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穿越快穿 > 沉浸式扮演笨蛋美人 > 3、好像要哭了
    少年宫在市中心,一路堵车到六点多,江岁跑了一路,才赶在人家画室关门之前把书包拿了出来。


    他松了口气,边走边对着包给江绵发了张照片,确认没少东西。


    正聊着,被外力从旁边撞了一下。


    不算重,但是正好磕在他带伤的左手上。


    他一抬头,又看到了那张疏离而冷淡的脸。


    这次两个人在少年宫门口碰上,前台大厅放映屏上花花绿绿的灯影从斜侧打下来,照出对方如玉石般无暇的侧脸,眸色很浅,睫毛和头发的颜色却是很深的黑色。


    还穿着那身城南老土的蓝白校服,衣领平齐,手里拎着两根短木棍,像行走的化不散的冰块。


    他在观察对面,那人平静的视线也落在他的袖口。


    身侧开合的玻璃门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江岁这才想起来,自己打完架之后忘记摘口罩和帽子,现在袖子边还留着干透了之后大块斑驳的红锈血迹,一身包说是刚去银行抢劫回来都不为过。


    江岁轻啧一声,顶了顶腮,一抬眼换了个惊讶的神色。


    他摘下口罩帽子,不着痕迹地将手里的画包带了带,挡住一点血渍:“是你呀,你还记得我吗?”


    说完,又有些懊恼地扯了扯校服,解释道:“刚才不小心把颜料弄到袖子上了。”


    “记得。”


    恰好放映屏一闪而过红色的页面,江岁那张脸白嫩地能掐出水来,陆承眼里,他红着脸,眼神怯怯而明亮,连耳尖都藏着一点羞赫的红色。


    看起来像菟丝花一样,漂亮又娇弱的人。


    但是陆承知道,他其实脾气很大的。


    陆承一抬手,还能够摸到之前江岁悄悄塞进他口袋的那颗大白兔奶糖。


    他顿了顿,想起刚才巷子里的那个人:“打架了?”


    “不是。”


    江岁认真地和他解释:“只是看起来像而已,都是红色的。我是好学生,不会打架的……要我给你看看颜料吗?”


    陆承嗯了一声,知道江岁是个不爱惹事的人:“不用。”


    看着对面神色稍微放松了些,他补充道:“就算打架,你也是被欺负的那个。”


    江岁:“……啊。”


    他脑子里在那一瞬间闪过无数个自己一拳一个大汉的勇猛历史,这话让他城北几十个小弟听了,得连夜给对方挂精神科。


    毕竟就算是对方这种体格,也不一定能够受得住他两拳。


    ……算了,谁跟涉世未深的孩子计较?


    陆承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包湿巾来,递给江岁。


    那双指骨分明的手指蜷起,淡青的血管藏在底下,手背连着指根的筋络,似乎随时能爆发出很大的力气,有种蛰伏的性感。


    他淡淡的看了江岁一眼:“擦一下。”


    江岁抬手去接,肌肤相贴时,故意弯手勾住对方的食指,又很快松开。


    陆承被他突然的动作烫了一下,眉间微蹙,抬眼看他。


    一个高冷内敛,单纯好骗的学霸。


    江岁心里下了定义,表面还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你也是来这里上课的吗?”


    少年眼里的崇拜几乎要化作实质。


    陆承隐约意识到,对方似乎对他的形象存在某些误解,可是两个人现在还不算熟,他仔细解释,会不会显得太突兀?


    索性将手里的棍子藏在身后:“来上钢琴课。”


    志趣高雅,不愧是学霸。


    江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小时候也尝试过学钢琴,没超过半个小时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违心夸赞:“我也挺喜欢听钢琴演奏的,你肯定弹的很好吧?”


    陆承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几棍子把钢琴抡坏的场景,亮着润泽光芒的琴键在棍子落下时,迸发出尖锐嘈杂的乐符,简直能把人耳朵给吵聋。


    不过乐器么,应该都是一家。


    拿鼓棍敲架子鼓和敲钢琴应该是一个道理。


    陆承毫不承让的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还行吧。下次有机会弹给你听。”


    拿架子鼓棍暴力抡琴键的那种。


    “又是下一次?”


    江岁若有所思:“你好像很喜欢给出承诺。”


    他看似苦恼,其实话里一点没有留情:“你之前也说,下次见面的话会告诉我名字。”


    “你是不想碰到我,也没想过要和我认识吗?”


    江岁眼皮上那颗红痣实在有些可爱,连带着那双眼睛也清润而纯粹,就算弯着眼,唇边微微带着笑,陆承也感觉到了他话里的失落。


    强忍着委屈,好像一开口拒绝,眼泪就能像水龙头的水一样流下来。


    陆承眼神动了动,没再看他:“不是。”


    主要是怕你知道我名字被吓哭。


    “那就是想吊着我?”


    这个陆承就更不好说了,是和不是都不妥当,反而还让他有了一种欺骗无知少男的心虚与焦灼。


    他索性不说话,保持沉默。


    “我就算想交个朋友而已,没想给你带来什么困扰。”


    少年低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手背在身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肩膀削瘦而单薄。


    不知道这次是从哪里掏出的大白兔奶糖,他伸手将糖递给陆承,还是没有抬头。


    那双手和它的主人一样,纤细瘦弱,骨节处泛着淡淡的粉色,指尖被精心修剪过,还沾着一点点红色的颜料。


    陆承问:“这什么?”


    “糖。”


    江岁抿着唇:“大白兔奶糖,我的小名也叫奶糖。”


    哦。


    陆承看看他头顶一个可爱的旋,又看看他手里的糖,心想。


    兔子糖。


    陆承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已经可以猜到,现在那双眼可能已经黯淡下去,灰扑扑的,或许还含着眼泪。


    胆怯、漂亮、怕生,或许还在家人的爱里精心呵护长大。


    这种经不起大风大浪,只能精心娇养在温室里的玫瑰,别人随手施予的一点好处就足够让他感激很久。


    在巷子第一次见面之前,陆承已经悄悄观察过他很久。


    是特别爱笑和闹腾,平时在学校里又特别爱睡觉,老师拿他没办法,让他出去罚站,他也只会揉着眼睛去外面换个姿势睡觉。


    可是这些,江岁都不知道。


    陆承敛下眼里的神色,接下江岁手里的糖,声音寡淡。


    “陆承。”


    他刻意强调:“承诺的承。”


    就是你口中身长八尺,坑蒙拐骗,粗鄙野蛮,不求上进的承哥。


    江岁认真地记下来,连连点头:“名字真好听。”


    陆承抿了抿唇,不好直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毕竟那听起来,真的很傻逼。


    ……算了,关爱笨蛋。


    江岁抬起头,刚好瞥见了陆承锋利淡漠的眉眼下,一闪而过的柔软神色。


    他弯了弯唇,还没开口,后背突然幽幽传来一股冷意。


    常年打架的人感觉都很敏锐的,他现在就感觉自己被藏在暗处的猛兽给盯上了,可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让他怀疑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所以感觉系统出了一点差错。


    他无意地往左侧了一点,发现少年宫转角已经关了灯的一间教室里,好像什么东西闪出一道光来,像是银色的耳钉。


    里面藏了人。


    江岁眼里掠过一丝兴味,脸上笑容不变。


    陆承说:“我在高二理(三)班,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


    “我叫江岁,岁岁年年的岁。”


    江岁没有报其他信息,而是反问他:“你会记得我的名字吗?”


    当然记得。


    陆承想了想,还是决定斯文一点。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他们不在一条路,左右转弯,在少年宫门口的十字路口越走越远,却又不约而同地在转弯的角落,点开手机,翻到在对方学校的朋友。


    -大方:江岁最新照片啊,老规矩,五元一张,十元高清,十五元视频十秒。


    陆承发了个红包过去。


    -大方:???


    -大方:太多了太多了承哥。


    -大方:我开个玩笑,这一百给你退回去。


    -陆承:不用。


    对面传了几张照片过来,连带着偷拍视角的十秒视频。


    在狭窄的一小角镜头里,江岁趴在桌子上犯困,两只手挤压着脸,让他的唇看起来微微鼓起,像生气的河豚。


    陆承站在路灯下静静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抬手碰了碰镜头里的江岁。


    照片退了出来,还原到聊天框。


    -大方:啊,对了,最近这一次模考,他成绩又在后面,我偶尔路过他们班,他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我们班女生都管他叫弟弟,有个男的隔三差五去他们班给他送零食,不过被他轰出来了。


    -大方:就知道这些,还要我去仔细打听一下吗?


    陆承打了几个字,想让他找,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承:不用。


    他已经和江岁见面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自己了解对方,而不是通过中间人打听来的只言片语。


    收起手机时,陆承无意碰到口袋里那颗有些软化的奶糖,眼前又晃过江岁兔子一样乖巧的脸,心情挺好的。


    为了简单的庆祝一下,他合拢手里的糖,决定主动找城北的人约个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