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不回了吗?”
“好,知道了。”
沈晚月从街道电话亭挂断电话后,回家喊了正要做饭的周阿姨。
“陈勋庭说晚上要加班在单位吃,晚上就别做他的饭了。”说着,沈晚月又好奇的问,“周阿姨,陈勋庭之前也经常加班吗?”
周阿姨有些为难的搓搓手,“其实结婚以前,东家是不回来吃饭的。”
“……一日三餐都不在吗?”
沈晚月回想起结婚这一个月来的生活。
头一阵子忙的时候,俩人唯一相处的时间就是早晚两顿饭了,她从没见过陈勋庭缺席。
“差不多,有时候早上会跟孩子们一块儿吃,但中午跟晚上基本是不回来的,只偶尔一个月有三两天才能一起吃个晚饭,倒是您来了以后,东家还是头一次晚上不回来吃饭。”
周阿姨说着自己都免不了神色柔和许多,“您是个有福气的人,这才没多久,家里几个孩子瞧着精神头都比从前好,东家也天天回来早了,说句我不该说的,现在瞧着家里热闹有人气儿,从前冷冷清清的。”
沈晚月腼腆的笑了笑,低头将上午收工的围巾叠起来,想了想,暂时先拿到了卧室里面去。
眼瞧到了时间,沈晚月想起来今天学校都放寒假,厂里也应该大面积停工了,转头又去街道办想着喊沈立民明天陪自己一起去学校看几个孩子,只是,汽配厂跟工人新村的电话她都没打通。
陈文杰今天回来的很早。
他手里拎着大黄鱼,正巧就在巷子口遇见了回家的沈晚月。
没等他说话,郑铁柱已经高兴的冲着沈晚月摆手,“后妈姐……呸!沈阿姨好!”
“你也好。”沈晚月笑眯眯走过去,“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你们俩考试考得怎么样?”
郑铁柱很是不好意思,“我们考完就直接放学了,没有按平常放学时间走,阿姨,我学习不好,就是去随便写写,等毕了业,我爸妈打算送我下乡当知青去。”
沈晚月有些意外,“下乡会吃苦,你自己也愿意吗?”
“嗯,我爸妈说男子汉就应该吃点苦,不过跟陈哥比起来可不算什么,他以后要去当兵,那才叫真的苦,还是陈哥厉害。”
沈晚月将目光投向一瞧见自己便没了话的陈文杰身上。
陈文杰勾着鱼,冲着郑铁柱就甩了过去,“到巷子口了,你还不赶紧回家去,话怎么这么多!”
郑铁柱嘿嘿笑了起来,“我这不是也想尝尝陈哥你做饭啥味儿吗?”
“滚蛋!老子又不是做给你吃的。”
俩人玩闹着扭打了两下,郑铁柱被撵回了家里。
笑闹完了,陈文杰哼了一声,转过头看见满眼打趣笑意的沈晚月,这才想起来身边还跟着她。
“……咳咳咳!刚才我说的话不许跟我爸告状,他不让我说脏话。”
沈晚月挑眉,“告状倒是不至于,可是我也不想让你说脏话,这养成习惯了以后改都不好改。”
沈晚月以为陈文杰要怼回来,可听她说完,叛逆少年竟然沉默了片刻后,轻轻应了一声。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晚月余光打量着陈文杰,从他的神色里瞧出来了几分失落。
跟自己没关系。
心里暗暗提醒了自己一嘴,但想了想,沈晚月还是默默叹了口气。
“陈文杰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要是不想做饭,再欠几天也可以。”
“不是。”
陈文杰摇摇头,“早便跟你打了赌,做个饭有什么啊,做饭我还……”
他还高兴呢。
一想到等会儿自己可以进厨房收拾鱼,他心里便激动。
好像任何做饭的食材在他手里如果没有得到妥善处理,他便有些不甘心一样。
只是从前没机会罢了。
“陈文杰,上次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压根不想当兵?”
本来愣愣出神的少年猛地回头。
她……怎么看出来的?
只瞧着陈文杰的表情,沈晚月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果然不喜欢,甚至心里还很抗拒吧。”
少年有些着急,“我……谁说我抗拒了!我爸爸妈妈都是军人出身的,我,我……我当然应该喜欢军人。”
沈晚月只是看着他,目光平静:“喜欢当然没问题,我也喜欢尊敬军人,可问题是……喜欢是一回事儿,愿不愿意去做是另一回事儿。”
少年似乎从没听过这样的话,眼睛瞪大:“你怎么会这么说,他们所有人都说……”
“其他人说的,不过是他们心里想的,可能他们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做什么,所以才帮你预设了这条路,如果知道你不喜欢当兵,也一定不会勉强你的。”
陈文杰皱起眉,“都说了我没有不喜欢。”
“真的吗?”
沈晚月眉目间没有丝毫探究,她只是平静的注视着这个叛逆又别扭的男孩儿,“你确定你要在毕业后去参军吗?”
“……”
少年沉默了下来。
巷子里安静的除了风声,便是两个人走路的声音。
眼瞧要走到门口了,陈文杰忽然抬起头,“沈晚月,你根本不懂,如果你遇到我现在这种情况,你就不会这样讲了,我不能对不起我的父母。”
说完,小少年像是肩负了什么似的挺起胸膛,可神色却比方才还要落寞。
没给沈晚月再说话的时间,陈文杰已经大步进了院子,转过头掐着腰,方才的神色被掩去,气势磅礴指挥:“你去屋里等着吃饭,厨房谁都不许进来!”
沈晚月噗嗤乐了。
“没问题。”
陈文杰明显还不是很能听得进去自己的话,或许……陈勋庭来说可能有点用。
等有时间了,她再找机会跟陈勋庭聊聊这事儿。
厨房叮叮当当,一直等周阿姨带着三个孩子到家,陈文杰那边还忙着没有出来。
中间周阿姨想要进去帮忙,可陈文杰硬是把她也给推了出来,只最后喊了周阿姨去蒸了米饭。
再加上家里的原有的食材,陈文杰忙了俩小时,端上桌了一条清蒸黄鱼,一碟炒青菜,一盘青椒肉丝一盘番茄鸡蛋。
瞧着桌上的饭菜,虽然提前知道陈文杰是有准备的,但沈晚月还是忍不住的想给陈文杰鼓掌。
“你也太厉害了,有这一手到什么地方都能吃饱饭,陈文杰,你从前是跟谁学的?”
坐下来以后,陈文杰解开了身上的围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扣了扣手指上沾着的面粉,“还用学吗?自己做多了就会了呗,这也就是些家常菜,有什么好厉害的。”
“家常菜想要做好也不是简单的事儿。”沈晚月很是认真看着他,“别看我做衣服有一手,但做饭真的还不如你。”
点外卖她倒是经验满满,但要说做饭,炖个鸡蛋下个面条还行,真要炒菜,她绝对不如陈文杰这个半大的孩子。
陈文杰抄起筷子看着桌面,“你,你尝尝啊,看能看出来什么。”
“做饭讲究色香味儿嘛,现在来看已经占了两样了。”沈晚月说着也拿起筷子挨个尝了尝味道,“陈文杰,味道真的很好!”
刚才还不好意思的少年这会儿突然眼巴巴的看了过来,“真的吗?”
“当然啊,你觉得如果我不好吃我会不说吗?你自己试试?”
陈文杰嘿嘿笑了,“我早在厨房尝过了,但是自己做的肯定自己觉得还不错,就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眼瞧周阿姨盛了汤过来,陈文杰干脆又喊了周阿姨来吃,周阿姨推辞的一番后只说尝尝味道,结果就连周阿姨这个擅长做饭的也都直言做的不错。
“除了青椒炒肉火候有些老,其他都很不错,连番茄炒蛋都知道放点糖提味儿,以前应该是经常做饭吧?”
“嗯。”陈文杰回忆着,“从前爸妈出海时候,我就自己在家鼓捣厨房里面的东西,但是也有几年不做饭了,只记得这些简单的菜怎么炒。”
平日叛逆的陈文杰,这会儿说话的时候,脸上难得没有别扭的神色,就像是家里普通的孩子那样,说着从前自己经历的趣事儿。
等吃完了饭,沈晚月看着时间,感叹,“陈勋庭今天要是回来吃饭就好了,让他也尝尝你炒的菜。”
陈文杰大手一挥,“这算什么,明儿还我做。”
周阿姨在旁边收拾碗筷,手上一顿,“文杰,你好好学习,偶尔做一次就行了,平时还是我来。”
“我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厨房,平时还要去补习班学习呢。”陈文杰说着,余光小心的打量沙发上坐着织围巾的女人。
“喂,沈晚月你说呢?”
“我?”沈晚月挑挑眉,“我赞成啊,你只要愿意
就随你便,老老实实的在家做饭,比出去瞎闹安生多了。”
周阿姨垂头继续收拾着,语气笑呵呵的,“也好,等东家回来看东家怎么说。”
沈晚月奇怪的扭头看了一眼周阿姨,看她已经进了厨房,没有多说什么,但还是看了眼陈文杰。
“听见啦,回来问问你爸。”
刚才神采飞扬的少年这会儿又蔫了,“别问,他肯定不同意。”
沈晚月看着陈文杰琢磨了一会儿,“要不……我来替你问问?”
陈文杰一怔,“你要替我说话?”
沈晚月看他变脸一样突然又来精神,乐的直笑,“你看过京剧吗?回头学学变脸去,一准有天赋。”
“……那你到底要不要替我说话啊?”
她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中,笑着点了头,“我替你问问,尽量帮你争取一下,不过,我倒是觉得陈勋庭不见得就会反对。”
第92章 第92章陈师傅的按摩手法……
沈晚月做衣服有一手,但织围巾她并不喜欢弄太复杂的花样。
陈勋庭这条跟孩子们的一样都是普通的八字纹,手法简单,但看起来大气好搭衣服。
她洗完澡后,陈勋庭仍旧没有回来,转头到卧室看见柜子旁边放着的围巾,干脆又找出来毛线坐在床上一圈圈缠着明天准备给陈文杰织的那一部分。
“怎么不去客厅,在屋里光线不够容易伤了眼睛。”
男人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出声提醒,“早上听你说了,那会儿没来得及跟你讲,回头去国贸看看给陈文杰单买一个就是了,省的你累着。”
陈勋庭到家了。
他周身还带着几分寒气,眉宇看着却不似白天出门时的轻松。
沈晚月把毛线放到一边,“怎么没听见你进门的声音,吓我一跳。”
“想着有些晚了,怕吵着你休息。”
听他这么说,沈晚月才发现不知觉间已经十点了,“不都要放年假了,厂里有什么急事吗?”
陈勋庭解开身上工装扣子走过去,把台风往沈晚月旁边挪了挪。
昏黄的灯光下,反而将她的肌肤衬的更加莹润白皙。
看着她,陈勋庭眉目上残留的锐气褪去几分,柔和下来。
“是出了点意外,我本来打了报告过完年把厂里一直空缺的副厂长给定下来,定的是冯秘书,就想着年底南方的生意让他来负责,结果上面突然又喊我在年前去京市参加工业总局的会议。”
沈晚月仔细听完,好奇的问:“上面是准备提拔你去工业局?”
陈勋庭一怔,随即笑出来:“嗯,你听冯秘书提过?”
官场上的调任升迁非常复杂,他本来打算解释,但没想到沈晚月能一下子听懂。
“这倒是没有,但好歹我也在服装厂这么久了,多少知道些。”
孟婉的父亲孟厂长就是知道自己这个年纪没有升职希望才只想混日子的,但服装厂的欧阳厂长一直想着好好表现,也是冲着工业局去的。
不过……有炼钢厂这个沪市最出名的厂在,一时半会儿确实轮不到他们。
陈勋庭点点头继续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我跟冯秘书一走,厂里原定安排的计划就打乱了,人手也不够,所以临时改方案改到了现在,而且我这边还是缺一个司机。”
“小王也没时间了吗?”
“他也要留下接手冯秘书的工作,所以我想着……晚月,明天正好周日,咱们去找找你弟怎么样?我听小王说他学汽修同时也在厂里练车。”
“能行吗?”沈晚月皱皱眉,“不是我不信任立民,是他虽然会开车了,但没有实战经验啊,你们这一路是去京市,路况信息他都不知道,而且进了市区更麻烦。”
“带的有地图,而且除了他还有两位厂里的同志跟我们一起的,用他是为了偶尔有个事儿能有人打个下手,方便些,去一趟让他跟着历练历练也好。”
沈晚月垂眸想了会儿,“正好我也想着喊立民一起去看几个孩子,明天咱们一起过去问问他的想法。”
“听你的。”
陈勋庭说罢已经解开了上衣扔到了旁边,“我去洗漱,等着我。”
他转身时却又似想起什么,拎起衣服从里面摸出来两个白塑封的瓶子。
“身上还疼吗?”
沈晚月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脸上热乎乎,垂眸应了一声,“还好,白天休息了很久,除了……咳咳,除了腰酸一点。”
“别急着睡,等我回来给你按按。”
“……”
这下好了,连自己想要在他回来前假装睡觉都被猜到了。
反正他也说了只是按按,昨天折腾了那么晚,今天又忙了一天,他肯定也没什么力气了。
沈晚月呼了口气,将手里的毛线缠好后放到桌子上,忽而想起自己还没给陈勋庭看今天刚织好的围巾,光着脚踩着拖鞋就下了床。
“怎么跑下来也不搭个外套。”
陈勋庭进门便看到了她只穿了个睡衣站在柜子前面,不知是不是冷的,露在拖鞋外面的脚跟红红的。
他走过去想要握住了沈晚月的手,结果下一秒,沈晚月已经笑盈盈看着他,踮脚伸出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
“沈……”
“你试试怎么样,这个毛线蓬松,比我之前给天凯琪琪织的要麻烦一点,所以才拖了这些日子,不过我手艺好,你瞧收尾的地方我直接把线给编进去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
她炫耀般托着围巾的下摆给陈勋庭看,眼睛亮亮的,都没注意到说话时的热气跟男人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
陈勋庭脖颈肌肤被柔软温暖的围巾裹住,心思却从她从肩膀上滑落的手指落在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
“很好看。”
陈勋庭温声开口,在沈晚月要逃离之前,抓住她微凉的指尖,“我很喜欢。”
他眼神深邃,似是在说围巾,也像在说眼前的人。
沈晚月心里猛的漏跳一拍,眼神闪躲着看向旁边,“你都没自己照镜子怎么看出来好不好看的,你,你快去自己看看。”
“好。”
男人答应着,但手却没有松开,反而直接打梗饱了起来。
沈晚月很轻,他毫不费力走到了床边。
“你……”沈晚月吓了一跳,下意识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裳,直到发现被抱的很稳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埋怨的拍了一下男人肩膀,“你让我自己走过来就行了啊,就这两步我还能冻死。”
“……”
陈勋庭眉眼带了几分无奈,但还是将人轻缓的放了下来,“怕你脚再着凉了,进被窝等着。”
“你去照下镜子,要是长度不合适还能趁着你去京市前改改。”
“好。”
其实陈勋庭并不在意好不好看。
只要是沈晚月织的,他想,不管是织成什么样子,他都可以睁着眼睛夸非常好看。
重要的是眼前的沈晚月。
但看到镜子里围巾细密的针脚跟简单大气的纹路后,陈勋庭心里还是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
“怎么样?需要改吗?”
身后,沈晚月好奇的看过来。
“不用改。”
陈勋庭转身回去,眼神带着热意,“晚月,我很喜欢。”
“那就行。”
说话间,陈勋庭已经将围巾重新解了下来,小心的放到了旁边,随后将刚才放到桌子上的瓶子拿到了床头桌上。
“腰酸是吗,来趴着躺好。”
他声音有些沙哑,听的莫名有几分情欲的味道。
沈晚月皱皱眉,小心打量着陈勋庭,“只是帮我揉腰对吗?”
“嗯。”
“不做别的吧?”
“……”
看着沈晚月浮想联翩的眼神,陈勋庭抬手便按住了她的胳膊,在沈晚月惊恐的眼神中,小心的‘替’她翻了个身。
“如果你不想我做的话,就乖一些。”
沈晚月趴在枕头上,脸热着小心嗯了一声,“好,我肯定……嘶,你,你做什么?!”
后背的凉意突如其来。
沈晚月惊呼一声,随后便被他温热粗粝的掌心捂住了唇角,“小声些,别叫孩子听见了。”
其实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可听到人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两个人分明就没做什么,可听着怎么都像是夫妻间在做一些什么爱做的事情,然后怕被隔壁孩子听见……
“唔,我自到。”
沈晚月被捂着的口鼻呼吸不通畅,发出来的字节有些奇怪,但也足够能让人听懂。
陈勋庭手心瘙痒的感觉轻轻划过,仿佛从手心滑落到了心头似的。
他好像被烫到了,很快收回了手掌。
但随后便声音低沉的耐心解释,“忍一会儿,我得把衣服掀开涂抹上药油,才能帮你更快散开淤堵的地方。”
“好。”
沈晚月这次是真的学乖了,小声再小声的说完,便埋头不再说话了。
她睡觉不喜欢穿太厚,所以一直都是只穿一件很单薄的纯棉睡衣。
掀开以后,盈盈一握的腰身便让人挪不开眼。
男人气息沉了许多。
“多久才好呀,有点冷。”
陈勋庭很快转过头。
沈晚月看不到陈勋庭的神色,却能听见他侧身将药油抹到了自己手上的声音。
陈勋庭在手上搓了两下药油加热以后,趁着时机迅速贴合了上去。
肌肤相触,沈晚月以为会很酸疼的感觉并没有袭来,反而温温热热的,有种去澡堂子里泡澡的感觉。
只不过是单独泡了那一个地方。
“陈勋庭,还别说,你真的挺有手法的,比刚才舒服了不少,我都想喊你一声陈师傅了。”
他动作轻柔的按压了两三分钟。
期间,沈晚月本来就酸疼的肌肉甚至除了温热再没有丝毫不适。
他很有分寸,掌心除了那片酸疼的肌肉以外绝不越过雷池一步,温柔却又有力的将药油涂抹均匀后,运用之前学过的手法,替沈沈晚月放松了肌肉。
他怕沈晚月会冷,很快将衣服给她放了下来,甚至贴心的重新掖了被子。
屋里门口梳妆镜下面便是水盆,男人袖子撸起来了一半,露出小臂结实的线条,一边洗手一边说话。
“你想喊也不是不行。”
沈晚月翻过身,自己试着摸了摸涂抹药油的地方,笑呵呵的接话,“那感情好,什么时候我再想找人按摩了,就喊你陈师傅,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不会。”
陈勋庭洗完手转过身,还没换下去的工装裤上,沾了一点洗手时候不慎撒上去的水渍。
他声音沙哑,眼神危险的注视着沈晚月笑盈盈的眉眼。
“等你腰好一些,我可以随时奉陪。”
“又或者……你刚才说舒服多了,是吗?”
第93章 第93章
晨光轻巧落在沈晚月的眼睫上。
昨晚上陈勋庭话没说完,她便求了饶,知道她身体吃不住,俩人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沈晚月睡觉非常老实,几乎是晚上躺下什么姿势,到早上也还是差不多的样子。
俩人盖着一床棉被,整晚下来,中间相隔的距离才算是拉近了一些。
刚醒没多久的陈勋庭撑着身子,手指小心翼翼落在了她的眼睫上。
哪怕睡着,也能很轻易的看出眼前的女人生着张多么漂亮的脸蛋,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闭着眼睛也能看出她卷翘的眼睫。
鬼使神差,陈勋庭目光慢慢落了下去。
想起前夜,他足够克制之下,也仍旧感受到沈晚月玲珑姣好的身材。
“唔……”
感受到眼睛上面若有似无的痒意,沈晚月哼咛一声,皱了皱眉。
在沈晚月睁开眼睛之前,陈勋庭的手指从她眼睫走滑过眼角那棵泪痣,随后缓缓收了回来。
“醒了?”
朦朦胧胧间,沈晚月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半坐起来,“几点了?”
陈勋庭目光从她凌乱的睡衣上挪开,起身下了床,“九点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我先去洗漱完等着你。”
“九点?!”
困意一扫而空,沈晚月猛然清醒过来,“我这一觉睡了十个钟头啊,今天这生物钟怎么没起作用呢?”
陈勋庭套上毛衣,回头看了一眼,“可能是……昨天晚上的按摩太到位,让你太舒服了。”
“……”
“咳咳咳!”
沈晚月默默垂下了眼睫,躲避着陈勋庭危险的眼神。
“你今天起的怎么这么晚?”
虽然是周日,但陈勋庭工作起来可几乎从来不分时间。
陈勋庭抱着胳膊,看着鹌鹑似的沈晚月,“我跟你说过的话忘这么快?后面我要去京市开会,咱们今天去见你弟弟。”
“……想起来了,我这不是睡太好睡迷糊了,谁让昨天你手法那么高超来着。”
沈晚月说着已经穿好了鞋袜,趁着陈勋庭没有说话,连忙抢先一步走出了卧室。
陈勋庭摇了摇头,跟了过去。
外面,周阿姨重新热了早饭。
陈文杰一早便跟郑铁柱出了门,提前打过报告是去学校里面跟同学打篮球。
吃完早饭,沈晚月收拾着衣服准备出发,“还记得之前我跟你陈文杰打赌那事儿吗?昨晚上他可算是把那顿饭给还了,你没回来吃有些可惜,他手艺是真的不错。”
陈勋庭神色平淡,回忆道,“这孩子……从前我常听他父亲跟我提这孩子懂事儿,还时常给父母做饭,只是接到身边后,性格跟从前不太一样。”
“叛逆期嘛,更
何况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性格总要有些变化的,对了陈勋庭,陈文杰昨天跟我提了个想法。”
身后的门被带上,巷子里,两人边走边说。
周阿姨打扫着院子里的卫生,直到说话声音听不见了,这才叹了口气,有些低落的关了门。
“做饭?”
陈勋庭很诧异的看过去,“你支持?”
“嗯。”沈晚月点点头,“算是锻炼的一种,可以先从晚饭开始,简单一些也行,如果只是一时间得心血来潮,那等不了几天陈文杰就会觉得无聊了,如果不是,也算是学了一项技能。”
陈勋庭沉默了片刻,忽然笑着看向身边,“你这是在替他跟我求情?”
“也不是,只是说一下我的想法,他自己不敢来说,但我反而觉得你说不定不会反对。”
“怎么样?”沈晚月眨眨眼睛跟他对视,“你觉得呢?”
陈勋庭语气温和,“我是要求他以学习为主,但也并非就是要压抑他其他想法,只要是合理的,我肯定觉得没问题,没想到这孩子还这么害怕让你来跟我说,你们俩先在倒是瞧着比我还能说上话。”
沈晚月没理会他最后那句,只顾着心里替陈文杰高兴,“你同意了那就好说了,晚上回来咱就等着陈文杰做饭了。”
已经上了车,陈勋庭垂眸露出一丝笑意,驱车驶出了巷子-
工人新村。
“姐,先在你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我跟燕子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先在已经订了婚,往后办事有双方父母操持着呢,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唉……”
孙燕跟在孟大勇身边,时不时的打量一眼比着从前憔悴许多的孟婉。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厂长家的千金也要受这种罪,这么一想,她心里真是平衡多了。
孙燕心气高,早前一直都想找个条件好的,结果拖着拖着反而越来越不好找。
孟大勇还是顾青树托了孟婉给她介绍的,虽然条件跟孙家算是门当户对,可她总是觉着还不够好。
但有了孟婉现下得对比,这心里自然舒服一些。
“婉婉姐,你平日在家也别想太多,顾大哥也就判了半年而已,有咱孟叔叔在呢,等出来了,大不了跟大勇一起在车间上班呗。”
孟婉听了这话,脸色更差了。
车间?她从前是指望着顾清树接父亲的厂长位置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唉。
“诶,前面那人咋瞧着有些眼熟?”孟大勇头一个看到了前面刚刚拐弯得身影。
虽然只见过一两次,可孟大勇却对沈晚月的印象十分深刻。
“是……沈晚月吧?”孟大勇准确的叫出了这个名字,眼神明显亮了几分。
孙燕在旁边看的真切,忍不住皱起眉,“孟大勇,你倒是对这个女的挺上心啊。”
孟大勇毫不在乎这句阴阳怪气得问话,拉着孟婉就往前面走,“我记得姐你提过,沈晚月以前跟顾清树算是亲戚吧,你不知道,我们那儿几个厂里工人都知道,炼钢厂陈厂长对这个女人可在意了,你找沈晚月看能不能说情。”
“我跟我爸提过了,可他说……”
孟婉有些拒绝,但人已经被热情的孟大勇给拉着到了楼下。
“沈晚月!”没等孟婉开口,孟大勇已经着急的喊了一声已经上楼的沈晚月。
仔细听听,孟大勇语气里还带了几分期待与高兴。
迟迟跟过来的孙燕撇着嘴,从后面瞪了一眼孟大勇,“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好像沈晚月跟你是亲戚一样,我看你是巴不得跟她说话呢吧。”
“你瞎说什么呢?”
孟大勇敷衍了一嘴,就匆匆抬头看去。
被人喊住的沈晚月脚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伸手拉了下走在前面准备去敲门的陈勋庭,同样听见声音的男人早就回了头。
“有几个讨厌的人。”沈晚月小声道:“我不想跟她们说话,咱们假装没听见得了。”
刚才她便瞧见了孟婉,只是一想孟婉又要搞出来那副心疼可怜世间一切的样子,就觉得头疼。
她一开始对孟婉并没什么太大的恶意,但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喜欢这个人。
“走,咱们上楼。”
陈勋庭眼神蒙上笑意,“听你的。”
“沈晚月!”
谁知道后面孟大勇直接追了上来,急急忙忙得开口,“你听见干什么不说话,这次是很重要的事情,你那个表哥被你们厂长还有陈厂长联合起来举报了,这事儿你看能不能帮着说说话,沈……”
孟大勇着急追了上来,话说到一半才看见了前面的陈勋庭,猛地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陈勋庭一眼便看到了孟大勇注视沈晚月时,明显热切的眼神。
他侧身走到旁边,将人挡在了身后。
陈勋庭:“这位男同志,我想请问一下,我爱人跟你很熟悉吗,以至于让你可以直接喊她的名字,还追到楼上来。”
他神色十分平静,可语气里,却是掩不住地震慑与厌恶。
很明确的厌恶。
他向来都是上位者,眼神睥睨之下,孟大勇竟是往后退了半步。
“你……陈,陈厂长。”
陈勋庭眼神不善的望着后面跟着过来的两个人。
孟婉跟陈勋庭见过,此刻只是稍微有些愣神,但后面的孙燕却一下子被陈勋庭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原来……这就是陈厂长。
是那个差点就跟自己相亲的男人。
陈厂长远比孙燕想象中要年轻英俊,这样的男人,一看便知道是天生的大领导,单单只是站在那里,气势就足以震慑一切。
“陈……陈厂长。”孙燕不自觉喊了出来。
她喊得声音过于认真痴迷,就连沈晚月都忍不住朝着孙燕看了一眼。
第一次见面时,沈晚月就感受到了来自她莫名的恶意,从前以为是因为孟婉,可现在瞧着孙燕看向陈勋庭得眼神,怎么好似跟男人有几分关系呢?
“不好意思陈厂长,我堂弟不知道你也在。”孟婉已经走上前,礼貌的鞠躬道歉,“打扰了陈厂长还有沈晚月同志,我堂弟也是替我着急。”
陈勋庭却不吃她这一套,眼神淡漠,冷笑了一声,“你这话得意思是我不在,你堂弟就可以打扰我爱人了?”
孟婉一愣,一时语塞。
孟大勇抖了一下,慌忙解释,“我,我就是想着既然都是亲戚,能不能替我姐夫顾清树说说情。”
“不能。”
沈晚月直截了当的开口,她看了眼孟婉,心里其实有些诧异。
跟上次见面比起来,孟婉得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想了想,沈晚月还是直接道:“甚至不怕告诉你们,顾清树还是我看着送进去的,孟婉同志,麻烦你跟你身边的人都交代一下,不要再打扰我了,可以吗?”
孟婉苍白的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扯出一丝友好的笑意,“嗯,我知道了,这次真的抱歉。”
“那没别的事儿我们就走了。”
沈晚月咬咬牙,将目光从孟婉身上挪开。
孟婉的状况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好,而且……她还记得前一阵子听人说过,她才小产完没多久,也不知道那天她去警局,有没有看到顾清树得化验单。
想到这里,刚要转身的沈晚月还是紧了紧拳头,停下来认真看着孟婉。
第94章 第94章
就算到现在,沈晚月也实在对孟婉喜欢不起来,并非因为顾清树,而是孟婉的性格,总是喜欢慷他人之慨。
但……
沈晚月也不想让她就这样一直被顾清树蒙蔽欺骗下去。
“孟婉。”
转身要走的沈晚月突然开口,孟婉三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尤其是孟婉,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两个人从前的见面总是不欢而散,甚至上次自己还给她甩过脸色,如今自己有求于人,被嘲讽也是应得的报应吧。
孟婉认命的转头,寡淡的脸上挂了一丝苦笑:“也许一开始你说的没错,以后我会当做不认识你的。”
沈晚月面色冷淡:“以后能这样最好,不过我是另外有话要说,你前一阵子……你最近身体不好对吗?”
孟婉小产的事情,工人新村附近不少人都有听说,所以就算沈晚月没有明白说出口,在场人也都能知道缘故。
孟大勇瞬间恼了,:“沈晚月,你也不能太过分了,打人还不打脸呢,拿这种来说,你也不怕陈厂长听了觉得你恶毒。”
沈晚月皱皱眉头,“我跟你说话了吗?你有脑子没有?我男人就在旁边站着呢,用不着你来提醒。”
被沈晚月挡着一半身体的陈勋庭眼神不善也落了过去。
孟大勇咬咬牙,虽然气恼,但也不敢再开口,只拉着孟婉要走。
“我只说一句。”沈晚月声音带了淡淡的凉意:“我的确知道孟婉身体不好的原因,所以……你就当我随口问问吧,那天我在看守所时,不小心看到了顾清树的化验单,如果孟婉你想找原因,我想应该能从化验单上看到。”
孟婉身子一僵,“你说什么化验单?”
“你没看到?”沈晚月打量
着孟婉苍白的脸。
“没有。”
沈晚月皱眉,“不可能啊,那天我看到警官把化验单重新放到衣兜里面了,如果交到你手上的没动过的话,应该还在里面。”
孟婉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大变。
她当然记得很清楚,那天顾清树回家前是去医院拿了她的化验单,可沈晚月却说看到的是顾清树自己的化验单……
“那衣服我拿到手后就放到了柜子里,等我回去看看。”
“随你吧。”沈晚月已经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意思。
既然孟婉没有看到化验单,自己提前说出来,反而像是不怀好意一样,而且能说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她仁至义尽了。
“沈晚月,你等等。”
孟婉着急的追了两步走上来,还因为着急险些摔倒。
“你刚说的化验单,真的是顾清树的?还是你看错了是我的?”
沈晚月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可能过去太久了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就在衣服里,你自己回去看就明白了。”
孟婉咬了咬唇角,神色纠结,但很快,还是带着歉意开口:“我堂弟性格莽撞,我再次跟你道歉,而且我刚才也误会你了,以为你是要借此事笑话我,不好意思。”
“我从来没有想过笑话谁,而且我也说了,这只是一句随口的问话。”
孟婉语气温柔下来,笑了笑:“嗯,我知道了,但还是跟你道个歉,我就知道你不是太坏的人。”
沈晚月莫名有些不耐烦。
孟婉经常道歉,看起来似乎是很善良,可偏偏让人喜欢不起来。
沈晚月:“你不用给我道歉,我是什么样的人也不需要你来说,以后还是互不打扰吧,再见。”
说罢沈晚月这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勋庭看着沈晚月有些恼意的眼神,紧跟了过去。
“你想……”
上了二楼,没等陈勋庭问,沈晚月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别误会,我只是看不得她一个女人被一个人渣欺骗,跟顾清树没多大关系。”
陈勋庭眼神柔和,“我明白。”
沈晚月松了口气:“你没误会就好,唉,陈勋庭,你说我是不是太多事了,其实我对孟婉没多大好感的。”
陈勋庭摇摇头,“晚月,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
“……有吗?”
“有。”
陈勋庭阅人无数,他一早就知道,也跟沈晚月约定了,两个人各取所求就好。
但相处后,他慢慢发现了自己的心意。而沈晚月不是,她在没想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就开始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心软,会不由自主的关心自己。
以及虽然每次嘴上跟陈文杰打仗,但那天还是决定出手帮忙。
她一直都想做一个置身事外的人,想要保持清醒冷静,可当真的遇到事情时,沈晚月依旧会心软。
这就是沈晚月。
陈勋庭的提醒让沈晚月愣了神。
过了会儿,她笑了出来:“心软就心软吧,不是跟她那样愚善就行,好歹我思想是清醒着的。”
陈勋庭看着她也勾起了嘴角:“你怎么样都好。”
沈晚月:“……咳咳咳,敲门吧,咱俩站门口说半天话了,立民怎么好像没在家。”-
另一边。
从楼梯下来,孟大勇还是没忍住的又回头望了一眼。
孙燕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看?!你怎么不把眼珠子挖下来贴沈晚月身上去呢?”
孟大勇回过神,心里那个曼妙的身影渐渐散去,这才不耐的瞪了一眼孙燕。
“你脑子有问题吧,咱俩都订婚了,我还能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孙燕阴阳怪气,“人倒是没跑,我瞧着魂儿快跑了。”
“我看你是嫉妒了吧?”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你别胡说!”
孟大勇冷哼一声:“嫉妒人家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比你工作好,哦还有,是不是还嫉妒人家男人比你好?”
孙燕瞬间不吱声了。
孟大勇原本性格很憨厚,对她也好,可怪就怪那天订婚宴上孙燕跟着多喝了两杯酒。
孙燕喝多了嘴就把不住门,不知道怎么就哭着提起了自己本来有个很好的相亲对象,结果现在变成了孟大勇这个厂工。
自那以后俩人间就有了嫌隙,可碍于双方家长都见了面,条件也都合适,只是打打嘴仗,并没有闹大。
孟大勇嘲讽的看了眼孙燕,“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是吧?我还不怕告诉你,就算你想退婚,我也随时奉陪,没了你,我也不是不能再找。”
孙燕立即慌了,哄着孟大勇说了些好话,等他高兴了自己才松了口气。
不过,想起刚才见到的陈勋庭,她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后悔。
要是当初是自己跟陈勋庭相亲,现在站就轮到孟婉他们姐弟跟自己说好话了。
都是因为沈晚月……
“没有啊。”
孟婉的声音打断了孙燕的思绪。
孟婉拿起顾清树那件从看守所带回来得衣服,“这衣兜里面是空的,哪有什么化验单。”
孙燕不屑的哼了一声,“孟婉姐,沈晚月的话你还真信啊,我看就是她故意哄你玩呢。”
孟婉沉默了会儿,摇摇头很肯定的开口:“不可能,她完全没有必要跟理由骗我。”
“为啥没有,瞧她每次张狂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心肠的。”
孟婉却还是坚定的说:“沈晚月如果想挖苦嘲讽我,有一百种方法,根本没必要费劲儿跟我说什么化验单。”
“那这里面咋什么都没有呢?”
“也许是拿回来以后我妈帮我洗了吧,等她回来我问问。”
孟大勇今天是跟孙燕一起过来探望孟婉的,俩人陪着孟婉说了说话,孟阿姨也到家了。
可这衣服确实没有洗过,拿回来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一直等到了晚上孟国富回来,听见孟婉在找什么化验单时,脸色变了变,饭都没吃进了里屋休息。
晚间,杨秋莲进了屋便看见孟国富在抽烟。
“咋了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孟国富叹了口气:“没事。”
“对了,我刚想起来那衣裳你拿起来看过一眼,当时我还问你拿衣服干啥,你咋没跟婉婉说呢?”
“嘶……”
孟国富手里的烟头烧到了手,疼的连忙扔到了地上。
“……我那天就是随便看看,你别多想。”
杨秋莲一脸的莫名,“我有什么好多想的,一件衣服而已,你们父女两个都咋了,婉婉我还能理解,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顾清树了,咱俩不还商量着劝婉婉趁着机会跟顾清树离婚吗,你怎么也不提了?”
孟国富清了清嗓子,直接翻身躺到了床上。
“离什么婚,以后等顾清树出来了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杨秋莲还要说什么,却被孟国富糊弄了两句,她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沈立民——”
门外,沈晚月喊了两三声,才终于把里面的沈立民喊起来。
打开门,看着眼前顶着鸡窝头的沈立民,沈晚月皱了皱眉,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拍了过去。
“你小子怎么回事,厂里放假了还是你堕落了,怎么睡到现在还没起。”
沈立民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的让他们进屋,这才委屈的看看沈晚月。
“姐,姐夫,我前几天发烧来着,昨晚上才好彻底,早上起来吃了药才睡到现在的。”
沈晚月心里一惊,抬手便压在了沈立民的额头上。
“站在不烧了。”沈立民说话仍然有些虚弱。
沈晚月松了口气,“你发烧怎么不喊我过来,这几天怎么熬的,去医院做检查了吗?”
“去了,就去的上次你受伤住院那家,做了个检查,说是普通的着凉。”
屋里陈设如旧,沈立民的衣服倒是也跟从前穿的没太大区别。
沈晚月打量了一眼,语气稍冷,“上个月你从我这儿拿毛钞换的棉花票怎么没有用?”
第95章 第95章
沈立民虽然年纪小,但沈晚月清楚他是个有分寸的,生活上面的事情除了偶尔叮嘱他休息身体,别的事情不会过多干扰教育。
上个月降温的时候,服装厂有多余的棉工装服,沈晚月想着给沈立民带一件过去,只是没等她问,沈立民自己先找了她一趟,说想要从她这儿买点棉花票。
沈晚月跟几个孩子早就置办了过冬的衣服,她手里的棉花票留着也暂时不用,沈立民就按照市价买走了。
几天前见面的时候,结果沈立民穿着的还是那件从老家带过来的旧棉衣,问他他说是新衣服丢家里了,结果这次见面,仍旧还是那身棉衣,这沈晚月当然得问个清楚才行。
沈立民闻言果然立刻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姐,你跟姐夫先进来坐,我去给你们倒水喝,外面冷吧,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天凯跟琪琪想我了,想我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啊,我跑过去找你们就行了,别再麻烦你们俩……”
沈晚月跟陈勋庭
进门后对视了一眼。
再看沈立民明显想要错开话题的样子,沈晚月清了清嗓子。
“沈立民,电话我还真的打了,就是一个也没打通。”
沈立民:“……是不是不凑巧,我在厂里呢。”
沈晚月安静看着他:“昨天傍晚同一时间,我给你厂里打了电话,说你们已经放年假了,又给工人新村这边打了电话,结果喊你说家里没人,你到底去哪儿了?”
沈立民更加心虚了,伸手捂住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诶呦妈呀,姐,我这个咳咳咳……嗓子还没好……咳咳咳咳……姐,你不知道我多难受,前几天着凉虽然好了,可这嗓子上火了,太难受咳咳咳……诶呦咳咳咳……”
沈晚月:“……”
眼瞧着沈立民装模作样扶着墙‘艰难’的坐下来,又咳嗽的脸红脖子粗,沈晚月叹了口气,干脆‘啪’的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沈立民!你再给我装病,我就现在给你压到医院做检查去!”
沈立民委屈巴巴:“姐,我真的没有装病,你瞧桌子上还有我没吃完得药呢。”
“那你昨天去哪儿了?”
“去医院了!”沈立民突然福至心灵,找到了借口:“对,我那会儿正在医院复查呢。”
沈晚月:“……”
沈晚月看了看陈勋庭,语气冷漠:“他不愿意说实话就算了,咱俩直接去医院查查他的病例单。”
陈勋庭很是配合:“嗯,正好平淞河工人医院有我的朋友,不用过去,打个电话应该就能查到……”
“诶!别别别,别呀!”
沈立民这下急了,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咳嗽瞬间就治好了,直接蹦起来,拦在了沈晚月面前。
“姐,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沈晚月这才又坐了回去,淡淡开口:“立民,我不是要干扰你的生活,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我是你姐,我总得知道你没有拿着棉花票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行,沪市不比县城,你至少给我交代一点也行,不然我总要担心你。”
在城市里,棉花票跟布票比粮票还要稀缺值钱,多的是人拿钱都买不到。
沈立民从她那儿买的棉花票,如果放在黑市上面卖,价值至少还要翻倍。
结果这钱沈立民明显就没花在自己的身上。
沈立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看沈晚月,又看看陈勋庭,过了会儿竟然脸红了。
“姐,我确实是生病,就前几天。”
沈晚月:““嗯,没说你这个,我信你是生病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穿的衣服,这还是几年前的旧棉袄,尺寸都小一圈,能不感冒吗?”
沈立民嘿嘿笑了笑:“还是姐关心我,还记得我这衣裳啥时候的。”
沈晚月:“……”
还用得着了解吗?那衣裳又破又旧,袖口还短一圈!!
沈立民继续说道:“我前一阵子生病去医院的时间,碰见了个熟人……”
“等等。”沈晚月差点怀疑自己在做梦,“熟人?咱们在沪市还有熟人呢?”
沈立民挠挠头:“姐你听我说啊,那时候咱们刚来你不是住院了吗,当时病房里碰见有人闹事,还跟护士吵起来了,那个护士你还记得吗,姓许的。”
“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印象了,是那个性格看着很软的小妹妹吧,瞧着是刚进医院没多久,跟人说话都怯怯的,那个刘丰收假装自己情况严重,她来解释刘丰收只是简单的磕碰,还被刘丰收骂了。”
沈立民眼睛亮了亮,“对!就是她,她叫许安安!”
沈晚月狐疑的打量着突然激动起来的沈立民,还有他脸上可疑的红晕。
“立民……”沈晚月心里暗暗松口气,但同时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沈立民:“……姐!你,你你你,你别瞎说!!”
沈晚月:“……”
懂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少男心事总怀春呗。
沈晚月缓了缓,把脑子里弟弟进入大都市,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迷惑然后沉沦的沉重给压下去,转而改成了老母亲的满心欣慰。
“立民啊,虽然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猜想着你俩应该是有些牵扯的。”
沈立民紧张的摆手:“姐,你真别多想,我就是那天在医院看到了许安安同志被人欺负,顺便帮了忙而已。”
沈晚月噗嗤笑了:“你们俩还真有缘分有,我记得之前在医院,刘丰收闹事的时候,也是你帮着解围的。”
沈立民点点头,“但这次闹事的是她父母,她想要工作,可她父母却逼着她去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相亲,其实在咱们乡下,相亲对象本来一开始就不认识,可许安安同志说她是接受过教育的,想要自由……咳咳,自由恋爱,其实我也不懂这些,但我看她被家里人赶出来,没有冬天的厚衣服,就……就一时心软找你买了棉花票。”
这下事情彻底清楚了。
沈晚月慈祥和蔼的笑笑,忍不住继续问:“那许安安同志怎么说的,她直接接受了吗?”
沈立民:“她现在确实困难,回不了家,平时只能在医院住着 ,衣服她一开始怎么都不愿意收,后来说下个月发了工资还我钱才收的,姐……对不起,我跟你说谎了,我……我是怕你说我来着。”
虽然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可小地方的人大部分还是讲究有媒人牵线搭桥的婚姻。
“没关系的。”沈晚月看着沈立民紧张的神色,安慰道:“如果是合适的人。自由恋爱我也支持,而且因为是自己选择的,可能比相亲还更合适呢。”
沈立民慌忙摆手:“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恋爱……我是怕你说我把那么稀缺的棉花票给别人。”
沈晚月抿嘴又笑了,“跟我还有什么好遮掩的,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俩现在处到什么阶段了?”
沈立民愣了,“啥什么阶段?”
“就是确认关系了吗,还是只是你在单方面追求人家女同志?”
沈立民脸更热了:“这,这倒是没有,说追求我也不敢确定,因为……姐,人家虽然跟家里闹掰了,可毕竟是沪市本地的女同学,还有正经的工作,我,我还只是学徒呢,手里也没几块钱……”
沈晚月看看沈立民说话时候露出来的窘迫,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恐怕这俩小年轻互相都有意思。
不过那女同学具体怎么想自己不确定,但自家弟弟的意思肯定是很明确的,但碍于兜里没几个子儿,也不敢太张扬?
沈晚月笑着道:“说起来,你不是已经开始领工钱了吗?”
“是跟着师傅帮忙接活了,但是给的不多,说过年后才有机会转正。”
“那正好,你们厂里放年假,你姐夫给你找了个好差事,跟着去一趟长长见识,回来了还给你发一笔外快。”
沈立民瞪大眼睛:“真的吗!”
陈勋庭接着沈晚月继续说:“嗯,不过前提是得知道你的开车水平有没有跟上去。”
沈立民立刻拍了拍胸脯:“我一个修车的,天天跟着师傅学,连挖掘机现在都会开了,姐夫,你就说什么活儿吧,别管小轿车还是货车,我在厂里都试过手,有一次还开到路上过呢。”
陈勋庭随后将自己要出差去京市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沈立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不熟悉路况,但听说不是他一个人开,便大着胆子答应了下来。
临走前,沈晚月拍了拍沈立民的肩膀,“下周二出发,赶在过年前就能回来,立民这里好好努力,回头汽配厂干不了正式工,让你姐夫给你开后门,以后跟着他先干几天司机。”
沈立民吓得不轻,“姐,后门就,就不必了吧。”
陈勋庭倒是不怎么在意:“你姐逗你呢,小王现在进办公室了,我确实缺个司机,过完年看看,如果合适了,你就先去给我当几天司机,等你那边有员工名额了再去也不迟。”
沈立民松了口气,但是随后,忽然认真看了看沈晚月。
“姐,你跟姐夫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现在你都敢开姐夫玩笑了。”
第96章 第96章都过去两天了
想着让沈立民再跟着陈勋庭一起练练车,再加上沈晚月还想去学校看孩子,干脆拉着沈立民一起去服装厂找值班同事给他淘换了件棉衣,三个人这才一起去学校看三个孩子。
学工学农活动是每一届小学生都可以选择报名参与的,学校有经验,准备也很充足。
为了保证孩子能够尽量在十天内独立自主完成活动,体验生活,老师并不建议家长进学校跟孩子见面,但是可以接受家长远距离的参观。
“您家两个孩子都很懂事,而且适应能力特别好,来了以后除了刚开始睡觉时候有些害怕找了老师,但习惯了一会儿就乖乖自己睡觉了,下午我们会安排学生去附近的街道办体验环卫工的工作,如果有兴趣,可以下午再来,不过一般建议家长相信老师跟孩子,让他们独自完成任务。”
隔着操场,沈晚月看了眼宿舍前面集合的队伍,很容易的找到了打头站着带队的沈天凯,他旁边就是沈琪琪。
两个孩子看起来很自在,跟旁边的同学有说有笑。
沈晚月左右看了看,“老师,怎么没看见一年级的陈文星?”
“一年级的还在宿舍里面,十分钟后才下楼,这十六个是学前班的。”
沈晚月仍是有些不放心,看了看陈勋庭,“再等等吧。”
其实陈文星去年就参加过这个活动,学校安排很妥帖,但陈勋庭仍是不放心的点了头。
十分钟后,等看到陈文星跟几个同学说着话下了楼,沈晚月他们这才放心离开,离开时候,还遇见了不少同样来看孩子的家长-
“我爸呢?”
傍晚,陈文杰才跟郑铁柱分开回家,进门后探头探脑左右看了看,好奇的问坐在沙发上织围巾的沈晚月。
“中午我们跟你小舅吃了饭后,带你小舅一起练车了。”
“练车干什么?”
沈晚月刚才随口说了句小舅,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有回答,反而抬起头调笑着打量陈文杰:“刚说是你小舅,还以为你又要跟我恼呢。”
陈文杰哼了一声,垂眸看着地面:“我才没工夫跟你吵架呢,再说了,小舅就小舅呗,我也不能喊哥啊。”
“哈哈哈……”沈晚月笑了出来,这才回答刚才的问题,“你爸下周临时去出差,要一星期左右,缺个司机跟跑腿的,就把你小舅喊着了。”
“又要出差。”陈文杰嘟嘟囔囔着:“那正好他,之前每次他出差我跟文星都要被送到太奶奶那边,他走了我就过去,省了碍你眼睛。”
沈晚月挑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碍着我眼睛了?说话讲证据好不好。”
陈文杰抿抿嘴:“那就是咱俩都清净呗。”
“随你吧,不过去你太奶奶家,就不能每天回来做饭了。”
陈文杰眼睛瞬间亮了:“你说什么?做饭?你跟我爸提了?”
沈晚月笑着点头:“提了,而且他还同意了,你要是不嫌累,寒假时间晚饭你来做。”
陈文杰直接高兴的从沙发上蹦起来,“真的?!不嫌累不嫌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还去了一趟书店翻菜谱了,我心里有一大堆的想法想实现,沈晚月,还是你有办法,你太牛逼了……咳咳咳!”
激动的说完,陈文杰才连忙捂住嘴。
“咳咳咳!!我……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很厉害咳咳咳……刚才那个词你就当没听见,沈晚月,你,你别生气。”
少年没了之前的张扬,语气里满是歉意,脸上也写满了无措,路过的周阿姨都忍不住震惊看了陈文杰好几眼。
沈晚月皱了皱眉,在陈文杰紧张的眼神中,抬眼淡淡看过去,“下不为例,以后说话注意点,脏话说多了上瘾,影响也不好。”
“诶诶诶,我记住了!”
“好吧,看你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就不计较了。”
陈文杰瞬间松了口气,喜笑颜开:“讲究人!你放心,以后我绝对长记性。”
“嗯,去给我倒杯水。”正巧她杯子里茶喝完了,顺手递给了站着的陈文杰。
陈文杰早忘了俩人间的纷争,乐呵呵接过了水杯。
“你要喝热的凉的还是温的?泡茶吗?我爸那边放的有茶叶,红茶绿茶都有,我去给你泡。”
沈晚月忍着没笑出声音来,“热水就行了。”
“等着!”
话音落地,陈文杰就跑了出去。
陈勋庭回家时,就看见自家那个叛逆的好大儿正屁颠屁颠的给沈晚月递水喝。
关键沈晚月还并不意外,看着陈文杰讨好的样子,毫不在意的招招手示意他别挡着自己的光。
陈勋庭深深看了眼依旧乐呵的好大儿,正要走进去,却看见周阿姨突然过来。
“陈厂长。”
周阿姨脸色有些不太好,“我听小沈说,你答应文杰这孩子做晚饭了是吗?”
“嗯,怎么了吗?”
周阿姨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孩子已经高中了,这年纪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至少为了以后的参军工作做做准备,在家里做饭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周阿姨在陈家工作有几年了,陈勋庭对她一向尊重,但这不代表她可以插嘴自己家里的事情。
陈勋庭脸色淡了些,“只是让他做晚饭,不耽误事情。”
周阿姨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可是……厨房是有明火的,他一个孩子,也不安全啊。”
“他有经验,从前小时候就在家里做饭了,既然有这方面兴趣,也算是提前培养他独立生活的能力了。”
周阿姨仍是很紧张,着急的甚至没有顾及去看陈勋庭已经有些冷漠的脸色,自顾自的继续道:“这男孩子能力不在厨房里,我看这事儿不太合适,而且……”
“周阿姨。”陈勋庭沉声打断了她,“这件事情晚月已经跟我商量过了,也确定下来了,不会改变的,而且这也是我的家事,周阿姨,你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行,往年过年给你放假你都说不用,今年如果觉得累了,可以提前跟我请假的。”
周阿姨心里一凉,察觉自己确实有些着急说错了话,连忙陪着笑解释:“诶呦瞧我这个嘴,一着急就乱说话,我就是……就是担心陈文杰的学习。”
“学习上我会替他操心的。”
周阿姨有些尴尬的点点,“那……那就没什么了。”
“嗯。”
陈勋庭才要抬腿有离开,忽而又想到什么,站住脚步,“周阿姨,是有什么事情你才这么紧张这点小事还是你确实是操心文杰学习?”
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凉意,周阿姨愣了一下,搓了搓手指。
“陈厂长,我实话说了吧,其实也没别的,就是我……我寻思着家里如果有人做饭了,我这工资上会不会就往下调了,你知道的,我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四个孩子,所以有些担心。”
陈勋庭打量着周阿姨闪躲的眼神,皱了皱眉。
“陈文杰只是寒假做晚饭,寒假过去就还是你来,工资也不用担心,以后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诶,我记下了。”
眼瞧着陈勋庭进了屋,周阿姨这才
彻底松了口气,但眼神里面的紧张却还是没有退去。
……
“你跟他说什么了,端茶递水这么听话。”
进了屋,陈勋庭直接坐到了沈晚月旁边。
沈晚月放下手里的毛衣针,仰头揉了揉脖子。
“我来。”陈勋庭熟练的伸手过去给她按摩。
沈晚月由着他给自己捏肩膀,笑道:“还是做饭那点事呗。”
陈勋庭嗯了一声,并不怎么在乎这个话题,反而眼神落在她的肩膀上,“明年去买就行了,自己织围巾实在累,我捏着就感觉你脖颈有些硬。”
“明年肯定去买,这不是主要赶上给你织围巾剩了点线吗,要不是想着给你织,我也懒得弄了。”
“嘶……”
沈晚月话刚说完,超感觉到肩膀上突然的酸疼。
她哼咛着,皱起眉,“陈勋庭,你轻一点。”
身后,男人宽大的手掌放松下来,力度轻了很多。
“这样呢?”
“嗯……”
他掌心温热,力度轻缓了许多,“没用力,刚才是碰到了你那块有些僵的肌肉了,揉开你会舒服很多。”
热乎乎的气息洒落下来,沈晚月耳尖颤动了一下,只觉得力气散去一半。
“……那你也轻一点,我疼。”
陈勋庭声音沙哑着:“好。”
“这样呢?”他调整了一下手上的力度。
“差不多就这样……右边稍微再用点力,我是右撇子,总是忍不住靠在右边。”
“嗯,这样呢?”
“就这样,保持这个速度……”
“你们干什么呢?!!”
里屋的门被骤然打开——
陈文杰面红耳赤跑出来,凶巴巴的瞪着沙发上的肚夫妻两人。
沈晚月一脸莫名。
陈勋庭冷静的抬眼看了看:“在按摩,怎么了?”
陈文杰气势汹汹,看清楚了以后,本就热着的脸更加胀红,尴尬的挠挠头顶,瞬间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哦,那,那你们继续。”
沈晚月奇怪的看着陈文杰:“你刚才咋了,又闹什么脾气?”
陈文杰脸色通红,转了身就往外面跑。
“没闹脾气!你,你们按你们的,我去做饭了!”
看着陈文杰飞奔进厨房,沈晚月噗嗤笑了出来。
“我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爱做饭的人家而且这还是个半大孩子,你说是吧?”
半响过去,身后的男人才应了声。
“都过去两天了,你腰应该已经好彻底了吧?”
第97章 第97章心软的神
厨房里响起了切菜得声音,只听声音,能听出来并不算流畅熟练,时不时还有周阿姨询问的声音,但很快就被陈文杰给拒绝了。
陈勋庭的气息犹如依旧停留在脖颈上,有些痒,还有些热。
被这气息带着,沈晚月尤不住自己的颤了颤。
“陈、陈勋庭!这里是客厅,你也……贴太近了,院子里都还有人呢。”
从前家里的孩子多,陈文杰就不说了,但三个崽崽到了家,客厅里总是热热闹闹,陈勋庭是个再正经不过的守规矩的人,让他在这种场合做出什么事情几乎不可能。
可现在不一样了。
陈勋庭余光看了眼院子里一脸紧张盯着厨房的周阿姨,按在沈晚月肩颈上的掌心,细细密密顺着胳膊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缓慢又热切。
陈勋庭:“我们两个是夫妻,晚月,要我说这个距离还不够近。”
“……陈勋庭!”沈晚月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隐忍,“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
不正经?
陈勋庭挺拔的后脊早已经因动作弯了一些。
他是个坐有坐相的人,可现在的姿势看起来实在过于暧昧了。
可没办法。
他本是个克制的人,但那是从前,如今他有了爱人,也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
那晚过后,他才明白原来人的精神和情感,是可以同时在爱人的掌握下达到高/氵朝。
而且那还仅仅只是掌心相触。
所以他迫不及待,他情难自已,他落魄到甚至不惜在后来的晚上撑着身子,祈求自己的爱人怜惜自己。
他是了解沈晚月的。
这是个心里有数的女人,尽管总是看起来漫不经心,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还觉得沈晚月冷淡。
可她是心软的神女。
赢得神女的怜惜,除了付出真心别无他法。
好在,他对她早在不知不觉时,有了足够绝对的真心。
他在前天晚上,终于得到了那份怜惜。
那是从心底里生根发芽,再从身体每一寸毛孔里长出来的餮足。
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呼吸,前所未有的体验到了爱意。
尤其,给他这份感觉的还是沈晚月,也只能是沈晚月。
猛兽一旦尝试过极致的美味,便再也没办法每天晚上躲在乌云后面了。
考虑沈晚月的身体,他可以忍受,但不能一直忍受。
“大概是从第一次吻你的时候。”陈勋庭回答了她的问题,一本正经的。
沈晚月一怔,思绪回到那天在车里的夜晚,脸热了几分,“你,你注意点好不好,周阿姨就在外面呢。”
陈勋庭手紧了紧她的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我。”
“……回答什么?”
她忘了。
但他不介意再提醒一次,“你的腰,晚月。”
“……”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晚月在这一瞬间,有种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
“好了吗?还疼吗?”陈勋庭声音沙哑,“要是还疼,晚上我继续给你揉揉。”
“不。”沈晚月握不住手里的毛衣针了,抖了一下掉在了沙发上,“不疼了,也不酸了。”
闷笑声从后面穿来。
男人语气里满是笑意,“那就好,晚上……等我。”
“你……”
“说起周阿姨,有件事情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
男人没有给沈晚月说话的机会,转而继续开口,转移了话题,手也老老实实的收了回来,端端正正坐着,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下一秒,周阿姨果然端着水果走了进来,等她放了水果离开后,陈勋庭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沈晚月松了口气,忍不住好奇,问道:“什么事情?”
“你瞧出来没有,周阿姨似乎并不想让陈文杰做饭。”
沈晚月侧目过去,“她跟你说什么了?”
“聪明。”
陈勋庭将刚才的话大致说了一遍。
“她这话说得挺讨巧。”沈晚月笑了出来,“要是有心人听了,恐怕要觉得是我不在乎陈文杰的学习情况呢。”
陈勋庭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是这个理。”
别说有心人了,但凡陈勋庭是个拎不清楚的,他都要犹豫一下。
陈勋庭:“她的理由也是奇怪,我从来没有克扣过她的工资,她反而莫名其妙担心这个起来,而且虽说周阿姨来工作许久了,可也完全没有立场管主家的事情,暂且不说别的,单说她那点心思,我便想等过完年辞退了她。”
“话是这样说,但找不到缘由,总觉得不舒服,而且想再找个合适些的阿姨不容易。”沈晚月皱皱眉,“要不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陈勋庭赞许的点头,“跟我想的一样,不过下周我要去京市了,家里你要是发现什么了,能处理的过来就处理,不行就等我回来。”
“嗯。”
看着她点头,陈勋庭目光露出几分歉意,“明年就没有这么频繁的出差了,等年后还有一次去南边洽淡的会议,到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
旅游?
可能还是公费旅游,她当然想去。
“跟你一起?那行吗?”
陈勋庭点头,“内外洽谈会,你们服装厂也会有人过去,你现在名气大,应该是不二人选。”
“中外洽谈?”沈晚月眨眨眼睛,吃惊之余,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快到年底那会儿,她才在报纸上看到了报道说要走新路线,原来改开就在这两年了。
“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沈晚月答应的很利落,叫陈勋庭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仔细打量着沈晚月,“那到时候记得跟你们厂长提前申请,不过……”
“不过什么?”
“不用申请也没什么,我过完年应该就会调去工业局了,所以这名单上一定有你。”
沈晚月重重咬了一口苹果,气呼呼的瞪过去,“好啊,原来你早就等着我呢,那你根本不用我答应啊,到时候直接报我名字,我还不是一样要去。”
陈勋庭眉眼带笑,“我是了解你,知道你大概率会答应。”
“哼,还不是想要套路我。”
她偶尔的小脾气反而称的整个人更加可爱了,甚至让陈勋庭有种眼前人更加真实的感觉,他笑眯眯的,语气温和,“好,那算是我的错,任凭你处罚我。”
沈晚月啃着苹果想了想,眼睛一亮,“那这样好了,今天晚上罚你睡客厅!”
“……”
陈勋庭无奈又好笑,“这个不行。”
“你说话不算数。”沈晚月更气了,啃了一大口苹果。
“咱们刚才提前说好了晚上等我的,换一个,除了这个怎么都行,任你差遣。”
“那就……”沈晚月仔细想了一下,“那你等会儿给我把衣服洗了得了,周阿姨说明早她要请假半天,我不想等晚上,自己洗水又冷的厉害。”
“没问题。”陈勋庭说着,看了眼她白嫩嫩的手指,“别说这次了,往后再有这种情况,你都尽管喊我来给你洗,夏天也一样。”
沈晚月噗嗤笑了出来,“这合适吗?你可是大领导呢,屈尊降贵的来给我搓衣服,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对自己媳妇怎么都是应该的。”陈勋庭说得理所当然。
沈晚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就是前一阵穿得工装,那衣服沾了油垢,得用很大力气搓才能搓掉,我肯定没这个力气才喊你来着。”
“下次别管什么,交给我就行,记住了吗?”
陈勋庭说的实在太过于理所当然了,好像他这个领导就是专门来给沈晚月服务的一样。
“你……”
沈晚月犹豫了一下,在他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吃饭了——”
俩人不知觉间聊了好一会儿,陈文杰吆喝了一声,周阿姨也很快进来收拾餐桌。
看着陈文杰可怜巴巴求认可的修狗眼神,沈晚月一如既往的捧场,一直夸好吃。
也确实味道不错。
简单地家常菜,陈文杰能炒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火候什么的也完全没问题,夸一夸不过分。
反倒是陈勋庭,一言不发的吃完后,才赞许的夸了一句。
“不错。”
沈晚月以为陈文杰会很高兴自己得到认可,结果叛逆少年只是简单地笑了一下,随后便有着急的拉着她一起讨论明天晚上的菜单。
这下看起来,陈勋庭反而像是有些落寞了,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陈勋庭见陈文杰没别的话要跟自己说,便起身进了卧室。
他今天晚上还有洗衣服的任务呢。
沈晚月好奇的左右看看,“陈文杰,你爸夸你你不高兴吗?”
陈文杰挠了挠头,“凑合吧。”
好一句凑合,沈晚月更加诧异了,还没等她细问,就看见陈勋庭抱了一堆衣服从卧室走出来。
沈晚月的习惯很好,要洗的衣服通常都会单独放在一个地方,方便整理。
陈勋庭一进门就瞧见了她染了油垢的工装服。
他眼瞧着工装服下面还有两件衣裳,就干脆顺手一块儿拿了起来,也就没注意到里面还夹了什么别的。
沈晚月目光紧紧锁定着陈勋庭怀里那堆衣裳,立刻站了起来,“陈文杰,明儿咱们再说晚上吃啥哈,你先去休息,我有点事儿。”
还没等陈文杰点头,沈晚月就已经追着陈勋庭去了浴室。
她追的着急,前后脚到浴室的两个人,直接在门口撞上了。
陈勋庭身体结实,被撞以下也没什么,反而还伸出手扶住了晃晃悠悠的沈晚月。
“小心点,这么急做什么?”
沈晚月喘着气,眼瞧着已经被放进水池的衣裳已经湿了,连忙走过去挡在了水池前面。
“……不做什么,咳咳,陈勋庭,你洗个工装就行了,其他的我习惯自己来洗。”
第98章 第98章那这样呢?
来沪市前,也许是因着营养跟不上,她的体重有一阵子甚至瘦到了九十斤。
一米六五的身高,九十斤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清瘦。
可身材上,有些地方是不受控制的,就算再瘦,该有的还是少不了,所以她在来之前,找张凤霞改良一下这个时代的内衣。
这个时代,尤其是小地方,根本没有什么现代内衣的概念,最多就是缝制两片简单的布料遮掩一下而已。
来了沪市经济条件跟上之后,她的体重也跟着上升了些,自然,她的身材也跟着水涨船高。
沈晚月本身就是设计师,裁剪衣服自有一手,为了日常方便,她自己动手又改了两次里衣,加上松紧带后,跟后世的差不多,清凉还容易穿戴。
只是这玩意,在这个时代看起来总是有些……
有些不正经。
沈晚月遮遮掩掩挡在水池前面,眼神闪躲着,“或者今天就算了,我罚你别的。”
卫生间并不大,陈勋庭进去后,跟水池之间只有很小一段距离。
沈晚月为了能够挡住散落的衣服,硬是从中间狭小的缝隙中挤到了中间去,为了不把她挤到水池上面,陈勋庭只能无奈的往后撤了半步,可尽管如此,后面就是墙面,再退也退不了多少。
陈勋庭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晚月,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他甚至能透过衣服,清晰感受到沈晚月胸膛间呼吸的起伏。
“沈晚月。”
男人语气重了几分,呼吸沉沉,带着浓重化不开的旖旎。
他目光落下去,声音沙哑,“你这样子,可以理解为在邀请你自己的丈夫吗?”
“……啊?”
只顾着遮掩衣物的沈晚月一愣,顺着男人眼神看过去,一下子回神。
“咳咳咳!”她着急的低下头,想要逃走,却因为要遮挡身后的水池不能动作。
“你别乱想嘛,我就是刚才看你收拾了一堆衣服才跟过来的,陈勋庭,我真的不用你洗这么多的,只有那件工装是沾了油垢,放久了可能洗不干净才着急些,别的……我自己来就行!”
她解释的很着
急,说话间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着,态度也很强硬,就是一步不让。
虽然刚才不明白,但眼下,陈勋庭也似乎理解了她。
他声音越发低沉,“怕什么,外面的衣裳我能洗,里面的自然也能,我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不是吗?”
原来是她的里衣。
沈晚月自以为遮挡的足够严实了,可奈何男人身高优势下,扫了一眼便看见了水池里散落的衣物。
沈晚月的五官浓艳,看起来年轻有活力,同时又带了几分独特的韵味,她的身材也同她的长相一般玲珑曼妙。
男人是领教过的。
只是刚才那一眼,陈勋庭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着急。
两个人在一间屋里睡觉也只是这几天才开始的,对于她贴身的衣物,基本很少见到。
她还真是很有设计上的天赋,那样式别致方便,只不过看起来稍稍有些……有些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当然是。”沈晚月安抚性的点头,又急急开口,“可是……反正我不好意思让你来洗里面的衣服。”
“没关系的。”陈勋庭语气放缓了一些,尽量不让自己受到影响,冷静的看着她,“咱们以后都是要住在一起的,总不能一直都遮遮掩掩,而且……”
他顿了顿,呼吸间带着热意,“我觉得切身的体会更重要些,衣物跟掌握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男人话里有话,不露骨,但绝对能让人听明白。
沈晚月脸更热了。
“好了。”
陈勋庭看着垂眸害羞的沈晚月,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到旁边去。
“我等会儿洗好了还要去书房坐一会儿,等我晾好了你再来洗澡。”
“可是……”
沈晚月还想再说什么,可陈勋庭挪开的目光再次定睛看了过来,眼神中,是浓烈的欲望。
“沈晚月,如果你想现在就洗澡,那我也不介意站在旁边洗衣服的。”
似是怕她不信,陈勋庭又补充了一句。
“正好,洗完衣服,我也陪你一起洗个澡,俩人一块儿还暖和些……”
他越说声音越沉,也越发离谱。
沈晚月慌得直接后退到了墙边,一边点头一边结结巴巴的答应,随后凌乱的跑了出来。
她刚才已经都看到陈勋庭的手扶到了门上去,要是再不出来,眼瞧男人就准备直接关门了。
陈勋庭说话算话,她领教过的。
洗个里衣算什么,她还是先跑路要紧。
不过……
等从卫生间出来,沈晚月听着里面潺潺的流水声,脑海中浮现出了堂堂陈厂长手捧自己那件粉色的里衣搓洗的画面来。
还别说,引得沈晚月都想重新进去看看了。
那可是外面不苟言笑的陈厂长啊,这画面对比起来,莫名的让她竟然有些向往了。
她一个后世穿书来的女同志,什么没见过啊。
浴室算什么,她只是害羞,又不是怕了,刚才就应该迎面直上……
当然,想是这样想一下,真要实操,她还是乖乖的回了屋里找了本杂志看起来-
陈勋庭那边洗完衣服顺便也洗了个澡,随后没有去卧室,而是直接进了书房。
蹑手蹑脚走出来后,沈晚月看着书房亮的灯,松了口气。
“你怎么跟个小偷一样?”
倒水路过客厅的陈文杰打量着走出来的沈晚月,一脸的莫名其妙。
放松后的沈晚月漫不经心坐到了沙发上收拾没有织完的围巾,“你小屁孩懂什么,睡觉去。”
“哼。”陈文杰挑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我都听见了。”
“……”沈晚月动作一僵,“你听见什么了?”
刚才他俩声音明明很小啊,客厅的陈文杰应该听不到才对。
陈文杰勾起嘴角,不屑的笑了笑,“不就是你让我爸给你洗衣服了吗?看把你给紧张的,我一直以为你不怕我爸呢。”
沈晚月松了口气,“怕到是不至于,倒是你,刚才吃饭完他夸你,我也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虽然陈文杰嘴上不说,可明眼的大人都能够看出来,他一定是在乎陈勋庭的。
沈晚月还特意在回家前叮嘱了陈勋庭一定要积极表扬陈文杰来着,没想到他倒是看起来轻描淡写的。
“我高兴啊。”
陈文杰有些莫名,“但也就一般高兴吧,反正我爸这个人吧,干什么都是那种板正的样子,就连吃饭也一样,咱们吃饭都有个口味偏向,他数十年的吃一家馄饨,也没觉得烦过,所以我觉得他吃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我也不在乎他的评价。”
可能学习上,能力上他会在乎,但做饭就算了。
听他的评价,还不如听听沈晚月的呢。
看着沈晚月吃的高兴,他自己反而比自己吃到好吃的都高兴。
这可是做饭人的自我修养!
沈晚月无声的笑了,“你这话要是陈勋庭听了一准要伤心的。”
“哈哈哈……”陈文杰直接笑了出来,“那肯定不止于的,我就没从他脸上看到过多于两种的表情。”
这话也没问题。
沈晚月以前也这么想来着。
不过那天晚上,借着昏黄的灯光,她从陈勋庭脸上看到了欲望得到满足后的动情除外……
眼瞧时间不早,陈文杰回去睡觉,沈晚月也去洗漱。
擦了润脸油后,还没等沈晚月进被窝,门就被推开了。
“这么早?”她猛地回头,“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跟之前一样凌晨才回房间呢。”
陈勋庭大步走进来,“以前是以前,以前我睡隔壁,现在不一样。”
现在他跟老婆睡了。
书房再好,也没有老婆被窝好。
眼瞧着陈勋庭大马金刀的开始脱外衣,沈晚月心扑通扑通快速跳动起来。
虽然有了经验,但她那点可怜的经验,只能说是菜鸟级别。
等她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已经轻飘飘的被陈勋庭放到了枕头上。
灯亮着。
“可以……拉灯吗?”她看着上面双眸已经火热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男人呼吸间热潮涌动,不等她说完,掌心已经轻车熟路。
“沈晚月,你是怎么想到那种款式的?”
鸟喙上的柔软,让他甚至有些遗憾,自己怎么从未见过她穿戴起来的样子呢?
那边明明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但他仍旧提前进了屋。
可沈晚月已经换好了睡衣,这次还是没见到。
“我就是……嗯……灵光一闪想到的?”沈晚月轻声说着,重重拍了一下男人的胳膊,“轻一点。”
“没用力。”
沈晚月皱皱眉,眼神不满,“那你先去拉灯。”
“……”
不是很想去。
可眼瞧着身前人的眼角已经水灵灵的泛红了,要是不哄着,恐怕等会儿就要闹起来。
陈勋庭撑着身子,把床头亮着的台灯关上。
“这样可以吗?”
眼前猛地一黑,两个人视线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不清楚。
“嗯。”黑暗中,沈晚月乖巧点了点头,“拉灯我习惯一……唔……”
话没有说完,陈勋庭已经吻了上来。
唇角干干的,沈晚月紧张的摩挲着拉住了男人的手腕,“你,你亲什么啊,你顺序错了陈勋庭!”
亲脸不行吗亲什么手腕,那轻缓柔滑的感觉比亲脸都要痒许多……
“没错。”
男人呼吸洒落在她细腻滑嫩肌肤上,说话时,呼吸更是细细密密落了气息下去,一点点的,均匀的,朝圣一般向上走去。
“唔。”沈晚月整个胳膊都是酥麻的,声音都颤颤着,“就是错了,不对,你别这样……”
“不这样?”
男人无师自通的一点点吻到了她的脖颈处,埋头,呼吸热热的落入被角遮掩的前襟。
“那这样呢?”
第99章 第99章这次真的只要半小时
陈勋庭最擅学习,那些文绉绉的典籍里面房中事讲解的很详尽,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如何能让伴侣感受到最极致的快乐。
他的吻细密缱绻,像是最轻柔的风,最绵密的雨。
从手腕上表层的肌肤,一点点渗入进去,直到在心脏扎根。
又细又痒的感觉,也从指尖落到了沈晚月的血液中去。
“不、不行……”
沈晚月伸手,黑暗中摩挲着,捏住了男人的粗粝的手指。
他的指腹跟掌心一样,没有柔软的肌肤,仔细摩挲着只有略显粗糙的茧子。
“陈勋庭……你老实点,别……”
别玩花样。
她也不过是个刚开荤没几天的,这样一套下来,实在有些承受不住。
男人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呼气,声音沙哑的像是含了什么石头子一样。
“好,听你的。”
她只是让他老实点,却不是要他停下来。
这便好,知道这个便够了。
可是男人的手刚要落下去,却因为手腕上还缠着她的手指停了下来。
陈勋庭皱了皱眉,重重吻在了她的唇角,“晚月,老实点是……像上次那样吗?”
沈晚月脸上滚烫,她知道男人的意思,颤了颤,松开了拦住他的手指。
夜色蔓延至棉被的一角,随着一声呢喃,
被角滑落到了床沿。
绣了海棠纹的被面晃了又晃。
“冷吗?”
男人话音刚落,伸手探在了她的额头,手感是湿漉漉的。
“不……嗯。”
但陈勋庭还是一把将棉被捞了起来,罩在两个人身上,不等她说完,便贪恋的将她剩下的话语全部含进了唇齿间。
再一点点嚼碎了,吞入腹中。
夜晚很长,时间但好像并不够用。
一番挣扎后,疲惫到虚脱,感觉已经快要脱水的沈晚月一把将男人推到了旁边去。
“陈、陈勋庭,你别太过分了!”
床单被单一片狼藉。
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台灯被‘啪’的打开来。
沈晚月手指缠着,揪着被角把自己裹好,“你,你,你……”
你了半天,她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
该怎么说呢?
堂堂掌管数千人的炼钢厂陈厂长,平日里一丝不苟,如今却光着脊背,神色靡乱,甚至是痴缠的望着她。
这种画面,怕是外人想都无法去想象的事情,可今天晚上,都叫沈晚月一个人领教了。
她是真的领教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马上凌晨三点,陈勋庭反而是越来越精神一样。
“晚月……”
男人开了口,语气间全是方才没有褪去的缱绻温存。
“马上了。”他接着说,“很快就好了。”
他望着眼前的爱人,若不是刚才她用了力气推开自己,为防止伤了她,恐怕自己是根本不愿意退出的。
“很快是多快?”沈晚月在被窝里抱着胳膊,挑眉瞪着他,“不许再说半小时!你已经说了两次半小时了!”
黑乎乎的也看不到时间,鬼知道他说的半小时到底是多久!
“……”
陈勋庭颔首,“那……那先让我进被窝好不好?”
被媳妇儿推出被窝,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算了,发生就发生了。
媳妇儿再让自己进被窝就行。
看着陈勋庭示弱,沈晚月犹豫了一下。
到底是寒冬腊月的,虽然俩人折腾的都冒了汗,但架不住温度冷啊。
“你……那你来。”沈晚月还是妥协了一小下。
陈勋庭眉眼弯起来。
他就知道,他的月亮最心软。
男人刚一钻进被窝,胳膊便揽了过去,认认真真,“这次真的半小时,不然我这样……怎么也不可能睡着的,多难受,是不是?”
他什么样?
沈晚月目光顺着被单看下去。
“……”
沈晚月绵软的手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但还是硬撑着掐了一把男人的胳膊。
“真的?”
她掐这一下,跟吻了一口似的,不疼不痒。
男人笑着,捞起她的指尖放在自己唇间亲了一下,“真的,你可以看着时间。”
“……信你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
于是两分钟后,沈晚月脸上滚烫,埋怨的瞪着他,“你,你也没说不关灯啊……”
男人笑着宠溺吻了吻她皱起来的眉间,“你要看时间的,不然关了怎么看?”
“……”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可恶!
一切尘埃落定,在男人闷哼声中,沈晚月顾不得害羞,应了两声后便沉沉睡去。
她真是累着了。
似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像今晚这样做过这么猛烈的体力活儿。
所以这一觉睡得极其香甜,等醒来时,感觉到浑身舒爽,才知道陈勋庭应该是在自己睡着时候帮忙清理过了。
甚至还过于贴心的帮她换了内衣。
至于换下来的……
想到这里,沈晚月干脆将脑袋又重新埋到了被单里去。
昨晚上一片泥泞,房间里也没有痕迹,多半是被他拿去洗了。
缓了缓后,沈晚月这才又钻了出来。
“陈勋庭?”
她试着喊了一声,发现屋里静悄悄的。
“都十一点了?!”
沈晚月轻呼一声坐起来,才发现床头柜上,又男人给自己留的字条。
上午周阿姨请假回家了,陈文杰有补习班一早走了。
陈勋庭本是没事的,但下周要去京市,跟沈立民约了今天继续练车,所以这会儿也不在。
练车?
她试着坐起来,腰间立刻便感受到了一片酸疼。
陈勋庭还是不是人啊,昨晚上闹到三点半,他倒好,精神饱满的还能去带沈立民练车。
所以果然大佬都天赋异禀?
她打了个哈欠起了床,正要打算给自己随便找点吃的时,外面门响了。
“你方向感很强,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试着再去学个挖掘机,那玩意要是学会了,也算是个技能。”
“姐夫,你可别说什么挖掘机了,我真是愁死了,这练车我倒是没问题了,路况那我是一点也不清楚,到了以后别闹了笑话给你跟我姐丢人啊。”
“不用怕,照着地图开就行,偶尔帮着跑跑腿,另外记得提前准备好行李,到时候一早我们就出发。”
“记住了,诶,我姐呢?”
沈立民探头探脑的进了屋,然后就看见了还叼着牙刷没有洗脸的沈晚月。
“……姐,你刚起啊?”
看着弟弟眼里的嫌弃,
沈晚月目光不满的落在他身旁的陈勋庭脸上,随后哼了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沈立民莫名其妙挠挠头顶,“咋了这是,我姐提前更年期呢?”
陈勋庭皱皱眉,“别乱说。”
“哈哈哈,我开玩笑呢姐夫。”沈立民嘿嘿笑完,但仍是有些不理解,“我姐以前可从不赖床啊,别是不舒服吧?”
陈勋庭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今天家里阿姨请假了,中午咱们出去是还是在家里做点?”
沈立民想想刚才被姐姐嫌弃,主动举手,“我来做饭,给你尝尝我们那边的手擀面条,那叫一个劲道。”
这边沈晚月也洗漱完走了出来,“我想吃胡萝卜肉丁浇头的手擀面,外面有晾晒的腊肉可以切一点。”
沈立民凑了过去,“姐,你没生气吧,我刚就是好奇你咋这么晚起床呢。”
沈晚月摇摇头,“没有,但我确实是有些不舒服。”
沈立民立刻严肃起来,“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沈晚月冷笑一声,打量着旁边的陈勋庭,“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昨天累着了。”
“啊?”
沈立民小心的在姐姐跟姐夫之间看了看,“咋回事儿啊,家里重活累活儿不是有姐夫吗?”
姐夫?
还别说,这‘重活儿累活儿’就是陈勋庭亲力亲为的。
沈晚月瞪了一样陈勋庭,勉强遮掩着解释道:“是我工作上的一些事儿,他帮不上。”
陈勋庭闷笑着,但还是走过来,主动道:“是我不对,我也应该努力看看能不能有帮上忙的地方。”
沈晚月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旁边去,“你不帮倒忙就算是我谢谢你了。”
“那……等会儿我再给你按摩按摩,给你放松一下。”
按摩?
沈晚月气呼呼的想,他最好说的是按摩。
谁知道他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按着按着,就扯到了别的话题上。
“我可不敢劳动你陈大厂长按摩。”
沈晚月扭开身子,坐到了沙发上,陈勋庭也不恼,竟然还跟了过去,语气宠溺,“都是我的错,但是按摩确实有用,咱们别闹。”
按按摩,腰疼好的快一些。
然后……
沈晚月想到这里,更气了,干脆指挥道:“我才没有闹,反正我不要……厨房好像没有胡萝卜了,你,你去买!”
陈勋庭轻声笑了笑。
昨晚上自己确实是有些……用力过猛。
他第一次足够克制,甚至在那种关头停了下来。
但是昨晚上知道她受得住后,身心便再也不想控制。
“好,那我去买,你别气了好不好?”男人声音温和,甚至还插空站起来给她递了热水。
沈晚月被他顺毛哄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等你买回来再说吧,我还想吃花生糖了,你也买一些回来。”
“可以。”
陈勋庭说着,转头看向沈立民,“你照顾着你姐,她……咳咳,她工作,腰坐久了酸疼的厉害,别让她走动,我去去就回来。”
沈立民结结巴巴的答应下来,眼瞧陈勋庭出门,沈立民才发现自己手心不自觉出了汗。
上次他就说什么来着,姐跟陈厂长还真是感情越来越好,甚至好的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可是陈勋庭陈厂长啊!
这样的大领导,在姐的面前,怎么外面的威慑力全都消失了,还对姐言听计从的。
“姐……”沈立民小心的拉了拉沈晚月的袖子,“那,那什么,你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第100章 第100章
过火?
过火是陈勋庭才对!
想想昨晚上陈勋庭磨着她的性子折腾到三四点,沈晚月便更气恼了。
“有什么过火的,我看他就是这些年自由惯了,没个人约束着,什么都敢想。”
也什么都敢干!
沈立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间房子的一切。
这样的环境,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可如今姐姐不光能够在这里做女主人,还能对陈厂长颐指气使的说话。
关键是,陈厂长似乎看起来还甘之如饴。
这太不可思议的,或者说,这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等沈晚月说完,沈立民又忍不住的伸手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姐,是我在做梦呢还是你换了个人,胆子现在这么大了。”
沈晚月脑袋靠着沙发垫子,头朝后仰着,打了个哈欠,“这有什么大不大的,他都……”
他都敢那样了,自己难道不该生气吗?
“姐,你说什么?陈厂长怎么了?”
沈晚月摇摇头,“没什么,总之……咳咳,别说我了,你跟许安安同志怎么样了?这次出远门,你得提前跟人家说一声。”
话题被扯开,沈立民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了,我还说……”
“说什么?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出来,我还能给你当当恋爱军师。”
沈立民笑了一下,放松许多,“我俩还不算是确定关系,但是……我去昨天去找她说我要出去几天,她竟然有些担心我。”
“有戏啊!”
沈晚月打了个响指,“等回来了以后你们再慢慢接触,既然是自由恋爱,那你就主动一些,不过嘛,主动是让你主动给予适度的关心,可千万别急着跟人家确定关系,要留有空间,平时举止也礼貌一些。”
沈立民在旁边认真听着,但眉头不自觉又皱了起来。
“姐,这不是耍流氓吗?”
“噗……”
沈晚月捂着肚子笑起来,“我不是说了让你举止有度礼貌一点吗,怎么就耍流氓了。”
沈立民挠挠头,“你说不要急着确定关系的啊。”
“等到恰当的时候可以主动开口问对方的,只是让你别把对方逼太紧了。”
“好吧。”沈立民似懂非懂,“这就是你说的追女孩对吗?”
沈立民欣慰的点头,“等以后你就懂了,慢慢来吧。”
“嗯,我明白了,对了姐,我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天凯跟琪琪也差不多要放假了?”
“差不多吧。”
“嘿嘿,这猛地不见面还挺想他们的,等我回来一定给他们带礼物。”
“别忘了给许安安同志也带些什么。”
“我晓得。”-
工人小学。
“孙燕老师,今天下午组织学生们去参观体验环卫工作,赵老师请假了,你代班去一趟吧。”
值班室的孙燕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的没什么精神。
工人小学放了寒假,除了带队的老师以外,其他老师只要轮班来值一天班就行了。
今天恰好轮到了孙燕。
孙燕听了这话并不是很愿意,坐在值班室舒舒服服就能混完一天,费劲儿去代班,也没有多余的加班费,她又不是傻子。
“你找别人呗,我这下午值完班就准备跟对象一块儿去看电影呢。”
“可是赵老师点名让你去的啊,她说了她之前帮你带过两节课呢。”
“……那都是俩月前了好不好。”
“不管多久前,也是人情啊,反正值班室另外有人,你赶紧去吧。”
眼瞧赵老师那边连名单都给她报上去了,孙燕只好点了头答应下来。
值班室外面,其他老师正在组织学生们吃中午饭。
沈天凯跟沈琪琪难得牵着手,从人群中慢慢走了一段路,找到了蹲在教学楼外面没有进食堂吃饭的陈文星。
“星星,你怎么没去吃饭?”沈天凯松开沈琪琪的手,陪着陈文星蹲坐在了台阶上。
陈文星一愣,转过头看见是自己的小伙伴,明显松了口气。
陈文星:“我……我还不饿。”
“啊?”沈天凯瞪大眼睛,“不饿也要吃饭啊,不然下午活动的时候要饿的。”
沈琪琪也跟着点点头。
可陈文星依旧什么也没说,转头继续看着地面,“反正……我还不饿,等会儿饿了会去吃的,咱们不在一个小组里面,你们快回去吧,不然老师点名发现你们不在就糟了。”
沈天凯更加不明白了。
平时他们找陈文星说话,他总是会特别高兴,可今天明显有些低落。
沈天凯:“星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陈文星摇了摇头,“我都好,你们不用管我的。”
沈琪琪跟沈天凯对视了一眼,沈琪琪又了拉一下陈文星的衣袖,“星星,昨天中午我好像就没看见你吃午饭,但是那会儿天凯拉着我跟人玩游戏就没注意后面,你是不是后面也没去?”
沈琪琪向来聪明,她一说,沈天凯也想起来了。
沈天凯小小的手猛地拍了一下膝盖,“对!昨天你就没吃中午饭,星星,你到底为什么不去啊?要是不舒服,我们替你去跟老师说。”
陈文星闻言,鼻头瞬间酸涩了。
但他却忍了忍,没有哭出来,反而只是低着头,遮掩着脸上的神色。
陈文星,“你们……你们明明比我还要小呢,可每次有什么事情,还要让你们替我出头,上次就是这样,还害的天凯发烧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沈天凯看看沈琪琪,“你说呢琪琪?”
上次去找陈文杰,沈琪琪可没有去。
但这次跟之前不一样了。
沈琪琪点点头,“当然了,上次那事儿我是觉得没必要,文杰哥哥那么大的
人了,肯定自己会解决,你们去了也没用啊,但是这次不同,这是星星你身体的事情,很重要的!”
“对,妈妈说过,身体是最重要的!”沈天凯附和。
陈文星抱着胳膊,手指在衣服上抓的越来越紧。
可……
可就算是这么说,他也还是比天凯琪琪要大一岁。
大的明明应该照顾小的才对啊。
可他就是这么没出息……不管遇到什么事儿,第一时间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逃避。
已经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丝毫进步,就连哥哥都比之前要懂事很多,可他呢,他好像还是个可怜兮兮只会流眼泪的小哭包。
“你们……”
陈文星犹豫了一下,骤然的抬起头,“反正,反正我身体真的没事儿,你们放心,我等会儿就去吃中午饭,你们俩先回去吧。”
沈天凯挠挠头,“那我们跟你一起?”
“……不行。”
“为什么?”
“我,我就是想等会儿再去,反正你们快回去,不然我就真的不想去吃饭了。”
沈天凯更好奇缘故了,可看看陈文星确实什么也不想说,他只好把目光看向了沈琪琪。
“你说呢琪琪?”
沈琪琪秀气的眉毛皱了皱,仔细想了想后,点了头,“那好吧,我们先回去,但是星星,等会儿我们会在食堂等着,直到看到你进去才行,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陈文星笑了出来,“好。”
“拉钩?”
陈文星点点头,伸出双手,跟双胞胎每个人都拉了钩。
等两个小伙伴离开后,陈文星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
他盯着地面不知道又看了多久,知道看到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来后,这才迟缓的站了起来。
其实每个年级报名的孩子并不算多,差不多都只有十几个人。
一个年级是一个小组,吃完午饭后,也会有老师带队依次离开。
等陈文星进食堂的时候,已经轮到了学前班离开。
沈天凯跟沈琪琪都一脸焦急的在座位上东张西望,等看到陈文星确实进了食堂后,这才一起松了口气。
眼瞧着老师已经在点名了,两个崽崽笑嘻嘻跟陈文星招了招手。
“星星!”
“星星你可算来了,我们都以为你又不来吃饭了,吃饭多好啊,不吃要生病的,知道吗?”
陈文星笑着点了头,“我知道了,你们快回去吧。”
“好,那下午见。”
沈天凯跟沈琪琪都放了心,笑着跟其他同学说着话走出了食堂。
陈文星这边却很快低下头,然后去门口取了餐盘,到老师那边报了名字领取了自己的午饭。
物资稀缺,所以就连学校的饭都是按照人头来算。
不过家长都是交了钱跟粮票的,饭菜并不算差。
今天中午吃的是红烧粉丝丸子跟西红柿鸡蛋,两道菜都十分下饭,只是闻到味道便让人食欲大开。
陈文星端着餐盘坐到了椅子上后,抄起筷子刚吃了一口,他前面的位置上就坐下来了两个男孩子。
“陈文星,刚才那两个跟你招手的是你朋友?”
左边的男孩子皮肤漆黑,哪怕是坐着,身材也比着陈文星要高上一头。
陈文星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没有抬头,只是扒拉着自己的饭菜,含含糊糊的说:“认,认识而已。”
“只是认识?”
“嗯。”
右边的男孩子有些胖,脸上也肉乎乎的,但神色狐疑的跟左边男孩子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吃什么吃,问你话呢?不知道好好回答?我瞧着他俩挺关心你的啊,不像是普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