你!”
“你们还要多久啊?”欧扬人未到,声先到。拐过弯出现在门口,拉开靠门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微微喘着气说:“大姑的车在校门口等着了,你们的班主任说搞好卫生就快点下去。”
敢情他们班主任不是他妈妈似的,秦劭烨急忙道:“你别把我刚摆整齐的桌子弄歪!”
刚好陈宝言他们也回来了,许冠宁背起书包说:“搞定啦,可以走了!”
陈宝言在校门口和他们分别,羡慕道:“我也想看欧老师的宝宝。”
“等小宝宝回大院,我就喊你来看。”许冠宁边说边往车子里钻,降下车窗挥手道:“拜拜!”
“拜拜!”
许冠宁嫌座位有点挤,挪动屁股往后,说道:“你坐过点。”
秦劭烨夹在她和欧扬之间,并拢着双腿艰难道:“你瞧这座位是棉花吗,挤挤还能给你空出个大操场是吧。”
许冠宁:“”
欧扬的膝盖顶着前座,乐不可支道:“哈哈哈,你就挤给她呗。”
“把你那书包抱起来,劭烨你往这边挪挪。”旁边的曾秀娟给他后脑勺一记,淡定道:“位置腾开了,好坐一些。”
前面街口亮起红灯,欧焕莲踩下离合,安慰道:“你们忍一忍,很快到酒店了。”今天是欧焕荷双胞胎摆满月酒的日子,他们正在去东升酒家的路上。
冯开云坐在副驾驶,回头打量一眼他们三个,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你们都长这么高了。焕荷的小孩也出生了,这下能凑一桌麻将出来。”
“我看是他们长得快,”欧焕莲把车稳稳停在江边,莞尔一笑:“以后别带着俩弟弟调皮捣蛋就该烧香拜佛了。”
“弟弟小那么多,我们也玩不到一块去啊。”许冠宁皱皱鼻子,推开车门下车。
“就是啊,”欧扬一把甩上车门,附和道:“弟弟上小学的时候,我们都上大学了。”
欧焕莲的高跟鞋轻轻敲击地面,不急不慢道:“你小姑小我七八岁,还不是照样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的。”
曾秀娟抿唇笑道:“他们这些小孩现在讲究什么‘代沟’,我们以前那套‘大带小’不管用咯。”
三人默默加快脚步和后面三个女人甩开距离,踏进酒店大堂迎面看见抱着个襁褓的胡春兰,纷纷上前打招呼。
许冠宁探头打量闭眼睡觉的小宝宝,问道:“外婆,这个是弟弟还是哥哥啊?”
“你猜猜?”
欧扬抢着说:“这个是哥哥!”
秦劭烨仔细瞧小宝宝的眉眼,惊奇道:“他现在的样子和出生那天不一样诶!”身后‘哒哒’声逐渐靠近,只听冯开云笑道:“宝宝一天一个样。”
那天带着他去医院探望,还说人家双胞胎就像是两只皱巴巴的红猴子。
“现在慢慢长开了,嘴巴倒是越来越像焕荷。”曾秀娟目光如水般地看着包被里的小宝宝。
“咯咯,给姨妈抱抱。”欧焕莲接过包被亲香两口,问道:“妈,你抱着人出来干什么?”
胡春兰转身和他们一起朝大厅前进,边走边说:“这个小在厅里头就哼唧,抱他出来晃两圈才肯歇歇。”
“看来是个坐不住的,”欧焕莲抬高手臂,对上宝宝睁开的双眼,弹舌逗了几下,乐道:“哎,看着姨妈笑了。”
一楼的餐厅距离大堂不远,一行人转个弯就到。欧焕荷此时坐在门口,旁边摆着两辆婴儿车,瞧见他们笑道:“你们总算是来了。”
“坐双月子就是不同,”欧焕莲看着明显圆润不少的妹妹,笑道:“皮肤也变得白嫩水滑。”
“这都是两个妈喂出来的肉,”欧焕荷垂眸瞧一眼肚子上的‘游泳圈’,头疼道:“我想减还不让,真是”
“亲家伯母,恭喜啊!”曾秀娟突然打断她的话,朝她背后笑道。
欧焕荷暗暗吐了吐舌头,幸好嫂子救了她一命。
“焕荷嫂子还有她大姐,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覃素芬臂弯里挎着个大包,容光满面地笑道:“给你们留的主家席,进去坐会。”
冯开云笑道:“小姨,恭喜你添了两个大胖孙子。”
“都是焕荷的功劳,是我们唐家最大的功臣。”秦素芬眉开眼笑地夸了句,和胡春兰手挽手
去招呼其他客人。
欧焕莲把宝宝放回婴儿车里,看着两张毫无二致的脸,微微笑道:“他俩今天穿着一样的衣服,单凭这两张脸,真难分清谁是谁。”
冠宁他们三个围在婴儿车旁边,叽叽喳喳道:“一宇的眼睫毛好像多点。”
“一宙的指甲比一宇长。”
“一宙的腿比一宇的长。”
许冠宁反驳道:“那是他蹬直了。”
“我瞧着一宇文静些,总是裂开嘴对人笑。”冯开云笑道:“一宙活泼,那小腿躺下去后就没停过,一直乱蹬。”
“这会都醒着容易看出来,要是睡着了,连他们爸都分不清。”
欧焕荷忍俊不禁道:“一宇有天反常地嚎个不停,他怪人家开始学哭包弟弟。我去摸一宇尿不湿沉甸甸的,原来是他连着两次给一宙把尿,一宇闷得难受才哭出来。”
唐非池这时从大厅深处走出来,捏了把欧焕荷的脸,好笑道:“多亏你,我的‘光荣事迹’在今天算是传开了。”说罢看向曾秀娟他们,促狭道:“大舅哥和姐夫他们在里面喝上了,嫂子你们快去管管。”
“还没开席就喝上了,真是反了!”
“走!我们看好戏去。”欧扬和秦劭烨勾肩搭背地跟在大人后面。
许冠宁追过去强调道:“我们坐小孩那桌,不和酒鬼坐。”
“你们的身高去哪都要买票了,人那小孩会嫌你们吃得多。”许东昇手里握着杯子,闻言调侃道。
许冠宁凑近鼻子嗅了嗅他的杯子,说道:“妈妈,姨丈他骗人,爸爸喝的是茶!”
秦文凯乐道:“你不是鬼精鬼精的,也能被人骗呐?”
冯开云在他旁边落座,三言两语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下,叮嘱道:“待会吃完饭记得去把车加满油昂。”
“晓得嘞,我在后备箱放了两摞矿泉水。”秦文凯有些担忧道:“你们两车都是妇女儿童,我这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秦劭烨听他意思像是要反悔,急道:“说好儿童节带我们去动物园的!”今年的儿童节恰巧在星期六,正好适合出游。
许东昇淡定地开口:“她们一路走的国道和高速路,比以前安全多了。”
许冠宁更是自信,努嘴道:“陈宝言她妈妈是拔河比赛拿冠军,能保护我们!”
秦文凯:“”
***
谁也不能阻挡他们朝动物园出发的脚步,第二天晨露未消时,一黑一银两台车开往省城。
许冠宁看着旁边车里那只吐舌头的松狮狗,咧开嘴笑道:“大狮子,我来了。”
“宁宁,窗缝开小点。”胡春兰歪在后座上,迷糊道:“现在还有些晨雾,吹进来打湿头发会感冒的。”
“狮子拜拜!”那辆白色轿车快速超车离他们远去,改而是秦劭烨和欧扬的脸出现在隔壁,许冠宁兴奋道:“哈喽!”
“嗨!”欧扬挥手致意。
“哎,你真是大胆!在公路上也敢伸手出去!”
“我看着没车才伸一点点的!”
许冠宁眼睁睁看着欧扬被曾秀娟揪起衣领拽回车里。
旁边的陈宝言闭着眼睛靠在她肩膀上,嘟囔道:“你不困吗?”
车上只有陈宝言的妈妈江明美偶尔和欧焕莲聊天的声音,许冠宁待着无聊也渐渐陷入昏睡。
再次醒来已经在省动物园的停车场,下车蹦两下脚再伸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我屁股都坐麻了。”
“我也是,”陈宝言龇牙咧嘴道。
“去排队买票喽,进去走到你们不愿再动弹。”
许冠宁将印有大熊猫的票根塞小挎包里,和陈宝言手牵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欧扬和秦劭烨走在后面,四人脸上都有一副在门口买的儿童□□镜。
胡春兰哭笑不得道:“你们戴着黑乎乎的眼镜,能看得清路不?”
许冠宁把脸上黄色边框的□□镜扶正,嘴硬道:“当然能啊!”说着还快走几步,力证行动自如。
陈宝言被她拽得一个趔趄,眼镜差点甩飞。连忙把它抓下来,无语道:“你下次行动前给我个提示。”
许冠宁理直气壮道:“你还是不是好姐妹了,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秦劭烨好奇道:“你们为什么眼镜不选一样的?”
“你傻啊,我们又不是双胞胎。”
秦劭烨:“”那你们还穿一样的白色短袖和牛仔短裤。
“你就坏在长了张嘴,”欧扬语重心长地叹息。
第一站到达锦鲤苑,四人对捞金鱼没多大兴趣,反而迷上了奶鱼。许冠宁握紧手里的棍子,刚把奶瓶浸入水里,一群锦鲤蜂拥而上,追着奶嘴狂吸。
陈宝言双手握拽住棍子,惊讶道:“它们力气好大啊!”
“它们这是饿了几顿啊?!”欧扬愣愣地看着锦鲤挤出两层。
“鱼本来就不懂饱,喂多少吃多少。”胡春兰背手站在他们身后,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鱼喝奶,真是稀奇。”
“我的奶瓶空了!”秦劭烨举起棍子,露出空空如也的奶瓶,震惊道:“它们吸得好快呀!”
“我的也没了!”
奶瓶陆续被吸空,四人转移到半开放区喂羊。
许冠宁蹲下把手搭在只有她小腿高的小羊羔背上,两眼放光道:“你好可爱啊!”
“它的嘴巴好像在笑哦!”
欧焕莲手里举着相机,喊道:“你们看镜头,一二三!”
区区小羊把两人迷得晕头转向,欧阳和秦劭烨走去旁边的栏区喂梅花鹿。
接着走过大象馆、猴子山、熊池,最后驻足在敞开式的熊猫馆。
这会,四人背靠在栏杆上,戴着□□镜面对镜头,身后只有一只假熊猫雕塑。
一路上有欧焕莲这位专属摄影师给他们拍照,冯开云负责指导四人姿势。
胡春兰瞧见他们失望的表情,劝道:“都笑笑嘛,难得来一趟。”
江明美掏出纸巾抹了把脸上的汗珠,说道:“也是不凑巧,没想到熊猫馆空了快两年。”
尽管是曾秀娟这个习惯久站的人,也受不了长时间在烈日下走动。喝光瓶子里的水,疲惫道:“这里拍完先找个地方坐会,顺道吃个饭吧。”
“我看地图上有卖吃的,”冯开云捏着票根背面仔细看了看,脚尖一转说:“顺着这条路直走。”
四个人坐在面馆里仍旧有些闷闷不乐,欧焕莲扭头宽慰道:“只是今天没见到大熊猫,以后还有机会再来。”
“面上来了,快吃吧。”胡春兰哄道:“一早上念叨要看大狮子,吃完陪你们去看。”
一行人分坐两桌,他们这张是完全的小孩桌。
许冠宁刚把面条卷起来,对面的欧扬风卷残云般往嘴里塞一把面条,猛地用力一嗦,长长的面条呈抛物线甩向空中,姜黄的汤汁随之像扇形般朝四周喷洒。
“啊!”桌上同时响起三声尖叫。
“怎么了?!”几位妈妈同时看去,隔壁桌面洒满点点水滴,另外三个小孩也不能幸免
胡春兰扶额,对江明美无奈道:“这孩子吃面像是喷农药似的,埋汰了你家宝言的衣服,真是对不住。”
江明美爽朗道:“伯母,这只是意外。”
欧扬不敢细看三个脸挂汁水的同伴,低头讪笑道:“你们知道的,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秦劭烨拽起胸前衣服,难以置信道:“我坐你旁边也能被溅一身,你真是人才!”
“只有我们三个中招,你倒是一点事没有,”许冠宁揪起胸前的衣服使劲擦,发现姜黄色面积越来越大,咬牙切齿道:“谁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陈宝言虽然没说话,但她脸色五彩纷呈地瞪着他。
“我真不是故意的,”欧扬百口莫辩,苦恼道:“我吃面吃太急就会这样,以前在家里你又不是没见过。”
许冠宁恍然,欧家的餐桌隔着距离远,感觉不到多大的杀伤力。面馆里的小长方桌底下就是他们对碰的膝盖,所以她是幸存至今才遭殃?无语凝噎:“”
奈何店里满座,陈宝言侧对着欧扬,警告:“你吃慢点!”
欧扬小心翼翼吃完一碗面,出了面馆围着三人陪笑脸:“各位小姐少爷,你们的水给我拿吧。”
“是你说的哈,可不是我奴役你。”许冠宁直接把水和包递过去。
身后是长颈鹿馆,冯开云塞给他们每人一把叶子,笑道:“饲养员说长颈鹿会自己低头找叶子吃,你们快试试。”
“我有点害怕,它会不会咬到我的手?”陈宝言的手伸伸缩缩,硬是不敢往前递。
“这样伸手就可以了吗?”许冠宁回头问了句,转回去突然一个长颈鹿头出现在面前,差点被它吓出尖叫,后怕地拍拍自己的心口,没一会感觉到手背上有湿热的东西在蠕动,笑道:“哈哈哈,好痒!”
欧扬和秦劭烨在争夺一只长颈鹿的‘宠爱’,秦劭烨拿着叶子一会往左,一会往右,把长颈鹿逗得左右摇摆。
胡春兰担忧道:“你们别把它惹急了。”
“刚才饲养员说它还是宝宝,很乖的。”
欧阳话音刚落,只见左边一只长颈鹿舔完屁股边上的毛毛,回头时,长嘴巴在秦劭烨胸前刮过!
秦劭烨顿时感觉到胸口有股难言的刺痛,弓着背,抬手想摸又不好意思太过明显让人发现。憋红了脸,有汗珠不停从额头滴下。
欧扬在他旁边看得一清二楚,笑弯了腰:“哈哈哈,秦劭烨被长颈鹿啃咪咪!”
***
秦劭烨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总听到水开壶响的声音。扭头看向后座,陈宝言睡得四仰八叉。
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大,似乎是从窗外传来。
扭头看去,隔壁车道上的银色轿车后座。凭他极佳的动态捕捉视力,能看见他们兄妹俩的扁桃体!气得他立刻开窗,恼羞成怒道:“你们再笑,我就把……”阵阵疾风刮来,把他弄得话不成音。
胡春兰头疼道:“你俩笑一路,小心嗓子哑了。”因为他们俩的笑声,曾秀娟干脆和陈宝言母女俩换车,省得别人以为她们两辆车都在烧水。
许冠宁看见隔壁的秦劭烨,本来止住的笑容又回到脸上:“哈哈哈!有人被长颈鹿嘬咪咪!”
秦劭烨恨恨道:“妈妈,这个窗一点都不隔音。”
冯开云憋着笑说:“儿子,虽然它不隔音,但是它应该可以挡长颈鹿。”
秦劭烨:“”
许冠宁回到大院,声音果然哑了。欧焕莲打开家门前还在念叨:“让你别笑,还一直笑。两杯凉茶下肚,看你就老实了。”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许冠宁跟在她屁股后面进去,‘咳咳’两声清了清喉咙,说道:“妈妈,我不想喝”她的话被打断,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许东昇,你趁我不在看的什么玩意?!”电视里的比基尼美女在泳池边骚首弄姿,电视外的欧焕莲恨不得把许东昇拖出来斩了,居然在客厅放这些,要是被对面看见,大院又有新话题!
“妈妈,你为什么捂住我的眼睛?”
“老实待着别动!”欧焕莲低语喝道,那边许东昇从厕所里出来,茫然道:“我看dvd机里有光碟,刚拧开就去厕所了。不就是听歌嘛,你至于这么大火气?”
“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歌!”
“嗨哟!”许东昇立刻意识到身后还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急忙关掉电视,举起手指发誓:“不是我买的!”
“呀!”许冠宁乖乖站着没动,犹豫道:“好像应该是我放进去的。”
“这个光盘你买的?!”夫妻俩震惊道。
“是陈宝言给我的,里面是什么啊?”许冠宁好奇道,她没开电视看mv,只用dvd机刚放第一首就觉得不是她的品味,当时暂停了歌后就忘记拿出来。
“小孩子不要好奇这么多。”
“没想到哇!”许东昇窃笑道:“老陈这人表面正经,原来背地里搞这些情趣。”
“你管人家那么多!”欧焕莲刮他一眼,尽量平常地和许冠宁说:“你明天就把光盘还给陈宝言,这个应该是大人的东西,小孩子偷看了会长不高。”
这招瞬间打消许冠宁的好奇心,星期天吃过午饭就捂紧袋子下楼,碰见秦劭烨站在大院门口,过去问道:“你在等谁啊?”
“我要有狗啦!”秦劭烨难掩激动的心情,时不时踮起脚尖遥望街口,说道:“我爸爸说他单位有狗退下来,带一只回来给我养。”
“哟!你爸单位退下来的?!”范玉娇惊讶道:“那不就是警犬吗?”
张伯惊喜道:“我们大院要有警犬了?!”
想到黑背犬那矫健的身姿,那威风凛凛,不可侵犯的模样。众人不禁梦寐魂求,七嘴八舌地聊起来。
“诶哟,我们大院的以后出去倍有面子嘞!”
“小偷经过也得绕道走,哈哈哈!”
“可警犬不是退役的才能给带走嘛?好歹给国家工作了大半辈子,哪能指望它退休了来给我们看家护院呢。”
“退役?警犬都是立下汗马功劳,了不起的英雄啊!”
“哟,敢情还是只功勋犬!”
“不是你们听我说。”他们越说越离谱,秦劭烨慌里慌张地解释,却找不到听他说话的人。
“接待英雄可不能这么随便啊,这不是寒了人家的心嘛!”
“既然国家放心让英雄来我们大院荣养,那我们也得拿出诚意来呀!”
“你说说怎么办?时间紧迫,英雄现在已经来着了吧?”
“文凯也是的,办事一点也不靠谱。这事是能低调处理的嘛,肯定要敲锣打鼓夹道迎接啊!”
“对了!”范玉娇一击掌,急道:“我们以前给小陆警官做的横幅放哪去了,找出来改改。”
“就在屋里头放着 ,我去拿出来!”张伯快速从门卫室里扒拉出一叠红布。
许冠宁踊跃道:“范奶奶,我也要帮忙!”
“快去对面找你师傅过来题字。”
一来就是这么艰巨的任务,居然让她直面黑面煞神赵老头。许冠宁咬咬牙,快速跑去财政局家属院。为英雄出一份力,她义不容辞!
半小时后,大院栅栏上挂起了横幅,门口面对面站着两排大爷大妈。秦劭烨已经放弃解释,一脸萎靡地坐在横幅下面。
有人接替他的工作,踮脚张望街口。熟悉的黑色轿车映入眼帘,许冠宁激动得无以复加:“秦伯伯车回来啦!”
“你看清车牌没啊?”其他人忙着整理仪容仪表,要以大院最高规格迎接英雄!
“是秦伯伯的车牌号!”
“来,口号喊起!”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路人稀奇道:“哟,这是哪位大领导光临呀?”
范玉娇一脸骄傲:“为国家做贡献的!”
秦文凯下车,面对门口的阵仗有些愕然。低头瞧见街坊们手里的擀面杖和印饼模具,抬头看见横幅上的字‘热烈欢迎英雄荣休电视台家属院’。愣愣道:“张伯,你们这是”
范玉娇往车里张望,问道:“退役犬呢?没带回来吗?”
“哪来的退役犬?”秦文凯打开后车门。
一只小黑鼻子从座位底下钻出来,逐渐显露它圆滚滚的身体,四条小短腿颤颤巍巍地跳下地,歪着脑袋吐舌头朝他们笑得一脸憨相。
大院街坊:“”
第046章 第 46 章
斜阳西沉, 微风轻轻吹过,晃动榕树叶子响起一阵‘沙沙’声。
“喵!”小白浑身灰毛竖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前方‘大块头’, 嘴里不时发出威吓的警告声,‘战争’一触即发!
“嗬嗬!”黑背犬恍若不觉, 趴在地上吐起舌头。
许冠宁沉声喝道:“小白, 不许吓英雄!”
小白无视她的警告,悄然弓起后背, 猛地扑向狗头, 露出獠牙朝它脖子咬去!
英雄被咬得‘嗷嗷’惨叫,一把摁住猫头转而快跑去许冠宁脚边寻求安慰。
许冠宁拍拍狗头, 轻声哄道:“小白只是和你闹着玩的, 不会真的咬你。”
“可是英雄刚才叫得好惨诶, ”陈宝言放下书,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 说道:“小白它在永福街打遍无敌手, 每次下嘴必定带走一撮毛。”
许冠宁和它相处了两个月已经摸清狗脾气,这就是只随时找机会撒娇的主。捋开脖子上黄色的狗毛, 淡定笑道:“你看,一点伤口都没有。”
“呀!”陈宝言震惊道:“难道小白知道英雄是自己人?!”
“它们一起玩了两个月, 小白已经当它是朋友啦!”
“嘤嘤!”英雄亮黑的眼珠子盯着她, 伸出爪子搭上她的膝盖。
许冠宁用力握住厚实的狗爪,笑道:“也是因为英雄每次都会让着小白,小白才愿意和它玩。”
门卫室外边今天开了两桌,一桌打扑克, 一桌打麻将。
有人瞧见黑背落荒而逃的身影,嘲笑道:“亏你长这么大只, 连猫都打不过。我看不应该叫‘英雄’,还叫‘狗熊’”
“你们当时那横幅都挂外头了,”胡春兰码好麻将,忍俊不禁道:“人劭烨给起这个名字,不就是收了大家的心意嘛。”
当天参与夹道欢迎的街坊:“”
英雄似乎不甘心被人看低,立刻俯下身子朝小白低吼:“呜喔喔!”
张伯乐道:“嘿!听得懂人话呢!”
胡春兰打出一张幺鸡,感叹道:“这么聪明的狗,公安局也不要,真是可惜。”
“文凯不是说它是因为什么抑制,才会淘汰出来嘛。”那头打扑克的范玉娇高声问道。
许冠宁抢答道:“是外抑制!”
胡春兰失笑道:“总归是因为太活泼,不专心听指令才丢了铁饭碗。”
“外婆,它的碗是不锈钢盆,没丢!”
“哈哈哈!”两张牌桌上顿时爆发笑声。
陈宝言悄悄挨近许冠宁耳边,低声问道:“她们在笑什么?”
“不懂,”许冠宁松松肩膀,弯腰捡起跳绳站去空地上。
本来趴着的英雄立刻坐起,陈宝言翻过书页,淡定道:“她只是去跳绳,你不用紧张。”
一时之间,院子里除了绳索拍打地面的‘哒哒’声,就只有牌桌那边的声音。
“呼!”许冠宁足足跳了半小时才停,卷几圈绳子随手抛在树下,拎起水杯猛灌水。
陈宝言背靠粗壮的树干,腿上盖着那本漫画书。仰头看了眼许冠宁,微微垂下脸吱唔道:“你天天跳绳,那里不会痛吗?”
“啊?”许冠宁不明就里地低头打量,愣道:“那里是哪里?”
“这里啊!”趁没人看见,陈宝言快速指了下自己的胸部,露出一双泛红的耳朵。
许冠宁垂眸扫过一如以往的地方,费解道:“为什么会痛啊?”
陈宝言捧起书本挡在脸前,露出双眼睛含羞道:“因为发育啦!”
“我跳绳可不是为了长这里,”许冠宁吓了一跳,惊恐道:“我要长高!”
“你跳了快两个月,有长高吗?”
许冠宁摊开纸巾在汗水淋漓的脸上抹圈圈,声音含糊传来:“秦劭烨他们天天去游泳能长高,没道理我跳绳一样是做运动就不长吧。”
“哎呀,这世界是没有我们矮子的活路了。”陈宝言摇头叹气,就这个暑假,他们仨的身高仿佛商量好似的。偷偷落下她一人,都在猛长个。
“你也一起做运动嘛,”许冠宁蹲去她旁边,诱哄道:“跳绳不行的话,我们也去游泳,说不定你很快就超过秦劭烨。”
“噗嗤!”他们两个现在是连身高也较上劲了,陈宝言赶紧摆正脸色,痛苦道:“我只要扯到这里就疼,真动不了。”
许冠宁低声问道:“真的很疼?”
“啪!”陈宝言拍开她那蠢蠢欲动的手指,抱紧书护在胸前警惕道:“你别乱摸!”
“人家只是想求证一下。”许冠宁可怜巴巴地垂下脸。
她还委屈上了,陈宝言翻了个白眼,坚决道:“别以为你装可怜,我就会满足你那该死的好奇心。”
“好吧,我放弃。”许冠宁身子一歪,跌坐在她旁边。
“你俩怎么都坐地上呐,弄脏裤子嘞。”利老奶奶拎着袋东西从外面走进来,屁股刚挨上石凳又迅速弹起,呼道:“烫屁股!”
许冠宁慵懒道:“太婆,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坐地上了吧。”
“这八月的天哪都热,你们别在这待久了,万一中暑了。”利老奶奶歇过口气,夸道:“宝言放假也是书不离手,看的是什么书,还套了个封皮这么宝贝?”
许冠宁别过脸努力抿唇憋笑,那是陈宝言为了瞒过她爸妈设的障眼法。
“呵呵,就就随便看看啦!”陈宝言干巴巴地笑道,突然拍了下后脑勺,惊呼:“糟了!忘记我妈让我煮饭了!”话音刚落,人就往大院门口冲。
“嗬!”欧扬在院门口差点被撞上,快速闪到一边,朝她背影喊道:“陈宝言,你赶着拉屎啊!”
声音穿透半条永福街,引来众多路人的目光。
陈宝言一个趔趄,头也不回地扬了扬拳头。
“哈哈哈!”秦劭烨哈哈大笑,露出一口白牙,眉宇间尽是幸灾乐祸。
“你笑什么啊,她又打不着我。”欧扬趾高气昂地斜睨他一眼,转身准备踏进大院,又被突然冒出的英雄差点绊倒,愤愤不平道:“你们今天是一个个轮着来,是想谋财害命吗!”
“许冠宁,你又背着我把英雄放下来!”秦劭烨拽住狗耳朵往院子里带,一人一狗站在某人面前。
“你天天去游泳,英雄自己一只狗在家多可怜啊。”许冠宁趴在狗身上,倒打一耙:“我明明是在帮你分担,你居然还凶我。”
秦劭烨:“”他不该把钥匙藏奶箱里,更不该让她知道!
许冠宁偷偷抬头瞄他一眼,故作镇定地坐回树下。察觉落日余晖撒在肩膀上,往左边挪了挪,嘀咕:“这棵树居然长成地中海。”
“挨这么近,你是想吃铁板烧呐!”欧扬穿了件篮球服,露出结实的臂膀贴上她的手臂,顿感灼热。
“我这边晒,你过去点。”眼前的手臂线条初见效果,许冠宁心血来潮,忽然伸出手指戳向他的胸口。
“噗!”欧扬嘴里的可乐喷出半米远,夹紧双臂错愕道:“你是有什么毛病!”
“痛吗?”许冠宁眼里透着股好奇,仔细审视他的神色。
“痛你个大头鬼!”欧扬没好气地挪开一大段距离,远离这个‘变态’!
既然他没反应,许冠宁默默望向另一个人。
秦劭烨心里的警钟敲响,双手抱在胸前,后退两步道:“你别过来!”
“就让我戳一下嘛!”许冠宁竖起一根手指,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朝他走去。
“我不要!”秦劭烨绕过榕树往西北角跑去,英雄‘汪汪’两声紧随其后。
“只是很轻的戳一下!”许冠宁边追边嚷。
英雄霍地停下,鼻子在小腿高的草丛里嗅来嗅去。
秦劭烨走回来,问道:“它在干什么?”
“可能是想标记地盘吧。”许冠宁话音刚落,英雄快速刨起泥土。
“它是在挖坑吗?”
“有东西在土里!”许冠宁诧异地看着黑土里露出一角白色。
“看着像是纸来的,别被它刨烂了。”秦劭烨赶紧推开英雄,拽住尖角用了些巧劲拔出来。翻开折叠成方块的纸张,狐疑道:“这这些是试卷?”
“喔,哪个天才想的办法,不想做试卷就埋在这里。”许冠宁凑近研究上面的题目,瞥眼锯齿般的撕边,皱眉道:“你看上面那只小蜜蜂,是《暑假园地》呀!”
“吼!”秦劭烨盯着那只眼熟的小蜜蜂,难以置信道:“谁那么大胆,敢把《暑假园地》撕了。”
“只有几页,可能是不想做了。”许冠宁翻到最后一页,好心道:“我们把它埋回去吧,反正也没人知道。”说着把纸叠回四方形,放在坑里。
英雄眼尖嘴快,一个箭步叼起就跑。
“哎!”
“喂!英雄你快回来!”两人急忙去追。
两人一狗从欧扬面前跑过,他讥笑道:“你们还能跑得过狗呀。”
眼看英雄快跑进2幢,许冠宁急道:“它嘴里叼着《暑假园地》!”
“我去!”欧扬当即跳起,望向他们跑来的地方,自言自语道:“不会这么巧吧!?”
那边秦劭烨成功拦截英雄,从狗嘴里夺回湿哒哒的纸张,举起笑道:“我拿回来啦!”
英雄朝他吠几声:“汪汪汪!”
同一时间,大院门口传来欧焕强夫妻的声音。曾秀娟坐在摩托车后座,和牌桌那边打招呼。
“快给我!”欧扬慌道。
许冠宁大吃一惊:“是你的?!”
曾秀娟在3幢楼道口前下车,闻言问道:“你们又在抢什么东西?”
“呃”前方欧扬在暗暗摇头,秦劭烨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什么。
“扬扬你在给谁使眼色,”曾秀娟察觉不对劲,朝秦劭烨伸手道:“给我。”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是我们在西北角捡的!”秦劭烨干脆坦白,别过脸不忍心看欧扬那面如死灰的脸色。
曾秀娟翻了两页,冷笑道:“这是五年级的题目啊,扬扬。”
欧扬汗流浃背,嘴硬道;“王海丽也是五年级。”
“人家海丽早就做完了,谁像你拖拖拉拉还搞小动作。”
“怎么回事?”欧焕强停好车出来,面对疑似三角对峙的场面,一时有些蒙了。
“扬扬哥把《暑假园地》撕了几页,埋在西北角那被英雄挖出来。”
许冠宁快速撇清自己的嫌疑。
“呵!”欧焕强咬了咬后槽牙,横眉竖眼道:“欧扬,你看看你像话吗?小学都快毕业了还整这出,你怎么就不学点好的!”
“那你也没向其他人的爸妈看齐啊!”欧扬梗着脖子反驳:“人家大姑丈买电脑,秦叔叔买游戏机。你先拿出点诚意来,给我看看。”
“我现在给你点颜色瞧瞧!”欧焕强脱下皮鞋握手里。
“奶奶快救我!”欧扬扭头跑向麻将桌。
“诶,你们俩别跑了!”胡春兰忙着打牌,被他们绕得心烦,急道:“要打孩子回家打去!”
欧扬奔命中不忘偷看,喊道:“奶奶,别打三索!冯奶奶等着开杠!”
牌友:“”敢情他是来当间/谍的?
胡春兰抓着三索的手自然收回去,挑了个红中扔去中间,笑道:“焕强,你自己也不是多爱上学,怪不得扬扬。”
欧焕强:“”
第047章 第 47 章
墙上摇头扇在‘呼呼’转, 电视里正上演她逃,他追的戏码。
欧焕莲独自占据三人长沙发,侧卧在上面盯着电视, 叹息道:“哎,丽君发现吹笛子的人是少华了, 我还想她和铁木尔在一起呢。”
许冠宁心不在焉地瞥两眼电视, 捧起茶几上的水晶碟子,殷勤道:“妈妈, 吃块芒果。”
眼前的芒果肉粒粒金黄, 香甜的气息隐约飘过鼻尖。上面已经贴心的插好牙签,正等着她品尝。
欧焕莲捻起牙签往嘴里塞, 香软汁甜的果肉立即滑进喉间, 冷酷道:“养狗的事免谈。”
许冠宁失望地‘啊’了声, 央求道:“养嘛!养嘛!我会给它洗澡还会给它喂吃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动手。”
“女儿啊, 不让你养, 是对它们生命的负责!”欧焕莲语重心长地开口:“想想你那两条金鱼,还有小鸟, 咱们就把自己养好,健健康康活下去啊。”
“”
许冠宁眼珠子转了转, 狡辩道:“那是因为它们太脆弱了, 狗狗不一样。”
“有哪不一样,还不都是畜生吗?”欧焕莲头往外一撇,说道:“你要是真想养小动物,阳台那对斑鸠你也可以当成是自己的来养啊。”
前两天有对斑鸠夫妇挑中一盆芦荟安家, 至今为止,夫妇俩压垮三颗芦荟, 叼回两根树枝就不见再有动静。
许冠宁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瓶子,倒出几颗钙片含嘴里,嘟囔道:“它们又不会一直在我们家,孵出宝宝飞走了还不是只有我一个。”
“它们自力更生能活得更久,说不定以后又飞来呢。”欧焕莲看她又倒几颗钙片塞嘴里,哑然失笑道:“你把钙片当糖吃呀,这东西吃多了便秘。”
“我天天这样吃啊,”许冠宁犹如牛嚼牡丹,‘咔咔’咬碎钙片咽下去,再拿起瓶牛奶一口气吸光。
“家里的牛奶喝完没?回头学校开学又能续订鲜奶了吧。”欧焕莲说着挺身坐起,上下打量她的四肢,自言自语道:“牛奶没断过,怎么浑身就不见长肉呢。”
玻璃瓶底部与茶几相碰,发出轻微的一声:“哒”
许冠宁收回手,横卧在单人沙发上,脚丫子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懒懒道:“陈宝言就不愿意喝牛奶,她说喝了会长胸。”
欧焕莲扫过女儿一马平川的部位,居然忽略了这个问题,自言自语道:“明天妈妈下班带你去买小背心。”
“不要吧?!”许冠宁吓得弹起,双手护在胸前,惊讶道:“穿那个好奇怪诶!”
“咱们是正常的穿着,哪里奇怪了。”欧焕莲一本正经道:“你的身体有什么变化都可以和妈妈说,那些绝对不是羞于启齿的事情。”
“我我还真有事忘记说。”
“说吧,妈妈听着呢。”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似水。
“陈宝言喊我一起剪头发。”许冠宁一脸谄媚,拇指与食指来回摩擦,暗示意味十足。
就这?!
欧焕莲:“”亏她还沾沾自喜,以为和女儿进行了一场深入心灵的交谈。
翌日下午,许冠宁推开《尚美发型设计》的玻璃门,说道:“我妈妈经常来这里做头发,苏阿姨肯定能剪出小希的发型。”
“宁宁,今天带同学来剪头发呀?”苏彩珍一头黑色波浪长发,齐刘海,上面还戴着一根珍珠发箍,此时手拿长剪刀站在皮椅后面给客人剪头发。
“苏阿姨,我俩都剪。”
“先上阁楼让小美姐姐给你们洗头。”
“这个姐姐好像洋娃娃!”陈宝言头上包着毛巾,窝进店里的皮椅,悄悄和许冠宁咬耳朵。
“我这个年纪该喊阿姨啦,”苏彩珍抖掉喂不上的碎发,送走客人转身问道:“你们想剪什么发型?”
陈宝言抢着说:“像小希那样的!”
“小希?”
陈宝言掏出一张光盘,指着包装上面的女生说:“和田羽希一样的,可以剪吗?”
苏彩珍拿着包装纸反复端详,问道:“只看到侧脸,有没有正脸照片呀?”
“没有诶,”许冠宁挠脸,忐忑道:“这样剪不了吗?”
“嗐!哪有我剪不了的发型。”苏彩珍走到电视前,说:“这里有dvd机,让我看多几眼正脸的就行。”
陈宝言和许冠宁相视一眼,安坐在皮椅上乖乖等待。
电视里的主题曲响起,小美从阁楼下来,坐去贴墙放的长椅上,问道:“什么剧啊?”
“不知道嘞,男的看着身材不错,哈哈哈!”
许冠宁弱弱道:“苏阿姨,扎两条孖辫的就是田羽希。”
“是嘛?!我刚没认真看。”苏彩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拍拍小美的肩膀,说:“你去外头挂个牌子,我再看会。”
“你别又一看就停不下来。”小美嘟囔一句,在抽屉里掏出个小木牌往门口走去。
‘闭店休息’四个字在两人眼前一晃而过。
陈宝言结结巴巴地低语:“这这我们头发什么时候剪呐?!”
“我也不知道。”许冠宁头上还包着毛巾。
“那里有吹风机,你们先把头发吹干吧。”苏彩珍指了指镜子底下的柜子,又拿出瓜子花生招呼道:“过来吃点。”
二人震惊脸:“”这不正是她们看电视的常规操作?!
踏出理发店门口时,高挂空中的太阳已经坠入西边。两人在苏彩珍热情的欢送声中,披散着一头黑发快步离开。
陈宝言怀里抱着光盘,后怕道:“苏阿姨剪得是不错,但是我的屁股好疼。”
“为了漂亮,我忍了!”许冠宁咬牙拐进永福街,迎面碰上欧阳和秦劭烨。立马换了张嘴脸,得意道:“你们快看我的新发型,好看吧!”
“呃”欧扬突然上前把她的刘海拨向一边,扭头问道:“你瞧瞧是不是很熟悉?”
秦劭烨凝眉思考一会,恍然惊呼:“是那个!那个聂风!对不对?”
许冠宁:“???”
“嘤嘤!你俩就是眼瞎!”陈宝言捂脸跑走。
***
纵是百般挽留,暑假依然头也不回地离去。
短短几天时间,许冠宁一直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她的是田羽希发型,不是什么聂风。抻抻衣摆,深呼吸一口气踏出家门。
欧扬甩得袋子里的饭盒‘叮当’响,瞧见她下楼,调侃道:“哈哈哈,许风,陈风在外面等你了。”
“啊!!够胆你就不要跑!”许冠宁脆弱的心里防线瞬间崩塌,咬牙切齿地冲过去。
“哈哈哈,不跑才怪呢!”欧扬转身就往院外蹿。
两人从门卫室闪过,张伯赞叹道:“第一天就急着上学,都是好学的孩子呐!”
许冠宁喘着气迈进闹哄哄的课室,孟立风第一个注意到她的变化,惊讶道:“你和陈宝言是约好一起剪刘海吗?!”
许冠宁飞快地点下头,含糊道:“嗯呢。”
“她们剪的不止刘海嗷!”秦劭烨揉了把被人踹了脚的小腿,嘶嘶呼气。
许冠宁使劲瞪了他一眼,屁股刚挨上凳子。
门外走进来一位戴方框眼镜,额间皱出个‘川’字的中年男人。班上顿时鸦雀无声,全部人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中年男人在讲台上不发一语,视线慢慢扫过班上的学生,淡声道:“我姓张,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我的班级里不允许女同学披头散发,男同学发长过耳。不符合规定的,在下去上课前整改完毕。”
许冠宁垂下脸呼了口气,因为聂风的原因,她最近坚持扎头发才逃过一劫。
张老师说着视线停在他们身上,许冠宁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连呼吸也忘了。只听到他说:“从现在开始,男女不能同桌。全部人去阳台按身高排队,重新安排座位。”
许冠宁感觉呼吸又回来,大口吸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我要挨罚。”
秦劭烨低声欢呼道:“终于不用和你坐一起,我要喝可乐庆祝!”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坐啊!”许冠宁悄摸翻了个白眼,径自往队伍后面走去。不出意料,她是班上最高的女生。
前一位女同学微微仰头看她,惊讶道:“你好高啊!”
“嘿嘿!”许冠宁谦虚一笑,要不是她比部份男生高出一截,也不会沦落到和秦劭烨坐一块。
经由张老师的大手一挥,许冠宁和前面的女生组成同桌,双双落座第二组最后一排。
邹佳敏偷瞄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兴奋道:“多亏了你,我才有机会坐最后一排!”
“你憋说话了,”许冠宁咬着下唇用气音发声,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听张老师讲话。
五(六)班全体熬过被人扼紧咽喉的早读,大课间纷纷抓住时间喘口气聊天。
内容均是围绕张老师展开,陈宝言面向天空,嘟嘴抱怨道:“张老师真凶,一来就这不准,那不准。”
“我今天起晚了,没来得及扎头发。”张思思披着一头及肩长发,后怕道:“他刚才好像是看着我说的。”
陈宝言安慰道:“没事啦,下午扎好来就行了嘛。”
许冠宁看着楼下的绿茵茵草坪,突然说道:“放学去拔点草。”
“你要那些草干嘛?”
“我家斑鸠太懒了,只用两根树枝就生了个蛋出来。”许冠宁实在看不得那寒酸的鸟窝,头疼道:“再不给它们搭个窝,鸟宝宝要睡芦荟上了。”
陈宝言问道:“你之前在院子里摘的那些草不够吗?”
“它们不仅懒还挑剔!”许冠宁握紧拳头,愤愤道:“把那些草全叼到地上去!”
“这什么鸟啊!”陈宝言同仇敌忾。
下午两人依旧任劳任怨地跑去足球场薅青草,许冠宁才刚拔了一颗草,察觉头顶上有阴影,抬头惊讶道:“张老师?!”
“啊?!”陈宝言跌坐在地。
张老师垂眸看一眼她们的手,淡淡道:“故意毁坏学校公众地方,五百字检讨书。”
“不是,老师你听我狡辩!”许冠宁赶紧‘呸’一声,急道:“听我解释,我”
陈宝言幽幽道:“张老师已经走了。”
“啊!”许冠宁气得跺脚,骂骂咧咧道:“今天不宜上学!”
晚上坐在书桌前仍旧气愤不已,使劲戳了几下橡皮擦。
“你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戳了28次‘张老师’。”秦劭烨悠闲道,橡皮擦上‘大坏蛋’三个字早已面目全非。
许冠宁一时有些心虚,嘴硬道:“你不要乱说,我才不是戳张老师!”
“切,谁信”
“啪!”欧扬话还没说完,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外头有人喊道。
“呀!我检讨书才写了一半!”
欧扬翘起二郎腿,乐道:“还想着来你家偷个懒,没想到今晚大院停电。”
“我去找蜡烛出来。”
黑暗里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大,外头响起翻箱倒柜的声音。房间的兄妹俩谁都没说话,突然有个尖细的声音说道:“许冠宁,我死得好惨呐!”
“欧扬!你再吓唬人,我就踢你出去!”
“刚刚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了?”欧扬的原声响起,听起来还挺茫然。
“哼,你就装呗。”
“我在这里啊~”尖细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嗬!”许冠宁吓得一脚踹过去,跳起来迅速往门口跑。
“哎!我手里有蜡烛!”秦劭烨连忙护住晃动的火焰。
可惜挡不住许冠宁一个踉跄,往前栽倒。
“啊!!!”骤然出现一片光亮,让许冠宁连忙抓住秦劭烨的手臂,脸堪堪停在烛火上方。
“滋~”
秦劭烨动动鼻子,问道:“什么味啊?”
“别管了,赶紧写完检讨书。”许冠宁送了一口气,幸好没毁容,摩拳擦掌:“我要把欧扬揍扁。”
“嘿,停电哪还用写作业呀。”欧扬就着那点光亮收拾好书包,背上赶紧逃跑。
“明天再找你算账!”许冠宁现在没空搭理他,提前给人立下战书。
可是第二天,当许冠宁看清镜子里的刘海时,所有暴打欧扬的想法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不敢置信地在贴近镜子,左右打量中间明显缺了块的刘海。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一大早就嚷嚷什么啊?”许东昇在厕所外面敲门。
许冠宁拧开门,欲哭无泪道:“爸爸,你看我刘海毁了,我不想上学了!”
“多大点事呢,剪剪就行了嘛。”
“缺了这么大块,怎么剪呀?!”
“把两边也修上去,没一点影响。”
许东昇举着剪刀“咔嚓”几下,自信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啊!”
惨叫惊醒房间里的欧焕莲,急忙跑出来问道:“怎么了?!”
“呜呜!”许冠宁看着眼前微微带点弧度的齐刘海,留下两行悔恨的泪水,她就不该信她爸的话。双手捂住脸,悲伤道:“呜呜,我成了八两金!”
第048章 第 48 章
下课铃一响, 原本沉静的校园被按开播放键,顿时人声沸腾。
教室后面通常是男生课间聚集地,此时人群的中心, 秦劭烨正和人互相抵着肩膀角斗。
许冠宁安坐座位上自成一角,与身后打闹的同学壁垒分明。
陈宝言在隔壁第一组转身看过来, 说道:“许冠宁, 去小卖部吗?”
“我还没折好千纸鹤,不去了!”
“刚美术课你没有折吗?”陈宝言三步作两步蹦到她的前座, 瞧见桌上七八只千纸鹤, 惊讶道:“你折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不是,我总觉得没有老师折的好看。”许冠宁皱眉端量手心上的粉色兔子, 嘟囔道:“你看这里, 每一只的嘴巴都折不好。”
陈宝言凑近研究一会, 说道:“应该是折的时候纸歪了,再压紧一些。”
“都怪他们在后面老是挤我!”许冠宁说着又被人撞了下椅背, 回头凶道:“秦劭烨, 你们不要在这里玩!”
那些男生起哄道:“芜~火华,你滚开啦!”
秦劭烨推了把男生, 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嫌弃道:“哕!你说话太恶心了!”
“哈哈哈!火华,你还不快滚!”
“你们真无聊!”许冠宁翻了个白眼, 把凳子往前拖近几分。捻出一张黄色彩纸, 细细对折起来。
“就是,真的很讨人厌诶!”陈宝言轻蔑地扫视他们一眼,接着脸色一秒转换,双眼充满怜爱地看着许冠宁, 嘟嘴道:“辛苦我家宁宁,天天被这些人打扰。”
“”许冠宁哑然半晌, 迟疑道:“你又看了什么电视剧,说话声音奇这么特别。”
“没有了啦,人家说话哪里奇怪了。”陈宝言左右摆动肩膀。
“吼!你再这样子讲话,我就和你一起说。”
“哈哈哈!”两人笑趴在桌子上。
陈宝言拿起那只掉落在桌上千纸鹤,夸道:“这个边都对齐了,头和尾巴也是正的。”
“啊!”许冠宁未来得及说话,突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整个人往桌面扑去,发箍从头上瞬间滑落掉桌上。
当看见那一丛遮阳棚似的刘海,秦劭烨就知道自己要完了,他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陈宝言瞪大了双眼,诧异道:“你的头发”
“秦!劭!烨!”
许冠宁快速捡起发箍戴回头上,抓过矿泉水瓶轻松捏瘪。
后面的男生吹起口哨:“喔!宁姐帅爆了!”
“宁姐单手捏扁矿泉水瓶,受小弟一拜!”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秦劭烨连连后退,伸出手以防她把水瓶朝他头上砸来。
“宁姐,我们帮你把人抓住了!”
“你们这群禽兽!”
秦劭烨被几个男生抱腰捉手,挣脱无果。眼看许冠宁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别过脸决然道:“要动手就快打!”
“呵!”许冠宁勾起唇角,瓶子缓慢轻敲手心。
“秦劭烨,语文老师找你!”后门突然冒出班长的身影,面对眼前的状况,迟疑道:“你们在欺负同学?”
“没事嘞,嘿嘿!”许冠宁快速把手藏后面,察觉有人拿走手里的瓶子,立刻摊开手耸耸肩,笑得一脸轻松。
“我们闹着玩,哈哈哈!”
“班长你那么威猛,我们哪敢打架。”
所有男生作鸟兽散,秦劭烨临走前笑骂道:“你们给我等着!”
安冈县小学的教学楼是座三面连接的豁口型建筑,他们的教室在励学楼,五年级的办公室在勤学楼,拐过弯就是。
秦劭烨在门口喊了声‘报告’,随即走到靠窗的办公桌前。
张老师桌上摊着一张原稿纸,问道:“你花了多长时间看完《童年》这本书?”
“呃记不太清了,”秦劭烨垂下脸,吱唔道:“好像是三天吧。”
“你还不老实!”张老师严厉道:“这篇读后感里,哪个字眼和《童年》扯得上关系?!”
秦劭烨一下子就慌了,期期艾艾道:“老师,我我没看过书。”
“你现在倒是愿意承认了,”张老师挑眉,冷声说道:“曾老师之前和我聊过,她夸你是个诚实勤奋的孩子。到我这就开始懈怠了,是觉得语文太好学?”
他的语文成绩总是提不上去,曾经立下的目标迟迟不能实现。秦文凯许诺的电脑自然也兑现不了,更令人灰心。
秦劭烨越想越难过,不禁潸然泪下,气馁道:“写作文太难了,我真的不会写。”
“你的基础不差,短板出现在阅读理解和作文上。”张老师沉吟道:“这样吧”
秦劭烨屏息凝神接受了两分钟的教诲,收获一张长长的书单,呐呐道:“老师,这这些什么时候看完?”
“你说呢,”张老师厉眼一瞪,最后说道:“不会写,不是你胡编乱造随便交差的理由。500字检讨书,明天交。”
秦劭烨离开办公室,刚拐进T字走廊的左边,身后有一只手突然抽走手里的原稿纸。他又急又羞,追着人喊:“你快还我!”
许冠宁闪身躲过他的手,展开原稿纸念道:“阿廖沙从小生活在山上,他每天去捡蘑菇、放牛,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唔!”
“别念了!”秦劭烨直接从背后伸手捂住她的嘴,身边人来人往的目光让他脸上火辣辣的。
许冠宁举起双手投降,示意他松手。
秦劭烨咬牙道:“作文还我!”
许冠宁忙不迭地点头,原稿纸离手的同时,鼻子也重新获得自由。赶紧深呼吸两口新鲜空气,一手撑墙,对上他泛红的眼眶,愣道:“你哭了呀?张老师找你就是说读后感的事?”
“没哭,眼睛进沙子了。”秦劭烨兀自冲回座位,闷声道:“他让重写读后感,可我明明写了主人公的名字,张老师是怎么知道我没看的?”
书是许冠宁顺手从图书馆带给他的,无语道:“整本书你就看了个名字,翻多两页也不至于被张老师看穿。”
秦劭烨抓了把头发,闷声道:“谁愿意放假还捧着本书。”
“我啊!”陈宝言现身说法。
“你那些都是漫画!”秦劭烨翻了个白眼。
许冠宁一脸兴味,盯着他问道:“除了这些,张老师没罚你?”
“还要写检讨书。”秦劭烨趴在桌上,想起那张书单,这下是彻底没时间打游戏了。
许冠宁大方道:“写检讨书,我有经验呐。你要是编不出来,我教你。”
秦劭烨:“……”这是值得自豪的事吗!
“对了,”陈宝言瞧见飞过窗外的小鸟,问道:“许冠宁,你家的小斑鸠出来了吗?”
“今天没看见有动静,我也好想知道小宝宝长什么样子呀。”
“等小鸟出来,记得喊我去你家看哦!”
***
除了他们,还有英雄也很关心斑鸠的破壳进度。
秦劭烨拽紧狗绳,无奈道:“它不愿意上楼,一定要去你家看小鸟。”
许冠宁习以为常,揉了把往她大腿蹭的狗头,退开两步让他们进门。
狗绳一松,英雄径自往阳台上趴去。狗鼻子使劲往斑鸠身上嗅,还动上了爪子去够花盆。
正在坐窝的斑鸠抡起翅膀,双眼骨碌碌地盯着它,尖细的嘴喙里发出“咕咕咕”的驱逐声。
许冠宁揪了揪英雄的耳朵,把狗头抱离阳台,警告:“你太热情会吓坏它们,不许伸爪爪碰鸟!”
“呜呜!”英雄呜咽一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蹲去墙角。耸拉着眉眼,用那双充满委屈的黑眼睛看着她。
许冠宁顿时心生愧疚,上前抱住狗脖子,右手轻轻扫过它的后背,哄道:“姐姐没有批评你,英雄最乖了。”
英雄咧开嘴吐出舌头,讨好似的舔她脸。
许冠宁躲着它的嘴巴,笑道:“哈哈哈,好痒!”
“影帝!”秦劭烨冷眼旁观亲密的一人一狗,靠在沙发背上看向那只依然‘咕咕’叫的斑鸠,依稀能瞧见屁股底下露出一抹白色,问道:“这两颗蛋生下来有半个月了吧,它天天坐在上面不累吗?”
“它们会轮流换岗,”许冠宁拍拍英雄的屁股,让它进屋里玩。站起来同样盯着那只斑鸠,说道:“现在这只是爸爸,妈妈等会就回来了。”
“你居然还能认出公母?!我怎么看都是同一只啊!”秦劭烨惊讶地走前两步,瞧瞧它们究竟有什么分别。
“不能动!”许冠宁伸手拽住他的衣摆,把人拉回来,严肃道:“你会吓跑它的!”
“咕咕!”斑鸠稳坐在花盆中央,转动着头似乎在附和。
许冠宁得到了支持,愈加振振有词:“你看吧,它在骂你。”
“……”秦劭烨半信半疑道:“我天天来看它,它还没记住我吗?”
“咕咕咕!”斑鸠扑棱了两下翅膀,似乎有些不耐烦他这个外来客。
“是英雄天天来,你只是个附件。”许冠宁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绕过沙发拿起沙发上的钙片瓶子,倒两颗出来扔嘴里。
“给我两颗。”
“你都快顶到天花板了,还吃!”许冠宁嘴上骂骂咧咧,手却自动扔瓶子过去。
“你就妒忌吧,”秦劭烨接住瓶子,挑衅般地倒出几颗拍进大张的嘴巴。
“谁妒忌你啊!”许冠宁不屑道,余光瞥见大斑鸠似乎有些躁动,跳到沙发上仔细凝望一会,激动道:“蛋壳破了!”
秦劭烨快速扭头看去:“好像出来一点毛毛!”
“你先去打开门,我现在喊欧扬和陈宝言过来。”许冠宁打电话的间隙不忘注视着斑鸠产房里的动静,放下电话立即占据最佳视野。
“小鸟出来了吗?!”欧扬兴冲冲地跑进门。紧接着是陈宝言,两人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顺气。
秦劭烨离阳台两米远,拽住蠢蠢欲动的英雄,轻声道:“嘘!还有一颗蛋没看见。”
两人立即紧闭嘴巴,蹑手蹑脚地走去沙发背那里半蹲着。四双眼睛盯着仅剩的那颗蛋,大斑鸠依然一动不动窝在上面。
“啊,好紧张啊!”许冠宁忍不住握紧双手抵在唇边。
等了一会儿,斑鸠妈妈飞回来了。斑鸠爸爸跳下鸟窝,两只大斑鸠一边互相点头蹦动身体,一边‘咕咕’叫。
陈宝言觉得神奇,看着飞走的斑鸠爸爸,诧异道:“这就是它们交接班的仪式呀”
“原来另一只小宝宝也出来了!”许冠宁瞅着两只毛发稀疏的小斑鸠卧在树枝上,说道:“还没睁开眼睛耶。”
“灰扑扑的,和小丑鸭一样。”欧扬抿唇道:“没有小老鼠好看。”
“你那小老鼠早投胎不知道几世,别惦记了。”
“嘶!”许冠宁突然捂着肚子弯腰,面色狰狞地往屋里走。
“你去哪啊?”在这紧要关头居然离开,秦劭烨伸长脖子问道。
“去所里办点事!”许冠宁咬牙冲进厕所。
英雄头也不回地跟过去,瞧见许冠宁关上门,乖乖趴在外面守候。
“英雄!你快回来!”
秦劭烨见喊不回来也就任由它趴那,专心看起鸟来。
可是在大斑鸠的羽翼下,很难窥得两只小的样貌。
欧扬抓了把米撒在阳台上,诱哄道:“快下来吃呀,你不饿,宝宝也饿了吧。”
秦劭烨也轻声劝道:“对啊,快下来吃点吧。”
三人一鸟对峙良久,始终哄不下警惕性极强的大斑鸠。
陈宝言看了眼暮沉的天色,扭头冲里面喊道:“许冠宁,我先回家啦!”
欧扬看向毫无动静的厕所,纳闷道:“她进去好久了吧?”说着朝屋里走去,敲了敲门,喊道:“许冠宁,你是不是晕在里面了?!”
秦劭烨提高声音喊道:“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英雄感知到他们紧张的情绪,对着门口吠了起来:“汪汪汪!”
里面没人吭声,欧扬震惊道:“难道她真晕过去了?”
“我们找钥匙把门打开。”两人正准备行动,厕所里终于有了声响。
许冠宁在初秋的天气里硬是憋出满脸汗,绝望地嚷道:“呜呜,我拉不出屎!”
二人沉默:“”
欧扬呐呐道:“我去找奶奶!”
胡春兰听闻外孙女的遭遇,淡定地揣上药盒子去许家。
两人坐在沙发上,欧阳好奇道:“我奶奶用什么方法能让……”
“你别说了!”秦劭烨连忙捂住耳朵,打断他的话,顺便打消脑海浮现的那坨东西。
少倾,胡春兰搀扶着腿软的许冠宁出来,嗔怪道:“让你别吃那么多钙片,不听话了吧。”
“外婆,你不要说了!”许冠宁栽倒在沙发里装鸵鸟,她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不说就不说,我下楼乘凉去。”
“我也吃了!”秦劭烨下意识地收紧屁股,望向茶几那瓶钙片,却看见英雄正把千纸鹤叼嘴里,立刻凶道:“英雄,不准咬纸!”
英雄含在嘴里快速跑走,欧扬伸腿把狗拦截下来,玩味道:“这是许冠那宝贝千纸鹤吧?”
“英雄,你快还我千纸鹤!”许冠宁不得不抬起头来喝止,又把头继续埋进去。
“它会听你的?”欧扬抱胸看热闹,乐道:“你还是把头抬起来吧,我们又没笑你。”
许冠宁头也不抬地闷声道:“你们快滚!”他那嘴咧得大白牙都看得见,赤裸裸地嘲笑!
下一瞬,感觉有湿湿的鼻头在拱她手臂,稍稍抬脸看去。
扶手上躺着湿哒哒的千纸鹤尸体!
这是她最满意的千纸鹤啊!
许冠宁头埋膝盖上,啜泣道:“我本来就够丢脸了,秦英雄你还欺负我!”
“糟了!你的狗惹出来的祸,你来解决。”欧扬立刻抛弃兄弟逃走。
“……”秦劭烨瞪向那只蠢狗。
英雄垂下耳朵,可怜巴巴地“哼唧”一声,试图通过卖惨求饶。最终败在许冠宁越来越大的哭声,跑去叼了只拖鞋放面前,不停用头拱起她的手。
“你走开!”许冠宁哭得天崩地裂。
秦劭烨战战兢兢地开口:“你先揍它吧,不揍的话,它不会走的。”
“……”
屋里忽然陷入静默,片刻,一只手探出来在地上摸索。
秦劭烨咬紧下唇憋笑,语速飞快地开口:“拖鞋在你左手边。”
那只手一滞,随即摸到拖鞋在狗头上轻轻敲了一记。
“我们走咯!”
听到门口落锁的声音,许冠宁悄然抬头,露出干爽的小脸,轻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拉不出屎而已,才多大事啊!”
***
当夜幕褪去,晨光照耀大地。
许冠宁在2幢楼道口探头探脑,确认院子里没有人类出没,拽紧书包带子飞快冲出院门。
走在开阔的永福街上,眉目舒畅道:“今天空气真是清新!”
瞥见路边绿化带里的野花,俯身调戏道:“哎哟,你长得不错哟!”
“许冠宁!”
她明明早起了20分钟躲开他们,为什么还会听到秦劭烨的声音!
许冠宁缓缓挺直腰,充耳不闻地继续往前走。
“哎,你等等我啊!”秦劭烨伸长脖子瞧她越走越快,抱着一排饮料,催道:“阿姨,麻烦你快一点。”
“行喽!”穿红色制服的阿姨把盖好印花的卡片还给他,叮嘱道:“集满15个印戳就可以免费换一排。”
“好的,谢谢阿姨!”秦劭烨随手把卡片塞裤兜里,快步追上许冠宁,喘着气说:“给你,那个阿姨说喝了这个拉屎快。”
手上突然一沉,许冠宁却想往他头上砸去!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微笑道:“我身体一级棒,你喝吧。”
“你不喝呀,那我喝了喔!我昨天吃了好多钙片,挺怕拉不出屎的。”秦劭烨憨憨地笑道,撕开瓶盖往嘴里灌。
“……”许冠宁暗暗捏紧拳头,咬牙道:“别再说那四个字!”
“哪四个字?”
“你不喝呀?”
“好多钙片?”
她的脸色越来越臭,秦劭烨好像看不见似的,大笑道:“哈哈哈,是不是‘拉不出屎’!”话音刚落,人就蹿出几米远。
“我要把你头锤爆了!”原来这人一直在装傻,许冠宁这才发现自己被他耍了,抡起手里的饭盒袋子追着人打。
她的攻击再次扑空。
秦劭烨背对着她扭动屁股,耀武扬威道:“打不到,就是打不到。”
许冠宁恨得牙痒痒,突然心生一计。蹲下捂住脚踝,哭喊道:“嘤嘤嘤,我的脚好痛!”
“你就装呗!我才不会信你。”秦劭烨快跑两步,说道:“我今天值日,先走喽!”
“呜呜,你去学校记得帮我请假。”
闻言,秦劭烨停在三米远的地方踌躇不定,转身问道:“你你真扭到脚了?”
“那还有假的!”许冠宁说得真心实意:“都怪你刚才突然转弯,我来不及收脚就崴着了。”
“能站起来走路吗?”秦劭烨眼含愧疚,边靠近边说:“我扶你走。”
“我试试站起来。”许冠宁垂眸盯着他的鞋子越来越接近,猛地蹦起一头撞过去。
“嗷!”秦劭烨弓腰捂住受到重创的肚子,憋屈道:“你骗我!”
“就许你耍我啊!嘞嘞嘞!”许冠宁朝他做了个鬼脸,迈着轻快地步伐踏进校门。经过舞蹈室时,被人喊住。
音乐老师笑道:“我这里有张‘气象小主播’大赛的报名表,你看看。”
“气象小主播?”许冠宁接过海报浏览起来,掠过右上角的云朵,仔细默念规则。
音乐老师在一旁细心解释道:“这个是市气象局联合教育局、共青团举办的第一届比赛。因为是科普性质的比赛,所以评委是气象研究员居多。他们比较看重参赛者播报内容的严谨性,你回家跟着录像学学,留个后手总没错。”
许冠宁愣神中又被她塞了袋录像带,就算没播过天气预报,她起码天天看啊,呐呐道:“老师,我只会讲多云、有雨。”
“初赛只需要讲解二十四节气的其中一节,这个是固定选题,你挑个背熟再模拟几遍,难度不会太大。而且初赛是不公开进行的,只有决赛是录播。”
她面露犹豫,音乐老师鼓励道:“你在学校已经积累了丰富的主持经验,借着这次机会去闯更大的舞台。为学校争光,加油哦!”
为学校争光!
五个大字在脑海里来回飘荡,光是想像一下那个画面。
校门口挂上她获奖的横幅,下面站了两排手捧鲜花迎接她的学生!
许冠宁的内心霎时振奋不已!
***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许冠宁哼着歌换好拖鞋。绕过沙发瞧见沙发两头坐着神色各异的父母。脚步一顿,小心翼翼地问道:“家里发生什么事?”
欧焕莲一把抱住她,带着哭腔喊道:“女儿啊,我们家没钱了!”
“啊?!”许冠宁瞪大双眼,震惊地看向的许东昇:“我们要睡大街了?!”
“让你爸再被人哄两句,睡大街就是迟早的事!”
“倒也没有严重到这地步,”这件事的确是他理亏,许东昇心虚道:“只是买了块地,哪有你妈说的这么夸张。”
“‘只是’!”
欧焕莲转身坐回去,气结道:“你是去菜市场挑萝卜白菜啊?听人忽悠两句,随随便便就掏钱买了块鸟不拉屎的地。”
许东昇尽量描补道:“那块地就在国道边,村里还有人住着呢。”绝对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
“哼!”欧焕莲挽起双手,冷笑道:“你怎么不说国道边上还有条江,它们之间隔着条江!村里现在还没有通桥,那些钱不就等于扔海里,连声响都听不见!”
全村人过江只能绕道去五公里外的自建桥,那桥的年龄比他们老太爷还大一岁!大水一发,没人敢踩上半只脚。
第一次见欧焕莲心疼成这样,那块地肯定花了不少钱。
许冠宁快步回房拎出一个塑料盒子,说:“我的零花钱都在这里,妈妈你不要生爸爸的气了。”
欧焕莲把盒子推给许东昇,感动道:“你把钱给了我们,以后就不能买零食和好看的本子,怎么办?”
“那些不买也行。”许冠宁忍着肉痛开口。
“你们不是玩电脑游戏嘛?”
欧焕莲这才切入正题,他们费劲演这一出戏,由头出自单位同事家的孩子,向来品学兼优的男生居然偷钱充游戏卡。听人说青春期的孩子敏感脆弱,还得尽量避免直接冲突,只好委婉试探道:“听说要买卡充值的,你没钱充怎么办?”
“我不玩那些游戏。”
欧焕莲和许东昇相视一眼,故作轻松地问道:“你女孩子不爱玩也正常,那扬扬他们会玩吧?”
许冠宁沉思一会,迟疑道:“在家里没见他们玩过。”
“不玩啊,不玩就好,呵呵。”
许冠宁把报名表放桌上,认真道:“这个比赛要去市里,肯定得花钱,我不去了。”
“委屈我们也不能委屈你,去!”两人异口同声道。
许冠宁:“……”这两个人让她感觉怪怪的。
欧焕莲接过报名表翻到前面介绍,看了一会儿,拍板决定:“就算你爸天天喝白粥,也得让你漂漂亮亮站上台!”
许东昇:“……”她是不是演上瘾了?
***
寒露时节,许东昇被全家委以重任,陪同许冠宁前往市气象局递报名表。
许冠宁在车上睡了一路,站在工作人员面前时,脸上还有压出来的印子。
负责接待的干事在报名表盖个戳,突然说道:“你家孩子穿得有点朴素啊。”
许冠宁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牛仔长裤加娃娃领短袖,虽然不是正式着装,但也算得体吧。
没等他们说话,她推过一张号码牌和演讲稿,又说道:“拿上这些,五楼左转汇报厅。”
难不成一来就开始比赛?!
父女俩只震惊一瞬,许东昇在电梯里安慰道:“女儿啊,你不用有压力,我们重在参与。这么大型的比赛,我们就算是一轮游也值得了。”
要是他说话时的语气没有那么咬牙切齿,许冠宁也就信了。
走出电梯,迎面看见汇报厅门口盛装打扮的参赛者时,她有些凌乱。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套衣服回来。”许东昇立即转身朝楼梯疾步走去,等电梯再上来太慢了。
“哎哟,29号出来了。”前面有位拎着大包小包的家长说道:“平均一分钟就过一个号,我劝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爸,不要去了。”许冠宁是36号,最近的商场需要开车10分钟过去。
“可是其他人”
“你看29号。”
闻言,许东昇看过去,29号的男生也是素面朝天。顿时放下心来,笑道:“幸好还有人陪葬。”
“……”许冠宁眼神杀。
“呸呸呸!”许东昇这才反应过来,连‘呸’几声,讪笑道:“我急昏头了。”
许冠宁默背几遍演讲稿,悄摸挨近敞开大门的汇报厅,好家伙!
里面坐着3位评委,台上的投影幕布模拟气象播报天气,32号选手站在旁边念事先发下来的稿子。
许东昇站在后面看了眼,腹诽:不就是照搬宣科嘛,还挺简单的。
可是,当许冠宁站上台时,他的心快速提到嗓子眼。这闺女真够莽的,她手上没拿稿子!
坐在评委席中间,年纪也最大的评委提醒道:“今天只是初选,36号选手你可以拿上稿子。”
为了加大胜算,她只有冒险一搏。许冠宁暗暗给自己打气,镇定道:“各位评委,你们好。我是来自安冈县小学五(6)班的学生。每当我站上舞台,总会有把声音提醒自己千万别忘词。我知道,这是不够自信的表现。所以借着今天的机会,我想挑战一下自己,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门口一片哗然,有家长鼓起掌来。
最右边的评委笑道:“勇于挑战自我,何尝不是一种突破呢。这场预选赛本身就是一次突击考验,期待你的发挥。”
许冠宁循着记忆里的画面,挺胸收腹站在幕布旁,微微笑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气象播报员:许冠宁。近日气温逐渐转凉,电视机前的朋友记得随时添衣哦!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各大城市的天气情况吧。”
她的声音轻快自然,配合熟稔的语气仿若是在和亲朋好友唠嗑家常。
这种活泼的主持风格与她今天的着装极度吻合,没人会觉得她站在台上会有违和感。
短短一分钟眨眼间就过去,评委各自举牌。
台下同时举起三张“通过”,许冠宁激动地蹦了起来,她获得晋级复赛的入门票!
回程的路上,许东昇忍不住拍了拍方向盘,乐道:“我给你外婆打电话了,让他们直接过去酒店。等你妈回来,我们再庆祝一次。”
欧焕莲派去省城党校封闭学习一周,临走前还叮嘱许冠宁要看好她爸,不能让他乱花钱。
许冠宁哼起流行曲,歪靠在后座喜滋滋道:“爸爸,你现在就告诉外婆。没等我们回去,全大院都知道我去参加比赛了。”
胡春兰女士果然行动力迅速,不但在大院宣扬,她甚至亲自送许冠宁上学。
“哎,春兰!”路上碰见的熟人打招呼:“一大早晨运呐!”
“你怎么知道我孙女过了天气预报比赛的初赛。”
“我我不知道啊,你不是只有一个孙子嘛,这不是你外孙女?”
“对啊,你怎么知道比赛还会上市电视台的!”胡春兰捂嘴呵呵笑道:“她妈妈当上了主播,没想到她也有这个天份。”
熟人:“……”
第049章 第 49 章
“叮咚~”
被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只脚伸出来推推卧在床边的大狗,秦劭烨闷声道:“你去看一下,谁在摁门铃。”
英雄就等着他发话, 得到指令立刻跑出去。少倾,狗爪子的“哒哒”声再次靠近。英雄不声不响地跑回来, 扯开他的被子吠了两声。
这只狗就是‘小哑巴’, 往常客人进门都不会叫唤,连他爸妈回家也只能得到它摇摇尾巴敷衍对付。现在不但朝他叫, 还动上嘴来扯被子!
“别催了, 看你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许冠宁那家伙在门口。”秦劭烨一把扯下摊脸上的书, 被英雄咬着袖口拽去玄关开门。
“我手都快累断了, 你才来。”许冠宁抱着几本书撞开他, “嘬嘬”两口尾巴摇成螺旋桨的英雄,径自往屋里走。
“你知道备用钥匙在哪, 自己不会开啊!”
秦劭烨跟在她身后进客厅, 看她随手把书放在茶几上,人往凳子上一坐, 俨然一副醉心学习的姿态。他回过神来,惊讶地问:“不是, 你拿书上我家来干嘛?!”
“看书背资料啊”
听闻《气象小主播》的复赛是抽签选题模式后, 欧焕莲当即忙活起来,通过同事牵线让她联系上县气象局的天气预报员。
樊阿姨人很热心,不但搜罗出适合儿童阅读的气象科普读物,还细致地整理了旧笔记一起打包送她。
许冠宁盘腿坐在太师椅上, 双眼盯着笔记,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家沙发躺得我想睡, 来你家换个凳子。”
“……”
秦劭烨忽然觉得底下的红木椅硌屁股,没好气道:“谢谢你啊,我家椅子有你欣赏,是它的福气。”
“哪用客气,你家有没有什么喝的?”许冠宁捏着嗓子清了清喉咙,说:“背了一早上笔记有点口干,想喝点甜的润润。”
“出门右转。”
“喝你杯水就赶人,真小气。”许冠宁撇嘴,趿拉上拖鞋朝前面走去。
水壶就在电视旁边,她的路径怎么拐了个弯往冰箱那走呢?!
秦劭烨腾地跳起,急道:“那瓶酸奶是我留着晚上喝的!”
说时迟,那时快。
许冠宁已经灌了半瓶入口,喟叹道:“喔!这个好喝,就是一瓶有点少。”
秦劭烨暗暗咬牙,干脆回房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这个你不能喝,”许冠宁曲起大腿格开想蹭吃的狗头,路过大开的房门,调侃道:“难怪你没出去,原来是在家看书,少见哟!”
“背你的雷电云雨去!”秦劭烨心里莫名有种偷偷努力却被人发现的羞耻感,侧身背对门口藏起涨红的脸庞。
“你这个周末的读后感写了吗?”偏偏那个没眼力见的,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星期五晚上就写了,”张老师不仅随时提问,还让许冠宁做监督。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是半分不敢松懈。
“那你抽查我背书好不?”许冠宁上前推推他的肩膀,说:“我自己背好无聊。在床上看书很容易睡着的,外面多好啊,你可以边看边和我说说话。”
秦劭烨不为所动,盯着面前的书却看不进一个字,冷酷道:“找陈宝言去。”
“陈宝言去她外婆家了。”床上的身影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许冠宁使出杀手锏,沉声道:“英雄,把他叫起来。”
“别!”秦劭烨抱住被子喊道:“你别听她的!”
本来趴床尾的英雄马上站起,咬住被子角使劲拖曳,一人一狗扯着被子两头展开拉锯战。
秦劭烨手上没有用力,眼看被子退到他脚边,气结道:“秦英雄,你到底是谁的狗!”
“哈哈哈,今晚奖励你鸡腿!”许冠宁抓挠几下狗头,又轻拍尾椎以示表扬。英雄开心得俯趴在地上,翘起屁股让她多拍几下。
“哼!你做她的狗算了!”
那谄媚的样子让秦劭烨不耻,拎着书直接离开。
许冠宁笑眯眯地在他旁边落座,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胳膊,央求道:“烨烨,你帮帮我吧。”
“你你闭嘴!”秦劭烨羞得面红耳赤,抓过茶几上的笔记本,嘟囔道:“你看这么多书能记住吗?”
“能记多少是多少。”
许冠宁心里苦啊!
前些日子,她和胡春兰在大院太过高调。自己吹出去的牛,这不得加把劲收回来。要是初赛就被刷下来,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先把你初赛的演讲稿背一遍吧。”
初赛是固定演讲二十四节气的其中一节,这个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腹稿也不用打,张口就能来。
秦劭烨挑眉,随手翻开笔记本问道:“彩虹是怎样形成的?”
“这个不在划题范围,跳过。”
秦劭烨振振有词:“万一就考这题呢,你哪能偷懒!”
“……”许冠宁犹豫一瞬,咬牙道:“我背!”
两人你问我答翻完了整本笔记,秦劭烨感觉大脑已经运转不过来,疲惫道:“我需要休息一会。”
许冠宁眼尖,从茶几下面扒拉出一副扑克牌,说:“玩两局盖棉被缓缓脑子。”
“要玩也行,”秦劭烨盯着她数牌,强调:“但是先说好,不准偷看牌再喊数字。”
“我又不是欧扬,哪会干这样的事!”
“呵呵!”
“嘿,你还不信了!”
“赶紧的,一!”秦劭烨扔了张牌在两人中间。
“二!”
“三!”话音未完,红桃三掉落在凳子上。
“啪!”许冠宁眼疾手快地拍上去,捞起三张牌嘚瑟道:“你不用隐藏实力让我的。”
“再来!”
这次许冠宁先扔牌,喊道:“一!”
“二!”
重复报数几个回合,一直没有出现相应的牌面。凳子上的扑克牌越叠越高,两人均是虎视眈眈。
又再轮到许冠宁扔牌,扬起的手在放下时有些迟缓,眼珠子悄摸朝上看。
“不许偷看!”秦劭烨立即抓住她的小动作,哼道:“就知道你会偷看。”
“切!”许冠宁飞速扔下牌,喊道:“积!”
牌面是方块J!
“嘭!”
“嘶!”秦劭烨痛呼出声,手背上立即泛起一片红,龇牙咧嘴道:“你那手劲是砸棉被吧!”
许冠宁讪讪道:“不好意思,一时失手。”
在门口趴着的英雄这会走过来,垂下眉眼朝他们哼唧,表情满是伤心。
“你终于知道谁是你的主人了。”秦劭烨一把搂住它的脖子,感动道:“你是在心疼我受伤了吗?”
英雄却挣脱他的桎梏,转而咬住许冠宁的裤腿往外拽。
“哈哈哈!”许冠宁揉搓一下狗头,眉开眼笑道:“有人就是自作多情。”
秦劭烨:“……”终究是错付了。
“它怎么还不松嘴呀?”许冠宁试图把裤腿拽回来,可是英雄咬住不放。
秦劭烨凝眉道:“应该是急着上号?”
“有可能。”
许冠宁刚把脚放下地,英雄立即松嘴往门口走去,走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他们。
“吼,不能让它憋坏了。”
两人跟着它下楼,英雄却蹲坐在许家门口没再继续往下走。
许冠宁听见里面细微的声响,恍然道:“原来它是听见小斑鸠的叫声。”
“它们是饿了?”秦劭烨拽住英雄,不让它靠近斑鸠窝。抬头看见天边的晚霞,说道:“平时这个时间它们妈妈该回来了吧。”
许冠宁想起那对毫无责任心的父母,一副谴责的口吻:“那对懒鸟这两天很少回来,只能给它们喂点米粒。”说着转身进屋抓了把米撒阳台上。
两只小斑鸠现在圆嘟嘟的,身上长满灰色的羽毛。瞧见米粒,两小只摇摇欲坠地从窝里扑棱到瓷砖上,狼吞虎咽地开餐。
秦劭烨诧异道:“它们会飞了呀?!”
“这几天一直在扑棱翅膀,我妈妈说它们应该就是这两天飞走。”两只小斑鸠是她看着破壳的,许冠宁有些不舍又觉得骄傲。
阳台上的米粒很快清光,其中一只小斑鸠扑棱几下翅膀飞到防盗网上。
英雄警觉地竖起耳朵,盯着那只斑鸠一动不动。
秦劭烨连忙抱住英雄圆润的身子,惊呼:“它是不是要飞走了?!”
许冠宁屏住呼吸,注视着那只小斑鸠。
小斑鸠转动着头四处张望了一阵子,似乎在观察外面的世界是否安全。下一瞬,它张开小小的翅膀,正式飞向天空。
余下的那只小斑鸠照葫芦画瓢,紧接着展翅离去。
“它们飞走了!”秦劭烨遥望那颗灰色点子逐渐消失,目光落在天边的云朵,突然发问:“那种叫什么云?”
许冠宁: “……”
秦劭烨啧啧摇头:“你连这些都不会,怎么比赛。”
“你怎么不抓着头发问我,它叫什么名字呢!”
许冠宁捏紧拳头来不及打人,胡春兰出现在楼下,举起手里的保温桶晃了晃,喊道:“宁宁,去给你小姨送点饺子。”
许冠宁探头应了声,趁换鞋的间隙扭头说道:“为民路那家蛋糕店新出了一款草莓味的小蛋糕,你要吃不?”
“我吃!”
“想不想快点吃上呀?”
“那当然了!”
许冠宁露出得逞的笑容:“那你借张爷爷的自行车载我去。”张爷爷的自行车是二八大杠,她实在骑不动。
秦劭烨:“……”就知道她不会突发善心。
“英雄,你乖乖等我们回来哦。”许冠宁安抚一下哼唧的小狗,快步下楼。
胡春兰把保温桶递过去,念叨:“扬扬那个衰仔包,一放假就找不见人影。家里还熬着粥,我得上去看着火,你送完饺子就回来吃饭啊。”
许冠宁顺利把饺子交到欧焕荷手上,转身逗弄起7个月大的双胞胎。
她轻轻戳一下两个小团子的肩膀,两人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抗议,依然止不住往后倒。
许冠宁乐道:“真可爱。”
双胞胎仰躺在软垫上,不停扭动身体翻身坐起。
欧焕荷把洗干净的保温桶放茶几上,闻言打趣道:“弟弟这么可爱,给你抱回家养两天吧。”
“那我真抱走啦,你和姨丈别舍不得。”
“哈哈哈,你这小孩还真不能唬。”唐非池挽留道:“今晚在这吃饭,我去烧腊店斩只烧鹅腿给你。”
“嘿嘿,留着下次吃。秦劭烨在楼下等我,该走啦!”
许冠宁刚蹦上自行车后座,听见消防车“呜~呜~”远去的声音,嘀咕道:“哪里着火了?”
“听说前面为民街后巷起火,幸好屋里头没人。”
“屋里头没人也不算小事,那是条单边巷呀!有没有人困楼上下不来?”两个路人而过。
为民路?!那不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嘛!
秦劭烨加快速度蹬自行车。
起火的居民楼周围已经拉起警戒线,透过焦黑的窗台,能看见屋里头烧得一片狼藉。消防员做完灭火检查,正在收拾喷水槍。
许冠宁混在人群里,问道:“阿姨,火现在熄灭了吗?”
“幸好消防来之前,街坊们先把火势控制下来了。”
一个抱着只小卷毛狗,身披被单的大叔惊魂未定地开口:“听说是一个小孩最先发现一楼起火的。要不是多亏了他喊人救火,我和小宝就成烧猪了。”
“可不是嘛,那火起老大嘞!”参与救火的年轻小哥手里还拎着个水桶,庆幸道:“幸好他发现得及时,冲回来告诉网吧老板,立刻拉条水管出来。”
秦劭烨把着自行车靠墙站,进不去前头看情况,只能问旁边的人:“怎么起的火呀?”
“听消防员说是插线板老化,点着旁边的床铺被罩,所以火才一下子蹿这么猛的。”
“哎哟,吓死个人呢!”拎着行李出来的老太太拍拍胸口,后怕道:“幸好旁边的网吧多人,及时出来把火扑灭了。要是大半夜起火,那真不敢想。”
“那个网吧里头小孩多,要是烧到那边去……”有人不禁胆寒道:“网吧老板估计得去吃牢饭。”
有人问道:“喊人救火那个小孩多大啊?”
“我们得好好感谢他,要不是他啊,我们都得困在这巷子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他说上六年级。”小哥抬手指向巷子里的倒数第二间屋子,这时警戒线已经撤除,那里有人进进出出搬东西。
正好有个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小哥笑道:“他在那帮忙搬电脑呢。”
“欧扬/扬扬?!”
许冠宁顺着方向看去,意外还有另一把声音响起。这才发现相隔四五个人的地方,站着欧焕强。连忙走过去,愣愣道:“舅舅,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下班经过。听说这里起火了,来看看。”
欧扬这会走近也看见他们两个,放下主机跑过来,茫然道:“爸爸,妹妹你们怎么都在这?”
“哟!这是你家孩子呀!”抱狗大叔高声夸道:“你家孩子是个英雄啊!”
“小小年纪就有一副热心肠,将来大有出息!”
“在哪个小学上学呀?”有街坊说道:“这是见义勇为,我们得送个锦旗过去,让学校开广播表扬你!”
“阿姨,我在安冈县小学上学。”欧扬被夸得昂首挺胸,乐滋滋道:“六(2)班,欧扬!不要记错哦!”
“只是举手之劳,大家不用费心。”欧焕强谦虚道:“他就是喊了声,火能及时扑灭全靠这些小兄弟出力。”
“不能这么说”
“你们的好意心领了。说实话,我也很骄傲自家孩子能在危急关头帮把手,回家一定会好好奖励他!”
欧焕强打断他的话,微微笑道:“这孩子浑身湿透,我先领他回去洗个澡。”话音刚落,伸手搭上欧扬的肩膀把人带走。
欧扬被强制性带出巷子口,气愤道:“爸爸,你为什么不让人送锦旗?我不止喊人救火,还帮忙抬水灭火!”
对啊!为什么不要锦旗!
许冠宁和秦劭烨忙不迭地点头,站在欧扬身旁默默地支持他!
欧焕强的声音在初冬染上了浅浅的寒意,只听他说。
“你希望全校都知道你去黑网吧的‘光荣’事迹?”
欧扬:“!!!”
第050章 第 50 章
寒风吹过大地, 安冈县小学正举行每周一的升旗仪式。
许冠宁右手握拳举在太阳穴旁边,注释着鲜艳的红旗缓缓升起。
国歌奏乐结束,主持人说:“礼毕, 有请校长讲话。”
老校长缓步来到舞台中央,郑重道:“近日, 我校收到了一面来自东城街道全体居民颁发给我校六(2)班欧扬同学的锦旗。事情发生在今天, 我代表全体师生对欧扬同学给予嘉奖!”
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不时有学生交头接耳。
“让我看看欧扬长什么样子?!”
“许冠宁, 那不是你哥吗?!”
“哇, 你哥好帅啊!”
“简直酷毙了!”
许冠宁机械式地拍打双手,面露微笑保持缄默。
秦劭烨排在她后面, 轻声闷笑道:“估计他们等会就夸不出来了。”
欧扬饶是挨打经历丰厚, 自认皮实抗痛能力达到十级。这会双手接过荣誉证书, 仍感觉两股战战。
事情源于上周五,街道办主任临走前握住副校长的手, 一再强调:“我们是带着感恩的心送来锦旗, 千万不能批评孩子。”
“要不是弄这个锦旗费了点时间,我们早两天就该来了。”
作为为民路7巷全体居民代表, 抱狗大叔换了一身行头,皮夹克西裤黑皮鞋一件不落。他拍拍欧扬的肩膀, 诚挚道:“我们是衷心感谢他, 一定不要为难孩子。”
“欧扬同学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是不争的事实,你们请放心。”副校长送走热心群众后,回转小会议室。桌面上左边是举报信,右边是刚收到的锦旗。
政教处主任左右为难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老校长沉吟一会, 拍板道:“表扬不能少,惩罚不能免!”
欧扬脑海里回荡着校长当时的表情, 耳际响起他的声音。
“虽然欧扬同学在抢灭火情中功不可没,但同时,我校亦接到群众举报。该同学违反本校校规,进入网吧场所。”
校长停了一瞬,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道:“见义勇为的壮举需要我们大力嘉许,同样,违反校纪校规的行为也绝不能姑息!”
此话一出,全校学生哗然。
欧扬在众目睽睽下重返舞台,展开信纸念道:“今天,我怀着愧疚的心情站在台上在父母的‘春风化雨’教育下;在师长的谆谆教诲下;在群众的督促下,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会改过自新,在此向全校师生作下检讨!”
听见‘春风化雨’四个字被他特地咬重音,许冠宁抖起肩膀憋笑。
陈宝言目瞪口呆:“居然有人前脚领奖,后脚念检讨书!”
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欧扬成为建校有史以来,第一个同时领奖受罚的学生!
彻底在学校火了!
为什么会火起来,许冠宁也想不明白,掏出桌洞里的那摞情书,苦恼道:“欧扬那头猪到底哪里长得帅啊?!”那头猪还让她把情书扔了,不能拿回家害他。
秦劭烨捡起掉地上的信封,乐道:“还有结拜信,哈哈哈!”
“虽然他平时的行为看起来不太”孟立风客观评价道:“但是那天在台上念检讨书的时候,真的给人感觉不一样。”
“赶紧醒醒!”她那一脸梦幻的表情让许冠宁浑身一阵恶寒,抖落鸡皮疙瘩,头疼道:“天天往我这里塞情书,要是被张老师发现,该轮到我写检讨书了。”
“你干脆在桌面上竖个牌子,”陈宝言手指在空中点几下,说道:“在上面写:欧扬是头猪!”
“什么馊主意!”许冠宁给了她捶,这不是擎等着情书变恐吓信嘛!
“那你说该怎么办?”
许冠宁把情书一股脑塞书包里,说道:“我现在倒是有急事要先办了。”
“不就是上厕所嘛!”陈宝言暗笑道:“正好一起,我去洗个手。”
许冠宁目不斜视地穿过走廊,直奔目的地。
陈宝言好笑道:“没想到你也跟着出名了,一路上有几个女生看你哦。”
得赖于欧扬,她在学校也跟着人气飙升。不过,许冠宁大言不惭地把功劳揽身上:“那是因为人家看我长得漂亮。”
“呃”陈宝言捂住鼻子,幽幽道:“你起码穿上裤子再来说这句话。”
许冠宁:“……”
这会厕所里只有她们两个,陈宝言等得无聊。在两个坑之间来回蹦跶,嘚瑟道:“你看,我去参加跳远指定能拿第一名。”
许冠宁忙着办事,随意瞥一眼,闷声道:“我看你能参加”
“噗!”话还没说完,陈宝言就一脚岔进了坑里。
许冠宁震惊地呢喃:“我的玉皇大帝,观音娘娘!”
“嘤!”陈宝言咧着嘴想哭,低头瞧一眼鞋子差点吐出来。
“你快去洗干净呀!”
“外面那么多人,我不要出去!”
“可是你不洗干净,等会怎么上课?!”许冠宁瞠目结舌,他们还有最后一节课没上呢。
“嘤嘤嘤!出去被人看见太丢脸了!”陈宝言看了看四周,选定角落走过去使劲蹭,咬牙道:
“我等会出去拿拖把,好过被人看见我踩屎了。”
“铃铃铃~”
“这节是语文课啊!”许冠宁急急了事。
“呜,只能放学来拖干净了。”陈宝言呜咽道。
两人回到教室坐下,陈宝言回头忐忑地看她一眼,许冠宁淡定地回视她。
“你们摔坑里了?”秦劭烨在隔壁组动了动鼻子吸气。
许冠宁暗暗捏紧拳头,抿紧唇一语不发。
“现在才回来。”
原来是说这个,许冠宁悄悄呼了口气,趁语文老师没来,哼道:“美少女的事,你少管。”
“我担心你又拉”
许冠宁一脚横踹过去,在张老师走上讲台前快速收回脚。
“嘶!你给我等着!”
下课铃一响,陈宝言立刻冲出教室,逆着人流往厕所跑去。
秦劭烨诧异地嘀咕:“你们俩是组成赶屎队了吗?老赶着拉屎。”
陈宝言的书包还在课室里,许冠宁坐着没动,活动起手指,笑眯眯道:“我数三下,你再不走,我就”
“走走走!踢球去喽!”秦劭烨抱起足球快速闪人。
课室里只余几个值日生在打扫卫生,许冠宁索性掏出作业先写写。
“喂!许冠宁!你知道我刚才”陈宝言兴冲冲地跑回教室,注意到还有其他同学在,顿时轻声说:“走吧,我们路上讲。”
许冠宁骑楼底下,扭头看向笑得一脸荡漾的人,迟疑地开口:“难道你上了趟厕所,也发现了欧扬的帅?”
“呸!”陈宝言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确认没有熟人,凑近她耳朵兴奋道:“我刚才洗拖把的时候,碰见一个很帅的男生!”
“你拖把洗干净了吗?”
“这是关心拖把的时候吗!”陈宝言抿唇,羞涩地笑道:“你不知道那个男生有多帅,简直就是花泽类的翻版!”
“我们学校的男生可以留长发?!”
“是长相!”陈宝言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哦~”许冠宁拉长音,摸摸鼻子,犹豫道:“那你也要写情书?”
“我连他是哪个班的,叫什么都不知道。”陈宝言遗憾道。
“没事,你的漫画里还有很多帅哥。”许冠宁敷衍地安慰她一句,转而说道:“明天要是还有情书,你帮我收起来给欧扬吧。”
“你明天比赛加油!”
***
准备多日,许冠宁终于坐在气象小主播大赛初赛现场。胡春兰和范玉娇临危受命,跟来负责后勤工作。
舞台上,两位主持人刚念完开场白,正在逐一向观众介绍台下的七位评委。主持词人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位评委起身朝后面的观众席挥手致意。
胡春兰边鼓掌边感叹:“市文化局的装潢就是不一样,灯光多敞亮。”
范玉娇今天的任务是负责化妆,闻言笑道:“整得跟电影院似的,幸好位置靠前,我才能看清台上。”
许东昇腰间的电话响了下,他摁住手机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胡春兰随口应一声,扭头问道:“现在上台的是低龄组吧?”
许冠宁点头,晋级初赛的选手只有16位,分开低龄组和高龄组进行比赛。
高龄组10人,抽签决定上场次序。
许冠宁抽到6号,轮到她上台还有一段时间。
室内有些闷热,许冠宁脱下外套放一边。
范玉歪头打量她身上的收腰连衣裙,赞道:“场上一水的粉红黑,我看咱们宁宁的衣服最亮眼。”
许冠宁暗自得意,她的这条裙子是欧焕莲专门请老师傅定做的。
为了配合她的演讲主题,纯白底色的绸面裙摆上,绣满金灿灿的稻穗。还有圆柱形的天蓝色珠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稻穗上方。
“高龄组开始比赛了。”胡春兰攥紧扶手,紧张道:“宁宁,你要不要先去上个厕所,别像那些小的,临上场再来说要去嘘嘘。”
“我不急。”
范玉娇说道:“一分钟计时赛,马上轮到她去候场了。”
高龄组一号选手在他们聊天间隙演讲完毕,台下七位评委亮出打分板。
胡春兰盯着台上屏幕显示的综合得分,惊道:“一号分数挺高呀!”
“第一个上场嘛,难免会打高分些。”
许冠宁已经在舞台侧边候场,胡春兰不再遮掩担忧,说道:“宁宁那个号不前不后的,分数上会不会吃亏?”
“咱们拼的是实力,任她是几号。”范玉娇对许冠宁有信心,掏出袋子里的大红花递给她,说道:“等会记得扬高点,让宁宁看见我们给她加油。”
许东昇结束通话回到会场,正逢许冠宁拽着裙摆缓缓走上舞台。
胡春兰急忙分他一朵大红花,催道:“快给宁宁加油!”
许东昇:“……”手上这朵花,比古时候状元郎戴在胸前那朵还要大!
许冠宁手握麦克风,在舞台中央站定。
主持人问道:“6号选手,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她的声音如清冽动听,犹如一股甘泉沁人心脾。瞬间抓住观众的耳朵,刷走漫长的听力疲劳。
“‘谷雨春光晓,山川黛色青①’。大家好,我今天演讲的节气是谷雨。谷雨是春节的最后一个节气,取自‘雨生百谷’之意。”
她在这时往前跨一步,裙摆摇曳晃动。在明亮的灯光下,天蓝色的珠子折射出丝丝微光。像是雨水浸润饱满的谷穗,台下观众纷纷感叹裙子的巧妙设计。
范玉娇沉浸在清凌的嗓音里仍未回过神来,台上演讲已经结束,愣愣道:“宁宁的时长讲够了吗?”
许东昇哭笑不得地开口:“主持人在下面举着计时器呢。”
评委陆续亮出打分牌,主持人念道:“9.8、9.8、9.4、9.7、9.9、8.9、10分!”
胡春兰急切道:“快算算宁宁综合得分是多少!”
“电脑不比我们快嘛!”范玉娇看向右边的投影幕布,乐道:“刨除最高分和最低分,有9.72嘞!”
许东昇错过之前的比赛,追问道:“那是排第几名?”
“暂时第一,”胡春兰脑海里快速运算,说道:“比一号那个男孩子多了0.53分。”
许东昇倒吸一口气,揪心道:“分数咬得也太紧了。”
三人悬着心听完剩下四位选手的演讲,许冠宁以初赛第一的名次进入决赛。
中场休息半小时,胡春兰捏捏她的手臂给人放松,叮嘱道:“虽然我们暂时领先,但是也不能轻视对手。”
范玉娇拿着粉扑拍许冠宁脸上,笑道:“我看四个人里就我们三个最紧张。”
许东昇心里慌,出去抽根烟缓缓。
许冠宁乐观道:“决赛一共三个回合选择题目难度,他们总不会全选高分题吧。”
许东昇带着一身烟味回来,毫不犹豫道:“换我和你差零点几分,我肯定选高分题拼一拼。”
“你别在这乱军心,”胡春兰怪道,尽量放缓声音和许冠宁说:“你按自己的节奏来,我们不在乎那一等奖。”
“嗯嗯!”
低龄组决赛成绩公布后,高龄组的比赛紧锣密鼓地开始。
决赛全程坐在台上进行,许冠宁恰巧和一号选手打对面。首先气势上要压过对方,她默默挺直腰杆。
主持人站在大屏幕侧边,从一号选手开始提问:“请举牌选题。”
分值难度从1到10递增,牌上写的是8。
许冠宁心里的小人震惊:第一次机会就选8分题!。
屏幕上显示题目,主持人念道:“请说出雷电的主要危害。”
一号选手不疾不徐地详列出答案,顺利拿下8分。
第一回合,前面其他选手均是选择低分题。
许冠宁笔尖停在白板上,瞄见下面观众席那三朵醒目的红花,微微勾起唇角,写下‘5’。
胡春兰欣慰道:“幸好她没有跟着较劲,这样稳扎稳打挺好的。”
第二回合,一号选手居然在低分题上失手,排名掉落到第三。
许冠宁选择6分题,夺回第一。
来到第三回合,许东昇瞥一眼台上的实时排名,赞赏道:“一号这个男孩子真是神了,连9分题也答对了。”
一号目前排在第一,总分26.19。
许冠宁总分20.72,只需要在这一回合选择6分以上的题目就能赢得第一。
胡春兰听见主持人念出的数字,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道:“是我听错,还是宁宁她太紧张手滑写错了?”
台下观众窃窃私语,范玉娇幽幽道:“你没听错,她真的选了9分题。”
“明明6分就可以了,她怎么就哎!”胡春兰重重地叹了口气。
台上主持人问道:“请在以上图片中选出积雨云、雨层云和高层云,并分别说出它们的特点。”
“妈呀!十张图片和树叶一样,全长得差不多!”许东昇看向大屏幕,瞠目乍舌道:“怎么挑啊!”
许冠宁心里默默对秦劭烨说了句谢谢,淡定说道:“d是积雨云、它的特点”
“恭喜六号选手获得9分!”
“呼!”范玉娇浑身的力气仿佛被呼出的那口气一并带走,瘫在椅子上,后怕道:“这比赛真刺激,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胡春兰依然浑身紧绷地盯着赛场,沉声道:“第一名还没稳。”
第三名是10号选手,目前分数是22.63。如果她选择9分题,也是有机会拿到第一。
全场屏住呼吸,只等10举牌。
胡春兰听到主持人念出六字,真正放下心,乐道:“看来10号只想冲第二名。”
“管她第几名,咱们宁宁的第一名稳了!”范玉娇激动得捏紧拳头,要不是有镜头在录像,她真想站起来嚎一声。
许冠宁同样想尖叫,接过评委颁发的一等奖证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合照完毕,正准备下台。
主持人却让她留步,微微笑道:“本次大赛一等奖奖品由郁水乐器制造公司赞助,有请郁水公司代表上台颁奖。”
居然还有奖品?!
许冠宁难掩激动,微微伸长脖子朝台下看去。当看清奖品的真面目,她脸上的笑容裂开了。
为什么是电子琴!!!
给都给了,她还能有借口说不学吗!
退场的时候,一号选手快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说:“我帮你。”
许冠宁已经瞧见在舞台边等待的许东昇,摇头道:“谢谢你,这个不重的。”
“那认识一下,我叫任礼烁。”任礼烁坚持帮她一起抬电子琴。
整场比赛下来,其实已经记住重要对手的基本信息。
许冠宁照葫芦画瓢:“认识一下,我叫许冠宁。”
“刚才找云图的时候,我也有悄悄跟着找。”任礼烁不好意思地笑笑,认真道:“发现你速度挺快的。”
多亏秦劭烨激她,要不然哪会找这些云图背到想吐。
许冠宁自谦道:“我只是运气,你连续两道高分题都答对,很厉害。”
“希望还有机会和你一起比赛,拜拜!”
“你们聊什么啊?”许东昇看两人在台上有说有笑地走下来,心里有些不得劲。
“聊比赛的事,”许冠宁把电子琴塞给他,笑眯眯道:“爸爸,妈妈说会弹钢琴的人看起来斯文优雅。”
“她什么时候说的?!”许东昇暗暗咬碎银牙,还说没惦记新闻小王子!
那小子当年就是靠一首钢琴曲迷倒女同学,欧焕莲就是其中之一!
那当然是她打算学钢琴那会啊!
现在想起来,纯粹是忽悠她的话!
不过她爸表情怎么看着不对劲,许冠宁赶紧说:“你也学就对了,妈妈喜欢优雅的男人。”
“真的?!”盒子上的手爆出青筋,许东昇暗自神伤,追问道:“她真说了那样的话?”
“嗯嗯!”所以你赶紧把电子琴收了。
***
晚上,许东昇半靠在床头,长腿交叠。双手举着张纸,正潜心研究。
欧焕莲洗完澡回房瞧见,无语道:“大半夜不睡觉,在那看超市促销单,你是闲的。”
他们俩都不是会把工作带回家的人,家里连张像样的报纸都没有。将就一下,用超市促销海报顶上。
许东昇专注地盯着促销单,问道:“这样优雅吗?”
“……”欧焕莲掀开被子往旁边一躺,打着哈欠说道:“你有这精神头,就去把地拖了。”
许东昇不死心,伸手揽过她的腰,问道:“你不是喜欢斯文优雅的?”
“哎,你还别说。”欧焕莲抿唇笑道:“单位那些个小年轻平时看着斯文又瘦弱的,没想到脱了衣服,连我都看得哇哇叫。”
“脱衣服?!”许东昇一下子坐起,皱眉道:“你们电视台不是正经场所?”
“想哪去呢你!”欧焕莲翻了个白眼,把扯开被子拉回脖子以下,昏昏欲睡道:“这不快端午了么,各单位派人出战龙舟赛。汪敏她们几个拉上我去给人打气,你看过哪个划龙舟穿衣服的。”
东升酒家在江边,许东昇办公室的窗户就对着江面。最近经常听见江面传来嘶吼声,那些人的确不穿上衣。
难道她现在改喜欢那种浑身长肌肉的?
许东昇在被子下捏捏胳膊,翻身下床。
“你睡不睡啊?”
“我去拖地!”
“真是疯了。”欧焕莲呢喃,阖上沉重的眼皮。
***
许冠宁解决了电子琴这一大后患,第二天神采奕奕地出现在班级里。发现抽屉里空无一物,纳罕道:“今天怎么没有情书?”
秦劭烨乐不可支道:“昨天张老师抓住一个帮别人递信的,罚她写500字检讨书。”
“你以后不用帮忙转交啦!”陈宝言碰巧从后门进教室,经过他们的座位说道。
“喂喂,各位老师同学!”
广播响起,老校长说道:“在上课前,我在此宣布一个喜讯!我校五(6)班许冠宁同学,在气象小主播大赛中获得一等奖!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祝贺许冠宁同学取得佳绩!”
班上一片掌声还有男生的起哄声。
“宁姐!你就是我的姐!”
“滚,我比你小!”许冠宁笑骂。
“上课了,全部人拿出英语书预读!”班长出来平息这场热闹。
下课后,许冠宁朝旁边抛去一根棒棒糖,挑眉道:“谢你的。”
“居然还是草莓味的,谢我什么?”秦劭烨虽然纳闷,但不妨碍他立刻把糖塞裤兜,弯唇道:“你可以再多来几个‘谢’。”
“谢谢你平时老激我。”许冠宁笑嘻嘻地揉了把他的头发,朝前面第一组喊道:“陈宝言,老地方去不喽!”
秦劭烨:“”她什么毛病?
许冠宁从厕所出来,刚拧开水龙头。
陈宝言突然抽风似地猛拽她的手,凑近耳边激动道:“你快看右边!就是那个‘花泽类’!”
“哈?!哪里有花泽类!”许冠宁快速扭头看去。
“你别那么大声啊!”那个男生朝他们看来,陈宝言恨不得当场挖洞躺进去,连忙把人拉走。
“不是你说的”许冠宁想了想,说:“你们每次都是在厕所门口遇见,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陈宝言:“”她的嘴是不是沾过毒!
许冠宁回到课室,屁股才挨上凳子。朝旁边伸手,说:“吃辣条不分享!”
“嘘!别让那些豺狼听见!”秦劭烨借着书本的遮挡,弓腰躲在桌子后面偷吃,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周围的情况,连忙给她一条了事。
“才一条啊?!”许冠宁撇嘴。
“喏,给多你一条,再要没有!”
秦劭烨寻思后面人来人往的,迟早被同学发现。望向空空如也的桌洞,尝试把头伸进去。
嘿!居然还真的可以!
他在里面使劲咬一口辣条,真爽!
“给多一”许冠宁余光瞧见旁边人不见了,扭头看去,无语道:“你为什么把头塞进去?”
桌洞里传来秦劭烨瓮声瓮气的声音:“你不要这么大声,让班长听见就会告诉张老师了”
许冠宁等了一会儿,没见他人头退出来,提醒道:“快上课了,你还不出来。”
“那个”桌洞里的脸涨得通红,秦劭烨两手握住桌脚,尝试往外拔,结果仍然是失败。
“不会吧?!”许冠宁大吃一惊,连忙过去帮忙。双手掰住他的肩膀,往后扯。
“你们在干什么啊?”终于有同学发现角落的异样,走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
“呃”许冠宁瞥一眼像是伸头乌龟似的秦劭烨,替他回答:“秦劭烨他头拔不出来。”
“哈哈哈!”男生的笑声招来更多同学的目光,纷纷过来围观。
“哈哈哈,秦劭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笃笃!”陈宝言敲了敲桌子,促狭道:“有人在家吗?”
“哈哈哈!”
班长说道:“我去喊张老师!”
“别喊老师来!”秦劭烨这才吭声,急忙道。
许冠宁终于忍不住笑,胸腔抖动导致说话断断续续:“哈哈你们不要笑了,快帮忙!”
上课铃却在这时响起,全部人快步跑回座位,张老师踩着铃声进课室。
好了,不用去找他了。
班长刚想说话,张老师举起手里的报纸,神情振奋道:“秦劭烨这一年以来不断努力,在作文上获得巨大进步。现在,他的努力得到了认可。他的作文《小乌龟观察记》在《学生报》上发表,这就是在你们身边活生生的榜样。秦劭烨,来念念你的作文。”
秦劭烨位置上没看见人,全班学生都垂着脸奇奇怪怪的。
张老师皱眉道:“秦劭烨人呢?”
班长弱弱道:“老师,秦劭烨他的头被桌洞夹住,出不来。”
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