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热吻海棠金玉其外,衣冠禽兽!
沈初棠醒来时徐祈清已经不在床上,卧室的门关着,屋内依旧黑漆漆一片,门外的会客厅传来隐隐的电话交流声。
她迷蒙睁开眼,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而后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一觉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下午倒是没有排练,就是得提前去做妆造,滑开手机屏锁,她提前约好的化妆师果然已经发来消息:【Honey!我已经到音乐厅后台咯,不着急,我等你!】
化妆师叫Lucy,美籍华人,从她在纽约时就一直负责她的演出妆造,亚裔妆画得一绝。
沈初棠很少化传统中式妆容,凸显不出她五官上的优势,略清冷的调性实在不适合她。
眼看反正已经迟到,她也不急了,给化妆师回了消息,说自己午休睡过了头,待会儿过来。
对方很具耐心地回了个:【OK!】
丢下手机,正准备起身下床,卧室的房门从外打开,室外一隙光亮照了进来。
徐祈清拿着手机跨了进来,微微抬首发现她已经醒了,刻意放轻的动作恢复如常,道了声:“醒了。”
硬朗身形背光,更显伟岸峻拔。
沈初棠坐在床上,看他一眼,应了声:“嗯。”
抬手打开床头的台灯,从床边站起,赤脚踩上地毯,拢一拢身后的头发,朝淋浴间走,“我待会儿要提前去音乐厅做妆造,下午逛不了街了。”
原本是约好一起吃午饭,吃完午饭再一同逛逛街。
不料计划全被打乱,不仅午饭没能一起吃,还因某个插曲而导致午休睡过了头。
想到这,某种极致腾空又缓慢降落的感觉再次浮现于感官记忆,膝窝袭来一阵软绵,沈初棠抬手摸了摸隐隐发烫的耳根,咬了咬唇,暗自腹诽。
怎么不用费力,却也这么累呀?
徐祈清看着她走进浴室,应了声:“好。”
*
从酒店去往音乐厅,沈卓来开的车,徐祈清下午有个商务安排。
车厢平稳行驶,沈初棠靠在后座的一侧发呆,身边专注浏览文件的人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
烂七八糟的思绪缓缓飘远,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身侧的人。
龙胆紫丝帛衬衣,海青暗纹提花领带,油烟墨西装三件套,发型处理得肃整利落,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手腕搭扶在小桌板上,一下下轻缓翻页着手中的文件夹。
冷欲矜贵得好似与之前俯在她耳边叫她“棠棠”的不是一个人。
金玉其外,衣冠禽兽!
沈卓在前开车,暗暗抬眸看一眼前方的后视镜。
总觉得老板今天和沈小姐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不说话就算了,但好像又不是在冷战,毕竟老板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只是——
想到这,他又悄悄瞄了眼独坐另一侧的沈初棠。
只是沈小姐看不出来心情的好坏,但就是有种刻意离得老板远远的感觉。
吵架又不像吵架,约会又不像约会,搞得他都莫名屏息紧张。
徐祈清看完眼前的最新一页,总觉得身旁时不时递来一道打探的目光,偏头看过去,恰好捕捉到某只小兔子匆匆撤离的暗瞥。
像是,在骂他。
他手扶上文件页,微微侧身,问她:“怎么了?”
沈初棠佯装刚从发呆中回神,转头看过来“嗯?”了声,拨一下耳边的长发,反问:“什么?”
神情看起来倒是坦荡纯真。
好似刚刚被他捉到暗暗窥视的人不是她一般。
男人俊朗的面容背着透过墨色窗膜隐隐照进来的微光,薄薄镜片后的眼睛注视着她,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你打量我做什么?”
沈初棠抚在耳边的手顿了一下,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心虚地找理由,“没有啊,我在想——”
“在骂我?”话没说完,就被一语道破的真相打断。
她抿一抿唇。
这人眼睛是火眼金睛吗?还是会读心术呀?!
她都没转头,也能被发现。
滞顿三秒后再次看向他,假假一笑,“没有呀,夸你呢!”
说着,又是盈盈一笑,声音甜腻腻道:“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人模狗样。
徐祈清看着她眼底的小狡黠。
自以为精明算计的小兔子装狐狸唬人呢。
他扬眉轻笑,“哦?原来如此。”
沈初棠眉眼弯弯,头如捣蒜,“嗯嗯嗯。”
他缓缓曲起手肘抵住小桌板,“原来我在夫人心目中的形象如此正派完美,那劳烦夫人再夸几句,让我再开心开心。”
夫人?
哪里来的夫人?
沈初棠愣了一下,双唇动了
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车在此时缓缓停在了音乐厅的门口,沈卓僵着脊背,在前小心翼翼提醒:“到音乐厅了。”
沈初棠眼眸微微一动,瞥了眼车外,对沈卓投去感激的目光,细白手腕搭上门把,推门下车,“我到了,来不及了,先走了,拜拜!”
徐祈清下意识伸手去捞,人已经先一步迈出了车厢,只余裙摆边沿从他指尖掠过。
迅速抽离,来不及收拢,带走一室的温软馨香。
沈初棠站在车外,看一眼他落空的手,得逞一笑。
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说不定就要像昨晚那样被他反复抓回去了。
拎着包,弯一弯腰,眉眼盈笑,挥了挥手,“晚上见,徐总。”
说完,娇俏转身,朝音乐厅内走去。
徐祈清目送那抹明丽身影消失在视野,收回视线弯唇轻笑,抵在小桌板上的手肘微微一偏,手顺势抚上了前额,垂首继续看向桌上文件。
沈卓整个人僵坐在驾驶位,有一种自己好像开口提醒的很不是时候的感觉。
徐祈清沉寂两秒,道了声:“走吧。”
他应一声:“是。”才缓缓启动了车子。
*
抵达后台,化妆师已经在化妆桌前摆好了化妆用具,满满铺了一桌,姚笪琳正倚在一旁同她说话。
听见铿锵有力的高跟鞋蹬地声,两人同时转头看过来。
见着沈初棠走进来,Lucy笑眯眯打起招呼,“Honey好久不见!”
上一会儿碰面还是在南临,陈树清的隐退收官音乐会。
沈初棠放下包,笑一下,走到化妆桌前坐下,回应了句:“好久不见。”
姚笪琳倚在化妆桌一角,看着她,“中午去哪儿啦?回去午休了?”
中午饭都没吃完就要走了。
说着,瞧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还一去将近四个小时。
Lucy取了块卸妆棉,喷了水,替沈初棠细致擦了擦脸。
她闭上眼睛,顿了下,懒懒应了声:“嗯。”
就在她应下的一瞬间,姚笪琳察觉出不对劲,上午是徐祈清送她来的,她又没自己开车,即刻坏坏挑起了眉头,“回你老公那儿了还是你阿婆那儿?”
声落,闭眸的人微狭双眼,乜了她一眼,没说话。
答案昭然若揭,姚笪琳笑了起来,捧桌上的美式,刚咬住习惯喝了一口,视线就无意扫过沈初棠裙摆领口下,脖子上的一块小斑点。
她以为自己看错,特地扭过头去又细细看了一眼,而后惊讶地张大嘴巴,抬手遮唇,“棠棠!”
Lucy正在上底妆,沈初棠睁开眼睛,快烦死姚笪琳这一惊一乍的模样的,不耐地蹙一蹙眉,“做什么?”
姚笪琳放下咖啡杯,敛一敛讶异神色,咳了两声,“吻痕露出来了啊。”
沈初棠愣一下,倏地抬眸看向前方的化妆镜。
连正拿着美妆蛋轻拍粉底液的Lucy都讶异抬眸。
中午穿的裙子她已经换掉了,主要是……不太能穿了。
好在上午买了好几条裙子放在徐祈清那,出门前她换了条衬衫裙,领口的扣子敞了几颗,翻折领虚笼脖颈,左边下颌往下三指的脖侧上有一小块红痕。
她往镜子前凑了凑,抬手抚上那块肌肤。
在心里怒喊了声徐祈清的名字。
她都说了不要留印子了,这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Lucy瞧一眼她领口下的小印记,很快从讶异中转回神,出言安抚道:“没事honey,很浅,过一小会儿就消了,实在不放心,待会儿化完妆我帮你处理一下,小意思哒!”
印子倒是不深,就算不处理晚上演出前也能消掉。
这明显就是他故意的!
沈初棠气鼓鼓地重新靠回椅背。
Lucy安抚一笑,继续替她上妆,想起早有耳闻的沈大小姐的婚讯,打趣地聊起了闲,“Honey听说你要结婚了!婚礼什么时候?据说未婚夫是个温柔儒雅的翩翩公子呀!”
温柔儒雅?
披着羊皮的狼还不差不多。
哦不,老狐狸!
她双手环胸,目前对于这个话题是提不起一点兴趣,“一般吧。”
听着语气不太妙,Lucy看了眼她的脸色,抿一抿唇,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妆造做完,Lucy让沈初棠再看一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她左右看了看,回了声:“挺好的,就这样吧。”
沈初棠今晚只短暂上场一阵,Lucy用不着整晚跟妆,确保无误后,就收拾了东西离开,“那我们下次再见honey!”
她点一点头,随手将今日的妆款汇了过去。
Lucy走后,其余师姐还在隔壁化妆,整个休息室只剩姚笪琳和沈初棠两人。
姚笪琳瞄一眼关上的门,“嘚嘚”移了过来,搬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笑得一脸贼兮兮,问道:“怎么样?”
沈初棠低头操作手机汇款,闻言斜斜瞥她一眼,“什么怎么样?”
姚笪琳手肘搭上化妆台,一副“你还装”的模样,“验货心得呀!”
沈初棠戳在手机屏幕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抬起手抚一抚脖颈,漫不经心道:“还成吧。”
话音刚落,身边的姚笪琳如同被弹射出去的子弹,整个人蹬着地面,滑动椅子飘出去好远,捂着嘴巴,脸上写满大大的震惊,“哈?!你们——真的做啦?!”
说完,立刻一脸八卦地拖着椅子又坐了回来,满眼亮晶晶,“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沈初棠脸颊一红,放下手机,“什么呀!没有啦!”
只是,嗯,碰了碰。
姚笪琳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垮掉,“啊?那你说什么还成?”
沈初棠瞥她一眼,一副懒得和她说的模样,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了晚礼服去换,“什么还成,我可没说。”
姚笪琳跟着她往换衣间走,“你耍赖!刚刚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还成呀!”
话刚说完,身前的人就已经走进了换衣间,不咸不淡地给她留了个眼神,“嘭”地关上了门。
沈初棠抵在门上转身,看一眼自己手里的小礼服。
掌心莫名浮现一片滚烫灼热的触感,似是联通了四肢百骸,她又一次不可控制地红了脸。
第52章 热吻海棠你climax啦?
徐祈清去见的是一位在波士顿时就与其有过小规模并购合作的一位合伙人,名叫陈敬谦,港岛地产世家出身。
会面地点约在一家茶室,不是什么太过正经的商务会面,气氛相较轻松,上午在酒店大堂碰到时,陈敬谦是来亲自迎接一位合伙人去用餐,便没来得及多叙旧,另约了下午见一面。
徐祈清抵达时,对方已经在雅间等着了,身着优雅茶服的侍应生在前引路,带他过去。
绕过大堂高山流水的造景,顺着潺潺室内小河走到底,陈敬谦已经先一步从漏窗看见了他,从圈椅上站起来。
他向侍应生道了声谢,走了进去,握住了陈敬谦伸出来的手。
“好久不见,清。”
他笑一下,“好久不见。”
一位合得来且眼界同频独特,手段也利落互相赏识的合作人,也是商场上可遇不可求的知己。
紧紧交握着手,碰了碰肩膀,才各自落座。
侍应生礼貌退出,顺手关上了门。
茶具已经提前温好,陈敬谦着手泡茶,全芽头的君山银针,茶中金镶玉。
熏泡半分出汤,陈敬谦先给徐祈清倒了一杯,忽然想起了曾经在波士顿时有幸品过的“醒春”,笑起来:“我们上次一起喝茶还是你从波士顿回国,我为你践行,最终喝的却还是你自家特供的茶。”
君子品茗不劝酒。
陈敬谦一直觉得徐祈清与其他商场上的商人不同,所以他们从合作至今,一次酒都没一起喝过。
他觉得酒气太轻浮,利益气息也太浓。
徐祈清扶杯接茶,笑着应了声:“对。”
陈敬谦放下公道杯,抬
眸看过来,玩笑道:“什么时候能有幸再尝一尝徐家的醒春茶?”
徐祈清端杯抿一口茶,嘴角笑意缓缓,“不出意外今年就可以。”
陈敬谦捧杯的手一顿,没明白是何意,“怎么是不出意外今年就可以?”
徐祈清放下茶杯,眉眼含笑,“我要结婚了,陈总若能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婚宴,徐某倍感荣幸,醒春自然管够。”
陈敬谦闻言一顿,神色浮上讶然的惊喜,“我有许久没关注三地的消息了,竟然错过了这么大的喜事,是哪里的姑娘?”
他如实答:“京兆沈家。”
陈敬谦了然点一点头,“倒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说完,瞧一眼他杯中浅下去的茶水,举过公道杯来添茶,“婚期定了?哪天?”
徐祈清摇了摇头,似是无奈一笑,“还没有。”
陈敬谦闻言掀眸瞧一眼他的神情,笑了起来,“那看来徐总还得努努力,下下功夫,姑娘还没答应呢?”
想起沈初棠那娇娇俏俏的模样,徐祈清笑了起来,“算是吧。”
有点难哄,但愿意下功夫也还是很好哄的。
瞧着他那抹浮上眉梢的欣悦,陈敬谦笑着打趣:“我说,今日见你就觉得满面红光,原来是好事将近!”
徐祈清笑了一下,没接话。
但陈敬谦倒是由此想起了一桩旧闻,疑惑道:“咦?忽然想起你离开波士顿前,你家中为你安排了个同样留美的姑娘见面,结果如何?”
*
音乐开幕前,沈初棠最后试了一遍琴的音准,姚笪琳像是只来去翩翩的蝴蝶,非要将她先前关心的问题问个底朝天。
最终似是瞬间灵光乍现,弯下腰,凑到她的眼前,“你给他handjob啦?”
沈初棠揉弦的手一顿,听见这么直白说辞,她倏地抬起头,脸颊红扑扑地看过去,“Darling!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姚笪琳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猜中了,怔了三秒,捂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顺一顺大小姐的毛,安抚道:“嗨呀!这有什么呀,小夫妻之间的情趣,很正常啦!那他是不是也——”
话没说完,就被又一声气急败坏的“Darling!”给制止。
她竖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嘛好嘛,不说不说。”
沈初棠瞪她一眼,垂下头继续试音,想起下午在车上,徐祈清逗她的那一句“夫人”。
“什么夫妻呀!我什么时候和他结婚了,就是夫妻了?”
姚笪琳坐下,笑起来,“那小情侣,小情侣总行了吧,有什么区别嘛!”
沈初棠撇唇思索了片刻。
情侣吗?
他们现在这是在谈恋爱吗?
想了想好像也算是。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只不过还是由她引的头,以试婚为开端开始的。
姚笪琳皱一皱鼻子,问道:“他夸你没?”
她斜眸瞥了眼,“夸我做什么?”
姚笪琳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服务这件事根本没有抵抗力!当然反过来,他为你服务也是一样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理上的一种满足,就这么说吧,他要是爱你,你在他手下climax,他都要夸夸你乖宝。”
听见这个英文单词,沈初棠愣了一下。
某段潮湿登顶的记忆再次闪现。
三秒后,显眼的红晕从脖颈蔓延了上来,一路染红颊侧。
姚笪琳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传道受业解惑,就忽然眼见着沈初棠的脸缓缓红了起来,嘴边的话卡了一瞬,大脑呼呼转悠,眨一眨眼睛。
“所以,你climax啦?”
话音刚落,某只熟透的小虾米忿忿转头看过来,叫了她一声:“姚笪琳!”
嚯!
连名带姓了,是真害羞了!
她立刻板正坐好,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乖乖闭了嘴。
*
她们乐团是第二曲上场,沈初棠在出后台时碰上了边彻,一身笔挺小西装,拿着小提琴从男宾休息室出来。
白白净净的少年对她一笑,叫了声:“初棠学姐。”
她忽然想起徐祈清说的话。
那小子对你有意思。
她顿了一下,对他礼貌一笑,就握着琴与他擦肩而过。
这么多年身边示好的男性实在太多,她都已经有些麻木,不是那种直白表达喜欢,她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是正常交际还是对她有喜欢的意思。
姚笪琳说她整天泡在男人的倾慕里,认为这都是常态,对于那些暗戳戳的喜欢,感受不出来也正常。
虽然她与徐祈清是联姻关系,但既然确定了要结婚,她也有这个义务稍稍驱逐一下身边的这些好感。
主要是,这人吃起醋来会发疯亲人,可怕得很!
边彻的表情愣了一下。
姚笪琳紧跟沈初棠之后,对他笑一笑,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嗨!”
就“哒哒哒”追了上去,故意放大音量地问:“棠棠,待会儿你老公来不来呀?”
区区小事,顺手帮个忙的事儿。
沈初棠自个儿感觉不出来,她这个局外人还看不出来吗?
这小天才对大美女有意思呗!
她估摸着这小天才怕是不晓得大美女已经名花有主,于是做个好人,点一点他。
人家可是有正牌儿要结婚的老公的,就别想了吧!
*
第二场演出开始,弦乐团上场,如水的掌声中,徐祈清依旧如初见那天坐在陈树清的身旁。
观众席灯火昏暗,台上明晃晃亮光追随着那抹握着大提琴,提着裙摆款款走向自己演奏席的姑娘。
抹胸礼裙,肩头似是撒了细闪,在灯光下莹莹发光,她垂首整理了一下裙摆,将琴谱放上琴谱架,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漂亮地让人心动。
身旁的陈树清转头看了他一眼,笑起来:“婚期定了吗?”
陈树清与徐老爷子多年老友了,对徐家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知晓。
他微微偏头,低声回应:“还没有,在等初棠的意思。”
陈树清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这丫头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平日娇气一些,本质还是单纯可爱的,你与她在一起多让着她一些。”
他点头应答:“我明白。”
陈树清目光欣赏地看他一眼,“我也信得过你,子衍那孩子还跟没长大似的!”
说完,瞧一眼台上也就在台上的时候才看起来像个成熟的大人的沈初棠,无奈一笑,“这丫头也是!”
起初听说是定的徐子衍,他还忧心过,俩小娃娃凑一起过日子,怎么看都不像话,总得有一方成熟稳重一些的,显然这两人都不是。
后来听说徐家换了人,他也才稍稍安了心。
小姑娘长不大很正常,男人可不行。
徐祈清闻言再次转回头看向台上的人。
难得的恬静沉稳,坐在领奏席,等候着指挥家发号施令。
观众席的掌声逐渐趋于平静,指挥家扬了扬手,演奏开始。
她提起琴弓,垂眸起奏。
管弦交响,古典悦耳。
他忽然想起下午在茶室里陈敬谦问的问题。
他滞顿片刻,浅浅一笑,给出回答:“我们要结婚了。”
陈敬谦当时的神情讶然又震惊,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你当然的相亲对象,是沈家的小姐?!”
他笑着点一点头:“是。”
陈敬谦笑了起来,拍了拍手:“太可以了!细算起来,你们应该也快恋爱七个年头了?怎么到现在才准备结婚?”
圈内这样门当户对的恋爱,大多确定关系后家中就会安排结婚了,拖到这么久实在少见。
他抿唇顿了一晌,开口道:“不是,我今年才见到她。”
那年的波士顿大雪,他曾接到家中安排相亲的通知,但他当时已经准备回国,在知道对方还是刚刚步入成人礼门槛的姑娘,他拒绝过一次。
“我即将回国,人家还要在这边求学,年纪又这么小,不要耽误人家。”
这是他回徐父的话。
徐正尧当然知道这个顾虑,“又不是就得立刻结婚,至少相处个两三年,若是你们真的有缘,那你暂时就不要用回国,我调你去纽约分部,刚好陪她念完书再回来也不迟。”
说完,怕他还是不同意,继续道:“沈家姑娘那边已经通知到位了,恰好这几天人家在波士顿玩,你
不去对人家姑娘不礼貌吧?”
他思忖良久,才回了声:“好。”
挂了电话,徐正尧就将替他们二人约好见面的地点发了过来。
他原意是去见一面,与对方说清楚,他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还是想先以事业为重,若日后再有缘也可携手。
可到了约定见面的那天,他在咖啡馆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人。
那天波士顿下了那年最大的一场雪,弥天盖地,他出门前还担忧过她会不会出门不便,要不要去接一下她。
徐正尧给的回复是人家姑娘有保姆司机,不用担心。
于是他便独自先行前往了约定见面的咖啡馆,落地窗外的鹅绒大雪落了一天,他咖啡续了一杯接一杯,天色也从大亮等到黑沉,与他时不时聊一两句的美籍侍应生问他在等谁,是不是约错了时间?
他沉思半刻,给徐正尧发去了消息,问他人家姑娘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来,他们就这样私自安排。
徐正尧的消息过了半晌才回复了过来,一则略带歉意的语音消息,“好像——还真是。”
他无奈叹了声,站起身结了账离开。
从咖啡馆出来时雪已经停了,那时恰逢临近圣诞,街口的圣诞树装饰得五彩纷呈,他站在满街的银装素裹中回身看了眼自己坐了一下午的窗边双人雅座。
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促然笑了声,摇了摇头,转身去泊车位上开车离开。
那时候他只知道对方姑娘是京兆沈家的独女,其余一概不知,后来回国工作多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一插曲。
家里也没再插手干预过他的婚事。
直到徐子衍逃婚,那日在办公桌上看见那封音乐会的请柬,大提琴首席那一栏上的沈初棠三个字,成为了记忆闸门的钥匙,轰然将暗谷秘门打开。
尘封压底的记忆从海底浮上海面。
沈初棠。
沈初棠。
七年前的名字与如今的名字,一字不差地重合。
其实那天去音乐会,他抱着就算她真如传言中是个貌若无盐的女孩子,他也愿意与她接触看看的想法。
相貌固然重要,但在他看来,内核稳定强大要更甚一筹。
但在去的路上,他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内核强不强大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已经足够强大,她就算温吞慢热也无妨,反正他的能力都能护着她一辈子。
只是没想到,他做足了一切准备,万万没预料到的两点是——
相貌是不重要,可她实在漂亮得太过惹眼,脸蛋反倒成了她最让人无法忽略的优点
以及,她根本不想与他产生纠葛。
第53章 热吻海棠手感好得过分。
演出结束,全体参演人员起身致谢,沈初棠微微偏头看一眼观众席。
徐祈清坐在陈树清与陆老的身边,和同观众席的观众一同鼓掌,目光像是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一般,嘴角带有浅浅笑意,静静看来。
她单手握着琴与琴弓,微微欠身鞠躬,那只轻抚在身前裙摆上的手,轻轻摆了摆。
徐祈清看着她看得那么仔细,怎么可能没发现那在悄悄使坏的手。
乐团有序退场,管乐团留下继续接下来的演出,徐祈清朝陈树清的方向偏一偏头,歉声道:“晚辈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下次您再去南临一定提前告知我,爷爷还想着再与您下几盘棋呢。”
陈树清闻言瞧一眼已经消失在后台方向的沈初棠的身影,了然点了点头,笑着应了声:“好,去吧。”
徐祈清笑了下,站起身,微微欠过身,与另一侧的陆老辞行,随后扣起西装外套的扣子,半躬着身子,礼貌退场。
后台,沈初棠换掉演出服,将一些精简随行物装进包包,就打算先走。
姚笪琳摇着把团扇,瞧她一眼,“这就走啊?还有最后谢幕呢!”
演出全部结束,最后整场的参演人员都要重新登台致谢的。
沈初棠将包包甩上肩头,对她wink了一下,“你顶我一下,人那么多呢,没人发现我已经溜了。”
近两百来号人挤在台上,一张张脸盘子像向日葵似的挨着,能不能认得出来是谁都还不一定呢。
说完抬起手晃了晃手指,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了休息室。
姚笪琳“啊?”了一声,目送着从眼前轻盈飘过的人走出门外。
手中的团扇滞顿片刻,刚重新摇起来,门后的人就又折返了回来,向后勾着脖子,问她:“你开车来了吗?”
她愣了两秒,“开了啊。”
得到确定答复,半藏在门外地又重新走了回来,“借我开开,待会儿你打车走,车费给你双倍报销。”
说着就走去她的桌前,拾起上面的车钥匙,对她笑了一下,“谢啦!”
姚笪琳一脸懵,“你老公不是来了吗?你不和他一起走啊?”
她确定自己没看错,刚刚坐在老师身旁的就是徐祈清。
沈初棠握着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朝门外走,毫不遮掩地承认:“嗯啊,我自己走。”
刚刚下午在车上她就是逃掉的,再被他抓到那还得了。
当然得先溜之大吉咯!
姚笪琳在身后追出休息室门外,“那我车怎么办呀?”
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开的人,竖起手挥了挥:“明天再开过来给你!”
*
乘着电梯下地下停车场,沈初棠整颗心悬了一路,生怕中途电梯停下来,某人忽然出现在电梯外。
但好在,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电梯畅通无阻地降入地下。
料想也是,陪着长辈看演出,自己提前离场实在是有失礼貌,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轿厢“叮”的一声抵达B2,她抬脚踏出门外。
演出尚未结束,停车场一片清冷寂寥,大理石地面踩在鞋底“噔噔”作响,一股莫名的紧张感随同脚步声节节攀升。
脚下步伐加快,朝电梯间的门外走去。
消防通道的大门向内打开,外面就是停车位。
她笑一下,满眼得逞笑意,快走了两步,身侧不远处的另一部电梯也在此时传来一声抵达的提示音,她脚下的步子下意识慢了一拍,转头看了眼。
电梯浅铜色的金属门缓缓展开,一片金碧辉煌中,一抹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出现在视野。
徐祈清站在电梯内,也看见了她。
沈初棠愣了一下,大脑急速处理信息,一秒后下达“跑!”的指令。
稍作停滞的脚步刚准备重新迈出去,几声皮鞋底碰撞地面的连贯声响后,她整个人拦腰腾了空,直接被扛了起来。
一声尖叫从口中发出,她用提着包的手拍了下男人结实的后背,“啊!徐祈清你放我下来!”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没礼貌!丢下长辈独自开溜!”
徐祈清单手拢着她的腿,闻言抬起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你提前逃跑就礼貌了?”
也就他还算了解她,那挑衅地挥手之后他就知道她是要偷偷溜走了。
“挥手挑衅我?嗯?”
沈初棠这会儿真是悔不当初,她干嘛要贱兮兮地跟他拜拜。
甚至还为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脱而沾沾自喜。
不!
就是因为他没按常理办事儿,居然提前离场才导致她被他抓到的!
想到这,她越想越气,直接趴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讨厌你!”
这一口咬得不轻,虽然隔着西装外套以及马甲还有衬衫,但徐祈清还是清晰感觉到了一丝疼意,扬起手朝她臀上又是一下,“属兔子的你,急
了就咬人?”
为惩罚她的不乖,他这一掌也拍得有些重,隔着单薄的裙子,有些痛。
趴扶在肩上的人果然随即尖叫了起来:“啊!徐祈清!你打我!”
扛着她的人没理她,继续阔步往停车场走。
沈卓适时开车抵达电梯间门口,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目不斜视的如同道德标兵。
迈出消防通道的门,徐祈清走到车边,俯身将肩上的人放进车里,关上车门,刚绕过车尾走到另一侧门边,里面的人如同窜逃的虾,打开车门就要窜出来,却与他撞了个正着。
他索性也不让她了,直接俯身坐进车里,将疯狂扭动叫嚣着:“徐祈清!”的人摁在腿上。
见二人坐好,沈卓才转身走到驾驶位的门边,打开车门上了车,梗着脖子启动了车子。
沈初棠掐一把揽在腰上的手,赌气道:“沈助理,我要下车!”
沈卓没动,但也没挂挡。
徐祈清淡淡掀眸,唤了声:“沈卓。”
他即刻拨上前进挡,踩一脚油门,驶离了停车场。
引擎低鸣,沈初棠终于不动了,但也不理人,扭着头趴在驾驶位的椅背上。
徐祈清觉得她这副模样好笑,靠在椅背,搭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你跑什么呢?”
撇着头的人依然不搭他的腔,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伸手打了他捏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一下。
沈初棠知道自己使了力的,身后传来“嘶”的一声,但依旧没松手。
她也不管他,打算将无声的抗议进行到底,后颈忽然卡过来一只大手,将她的头转了过去,掌心微微一压,靠过来“嘬”的一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车厢除了行驶中的轻微白噪音,再无其他声响,这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很是明显。
沈卓整个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了,三秒后,很识趣地缓缓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密闭隔断。
沈初棠脸刷得就红了。
“你干嘛!”她捂着自己的嘴,斥责眼前人的流氓行为。
徐祈清看着身前宛如惊弓之鸟的人,往后倚了倚身子,手掌抚到她身后,问她:“你跑什么呢?”
若不是她今晚在这边演出,他也不会来,她倒好,直接提前开溜。
沈初棠见他没有再要“行不轨之事”的样子,将捂在嘴上的手拿了下来,“那你抓我做什么?”
徐祈清像是觉得她这个反问有趣,轻笑一声,“你不跑我抓你做什么?”
说着,抚在她腰后的手在腰侧摸索了两下,“嗯?跑什么?”
沈初棠努一努嘴,看着他,“我不和你去酒店了。”
敢情还是被吓着了。
他点一点头,“行。”
看着他毫无反驳之意地点头应下,沈初棠有一种这句“行”不是行,而是“你给我等着”的错觉。
她静静看着他没说话,好似在忖度这句话的可信度。
徐祈清看向她的眼神,笑了下,“你想去我那也没得去。”
说完,揽在她腰上的手揽着她往自己身前挨了挨,“我今晚要飞一趟港岛,那边的分部出了点问题,周一才能回来,明天就陪不了你了。”
沈初棠掀一掀眼帘,“待会儿就走?”
他点头,“嗯。”
事发突然,下午才接到消息,原本是该当时就走的,但想着还是得过来和她当面说一声。
毕竟某些人生气,可是要比业务出状况还棘手的情况。
她“哦”了一声,垂眸随手拨弄起了他袖口的袖口,借着微暗的光线定睛一瞧,才发现是她上次在京兆送他的那款。
18k金镶钻,鹦鹉螺。
她“咦”了声,“你戴起来了啦?”
徐祈清看一眼她注视的方向,将手往上抬了抬,将衬衫袖口的那枚银黑撞色袖扣完全展现在她眼前,“上次订婚我戴的就是这对。”
沈初棠是真没发现,轻轻“啊……”了声,“没在意呢。”
徐祈清看着她,微微扬了下眉,“嗯,某人忙着和小姐妹探讨我究竟行不行呢,当然没功夫在意这些小细节。”
此声一出,沈初棠怔了一下,抬头看过去,而后猛得吸了口气,“你偷看我微信!”
但说完又觉得不对,她手机一直在自己身边待着,他怎么可能看到,“你盗我号!”
徐祈清被她这奇怪的脑回路气笑,“我有那么变态?盗你号,你微信登录在我的平板上,我晚上处理公务,一点开就是你的微信消息。”
讨论得那叫一个激烈、露骨。
本来他是没有打算那么早就问她可不可以接吻的,但被推测成那样,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出一下手的。
现在想来,貌似也不错,不然他这会儿哪有这种软玉在怀的机会。
想着,手又在她腰间揉了两把。
手感好得过分。
沈初棠这才忽然想起那天后来他去迎客了,将自己的平板给她,让她无聊了看看电影,她登录会员的时候顺带将自己微信登录上去了!
前一秒指责他没有道德的正气凛然瞬间矮了下去,耳根处一阵发烫,抿了抿唇,想解释:“那个——”
徐祈清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想看看她能找出什么借口来替自己开脱。
她眨了眨眼,“好吧,对不起。”
这样在背后对别人,还是作为她准未婚夫的人,妄加揣测,的确是很没礼貌。
说完,她竖起三指起誓,“我发誓,绝对不是我起的头!我只是说你没亲我可能是不喜欢我,别的都是她们说的!”
好姐妹嘛!该出卖时还是得出卖的。
目前当然是保自身要紧。
幽幽看着她的人依旧不说话,像是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她诚挚点头,“真的,骗你是小狗。”
徐祈清闻言笑了声,抚在她腰上的手再次移上后颈,“已经是小狗了。”
肩膀上被她咬的一口余痛还在呢。
看着身前的人又要仰头靠上来,沈初棠往后倾了倾身子,“你干嘛呀!”
一天天的就想亲她。
色魔转世吧!
徐祈清将人又压了回来,“证明一下,我喜不喜欢你。”
话刚说完,嘴就被她一掌捂住,继而扯住他领口的领带,往自己身前一扯,“出差也不准招惹别的什么小野花!”
说着,举起手比了个“寒光泠泠”的剪刀手,在半空“咔嚓咔嚓”比划了两下,“否则下次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这么久,她打也打过,掐也掐过,还没见他像今天中午,她不小心使重了些力时那样叫痛的。
果然,再无坚不摧的男人也是有致命弱点的。
徐祈清瞧一眼比在半空的“剪刀”,不管不顾地再次压着她的后颈,亲了上去,含着亲吮了两下,进一步深入前,低笑着开口:“那再证明一下,小野花和你哪个更香。”
第54章 热吻海棠【我很想你。】
车很快停在许家大院门口,徐祈清难得没拉着人不让走,亲一亲沈初棠唇上湿亮亮的水渍,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去吧,下周五见。”
沈初棠脸颊绯红一片,听他说周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徐祈清看着她一脸被亲懵了的模样,忽然都有些舍不得走了,再提醒一遍,“下周五,我们领证。”
沈初棠已经意识过来了,“嗯。”了一声,微微欠身在座位上找到自己的包,就要从他腿上下来。
臀刚抬起,就又被压了回去。
徐祈清的声音略带不悦的响起,“不准再不接我电话。”
说完,看起来还有点委屈,“你与你小姐妹聊天就那么多话,也不许再只给我回标点符号。”
这些明明昨天都已经谈好了,用得着三令五申嘛?
沈初棠绕起被他弄得有些乱地头发,刚刚接吻的时候,他为了防止她逃脱,一直用手控着她的后脑勺。
“知道啦!”
她不满地皱一皱鼻子,从他腿上下来。
话真多,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徐祈清看着她坐到一边的空位上,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东西落下,想起了另一桩事,“登记照,你要不要提前拍好再带过去?”
沈初棠用眼神睨他,“很懂流程嘛,徐总,准备结几次婚呐?”
故意揶揄他的下场就是被捏了下脸,惩罚她的随口乱说。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身边的朋友结婚,大部分女方都不太愿意现场直拍,说是不好看。
其实他无所谓,总之与平时拍各类财经封面没什么不同,都是对着镜头。
沈初棠捂着被他捏了的脸,虽然不痛,但她还是一脸地不高兴,“当然要的。”
说完,吐槽他的小气行为,“小气鬼,玩笑都不能开。”
徐祈清看向她气鼓鼓的脸蛋,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正色道:“这个不行。”
她“哼”了一声,拿着包下了车,关上车门不忘转身对他吐了下舌头,“再见!”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许家大院的大门走去。
沈卓听见关门声才敢将隔断壁降了下来。
徐祈清看一眼已经走进许家大院,并消失在院中喷泉池后的人影,才收回了视线,对沈卓道了句:“走吧。”
沈卓应一声是,再次启动了车子。
黑色的劳斯莱斯从许家大院门口缓缓离开,他拿起手机,给她发去晚安的消息,并叮嘱:【早点休息,我到那边会很晚,就不发消息打扰你了。】
消息发送出去,三秒后收到了回复。
一个圆溜溜的,句号。
看着对话框里这很具挑衅意味标点,他发出一声轻笑,点了点头。
只给她回了一个字:【行。】
*
沈初棠刚走进电梯打算上楼,就收到了徐祈清的回复。
很简约且具有压迫感的一个字:【行。】
她抿着唇眨了眨眼睛,忽然有种完了的感觉,滞顿三秒,迅速将自己这个手欠的证据撤回。
转手给他发去了文字消息,【好的呀!】
情绪价值拉满,又是“呀”又是感叹号的,她想应该能顺一顺某人的毛了。
就在她这样自我安慰又对此深信不疑之时,对话框里出现了一条新的回复。
徐祈清:【我看见了。】
“……”
丸辣!!
*
音乐会全面结束后,沈初棠在许家又待了几天,整天不是陪着老太太去逛街喝下午茶,就是被老爷子拉着一起去晨练。
对于她这个连上运动私教课都是约在下午上门的人来说,一大早起床实在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本还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二老都得兼顾着,坚持了两天后她就彻底放弃了。
小老头谁爱陪谁陪吧!她是陪不了一点了!
可奈何老太太逛街能力惊人,连她这个血战一天都不在话下的扫街狂人,也在陪着逛了三天后败下了阵来,第二天就连滚带爬地收拾行李,圆润地滚回了京兆。
这俩人简直太可怕!
回京兆的第一天沈初棠直接睡了一整天,除了liana准时叫她起床吃三餐,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好以恶补一下在沪城那几天被许家二老摧残的精力。
就这样在沈家庄园悠闲度过了两日,她想起来自己已经和徐祈清约好领证的事儿,那天晚上下去用晚餐时在餐桌上和许曼宁以及沈潮生顺口提了一下。
夫妻俩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一个月前还在誓死抵抗联姻的人忽然之间转变这么大。
沈初棠夹一颗虾仁递进嘴里,掀起眼帘瞧他俩,“干嘛?有意见呐?”
语罢,搁下筷子,转手去拿手机,“那我和他说不领了。”
沈潮生立刻伸手阻止,笑眯眯道:“不是不是,我和你妈咪很惊讶嘛!”
说着,转身对候在一旁的杜管家招一招手,“老杜,去,把咱们家户口本取来!”
杜管家笑呵呵应一声是,颠颠地走了。
沈初棠瞥了跟前儿眼里都快藏不住笑意的夫妻俩一眼,重新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她又在减脂了,最近不吃碳水,连前两天温闲月约她去王府喝下午茶她都没去。
只为了拍登记照时能更上镜一些,当然,最主要的是在许家二老那边待了一个礼拜,在那样的压榨下,她还被投喂的胖了两斤!!
两斤!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么大幅度的体重涨幅了。
杜管家使命必达,不一会儿就取了户口本回来。
沈潮生接过来,忽然决定心头一阵空落落的,抚一抚封页,还是咬着牙交了出去,“在哪领证?祈清来接你去南临?”
沈初棠接过户口本,好像没说。
但其实她自己本人无所谓,随便在哪,反正就是盖个章的事儿,一边拿起手机打算问问徐祈清具体的登记地点,一边闲闲应道:“就说嘛,领证做什么吗?将来离婚还麻烦!现在还要一个月的冷静期耶!”
刚说完,额头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许曼宁直接抬手给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嗔她一眼:“瞎说什么,呸呸呸!”
沈初棠捂着头,眼圈都痛红了,“妈咪!很痛哎!”
许曼宁瞪她一眼,“不痛不长记性,不可言谶!”
她一脸不悦地低下头,给徐祈清发去是在京兆还是在南临领证的消息。
接着,第二条就控诉许女士弹了自己一个脑瓜崩。
他的消息回复得很快,先是回复了第一个问题:【京兆,我去找你。】
随后又问:【为什么弹你?】
她顿了一下,想起那天在车里她与他开玩笑打算结几次婚,也被他捏了嘴巴,还是决定不告诉他实情,【没什么,我与她拌嘴。】
回完,又问他在做什么,完全忘了自己还坐在饭桌上,身边还有两位正在等着她问完给出答复。
这两天她还是挺乖的,没回标点,他闲暇打来的电话也有接,想着这样总能相抵了。
徐祈清最近在澳城,那天处理完港岛的事务,接着第二天就直飞了澳城,洽谈了几个项目。
这会儿他刚从应酬上抽身出来,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对窗外纸醉金迷、富贵迷眼的夜景视若无睹,只顾着垂眼看手机里沈初棠发来的消息。
给她回复:【刚应酬完,在酒店。】
刚发出去,一只环胸眯眼,一脸狐疑的小兔子表情包就发了过来,下方紧跟着发来一条消息:【拍个照片,证明一下!】
他看着那只动态的小兔子表情包笑了起来,已经能在脑海中将这个表情原封不动地挪到她的脸上了,点开相机,对着落地窗拍了张照片。
对话框里弹出来一张照片。
沈初棠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巨幅透明落地窗外是澳城经典的璀璨夜景,内外光线差,致使玻璃窗上隐隐倒影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面容不是太清晰,但轮廓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是他的样子。
她撇一撇唇,故意为难道:【看不清,是不是找人代拍的?是不是偷偷摘小野花去了?!】
徐祈清被气笑,只得直接给她发去一张现拍的自拍过去。
直男机位视角,整张脸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只露出一侧背景里落地窗外的夜景。
【现在信了?】
沈初棠手指点一点唇,浅浅扬了扬唇,【姑且相信。】
就在她忘我地发着消息时,忽然感觉头顶递来两道灼热视线,她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许曼宁和沈潮生一直看着她。
脑中骤然回忆起自己刚刚拿起手机主要是做什么的,立刻摁熄屏幕,将手机倒扣回桌上,
笑了两声:“在京兆。”
说完,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吃饭。”继续埋头吃起了她的减脂优质蛋白。
许曼宁和沈潮生二人对视一眼,又是会心一笑,也心情大悦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了。
看着对话框里再无新的消息发来,徐祈清等了会儿,直到手机屏幕快要自动熄灭,他轻轻将其重新触亮,问她:【想我了吗?】
*
沈初棠是回到房间才看见徐祈清的这条消息的,趴在床上,看着这条消息片刻,本想给他回:不想。
视线无意掠过先前聊天时他发过来的自拍。
俊朗容颜映在屏幕里,嘴角浅浅带笑,像是他一贯看着她时会有的表情,也是,触不可及的距离。
她咬了咬唇,发去了三个字:【一点点。】
徐祈清刚洗完澡,料想她这么久不回应该是有事情,从浴房出来,洗澡前被他丢在床边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弯腰拿起来,显示一则来自沈初棠的微信消息。
一点点。
他弯了弯唇,两手握住手机,给她发去了回复。
沈初棠回完消息抱着枕头躺进柔软被子里,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这种莫名淡淡心绪的感觉,她有些陌生,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怪异的情绪实在是太讨厌了!
她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床上胡乱滚了两圈,手机里的消息在此时发了过来。
徐祈清:【我很想你。】
第55章 热吻海棠【晚安,准徐太太。】……
一周前,他们一个在沪城,一个在南临,他在电话里说的是有点想她。
今天变成了很想。
沈初棠抵在屏幕上的指尖蜷缩了一下,眼睫轻缓颤了颤,指腹顶一顶柔软的唇,片刻后抿了抿唇,指尖恶狠狠戳上键盘。
【你才不想我,你只是想亲我!】
这人多少有点渴肤症在的!
自从第一次亲过她之后,逢见面必亲,或者就是抱着她坐在他的腿上,玩玩的她手指、头发,这里捏捏,那里捏捏。
她好像是个橡皮泥人!
徐祈清看见这条消息又笑了,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如实回答:【都想。】
想她各式古灵精怪的小表情,想她生气起来不理人,气鼓鼓的模样,也想她靠在怀里的温香绵软。
都很想。
沈初棠看见这两个字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果然!谎话精!
她哼了一声,闲闲敲出去一句:【我要睡觉了。】
接着点开表情包列表,发了个环胸撇头“不理你”的小猫表情包。
正准备滑出微信,去逛一逛种草小帖文,对话框里就发来了一句:【等会儿再睡。】
徐祈清才不信她会这么早就睡觉。
【让我看看再睡。】
沈初棠看着这句“让我看看再睡”顿了下,忽然想起那天在许家大院,他回酒店后洗澡也说了句类似的话。
大脑迅速将两句话的语境串联,面色羞红,“凶巴巴”地怒斥他:【大流氓!】
指尖刚敲下发送键,屏幕上就弹出了微信视频通话的来电界面。
熊熊燃起地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正义之魂忽然之间敛了敛气焰。
他说的看看,是真看看她呀?
她撇了下唇,点下了接听键。
画面闪了一下,出现了徐祈清的脸。
他坐在沙发上,深褐色牛皮靠枕承托着他的后颈,目光像是要穿透屏幕,带有浅薄玩味的笑意,问她:“什么大流氓?”
沈初棠趴在床上,呼吸跟着他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脸减缓了几分,视线在他刚沐浴过,清爽利落的脸上停驻三秒,就悄然移开,看向了手机后的被面,声音磕磕巴巴地回:“没……没有啊,发错人了。”
声落,手机里传来一声低缓的轻笑。
徐祈清在屏幕那头微微点了点头,“发错人了,还有谁对你耍流氓了,嗯?”
声音轻轻缓缓的,带点儿醺然醉意,低沉磁性。
不像他平时逗弄她时说话的腔调,坏坏的。
有种莫名的宠溺,像是在耐心听小朋友叽叽喳喳夸大其词地讲述自己见闻的家长。
她闻声顿了一下,慢悠悠将目光又挪了回来。
他还是先前的姿势靠在沙发椅背上,双眸微微下睨着看向镜头。
好像有些醉了。
她动了动唇,“你晚上喝酒了?”
他偏了下头,拿起一边矮几上的杯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口水,应了声:“嗯。”
沈初棠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之前都说了晚上有应酬,自然是喝了酒的。
看一眼他递到唇边的杯子,深黑渐变色的玻璃杯,底部被一片墨色遮挡,看不清杯内容物,想起沈潮生每回喝醉了酒,回来后又偷偷开一瓶洋酒独饮。
虽然每次都会被许曼宁揪着耳朵回房醒酒,但依旧不改,说是顺顺口,应酬场上的酒喝不出味道来。
她皱了下鼻子,似关心又似随口一提,开口道:“那你还喝呀,喝点儿柠檬水呗。”
徐祈清闻言看一眼自己手里的杯子,笑了声,成了心逗她,“太想你了,睡不着,再喝点儿再睡。”
语罢,就迎来沈初棠一记大大的白眼,“那你喝吧,不省人事最好,挂了。”
说着就要摁下挂断键。
手机那头的人心急了,急忙出声阻止,“我喝的水,逗你呢。”
他倒也还没嗜酒成瘾到这种地步,也只有在没有应酬的时候,会偶尔喝一两杯,稍稍提升一点睡眠质量,频率并不高,因为他平时也很少失眠,大多时候睡眠质量都是很稳定的。
除了,被某人扰得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那次。
悬在挂断键上的指尖停顿一晌,沈初棠懒懒暼他一眼,不太信的样子。
如愿看到她这样搞怪的小表情,徐祈清笑了起来,低低笑声于胸腔共鸣,很是身心愉悦的样子,他将杯口往下斜了斜,将杯内的液体展示给她看。
“真的是水。”说完,浅浅勾着嘴角,继续逗她:“不信你闻闻。”
沈初棠将悬在挂断键上的指尖移开,淡淡乜他一眼,“怎么闻,我又不是狗鼻子。”
说完又觉得这个形容不贴切,“不对,小狗鼻子也闻不见。”
京兆到澳城,两千多公里,再灵的狗鼻子也不好使。
“过来闻。”
“我给你订机票。”
徐祈清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也有些不受理智掌控了,看着她映在屏幕那端的脸蛋,忽然有一种如果她在身边就好了的想法。
如果放在几年前,他大概率永远也不会相信自己有一朝一日,会有这样的一面。
有点不想和她分开。
他想还是哄一哄她早点办婚礼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且名正言顺地无论去哪都把她带在身边了。
沈初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你疯啦!”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再说了,她的来往通行证早已过了有效期限,想去也去不了。
声落,听筒内就传来低低的一声:“嗯。”
她愣一下,抬眼看去,他看着镜头,眉眼依旧带有柔柔笑意,“好像是有一点。”
毫不遮掩地承认。
她抿着唇,闪躲了一下他今天看向她时有些奇奇怪怪的眼神,嘟囔了声:“你喝多了吧!”
“周五领完证要和我一起来澳城吗?”
低低的嘟囔声刚落地,就听他忽然提起了另一件事。
“嗯?”她疑惑偏眸,“你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吗?”
他应道:“嗯,还有几个项目在待启动阶段。”
她拿过一个抱枕抵在胸前,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什么时候结束?”
他答:“下周。”
时间也不算太长。
又是三秒的思考后,她应了下来,“好呀。”
她也有好久没去澳城的拍卖会上看看了,正好去看一看有
没有相宜的。
听她应承下来,徐祈清笑起来,看一眼时间也不早了,适时结束通话,“那周五见,早点休息。”
沈初棠第一次觉得某个日期这样具有等候的特殊意义,并随着时间的推近,挤压心脏,怦然又焦灼。
她应一声:“好。”
*
接下来的几天,liana和小妮惊奇地发现,她们的小懒猫小姐没再赖床,每天早上八点准时起床,早已约好的普拉提私教也一早就已在器械教室等她。
每天一组女子小力量训练,从上肢练到腿臀,结束了再来一套垫上瑜伽养息静心。
晚上更是还会约上以往只窝在一块开趴、逛酒会的小姐妹在家中私人健身房跑一跑跑步机,大汗淋漓了才结束。
简直自律得不像话。
当然得自律啦!
胖的那两斤可不是盖的,在镜头下会被放大十倍的,沈初棠可不想那张需要盖上钢印,非必要不重拍的照片,留下的是她肿肿的样子。
就这样昼夜不息地辛苦加练了几天后,周四的那天早上起来,上称一看,晨重直接掉了四斤。
阶段性目标达成,她直接一路尖叫着跑出房间,连去花房吃早餐路上的心情都要比往日更为明快许多。
下午姚笪琳邪恶作祟,怂恿她一起去喝下午茶,上次去额那家星级酒店甜品廊又出新品了,还是与意大利甜品大师合作的。
虽然看着对方发过来的那张宣发图的确很诱人,也很心动,但沈初棠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不去,你自己去吧。】
姚笪琳对她的毅力大为震撼:【都超额完成目标啦!奖励一下自己怎么啦,再说,你们明天就领证了,不至于一顿下午茶就胖回去。】
沈初棠那会儿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发梢半干,她关掉了吹风机,挤了两泵护发精油在手心激活后,按摩涂抹上头发。
视线无意扫一眼放在洗漱台上的护发精油,想起上次在沪城徐祈清给她吹头发,心神微微一动。
他们明天就要领结婚证了。
好梦幻。
姚笪琳的怂恿消息还在频频发来,她从储物柜里拿了瓶全新未拆封的护发精油,丢进明天要随身带走的小化妆包里,才拿起手机给手机那头的邪恶女魔头,发去回信。
【不去,不仅最近不去,接下来半年我都不去了。】
姚笪琳惊掉下巴,【为什么?你受刺激啦!】
沈初棠:【备婚。】
*
晚上,临睡前,看着晚上徐祈清发来的去参加商务酒会的报备消息,沈初棠咬着指尖思索了一下。
要不要给他发个消息,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他都还没提起这事儿呢。
说不定忙完了也有可能。
想到这,她“咕噜”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敢忘!
她简餐、加练了近一个礼拜,他要是忘了,他就完了!
正想着,拿起手机打算给他发消息,刚点进对话框,徐祈清额消息就发了过来。
【睡了吗?】
方欲点开键盘的手停滞了一晌,才敲下回复:【还没。】
回完,打算再问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来,却又被他抢先了一步:【我结束了,准备去机场了。】
紧随其后是一张航班信息的截图。
嘀嘀咕咕埋怨他是不是忘记的小情绪骤然一停,松弛的心情在看到截图上班机起飞降落的时间,再次缓缓拉悬了起来。
像是一个在半空飘浮许久的梦幻泡沫忽然被戳破,内里五彩缤纷的彩带礼花撒下来,落到了实处。
怪异的不自在与紧张悄然爬上心头,她给他回了句:【哦。】
时间已经很晚,等他降落已是次日的凌晨了。
她轻轻咬一咬唇,问他:【那你还回南临吗?还是直接过来京兆?】
徐祈清的备注转变为“正在输入”,和同“咚咚”敲击着心房的心跳,有节律地随着时间流逝。
他回:【不回,所有东西我都事先准备好了,你早点休息,我落地已经很晚了。】
所有东西是什么没点名,但他们彼此之间都清楚,某种特别的默契,心电感应一般牵引一阵心房悸动。
沈初棠忽然之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捧着手机呆呆地看着对话框里他发来的这最后一句答复。
三秒后,一条全新的消息取代了占据她视野的旧消息。
他说:【晚安,准徐太太。】
第56章 热吻海棠“新婚快乐呀!”
翌日,沈初棠醒得很早,第一缕晨阳照进沈家庄园时,卧室的窗帘就缓缓打开了。
难得的早起,却也神清气爽,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一晚没睡,还是真的只是单纯早醒了,大脑异常的清明,却又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脖丝绒的睡裙从腿边滚落下来,她双手撑在身侧定了会儿神,才拿起床边柜上的手机。
刚刚六点半。
距离她和徐祈清约好的拍登记照的九点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连与她约好上门化个登记照妆的化妆师也要八点才过来。
沈初棠坐在床边深吸了口气,春末沾有晨露气息的晨风从窗口飘进来,沁人心脾的香气萦绕鼻尖。
她再次看一眼时间,关掉手机就寝模式,决定先去洗个澡,敷个面膜,然后去吃早餐,刚好等化妆师过来。
从床边站起来时,床上的手机传来一下震动,离开的步伐停在半程,折返回来,将手机拿了起来。
锁屏界面跳出来一条来自徐祈清的微信消息。
【醒了吗?】
她微微咋舌,疑惑他怎么也醒得这么早?
滑开屏锁,给他回复:【刚醒,你怎么醒这么早?】
对话框寂静几秒,他发来了回复:【我已经准备出门了。】
想了一下他每日晨起的习惯,加上晨练、吃早餐、洗澡换衣服。
他这是得多早就起来了呀?!
她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徐祈清已经出门了,沈卓预热好了车在御府的门口等他。
其实也不算起来很早,他日常都是七点起床,今天六点起的床,比往日早了一个小时,只不过,这可不是早起,他近乎一夜未睡。
昨夜落地京兆已是凌晨一点,再回到御府,洗澡、躺到床上已过凌晨三点,时间跳入下一日,他全无睡意。
躺在床上静静放空了会儿神思,才好不容易浅睡眠了一会儿,直到窗外传来晨起鸟儿的鸣叫,他索性决定还是不睡了,早点起来去等她。
本以为这个点不会收到她的回复的,却出乎意料地在发去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她的回信。
走出御府的院门,沈卓站在车边替他打开了后座的门,他坐进去后给她发去回复:【那你又是为什么起来这么早?】
沈初棠没料到的自己的询问被他囫囵转了一圈又返还了回来,却不想告诉他实情,给他发去一句:【不告诉你!】
就丢下了手机,去浴室洗澡。
今日特殊,她在洗澡前还泡了个牛奶浴,将身体的每一处泡得细滑香甜,冲完澡出来,又细致地全身抹了一遍身体乳,才走去衣帽间挑选今日出门要穿的衣服。
时间尚早,晨气微凉,liana便将早餐摆在了沈初棠房间的会客厅里。
吃完早餐,化妆师也到了,坐到灯光璀璨的梳妆台前,浅浅化了个在规格内能上镜的妆,化妆师一连夸了好几遍,“沈小姐,你皮肤真的太好了,甚至不需要粉底液呢!”
她笑了一下,心情明快地回了声:“谢谢。”
证件照的妆容难免要清淡一些,不宜过分夸张,刚好也衬她今日的衣服。
一条白色缎面连衣裙。
昨夜做功课做到好晚,结婚登记照的背景是正红色,白裙子更出挑一些。
细致准备好一切,许曼宁和沈潮生也都过来了,合衣站在房门边瞧她。
拿起梳妆台上的户口本时,手抚上封页缓缓顿了一下,指腹似有灼热的温度传袭上来,但只是一晌的停顿,她就将其拿了起来。
一转身发现许曼宁和沈潮生都站在门口,一脸笑吟吟地看着她。
各瞧了两人一眼,问道:“看着我做什么?”
许曼宁笑得一脸欣慰,走上前来替她理了理肩头的头发,“再来看一眼还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宝贝呗!过了今天可就不完全属于我了。”
沈潮生闻言也走上了前来,养在身边二十五年的明珠,虽说这婚事也是他一手操办的,但难免还是略有伤怀。
“棠棠,要是徐祈清那小子欺负你,你可一定告诉老爹,不给徐家搞破产我这辈子枉
为人父!”
说着,嗓子里的声音都跟着哽咽了起来。
许曼宁也跟着红了眼圈,但还是揪了沈潮生的耳朵一把,“哭什么啊你!棠棠只是领证,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就算日后真的结了婚,也不是一辈子就待在南临了的!”
沈初棠莫名也觉得眼眶一阵滚热,但还是淡淡撇开头,嫌弃道:“就是嘛!沈老头你很夸张哎!”
说着,就径直朝房门外走去,走至一半不忘回身提醒:“不过我今天领完证的确是暂时不回来了,我要和徐祈清去澳城玩几天,下周再回来吧!”
语罢,弯着眉眼甜甜一笑,对着夫妻二人挥了挥手,故作“大仇得报”的快意,开口道:“你们照顾好自己哈!也感受一下整天见不着我的感觉!”
整天催着她结婚,这下好了,她真结婚了,让这俩人好好难过去吧!
沈潮生看着娇娇俏俏朝电梯间走去的人,转过头看了许曼宁一眼,依旧两眼泪汪汪,“宁宁……要不……咱还是不让棠棠嫁人了吧,和徐家说咱不结了。”
声落,许曼宁就给了他一记恶狠狠的白眼,“脑子有病吧你!”
说完懒得搭理他,施施然走出了沈初棠的房间,去楼下吃早餐去了。
*
沈初棠从沈家庄园出来时,徐祈清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沈卓站在驾驶位的门边,他站在后座门前,看见她出来后,浅浅柔柔地笑了起来。
她看着他,放缓脚步,慢吞吞走过去。
朝阳刺破云层,金灿灿照下来一片朝晖,棉花糖般的云朵轻缓浮动,路边不知名的花儿也开了,浮漾着清甜香气。
高跟鞋规律的蹬地声渐缓渐慢,一片春和景明中,沐浴在晨光中的人走近,徐祈清朝她伸出了手,嗓音中带有一丝低哑的颗粒感,道了声:“早。”
沈初棠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握在包带上的指尖捏紧了一瞬,才将手伸过去,放在了他的掌心,笑着回了声:“早呀。”
掌心递来一片温热,徐祈清蜷起之间,将其攥进了手心。
二人上了车,沈卓先驱车带他们去约好的拍照的工作室。
时间尚早,工作室还没客人前来。
地方是沈初棠选的,她的好些照片都是这边的摄影师拍的,技术不错。
造型师先是看了一下二人的着装,徐祈清依旧是日常的西装三件套,只是今日换了稍休闲儒雅的款式,商务气息不至于那么浓。
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引着他们去了摄影棚,摄影师早已在内等候,笑着打了声招呼:“沈小姐,徐先生。”随后便指引他们在幕布前坐好。
红到炸眼的巨型幕布覆盖了整整一面墙,反光板抵在胸下,摄影师举着相机走到远处,“我数一二三,帅哥美女笑一下哈!”
“来!”
“1!”
“2!”
“3!”
补光灯闪起的那一瞬间,沈初棠感觉被徐祈清握在掌心的手传来一阵湿漉漉的潮热,手背被攥得紧紧的。
她扭头看过去,“你出汗了哎!”
徐祈清闻言转头看过来,神情还有一瞬的茫然。
摄影师似是对这张照片不是太满意,摇了摇头,“再来几张吧,待会儿挑一张最好的,我这次连拍了哈!保持好微笑。”
说完,再次将相机举了起来,“来!老婆向老公靠一些,笑容灿烂一些,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哈!开心一点,结婚啦!喜庆一些!”
听见老婆和老公两个词的时候,沈初棠和徐祈清都是一怔。
虽然之前他说过如果她愿意,他也可以叫她老婆,但此时与彼时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听起来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沈初棠僵着脊背,在摄影师地指挥下,微微向徐祈清靠近了一些,肩膀紧紧挨在了一起。
“哎!对,非常完美,再来一次!”
“咔嚓!”
……
从摄影工作室出来沈初棠感觉背后都浅浅出了层汗,看着手里装在纪念册里的红底双人登记照,他们都笑得很灿烂,嘴角弧度鲜明,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
看起来还真有种自愿且对未来婚姻生活无限期许的幸福感。
徐祈清看一眼被她捏在手里的照片,再次牵起了她的手,“走吧。”
她抬头看过来,应了声:“嗯。”
连领证的准确时间都是老太太托人算来的,说是十点零八分最贴合两人的生辰,良辰吉时,最适宜不过。
抵达民政局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人便在大厅坐着等了会儿。
沈初棠在出门前还有些紧张的,这会儿却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了,倒是坐在身边的人看起来有些莫名的紧绷。
她微微偏头,问他:“你紧张呀?”
忽然被戳穿自己这为数不多的失态场面,徐祈清笑起来,牵着她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坦荡承认:“有点。”
很快到他们预约的时间,工作人员谦和礼貌地指引他们前往登记室,递交身份证、户口本、三张双人登记照,签署电子信息表,摁手印……
两本结婚证在钢印器下“嘎达”一声,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转了身,笑容满面地将结婚证递了过来,道了声:“沈小姐,徐先生,新婚快乐。”
沈初棠接过结婚证,先前已经平缓的心跳,再次缓缓攀升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法律意义上真正的夫妻了。
她还是觉得有些飘飘然的不可置信。
徐祈清牵着她起身,对办事的工作人员道了声谢,从登记室走了出去。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沈卓已经将车开到路边,小跑着跑过车头,替他们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待二人上车,他问了声:“徐总,现在直接去机场吗?”
沈初棠闻声这才如梦初醒,“等一会儿,我还没拿行李。”
徐祈清点了下头,回了声:“先去沈家庄园。”
沈卓应了声:“是。”
抵达沈家庄园时,liana和小昵将沈初棠的行李送了出来,沈卓下车去帮忙将行李装车。
二人站在后座窗边,笑容满面地唤了徐祈清一声:“姑爷。”
随后看一眼沈初棠,笑容更加明灿了,“新婚快乐呀小姐姑爷,这算是婚后第一次小蜜月吗?”
两人的笑容实在太过明晃晃,沈初棠微微羞红了脸庞,反驳道:“什么呀!我只是去散散心。”
徐祈清看着她飞满红晕的脸颊,对着liana和小昵笑了下,没说话。
行李很快装车完毕,简短的几日游,沈初棠没带多少东西,两个行李箱就已足够。
沈卓再次上了车。
沈初棠对着liana和小昵挥了挥手,不忘叮嘱:“记得给我花房里的玛格丽特浇水!”
小昵大咧咧应一声:“知道啦!蜜月快乐呀小姐!”
声落,车子就已经滑行了出去,沈初棠张了张嘴,只得重新在座椅上坐好。
徐祈清握住她的手,在手心捏了两下,微微偏头,问她:“怎么了?”
她抬眸看他一眼,脸颊红晕还在,回了声:“没什么。”
见她不愿说,徐祈清也不再追问,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靠回椅背。
还是待会儿下了飞机再问。
看着后视镜中倒退的景致,沈初棠的心悬紧了一瞬,贝齿咬上下唇,想起了某个约定。
他们今天算是新婚吗?
如果算是的话,那岂不是——
想到这,她感觉下颌处烧起了两团火云,蒸得她快被烤焦了。
第57章 热吻海棠“想我没有?”
飞机落地澳城已是下午两点,
飞机餐太难吃,尽管已是头等舱的高配餐食,依旧不太符合沈初棠的口味,她快要饿瘪了。
沈卓取了行李去停车场开车,送二人去酒店。
徐祈清看着身边神情恹恹地靠在座椅上的人,知道刚刚的飞机餐她没吃几口,拿出手机,轻声问她:“待会儿想吃什么?”
沈初棠一面太饿,一面在思索着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听见她的声音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口回了声:“都行,叫客房餐就行。”
她饿得是一点出门逛街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往住腻了家里,去酒店独自潇洒的日子,她几乎都是叫的客房餐,吃完后继续舒舒服服地躺着。
星级酒店的餐点都还是不错的。
徐祈清应了声:“好。”
联系了专属管家,定了餐半小时后送到客房去。
抵达酒店,乘电梯上楼,站在身边的人不知是太饿还是怎么了,一路上话都不太多,徐祈清凝神思量了片刻。
自认为自己今天好像没有什么惹她不开心的地方,看一眼她落在电梯金属壁上的倒影,伸出手去牵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沈初棠微微歪着头,在发呆,左手忽然包裹来一片温热,她不自觉怔了一下。
身边传来低缓的一声询问:“怎么了?”
先前在车上他就问过一遍,没问出答案来,这会儿闲暇下来,也不必赶路,决定问清楚。
“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沈初棠用余光暗暗打量了身边的人一眼,站直了身子,抬起手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若无其事地回了声:“没事,有点累。”
徐祈清细想一下,她今天的确是起来得有些早,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语调像是低哄,“那吃完东西你睡一下。”
沈初棠的眼眸动了动,偏过去看向他,“你不和我——一起吃?”
她本想问的是不和她待在一起吗?说到一半转了口风。
不然显得她好像多想与他待在一起似的。
电梯呼呼上行,很快抵达楼层,徐祈清领着她走出轿厢,朝客房走去,应道:“嗯,有个项目合作方的会面。”
说着,就已走到客房门前。
意识到待会儿不用提前与他共处一室,沈初棠不自觉呼了口气。
徐祈清拿出房卡,电子门锁“滴哩哩”一声响后,弹开一条缝,他撑着门,牵着她走进去。
上次在沪城酒店的记忆随屋内陈设映入眼帘而袭上脑海,沈初棠心跳骤然跳跃了一下,面上却还是佯装一派自然,随意扯了个话题:“那你,什么时候结束?”
徐祈清帮她将行李放下,转过身来,语气平缓地答道:“五点左右,晚上还有个酒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沈初棠抱臂站在门前,眼神四下观察了一圈,眼前缓缓压过来一道黑影,她刚转头看过去,就被轻缓地抵着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门上。
锃亮的皮鞋与银光闪闪的高跟鞋,一进一退,相抵着挨在一起。
男人高大的身影压在身前,完全将她笼罩,垂眸看着她。
她的目光闪躲了一下,还是毫不怯场地回视回去,“你做什么?”
徐祈清看着眼前这张极致秾丽的漂亮脸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两下,强忍着想将这一吻加深的冲动,他马上就要走,晕染了她的唇印,怕是要被调侃笑话。
“想我没有?”
一个礼拜没见面,思想和身体总要有一个想的,她昨天说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就一点点,他想听她亲口说给他听。
沈初棠毫无退路地靠在门板上,耳根灼热,不愿再说,“没有,没功夫想起你。”
抹着莹润唇冻的双唇一开一合,说得尽是些与他对着来的话,徐祈清索性托着她的下巴,亲了下去。
还是先尝尽再说,被笑话就笑话吧,总比继续空着她的嘴说话气他的强。
男人的气息裹着灼热地霸道顶开唇齿,沈初棠下意识推了他一下,柔软无骨的小手软绵绵地一下轻推,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倒是更像欲拒还迎。
身前压过来的力道大了些,如火如荼地攻城略池,她轻轻哼了声,抬起来想打他的手终是缓缓落在了他的肩上,半搂着回应了起来。
身后忽然在此时传来门铃声。
是徐祈清定的客房餐。
两人的唇依依不舍地张合着吮了彼此两下,才缓缓分了开来,鼻尖相抵着蹭了蹭。
徐祈清又凑上去啄了两下,嗓音柔缓,很是依恋道:“跟我一起去吧,嗯?”
沈初棠掀眼瞪他,“我不要,你们谈生意我去做什么呀?”
想想就无聊透顶。
而且,谁家好人谈生意带着女伴去呀?
徐祈清知道她不会去,笑了声,“那我结束了回来接你去酒会上玩。”
想起她在沪城还有京兆就爱办各种酒会、party,料她肯定会喜欢。
这还算是投其所好,沈初棠低头摸了摸刚贴了新钻石甲片的指甲,淡淡应一声:“嗯。”
瞧她又是这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小模样,徐祈清无奈一笑,往后退了几步,打开了房门。
许久没见门开,送餐的服务生已经打算给客房内打个电话,确认一遍有没有人在,刚拿出内部手机,眼前的门就开了。
他愣了一下,立刻手机手机,扬起热情的笑容:“徐先生您好,您叫的餐!”
说着,眼神无意扫一眼徐先生唇角晕开的一抹红痕,多年的职业经验让他即刻反应过来刚刚为何那么久没开门,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选择视而不见。
徐祈清点一点头,说了声:“放在客厅,谢谢。”
服务生笑着欠一欠身,应了声:“好的。”推着餐车进入了客房内。
摆好餐,服务生恭敬站到一旁,“两个小时候我们会打电话给您,确定用餐完毕我们会派人过来收餐的。”
说完,微微鞠了鞠躬,“祝二位用餐愉快。”便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沈初棠快要饿得失去知觉了,在餐桌前坐在,先喝了一口鲜榨果蔬汁,快速补充一下能量,掀眸看一眼还站在跟前的人,“你还不走?”
徐祈清看着她戳下一块牛排递进口中,想起自己唇边的唇印,走到桌边抽了张口唇湿巾,又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直起身子,回道:“走了,还缺什么直接打客房服务电话,叫他们送过来。”
沈初棠面色毫无波澜,细细咀嚼口中的食物,应一声:“嗯。”
徐祈清看她一眼,转身走去门前的仪容镜,用湿巾擦去唇边残留的唇印,看着纯白湿巾面上留下的红印,他嘲弄自己像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将湿巾丢进垃圾桶,再看一眼坐在餐桌边细嚼慢咽地吃着东西的小女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咯哒”一声关门声传来,沈初棠转眸看了一眼,而后松了口气一般靠在椅背上,将口中的东西咽下,拿着刀叉左右看了看。
疯狂叫嚣的饥饿感终于被抚平,她拿起餐巾掩了掩唇,从餐桌后站起身,将整间套房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在走到会客厅与卧室中间的那间屋子时,她的脚步顿了下来,一个巨大的温泉池修砌在正中央,配套了一系列酒水、瓜果。
她的眼睛倏地一亮。
她刚好带了泳衣,原本是为了去顶楼泳池晨泳准备的,这样还能是室内美美泡个温泉!
想到这,心情更加美滋滋了起来。
规划了一下待会儿晚上从酒会上回来就好好泡一泡,便继续往卧室走去。
总统套的卧室都是很大的,一墙之隔的衣帽间空间也很充裕,正好她没带多少随行衣物,明天出去逛逛,看看私人秀,有没有合适的,订一些回来,再逛一逛珠宝以及拍卖会!
简直完美!
大致在脑海中安排了一下几日的行程,她看一眼放在角落的两只行李箱,走到床边坐下,给客房服务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个服务生上来,帮她打理一下行李。
挂了电话,她又将浴缸与淋浴间看了看,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门铃声,她走出去开了门。
客房部很贴心地安排了个二十来岁的
女服务生帮忙。
小姑娘笑容灿烂,礼貌鞠躬,问她:“沈小姐,您的行李在哪里?”
她随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衣帽间外。”
服务生应了声好,转身走去了衣帽间。
趁着服务生整理行李的功夫,沈初棠走回餐桌,将剩下的食物吃完。
很惊奇的发现徐祈清每次给她准备餐食的时候,都是恰好适应她的胃口的,不会多出来,也不会不够吃。
将最后一口果蔬汁喝完,她走去酒柜前,挑了瓶贵腐甜红,倒了小半杯,捧着走去了浴室。
回头还是得让客房部送个温酒器过来,她还是习惯睡前喝点儿热红酒。
路过衣帽间,服务生正将她第一个行李箱中的衣物整齐挂列出来,细致查阅洗护标识后,调整熨烫机的模式,一件件帮她熨平。
她看了一眼,走到浴缸旁,将手中的红酒杯放下,自己动手调试了一下水温,关上门,脱了衣服躺了进去。
热水海浪一样浮动,放松了倦乏的神经,舒服得差点睡着。
将杯中最后一点红酒喝完,沈初棠从浴缸中站了起来,走去淋浴间冲了澡,洗漱了一番,裹着浴袍贴上面膜走了出去。
小服务生刚整理完第一个行李箱的物品,准备打开第二个行李箱,沈初棠走过去,将珠宝首饰的小保险箱拿过来,放去了梳妆台上,就在床上趴了下来。
刚拿出手机打算看看朋友圈最近趣闻,在一墙之隔的衣帽间里忙碌的小服务生走了出来,站在门边,脸色微红,问她,“沈小姐,您的这些衣物,放在哪里?”
她闻声偏头看去一眼,小半个行李箱的性感内衣,款式各异,热辣大胆。
她顿了一下,也忽然觉得面颊一热,“你先放那吧,待会儿我自己收拾。”
这些都是她昨夜整理行李时再三犹豫才收纳进来的,带的都是些性感又不失小情调的配套款式。
不管怎么说,她与徐祈清现在是合法夫妻的关系,总免不了要看见彼此较私密的一面。
不能太幻灭,得特别一些。
可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款式。
但这会儿正到了要与他坦诚相待的关头,她忽然又升起一丝退缩之意。
想想就尴尬死了!
怎么搞嘛!
服务生应了声是,转过身去继续忙碌了。
沈初棠叹了声,丢掉手里的手机,滚躺进被子里,决定还是先不想这些烂七八糟的,酒精蒸腾着困意席卷上脑际。
管他的呢!
先美美睡一觉再说!
第58章 热吻海棠潮湿粘腻的热土
衣物整理结束时沈初棠已经睡着了,服务生轻缓合上卧室的房门,悄声走了出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舒爽,沈初棠再醒来时,整个人还陷在美梦中,从蚕丝天鹅绒被褥中伸出手,半侧着身子伸了个懒腰,才缓缓爬了起来。
黑缎似的长发于肩头泄落下来,散在后背,她坐在床上定了会儿神,才探脚下床,拿起床边柜上的手机看一眼时间。
快要四点,距离徐祈清说回来接她去酒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刚好够她换个衣服再化个妆,摁下床头的窗帘开关,厚重幕布缓缓展开,她穿着拖鞋走去了衣帽间。
挑选好待会儿要穿的小礼服,打算寻内衣时,却没见到之前她的那几包内衣被服务生放去了哪里,半弯下腰,拉开衣柜下的抽屉,静音滚轮呼呼滚动,领带、领结、袖扣、手表、怀表一次整齐出现在眼前。
都是徐祈清的东西。
拉开最后一个抽屉时,她愣了一下。
她的内衣的确在里面,折叠式的抽屉,分了上下两层,下层里,折放整齐的男士内裤存了一整面,她的那几包性感内衣放在了上层。
服务生听从指挥,没有帮她拆开整理。
颜色鲜艳亮丽,款式精致大胆的女士内衣,与色泽沉闷稳重的男士内裤紧紧挨在一起,有种奇异的柔靡感。
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欲氛围。
沈初棠的目光定格一瞬,耳后倏地一热,匆忙移开视线,随手从内衣包中抽了套内衣出来,便将抽屉推合了起来。
背过身,浅浅呼了口气,在心里又腹诽了阵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思绪,抚了抚耳后滚烫的肌肤,挑了些配饰,走去了更衣室。
换好衣服,化了个妆,盘好头发,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确定没有疏漏的地方后,走去衣帽间挑了双高跟鞋,坐在鞋凳上穿好后,抬起脚面来看了看。
碎钻款式的一字带高跟凉鞋,配上她这一身吊带细闪鱼尾裙,是酒会灯光的最佳搭档,精致亮眼。
从衣帽间出去前,顺手拿了条银米色蚕丝披肩。
看一眼时间,四点五十,刚刚好。
提起桌上的包包,装上口红、粉霜之类的小物件,径直出了门。
徐祈清五点结束,她这会儿下去时间恰好充裕。
坐上电梯,拿出手机打算给他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先下楼了,待会儿去大堂找她就行,不用上楼来了。
指尖正在屏幕上敲击着,电梯“叮”的一声抵达了大堂层,她一边往电梯外走,一边戳下发送键。
徐祈清刚结束,正与几位合作人握手道别,就见从不远处的电梯间走出来一抹靓丽身影。
沈初棠拿着手包,朝大堂走,想着要不要先去大堂点一杯鸡尾酒,等一等他,余光就忽然瞄到了个熟悉身影,脚步缓了下来,偏头看过去。
徐祈清已经发现她了,抬脚朝这边走过来,身后的几位合作人神情茫然,也跟了上来。
“怎么自己下来?”
沈初棠站定脚步,“睡醒了,见你也快结束了,就先换衣服下来咯!”
本来还想尝一尝这家酒店颇受好评的鸡尾酒的。
徐祈清闻言看一眼她的衣着,银色细闪吊带裙,裹着条银米色披肩,视线在挪向她胸口的位置时顿了一下。
一条坠着钻石的银色链条繁复交扣,戴在脖子上,却又往下隐没进胸口处的裙子下。
像是——绑在胸部一样。
晃动着的细链,向下延伸,有种令人无限遐想的暧昧。
“这是——”
“徐总。”
他话还未说完,身后跟上来几位合作人叫了他一声。
几人面含笑容,出于商务礼貌地看了沈初棠一眼,但也没敢擅自揣测两人的关系。
毕竟这个圈子里出差带上女伴、情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虽然眼前的这位徐家掌门人是出了名的不沾俗尘,但终归是男人,总免不了难过美人关。
更何况还是一位这样冰肌玉骨的绝世佳人。
正在几人由沈初棠的样貌,更加笃定就是一个英雄难过美人关的际遇时,徐祈清转过身,微微笑着介绍道:“我太太。”
几人一愣,复又看了沈初棠一眼,“您太太……沈小姐?!”
沈初棠在听到那句“我太太”时,心房轻缓皱缩了一下,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怦然一跳,对着几人笑着点了点头。
想起圈子里对沈家这位大小姐貌若无盐的传言,几个合作人神色惊讶了片刻。
再看一眼跟前的人,朱唇粉面,香腮似雪,哪有一点儿“无盐”的样子?!
但毕竟是商场上见过大风大浪的,几人很快恢复如常,笑着应了声:“徐总和沈小姐真的是天作之合,婚礼时我们一定前去参加。”
说完,再次礼貌道别:“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下次再会。”
徐祈清点头应一声,道了谢。
几人走远,沈初棠回首看了一眼,面色疑惑:“他们那么惊讶做什么?”
她是沈初棠这件事这么令人惊讶吗?
徐祈清看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可能是太漂亮了。”
沈初棠知道圈子里鲜少有人知道她的真面,但也不至于惊讶成这样,被他牵着朝前走,狐疑地眯起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不是你在澳城这边儿养了什么金丝雀,他们想着帮你掩盖罪行,所以才惊讶我过来了吧?”
徐祈清感觉头又痛了,无奈笑了声:“我要是养了什么金丝雀还想着带你过来,我岂不是在自投罗网?”
沈初棠看他一眼,娇娇哼了声,“料你也不敢。”
看着她骄骄纵纵的模样,徐祈清笑着摇了摇头。
*
酒会是澳城这边的接待方举办的,徐祈清作为全场最重量级别的嘉宾自然是交际的中心人物,沈初棠只在如常时跟在他身边见了几位重要领导。
几乎所有人在听他介绍她为“我太太”时,都统一或多或少地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接话,夸他们登对般配,宛如一双璧人。
沈初棠实在不喜欢这种应酬交际,徐祈清也看出来她兴致缺缺的模样,靠在她耳边叮嘱她:“你自己去逛一逛,无聊了就来找我,我们回去。”
她点头应一声,就独自走去了酒水台,端了杯甜白,细细品鉴了一下。
口感层次还不错,接待方是用了心的。
品完甜白,她四下看了看,打算找个角落坐一会儿,也不知道徐祈清什么时候结束。
视线刚锁定会场边沿的沙发,刚刚走离她视线的人就又走了回来。
徐祈清走过来,牵过她的手,轻声道:“陪我见个当地领导。”
沈初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牵走了,眉头不悦地一蹙。
刚说让她自己晃一晃,这才多久功夫呀,又给他拉过来做苦力!
结婚还是没意思!
做大佬的老婆好像更加没意思!
可当两女一男出现的视野时,她的这个想法彻底打消了。
两女一男,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稍年长的女人一身苏绣旗袍,看起来典雅又雍容华贵,身边的丈夫也是儒雅矜贵,气宇轩昂,另一个年纪看起来二十出头,清丽可人的小姑娘,应该是他们的女儿。
沈初棠的脚步放缓了两下,看一眼身边牵着她的人。
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挺了挺脊背,保持与他步履同频地朝三人走去。
夫妻二人看着徐祈清牵着一个模样明丽的女人走过来,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出于交际礼仪地夸赞:“徐总今日的女伴真是仙姿月貌!”
沈初棠看了三人一眼,在捕捉到小姑娘眼中暗暗打量后,她笑了一下,“您好,我是徐祈清的太太。”
才不是什么女伴!
什么眼神嘛!
普通女伴能有她这么有钱又漂亮吗?
徐祈清正欲开口介绍,没料到她居然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顿了一下,看她一眼,笑了起来,对上面前夫妻二人惊讶地目光,点头道:“是,我太太,沈初棠。”
简短的三小句,即刻在三人眼中炸开水花。
说完,他看向沈初棠,继续介绍道:“钱思明,钱部长,还有他的太太,宋芙女士,以及他们的千金,钱小姐。”
介绍道最后一个连名字都没有了,他知道,但还是回避的没有念出对方的名字。
沈初棠这下更加确定了这夫妻二人是来做什么的了。
替自己的掌上明珠保媒嘛!
想起之前温闲月对徐祈清的评价,女婿界天菜,多少大佬都争着想将女儿介绍给他呢!
心里冷哼了一声,狗男人,招蜂引蝶!
面儿上还是笑着点一点头,“您好,钱部长,钱太太,还有钱小姐!”
三人怔怔然半晌,笑着点了点头:“您好,沈小姐。”
夫妻俩更是四下交汇了下眼神。
他们今天的确是存着将女儿介绍给这位徐家掌门人的心思的,主要是先前打探过,此次来澳只有他一人,所以才壮着胆子来试了试。
虽然也知晓徐家与沈家联姻的消息,但毕竟还没板上钉钉事儿,总还是有中途截断的余地。
只是万万没料到,这沈家小姐还跟了过来。
徐祈清自己也知道这个意思,所以在对方领着女儿前来时,他就先一步去将沈初棠带了过来。
还以为她要不开心地不配合,没成想处理得还挺好。
沈初棠在心里给身边的人头上狠狠记了一笔。
对着钱小姐热络一笑,“钱小姐,我刚刚见那边的甜品有好些新款式,要不要与我一起去尝尝看?”
钱小姐闻言也是一愣,抬头看过来,犹犹豫豫地看了父母一眼,在得到应允后,才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啊。”
沈初棠可是难得对人这般热情,走上前去主动挽起她的胳膊,对着徐祈清甜甜一笑,“那老公你和钱部长钱太太好好聊,我与钱小姐也聊聊天儿!”
骤然听见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叫出来,徐祈清狠狠一怔。
目光在她洋溢着甜甜笑容的脸上停留片刻,却有种莫名的瘆人感。
好像,生气了?
沈初棠瞧他一眼,挽着钱小姐走了。
钱部长看了一眼女儿远去的背影,转回头,对着一旁的议事去作引,“徐总,我们去那边坐坐。”
徐祈清也看了沈初棠的背影一眼,想着待会儿貌似又得哄一哄某只不顺心的小兔子,点头应了声:“好。”
沈初棠领着钱小姐去了甜品台,她最近在戒糖,但是小小牺牲了一下,挑了只莓果提拉米苏。
钱小姐则是拿了一小块芒果西米露布丁,两人结伴去用餐区坐下。
钱小姐年纪小,神态也是青雉可人的,小声和她道歉:“实在抱歉沈小姐,我不知道原来你与徐先生是夫妻,来之前父亲母亲也没告诉我。”
沈初棠挖一勺提拉米苏递进嘴里,打量了一下她说话时的神情,忖度了一下这番言辞的可信度。
毕竟,她与徐祈清联姻的消息之前可是各大新闻头版挂了好几日的。
但钱小姐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真挚,连歉意都是带着深深的自责,不像是装的,她笑了下:“没关系,反正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帅、太有权势,无论占了哪一点都是一身是非。
而她,还偏偏找了个两样占齐的。
真是闲的,给自己找事儿来了,不然她也轮不着坐在这儿给一小姑娘作陪!
钱小姐见她不介意,笑了起来,很是单纯的模样,也吃了一口布丁,“徐先生,还是挺好的。”
温文尔雅,翩翩公子,很贴合她在书本里读到的君子的形象。
想到这,她的脸微微红了一瞬。
钱小姐吃东西细嚼慢咽,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看得出家教很严格。
沈初棠看着她在提起徐祈清时忍不住飞红的脸颊。
在心中又暗骂了声:狗男人!
忽然神思一动,放下勺子,凑过去,“钱小姐,你父母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徐祈清——他有点儿——”
最后一句她故意没明说,拖长了调子,听起来是有些不可言说的隐情在里边。
钱小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过来,紧张又好奇,“有点什么?”
见对方已经被牵引起了兴趣,沈初棠勾唇坏坏一笑。
*
徐祈清结束与钱部长的应酬,离了席去找沈初棠,在会场内转了一圈,在用餐区找到了她与钱小姐的身影。
两人对面而坐,神色飞扬的某人双手抚在桌面,不知在和对面的钱小姐说什么,表情可谓是绘声绘色。
给对面的钱小姐说得一惊一乍,一会儿捂嘴惊恐,一会儿满脸惊异好奇地凑上前去听她悄声说耳语。
他站在远处看了会儿。
看着她那表情,总感觉没在说他什么好话。
定了几分钟,见她还没有要休止的模样,他走了过去。
沈初棠正贴在钱小姐的耳边大放厥词,余光中忽然出现一抹熟悉身影,她顿了一下,唇骤然一抿,将没说完的话锁进了口中,偏眸看过去。
钱小姐还歪着脖子,听她忽然不说了,满脸好奇
地催促:“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徐祈清表情好整以暇,缓步踱了过来。
沈初棠抿着唇,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并对着钱小姐使了个眼色。
钱小姐呆呆萌萌的,没明白什么意思,“那他发现自己有隐疾后,怎么办的呀?”
沈初棠:
“……”
“…………”
“………………”
这一句准确无误的传入徐祈清的耳朵,他的眉头微微一动。
看一眼已经僵坐得不敢看他的人,发出一声轻笑,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拥着扶了起来。
钱小姐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话题中人,双眼惊得瞪大了许多,“徐……徐先生。”
徐祈清将揽着怀中已经一整个噤若寒蝉的人,对着钱小姐笑了一下,“后来当然是与沈小姐结婚了。”
说完,转过头对着怀里的人又是一笑,“对吧?老婆。”
沈初棠肩膀抵着他的胸口,抬起头对他假假一笑。
钱小姐神色浮上忧心,急得快哭出来,她确定他一定是听见沈小姐刚刚的话了,急中生智想解救一下沈初棠。
“那个,徐先生,我……我与沈小姐约好了今晚去我家小叙,您……您能将她借我一晚吗?”
徐祈清拥了拥怀中的人,垂眸看她,反问:“是吗?”
沈初棠忽闪着眼神,不敢看他,含糊地应了声:“是吧……”
他笑了一下,没松手,揽着她往外走,神色儒雅礼貌,回绝道:“就不叨扰钱小姐了,我们夫妻二人今晚刚好还有些事,再见。”
钱小姐满脸担忧,转了个身,看着沈初棠在“威胁”下走远。
出了宴会厅,沈初棠更是大气不敢出,揽着她的人转手牵住了她,也是一言不发地朝外走。
沈卓已经在酒店门廊上等候。
走到车边,沈初棠轻咳了一声,自己主动坐进了车里。
徐祈清看一眼她神色飘忽的侧脸,笑了声,走去另一边上了车。
回酒店的路上,又是一路的静默无言,连沈卓都发现了二人不寻常的氛围,挑眼看一眼后视镜。
沈初棠快要受不了了。
他干嘛什么都不说?!
总让她有种阴风恻恻的感觉!
她动了动腿,故意制造了点响动出来,“那个,我这是替你挡一挡烂桃花,省得以后我不在,你自己也不好处理这种情况不是?”
小姐名媛圈子里传一传,基本应该就是能断了他以后的桃花路了。
徐祈清偏头看她,眉头微微一扬,“嗯,那看来我还是要谢谢夫人了。”
听他说夫人二字,沈初棠莫名觉得脊背一阵凉意,笑了一声,往她这一侧的门边挪了挪臀,“不客气。”
两家酒店相聚不远,说话间车子已经驶上酒店门廊,稳稳停了下来。
徐祈清看一眼车窗外,出声提醒:“走吧,夫人。”
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语调。
沈初棠往一侧让了让,转头看他:“干……干嘛?”
酒店的门童前来帮忙开门,她这才发现已经抵达酒店了,正欲侧身下车,就听身边的人传来幽幽一声:“试试看夫人说的我有隐疾,究竟是哪方面的隐疾。”
“……”
*
从上了电梯沈初棠就一直独自站在墙角,进了客房更是小包一丢,就说要去洗澡,很快席卷着自己的东西钻进了浴室。
徐祈清站在身后看着那抹慌忙逃跑的身影,笑了声,也没管她,扯松领带,走去客房的淋浴间洗澡。
沈初棠躲进浴室,靠在门上呼了口气。
而后咬着唇,谋算着现在要怎么办。
无数种可能想尽了,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她丸辣!!
懊恼地捂着脸哀鸣了一声,真的是,这个钱小姐怎么看不懂人的眼神呀!!
看一眼一边的浴缸,走过去放了水。
算了,还是泡久一点再出去。
他今晚应酬喝了点酒的,微醺最宜睡眠,她泡久一点,说不定待会儿出去他就已经睡了!
于是,抱着这个一线希望,沈初棠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将近两个小时,泡泡浴洗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在她确认一遍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出了水。
冲完澡却发现自己进来的太急,忘了拿浴袍!
赤条条站在淋浴间门口,犹豫了片刻,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拨开门锁,悄悄拉开一条缝,探出头观察了一圈。
一片静悄悄。
好像真的睡着了?!
她心中一阵惊喜,接着直接走了出去,在门前吸水垫上踩了踩脚上水渍,便朝衣帽间走了过去,想着反正他已经睡了,那自己就趁机再泡个温泉去。
从衣橱中拿出泳衣,刚准备穿,一转身,一抹挺拔身影就出现在衣帽间的门口。
头发湿淋淋,穿着浴袍。
徐祈清也是一愣,视线在那抹赤。裸的莹白上怔住三秒,双眸睁大了稍许,随后在沈初棠骤然的尖叫声中转过了身。
“啊!!徐祈清!你变态啊!!”
他抚了抚眉心,“我过来拿衣服。”
沈初棠将泳衣穿上,双手还交叉着捂在胸前,白皙脸蛋已经全红了,“你就不能问问里面有没有人呀?”
“我——”他一时哑口无言,语气无奈:“我没想到你没穿衣服。”
沈初棠整个人都红温了,扯了条浴巾裹住自己,“你出去!”
他背着身,点了点头,“好。”
说完,径直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沈初棠又在衣帽间里站了会儿,才走了出去,脸颊的温度却是一直居高不下。
嘀嘀咕咕吐槽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住,随意走动的时候不知道敲个门,喊一声吗?
徐祈清走去了会客厅,站在桌边定了会儿神,眼前骤然再次浮现那抹莹白,丝滑白皙如牛奶锦缎,以及——镶嵌在其中的两片红粉。
虽然那天在沪城他曾将其含进口中,但却没有亲眼见过。
想到这,他手捏虚拳在前额抵了一下。
一股无名的燠热在血管中流窜,带来异样欲动,喉结上下轻滚了两下,他转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
停顿三秒后,抬脚走了过去。
沈初棠穿着泳衣坐在床边,双手捂面,却还是遮挡不住满面红晕。
虽然她的确做好了在他面前穿性感比基尼的准备,但绝对不是这样一。丝。不。挂!
懊恼的羞窘在脑海里幽幽转圈,半晌后,她松开了捂着脸的手。
算了!
看到就看到吧!
反正按照他说的新婚夜来说,今天也算新婚夜,没什么大不了的,总要过这一遭的,但有件事儿得提前与他说好了。
想到这,她转头看一眼卧室门口的方向,正打算走出去,徐祈清就已经走了进来。
脚步迈了一半,她停在原地。
两人四目相对,静静看了彼此几秒。
“你——”
“你——”
异口同声,同时开口。
“你说。”
“你说。”
又是不约而同的一声。
气氛静了下来。
徐祈清站在门边,继续道:“你说吧。”
沈初棠裹一裹身上的浴巾,“我……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今天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就——就悄悄使了个坏。”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但很快就又义正言辞了起来,“你说边彻对我有意思,那我也觉得钱小姐对你有意思,我们得讲究公平!”
徐祈清被她这一番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辞惹得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走过来,“我知道,我没生气。”
对于这方面他倒也无所谓,随她如何说,总之他也没打算,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心思。
刚刚只是单纯逗一逗她罢了,哪知道直接给她吓得衣服都没来得及拿,直接裸着跑了出来。
沈初棠听他这么说,眼神微微挪动了一下,看向他,忽然气咻咻了起来,“那你还吓我!”
果然!就说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转过身,坐到床边,不理他了。
卧室内没开灯,只有会客厅外映照进来的光,一片半昏暗的冷调蓝。
徐祈清看一眼气鼓鼓坐在床边的人,无奈叹了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静了几秒才
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后悔与我结婚了?”
低沉嗓音,带着点儿难过的委屈。
沈初棠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什么呀?!”
她一直觉得自己脑回路九曲十八弯,怎么他也这样?
她都搞不懂他是如何联想到这一层面的。
徐祈清看着她望来的眼睛,在微暗中湿漉漉又黑亮亮,他伸手拨开她脸颊上的一缕湿发,肯定着陈述:“你讨厌与我待在一起。”
在沪城时这样,在京兆时这样,来到澳城也是这样。
沈初棠微微怔了怔,欲言又止。
思量三秒,明白了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垂下眼帘,转了转眼睛,嗫嚅道:“不是的。”
徐祈清没听清,看着她轻轻颤动着的眼睫,轻声问:“什么?”
她咬了咬唇,再次抬起头来,“我害羞!我害羞!行了吧!”
一股脑气急败坏地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她背过身趴到床上,扯过枕头压在头上。
讨厌死了!
非要让人承认这么令人尴尬的事情!
徐祈清被吼得愣了一下,看着躲在枕头下,哼哼唧唧表达不满的人,三秒后弯唇发出一声轻笑,俯下身去,将她盖在头上的枕头掀开。
果然露出一张鼓着嘴,委屈又不开心的小脸。
她瞥着眼睛乜了他一眼,哼唧一声,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不看他。
徐祈清被她的小模样逗笑,像是一颗受热融化的冰淇淋球,软到了心坎里。
他靠过去在她滚烫红温的脸颊上亲了亲,却被一把推开,娇嗔着小发雷霆道:“你今晚睡客房,我不想看见你!”
他微微笑了起来,耍赖道:“那可不行,既然你与我待在一起害羞,那得多适应适应。”
说着,又倾过身,在她脸上亲了亲,“我们结婚了,棠棠,我们是夫妻。”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不似上次在靡费潮热中,伏在她耳边叫她“棠棠”时的哑欲,有种缱绻温柔的调子。
她撇一撇眼睛,趴在床上看他,不说话。
徐祈清撑着手臂在她身体两侧,人却还是坐在床边,见状再次伏低,亲了亲她红润的唇,“不生气了,好不好?”
依旧是温柔到极致的嗓音。
沈初棠的心悸然了一瞬,垂了垂眼,嘀咕道:“你偷看我……讨厌……”
说完,更加羞窘了起来,将脸埋进被子里:“我又没看你,但我都被你看光啦!”
声落,后方传来一声轻笑,接着覆压在床边的重量消失,床垫微微回弹了一下,耳边传来窸窣响动。
她顿了一下,回头看过去,而后倏地一愣。
徐祈清站在窗边解掉了浴袍的束带,“那我也给你看看,我们扯平。”
说着,就将浴袍脱掉,肌理漂亮鲜明的胸膛与腹部映入眼帘,肌肉规整着微微鼓起,健硕又结实,难怪每次捶他痛的都是她的手。
她的视线在他的腹肌上停留下来,在瞄到小腹两侧隐隐消失在裤腰下的人鱼线后,她感觉一股热流直冲鼻腔。
她忽然一怔。
她不会流鼻血了吧!!
抬起手摸了摸鼻子,预料之中的湿漉漉感没有出现,指尖一片干燥,她呼了口气。
还好没流鼻血,不然也太丢人了。
但眼神却还是闪躲了起来,不敢再看他,低低道:“你……你干嘛呀……”
徐祈清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开口达到:“公平。”
说着,就要伸手去脱裤子。
沈初棠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见状急忙背过身去,“我不看,你变态呀!”
徐祈清已经知晓了她的意思。
她并不是讨厌他,只是害羞,手下动作没停,脱掉了外裤。
沈初棠还在想着自己要怎么回头呀,总不能就这样趴一晚上吧,身后就忽然裹上来一个滚烫的胸膛,他亲了亲她的耳朵。
在她耳边低声道:“小骗子。”
气息喷薄,耳边一阵痒,还带有一阵无名的酥麻悸动。
沈初棠躲了一下,转过了头,捂着耳朵抗议:“不准亲我耳朵。”
徐祈清看着她,亲了亲她微微嘟起的唇,回:“好。”
声落,就再次亲了上来。
身体后仰,沈初棠肩上的浴巾掉落,露出穿着泳衣的身体。
纯白吊带连体款式,裙摆齐腿根,露出一双细腻白皙的腿。
徐祈清亲着她,托住她后颈的手,轻缓将她放到床上,身子覆压上去,将这一吻加深。
与下午的那一吻不同,这次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欲念,沈初棠一边回应着,一边急速攀升心跳,甚至还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穿的内衣的款式,有没有太普通土气,待会儿如果脱了衣裳,会不会招他笑。
徐祈清感觉到了抵在胸膛上的手心传来一下下清晰的脉搏跳动。
以为她在害怕,张合着唇吮了两下她的嘴巴,稍稍分离开来,气息微喘着安抚她:“别怕,今天还是新婚夜。”
沈初棠闻言愣了一下。
还不是?
那他亲得这么色眯眯干嘛?
害得她都跟着紧张。
眨了眨眼睛,正打算开口问他什么意思,唇上的吻又覆了上来,落在被子上的手被他握起,压在床上,在掌心揉了揉。
侧在身边的人,长腿跨过她的身体两侧,正面落了下来。
湿滑舌尖顶入齿关以内,滚烫的大手抚上她泳衣腰间镂空的地方,一下下轻缓揉捏,须臾之后直接从侧面探进衣摆内。
……
沸腾停歇,温热洒落小腹肌肤。
……
第59章 热吻海棠“别穿了。”
徐祈清探过身子去拿床边柜上的纸巾。
沈初棠闭着眼睛躺着,脸往一侧撇开,几小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微微凸起的颈部线条上,漂亮又性感。
光洁白皙的小腹上,有晃动的摇摇欲坠,在快要滑落之际,徐祈清拿着纸巾将其悉数擦去。
将废纸丢进垃圾桶,他亲了亲她的小腹,伸手拨开她颈边的湿发,又亲了亲她的颈侧,轻声问:“我抱你去洗澡?”
大脑还像是在大海中飘飘浮浮的小舟,有些错乱混沌,沈初棠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拒绝:“不要,我没力气。”
腿和手都宛如经历过高强度负重拉练一般,懈了力后,瘫软无力。
虽然脑子清晰的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一。丝。不。挂,之前那点儿羞赧,现在也全然都顾不上了,微微侧过身子,催促他:“你先去,我待会儿自己去。”
虽然已经被看光光了,但她还没坦荡到要与他一起洗澡的地步。
压在身后的长发随她侧开身子,散在被面上,似缎面一般流光奕奕,徐祈清笑了声,替她将头发理顺,在她面前躺了下来。
眼前忽然斜遮下来一道阴影,沈初棠缓缓睁开了眼睛。
徐祈清曲着手肘撑着头侧,也不去洗澡,就这样看着她。
她的目光在他光裸紧实的胸肌上停顿,又急速撤离,用脚踢了他的腿一下,不满道:“你把衣服穿起来。”
想起自己刚刚鼻腔内莫名涌起的一股热流,她觉得更加丢脸了。
他都没流鼻血,她居然差点流鼻血,也太差劲了吧!
随后又觉得一定是自己这二十几年没吃过好的,才只是见一见裸男,就失态成这样!
真是倒霉,还没见过世面就被抓来结婚了!
徐祈清嘴角带笑,没动,视线在她因侧躺而堆隆起的胸前停了下来。
沈初棠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口,面色一红,扯过枕头压在胸前,嘟囔着:“不准看。”
视野中忽然遮来软枕,徐祈清轻笑一声,浅浅扬了下眉,“我刚刚还——”
亲过呢。
最后三个字没说出口,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眼帘往上掀了掀,果然对上了一双拢眉嗔圆的眸子,“不准说。”
霸道又不讲理。
徐祈清听话地点了点头,将捂在嘴上的
手握在掌心拿了下来,递到嘴边亲了亲,承诺到:“不说。”
眼前风光被一片白茫茫遮挡,果然觉得少了点意思,揉了揉手心的绵软的手,想起她晚上去酒会时的穿着配饰。
“你之前戴在脖子上的是什么?”
束链一般穿戴在晚礼服的下面,想一想那个画面,实在是有些引人遐想。
沈初棠伸手挠一挠他下巴上的青硬胡茬,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她晚上戴的胸链,语气轻快地随口一答:“胸链呀。”
穿吊带礼裙时搭配上,很性感的。
徐祈清的眉头拧了拧,“正经配饰?”
明晃晃地束在胸前,勾勒着若隐若现的胸前沟壑,有种诱引人猜测衣衫下画面的禁忌感。
他觉得有点私密,不想让她以后再穿出去,但又怕她生气,蹙着眉思忖该不该说。
沈初棠闻言抬眸看他,知道他想歪了,又抬脚踢了他一下,“什么啊,当然是正经配饰,很性感的!”
想哪儿去了这是!
视野空白处晃出来莹白细腿,他看了一眼,伸出手跟随着她腿撤回去的轨迹,抚上了那片细嫩软滑。
手感依旧好到要命。
“别穿了。”他有些不满。
可以在家穿给他看,但不能给别人看。
腿臀处传来轻缓摩挲,沈初棠乜了他一眼,拍掉他作祟的手,赌气道:“我就穿!”
刚被拍落的手又覆上来,轻轻拍了她的臀一下,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劲劲儿的,“不准,穿出去别的男人都这样看你了。”
沈初棠暼他,学他之前亲她时的样子,卡住他的下巴,凶巴巴道:“那看来你在外面没少看别的女人咯!”
徐祈清被她卡住下巴,微微仰着头,眼里带笑,“怎么可能,我没那么下流。”
其实如果真在交际场合看见别的女人有较为大胆的穿着,他也不会想偏,或是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与其保持礼貌社交范围。
但她不一样,他容易想歪。
抚在臀上的手使了坏,往下探了探。
沈初棠适时捉住他的手腕,脸颊浮上红晕,“你干嘛!”
他笑,靠上来亲了亲她的唇,知道她没力气,安抚道:“不弄你。”
听见他这样说,沈初棠才放下心来,刚刚经历了两次,她这会儿是真的一点闲心都没有了。
大脑极致登顶后,真的好累。
她深长胳膊,真在臂膀上,趴了下来,看一眼侧躺在身前的人。
卧室内光影昏暗,他的脸隐匿其中,垂着眼睫,带着缱绻柔情地看着她。
想起在此之前,他问她是不是后悔与他结婚了。
她顿了一下,伸出食指抵在他的眉心,顺着鼻骨滑至鼻尖,忽然轻轻柔柔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徐祈清。”
抚在臀上的手顺着腰线上移,卡着肋骨,拇指伸进枕头与她之间,轻缓摩挲边缘绵软,他应一声:“嗯。”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第一次听见有个姑娘这样软软糯糯地叫出来的时候,竟意外的这么好听。
思及此,他又靠上去,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尖,继续等待她说出叫他的缘由。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恋爱脑。”
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光景,冷静、儒雅,也确是传言中的风度翩翩,却完全不会料到会有这样的一面。
徐祈清的眉头疑惑地拧了拧,“恋爱脑?”
见他神情不解,沈初棠顺势捏了他的鼻子一下,“你怎么连恋爱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呀!”
三十年活到哪去了?
她都怀疑他平时是不是都不会像年轻人一样在网上冲浪的。
这么普及的词汇徐祈清还是知道的,只是没转过弯来,不知道自己与这个词有什么关联,“我知道,但为什么会有人说我是恋爱脑?”
沈初棠无语暼他一眼,觉得和他说话真费劲,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我们没话题,不和你说话了!”
身后滚烫的胸膛贴了上来,伏在她鬓边亲了亲她的耳垂,轻声哄道:“我只是不太清楚,你教教我。”
耳朵痒痒的,沈初棠抬起手捂住,假装故意不想听他说话,娇娇哼了声。
徐祈清知道她是怕痒,不是真的不想与他说话,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拿了下来,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有用鼻尖蹭了蹭,讨好似的说道:“麻烦公主纡尊降贵,教教我这个没文化的笨蛋,我学会了,我们就有话题聊了,不是吗?”
一个一路名校毕业,运筹帷幄,精于决策的人,竟卑微地说自己是没文化的笨蛋。
沈初棠眼神微微动了动,掀眼看了他一眼,转过了身来。
由于他的贴近,距离变窄,她一转身就滚进了他的怀里,但也懒得调整姿势,顺势枕在了他的胳膊上,指尖挑一挑他的下巴,直言道:“你现在这样就是。”
徐祈清伸开胳膊,让她枕得更舒服一下,顺带将她揽进怀里,“嗯?怎么说?”
怀中挑着他下巴的小姑娘,眨一眨眼睛,指尖往下滑过他的喉结,戳了戳他胸膛处结实的肌肉,皱着小鼻头,可爱又搞怪地开口道:“小心一点,女人都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你可不要太爱我了!”
看着她稀奇古怪的小表情,他笑了起来,低声逗她:“怎么个吃人不吐骨头法?演示一回给我看看。”
沈初棠卖关子似的哼一声,作势又要背过身去,“不告诉你。”
肩头刚扭过去一半,就被揽在后背的手握住,又给带了回来,重新滚进他的怀里。
男人峻拔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轻缓应一声:“那便色令智昏吧,我甘愿。”
说完,看一眼先前被他脱放在床边椅子上的泳衣,问她:“你刚刚打算泡温泉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沈初棠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的意图,顺势也看一眼椅子的方向。
她的连体泳衣搭在扶手上,一条浅粉色,细带缠腰款的薄纱内衣压在下方。
脸颊又是一阵隐隐发烫,她应了声:“嗯。”
没想到温泉没泡着,还把自己给搭上了,不,搭了一半。
思及此,她顿了一下,想起那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依旧过不了审,喃喃道:“又不那个,脱我裤子干嘛……”
说到这,肌肤上的触感好似深嵌肌层记忆,烫得她耳根又红了起来。
徐祈清打算起来,去给她放温泉池的水,听见这一声,动作顿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反问了句:“什么?”
沈初棠爬起来,要下床,不回他,脚尖刚沾到地毯,就又被揽了回去,倒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相贴着,一个觉得倒在身上的人软得不像话,一个觉得被自己压着的人浑身硬邦邦硌得慌。
她轻轻捶了他一下,“压得我痛死了!我要去泡温泉,放开我。”
揽在肩上的手揉了揉她细滑圆润的肩头,恶劣地亲她的耳朵。
耳边的声音哑了下来,隐忍克制着说:“再等等。”
徐祈清自认自己在喜欢的女人面前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还是想给她一个完美无缺的婚礼,以及一个备受期待与祝福的新婚之夜。
不到最后一步,他不想越这个雷池。
在某样东西有进一步勃发之势时,沈初棠脊背一僵,腿下意识地软了,从他身上爬起来,匆忙探下床,双腿绵软无力地差点没站稳,抱起椅子上自己的衣服,眼神却是不敢往某一处看去。
“我去泡温泉,你不许跟过来!”
说完,逃似的慌乱走进了浴室。
看着那抹
逃亡一般跑开的身影,徐祈清无奈笑了起来。
心中暗暗谋算。
看来的确是得尽快将婚礼提上日程了。
第60章 热吻海棠“没有,都留给你。”……
沈初棠进淋浴间洗了澡,浴球搓满了泡沫在手心揉了揉,垂眸看一眼潺潺水流淌过的平坦小腹,即刻又像触电一般挪开视线,将浴球按在上面,反复洗了好几遍,直到嫩白肌肤红了一片才停手。
讨厌死了!
就不能裹个什么东西嘛,她洗澡都不能好好看着自己的肚子洗了!
将全身的泡沫冲洗干净,走出淋浴间,拿起浴巾擦拭水渍时,目光再次看见了放在换衣区的泳衣以及与其并列摆放的性感内。裤。
不久前滚烫掌心抚过腿侧,将其褪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想起他说的今天还不算新婚夜,那就是婚礼那日了。
四处飘荡的思绪不知钻到了哪去,她又一次红了脸。
*
从浴间出来,徐祈清不在卧室,也不在会客厅,不知道去了哪。
沈初棠披着浴袍前后看了看,确定他的确不在,神思疑惑地往温泉室走。
这个点他不至于还能出去了吧?
轻缓的水流声随着脚步走近越来越清晰,她心神一紧,他不会已经去泡了吧?
犹犹疑疑的步伐挪到门边,木格移门推开一半,里面云蒸雾绕,热气磅礴,温泉池空荡荡的,只有水纹在进出水口的轮换下轻缓晃动。
徐祈清没在。
沈初棠稍稍呼了口气,抬脚踏了进去,回身推上移门,揭掉身上浴袍时,指腹无意蹭过腿侧的肌肤。
她顿了一下。
想起刚才自己要走,被他拽着倒在他身上,腿边触及到的某种蓬勃的滚热。
他该不会是去——自己解决去了吧?!
脑内忽然撞入这个想法,她扭头看了眼客卫的方向,脑海中骤然闪现刚刚因分神而疏于视线管理,无意间瞥见的某物。
雨林茂密,蠢蠢欲动的蛰伏。
影视作品中的慢镜头一般,缓慢滑过脑际。
她狠狠一怔。
啊!!!
沈初棠,你有病啊!!
在想什么?!!
脸颊烧得滚热,她抬起手拍了拍,晃了晃脑袋,将这些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出去,看一眼自己放在置物柜上的手机,伸手拿起来,走到温泉池边,踢掉拖鞋,顺着防滑石阶走了下去。
水雾缭绕的水面缓慢没过腿根,各式花瓣随着水波浮动,沈初棠走到酒水台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晃动的泉水淹至胸前,她随手捞了几几片水面上的花瓣。
之前进来的时候好像没见到这些。
思绪一顿,忽然意识到是谁准备的,嘴角再次浅浅扬了起来。
舒舒服服泡了个美美的温泉,趴在酒水台边喝了小半杯红酒,沈初棠才身心松快地走出了温泉池,裹起先前丢在衣架上的浴袍,赤脚走出了温泉间。
心情上扬,她浅哼着小调,走进淋浴间,再去冲一遍澡。
徐祈清是去洗澡了,顺便接了通越洋电话会议,视频通话快要结束时,屏幕那头的美联首席Inigo,看一眼他身上穿着的浴袍,笑着打趣:“Ehtan,迄今为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这般不严谨的样子。”
以往每次越洋电话会议,就算中国区时间再晚,他都一定时西装革履,正襟危坐于电脑前的,今天电话刚接通时,与会人员都是一愣。
一贯严谨理智的Mr.xu居然穿着浴袍就这样慵慵懒懒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实在有悖于常理。
工作内容已经接洽完毕,闲聊两句也无妨,徐祈清笑了起来,不甚在意地应一声:“是么?”
Inigo挑一挑眉,神情戏谑:“当然,不信你问kyle。”
说完,隔空喊话另一端远在法国的kyle,“Kyle,你说说看,是不是这样?”
Kyle本就只是看个热闹,忽然被叫出来顶风,暗戳戳偷笑的神情一顿,抿唇一笑,“Ehtan自己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说着对徐祈清身上的衣着扬了一下眉头,“穿着浴袍来开会。”
其余的几国联合首席一贯恣意放松,连在夜店的包间里都与徐祈清一起开过视频会议,他对此没什么不好的看法,人格自由,不影响工作就行,但他对自己却是一直严格要求的。
忽然被提及,他垂眸看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今天他的确是懒得换,也的确是第一回这样。
想着待会儿还要回卧室抱着沈初棠睡觉,再要繁琐整理衣着、头发,是有那么点没那个耐心,不如直接穿着浴袍。
他笑了笑,没说话。
不远处的温泉间传来出水声,他偏头看了一眼,料想应该是沈初棠结束了。
电脑屏幕里,Inigo看着他离开镜头的视线,弯唇一笑,“自上次电话会议开始,你就不太一样了。”
说完,他嘴角笑意扩大了几分,“Ehtan,你的小未婚妻令你改变了许多。”
徐祈清闻声收回视线,回想了一下上次的电话会议是时候。
他第一次去京兆陪沈初棠的那个周末。
当时他在外面工作,她在里面装睡。
那次会议结束,几国联合首席一同调侃他当时刚宣布不久的婚讯,说他——
“差点以为世界要失去一组精英基因的遗传!共事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你是坚定的不婚主义!”
他当时回的是:“在此之前的确是做好不婚的准备。”
几人会心笑起来,问他又为何改变了主意。
他思忖片刻,给出了答案:“一个偏离最初轨迹的意外惊喜。”
怎么不算呢?
惊喜。
回忆闪回,远在主卧旁的淋浴间传来水声,沈初棠去洗澡了。
他看一眼时间,端起桌面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我以前有那么古板不好相处?”
Ingio闻言哈哈笑了起来,连带屏幕上整齐排列着,坐在镜头后的几国联合首席都忍俊不禁,弯唇一笑。
“No,No,No,是无情Ehtan,那种冷冰冰、划分在过分礼貌范围内的公事公办的态度,之前我的秘书Miss.chu还问过我,你是不是很受女生欢迎,但又总是伤透对方的心?我说当然不是,没有女性能入得了他的眼。”
徐祈清笑了声,垂眸看一眼桌边沈卓刚刚在沈初棠洗澡期间送来小盒子,神思顿了一下。
Ingio撇唇挑眉,“所以,等你婚礼,我们必定要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完成了这样一个重大的突破。”
浴房的水声停了,徐祈清将小盒子拿进手心,笑着抬首看向镜头,“届时恭候诸位莅临。”
说完,简单复述强调了一遍今日会议的几则要则,偏头看一眼卧室的方向,转回头适时收场:“结束吧,开启你们自由的周末时光。”
几人了然一笑,互道了声下次见,就纷纷离了线。
他关掉电脑,看一眼手中的盒子,从椅子上起身,朝卧室的方向走过去。
沈初棠洗完澡出来,卧室里依旧没有人,她站在门边朝后看了看,心下纳罕需要这么久吗?
她温泉泡好了,澡也洗好了,他还没结束呐?
思绪不由跑偏一瞬,脸颊下缘闪过温热,她眨了眨眼。
这么——久吗?
会客厅外的走廊忽然在此时传来节律稳慢的脚步声,浮想联翩的神经骤然一紧。
她四下看了看,慌忙跑到床边,扑到床上,掀起被子盖住了自己。
徐祈清走进卧室时,就见到已经在床上平稳“安睡”的人,弯唇笑了下。
前一秒还听见脚步声呢,下一秒就睡着了,睡眠质量也实在有些好得过分了。
他走过去,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
沈初棠闭着眼睛,竖着耳朵听动静,脚步声在床边消失后就再也没有传来,床上也没人上来。
他在干嘛?
眼睛在眼皮子底下咕噜噜转了两圈,正准备睁开一只眼睛一探究竟,身后忽然传来了被子被掀开的声音,床垫微微下陷,身边躺下来个人。
刚掀开一条缝的眼睫重新闭上,腰上忽然揽过一只胳膊,小臂箍着她的肚子,稍稍用力,将她拖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硬朗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颈边传来温热的两下轻啄。
“睡着了?”
徐祈清的声音低低沉沉的,随着气息的喷薄落在耳边。
沈初棠终于在今
天知道自己的第一薄弱点是哪了,她有些忍无可忍,连装睡都装不下去了,抬起手捂住耳朵,“徐祈清,你好烦!不要对着我的耳朵说话!”
真的是讨厌死了!
身后的人低低笑了起来,“谁让你装睡?”
装睡也不行,没天理了还?
她气鼓鼓转过身,往后退了退,“我……我那不是怕你回来尴尬?”
刚像一只毛毛虫一样好不容易扭出去一截,就又被一只大手捞了回去,整个人再次滚进他的怀里,男人的嗓音沉缓温柔,“不准跑。”
她努一努嘴,乖乖窝在他的怀里,不动了。
徐祈清看一眼她下意识撅起来的嘴巴,“怕我尴尬什么?”
沈初棠怔一下,膝盖动了一下,像是抵到了某一处,她吓了一跳,急忙将腿伸直,眼神飘飘忽忽地回:“没什么,怕你看见我尴尬。”
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
徐祈清好似已经习惯她这样,没细问,看一眼她压在被子上的手,伸手托了起来。
纤细指节,白皙修长,他将另一只手抬起来,将一枚设计精巧漂亮的红钻戒指缓缓戴上了她的无名指。
微凉的戒圈滑过指尖,最终牢牢套稳在指根,沈初棠愣了一下,看一眼自己手上忽然多出来的这枚戒指,“你怎么又送我戒指?”
上周在沪城他就已经送过她一枚鸽子蛋,只不过当时是戴在的中指上。
徐祈清没说话,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看了看,随后五指交叉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着,托住她的后颈,吻了吻她的额头,“新婚快乐。”
温热的吻落在额头,沈初棠微微垂了垂眼帘,这才反应过来这枚戒指的意思,在他从她额头上撤离后,抬起手看了看。
钻体适中,但至少也得有五克拉左右,满钻镶嵌进戒托里,是就算日常普通场合也能带出去的款式。
“这回是婚戒了吧?”
上次她猜是婚戒,他说不是,今天这枚总归是了。
徐祈清看着她满眼亮晶晶的喜欢,否定道:“还不算,婚礼还有新的。”
流连在戒指上的目光往上抬了抬,沈初棠掀眼看他,眉梢微微扬了扬,揶揄道:“徐总短短半个月,大出血啦!”
上次鸽子蛋,加上今天的稀有钻,怕是得有个小目标下去了,还不算上之前在京兆陪她逛街时刷的账单。
揽着她的人亲一亲她竖在半空的手,眉眼耐心温柔,不甚在意道:“只要你开心,都行。”
简短的一句话触动了一下心头的柔软,沈初棠轻咳了一声,将手收了下去,嘀咕道:“也就一般吧。”
神情傲娇又不屑。
徐祈清笑了起来,“那我再努力努力。”
说完,想起刚刚她说的怕他尴尬,揉了揉她的手,继续问:“为什么说我看见你会尴尬?”
原本想就此掠过的话题被重提,沈初棠又是一怔,耳后热烫烫起来,抬起手抚一抚耳根,眼神下意识扫了扫他被子下的身体,心虚地嘟囔道:“没什么呀……”
徐祈清看一眼她的视线轨迹,神思一顿,回想了一下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三秒后,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勾唇一笑,靠在她的耳边,故意逗弄她,语气坏气又蛊惑地开口:“没有,都留给你。”
沈初棠狠狠一愣,脸轰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