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戴到那里,给我拍个照,好吗?”
又是这句话。
弥艾叹了一口气, 她承认,自己确实只想来一段短暂的艳遇,所以并没有考虑确定关系。
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 艳遇最后也会发展成稳定的固定关系。
如果这样的话, 谈个恋爱似乎也没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才刚见面没几天就确定关系,有点太快了吗?”
祁容眼神带着一丝质问, “你那天摸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觉得太快了?”
“……”
确实是她的错。
本以为看他这样子应该会挺放得开的, 但没想到连吃都不让吃。
男人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你不说的话我就走了。”
“……我需要一点时间, ”弥艾道,“如果我只是为了挽留你才确定咱们的关系, 对你来说也不公平, 对吗?”
祁容沉默了一下, 也能明白她说的是事实,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你喜欢我什么?”
“脸, ”她顿了一下, 继续道, “和身材。”
“你还真是直白……”
弥艾耸耸肩。
她确实是被祁容的外貌吸引, 难道让她违心地说两人见面第一天自己就透过他的外表看见他丰富多彩的内心了吗?
就算她敢说祁容也不会信。
“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说。”
祁容不太自在地两手揣兜, 手心却出了汗。
以往那些追求他的人总要扯一个高大上的借口, 例如喜欢他的摄影作品, 或是喜欢他的性格。
但大家都默契地避开他的外貌, 似乎因一个人的外貌而动心是一件非常低级的事情。
可现实生活中更多的是见色起意, 这样避之不及的态度,反而让他觉得可笑。
如果是以前, 他还会为这张脸带来的麻烦事而烦恼。
但现在,他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这个理由了。
毕竟弥艾这样坦白, 比其他的那些拿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来追求他的人要真诚许多。
他沉默了一下,道:“可我不知道你的任何信息,你的名字、国籍、年龄……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已婚,但你从一开始就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这件事你应该和你们老板去说,我一开始也没想了解这么多。”
她原本只是想打听一下祁容是不是单身而已,没想到老板几句话就把他的老底都交代出来了。
弥艾诚恳地建议,“我认为你们可以按照比例分钱,这样对你来说也算是一笔额外的收入。”
毕竟从第一天见面到现在,祁容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兼职的路上,看起来不像是财务自由的样子。
祁容这时也冷静了下来,“我不想靠贩卖自己挣钱。”
“但你如果给码头卖力气的话,不也同样是贩卖自己?”
只不过一个是卖的力气,一个是卖的自己的信息。
他一噎,“……那不一样。”
——哗啦。
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留下一圈深色的痕迹。
两人沉默地对视,祁容率先移开视线,他直言道:“如果谈恋爱的话,我接受不了性行为,我觉得那样太脏了,我受不了。”
弥艾诚恳地问:“你有信仰吗?”
有不能在婚前发生性行为之类的要求。
“……我是党员,这算信仰吗?”
她哑然,心中燃起的□□一瞬间变成了随风飘扬的红领巾。
“这无关信仰,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很难接受一个不了解的人,遇到你之前,我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和别人发展这种关系。”
但她突如其来的进攻太迅速,等自己反应过来时,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但你当时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祁容脸红地为自己争辩,“我当时是没反应过来。”
再之后就来不及了。
弥艾此刻还在兴头上,耐心也比平常的时候多,“那你觉得,我们应该确定什么样的关系?”
祁容小心翼翼看她,“我觉得这件事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不该在结婚前做,所以……我们可以尝试交往一段时间?但在我准备好之前,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发生关系?”
他说得委婉,其实婚后他 也接受不了性行为,他甚至都不想结婚。
“……那你猜我为什么想和你认识呢?”
他非常机敏地跳过这个话题,“我不猜。”
“我是觉得,恋爱期间不应该发生任何性行为,这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他特意强调,“尤其是女生,因为你不知道我身上有没有携带病菌或是某些传染病,这种行为更容易给女性带来疾病。”
“很有道理。”
但系统说你很健康。
她默默隐去后半句话,只听自己想要听到的,“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交往了?”
祁容面露惊讶,“不能立刻发生关系的话,你也愿意和我交往吗?”
弥艾答应得很是迅速,“当然。”
他不禁有些触动。
看惯了他姐和那些连名字都记不清的男人们的恋爱往事,祁容很难不对这种事产生抗拒心理。
虽然在他眼里,弥艾和那些觊觎他的人似乎没什么差别,但现在,他又觉得眼前的女人变得与众不同了。
他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弥艾是第一个和他有亲密接触的异性,哪怕他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将她放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
他不是很相信一个冲着他外表来的异性会和他长久地走下去,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幻想。
万一呢?
万一他们是一见钟情呢?
万一她的渣只是她的保护色呢?
毕竟她只是亲了他,而不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像他姐和她的那些男朋友那样搞一夜情。
他不相信浪子回头,但他不觉得弥艾是浪子,她只是一个比较主动的女孩罢了。
弥艾试探性地勾住他的手,手指在男人的手心划过。
看他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强装镇定到眼神飘忽,她唇角的笑意逐渐清晰。
“不让我碰,亲的话总可以吧?”
祁容脸颊已经慢慢变红,却还是故作矜持道:“可以,但是不能在外面……”
下一秒唇上一凉,惊得他将未尽的话又吞了回去。
弥艾咂摸咂摸嘴,“你吃口香糖了?”
还说自己不能接受亲密行为,来见她之前竟然偷吃口香糖。
他尴尬地挪开视线,嘴硬道:“没有。”
弥艾也不在意他的谎话,转而问:“你打了ru钉?”
他一下捂住胸口,又尴尬地将手放下,“你怎么知道?”
“我那天看到了。”
她动了动手指,还没将时候从对方的手心里挣脱出来时,却见男人仿佛被针扎了一样抖了一抖。
“……我看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不是,不是你的原因。”
祁容心虚地转过头,他还以为她要像那天那样脱他的衣服。
弥艾晃晃他的手,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我们要不要再散一会儿步?”
祁容有些不太适应和其他人这样亲密的接触,但弥艾抓得紧,他也不好意思让她放开,只好点头道:“好。”
海浪声此起彼伏,两人踩着柔软的沙砾,走在空荡荡的沙滩上。
“你什么时候打的?”
她一个眼神,祁容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大学的时候,当时觉得这样很酷,就打了。”
“怪不得,”弥艾指指自己的耳垂,“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耳朵上的耳洞。”
粗略估计一只耳朵至少有三个。
如果全都戴满的话,祁容的气质估计不会像现在这样柔和。
祁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也是大学时弄的。”
那时候沉迷摇滚乐,给自己身上弄了很多的洞,毕业后就很少带这些装饰了。
“这样啊……”弥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其他地方还有吗?”
他面色带着些微微的窘迫,“我还打过舌钉和眉骨钉,不过眉骨那里愈合了,所以看不出来,至于舌钉……这个我不经常戴。”
弥艾能理解,这张脸本来就足够吸引人了,再加上这个堪比漫画的身材……只是想象一下这些装饰品在他身上的画面,就有种莫名的诱惑感。
“怪不得上次接吻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你打过舌钉。”
祁容的脸立刻爆红,他手足无措地捂住她的嘴,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又仿佛被烫到一样将手抽回。
“你、你不要在白天的时候说这种话,”他低声哀求,羞愧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求你了。”
弥艾竟然从那宽阔的肩膀上竟然察觉了几分瑟缩。
“……我刚才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这又不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刚才甚至没有说到一个会被晋江屏蔽的词。
男人重重点头,耳朵红得要命,“很奇怪。”
“……”
弥艾沉默地看着他,从那张略显局促的脸看到锁骨下方饱满的胸肌。
再从胸肌看到紧绷的腹部,回到那张漂亮到足以给她赚到大钱的脸上。
她忽然一笑。
怎么办?
有点喜欢了。
她摘下耳朵上的耳环,放到男人手里。
“我这两天要回国一趟,我们可能要有几天见不到了,”迎着他迷茫的双眼,弥艾唇角上扬的弧度愈发张扬,“所以……”
“戴到那里,给我拍个照,好吗?”
第082章 有点……xing感。
摊开的手心里, 两颗闪闪发光的耳环微微晃动。
祁容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戴到……哪里?”
他没听错吧?
弥艾眨眨眼,“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 ”他犹豫着接过那对耳环, “就是有点奇怪。”
“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也没关系。”
他摇摇头,“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情。”
他只是不理解弥艾为什么会对自己的胸部如此热衷。
虽然他知道自己练得很好, 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直白地表达喜爱的人, 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弥艾搂过他的脖子, 十分自然地亲了一口, “我走了。”
晚上还有聚会呢。
祁容捂着脸,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 才忽然想起自己连弥艾的名字都不知道, 更是没来得及问她到底有没有结婚。
但现在再去追问, 似乎也来不及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耳环, 纠结了半天, 还是收了起来, 等晚上回去再戴。
他平常只戴一些养孔的小银珠, 并不重, 也不耽误他工作。
但弥艾的这对耳环就不一样了, 戴上去沉甸甸的往下坠。
他原本都已经习惯这种异物感了, 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 今天这种感觉中又带着一丝异样的酥麻感。
举起手机对着镜子拍照时, 那种别扭的感觉更加明显。
他原本是很少注意到自己胸口的ru钉的, 对他来说,这里的孔和耳洞没什么差别。
但不知为何, 当弥艾对它表示出热烈的向往后,他又开始觉得不自在了。
拍出来的照片乍一看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可他心里别扭,就总是忍不住往胸前看。
只是一张照片而已,没什么的。
祁容咬咬牙,直接将照片发了过去。
——嘀嘀。
正在和好友几人聚会的弥艾打开手机,刚好瞧见屏幕上弹出的这张照片。
照片并没有露脸,只有男人赤裸的上半身。
他穿着款式简单的牛仔裤,裤腰宽松地向下坠,腰腹部的人鱼线愈发明显。
男人胸前乃至脖颈处有着相比于其他地方的皮肤更浅的颜色,露在外面的胳膊是小麦色,可藏在工装背心下的肌肤却白得透明。
胸口至锁骨处的色差明显,白皙的肌肤上,铂金耳环静静地穿过淡粉色的……
有点……xing感。
弥艾摸摸鼻子,眼神飘忽。
她知道自己好_色,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一个男人的身材看直了眼。
以往那些给她发身材照的男人都有着一个在普通人眼里十分不错的身材,但她阅男无数,普普通通的腹肌照已经打动不了她了。
只是没想到祁容突然出现,不但有一张完美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脸,还有一个足以靠拍裸照发家的身材。
她吧嗒吧嗒地打字。
【弥艾:[亲亲]】
对话框很快就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祁容:……】
【祁容:[亲亲]】
弥艾一挑眉。
这不是挺会的嘛。
她把照片保存下来,存到相册里时,却突然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之前某一任男友给自己发过的照片,便顺手删了。
弥艾不是那种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人,既然确定关系,以前的感情就只能化为灰烬了,毕竟总不能因为过去的人而影响当下。
她晚上喝了点高度数的酒,早早地就睡了,没睡几个小时,又被神助理的电话叫醒,辗转两地才坐上飞机。
这时太阳才刚升起,时间不过六点出头,但弥艾已然没有了困意。
想了想,她拍了张机舱外的风景给祁容发过去。
对面一时没有回复,她也不在意,转头查看沈助理发过来的资料。
她这次回A市,主要是为了《女人装》的拍摄。
她们请了一个在业内以拍摄男性的美而出名的摄影师,沈助理将这位摄影师从前的作品整理成一个文件发了过来。
弥艾先看了眼她的简历,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再翻看作品册后,这种熟悉感就越来越明显。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这莫名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干脆就不再想。
棕榈岛距离华国A市至少7个小时的航程,她从早晨乘坐飞机,下午一点半才在机场准时降落。
她刚出舱门,就被不远处乌泱泱的人群吸引了视线。
在出口处迎接的沈林霄连忙为她披上外套,“弥总,A市早晨下了雪,您别吹了风感冒了。”
见弥艾看向那边的人群,她道:“是来迎接郑珉锡的,咱们约定的拍摄时间在下午三点,等他在机场和粉丝们互动完,再去公司也不迟。”
这也是双方商量后的结果,主要是为了给杂志造势,来接机的粉丝们,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职业粉丝,让人看着感觉被接机的人应该是个大明星。
这样拍照上传到网络上也好看,省得被对家嘲讽过气。
“他就是郑珉锡?”
从弥艾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一群人挤人的景象,被包围的男人只露出半个脑袋,因为戴着帽子和口罩,长相看不太清楚。
“是,弥总,他去年就和公司打官司解约了,在国外的影响力还算不错,这次拍摄也是咱们主动邀请的他们。”
沈林霄担心弥艾对这些小事不了解,于是细细地拆开讲,“郑珉锡这些年的影响力虽然不如从前了,但他的老粉多,凝聚力强,愿意为他花钱,而且他的形象很符合咱们杂志的卖点。”
她们杂志主要是做什么的?
不就是为在工作岗位上辛苦了一天的女性同胞们送温暖嘛。
选择第一刊封面人物的时候,自然要根据大众的投票来。
郑珉锡的粉丝基数大,虽说不再像刚出道那样风靡全国,但只要一提到圈里性张力最强的男星,前三名必定有他的一席之位。
弥艾收回视线,和一行人坐电梯上到机场顶楼。
今天是周末,车流量大,为了避免堵车,她终于用上了觊觎已久的直升机。
等她佩戴好安全带,驾驶员这才操纵着飞机缓缓离开地面。
螺旋桨开动的声音巨大,穿过机场上空时,引来了下方无数的视线。
“哇——”
“那是什么?直升飞机?”
“是剧组来拍戏吗?”
“怎么可能是拍戏,从后面的私人机场那边飞出来的,那明显就是私人的。”
郑珉锡在助理和经纪人的陪同下有惊无险地穿过人群,留下几张十分完美的机场照后才坐进早就等待许久的保姆车内。
等到窗外再见不到粉丝后,郑珉锡这才吐出一口气,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那张曾经被誉为“团内门面”的脸。
“保持好状态,”经济人道,“我们今天去的是弥氏的总部,到时候那位弥总也会来,你一定不能掉链子,知道吧。”
“知道。”
郑珉锡的目光落在远方,已经化作一个黑点的直升飞机场,眼底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野心。
“我一定会翻盘的。”
让那些人看看,他这辈子还会有出头的时机。
“……郑珉锡解约时和公司闹得很不好,他们公司还找人爆他的黑料,不过他倒是挺干净的,最严重的就是在团期间半夜下楼偷吃炸串。”
沈林霄唏嘘道:“但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他至少一年都没有接到任何业务,咱们是第一个愿意和他接触的大型企业。”
确实挺可怜的。
弥艾颔首,“公司还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出面吗?”
她犹豫了一下,“弥总,谢总今天下午来公司签合同,还是上次的那件事,那边准备扩展业务,原本的消费群体是面向国外的,但今年准备开始在国内试营业。”
听不懂。
“需要我吗?”
“不太需要,”她道,“我是跟您说一声,等咱们到公司的时候,谢总应该已经走了。”
应该……走了吧。
她看了一眼时间,谢总刚过十二点就来了,虽然不知道普普通通的小合同为什么会惊动这位大佛,但弥氏员工的效率飞快,相信不过半小时就能解决。
这样算的话,她们回去的时候,那位谢总百分之百早就离开了。
嗯。
沈林霄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今天下午要处理的事情就只有拍摄这一件事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她们回到公司,率先看到的不是来迎接的员工们,而是一个八竿子打不到边的男人。
谢云晟偷偷对着玻璃反光整理好发型和衣服,确定自己完美得和十八岁一样,这才在弥艾走进大厅时迎了上去。
他唇角微勾,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更加磁性。
“弥小姐,好久不见。”
男人嗓音低沉,透着些微微的沙哑。
配上他那张漂亮到令人无端发寒的脸和肩宽腿长的身材,完美符合某些电视剧里霸道总裁的形象。
只是一小段距离,就已经吸引了不少视线。
来茶水间接水顺便看热闹的几个年轻职员“哇——”了一声。
“这是谁啊?看起来好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上午来咱们这儿和经理签合同的那位,我当时进去送文件来着,近距离看那张脸完全可以出道了。”
“就是年龄有点大,如果再小点,和咱们弥总站一起看起来才配一些。”
几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大厅中央。
在谢云晟期待的目光下,弥艾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关切道:“谢总,你嗓子听起来有点哑,是不是感冒了?”
“……”
谢云晟一噎,又柔柔地笑起来。
“谢谢弥总关心……我没有感冒。”
他脸上带着笑,只是说出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第083章 ……盯着他看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弥氏大楼宽敞的大厅内, 无数道视线似有若无地穿过遮挡物,投放到被众人包围着的一男一女身上。
谢云晟轻咳了一声,“弥总,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不如,我们去吃顿饭?”
见弥艾的面色变得怪异, 他连忙为自己的话找补, “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和你谈一下。”
如果是公务的话, 那就没什么了。
弥艾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 分针恰好指在数字9上。
拍摄在下午四点进行,她只需要在过程中看一下就行, 也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恰好她中午没吃饭, 现在也饿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 足够她和这位谢总谈完工作上的事了。
她颔首道:“好。”
谢云晟面色不变, 背在身后的手却因兴奋而握紧。
两人乘车来到早就定好的餐厅, 专门迎接他们的侍者早在门口等候多时。
谢云晟定的是包间, 进门就是占据两面墙的转角落地窗, 向下望去, 半个A市尽收眼底。
刚一落座, 他便状似无意地脱掉身上的大衣, 露出贴身的黑色高领毛衣。
毛衣质地轻薄贴身, 领口将男人细白的脖颈紧紧包裹, 喉结的弧度被衬得格外清楚。
他刻意将袖口挽至小臂, 动作间还不忘收紧腹部,双臂发力, 好让弥艾看清他身体的肌肉曲线。
果不其然,对方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一秒、两秒……
弥艾在他身上停留了整整半分钟的视线!
他几乎要被今天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砸到晕厥。
弥艾扫过男人被黑色布料紧紧包裹着的胸口和在灯光等各种因素下显得十分纤细的腰身, 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祁容。
如果是他的话,穿这种特别修身的毛衣会更性感吧。
毕竟布料单薄,又贴合身材曲线,完全可以隔着衣服看清他有没有戴上自己的那对耳环。
唔……回去的时候给他也买一件吧。
……盯着他看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谢云晟微微咬唇,用疼痛感控制住脸上的窃喜。
所以说,年龄大也不是问题,只要他一直这么主动,弥艾早晚会被他拿下。
就在他沉浸在幻想中时,旁边突然出现一双端着盘子的手。
女人的手背擦过他裸露的小臂,谢云晟悚然一惊,反射性地将手甩出去。
“先生,这是您的菜……啊!”
弥艾一把将餐盘捞住,轻轻放到桌上。
侍者扶着餐车站稳,看到盘子里的菜安安稳稳,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云晟脸色发白,却还是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吓到你了吧?”
“没事的先生,是我不小心碰到您了。”
侍者一脸心有余悸地离开后,弥艾打量着魂不守舍的男人,“谢总,你没事吧?”
“没、没事,”谢云晟不着痕迹地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刚才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
但他看着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原本在外面检查食材的沈助理和谢云晟的秘书也推门进来。
两人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看谢云晟的脸色,还以为两位老总工作谈得不顺,便立刻闭嘴装鹌鹑。
谢云晟调整好心态,刻意忽视刚才被碰到的恶心感,强压着反胃的难受,提起工作上的事。
他说的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例如日后的人员安排和合同的签署时间……弥艾听了半天,发现都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顿时察觉不对。
一般来说,送到她面前的只有一些她听都听不懂的难题,这时候她只需要做出最后的决定就好。
像现在这样每句话都能听懂的状态,她只有在做社畜的时候才体验过。
这时再看谢云晟那张一看就经过精心打扮的脸,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弥艾抿了一口香槟,鼻尖嗅着那醇厚的香气,眉头却不自觉皱紧。
她有心想问谢云晟是不是耍她玩,但回想起两家公司合作的状态,又把话憋了回去。
左右她都不亏,听谢云晟讲些废话也无所谓了。
她卡着时间吃饱饭,又等了一会儿,等沈助理两人也解决完午餐后,这才准备告别。
谢云晟此时也恢复了正常,笑盈盈地用那双不符合年龄的狐狸眼自下而上看她。
不知道是弥艾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有种自己被暗戳戳勾引的感觉。
……错觉吧。
可她又想起上次吃饭时的遭遇,脚腕一凉,默默后退了半步。
“我下午还有事,先告辞了。”
谢云晟也跟着站起身,一只手扶住餐桌,另一只手捞起放在一旁的大衣。
见弥艾回过头,神色中带着一丝疑问,他便扬起笑,“弥总,我能跟着您参观一下贵公司吗?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了解一下合作对象。”
站在他身侧的下属咬着上唇低下头,心生佩服。
不愧是他们谢总,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弥艾:?
“参观?”
她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你确定吗?”
谢云晟笑意盈盈,“不可以吗?”
看着他那张脸,弥艾心里的火气渐轻。
看就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
她下午只需要去《女人装》的拍摄现场,不会让这人到处乱转。
她一个眼神,沈助理就为她披上外套,还十分贴心地整理好她的衣领。
谢云晟在一旁看着,手不禁有些痒。
下属干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谢总。”
矜持。
“……”
谢云晟扯了扯嘴角,看在弥艾的面子上,到底没说些什么。
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公司只有半小时的车程,回去时刚好赶上拍摄。
杂志暂定是在情人节那天发售,所以第一刊的主题是蹭热度的“情人”。
镜头后的男人穿着禁欲的白色衬衫与版型挺括的西装外套,可被装饰物遮挡着的下半身,只露出戴着袜夹的一截小腿。
没被灯光照到的大腿上,隐约可见黑色的皮质衬衫夹。
操纵着摄像机的年轻女人顶着一头乱发,上蹿下跳地指挥着众人。
弥艾微微侧目,沈助理便道:“弥总,这位祁小姐在业内很有名气,国内外不少明星想要预约她都约不到时间,她工作能力没得挑,就是拍摄期间有点……额,忘我。”
弥艾看了眼陷入工作状态的年轻女人。
确实是……忘我。
她道:“只要拍出来的效果好就行。”
两人又看向摄影棚,镜头后的男人又换了一个姿势,大腿上的衬衫夹也摘了下来。
只是因长时间的佩戴,在肌肤上留下了一圈红痕。
谢云晟的视线在那个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头去看弥艾。
见她只顾着和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女人说话,并没有被吸引,这才稍微放下一点担忧。
“……弥总,您年轻有为……不知道您的择偶观……”
嗯?
他立刻竖起耳朵偷听,却听到弥艾的下一句话——
“年龄吗?我喜欢比我小一点或者同龄的,年纪大的不会考虑。”
谢云晟立刻如遭雷劈。
对话还没结束,中年女人似乎对这话很是赞同,感慨了一番后还特意鼓动弥艾往在校大学生里寻找。
谢云晟:“……”
下属小心翼翼地拍了个马屁,“谢总,您一点都不老,虽然三十了,但看着和二十八九的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年轻。”
谢云晟沉默地瞟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下属默默闭嘴。
几步之外,正在和新燃娱乐的张总谈话的弥艾皱了皱鼻子,那一股突如其来的痒意眨眼就消失。
她疑惑了一下,转头就被刚走进摄影棚的年轻男人吸引了视线。
张总想起这人是弥艾领进来的,特意多说了一嘴,“弥总,《人间宴》开播后小宁这个角色的反响还不错,公司准备重点培养一下他。”
他们虽然说是老牌娱乐公司,但新生代演员却断了代,撑门面的都是些不温不火的八五后九零后。
合约眼见都要到期了,却还没有培养出一个稍微出色点的年轻一代。
女星那边还好说,有个萧潇撑着。
再加上这两年弥总接手了公司,各种投资不断,她也从二线明星跻身一线——只要再有两个奖项傍身,她这个公司一姐的身份就坐稳了。
但男星就不行了。
前些年刚培养出一个稍有名气的小明星,花大价钱送他去群星云集的大咖电影中刷脸,又是买热搜,又是买粉丝。
折腾了一顿好不容易有点希望了,结果突然被爆出在女友孕期瓢阊,这事一出立刻从查无此人变成全网嘲了。
原本把这人雪藏了事情就算过去了,但他自觉自己星途无望,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公司里的所有明星都举报了一个遍。
那阵子新燃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就连旗下的艺人出门都不敢往没人的犄角旮旯里跑,生怕被某些小道记者标上“惊!新燃某艺人暗巷会新欢”这类的标题送上热搜。
张总想起这不堪的往事,就不禁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现在好了,他们有人罩着了。
在公司搞一言堂的吴总也丢了工作,而她从十年不变的副总变成了如今正儿八经的张总,就连让人头疼的新生代也有了出头的日子。
回想起往事,再对比现在,张总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收不回去。
她冲着宁清缘招招手,“清缘,来,过来这边。”
不远处的男生侧过身,露出一张颇有书卷气的漂亮脸蛋。
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见,他似乎比之前瘦了许多,宽松的白t在他身上晃荡,腰身尤其单薄。
身形抽条似的变得更加颀长,清瘦的肩颈衬得那张眉眼淡淡的美人面都带着一丝可怜的意味。
这楚楚可怜的气质随着他走近更是明显。
张总看着眼前这个公司的未来新星,眼底全是满意,“弥总特意从国外飞回来看这次拍摄,你可要好好表现。”
男生垂下的睫毛一抖,手指不自觉揪住衣摆。
……特意吗?
第084章 只是一周没见,弥艾的身边又有骚男人了!
男生讷讷开口, “弥总好……”
对于他,弥艾总是有种莫名的怜惜——当然,如果他总是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自己时, 她也会觉得有点烦。
张总眼珠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然的神色。
她装模作样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看了一眼群消息, 便一脸懊恼道:“弥总, 公司那边还有个会要开, 您看这……”
弥艾表示理解,“你去吧, 这边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哎, 好。”
张总头也不回地离开后, 原本一直站在弥艾身后的沈助理也默默后退了半步, 移开视线。
宁清缘望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寻常的问候。
“弥总, 您……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 ”弥艾关心道, “你妈妈的病怎么样了?”
她记得去年的时候医生就说可以出院了, 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男生听到这话神色一黯, “妈妈她……”
身体更不好了。
弥总去年帮他们交了手术费, 那时妈妈的病情刚有好转, 他以为自己要拥有崭新的人生了。
可没过多久, 噩耗传来,妈妈的病情恶化, 光是一个疗程的医药费就好几万块钱。
除了妈妈看病治疗的费用,还有弟弟妹妹的学费和生活费。
家里唯一能挣钱的人只有他一个, 但对于陷入绝境的一家人来说,他的工资和片酬只是杯水车薪。
他到现在唯一能期望的,就是多接一些剧本,好攒够妈妈的手术费和弟妹的学费。
但这些就不要和弥总说了。
他不想让弥总误会自己想要向她索取什么,也不想看到她露出那种怜惜的目光,那会让他的尊严受到伤害。
宁清缘止住想要倾诉的冲动,抿了抿唇,“还好,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行。”
弥总还是如以往那样温柔。
宁清缘鼓足勇气开口,“弥总……”
突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将他和弥艾分隔开,动作间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他吃痛地皱起眉,捂着被撞疼的位置向着男人的方向看去。
是个一身上班族打扮的陌生人。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惋惜。
他想要再开口时,却发现弥艾身边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从他的方向看过去,恰好可以看见那人戴着金框眼镜的侧脸。
是个长相异常帅气的男人。
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就敏锐地嗅到了这人身上被金钱堆砌出的铜臭味,那是他从出生就从未闻过的味道。
入行一年多,宁清缘早已不是那个对时尚与金钱一无所知的小男孩了。
只是一面,他就足以看出男人身份的不简单。
西装是私人定制的,十分贴合主人的身材曲线,袖口处露出的手表是L牌的,据说这款手表已经卖到接近八位数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不能相比的存在。
他垂下目光,掩盖住眼底的失落,
他早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弥小姐,但他不奢求什么,只要她过得开心,他就满足了。
谢云晟瞥了一眼被自家下属拦住的年轻男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弥艾的目光转过来时,他又立刻弯起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一样露出一抹无辜的笑。
“弥总,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想……”
弥艾看了一眼沈助理,沈助理立刻拿出这周的工作记录表。
“弥总,今晚您有工作。”
弥艾点点头,“不好意思,谢总,今晚不行。”
谢云晟也不气馁,转而问:“明天呢?”
沈助理道:“弥总明天下午有个会要开。”
弥艾点点头,“对,明天没空。”
谢云晟依旧笑意盈盈,但嘴角已经有些僵硬了,“后天呢?或者下周?”
下周的工作就没有弥总的什么事了。
沈助理向弥艾投来求救的目光。
弥总,下周到底有没有空?
“下周不行,”弥艾道,“下周没工作,是我的私人时间。”
“……”
谢云晟收起脸上虚假的笑,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弥小姐是在躲我?”
弥艾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谢总还没有烦到让我为了躲你而放弃工作的地步。”
一旁的沈助理默默憋住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那就是弥小姐不想见我了,”谢云晟道,“我哪里做错什么了吗?”
“谢总不要太过敏感,如果你真做错了些什么,大概率是进不了弥氏的大门的。”
谢云晟盯着她许久,忽然笑出声,“……弥总真是。”
“那我就不打扰了,等弥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见面。”
弥艾仿佛没察觉气氛的怪异,无所谓道:“谢总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谢云晟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阴沉,他目光一寸一寸在弥艾脸上划过,最终随着转身而收回。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渐渐远去。
“弥总……”
沈助理面露担忧,“就这样和谢总闹翻脸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听说这人睚眦必报,只要得罪过他的人,几乎都被他报复过。
“不用担心,他做不了什么的。”
系统跃跃欲试,【需不需要我黑了他们公司的内部资料?】
弥艾无语了一瞬间,“你有这个能力还不如帮我把谢家收购了并入到弥氏里。”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料到系统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道:【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他们家在你们人类里算是比较有钱有势的了,一时半会儿收购不下来的。】
“……我开玩笑的,”弥艾道,“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她倒是不担心谢云晟的报复,这人又能报复她什么?
针对她们公司的产品?
还是爆她们公司艺人的黑料?
她忽然沉默不语,如果黑料是真实的话,那她似乎、大概、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和平解决这件事。
“林霄,把新燃从上到下全都检查一遍,有问题的艺人能补救就不救,如果是一些解决不了的严重问题就解约。”
沈助理虽然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跳跃到这里,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将这件事记下。
与此同时,与他们相隔不过百米外的谢云晟几人气氛冷硬。
车内的温度刚刚好,但林秘书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谢总,您让我查的事情都已经查出来了,弥小姐这些天和项家那位大小姐在国外度假,和她们同行的还有徐家那个今年刚上任的小徐总,还有……”
谢云晟冷冷一瞥,“我要听这种事吗?你怎么不把她们几点离开的都跟我汇报一遍?”
林秘书连忙道:“弥小姐是在一周前乘私家飞机去的,项小姐她们早了一天,在……”
他看着上司的脸色,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
谢云晟被他这副鹌鹑样气笑了,“我让你说重点,重点!你懂什么叫重点吗?!你怎么不把她们那天穿了什么都告诉我?!”
“这个……”林秘书面露难色,“弥小姐她们穿的夏天的衣服,没有什么特色,但她们身边的那几个男伴穿得比较时尚,而且因为在海边,拍到的照片里,那几个男人通常只穿着一条短裤……”
他端详着谢云晟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露着……露着上身,弥小姐还夸过他们身材好……”
……露着上身。
谢云晟哼笑一声,低声道:“不知廉耻。”
“然后呢?”
“然后,弥小姐遇见一个在酒吧打工的年轻人,看她的样子,好像挺喜欢那人的。”
“拍照片了吗?”
林秘书提醒道:“谢总,偷拍别人犯法的,所以他们那边要加钱。”
“……”
谢云晟两眼一闭,绝望道:“给钱!照片呢?”
林秘书双手将手机呈上,“谢总。”
照片中,作为视线焦点的年轻男人穿着深青色的警官制服,头顶戴着一对白色兔耳。
明明只是随便一拍,却能从画面中看出他身材极好,肩宽腰窄,胸部饱满得几乎要将纽扣撑开。
在他对面的吧台后坐着一个年轻女人,照片拍下的那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刚好撞到一起,因角度问题而显得有些缠绵。
谢云晟看见这张照片时脸都气得发绿,只是一周没见,弥艾的身边又有骚男人了!
这些男人为什么总是往她的身边凑?!
就算弥艾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女人,但这些人不也应该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得上她吗?
他握着手机的手因用力而颤抖,这些,该死的……!
林秘书担心自己的手机被陷入癫狂的谢总丢出去,又担心一天之内摄入太多怒气的谢总被气晕。
他的目光在手机和谢云晟的脸上乱窜,最终还是决定舍弃手机。
“谢总,您不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体。”
谢云晟深呼吸,“继续说,这人是干什么的?”
林秘书小声道:“他是个有点名气的小摄影师,额……”
“犹豫什么?说啊。”
“谢总,我说了您不要生气,”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弥小姐把自己的耳钉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他了。”
“什么?”
谢云晟失声道:“定情信物?”
一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摄影师,竟然后来者居上,将他从弥艾面前挤了下去?
凭什么?!
就因为他比自己年轻吗?!
第085章 如果她再将他当作空气,那他……就去打乳钉!
谢云晟深吸一口气, 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落的眼镜,“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林秘书面露犹豫,“就这些, 其他没了。”
“他们认识多久?”
“不到一周……”
谢云晟差点呼吸不上来。
他们只认识了不到一周, 弥艾就送出去定情信物了,那他这几个月来的努力算什么?
“晓东, ”他皮笑肉不笑, “你觉得我年纪大吗?”
林秘书摇头如拨浪鼓, “谢总您虽然年过三十但依旧风韵犹存。”
“……”
谢云晟嘴角一抽, 随即安详地闭上双眼。
林秘书担忧道:“谢总,谢总?您怎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 谢云晟终于从绝望中缓了过来。
“……把我让你找的那些照片发过来。”
“好的, 谢总, 已经发给您了。”
他揉着鼻梁, 皱着眉翻阅手机上的照片。
这些人都是弥艾曾经的恋爱对象, 从初恋到前阵子刚勾搭上她的那个小摄影师, 他全都让人找了他们的照片发了过来。
“这个人是弥小姐高中的初恋, 现在还在弥氏工作, ”林秘书挑出陶恩清的照片, “据说弥小姐之后的男友都是照着他的样子找的。”
谢云晟双眼一眯, 点开他的照片两指放大, 从头发丝到脚趾, 恨不得一寸一寸拆开研究。
“他……哈, 已经没有任何参考的价值了,”他轻蔑一笑, “弥艾最讨厌这种一脸可怜相的男人,而且她也过了喜欢小男生的年纪。”
林秘书欲言又止, 他想说谢总您估计想错了,弥小姐一看就是只喜欢小男生的样子。
她除了大学期间和几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男人恋爱过,毕业后就十分长情地钟情于年轻男人。
毕竟她这个年纪摆在这里,比她大的男人稍微不注重保养一点,就容易面露老相。
而且老男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爱管教别人,就像他们谢总一样,他要是弥小姐也不会选谢总。
毕竟人家的选择多得是,没必要放弃那么多年轻帅气的小伙子,选择一个性功能逐渐走下坡路的三十岁男人。
当然,他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只敢在心里腹诽。
谢云晟手指不断向下滑,掠过一张张百花齐放的男人照片,滑到最下方。
他的目光停在名为祁容的那个小摄影师的照片上。
这张照片是他读大学时拍的,背景昏暗,看着像是在社团的教室里。
男生穿着简单的工装背心和浅色破洞牛仔裤,裤腰要掉不掉地坠在胯骨上方,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身。
但他首先注意到的是男生胸口处异样的突起。
他皱着眉思索片刻,问林秘书,“他这是什么东西?”
长了个瘤子?
“谢总,这是乳钉。”
乳钉……
谢云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这东西是打在哪里的后,整个人突然凝固。
“你是说……他在那里打了洞?”
“是的,谢总,就和打耳洞一样。”
林秘书见他表情不对,连忙补充,“弥小姐好多位男友都打过,这种东西在年轻人群体中算是一种流行趋势,很时尚的。”
在身上打洞竟然成流行了……
谢云晟一时难以接受。
他也年轻过,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有同学为了追赶时髦在身上弄这些装饰品,但他对这些东西一向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过多地在意。
可没想到过了十多年,竟然又成了流行趋势。
所以,他败在了没有在身上打孔吗?
他看着照片上容貌各异的男人们,心中的震惊缓缓变成了愤怒。
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弥艾就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呢?
这些空有外表的男人们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流连忘返?
谢云晟冷笑一声,将手机随意一丢,眼底翻腾着的怒意犹如实质。
他恨恨道:“弥艾……”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如果她再将他当作空气,那他……就去打乳钉!
他就不信了,这样还不能从弥艾的追求者们当中脱颖而出。
如果还不行,他就去打舌钉。
如果、如果这样还没办法,那他只能像最初计划的那样,找几个和自己长得像的年轻男人送到弥艾面前。
看着他们,他就像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和弥艾在一起了一样。
林秘书对他的想法大为震惊,但一想到这位谢总和精神病没什么两样后,随即又放松下来。
谢总肯定是说说而已,他应该不可能真这样做……吧。
……
弥氏大楼。
拍摄时间从四点一直到晚上七点,样刊在半小时内送到了弥艾手上,在得到她满意的答复后,今天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弥艾从公司离开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八点,路上满是拥挤的车流,凛冽的晚风吹过脸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和苏瑾玉约好吃一顿晚饭,便让王姐驱车去了她的工作室。
弥艾到的时候她还在画稿,整间工作室里到处都散落着图纸和各种样式的布料,稍微整齐一些的工作台前放着几个十分瞩目的男性人台,上面挂着的布料几乎不能用“衣服”来形容。
弥艾打量着模特身上前后都漏洞的某种毛线质地的“服装”,大感震惊,“这是……你设计的衣服?后面漏这么大,怎么穿?”
屁股都要露出来了。
苏瑾玉凑过来看了看,把衣服反过来重新套到人台上,“那是前面。”
“……有什么两样吗?”
“当然有,学姐你怎么就不懂呢?”
她一脸正色,“我这件衣服是专门给那些身材好的男人们穿的,前面的漏洞刚好是锁骨到肚脐下6厘米,露出他们最性感的胸肌和腹肌。”
“当然,你也可以让他反过来穿,把洞开到后面,这样还有一种禁欲的味道。”
“……”
弥艾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好像还不错?
她又指着另一个模特身上的西装制服,问:“那这件包裹得太严实了吧,和正经的西装似乎没什么差别。”
“学姐,你观察得十分到位,”苏瑾玉猛地将西装外套扯下,露出底下单薄的白色衬衫,“这是我设计的湿身装,这种材质的衬衫只要洒上一点水就会半遮半掩地贴合到身体上,充分展现了男性的曲线美。”
半遮半掩……
男性的曲线美……
弥艾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祁容。
“有没有做出来的?帮我拿两套。”
她轻咳了一声,“没别的意思,就是收藏一下。”
苏瑾玉也轻咳了一声,“学姐,我懂。”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移开视线。
弥艾将整间工作室扫视了一遍,随即被占据半面墙的展示柜吸引视线。
柜子里悬挂着各种款式和颜色的锁骨链,只是和以往的锁骨链有些不同,这些链子中间都有一个或圆形或方形的布料。
说是项圈也不像,没有链条,反而更像是一个简单的装饰品。
“这是……”
苏瑾玉随口道:“喉结罩,增加情趣用的,心理作用占比更大。”
“这东西还能增加情趣?”
“可以的学姐,我师姐和师哥们买了好多次呢。”
“……瑾玉,”弥艾沉默了片刻,慢吞吞道,“我觉得,你未来一定能成为国内最有名的男性成人用品设计师。”
“那我就借学姐的吉言了。”
她嘿嘿一笑,那头红色的乱发横七竖八地堆在脑袋上,像是一堆挤在草稿纸上的凌乱线条。
弥艾帮她把缠在头发里的几根丝带挑出来,“收拾一下,去吃饭?”
“不用收拾,我穿件外套就走。”
她从椅子上随手拽出一件稍微没那么皱巴的羽绒服,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裹进去,便笑嘻嘻道:“走吧学姐,我已经饿惨了。”
“走,”弥艾揉了揉她散下来的红发,“上车。”
她定了两人上次去过的那家中餐厅,用餐的中途,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一簇簇宛如梨花般落在地面上,没过多久就堆积了薄薄的一层。
“学姐,你还记得咱们一起坐摩天轮的那次吗?”
苏瑾玉的眼睛亮晶晶的,就连眼下因熬夜泛起的青黑都显得不那么疲倦。
“当时我和我爸妈吵架,回学校的时候撞见了你,你说要带我放松一下,结果领着我在游乐场发了一个小时的传单。”
弥艾摸摸鼻子,这事似乎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样子。
苏瑾玉还沉浸在回忆中,满脸幸福,“我说我没坐过摩天轮,你就带我坐了好几圈,你知道我没吃过甜筒,还请我吃了一个巧克力味的甜筒,三个球的那种——”
尽管当天吃完她就上吐下泻腿软了一整天,但她依旧对这件事有着美好的滤镜。
“学姐,”她提出请求,“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我们能不能再坐一次?”
她想录个视频当作纪念。
“行啊,”弥艾答应得干脆,“我记得那天去的那家游乐场晚上十点半才关门,吃完饭就去的话也来得及。”
现在还不到九点。
苏瑾玉看了一眼时间,立刻埋头苦吃。
片刻后,她抹了一把嘴,腮帮子塞得鼓囊囊,“学姐,唔,我吃饱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吧。”
弥艾站起身,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伴随着铃声振动起来。
是个不认识的外地号码。
她随手一滑,将来电拒接。
“走吗?”
第086章 谢谢你,学姐。
1月的A市自入夜后气温就骤然直降, 弥艾穿了件到脚脖子的羽绒服,冷风却依旧从缝隙中往里钻。
两人在游乐场门口买了票,便随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往里走。
即便在临近深夜的这个时间里, 游乐场的游客却依旧只多不少。
童话风的小路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商店, 玻璃窗内各种样式的玩偶在室内的暖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弧形的拐角楼下几个穿着巨大玩偶服的npc正售卖着各种样式的气球,一群孩子将他团团围住, 不一会儿的功夫, 玩偶手里的气球就所剩无几。
弥艾盯着那些晃动的气球看了一会儿, 被其中一个红头发小女孩样式的气球吸引了目光。
苏瑾玉一个转身, 再回头就不见她的身影,“学姐?”
一只气球突然跳到她眼前, 随即又露出学姐的那张脸。
“给你买了个气球, ”弥艾道, “是不是很像你?”
“给我的?”
苏瑾玉双眼一亮, 将袖口起来, 露出一截手腕。
“学姐能不能帮我拴到手上?”
弥艾在她手腕上松松地缠了两圈, 又打了一个蝴蝶结, “好了。”
气球在两人脑袋旁飘着, 苏瑾玉饶有兴趣地上下摆动手臂, 看气球忽上忽下。
“学姐, 你知道吗,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
弥艾一愣, “这不是礼物。”
“不, ”她用另一只手弹了一下气球的脑袋,“这就是礼物。”
一个迟了多年的礼物。
她看着气球, 不由得想起了上小学的时候。
同学们的父母会在周末或者假期的时间带着他们去游乐园,但她的父母太过恩爱, 常年都在世界各地约会,很少有想起她的时候。
就算难得想起她,也只是送来一些毫无温度的纪念品,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保姆。
大概是在某一年暑假,她爸妈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个闺女,破天荒地在一场双人旅行中带上了年幼的女儿。
那简直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段往事。
他们记不住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不知道她的过敏源和忌口,却非要逞能地辞去了原本要一起同行的保姆阿姨。
短短二十天的游轮旅行,她过敏了不止一次,再加上水土不服和晕船,等到旅行结束时,她几乎瘦了一圈。
在房间养病的时候,隔壁的熊孩子总是牵着一长串气球在她窗边炫耀,而她向父母提出想要一个气球的要求,直到离开都没有得到满足。
他们不懂一只廉价的气球有什么好让她牵挂的,就像她不明白一对不需要孩子的夫妻,为什么一定要生下一个孩子一样。
他们□□爱了,即便结婚十多年,却依旧像年轻时那样处于蜜月期。
于是相应地,作为孩子出现的她,在无形之中成了插足的第三者。
她妈记不住她的过敏源,却能记住她爸不喜欢玫瑰味的香水和某种颜色的领带。
她爸总是忘记给她买他们口中的“劣质玩具”,却能数十年如一日地为她妈送上清晨的第一枝玫瑰——他讨厌玫瑰的味道,却可以为了妻子做出改变。
多感人肺腑的爱情,如果他们能在恩爱之余注意一下她的死活就更好了。
哪怕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爸妈也开始意识到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不负责任,但她最需要陪伴的年纪已经过去了。
长大后,她去过很多次游乐园,也给自己买了许多小时候想要却没买过的“劣质商品”,可还是忍不住向往那些被父母疼爱着长大的孩子们。
只是一个气球而已……
她默默将手揣回兜里,嘴角却不自觉扬起。
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大了,在摩天轮下排队的游客们逐渐减少,弥艾两人到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只剩下寥寥数几个人。
苏瑾玉哈了一口气,看那团雾气在脸前散开,她忽然问道:“学姐,你当初为什么辞职?”
弥艾一愣,随即意识到她说的是自己大四时工作的那家公司。
她笑了一下,“当时觉得大公司太忙了,每天回到宿舍整个人就跟被车轧了一样,所以就不想干了,但没想到回小城市发现一样累。”
苏瑾玉面露惊讶,“学姐也会觉得累吗?”
她一直以为弥艾是老板们最喜欢的那种核动力驴呢?
毕竟学姐大学的时候就表现得非常适合在大公司生存,她甚至都猜想过学姐会成为最年轻的主管。
“当然会累,我又不是机器人,”弥艾抖了抖头发,拍掉肩上落着的雪花,笑道,“辞职的事情我没跟你们说过,总觉得太丢脸了,毕竟是从大公司出来的,结果后来一直在听都没听说过名字的小公司里干,我也是要面子的嘛。”
苏瑾玉还真没想过事情竟然这样简单。
前面的队伍眨眼就轮到她们,她也来不及细想,拿着两人的票去找工作人员兑票。
弥艾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又落到一旁。
她说得其实没错,只是也不止这一个原因。
当时和她恋爱的男友是他们公司主管的侄子,她实习的时候,男友还在读书。
她因为工作加班常常取消约会,男友和他的主管叔叔抱怨了两句,弥艾就被上司误以为想要靠男友走后门。
于是工作不但没少,经她手做好的文件却写上了其他人的名字,她还要在工作期间被那个没事找事的老头阴阳怪气。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其他原因和每个应届生都有的焦虑心理,她就辞职了。
弥艾刚离开不到一个月,那个老头就在公司团建的时候出了车祸,虽然不严重,但还是在家里躺了将近一年。
于是她心里的气也消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当然,她之所以能说出这句十分慷他人之慨的话,还是因为那老头出了车祸。
“学姐,”入口处的苏瑾玉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向着她招手,“快进来!”
等弥艾过去后,她便立刻将手里的糖葫芦塞给她一□□边有卖的,我看买的人挺多,就也买了两根。”
弥艾一口咬下,“唔——好硬,牙要掉了。”
“学姐,你慢点吃。”
她咬着嘴里的山楂,笑起来,“骗你的,没有那么硬。”
苏瑾玉举着糖葫芦欲言又止,只是没等开口,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摩天轮缓缓转动,她们坐在有点漏风的观光舱里,随着吱呀的声音升到高处。
“学姐,我们拍一张照。”
弥艾凑过来,“这样行吗?”
苏瑾玉按下快门键,把手机递过去,“这张可以吗?”
弥艾看了一眼,“可以。”
她无所谓好不好看,有纪念意义就行。
“那我就发朋友圈了。”
其实她挺想发微博的,但又不想让别人刷到,只好退而求其次发到了朋友圈。
【和学姐来游乐场了~[图片]】
照片发出去不过几分钟,就收获了上百条点赞和评论。
她随意翻了一下,看到一个陌生的头像,图片上的年轻男生穿着一件颇有时代气息的校服外套。
把自己的高中照片放上来了?
点进去仔细一看,竟然是她表哥。
下一秒,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谢云晟:你在哪了?】
她打字回复。
【苏瑾玉:不告诉你】
想了想,她又打字。
【苏瑾玉:哥你的头像咋回事?】
【谢云晟:显年轻吗?】
【苏瑾玉:哥,你本来也不老吧】
【谢云晟:所以还是显年轻对吧?】
【苏瑾玉:……】
【苏瑾玉:大概?】
表哥这是什么刺激了……算了,随便打发走吧。
她随便扯了两句,便扣上手机。
“学姐,咱们上次坐摩天轮还是大学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弥艾咬着嘴里的糖葫芦,“你吃饭的时候是不是问过一遍了?”
“问过了吗?我忘记了,”苏瑾玉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想说,我很开心。”
她确实很开心。
每次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遇到学姐,学姐不会用那些毫不走心的话安慰她,但她却总是做出一些令人很安心的事情。
苏瑾玉的目光落在弥艾的侧脸上,定定地看了几秒后,又落在对面的观光舱里。
对面的几个年轻女孩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看着她们在夜幕下显得格外青涩的脸庞,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的她会想到自己变成这样吗?
没有一个体面的工作,也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足够惹火的身材。
她和小时候幻想中的成熟女性没有一点相同之处,可是她却一点不为此难过。
虽然到现在她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伴随她终生的人生目标,但她却拥有了曾经想都没有想过的自由。
她唇角勾起,看着玻璃上学姐的倒影,无声开口。
谢谢你。
学姐。
两人从游乐场离开时已经到了深夜,弥艾把苏瑾玉送下后时间更是接近凌晨。
上车后,王姐问:“弥小姐,咱们回哪儿?”
弥艾想起这些天一直没有回自己消息的秦风,给他打了个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发过去的消息也宛如石沉大海。
她皱了皱眉,找出秦风助唱的那家酒吧地址,“去这里。”
“好。”
意外的是,酒吧也没有他的身影。
酒保道:“他们乐队好几天都没来了,我记得有个人说过,他们要去参加一个什么节目,应该是集训去了吧。”
弥艾要来了他们住的地址,和王姐一起在没有声控灯的漆黑楼道里摸黑爬上了五楼。
这是一片老小区,没有电梯,每层只有两户人家,公共面积也很小。
两人在门外敲了一会儿门,却一直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
老式楼房的隔音性差,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对门的老太太就被声音惊醒,披着一件外套警惕地透过防盗窗打量着她们。
“你们找谁?”
弥艾找出以前和秦风的合照,问道:“打扰了,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我是他妹妹,好几天没有联系上他。”
“哦,妹妹啊。”
老太太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其实也没看清照片上的人,但她知道对面的几个小伙子去哪儿了。
“我听他们说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啊,对了,不是活动,是个什么音乐节目,过年也不回来,你现在来找他们找不到的。”
弥艾松了一口气。
有消息就行。
只是……
她盯着屏幕上最近通话里那三通来自同一个号码的未接电话,缓缓皱起了眉。
第087章 真是抱歉啊,谢总……实在是情不自禁。
弥艾盯着那串数字, 犹豫了几秒,回拨过去。
等待接通的时间,她和王姐来到了楼下, 随着她们的动作,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找谁?”
她停顿了一下, 没有开口, 那边却自顾自回答, “哦, 你是秦风的妹妹对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弥艾神色有了变化, “他人呢?”
“你等会啊, 他现在不在。”
那边一阵喧闹, 有人喊:“秦风, 快来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喘, 在弥艾耳边响起。
“宝艾。”
弥艾握紧手机, “你在哪?”
“我在训练营,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节目吗?我们要提前来这里录制练习的视频, 顺便培训。”
秦风之前确实说过, 但他没说清, 弥艾也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件事。
她叹了一口气, 目光向下, 月光透过树叶的剪影落在地面的积雪上,白得晃眼。
“发消息给你也没有回复, 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秦风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能有什么事?我们平常训练的时候收手机而已,到了晚上和周末就发下来,我手机泡水了,还没来得及买,所以借了朋友的手机给你打了电话。”
他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随即迎来一阵无言的安静。
弥艾问:“累吗?”
“呦,宝艾现在会心疼人了,”秦风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时有些磁性地过分,“不累,说说唱唱而已,我都习惯了,就是在节目播出之前我估计很难和你联系上了,下周我们要统一交手机了。”
交手机?
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只是个音乐节目而已,这也要封闭训练?
她还未开口,又听那边道:“这次你过年要一个人了,会不会孤单?”
“孤单什么?”弥艾毫不在意,“我以前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又是一阵沉默。
“那……我挂了?”
她眉头一挑,“好。”
几秒后,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
弥艾收起手机,目光隐晦。
奇怪,和秦风的这段通话里,她莫名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还是让沈助理查一下吧。
电话另一头,秦风刚将手机还给朋友,肩膀就被路过的一人狠狠一撞。
他吃痛地皱起眉,那人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大大咧咧道:“不好意思,没看见。”
抛下这句没什么诚意的抱歉,转过头就和朋友说笑起来。
队友眉头一拧,就要上前理论,“你……”
秦风拦住他,摇头,“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走吧。”
队友这才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不远处的几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哼笑出声。
“还以为胆子多大呢,又是一个窝囊废。”
“还有他们队的那个秦风,年纪那么大了,还来参加咱们这种比赛,他要是再大上几岁,都能把他队里那个最小的队友生出来了。”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路过的选手们投来异样的目光,纷纷加快了脚步。
“真不知道赞助商选他来做什么,年纪这么大了,能创造多少商业价值?”
“说他能力强呢,我是没看出来,都三十了,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呢,搞什么乐队。”
“就是长得帅点,咱们这节目又不是选美,要那么帅干什么?”
“不过听说他妹妹很有钱呢,”一人道,“就是刚才和他打电话的那个,听他队友说,他妹妹自己开公司,是个大老板。”
“真的假的?”
先前撞秦风的那人脸色难看,“我在A市生活了20年,就没听说过一个姓秦的有钱人,更何况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多见过世面的人。”
“汪哥说得也对,总不可能他妹有钱,他没钱吧?”
几个男生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是亲妹妹吗?”
汪越宏冷笑一声,“够呛。”
就算是亲妹妹又如何,他姐可是跟项家那老男人有一腿,秦风的妹妹再厉害,能比得过项家?
“——那节目是项家投资的?”
弥艾坐在办公室里,送到她手里的这份资料,正是秦风所在的节目剧本。
沈助理道:“是,项家今年投资了很多娱乐节目,秦先生参加的这个只是其中之一。”
弥艾手指翘着桌面,面露沉思,“有内定的吗?”
“这……弥总,这种节目有很大几率是要捧一个人或一个团队的,不过参赛选手大多都没有签公司,内定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现在还能投资吗?”
沈助理考虑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这时候投的话可能拉不到冠名,不过可以让他们尽力试试。”
钱嘛,没人会嫌多的。
弥艾点头,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眼眶,“去做吧。”
“对了弥总,”沈助理面露犹豫,“谢总在贵宾室等您,他还带着一捧花。”
“花?”
“是的,”她解释道,“和那些天送来的一样。”
弥艾无语,“丢出去。”
“那谢总……”
“也一块丢出去。”
沈助理擦擦汗,“好的弥总。”
她带着弥艾的命令去见谢云晟,本以为这位谢总会不好说话,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把花留下后转身就走。
沈助理松了半口气——另一半在第二天见到这位谢总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直到第三天、第四天……
弥艾烦了,“让他来我办公室,带来的花给我丢出去。”
沈助理战战兢兢地去通知那位谢总,“谢总,弥总让你上楼,花就不用了。”
谢云晟面露惊喜,“她终于愿意见我了吗?”
沈助理:……
她就没见过这么没数的人。
谢云晟对着玻璃整理好着装和发型,这才容光焕发地和她一起乘电梯上楼。
“谢总,”沈助理将他送到弥艾办公室门口,“弥总就在里面等你。”
她看向谢云晟身后的林秘书,抱歉道:“不好意思,弥总只让谢总一个人进去。”
林秘书看了一眼自家老板,十分有眼色地停下脚步,“我在外面等谢总就好。”
谢云晟轻咳了一声,敲了敲门。
正准备敲门的沈助理又将手收了回来。
房间内传来弥艾的声音,“进来吧。”
谢云晟推开门,落地窗外的阳光折射进来,伴随着一股独特的花香,显得整间办公室格外温馨。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颊微微红润。
好特别的味道,是弥艾的香水味吗?
在他身后关门的沈助理也闻到了这股浓浓的香味。
她不禁皱起眉头,问一旁的同事,“阿姨今天拖地用的是仓库里那款味道最大的香氛?”
同事压低了声音,“弥总让我们喷在门口的,据说那位谢总很讨厌强烈刺鼻的味道。”
沈助理转头,瞅了一眼一脸陶醉的谢总,“嘶”了一声。
看着也不像是讨厌的样子啊?
谢云晟忽然干哕了一下,自己拍了拍胸口,又笑起来。
沈助理:……
她不懂,她大受震撼。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弥艾压抑着烦躁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好玩吗?”
谢云晟脸色微微发白,强压下那一种反胃的感觉,看着坐在老板椅上的年轻女人,他的神色缓缓恢复正常。
“好玩?”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到弥艾身前,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微微倾身。
“不这样的话,你肯见我吗?”
男人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镜片后的眼睛满是狡黠,“你不想见我,但我想见你,弥小姐,我……”
弥艾站起身,猛地挥手。
——啪!
谢云晟被打得侧过脸,脸颊很快就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疼痛感骤然袭来,他错愕地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僵硬。
“你——”
弥艾吐出一口气,坐回老板椅上。
这下舒服多了。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谢云晟分不清自己是该震惊还是愤怒,他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他这一脸恍惚的表情,弥艾勾起唇角,心情难得好了一些。
她拽着男人的领带,一把将他扯过来。
“记住了吗?”
弥艾用力拍拍男人的脸,眼神轻蔑,“下次再找事,就不只是一巴掌了。”
说完,她将人轻轻一推,随着力度坐在老板椅上向后一滑。
轻飘飘的话语随之响起。
“真是抱歉啊,谢总,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实在是情不自禁。”
她笑起来,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恶意。
“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第088章 “……不能拍照。”
“林霄。”
沈助理推开门, “弥总。”
弥艾惬意地倚在椅子上,抬了抬下巴,“送谢总回去。”
……这么快?
沈助理低声道:“谢总, 您请。”
谢云晟浑浑噩噩地转身,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定在这人脸上那个红彤彤的巴掌印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位谢总从进门到刚才应该才过了不到五分钟吧?
这脸上……
他垂下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半晌, 石化在原地的男人才有了动作。
他不敢置信地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 目光复杂地看下那个始作俑者。
弥艾低头按着手机, 只把他当作空气。
“……好, 我走。”
他神色怪异地僵着身体转身,门口的林秘书连忙迎上来。
“谢总, 您……”
话还未说出口, 手里的公文包就被谢总一把抢过去。
他动作一顿, 一脸了然。
谢总真是……
他憋住到了嘴边的话, “谢总, 您慢点。”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弥艾这才抬起头, 将手机随意地丢到桌上。
她靠在老板椅上, 长舒了一口气。
——有点想小男友了。
弥艾再次回到棕榈岛时, 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她给祁容发了消息, 一时半会儿没收到回复, 干脆去酒吧守株待兔。
她到的时候天刚黑, 酒吧外露天的桌椅挂上了小巧玲珑的复古灯泡, 统一通电后,为这片海滩增添了一丝夏日的气氛。
酒吧老板见到她, 眼神中流露出隐晦的促狭,“小姐, 你是来喝酒还是找人的?”
“找人,”弥艾靠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祁容在吗?”
“他去岛上采风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旁边有新的顾客点单,老板立刻又换上一张笑脸,“您点什么?”
弥艾在吧台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祁容的身影,她干脆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随着话筒里的“嘀嘀”声一并响起的,是近在咫尺的年轻男声。
“你回来了?”
弥艾起身挂断电话,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你怎么又穿上这身衣服了?”
年轻男人穿着他们见面时穿过的那身警官制服,手里拿着还没来得及带的兔耳。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确定关系后两人就短暂地分别,弥艾莫名觉得今天的男人身材似乎更好了。
被制服包裹着的劲腰几乎两只手就能握住,略显廉价的布料穿在他身上,却像是量身定制的套装。
他似乎才刚洗过澡,发尾还湿润着,那一双黑而圆的眼睛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
“今天晚上有晚会,我要值班,所以才换了这身衣服。”
祁容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摆,总觉得女人的视线似乎要将他灼烧了。
弥艾十分自在地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一周没见,你不想我吗?”
“不要……在这里问,”他窘迫道,“他们都看见了。”
“你很怕被别人看见吗?”
弥艾的视线扫过周围一圈,收获了不少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倒是能理解祁容的不好意思,但看着他这副表情,她莫名有种想要更过分地欺负他的冲动。
忍一下吧。
她怕把祁容吓跑了。
“我听你们老板说,你去采风了?”
祁容推了推头上摇摇欲坠的兔耳朵,听她提起拍照的事情,脸色这才恢复了一些。
“听当地人说最近海上会有鲸群出没,我今天一直在海上,没来得及看你给我发的消息。”
弥艾摸了摸他泛红的手心,“你怎么去的?”
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被异性触摸,但他还是老实道:“岛上有渔民,我跟着他们帮忙,他们就带我出海。”
“你还真是……多才多艺,你会撒网捞鱼?”
“会撒网,但捞不到鱼。”
祁容不好意思摸摸后颈,动作间胸口的纽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弥艾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那里看去,却还是忍不住停留了一秒。
紧接着,男人控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被发现了。
她神色自若,“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去海上钓鱼。”
“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在海上呆多久就待多久,”弥艾的语气中充满了诱惑,“如果你想去的话,我明天来接你,好吗?”
祁容犹豫了一下,总觉得有种即将面对危险的错觉,还是没能抵挡住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这句话的吸引力。
他艰难道:“……好。”
弥艾唇角勾起,“你先工作,那我们就明天见?”
“明天见。”
她凑近装作要亲他的样子,见男人脸色暴红,便虚晃一枪。
“你脸红什么?不会是以为我要亲你吧?”
祁容错后半步和她拉开距离,绷着脸强装镇定道:“我没脸红,是今天出海晒的。”
但那双眼睛却透着湿漉漉的羞赧。
弥艾最喜欢他这副言不由衷的表现。
她喜欢送上门来的男人,但偶尔也会啃啃硬骨头。
有时候软的吃多了,难免不会想吃点硬的。
她捏着他的耳垂,在他唇瓣上咬了两口,这才满意地离去。
祁容不敢看她离去的背影,可唇上传来的微微痛感却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同事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道:“明天有约了?”
祁容强撑着脸上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别瞎猜,工作吧。”
只是在同事一脸了然的表情下,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廓。
第二天一早,弥艾特意换了一身方便出海的衣服,开着游艇到海边等祁容。
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出现。
她摘下遮阳帽,冲着他挥了挥手。
穿着一件宽松衬衫的男人不自觉加快脚步,等来到弥艾身前时,他不禁被码头上飘着的那一艘游艇惊到。
“……这是你租的?”
“不是。”
她买的。
弥艾把自己的遮阳帽扣到他头上,“先上去再说。”
祁容扶着甲板上的栏杆跳上去,船身晃了晃,很快就恢复了平衡。
游艇不算大,但能容纳十几人同行,只是今天整个船舱里只有他和弥艾两人。
“没有其他人吗?”
弥艾眨了眨眼,“应该,没有?”
她将墨镜别到耳后,眼底的笑意格外明显,“你在担心什么,我来做你的司机不好吗?”
“你会开游艇?”
“不会的话,船上也不会只有我,”她道,“别害怕,我会把你安然无恙地送回来的。”
祁容拉开安全带扣到腰上。
他想说他胆子还没那么小。
但话还没出口,游艇忽然向前驶去,他被惯性向后一推,撞在柔软的椅背上。
“我问过当地的人了,你要是想看鲸鱼群的话,只能往接近深海的方向去,一来一回也要两个多小时。”
弥艾目光放在眼前辽阔的海面上,还不忘安抚祁容,“别担心,我不会把船开翻了的。”
“我没有担心这个……”
祁容侧过头,余光却不自觉落在女人的侧脸上,周围溅起的海浪拍打在船舱,水汽透过敞开的窗户氤氲而来。
他抿了抿唇,摸着胸前的相机,没有说话,可心脏却开始剧烈跳动。
——咔嚓。
女人被这快门声吸引,面带笑意侧过头,“偷拍我?”
祁容惶然地和她对视,却在女人的眼底望见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伪装有没有成功,但心跳声已经向他暴露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片云彩遮住了太阳,同样遮住了照射进船舱的阳光。
女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捉摸不透。
原本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按下操纵台上的开关,划破海面带来的失重感与惯力缓缓消失。
船舱里静得只能听见他愈发明显的心跳声。
——啪嗒。
游艇安静地停下。
祁容眼前一黑,双眼被一只手捂住。
下一秒,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女人身上熟悉的香气将他包裹。
祁容呼吸一滞。
太阳高挂在一望无际的天空,海面上波光粼粼。
大海上,一只孤零零的游艇在海面上随着波浪飘浮。
狭小的船舱里,两道身影一上一下重叠。
“唔……”
祁容一把抓住女人的手,“等、等等,别摸。”
急促的喘息声中,他咽了一口口水,“你说过不会做的。”
弥艾亲亲他在此刻显得格外红润的嘴唇,眼睛弯起,带着诱哄意味的声音在船舱中响起。
“我不做什么,只是看看。”
祁容揪住领口,目露控诉,“你之前也说过只是看看,结果!”
“上次是我的错,是我吓到你了。”
她亲着他颤抖的眼皮,唇瓣自扑闪个不停的睫毛上划过。
“我不骗你——你戴我给你的那对耳环了吗?”
“没戴……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的抗拒已经减少了。
弥艾趁着他一瞬间的松动,握住他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的刹那,祁容心口一颤。
“我买了新耳钉,想亲手帮你戴上,你看——”
她露出被发丝遮挡的耳垂,一颗二克拉大小的钻石耳钉闪着璀璨的光芒。
“好看吗?”
看着她那双期待的眼,他还是妥协了。
男人羞耻地用手臂挡住脸。
“……不能拍照。”
(致审核:只是帮忙戴饰品,没有船戏描写)
第089章 又是一个看脸的肤浅女人
“祁容、祁容?”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祁容从恍惚中醒来, “怎么了?”
“ 6号桌客人的酒你送去吧,我这边还有一桌。”
他接过托盘,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好。”
祁容走后, 同事送下酒,再回来时, 吧台前熟悉的客人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们这吧台小王子心情不好?怎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同事笑了一声, “哪里是不好?好得太过了, 你是没看见他傻乐的时候。”
酒吧老板擦着酒杯挤了过来, “一会儿忙完记得布置一下场地,别忘了。”
他抛下一句话, “记得跟祁容说。”
转身又去通知其他人。
客人一脸了然, “我听说今天有求婚的, 原来是订到你们这里了吗?”
同事耸耸肩, “谁知道呢?哎, 祁容——老板让咱们把外面那边布置好, 晚上有人要用。”
祁容点头, “好。”
他像往常那样擦洗着酒杯,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屏幕一亮, 弹出几条消息。
【姐:[转账]备注:生日快乐】
【姐:我这边有工作先不回去了, 等忙完这段日子还要飞去美国那边】
他把湿着的手擦干净, 没收他姐的转账。
【祁容:我不是小孩了, 你不用管我】
同事挤过来, 一脸掩饰不住的好奇,“这段时间怎么不见你姐?”
“她有事回国了。”
见同事面色不对, 他一笑,“工作而已, 你要是想追她的话就去。”
心里的想法被戳破,同事尴尬一笑,连忙端着托盘装作有事要做的样子。
这个时间点来的客人比以往要少一些,祁容靠在吧台后,低头翻着手机里爸妈的朋友圈。
他妈爱事业,朋友圈都是在世界各地拍的照片。
他爸婚后就很少从事与摄影相关的行业,一心一意做个家庭主夫,但和他妈感情不和,十多年前两人离婚。
没过多久他爸又找了一个继任妻子,这些年才开始工作,朋友圈的背景是他和妻子儿子的照片。
祁容关掉手机,面色如常地擦拭着酒杯,只是眼神有些放空。
生日而已,和平常有什么区别?
突然,脸颊一凉,他猛地后退。
待看清来人的脸时,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回想起前几天他们在船上……
他耳廓一红,避开女人的视线。
弥艾觉得好笑,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说出来,于是道:“把手伸出来。”
祁容狐疑地伸出手,“……你要干什么?”
弥艾将一只崭新的男士手表放在他手心,“送你的。”
手表设计简约低调,皮质的表带在酒吧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祁容虽然不知道表的具体价格,但能看出这是个非常贵的牌子。
“我不要,太贵重了。”
“不贵,我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祁容心里划过一股暖流,但还是坚持道:“不行,我不能收。”
弥艾无奈, “一块表而已,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退回来过,你要是不喜欢就丢了吧。”
“没有不喜欢……”
他抿了抿唇,决定查一下手表的价格把钱转给弥艾。
无功不受禄,即便是谈恋爱,他也不想占她的便宜。
祁容默默将手表戴到手腕上,再抬头时,欲言又止。
他想问: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但还是没说出来。
他低头看着那块手表,低声道:“谢谢。”
弥艾问:“你晚上有空吗?”
“今晚不行,今晚比较忙,我们还要布置场地,应该是有大活动。”
她托着下巴,歪头看他,眼神中带着笑意,“所以说,你晚上需要穿上次的警官制服吗?”
“什么制服……”他面上一窘,“只穿正常样子的服饰就行。”
弥艾眼尾一扫,轻笑,“这身衣服吗?也很适合你。”
祁容被她的眼神看得手一抖,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酒杯,半杯酒洒到他胸口。
淡绿色的酒液浸透了一大块白色衬衫,湿漉漉的贴在男人的肌肤上。
他有些窘迫,“我去后面换身衣服。”
“好,我等你,记得快点来。”
祁容“嗯”了一声。
哇——终于得到回应了。
不枉她这些天的努力。
祁容走后,一直在旁边的老板笑眯眯搭话,“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
“我还以为你们会接着这个日子搞个派对或者双人约会呢。”
弥艾眉头挑起,“这日子?”
什么日子?
祁容回到换衣室,刚换上干净的制服,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按下接听,男人的声音从那边响起。
“小容啊,最近和你妈联系了没?”
他皱眉,“关你什么事?”
“什么叫关我什么事?”
男人提高嗓门,以为可以借此唬住他,却不知道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躲在姐姐身后的小孩子了。
“你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工作。”
男人软下语气,“小容,有钱吗?借点钱给我,我和你阿姨最近要愁死了,你弟弟上学要拿80万的学费,我们一直给他凑着呢。”
“……”
祁容的心又冷了一瞬。
男人还在碎碎念,“你们做哥哥姐姐的也要贡献一点,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你可不要学你姐,祁悠那个不孝子,竟然拉黑我。”
男人似乎觉得这样可能换不起他的孝心,便开始回忆从前,“你们小时候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结果生了两个白眼狼,二十多年了一点用都没有,哎呀,我真是……”
祁容忍无可忍,“我妈转过你钱了吧?那些钱你都拿去干什么了你心知肚明,你还好意思说照顾我们——把我姐照顾到烫伤需要做手术?照顾到我高烧?”
他极力压制着声音,可情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泄出来,“她不管我们,你难道你就尽责任了吗?我发烧的时候,我姐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在干吗?你在和女朋友约会——”
男人结巴了一下,“那是有原因的……”
没找出借口来,他顿时恼羞成怒,“我是你爸,我对你够好了!子不言父过,有你这种不孝子吗?我真后悔生了你俩!”
“我也后悔做你的孩子,”他的心冷了,“钱的事想都不要想,做梦吧。”
男人软下语气,“小容,你要是有钱就借我点,等周转开就还你,你姐不是挺有名吗?她肯定有钱,你跟她借一下,我就不指望你了,行吧?”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男人一愣,“你那边有事?”
祁容一阵恶心,狠狠地挂断电话后,全身的力气便仿佛在一瞬间抽离。
他倚着墙缓缓下滑,躲在挂满衣服的衣架下捂住脸。
多可笑,曾经把他和姐姐撇在家里自己出去和朋友喝酒聚会的男人,竟然愿意为了孩子的学费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向他求助。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人的印象已经跌落了谷底,没想到厌恶竟然还能更上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换衣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埋头在胳膊下的祁容动了一下。
几个年轻人说笑着进来。
“吧台后面的那个客人你们看到了没?我找她搭讪的话成功率有多少?”
“哈,你做什么梦呢。”
那人不服,“我凭什么不行?”
“她是祁容的女朋友,人家就算没男友,也看不上你。”
“啊?”
那人“啧”了一声,“又是一个看脸的肤浅女人,我看她像是挺有钱的样子,可惜了。”
“她有钱?你眼瞎了吧。”
一人冷笑,“你看她穿的那衣服,要么是看不出牌子的便宜货,要么就是仿的几十万的高奢,这么有钱的女人能来咱们这里消费吗?你也不想想。”
“可是我看见她给老板留的地址是在后面的别墅区。”
“你以为住别墅就是有钱人?别墅一晚就十几万,她们一群人都下来一天也就摊个几千块钱。”
虽然说几千块钱一晚对他来说也挺不舍得了吧,但和真正的有钱人还是差远了。
“我还是觉得她家里像是有点钱的样子,就算没钱也没关系啊,冲她的张脸我也愿意。”
“你等她和祁容分手了再上位不就行了?看她长那样,肯定是个来岛上傍大款的,和祁容只是玩玩,不会长久。”
那人又恢复了信心,只是还忍不住失落,“光有一张脸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给我花钱的富婆——我什么时候能遇见富婆啊?”
几人一阵大笑。
“你说得太大声了。”
“这有什么,我是个男人,爱钱天经地义啊,”他理直气壮道,“不过祁容的女朋友真漂亮,我送上门的话,她能不能和我来场地下情?想想就刺激。”
他早就看祁容不顺眼了,一个男人长得跟个女人一样,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可偏偏那些人就跟瞎了眼一样,只能看见他,看不见自己。
如果祁容的女朋友和他搞在一起……
一想到那画面,他几乎要笑出声。
“祁容那个愣头青,估计连初夜都没交出去,还是我……”
——咣当!
衣架下摆着的箱子掉落在地上,几人吓了一跳。
“原来是这玩意儿……祁容,你怎么在这儿?”
回应他的是飞来的一拳。
“啊!”
他捂着眼,“你!”
“祁容,你冷静一下,他也不是故意的——”
“快来人,打人了!打人了!”
走廊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来人推开换衣间的门,见到这场面顿时一愣。
“祁容——祁容!你女朋友找你。”
第090章 祁容,生日快乐
祁容整理了一下衣服, 从口袋里拿出弥艾送的那块手表仔细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受到破坏,这才松了一口气。
被打的男人“呸”了一声, “一个假表而已, 宝贝什么?”
祁容不愿搭理他,这人却以为他怕了, 顿时得寸进尺。
“你以为她和你谈恋爱是喜欢你?别做梦了, 人家就是来钓凯子的, 你这种穷光蛋就是她的踏脚石, 竟然还打我,真是不识好人心。”
“这是我们的私事, 不用你操心。”
那人脸色扭曲了一瞬, 显然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
“而且, 我不在乎表的真假, 也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祁容将腕表戴到手腕上, 往日和气的面庞上布满冰霜, “就算表示假的又怎样?我喜欢不就行了?”
“你……你真是疯了。”
他面容扭曲, “你就是个傻子!这女人一看就是骗你的, 等以后你被她骗了你就知道了!”
不在乎?
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一个男人会不在乎这些事情。
祁容听见自己说和他女朋友约会这么生气, 肯定是因为他早就觉得自己控制不住那个女人, 这件事刚好被他戳破了才恼羞成怒。
至于他说的什么两情相悦的话, 他一点也不信。
又不是读书的时候, 这个年纪还搞什么两情相悦,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祁容冷着脸直接将他无视掉, 径直离开。
走出去没多远,身后便传来骂骂咧咧的咒骂声。
他早已习惯这些人的行事作风, 只当作没听见。
穿过走廊,酒吧悠扬的音乐声逐渐清晰,他一直提着的心缓缓放下。
祁容整理好装束,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弥艾身边,“安迪说你在找我?”
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和那几人动过手,表情依旧和往常一样,他稍微松了口气。
“下班后先别走,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他一愣,也没有问她说什么话,只是点头,“好。”
弥艾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腕表,眉眼一弯。
祁容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有些不太自在的将手藏到身后。
“藏起来干嘛?很适合你。”
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直白的眼神,却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手足无措。
“我要去工作了,”他别扭道,“我下班要很晚了,你累的话就回去,不要等太久。”
弥艾笑眯眯地答应了。
祁容转身就走,却被她一把拽住。
女人眼角眉梢带着笑意,手指点了点脸颊,“不给我个离别吻吗?”
离别吻……在这里?
“现在人太多了,”他脸色窘迫,小声道,“等我下班或者明天见面的时候再……行不行?”
“只亲一下。”
他只好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一下。
在他亲吻下去的刹那,女人十分熟练地转头,捏着他的耳朵加深了这个吻。
几个旁观的路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祁容被笑的脸颊发烫,想推开她,又担心手下失了力把她弄伤,只好一直等弥艾松手。
耳垂上的手指缓缓下滑,抚过他上下滚动的喉结,随即被他一把抓住。
“我、我去工作了!”
祁容狼狈逃窜。
留在原地的弥艾无奈一笑,心情却从未有过的舒畅。
天色渐暗,酒吧外的灯光却亮得像是白昼。
祁容过去的时候,安迪几人正在布置酒吧前方那一片区域,原本放满桌椅的空地现如今堆满了许多由木箱装的香槟和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酒。
安迪看见他,招了下手,“这边。”
“需要我做什么?”
“你帮着摆香槟杯吧。”
他把一箱消毒后的香槟杯端过来,担心道:“刚才怎么回事?”
他只来得及听了后面几句话,来龙去脉也没听全,但也知道多半是乔越那帮人找事。
他们搞小团体不是一天两天了,同样是来岛上打工的华国人,相比于乔越几人他还是更喜欢和祁容相处一些。
当然,也有他姐的原因。
祁容没说话,表情 淡淡,难得不像以往那样带着笑意。
安迪眼尖地瞧见了他手腕上的手表,“换新手表了?换了也挺好,之前那个表带的坏了也没有见你丢,你还年轻,对自己舍得一点嘛。”
提到腕表,祁容的神色稍稍缓和,流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温情。
“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啧,还是第一次见你露出这种表情,”安迪一脸揶揄,“什么别人送的,你女朋友送的吧。”
耳畔传来一声嗤笑,两人顺势望去。
乔越左眼圈红了一圈,在灯光下看过去像是打了一圈红色的眼影。
他不愿意放弃今晚的差事,好在祁容打得并不重,而且现在又在夜里,即便有月色和灯光也看不太清他的脸。
见祁容看过来,他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虽然担心他在突如其来的给自己一拳,但狐朋狗友都在身边,他只好硬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
不敢像更衣室里那样大声,只好小声嘟囔,“那女的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你也傻,把那女的当真爱,早晚都要被她骗的一屁股债。”
他又瞥见祁容的手表,冷笑了一声,稍微加大了一些音量,“假表而已,也就是某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才当真,连发票都没有,谁信这真的?”
安迪放下手里的木箱,“你说什么呢?”
乔越立刻往一旁闪去。
“怂死吧,”他撇撇嘴,转头安慰祁容,“乔越就是闲的,你不要被他影响了,他就是一搅屎棍。”
“他说什么都无所谓,影响不到我。”
前提是不牵扯到弥艾。
乔越躲到一边,他几个朋友毫不客气地嘲笑,“你怂什么?”
“不就是被打了一拳吗,用得着这么害怕?”
“胆子真小,哈哈。”
见乔越有些急眼了,那几人这才住嘴,只是眼神中还带着调侃。
乔越也顾不上回嘴,转而问:“你们打听到了吗?今天晚上包场的是哪个富婆?”
“人还没到呢,等到了我给你指出来。”
他有些失落,“这都什么时间了,要是包场的话,不应该早就来了?不会不来了吧。”
“人家可是有钱人,满世界飞,今天白天刚去法国一趟,还得半小时时间才能到,着什么急?”
“真有钱了,我也想去法国玩一趟。”
“这就羡慕了?你要是知道人家坐的是私人飞机,不得直接爱上?”
“去一边儿去,”乔越笑着骂了一句,“今天晚上到底是不是求婚?”
“什么求婚,人家是准备办派对,你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他随口道:“我听老板讲的——如果是办派对的话,会不会有很多有钱人来?”
“应该吧。”
“咱们的机会来了,”他连忙加快手下的动作,“早点干完活,我要回去换身衣服,今晚上一定要钓到个富婆——”
那几人也加快速度,看向对方的眼神中藏着微不可察的警惕。
从现在开始,他们的小团体就破裂了。
谁能得到富婆的青睐,谁就成为新的赢家。
而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们是不会介意坑曾经的好兄弟一把的。
毕竟防火防盗防兄弟嘛。
乔越紧赶慢赶把自己的工作做完,迎着几人如刀刺的目光,他扬长而去。
开玩笑,他不趁这时间收拾一下自己,难道要帮他们一起干活吗?
回去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祁容,见他还在老老实实地摆着香槟塔,不由得轻蔑一笑。
长得帅身材好又有什么用?
一个木头桩子而已。
他想到弥艾心里忍不住冒酸水。
心道那女人白长了一个聪明相,结果瞎了眼竟然看上了祁容。
就让这两个穷光蛋互相消化吧,而他的目标可是那些挥金如土的富婆——当然,他不限性别,只要有钱,男女都行。
只是,他想了想那些有钱男人的样子,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一顺位当然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大小姐们,如果大小姐他蹭不上,四五十岁或者年纪再大一些的富婆也可以。
这些白富美们百分之八十都没经历过挫折,只要他略施小计,就能在她们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其实再早上十多年,他还是能做一下梦,梦想着自己入赘给这些有钱人做女婿,得到岳父的扶持扶摇直上。
等到岳父岳母老了,大小姐也成了黄脸婆,到时候不就全都是他说了算?
可惜,现在的独生女不好骗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跑到国外来赌一把。
他早就听说来这个岛上度假的游客全都非富即贵,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其实前段时间他还勾搭了一个儿子比他大两岁的离婚女人,眼见着对方都答应带她回国结婚了,结果被那个女人的男朋友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
刚巧那边的监控坏了,他被了一顿打也不敢报警。
想到这,刚养好的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乔越打了一个哆嗦,便又重整旗鼓。
今晚一定要钓上一个富婆,不然他这半年就白在岛上打工了。
他飞快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显身材的衣服,上衣的领口开到了肚脐,只要弯下腰就能露出他的腹肌。
打扮好了,他有喷上香水弄了个发型,觉得自己今天能帅过祁容,便十分得意的回到酒吧。
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比他来得稍晚一些,头发上同样打着发胶,一副搔首弄姿的样子。
他暗中不屑,但还是把扣子又解开一颗,这下彻底成了酒吧里最吸睛的那个。
老板对他们穿自己衣服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制服可以不穿,但头饰必须戴,不然客人怎么区分出哪个是服务员?
乔越对祁容之前带过的兔耳觊觎已久,他记得祁容扮演兔子警官的那天,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不愿承认自己羡慕了,但还是在老板把这些头饰拿出来时抢先一步拿走兔耳。
可祁容带上是翘屁嫩男,他被衬托得成了驴脸龅牙兔。
乔越不乐意,但也不想把兔耳让出去。
“你说的那个富婆到底来了没?”
“那么着急干什么?人家说来肯定来。”
乔越有点着急了,“你是不是想先下手?”
朋友哼了一声,“我要是想先下手,用得着跟你们说今天派对的事?”
“哎,”他往旁边一撇,顿时精神起来,“看见那个胖乎乎的女人了吗?就是她,可有钱了,家里是做黄金生意的。”
乔越双眼放光,“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有自己的渠道,你不用问,我不会骗你们的。”
切。
他也不再纠缠,确定那个女人的方向,从吧台上随意端起一杯酒便走过去。
和女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立刻把酒水往自己身上一泼,夸张的惊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女人被他吸引住了。
赵亦然上下打量着这个演技浮夸的年轻男人,目光在他敞开的领口上划过,有些好笑地从一旁抽了两张抽纸递过去,“擦擦吧。”
乔越连忙把纸接过来,感谢道:“谢谢你,我请你喝一杯吧。”
“不用了,我有事。”
他只好惋惜地看着这张人形钞票从他面前离去。
不过还是有收获的。
看她的样子,估计对他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等一会儿他再到她面前发存在感的时候,还能增加一点好感。
他心里美滋滋的一边幻想着自己抱上富婆打脸曾经拒绝过他的那些女人,一边又畅想着以后。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另一半——有钱多金还年轻。
虽然长得不是特别漂亮吧,但也能看得过去。
这种长相普通的女孩更容易得手,她们通常会因为容貌而自卑,抵挡不住像他这样的帅哥的追求。
他要是得了富婆的青睐,祁容和他女朋友算什么东西?
他得意地勾起唇角,余光瞥见祁容还穿着那身普普通通的制服在人群中穿梭,不禁心生嘲笑。
长得好看又怎样?
一点不会利用自己的优点,以后就等着给他打工吧。
乔越轻咳了一声,在祁容端着托盘经过时,装作无意地撞上去。
嘶——
他五官一阵扭曲。
这人是铁做的吗?
他撞上去就跟撞上一块石头一样,半边身子差点都麻了。
祁容皱起眉,不想和他多说废话,转头便走。
“横什么?”
乔越正要像以往那样按地理给他找点事,却忽然瞧见刚才见过的赵亦然竟然又出现在卡座附近。
他连忙将祁容的事情抛到脑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刚才泼上去的那一片酒水在夜里看不太清,这才重整旗鼓朝着女人所在的方向挤过去。
赵亦然挂断电话,身旁的年轻男生十分贴心地为她吃了一块切好的果切,“亦然姐,学微姐她们不来了吗?”
她横了一眼,男生便闭上嘴不再多问。
“没什么好玩的,再待上几天,咱们也走。”
“好,亦然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赵亦然摸摸他的脸颊,好笑道:““嘴还挺甜,跟不少人说过吧?
男生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磕磕巴巴地解释,“亦然姐,我没有……”
“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酝酿的托词被打断,他松了一口气,朝着男人的方向看去,身为男人的第六感立刻拉响。
赵亦然不虞地抬头,见到乔越后扯起嘴角。
乔越还恍若未觉,一个劲地卖弄着身材,“我们真有缘分,要不我请你喝一杯吧?”
“……”
他的话落到地上,半晌没有人接。
他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心里把这个不懂颜色的丑女人骂了好几遍,这才借着倒酒的动作弯下腰,让领口大开。
倒完久,他抬起头,正好撞入女人深不可测的眼底。
他不知为何忽然慌了神。
一旁的男生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行了放那儿吧。”
完全就是称呼服务员的语气。
如果不是赵亦然在场,他一定会和这人吵一架。
但为了给富婆留下好印象,他只好忍了下来,正当他暗中思索着对策时,却见原本对他爱答不理的女人忽然露出一个笑脸。
一定是他装绿茶装对了!
乔越可怜巴巴地抬头,“小姐……”
女人端起酒杯,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径直穿过他,走向门口的方向。
他顺势望过去,瞧见一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不是祁容他那个女朋友嘛,她来这里干嘛?
不会是想借着这次派对钓个凯子吧?
呵,真是个拜金……
他动作一顿,惊愕地看着对他爱答不理的富婆走向弥艾。
两人笑着碰杯,融洽的氛围像是老友相见。
不、不可能。
一定是这个富婆口味独特喜欢女人,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他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你。”
赵亦然转头,正好和失魂落魄的乔越对视,她挑了挑眉,“不认识,一个想套近乎的男人而已。”
弥艾早已习惯了这些狂蜂浪蝶的轰炸,此时也十分理解,“对了,帮忙运来的那些东西——谢了。”
“顺手而已,说什么谢不谢的吧,你今天倒是奇怪,怎么没陪着你那小男朋友?”
“他要工作,”她转过头,看见一直要等的人,“先不说了。”
赵亦然举了举杯,“祝你顺利。”
多谢。”
弥艾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空酒杯随手放到一旁,目光紧紧地锁在吧台后的男人身上。
祁容忙到深夜,原本的制服也被汗水浸湿,他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干脆……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他没有穿制服,只穿了和弥艾第一天见面时穿的那件工装背心和牛仔裤。
工装背心布料单薄,几乎将他上半身的每一寸肌肉起伏都暴露在外。
他一出现,四面八方的视线就不自觉集中过来。
弥艾也不意外。
她的目光扫过男人被酒吧内昏暗的灯光照得微微发亮的臂膀,犹若实质般一寸一寸将他身上每一寸肌肤吞没。
忽然,她皱起眉。
吧台后,一个年轻男人狠狠地推了祁容一把。
他没有提防,撞到了身后的木质酒架,弥艾只是看着,就感受到一阵生疼。
“——乔越?”
祁容放下手里的调酒器,不解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从哪学的招数,这么会勾引女人。”
乔越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幅画面,就忍不住面色难看。
那个有钱的女人为什么会和祁容的女朋友相谈甚欢?
他努力说服自己这不代表着什么,可却还是忍不住崩溃。
他为了找个富婆做了那么多努力,却不如人家天生的一张脸。
可偏偏祁容这人还装模作样地说自己不在乎——是,他是不在乎,可他什么都有了,又何必像他这样去争取抢?
“祁容,我真没想到你心机这么重,看我像马戏团的猴子那样上蹿下跳很有意思是吧?”
“……”
祁容不理解,也不明白。
这人几个小时前还在说他没脑子,结果几个小时后就指责他心机。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他交接班的时候了。
弥艾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向他挥了挥手,他也来不及再和这人纠缠,就朝着她的方向赶过去。
“跟我来。”
弥艾牵着他的手,两人来到临近海岸线的沙滩上。
“闭上眼。”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祁容还是乖乖地闭上双眼。
失去了视觉,其他的四感就变得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海浪声中,弥艾悠然的声音响起。
“睁眼吧。”
祁容睁开眼,下一秒,瞳孔骤然收缩。
海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艘亮着灯的小船,船上摆满了红得妖艳的玫瑰,粗略看过去,船只的数量几乎不能用肉眼计算。
这些玫瑰花船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宛如油画中的场景。
弥艾认真道:“我还是第一次送男生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所以就多买了一些。”
这句话她已经和至少一半的男友说过了,但现在拿出来也依旧不过时。
祁容面露动容,面对这样的场景,很难有人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
他还未开口,弥艾忽然侧耳,“你听。”
“什么?”
“抬头。”
伴随着这两个字一并出现的,是远处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他抬起头,绚丽的烟花恰好在夜空上方绽开,一朵朵,一簇簇。
烟花结束,他原本以为今天的惊喜到此为止,可没料到下一刻,漆黑的天幕中忽然出现繁星点点。
无人机在空中组成了“祁容生日快乐”几个大字,伴随着一并出现的烟花,不断变换着字体。
祁容站在原地,眼底映照着夜空中绚丽的烟花与生日祝福,原本平静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侧过头,看向女人的双眼。
她笑着回望他,轻声道:“祁容,生日快乐。”
刹那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动攻破了二十多年来建起的坚固围墙。
他的心猛然一沉,那些克制的、恐惧的、痛苦的一切全部灰飞烟灭。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即将坠入无边深渊——一段由上位者主导的爱情,他未曾拥有开始的权利,自然也没有能力让这个关系的主导者听从他的安排。
即便这样,他也会将这一幕永永远远地刻在心底。
弥艾,谢谢你。
他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