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鬼又是尸


    苦心钻研五千年, 苦撑不住半炷香。


    鸣獗变回了原型,竟是一只小鸣獗鸟,正啾啾啾地叫着, 不停地啄着江兮云的手, 让他放开自己。


    江兮云:“这就是你苦心钻研五千年的结果,还不如当初一掌就将你捏碎。”说完就将手中的小鸟扔在地上,触地瞬间, 鸣獗便变回了人形,一脸怨恨地看着江兮云。


    鸣獗:“僵尸魔王, 你别嚣张, 我迟早会找到杀了你的方法。听说毛家道人已经出现, 到时我一定让他……”


    刚话还没说完,毛守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在这呢!”


    鸣獗面露悲壮之色:“啊——僵道狼狈为奸,天下要亡了!”


    江兮云皱眉道:“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张嘴便是天下大乱。”


    当初江兮云要杀鸣獗可不是无缘无故的, 只因对方实在聒噪,同住在万僵山,这家伙因为嘴巴贱, 经常招惹一些外族进来, 伤害山上的百兽,惹得僵尸先生烦不胜烦, 血仆给过一次警告后不管用, 僵尸先生便亲自动手, 把他打个半死后扔下了山顶。


    “当初让你假死逃走, 这回可没那么容易了。”


    鸣獗赶紧躲在毛守正身后:“毛道长救命啊。我鸣獗就是嘴巴碎了点,爱说话了。一些平日里也没做什么恶事, 真的真的,道长你要相信我。”


    鸣獗这鸟的确没啥毛病,也无恶心,就是爱叫,当鸟的时候爱叫,成人了之后还爱叫叽叽喳喳,在毛守正耳边说着救命。


    毛守正:“你不必慌张,我来这儿不是杀你的,而是有事问你。当然,前提是你并未做恶事,听说你拿同族性命来酿酒。”


    “哎呀,那都是传说,都是假的,都是对我的造谣。”鸣獗把身子挡在一酒缸面前,拉着毛守正就要往屋里走。


    江兮云一把揪起小个子的鸣獗,毛守正打开酒坛,发现里面正醉着一只牛精,正眨巴眨巴着嘴巴,上面喝着酒,下面……


    “你给别人喝的,不会是他们……”


    鸣獗这回不像鸣獗鸟了,像是鹌鹑了,缩着脖子不敢回答,直到被毛守正吓了一下之后才说了出来。


    “我只是拿他们泡酒,又没把他们杀死,而且他们将酒喝光后总得拿些什么来补偿吧,酒气经过妖体后药味挺足,人族挺爱喝的。”


    咦~


    “呕……”陈达和杨荀之刚在那里多待了一会儿,多饮了几杯酒,走上来便听见这恶心人的话,怒上心头,立刻飞过去,将鸣獗揍了个半死。“打死你个恶心人,当初就不应该救你,让你烂在那海里算了!”


    鸣獗闻到了两人身上的酒味,知道他是从下面上来的,赶紧解释道:“送给老妖婆的是真酒,陈大哥别打。”


    毛守正:“你们晚些再打。鸣獗,我有事情问你。这地下黑城可有旱魃?”


    “当然有啦,而且还不止一只呢。一男一女,似兄妹,又似夫妻,搞不清楚他们的关系。”鸣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僵尸魔王实在可恶,自己定要找方法将他给灭了。


    毛守正用剑柄敲了一下他的头,怒骂道:“骂人记得把嘴捂起来,都说出来了。”


    “旱魃在哪?”


    “不就在第三层,方九阁的阁主就是一只旱魃,我见过他的模样,也算是我见过最丑的旱魃了。”鸣獗嫌弃地摇了摇头,他本意与方九阁的阁主交朋友,可见到那张脸就实在开不了口,送了好酒后便回来了。


    “还有一只呢!”毛守正记得刚才鸣獗说有两只,一男一女。


    “另一只没见过什么模样,只瞧她穿着一身红衣裙,浑身脂粉味儿,香得很。而且那阁主很听她的话,若不是两人直呼对方名字,还以为他们是主仆呢。”


    “方九郎?”


    鸣獗赶紧点点头,走过去给陈达捏捏肩捶捶腿说:“陈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如神料事,不愧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知道?”


    陈达看着毛守正说:“我听九幽离开时提过此人,让我一定要注意。而且方九郎是当初方家的族长之子,擅长蛊术,与九幽向来合不拢。九幽与他无交往,但他对九幽却厌恶得很,甚至多次下毒,不知为何缘故。”


    毛守正:“那女子叫什么?”


    “记得他好像也姓方一个单字,但具体叫什么就记不得了,因为她出现的很少,方九郎也就叫过她一次名字,我这年纪大了,也记不太清。”鸣獗尴尬地笑了笑,耳朵有些痒,抠了抠,揪出一条虫子,赶紧扔在地上碾死,“在这儿的都是酒虫,不脏不脏。”


    毛守正心想自己看见的好像是一只臭虫。


    江兮云听到信方一个单字,突然想起那个红色的女人,于是问道:“方芸。”


    鸣獗想了一下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那个女人,不过两个人的衣服不一样。”


    “不都是红色吗?”江兮云问。


    “一个是玫红,一个是大红,怎么会一样呢?”


    毛守正:“说不定人家有两件换着穿。不过这不是重点,你认识方芸。”


    “之前听说山上出现了旱魃,我便去抓,遇见过那方芸。后来我与楼下那臭女人聊天喝酒时,说起过这事,她硬要说对方是剥皮鬼,可我瞧着却不像。”鸣獗挠挠脸,眨巴眨巴嘴巴,觉得有些渴。陈达刚好递上来一杯水,鸣獗感激一笑,一饮而尽,怎么味儿有些怪?


    “那女人不是剥皮鬼吗?”


    鸣獗摇摇头:“我上山抓旱魃时是第一次见到女人,那时的确觉得她像鬼,顶着一张与其轮廓不相符的皮,正往皮里面填充一些腐肉,努力撑起。”


    “后来我找不到旱魃,便想着去问问那女人,可见过旱魃的踪迹,可转身便看到了冲天的尸气从远处飘来。我以为找到旱魃了,可谁知过去竟是那女人,而且那尸气不是普通的,而是僵尸气息。”鸣獗说。


    毛守正:“那女鬼身上飘着尸气。”


    鸣獗:“毛道长,你也觉得奇怪对吧?鬼便是鬼。尸便是尸,两者不可能同时存在的。后来我听见那女人骂了句贱女人之后,便收起了旱魃气息,又变回了女鬼。”


    “她在和谁说话?”


    “当时并没有其他人,应当是自言自语吧!”


    同样姓方,穿着可能玫红或者是大红的衣服,鬼气,尸气……各种因素加起来让毛守正相信方芸就是旱魃。


    但是那鬼气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得回去翻翻师傅的书,说不定上面会有记载。


    毛守正决定立刻赶往第三层,看着眼前的鸣獗,又瞧了瞧他身后的几十个大坛子,“这酿酒方法千千万,你这方法最恶心,立刻将它换了。我虽已不是人族,但人族也不能容你如此糟蹋,若你再用妖精酿酒并给人族喝那种东西,我便回来灭了你,永不复生。”


    鸣獗赶紧乖巧点头,发誓道一定换配方,一定好好对人族。


    “鸣獗,可有在这里见过鲛人。”杨荀之问。


    鸣獗:“黑市的鲛人那可是很多的,都在那方九阁中。不过说来也奇怪,现在鲛人族都如此放纵了吗?进入那阁中当了美人公子,陈大哥你也不管管”。


    陈达知道鸣獗一心爱酒,一心研究僵尸,对外事向来是不太关心的,想必也不知道鲛人族的事儿,于是叹了口气:“若你遇见出逃的鲛人,能帮便帮一下吧。”


    出逃?鸣獗听不明白陈达的意思,也没什么兴趣,但对方竟然开口了,自己便一定会做到。“放心吧,鲛人族救我性命,我的心还是用着红珠呢。”


    镇上


    僵四跟在小子身后在小巷中窜来窜去,由之前的极速变为了现在的匀速,直到慢慢往前步行。


    “小紫,你的鼻子究竟灵不灵呀?这上面的味道都快被风吹散了,你能找到那群血仆的位置吗?”僵四问。


    小紫又在那块破布上闻了闻,明明每次都找到了,可一靠近就又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快找到了,快找到了,你个僵尸还嫌什么累,我主力军还没说累呢!”小紫摇了摇手臂,一屁股坐在僵四的头顶,不停地揪着他的头:“我明明每次都找到那么味道了,可是一转眼却又不见。也不知是长了脚会飞还是怎么的?”


    “若想造血仆,必定有个固定的位置,怎么可能会飞?明明是你找错地方。”僵四从怀中拿出给天海擦过的手帕,闻了闻有点想他了。


    僵四看了一眼手帕说:“你这小僵尸年纪轻轻便说起了这情爱之事,身上一股味。说!当初把我支开,是不是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咦~”小子说完往僵尸身上吹了口气,把他身上的那股味道都吹了个精光,得亏僵四手眼疾手快,把那手帕给藏好了。


    “你再吹,我就把你扔在这!”


    小紫不屑地哼了一下,还是架不住好奇问道:“阿正对万物的接受能力十分强,不管儿媳妇是谁,他都可以轻松认下,但你为何不告诉他?你心中有什么顾虑?”


    “我们又不会嫌弃他丑!”


    僵四摇摇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该不会?”僵尸家族有底线,不与恶人相爱,因此选的人应当都是正儿八经的。而且能让僵四如此顾忌的,不是阿正不是精灵们,当然更不会是其他小僵尸,那便只能是老僵尸了。


    “你该不会和道士在一起了吧?”


    僵四猛地抬手一把抓住小紫。


    小紫:“哎哟哎哟,轻点!”挣扎不开,索性摆烂就趴在僵四的拇指上,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不只是道士,而且还是不颠山宫的道士。不然你不可能把他藏得这么深,毕竟普通道士和老僵尸又没仇。”


    僵四:“住嘴!”说完就往旁边看了看,父亲的耳朵可不是吃素的,若让他听见了,那就糟糕了。


    小紫挥了挥手让他放心,“我不说,不就是和不巅山宫的道士谈情说爱嘛,又不是吃东西不叫我,你……”


    “不会是紫阳吧?”


    僵四:“你别胡说八道,紫阳都和爸爸同岁了,而且他长的着实太老了。”


    小紫不可思议地看向僵四:“难不成你还考虑过?”


    僵四弹了一下小紫的额头,立刻肿起一个大包,“别乱猜!”


    “那是哪个?那是哪个?你这小子眼光挑的很,应当不会长的丑。可不颠山公就没有长得能入你眼的。老的老丑的丑小的小……”


    “天海!”


    小紫的智商又再次震惊了僵四,“你怎么又猜到了。”


    “是老的就只能是小的了,地陵瞧不上你,那便只能是天海了,而且他刚好在镇上。我飞过去闻闻就好了,他身上有没有你的味道。”小紫双手交叉不停地挥动着翅膀,虽然挣脱不开,但架势还是要摆起来的。


    僵四:“只要你不说,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都可以。”


    小紫:“真的什么都可以?”


    僵四:“什么都可以,只要你……”


    “你听说了吗?听说黑市放大开方便之门,无论富贵还是贫贱,都能进去玩两把。”


    黑市?门?路过的行人,突然出现突然离开,却帮僵四两人留下揭开了个谜。


    僵四和小紫互看对方,异口同声地说:“血仆在黑市!”


    林决入黑市,天海寻汐何


    林决, 也就是方公公正翘着兰花指跟在马志身后,叽叽喳喳地叫着:“这地方真恶心,你确定这卖的能吃吗?哎呦, 这是人脑子吗?”说完还趴下去看一看, 用脚踢了踢,然后咦了一声,扭头对天海说:“小伙子, 你说呢?”


    天海听了林决的话,真认真去看了那红黑乎乎的一团, 点点头说:“瞧着有些像, 公公还真是厉害呀!”


    这种话若换作以前的天海, 是绝对不会说的,但跟僵四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也学到了不少精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嘛!


    林决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靠近天海身上闻了闻, 笑着说:“小少年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公公我阅人无数,这这滋味熟悉的很?”说完还舔了舔唇,一副贱馊模样。


    为了遮住脸上的模样, 林决在脸上扑了不止多少的粉, 随便做个表情,脂粉便噗噗噗的掉下来, 天海倒是没什么感觉, 反而恶心坏了一旁的马志, 可偏偏不能做出表反应, 否则失了这个大客户可不好。


    马志:“方公公马上就到了,您再忍忍, 这条路上都是些恶棍害虫住在这儿,里边儿才是大本营。” 马志本想靠近林林决拍个马屁,可谁知他身上那条蛇又游了出来,吓得他赶紧跑到天海身后拉着他的衣袖说:“公公您还是把它收起来吧。”


    天海看着躲在身后的男人,心想这公公的蛇来的真及时,否则自己之前还真进不了这黑市。


    林决摸了摸小蛇,将它收回袖子里说:“这么胆小,看来你比我适合当公公,咋咋呼呼得,真难看。”


    马志躲在身后呲牙咧嘴,但很快换上了一副听教受用的表情,“是是是,公公说的对。哎呀,我们已经到了,公公等我去敲个门。”


    门很快便开了,开门的便是羊奴,见外面站着的马志几人,本以为都是熟人,竟还有几个生面孔,于是皱眉不满道:“不是说了不要带生人过来,怎么就不听?”


    马志:“就放心吧,这几位都是我的人,这位是……”


    “别介绍了,都快进来吧。”说完往外边看了看,之后再关上门,看样子似乎在防着谁,警惕得很。


    “怎么回事儿?几日不见,变得这般警惕。” 马志好奇问道。


    “主人,这几日有大动作,你若是没事,便不要来了,今天来是干嘛?”


    马志:“为你介绍生意来了。这位是都城里来的方公公,想跟你买些气。”


    “你要多少?”少量的气马志就有,但是若是多量的便只能来羊奴这。


    林决看了一眼这房中的四周,的确都是鲛人的血腥味,听见羊奴的问题,便回答道:“自然是多多益善。”林决又从另一个袖子中掏出了一叠房契,扔到了羊奴身上,动作潇洒得很,之后便逛来逛去,摸摸着墙,摸摸着桌,嘴里还念咕着,这地方也太破旧了,你们这气儿能保证质量吗?


    林决观察着这里,每面墙上皆有暗室,手触碰上去能感应到墙后有东西,应当就是鲛人了。


    人渣,将这么多的鲛人都关在这,如此狭小的地方可不适合美丽的鲛人。“我需要先验货,货少了,我不要,货差了,我也不要,这地契只是首付,若货品让我满意,这都城的宅子随你挑,这宫里的珍宝随你选。”


    有靠山就是这么任性,老皇帝已经开口了,钱要多少有多少,林决只需张口便可,至于最后给不给,就看老皇帝去贪官家里能搜到多少了。


    羊奴脸部不停抽动,看得出是在笑,只不过笑得不自然,他与林绝双眼对视,最后点头说:“跟我来吧!”


    “听说最近杨家订了两百颗红珠?”林决问。


    羊奴停了一下脚步,随后继续往前走说道:“方公公知道的还真多,杨家的确从我这订了两笔颗红珠。公公也想要吗?可惜现在买不到了。这鲛不落泪,珠便没有。”


    “为何不落泪?”天海开口问,脸上皆是好奇,这无知的模样装得极好。


    羊奴:“谁知道呢,可能是知道要灭族,破罐子破摔吧?”


    林决路过一门时听见了喧闹声和闻到了酒气,停下脚步指着这门说:“这是何门,为何与其他的都不一样,看着更华丽一些。”说完便摸了一把,里面果然有人,且不止一个,不过瞧这身形不像是被关起来倒,像是在饮酒作乐。


    “这是主人的另一个生意,林公公怕是用不了。” 马志之后就往下撇了一眼,勾唇一笑,继续往前走。


    林决瞧那家伙的眼神,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原来是黑市的温柔乡呀!听老皇帝讲,他也来过这儿不过一次,很快便回去了,绝定不来第二次,因为这种地方太过迷醉,诱人沉沦,开过眼便好,绝不能多待。


    “谁说公公就不能玩了?我们玩得可花了,对吧?小少年。”说完就拍了拍天海的肩膀。


    天海愣了一下,红着脸点点头,心里想起了之前和江四玩过的那些,的确挺多样的。


    “这的情草味很浓,公公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我听说这鲛人生得极美,你们就没有把鲛人放在这里面?”林决试探问。


    马志一路上都插不上嘴,这回有地方说话了,便赶紧上前拍马屁道:“这当然有的啦,不过卖皮肉还不如卖着鲛肉来得赚钱,因此里面只有一个,还被吴大人给包了。”


    “吴语?他这么年轻也来这呀?”林绝本以为来这的都是些上年纪的,有权有钱生活无聊的,可没想到吴语三十不到就来这循环作乐了。听说他家教严明,家里管得挺严的,没想到也和那些老奸巨猾混到一起,做起了贪官。


    羊奴:“来这玩的人老老少少皆有,吴大人是专门为那鲛人来的,千金难买美人笑,吴大人可花了不少呢。”


    天海听到鲛人便彻底移不动脚了,他很想冲进去救出那鲛人,可眼前的状况让他不能立刻离开,于是就打起了前面那公公身上蛇的想法。


    脑子里刚想起蛇,前面的公公便又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呀,我的蛇宝贝不见了,大家快帮我找找,那可是我的心肝可不能给他丢了。”


    羊奴马志听见后,立刻大叫起来,吩咐着手下人去找,还拉着羊奴说:“你也给我找找,那蛇有剧毒,伤了你的客人也不好。”


    羊奴:“谁让你们带蛇进来的?”羊奴也怕蛇,愣着身子没敢动,只听见天海说:“我自小住在三中,对蛇虫鼠蚁颇有研究,若几位不嫌弃,让我去抓吧。只需给些小钱,意思意思便可。”


    林决听到这,赶紧又从腰上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天海说:“快去找,快去找,一定要将这蛇抓住。”


    天海拿着银票看了一眼羊奴,眼神询问他的意思,毕竟目前羊奴才是这真正说话算数的人。


    在见到羊奴点头后,天海便转身离开了,弯着腰做找蛇的姿势,模样专业得很,然后慢慢走开了。


    林决笑了一下,随后对羊奴说:“开干吧!”


    羊奴没听清楚,皱眉问道:“方公公,你说什么?”


    林决:“几位还不快带我去看那气,否则气逃跑了就不好了。”


    羊奴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又听不出怪在哪里,疑惑的看了林决一眼,之后带着众人进了一个暗室。


    方九阁内


    汐何坐在床边,看着旁边□□着身体的男人,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起身穿上衣服,腹中有些鼓起,看样子已经有几个月身孕了。


    摸了摸肚子,感受里面的生命,汐何依旧毫无表情,也没有当母亲的喜悦,只是在男人靠近时,微微勾起嘴角说:“你醒了?”


    吴语将手覆盖在汐何的手上,两人一起摸着那鼓起的肚子,“过几日我带你离开这,然后娶你做我的娘子。”


    汐何挑眉:“你与母亲会允许你娶一个烟花之地的脏女子?”


    吴语捂住了汐何的嘴,心疼地吻了吻她,说道:“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况且我是你第一个,哪有什么脏不脏的。”


    汐何闭上眼睛不看男人,“大人该走了!”


    吴语虽然不舍,但还是得走了。与那方九阁的阁主约了谈事情,若能谈成赚得千万金,这官不做也罢,直接告老还乡,与美人去那江南潇洒自由。


    “你乖乖在这等我,过两日我便来接你。”吴语说完便离开了。


    汐何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就算是再厚的妆容也遮挡不住疲惫。摸了摸胸口,感应到了鲛皇,也共通了她的想法,心想难不成这鲛人真的逃不过灭族了吗?


    突然,汐何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或许应该说是两抹气息。


    是鲛人专有的传送信号的声音,只有j鲛人能听得到,有人在找自己,且直呼自己的名字汐何。


    汐何将手贴在墙上欲作出回应,可墙上的结界反弹回来,将汐何砸到在地。


    汐何爬起再次做尝试,可强大的结界将汐何压得完全起不了身。明知道冲不破,汐何却不甘心,自己除了每日与鲛皇感应之外,从没有察觉到族人的气息过,这一次或许能有不同。


    腹中的胎儿不停地闹着汐何,她低头看了一眼后就泄下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回想着男人走之前许下的誓言,低声道:“呵,希望别让我失望啊!”


    天海听僵四说起过这种地方,人进去之后便会被当做猎物盯上,有专门的人跟着你,探你的身份,探你的权利,探你的富贵,并将你分级,为你介绍不同的美人公子。


    天海进去里面不过是为了找鲛人,他并不想于那些人过多纠缠,于是在门口的时候敲晕了一个里面的龟奴,穿上他的衣服,化作他的面容,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猴子,怎么现在才来。”一个男人拍了一下天海,看见他手上的鲛人鳞片,赶紧将他拿到一旁说:“你怎么偷拿楼上女人的东西呀?不要命了?”


    “楼上女人?谁呀?”天海将鳞片递给说话的男子,急忙问道:“你说这东西楼上的女人也有,她在哪里?”


    狗子好奇地看着天海,皱眉摸了摸他的额头,嘴里念着也没发烧呀。“你怎么糊涂了?楼上那女人不是阁主找来的女鲛人吗?但方九阁就她一个鲛人。”


    天海一把抓住狗子,“她在哪个房间!”


    狗子这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慌乱地往后退,手指天海嘴里不停的结巴道:“你……你……你是谁?来人救——”


    那个命字还没说出来,天海便将他敲昏在了地上,拍了拍手掌说道:“僵四说的没错,敲那里晕得最快。”


    抬头望向二楼,二楼有不止一个房间。粗略数数至少有百来个个,没想到这地方竟如此之大。每个房间的门都是一样的,除了东方那几个门,隐隐有道术的痕迹。


    鲛人是妖,道术的确可以克制她们。所以那几扇门后一定有妖,至于是不是鲛族就得天海亲自去看看了。


    僵四遇到大姐


    僵四活了那么久, 从未如此狼狈过,被眼前的旱魃打得节节败退,根本无还手之力。


    刚提起劲儿就被对方打压, 死死得压在地上, 一点无法动弹,小紫就晕倒在不远处,引以为傲的翅膀也被撕碎了一半, 身上都是血迹。


    “啊——”看着受伤的小精灵,僵四怒火熊熊燃起, 拼尽全力将身上的旱魃推开, 一把抓起小紫, 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上走去,并借助小精灵们的力量隐藏起来。


    旱魃果然没有追上,只是歪头不解地看着僵四的的奇异走位,心想这小僵尸还真是不经打这么快就跑了。


    “老四,你在干嘛?”大姐问。


    老四指了指远处的林子对大姐说:“刚才有个小旱魃跑过去了, 不过很奇怪,他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老三:“难不成长的比我们帅?”


    老四摇摇头:“那小子的确是旱魃无意,身上的味儿浓着呢, 可他竟比我们更接近人族, 或者说和人族长得一模一样。不闻气息,不入尸态, 他就是一个人。”


    大姐皱眉想了一下说:“天生旱魃, 怎么可能?难不成他体内有魔王血, 会是血仆吗?”


    老四:“刚才我将它打在地上, 动弹不得,也没见他露出额间一点红, 应当不是血仆,肯定就是旱魃。至于有没有魔王血,那便不知道了,但他身上的气息的确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二:“会不会和万年前的人有关?天生旱魃根本不可能存在,谁能生得出旱魃呀?”


    老三:“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僵尸家族?尸界一直在传说,僵尸夫夫一正一邪,育五子,但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只知他们爱杀妖,爱除魔,喜虐同族。”


    大姐:“你这是从哪听说的?”


    老三揉了揉鼻子说:“道听途说。就是之前在妖族走动的时候,偶然听到的。”


    “不管怎样,得先把这小旱魃抓住仔细研究一番,若真和万年前的事有关,说不定就能找回失去的记忆了。”大姐说。


    “嗯?”老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问:“所以囚禁之地的魔王跑出来了?”


    “不可能囚,禁之地的封印如此坚固,魔王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大姐:“所以这世上还有另一只魔王,并且和其他人孕育生下了五个旱魃。真是无奇不有,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伸手抹去老四脸上的血,凑近鼻尖闻了闻,大姐猛得睁开眼睛,惊喜地说:“这血很熟悉,让我觉得很亲切。”


    老四脸上的是僵四的血,老四伸手抹了抹,舔了舔,的确挺熟悉的,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但亲切感倒没有。


    “大姐,那小旱魃不会与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吧?”老四觉得有些奇怪,活了万年也没见大姐说谁亲切过,“难不成是你流落在外的儿子?哎呦,谁打我的头?”


    老二一个暴扣,大声怒骂道:“我们都死了多少年了,哪里来的流落在外的儿子,若真有儿子,那也得至少一万岁了。”


    老四:“哼!”


    大姐将指尖的血擦在手帕上后,又将手帕塞进兜中:“那小旱魃去了哪个地方?”


    “往林子里去了,他逃跑的路线可奇怪了,是这种形状的。”


    大姐看着老四的描述,好笑地点点头说:“这小旱魃在求小精灵们帮助他。”


    海边不远处有一片林子,那里被这群旱魃们早就都摸透了,哪一颗树上有小精灵,哪一棵树有好果子,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了,僵四躲在那儿无疑是自投罗网。


    僵四急速跑着,没想到在路上会在逃跑的路上遇到墨辰,拉着他躲在小精灵社架起的墙后:“你不是在客栈休息吗?怎么会来这?”


    墨辰:“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不能自己躲着,让你们去涉险。黑市我去不了,便就想着来帮帮你。现在怎么样?”


    僵四:“没想到这小小的炎龙镇有不止一只旱魃,你瞧我这身上的伤都是那家伙打的,那旱魃至少快近魔了,否则不会连我体内的魔王血都不怕。”


    墨辰愣了一下,看向远处的石洞,慢慢说道:“我想你遇到的应该是那群叔叔阿姨们?”


    “什么?”僵四满眼惊讶地看着墨辰,结巴着问:“你…你认识那只旱魃,而且还是们?所以那儿有不止一只旱魃,而是有一群?”


    墨辰点头:“当初我被重伤,是那群叔叔阿姨们救了我之后,之后我便一直在那他们的洞中休息,直至恢复。”


    僵四看了看墨辰的脖子,没有牙洞,没有被吸血呀。难不成吸的不是血,是脑干儿。不然怎么会叫那群旱魃叔叔阿姨?


    “僵四。你这家伙怎么会被那只旱魃打败?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小时候把兔子屎放到你的饭里?”醒过来的小紫抓着自己的翅膀嘤嘤嘤哭声,边哭边骂,简直不敢相信僵四竟然被打败了,这可是魔王的儿子。


    僵四捧起小紫,看着他残缺的翅膀,内疚地说:“本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无敌,除了父亲和爸爸,没人打得过我。可谁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我自大了。”


    小紫:“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那群旱魃迟早会过来的。”


    僵四指着墨辰对小紫说:“让他去谈判,墨辰他认识那群旱魃,若真逃不出大不了就被放干血埋在这儿,等爸爸找到以后又是一条好汉。”摸了摸自己精致优雅高贵的脸庞,到时候会不会变得很丑?天海会不会嫌弃。


    小紫踢了一脚僵四高挺的鼻子,揪了一把他的睫毛说:“你熬得到,你爱人可熬不到。”


    听到天海的名字,僵四瞬间冷下脸来,狠狠地盯着远处的那几只旱魃说:“那就杀光他们。”


    墨辰:“你们不必动手,我先出去看一看。”


    说完墨辰便出了结界往海边走去,墨辰见到了几只旱魃,乖巧地喊着叔叔阿姨,嘀咕嘀咕的说话声闯不进结界里,因此僵四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小紫可不管外面在谈什么,反正自己可以躲在树里面逃过一劫,哼,僵四也死不了,大不了千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嘛!就是可惜没见到僵四的爱人究竟长啥样。


    僵四静静地盯着远处,只隐隐约约看到墨辰的侧脸和那几只旱魃的头,好像有男有女,反正都长得挺丑的。


    “他们过来了,准备战斗!”僵四一把将小紫握在手心,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所有的旱魃都过来了,一二三四五,竟然有五只旱魃,看来真的要安息了。


    墨辰:“江炎,出来吧!”


    僵四从结界出来,恶狠狠地盯着刚才暴揍他的旱魃,朝他撕牙裂嘴,因为生得好看,表情也没做得多可怕,反而引起对方的哄笑。


    僵四也不生气,对方一群旱魃都没有露出任何攻击的意思,想来墨辰已经谈妥了,难不成还真有可以谈判的旱魃,可旱魃向来不都是凶残无比的吗,而且闻了闻对方也没什么血腥味,简直正常到不可思议。


    “你为何出手攻击我?”僵四问刚才打他的老四。


    老四:“我们之前闻到了其他旱魃的气味,是去那义庄查看的。”


    老二:“我们觉得那股味道莫名熟悉,想着可能是认识的人,但去了之后才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连棺材也不见了。”


    僵四:“那棺材在衙门。”


    大姐点头说道:“怪不得寻不到他的气息了。”


    老四:“至于我为什么打你,我也不知道了。总觉得你长的太漂亮了,让我莫名不舒服,脑袋也发疼,心里一烦躁便动手了。”


    “你们几个都是近魔的旱魃。”僵四说完就往后退了一步,爸爸说过近魔的旱魃很危险,会引诱像自己这种单纯僵尸,将其吸干后成为魔王,然后去挑衅父亲。


    僵四:“他万年前变成了魔王,你们不会和他认识吧?”


    大姐激动地走上前问道:“他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身上的血尝起来很特殊,让我觉得很熟悉。”


    僵四着眼前的女旱魃,难得得干净整洁,其实这群旱魃都丑得很清秀,特别是眼前的女子,竟从那张溃烂乌黑的脸中看出了一丝温柔,被她看着有点像小时候被父亲欺负后,爸爸抱着安慰的感觉。


    因此僵四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些,他往前走了一步:“你又是谁?”


    老四:“小子,大姐问你话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打得你屁滚尿流。现在也可以打得你跪地求饶。这张脸越看越不舒服,太漂亮了,好像他……他是谁?”说完就看向其他人,眼神中露出痛苦,又开始头疼了,他的名字就要脱口而出了,可偏偏又憋住了,实在难受得很。


    老二看着老四的模样,又瞧了瞧江炎,小眼睛嘀咕噜转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是天生旱魃?所以是生出来的。你父亲是谁?你母亲是谁?”


    僵四:“你又是谁?”


    大姐听见这句话也不恼,笑着回答道:“如你所见,我们是一群旱魃,不过清心寡欲不行善,但也不杀戮,在这世上呆了万年,不图其他的,只求一个记忆。你不必太慌张,我们不会伤你的,只是觉得你亲切。”


    僵四也觉得眼前的女人亲切,就是后面那几个看起来就很欠扁:“我也觉得你亲切,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


    老四:“切,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父亲肯定是魔王,至于你母亲,我们也一定会知道的。”


    小紫抓起一颗兔子屎扔过去:“你这臭家伙,把我的翅膀都弄坏了,我要告诉阿正,也就是江炎的母亲,让他把你给灰飞烟灭了。”


    “阿正?你母亲的名字还真是有个性呀!不过他真的能杀了旱魃。”


    听着对方不怕,反而有些激动的语气,僵四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他们要去挑衅爸爸?“我母亲能杀了旱魃,而且轻而易举,不过他不乱杀,只杀恶人。你们没做什么恶事,我母亲才不会管你们。”


    “好!”大姐笑着点点头,“能杀了旱魃就好。”


    “所以你父亲的确是魔王,他在哪里?”刚才老三问的时候,大姐便明白了他的用意,老四的态度实在是奇怪,之前漂亮的人出现,也没见他情绪如此激动,可到了江炎这偏偏如此,只能是因为江炎那张脸。


    和万年前有关,又和眼前的江炎有关的,便只能是那魔王了,江炎应当是有些像那魔王。


    僵四:“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姐:“我们想找到失去的记忆。”


    僵四没有立刻回答大姐的话,转过头不去看她。


    “我父亲也失去了记忆。”僵四又后退了两步,“你认识我父亲?”


    大姐:“我不记得任何人,大概也不认识你父亲。”


    眼前有些垂头丧气的女子,僵四竟然觉得有些心疼,爸爸说过僵尸的第六感十分灵敏。若感觉亲切便可交往,若感觉毛骨悚然,便立刻逃之远远的。


    “母亲向来不让我们干涉父亲的事,父亲的确在镇上,不过我也不知他在哪里。若想找他,便自己去找吧!”


    不管对方是恶是善,他们竟然敢找魔王,就想好了要承受的后果,不过是区区几个旱魃,父亲自然不放在眼里,可若对方真是父亲的亲人,那也交由父亲自己判断。


    大姐:“多谢小旱魃!不知你们现在是要去哪?”大姐想多和眼前的孩子相处一会,可又不知如何留下对方。


    僵四:“我母亲交给我个任务。镇上有旱魃在练血仆,必定有一窝点,我需找到那窝点并端了它。找来找去,我们想定是在黑市,可找不到进黑市的方法,正发愁呢。”


    老二:“黑市我熟呀!经常去里面买衣服。”


    大姐:“???”


    老二:“大家穿的衣服都是我买来的,而且镇上不能买,瞧见我这张脸,大家都跑光了。因此只能去黑市,反正那什么妖魔鬼怪皆有,只需用蛊虫隐去气息便可。”


    小紫:“你也用蛊虫?”


    老二摇摇头:“我的蛊虫一直跟在我身上,应当有万岁了,能力太弱,只会隐去气息,也做不了其他的。”


    小紫瞧了一眼老二掌中的小蛊虫,是一条……祭刺蛊?小紫上前吹了口气,那小虫子便翻了个个,咳嗽了两声,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味,小紫赶紧往后退,忙喊道:“阿正说过,这蛊虫是当年用来造魔王时淘汰下来的。”


    大姐听到蛊虫造魔王,便睁大了眼睛,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两个小孩,阿兮,阿飞!


    婆媳碰面


    天海端着一瓶酒, 每一扇门都敲过门了,直到来了最后一扇前,如若没出错的话, 这里面的便是汐何了。


    眼前的门上有非常强大的结界, 天海不能去碰,因为这样会触动设下结界的人。若想救里面的人,就必须冲破结界快速带人离开, 只要时间抓得紧,说不定能成功。天海犹豫了再三, 最后伸手去推, 可还没碰到就被人叫住了。


    “别去摸。”毛守正刚入第三层, 便看见有一小道士要去摸一扇门,而且那门瞧着就不一般,是专门针对道士和妖族所设下的,碰一下便会遭反弹,倒在地上麻痹, 若修为低,怕是要当场死掉。


    天海转头看向来人,发现了他腰间上的铜币, 不过挂得更多, 本觉得有些奇怪,后又想起地陵说的那个毛道长, 天海立刻便知道眼前人是谁了。


    “毛道长!”天海收回手, 将手上端着的酒瓶放置一边, 朝毛守正微微鞠躬道。虽不知天下何时出了这一号人物, 看着着实年轻却修为不浅,但对于比自己强大的人, 不颠山宫都是敬佩的,天海也不例外。


    毛守正对方立刻认出了自己,眉头一挑立刻知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海了,新生辈中的佼佼者。


    “你是天海!”


    天海点点头说是。“不过毛道长,你为何不让我出这本?不过是个结界,只要强力破开,便能救下里面的人。”


    “里面有谁?”


    江兮云透过结界望向里面,轻声地说道:“是一个怀孕的女子,是个鲛人。”


    “汐何有了身孕?”


    “我在这!”里面突然传出了声音,这声音只有天海和毛守正两人可听见。


    “汐何,是你吗?你还好吗?”毛守正问。


    “多谢道长,我还好,只不过被关在这房中一步出不去,两位不必急着打开这结界,这结界与那畜牲一同连接着,从外闯入,便会惊了那方九郎。”汐何靠在门边用心语说道。


    天海:“那又如何,我先去杀了那方九郎。他是谁,在哪里?”


    毛守正叹了口气说:“那方九郎并非人,而是一只旱魃。以你现在的修为是杀不了他的。紫阳在这还好说,所以你千万要冷静。”


    天海:“可是汐何她……”


    汐何:“两位不必急于救我,这一层皆是被那方九郎抓来强迫入这方九阁的。若想阻止这一切,就必须先杀了方九郎,死我一个鲛人不怕,怕的是之后千千万万的鲛人会受到伤害。”


    毛守正:“那方九郎在哪?”


    汐何:“我不知他在哪,我只知那个男人去找他了,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你可先去暗室看一看,当初我先被抓到暗室,之后才被放到这儿的,其他族人都在那。”


    “你们几个人谁呀?”有一男人走了上来,撇了一眼天海,皱眉怒骂道:“让你来这儿不是在这聊天的,快去干活,真不知道养你们这群狗东西有什么用处。”


    后又看向毛守正几人,五个男人,一个普一个白一个美一个俊一个嫩,各有各的滋味。


    “五位是新来的客人吗?”陈亮探着问道,若是新来的客人,那就好生招待,若是新来的货物,那就自己先品品。


    杨荀之刚想亮出身份,陈达就先走上前来给陈亮塞了大金子,将毛守正几人人挡在身后,搂住陈亮说道:“来这当然是玩的了,我家公子想来见见世面,有什么好的都带过来吧!”


    陈亮:“哎呦,原来是客人呀!快快快,包厢里请。”把钱顺势塞进自己的兜里,将几人请进了一个特大的包间,给安排了几位上等的公子美人。离开后还困惑想着,里面的一个男子怎么那么眼熟呀,好像在镇上见过。


    那陈亮一走,门一关,江兮云便将那美人推开,敲晕后扔在了一边,嫌弃道:“我的人你也敢碰。”


    毛守正看了看这房间,宽敞得很,莫说他们五个人,五十个人都住得下,没想到这方九阁竟是如此大的一个地方。


    毛守正:“各位可知那暗室在何处?”


    天海朝毛守正点点头说:“这地方我知道,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随后便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事都告诉了毛守正。


    毛守正听见那莫名其妙失踪的蛇,便问道:“你找到那蛇了吗?”


    天海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我还真没去找那蛇,急着过来找汐何,根本没在意。”


    天海说:“蛇有剧毒,且动作灵敏,肯定是逃出了暗室,来了这方九阁。”这儿气息复杂,有妖有魔有鬼,若是惹得蛇惊恐的话,便会咬死人。可目前为止,毛守正并未听到有人死去的动静。


    “那人怕不是在骗你,毒蛇并未跑出。”


    天海不解:“这是为何?我与他素不相识,他没必要骗我。难不成……”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地望向毛守正:“他是故意支开我。”


    毛守正:“很有可能。”


    天海:“可他不过是人族,这样做有何意义?”


    毛守正:“他可能并非人族,或许是妖也可能是……”话说一半看向江兮云,“是血仆。 ”


    江兮云点头:“并非没有,结合之前几个村子的情况来说,这镇上必定有一个江飞扬的血仆。之前从未出现过,是他也说不定。”


    天海:“他不会要抓那些鲛人去献给魔王吧?可魔王不是被困在囚禁之地么?难道是两百年前的那只?”天海听大师兄说起过百年前有一只魔王欲将爱人转换为旱魃,可惜触怒了天道,被天雷灰飞烟灭了。


    毛守正:“万事皆有可能。不过魔王不爱吃鲛人,或许说魔王不喜妖族的血,他们更喜欢旱魃的滋味。”


    天海:“若他真是血仆,为何要入暗室?为何要找鲛人,总不能去救人吧?”说完之后,自己都笑了,僵尸救妖族简直是笑话。“不可能。僵尸才不会救鲛人呢?”


    毛守正尴尬笑了一下说:“让我问问我弟弟。”


    “阿兮,到这地方有血仆吗?”


    江兮云摇摇头,刚想说没有便瞥见了天海身后的东西,拿过一看竟是一只蛊虫,和之前在水村见过的九幽手中用过的一模一样。


    “这是谁给你的?”江兮云忙问。


    毛守正补充:“或许有谁碰过你,你这后脖子极其隐蔽,要放东西,只能是偷偷放的。”


    天海不知道,于是摇了摇头说:“并没有人给我这东西,但是那公公走之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一定要找到那毒蟒。”


    “这蛊虫是用来掩盖气息的。”毛守正看了看天海,“那公公在帮你掩藏鲛人气息。因此你才能顺利来到这方九阁。”


    江兮云:“那暗室普通人是绝对进出不了的,但是因为你没有任何气息,对方察觉不到,因此便可自由出入。”


    一直没说话的陈达开口道:“可能是林决,剩下的血仆就只有她了,不过林决是女的,难不成她变态了。”两人千年未见,对方真变成了公公也说不定,这口味倒是挺特殊的。之前的林决孤僻冷傲,动手比动嘴快,做事果断,怎么都无法和公公两个字联在一起。


    “林决?我的记忆中好像有过她。”江兮云有些想起来,摸摸自己的脸,“她好像亲过我。阿正,我错了!”


    此话一出,在场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江兮云。陈达是屏住呼吸不敢动,视线不停地在僵尸夫夫之间转动。


    天海是一脸惊讶,若林决是血仆,那眼前的男子不就和血仆有关系,或许说和魔王有关系。将椅子向后挪了一步,握紧手中的道法器,天海警惕得看着江兮云。


    毛守正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紧张的江兮云,慢慢说:“给不给玩第三十八式,不给玩我生气。”第三十八式是书中的一种那个那个的方法,江兮云一直不愿意玩,这回给毛守正逮到机会了,不玩也得玩。


    江兮云点点头:“我愿意,只要阿正你不生气。”


    “看你的表现了!”毛守正心中狂喜,心想终于可以继续往下开发了。余光瞥见了天海的动作,叹了口气说:“小道士你也不必如此慌张,你那些师兄师姐们都知道我们的身份。”


    天海:“所以你们真的是僵尸,他还是魔王?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你究竟给他们喝了什么迷魂汤?”


    “我以德服人,以道服人,怎么可能会给他们灌迷魂汤呢?”毛守正伸手指了指天海拿着剑的手说:“放松点!你若再摸,魔王可就不开心了。”


    江兮云深过头呲牙咧嘴做了个表情,然后又回去继续抑郁,回忆残忍的第三十八式。


    天海:“你们是百年前的僵尸?你怎么可能撑得过天雷?”……


    面对天海的三连问,毛守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起了这几年自己的除妖历程,最后一句话总结:“我以除妖降魔为己任,也从不错杀误杀任何一只妖魔。”


    “你不相信地陵,总该相信金阳他们吧,我那还有好几叠他给我写得符咒呢,要拿给你看看嘛?”毛守正看对方依旧不信,只能拿出杀手锏了,“听说梓萱算你半个师傅,她的小名你知道吗?”


    天海惊讶地看向毛守正,如果对方真的能说出来,那岂不是表明梓萱师姐真的也知道他们的身份,还选择放过……


    “四丫!”


    嗬!天海松开手,泄了气一般坐下来,没想到师姐连这么邪恶的名字都告诉毛守正了。


    “可你们是僵尸,僵尸都不是好东西。”


    毛守正:“话不能这样绝对,好僵尸也是有的,就像我。当年紫阳就是因为念及我的感觉,才歪剑,手下留了情。”


    紫阳这事毛守正一直都知道的,因此这么多年也不许僵尸先生去欺负不巅山宫的人,有时还会让血仆们遇见了就帮一帮,多给他们点抓妖辛苦费。


    而毛守正也偶尔回想起当初两人初见时的场面,那真的臭气扑鼻,一个一个茅坑,整整蹲着聊了两个时辰,起来时都是爬出来的。


    之后就一起除妖降魔,遇见难杀的妖怪,自己偶尔会师傅那里问问,学学《万咒一》,紫阳则回不巅山宫看看《万咒二》,结合起来一起杀妖。


    两人年轻,性情也相投,几个月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就算后来分开,也一直书信来往,半年约一次饭。


    直到师傅去世,钱财也没了,毛守正才想着去弹幕偷口棺材,没想到这一去就彻底改变了人生轨迹,和紫阳的友情来信也戛然而止了。直到后来僵尸先生转化毛守正,两人才又再次碰面,一道一僵,正邪不两立。


    江兮云看着天海,发现他身后有东西,于是伸手就去掏,从他包裹中拽出来一个东西,随后表情变得似笑非笑,在天海看来有些狰狞。


    “擎钟?”毛守正也看向江兮云手上的东西,惊讶地大声喊了出来,随后激动看向天海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婆媳见面2


    天海听见对方知道擎钟, 又想到了将是僵尸的身份,便立刻明白对方便是僵四的养父。


    “你们认识僵四?”


    毛守正瞪大眼睛说:“你直接叫他僵四?只有顶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叫。所以你就是他的爱人。”


    天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只是静静地看着毛守正。


    毛守正简直不敢相信, 他终于明白僵四为何不愿意带人回来了。原来和僵四在一起的是不巅山宫的道士,赶紧转头看向僵尸先生,脸色倒是如常, 只不过那拧起的眉头绝对可以夹死蚊子了。


    江兮云:“你真是不颠山宫的?紫阳的那个不巅山宫?”


    天海点头:“如假包换。”


    江兮云:“你知道僵四是僵尸吗?”


    天海点头。


    “你知道还选择和他在一起,你有什么目的?”江兮云不相信有道士会真心和僵尸在一起, 虽然僵四的确长得挺好看的, 但是不颠山宫的人绝不能相信。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这门亲事我同意。”


    不同意的当然是僵尸先生, 而同意的是僵尸太太。天海皱着眉头,自己还仅仅是接受了僵尸的僵尸身份,并没有完全说已经解开心中的疙瘩,没想到僵四的养父们已经开始说起亲事。


    不过是一个同意一个不同意,不过听僵四的意思他养母?


    养母?现场没有女子, 养母今日没来吗?


    “咳咳咳……”毛守正咳嗽两声,江兮云小嘴巴嘟得更高了,点点头。


    天海有些惊讶, 所以养母是……毛守正, 毛道长?只见毛道长拉着旁边的男子去角落里,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那男子便一脸不满地走了过来, 只狠狠地盯着自己, 没再说一句话。


    毛守正拉过天海的手, 赶紧让他坐到一边,“哈哈哈哈, 儿媳妇,你千万不用害怕,我们一家是很有趣的,都很善良的,很欢迎你的到来,虽然你是一个道士。”摸着下巴挠了挠,毛守正继续说道:“这的确有些奇怪,但没关系。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和僵四是怎么认识?”


    天海没想到对方直接上来就问江僵四和自己是如何认识的,俨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我和僵四并非你想的那样。”


    “哎呀,千万别害羞!”毛守正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一脸邪笑说:“刚才没有用力闻,现在嗅一嗅,你身上都是僵四的味道,之前做了坏事才来的吧?才没几天,僵四的味道是很难消干净的。”


    天海平凡到有些枯燥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些红晕,之前僵四的确玩得太过分了,一刻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沾上他的气息,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每个地方都有。那天洗澡的时候清洗了好久,甚至连里面……


    “我是道士,他是僵尸,当初是他骗我,我才动了情之后便离开了。”


    “就是你伤了我儿子的心,让他一天到晚萎靡不振,寻思着怎么死才好!”僵尸先生一副恶婆婆的样子站在身边指责天海。


    毛守正:“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段时间,僵四的确有些奇怪,但我的心都在僵五身上了,也没多机会在关心他,真的后悔,不然就可以早点见到女婿你了。”还能听到一手八卦。


    天海:“他是僵尸,吸人血……”


    “僵四不喝人血,有魔王的一滴血便可。”毛守正拍了拍一旁僵尸先生结实的腹部,大笑说道:“管够!”


    天海发现不对,但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继续说:“正邪不两立,这份感情会因观念的不同……”


    “放心!僵四是除我以外最爱杀妖除魔斩僵尸的人,同根生的他特别着急煎。”毛守正期待地看着天海,不管对方说出什么,自己都能有对策。


    “我只是个普通的道士,寿命终有结束的一天……”


    “你是鲛人!”陈达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指了指天海手腕上挂着的线环,“这是鲛人胎发做的,除了鲛人,谁都带不了。”


    毛守正激动地拍手道:“妖族啊,更配了!虽然鲛人只有五百年寿命……嗯?好像有点短。”


    江兮云:“哼!那就成为皇室呗,记忆留下,□□轮回。”说完就得到了毛守正的一个大拇指,骄傲地转过头继续哼一声,表示自己还是没有接受这个女婿。


    “皇室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的。”天海没想到僵尸的养父们如此天真,还有旁边这人是又是谁?


    陈达抹了抹头发说:“那你便不知道我了,经过我的魔鬼训练,只要你意志够坚强,就能够在我的手中变成鲛人皇室。墨辰本来是不够格的,但在我的培训下突破自我,成了第五个皇室。”


    毛守正一脸欣慰地看着陈达,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那就交给你了。”


    陈达:“不辱使命!”


    江兮云:“失败了最好!”


    毛守正踩了僵尸先生一脚,然后慈爱地看着天海说:“我回去就教训他。你和僵四是如何认识的,不颠山宫的人不是不成婚的吗?难道是因为你是妖族?不过妖族怎么会去不颠山宫,紫阳的眼睛可不是吃素的。”


    “当初是我求大师兄教我法术的,不过我学的并非正统的道术,而是妖术。”


    僵尸先生在一旁拿着本子,记着一笔笔账,一百零一:紫阳学妖术,是妖道。一百零二:……


    “我是妖族,自然是学不了道术的,只能通过大师兄的方法控制好体内的妖术,并将它发挥到极致。不过大师兄将妖术做了修饰,看起来和不颠山公的道法差不多模样。”天海说。


    毛守正点头:“当初我和他研究过如果有妖族想跨专业应该怎么办,没想到紫阳还真实践了起来。羞愧羞愧,我道术稳步不前,紫阳倒是把这话记在心里。”


    天海:“因我是妖族,所以大师兄说过我不必遵守宫中的一些规矩,可下山寻爱人成家,但我心中有仇,并未考虑过此事,直到遇到了僵四。”


    “什么!”心中有仇,这话僵尸太太心中可听不得。毛守正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旁边的僵尸先生和陈达抖一抖,“谁欺负你了?我马上去帮你抓住他。是不是僵尸?”


    “不是僵四,不过的确是僵尸。我母亲为鲛人,父亲为人族,两人恩爱无比,住在都城皇室脚下。一家人生活幸福,可一日却遭逢突变,一个僵尸闯入我家,杀了我父亲,带走了我母亲,我母亲半路反抗,于是那僵尸便将她杀了。”


    “自那以后,我心中便埋下仇恨,定要寻到那僵尸,将他碎尸万段替我父母报仇,可人海茫茫,我只是一个微小的鲛人,什么都做不了,因此我在去了不颠山宫,被大师兄捡回去了。”


    毛守正越听越有些不对劲,僵尸抓旱魃,不会又是方九郎干的吧!而且听儿媳妇这口气,他应当是恨死僵尸,怎么可能会主动和僵尸在一起?老父亲心中悲哀,不会是强迫的吧?僵四这兔崽子把自己的话都抛到耳后去了。


    “我与僵四相识,甚至到最后的相爱,并非他强迫于我,毛道长不必担心。”天海见毛守正一脸纠结,一副透心疾首的模样,便明白对方想歪了。


    “不过与我相识相知的僵四是人族。”


    “什么意思?”毛守正听不太明白。


    天海:“世人都知道鲛人本身是没有性别的,是男又是女,只有遇到所爱之人之后才会化出性别,对方是男,自己便为女,对方是女,自己便为男。”


    天海摇摇头苦笑起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初见天海时,我便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当时她身穿一身女装,之后慢慢相处了近一个月,一起抓妖除恶,他依旧日日女装,我便认为她是女子。”


    毛守正不好意思地捂住了眼睛,僵四这家伙还有这种女装癖好呢,不过也得亏他长得像江兮云,生得的确漂亮,否则绝对骗不到眼前的天海。


    “于是你就爱上了女装的僵四!”


    “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十分轻松,他总能带给我特别的惊喜和愉悦,甚至可以让我暂时忘掉仇恨,变得和普通人一样。”或许是经过大起大落,曾经那么幸福后又那么痛苦过,天海的内心依旧是渴望幸福的,因此才会在僵四的温柔攻势下动了心。


    “我知他对我有情,因此动心当晚,我便化成了男鲛,想和他表白心意,可阴差阳错却发现了他是男子,之后我便跑了。”


    江兮云:“渣男,所以这就是让你让我儿子伤心的理由。”


    江兮云:“一百二十:不巅山宫道士薄情寡义,皆为渣男渣女。”(众道士:阿嚏~)


    天海摇摇头:“冷静一下来后我便也想明白了,对方是男又如何?只需心意相通便可,这世间的规则太多,难道连这种事也要困在这规则内不敢动弹嘛?于是我便回去找了僵四,可还没出发,僵四便先找上门了,之后……”


    看对方红扑扑的脸,毛守正就明白了,僵四的性格很执着,想要的东西就会拿到手,这种情况不止体现在东西上面,也体现在感情上面,他若真喜欢天海,就算是绑也会将他绑回去。僵四找到天海后肯定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就像话本里的爱人一样,吵架后,该硬的地方硬,不该硬的地方他也硬。


    “那你们两人后来又为何分开了?”


    天海:“僵尸杀我父母,我对僵尸恨之入骨,若僵四是人族,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可他偏偏是僵尸,完全乱了我的计划。”


    当初天海是想将僵四带回不颠山宫给大师兄看的,大师兄抚养他长大成年,教他控制妖术,如再生父母一般,是尊敬的长辈,因此天海一定会带爱人去见他。


    可僵四却左推右推,不想去看,天海还以为是他害怕见长辈,害怕自己的身份不被接受。(僵四身份是个流氓道长,学的不知道是什么杂术)


    于是天海跟僵四说大师兄是很好的人,不会嫌弃他是个无门无派的。互相见面介绍后,天海就决定跟僵四下山,边除妖边寻杀父母的僵尸,顺便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庭,希望家能成为他最后的光。


    可是不管天海怎么劝,僵四始终说晚一些,搞得天海以为僵四不愿与他组建家庭,两人不知为此事打了多少顿,桌椅板凳换了一套又一套。


    直到天海说要离开,僵四才松口,但只答应让紫阳下山来见面。天海想着爱人性格本就怪,这也算是妥协了,于是激动地想着如何给大师兄写书信要他下来,让僵四带大师兄玩一玩,再带些礼物给其他师兄,他们肯定很开心。


    但是最后再劝劝僵四,两人还是要正式去不颠天山宫拜访的。可没等信写完,让两人分别三年,互相以为对方死掉的事便发生了。


    第 186 章


    僵四想到要见紫阳便头皮发麻, 浑身难受。若是不见,天海必定要生气,毕竟听天海说过紫阳是对他恩重如山的大师兄, 是一定要见的。


    可若真的去见紫阳了, 那他和天海就再无任何可能。就冲父亲口中紫阳那恨僵尸的劲儿,自己怕是没靠近不颠山宫脚下就被灰飞烟灭了。


    应对之策想了一个又一个,甚至开始着手找替身, 与自己长得像的,再脸上抹些粉, 装个病, 说不定能骗过紫阳。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将这事告诉爸爸,然后爸爸去劝劝父亲,杀上不巅山宫偷偷把紫阳给藏起来。


    但这两个方法明显很不靠谱,不是被紫阳戳穿,就是被父亲揍一顿, 真是愁死人了!


    僵四捏碎眼前鼠妖的脑袋,将它扔在一边,摇摇头, 唉声叹气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踩着鼠妖的身体,仰头望天……


    “找到了, 找到那小孩了吗?”


    鼠妖是在林子里被僵尸抓住的, 是一片竹林, 附近没有住人, 怎么会有人的声音出现?


    僵四一脚将鼠妖的尸体扔在了一处洞坑中,慢慢地朝发出的声音地方走去, 发现了两个身穿道袍的同行。僵四一向与人族为善,和他们交好,而且自己也杀妖除魔灭僵尸,其实按爸爸的话说也算是一个僵道,虽不是正义之身,但有一颗正义之心。而且同行见面,必定是要打招呼的,僵四刚要往前迈出脚,便被那两道士说的话给弄得愣住了。


    “赵道长,明天就算是死也要抓住那两个小孩,否则人蛹鼓就练不成了。”


    赵道长笑着说:“放心吧,牛道长,我已经在这山中布满了脉铃,只要那人小孩触碰了,便一定会发出声响,届时我们便能知道他的方位,将他抓住。”


    牛道长:“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赵道长,心狠手辣,听说那脉铃是用成年男子的经脉所制,活抽出来后加你的鲜血,便能人铃合一,感应到所有的活物。有了赵道长您的宝贝,不用说抓这一个,就算是抓十个也不在话下。”


    赵道长脸扭曲得可怕,说道:“那个臭小孩胆真肥,敢从我们手里逃跑,等下抓住他,定要将他抽筋扒骨活活做成那人蛹鼓。”


    这边的僵四被那人蛹鼓给震惊到了,那是一种蛊,这蛊的制作方法极其恶毒,用人皮坐鼓面,剩下的则做成鼓的其他部分,而且被害之人年纪越小越好。


    这两个人互称道士,身穿道袍,身上也背着道家的法器,没想到竟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简直是罪不可恕。


    僵尸的听觉向来灵敏,他听到远处有铃铛传来的声音,立刻往那儿跑去。可铃铛声音复杂且吵闹,僵四一时间辨不清位置,找了好久才找到,可到现场的时候,眼前的画面让他瞬间红了眼睛。


    那可怜小孩已经那两个恶人给害了,那两个假道士浑身是血的,正在抽筋剥骨,嘴角挂着贪婪可怖的笑容。


    “你们去死吧!”僵四伸出利爪便向两人飞去,直取他们的心脏要他们的命。


    毛守正在僵四下山之前对他说过,若遇到同行做错事不必自己出手,因为就算那道长再可恶,也应该交由不颠山宫去处理,若私下解决,不但得不到肯定,更会引起那群人的不满。


    但凡事都有例外,毛守正也说过,若对方实在罪大恶极,你忍不到通知不巅山宫了,便私下解决了吧,但切记要整理好一切,莫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就是忍不住的时刻了,僵四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杀了眼前这两个人,两个身穿道袍的人皮禽兽。


    两个道士颇有修为,反应也极其灵敏,虽被僵四有些弄伤了,但并无大碍,两个人加起来还真能与僵四斗一阵子。


    “你是旱魃?天呐!赵道长这儿竟有一只旱魃!”牛道长脸上是又惊又喜惊的,惊的是会遇到旱魃僵尸,这可是接近魔王的僵尸啊。


    而那喜因为这眼前的旱魃明显与普通旱魃不同,除了那有些凶狠的尸态和利爪之外,其他地方皆与人族无异。这是人生旱魃,这可是大宝贝呀,不管对于哪一族来说,若能得到他,皆可增进修为。


    “赵道长,这是人生旱魃,抓住它,我们一起吃了它。”


    赵道长明显也被眼前的意外之喜给弄得激动万分,人生旱魃从未出现过,只在万万年前有听说过,听说是从人体中生出的旱魃,出生时与人族幼儿无异,之后在母体的滋养下慢慢长大,而且能长得这么大,那母体想来是十分强大的存在。


    “噗~”可僵四终究是僵四,那可是魔王的儿子,牛道长很快便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大口喘着粗气,刚才还喊着要吃僵尸的人现在正眼巴巴地望着赵道长,让他救自己一命。


    可赵道长自身难保,旱魃终究是旱魃,实力果然深不可测,以他两人目前的修为绝对是抓不住他的,看来得再叫几个师兄弟来合力将他擒住,之后再分了他吧。


    僵四:“你们身为道士,不斩妖除魔,竟然残害人族。”


    赵道长撑着一旁的粗壮竹子,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师兄弟们很快会到这小村庄里来,自己只要找机会先跑走,就能等到他们,至于地上的牛道长,只能对不起了。


    他刚想将牛道长当做挡箭牌,便听到了僵四说的这话,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冷静下来的僵尸,对上对方冰冷血腥的双眼大笑道:“哈哈哈哈,简直笑话。我不过是为了制作更好的法器用来杀妖除魔,一条小小的生命为大业做出贡献,岂不是他的荣幸?”


    “一派胡言,我从未听说过什么法器需要用人命来……”痛心地看了一眼地上,僵四继续说道:“况且是用一个孩子来制作法器。你这法器本身就是错的,怎么可能会有杀妖除魔的心?”


    “我不杀妖除魔,难不成要靠你这僵尸来杀妖除魔吗?简直笑话。”赵道长简直像是听到了笑话,一个僵尸竟然操心起了道家的事。


    “还不知悔改!就算是旱魃又如何,你刚才唤我人生旱魃,便应该知道我是不同的。我杀过的妖魔,除过的僵尸可比你活的岁数还长。不颠山宫抓住的那些作恶道士,都是我举报的,至于你们两个,我不告诉紫阳他们了。”僵四伸出食指指向赵道长,指尖一点一点地伸长,露出獠牙勾唇邪笑着说:“因为我会亲手杀了你!”


    “僵四!”


    听见声音,僵四的笑容直直地定住了,他好像听到了天海的声音,应该是幻觉吧,天海不是去不巅山宫找紫阳商量下山的事了吗?


    赵道长往僵四身后望去,见到了一满脸惊讶的男子,来人他认识,是不颠山宫的第九道长天海,于是赶紧喊道:“道长救我,这旱魃要杀人。孩子就是他杀的,这畜牲残忍至极,绝对不能放过他。”


    僵四看了看自己手上沾着的血,是刚才与两个人打斗时沾上的,再看了看地上的那尸骨,好像有些说不清了。


    僵四慢慢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子,甚至连尸态都忘记及时收回去,一脸惊慌地看着天海,喊着他的名字。


    “天海,你听我说。”


    天海后退一步,双唇不停抖动,不可思议地说:“你是僵尸,你竟然是僵尸?”


    毛守正听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替儿子解释一句道:“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僵四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对人族有特别的好感,他的命就是人族救的,绝对不可能去伤害他们。你是不是只听到后面一句?”


    天海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当时听到的当真是僵四的心里话吗?师兄也说过办事要弄清前因后果,盲目地抓几个重点就来决定结果是万万不可的。


    江兮云不知什么时候也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天海说:“那后来呢?你和僵四又为何分开呢?”


    天海:“我万万无法接受将僵四是旱魃,没有听他的解释便跑开了。之后我就躲回了不颠山宫,不停地查僵四的信息,发现他可能是人生旱魃,所以才那么像人。后来师兄嫌我烦,便叫我下山去抓一人妖。”


    “什么是人妖?”江兮云问。


    “就是以人身做妖,大多数物是求长生练邪术的人,想要得到通天的力量,可谁知遭到反噬,变得人不人,妖不妖。”陈达说道。


    “我躲了僵四半个月,下山便遇见了他,他想同我解释,可我却心中烦躁,便与他打了起来,他不还手,我便心中更加怒,只留下一句我恨你,便离开了。”


    毛守正听到那句我恨你,便倒吸一口气了。僵尸家族中禁止说我恨你这三个字,因为家人之间绝对不可以有恨,必须充满满满的爱,因此这句话对僵四的打击绝对很大。


    天海:“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那人妖所在之处,发现聚集了一大堆道士,就是之前僵四说要杀了的那几个,我本以为他们是来除妖的,没想到他们与那人妖竟然是一伙的。”


    “杀同行是大忌,不管对方如何,应当交由掌门大师兄和其他大道长们来处理,因此我没有与他们动手。直到他们说杀了一只旱魃,而且描述的样子与僵四一模一样,还有那赵道长也笑得一脸得意。”天海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赵道长:“没想到那僵尸,样子倒长得不错,只不过不堪一击,我随便一刀便解决了。”虽然杀得有些快,而且杀了之后,他赶紧逃开了,怕旱魃没死透回来报复,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想来应该是真的被他杀了。


    之后的天海便犯了大忌,杀了当时所有在场的道长,被紫阳带抓回不颠山宫,自请关在了房中整整三年。


    在在前几天,天海才知道其实当时赵道长杀的那人只不过是僵四当初寻来的替身,和僵四待久了,身上沾染了些尸气罢了。但被骄傲冲破了头脑的赵道长没有察觉到异样,便断定自己杀的就是僵四。


    “可我听僵四的意思是你也死了,那又是什么意思?”当初儿子失忆的样子,僵尸先生现在还记得,一副死了老婆的模样。


    “这事也是僵四是说给我听后我才明白的。当时我被大师兄带回不颠山宫后,僵四便赶到了,我遗留了一把剑在那,而现场又因那人妖发疯,弄得瞧不清楚人的模样,僵四心又慌,便认为我死在了那场乱斗中。”天海苦笑着摇摇头,就这样两人错过了三年,或许自己当初应该听僵四解释的,问一问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剧场:


    天海:你为什么杀人?


    僵四:他们坏!他们伤害小孩儿……嘚啵嘚啵僵四解释中……


    天海:该死!


    僵四傲娇:你坏!


    天海:“对不起。”


    僵四抱着天海,摸着他的手指说:“深海巨兽一族搬到哪里去了?他们的禁地里面有没有多了些什么东西?”


    天海:“滚……”


    江兮云:“可他们再努力也生不出来。”


    毛守正邪笑:“这叫情趣!”


    救鲛人


    “还真是阴差阳错, 错差阴阳。”毛守正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儿子年纪轻轻就经历了这种情感上的起起落落,心疼!


    江兮云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儿子年纪轻轻就这么窝囊, 当初东窗事发,应该一举攻下,将他直接带回万僵山, 何须浪费这三年。


    “儿媳妇,你不必担心, 紫阳那里我会去说, 你这心结我也会解开, 不过当年杀你父母的人是谁?”毛守正已默认天海为自己的儿媳妇,心想终于可以体验一把婆婆的感觉了,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鲛人和替儿媳妇平冤。


    天海:“我不知那僵尸究竟是谁,但应当是旱魃。我记得他的容貌,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 我定能将他认出。”


    砰!


    门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毛守正等人赶紧向外冲去,发现有一只旱魃。


    毛守正指了指那个穿着太监服的人说:“那个不是血仆方未吗?”


    江兮云不停地跟着打斗的两人走来走去, 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穿太监服的人的模样, 终于在瞧清楚正脸后点点头道:“脸的确是方未”


    陈达:“那太监身上有鬼气?”


    毛守正指腹抹了一下眼皮之后,便看清楚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咬着手帕的琵琶鬼, 笑着说道:“看来是遇到老熟人了。”就是当初和自己打招呼的女鬼嘛, 难不成是我的粉丝已经追到这来了?


    “看来是那鬼改变了那人的模样, 变成了你们口中的那个方未。”


    “僵尸就算能力再通天, 却始终无法改变自己的模样,看来是那鬼帮了他。”毛守正说。


    江兮云伸手把那女鬼吸了过来, 那女鬼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站了几个男人,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你们是谁?你们想要……毛道长?”女鬼视线转了一圈,停在了毛守正身上,赶紧激动地跳过去要抱住他,可终究还是老规矩,被江兮云给踢飞了。


    柳卿儿倒没有之前的修鬼矫情,拍了拍身上的灰之后站了起来,微微作揖道:“忘了僵尸先生还在这。咳咳咳,毛道长,我有话同你说。”


    毛守正往楼下大厅看了一眼,两人打得差不多快落幕了,看来终究是那太监略胜一筹,对面的旱魃已经快撑不住了。


    “你说吧,我听着呢!”但是眼睛始终盯着下面,嘴里应付着柳卿儿。


    柳卿儿也不生气,只是将那日九幽同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毛守正心思不在琵琶鬼这,一直盯着楼下,甚至还忍不住为楼下的两人叫了声好,那掌掏心简直是完美。


    “毛道长?”


    “知道了,知道了,我答应,我会替你超生的。让你投个好人家,行不行?”毛守正做了个OK手势。


    柳卿儿叹了口气,只能转头对江兮云说,可谁知一睁眼便对上了江兮云黑臭黑臭的脸,那眼神简直想将自己碎尸万段。


    “你最好不要再说了!”


    柳卿儿看着江兮云身上散发出的尸气,忍不住颤抖着往后退,最后直直地摔倒在地上,点点头说:“我不说了!”


    “阿兮,那是什么?”江兮云听到毛守正惊呼的声音,赶紧走过去找他,顺着他的视线往身楼下望去,突然发现那旱魃手上有了一团鬼火,而对面的太监也脱去了那身太监服,变成了一个女子。


    “那不是幽冥鬼火吗?阎王老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人族?”


    毛守正挑眉看向陈达,不确定地问道:“你确定那是幽冥鬼火?可以灼烧人魂的幽冥鬼火?”


    陈达说道:“我活了万年,这鬼火还是见过的。这鬼火是魔火,是魔界出来的魔物,后来被阎王姥爷收去当了爱宠,可因生性调皮,时不时会跑出来玩一玩,因此我有见过一面,就是这个模样。”


    毛守正点点头,脸上表情透露出一丝狡诈,转头寻儿媳妇,准备在他面前露一招,和阎王老爷通个话,可谁知儿媳妇不在这。“天海人呢?”


    “在那里!”江兮云指了指楼下,两人战已经变成了三人战,看着天海脸上那股恨,难道对面的就是杀害他父母的那只旱魃?


    毛守正:“所以是那个臭家伙杀了我们的亲家公亲家母!”


    江兮云皱眉有些不满,真的亲家公亲家母已经死了,可假的还住在山上呢!臭紫阳!


    “应当是的!”


    杨荀之: “那还不快去帮人?”


    毛守正摇摇头说:“天海修为不低,而且那太监女人明显有意在帮他。”这是毛守正看出来的,天海下来后,那太监女人就明显放松了很多,有意无意地护着天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熟人呢!


    “杨荀之,你快去疏散人群,让人族赶紧离开这黑市,这肯定有一场恶战。”这个旱魃不简单,有着幽冥鬼火,想必那群死后之魂就是他带走的,虽不知他用死后之魂做什么,可人魂力量极大,危险系数极高,必须得保证底下玩乐的那群人族……那群糜烂,眼神呆滞的家伙,毛守正虽然真不想,但是没办法,于是催促杨荀之:“快去!”


    杨荀之: :“琵笆鬼呢?”


    “我在这儿!”窝在角落里的柳卿儿弱弱地发出声音,“毛道长,有何事?”


    毛守正:“刚才那话是谁让你说的?”


    “九幽!”琵琶可不敢撒谎,九幽只是血仆,旁边的这可是魔王呀!


    “他为何让你说这话?”


    琵琶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江兮云。


    看到这毛守正立刻明白了,无非是为了乱阿兮的心智,虽然还不知道现在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最近阿兮勤加练习,修为进步了很多,以前的事也慢慢想了起来,虽然都是些无痛无痒的,但总归是好的。


    现在看来,对方是在逼阿兮想起过去的事,过可去的事究竟有着什么惊天的秘密,一定要让他想起来呢!


    毛守正:“楼下那女子你可知是谁?”


    江兮云:“是血仆!”说完,他便走到扶手旁边,冲那女子喊了一声:“林决!”


    林决听到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笑着望向江兮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起我了,不枉我之前替你背锅那么多次。毛道长,你好啊!”


    毛守正大喊:“天海,快上来,那女子是血仆!”


    林决对上了天海的眼神,摊摊手无奈地说:“这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里面的鲛人都自由了!”


    “江兮云,可别忘了我呀!”林决说完便瞬间消失不见了,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柳卿儿,看来又是两人的计谋。


    “不巅山宫!”方九郎看着眼前一直逼近的天海,嘴里恨恨地说,“你不要再靠近了,否则我就一把火烧了这,这里可有很多人族在。”


    天海:“哈哈哈哈,你看看周围哪里还有人住,这是你和我的战场,我一定要杀了你替我父母报仇。”


    方九郎杀了太多的人,根本不记得方九郎的父母是谁,他只能大声喊道为自己加气势:“小小人族,敢在我面前嚣张。就算是不颠山宫,我也不怕——”


    方九郎拿出鬼火,拼命地施蛊术,让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噗~一声,鬼火便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了,甚至最后变成了指甲盖,大小在方,九郎掌中跳呀跳跳呀跳,虽瞧不清楚表情,但从他不停抖动的火焰中可以看出似乎在迎接着谁。


    “孽障!”


    毛守正:“这么快就收到我的信号了!”说完就摸了摸手上的骨哨。


    阎王爷可没心情和毛守正开玩笑,他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旱魃,朝他摊手,意思很明显,把幽冥鬼火还给他。


    方九郎已经是旱魃了,根本不归阎王老爷管,因此面对阎王老爷的威胁,一点都不在乎,“我不归地府管,你奈何不了我。”


    “你的确不归地府管,可你夺走的死后之魂却归我们管,这万年来的一笔笔账可得算清楚了。”牛头拿出了一本书在方九郎面前抖了抖。


    趁着方九郎发呆的间隙,那幽冥鬼火就跳回了阎王爷的掌心,钻进他体内,暗暗发誓道再也不出地府了,这外边一点都不好玩。


    鬼火已收回,阎王老爷抬头看了一眼毛守正,悠悠说道:“多日不见,两位还是安分守己,未犯错!”


    毛守正:“想抓我们的小辫子,等下一任来吧!”


    阎王爷勾唇一笑,消失在了黑雾中,只剩下了牛头马面,“毛道长这旱魃本不归我们管,可他……”


    “不行,你不能将它带走,我要亲手杀了它!”杀父母的仇人就在眼前,天海怎么可能容许谁带走他?。


    毛守正从二楼飞下拍了拍天海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天海:“当真?”当真可以让我入地府杀他?


    毛守正:“童叟无欺!”我亲自带你去!


    江兮云:“把紫阳也带去,最好有去无回!”(紫阳抠鼻:亲家公,不厚道哦!)


    地府之门打开,瞬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和求救声,都是罪孽深重在底下受罚的人,可惜自作孽不可活,活着的时候犯了如此多的错,死后就必须受到惩罚,无人可救他们。


    方九郎被那一双双手拖下了地府,他拼命地挣扎着,从未想过会被地府带走,他不甘心地尖叫着:“我是旱魃,我不归你管,我不去——江兮云,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啊——方芸——”


    地府之门很快便合上了,鬼差们也很快离开了,只留下一片狼藉,毛守正今天没动手,只是看了场大戏。方九郎选错了路,若他不碰幽冥鬼火,说不定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虽然方九郎不会死,阎王爷也杀不死他,可让他受尽万年折磨,那倒是十分轻松的,毕竟那炼狱中的手段可都是精挑细选的。


    天海回过神后,便闯进了暗室,在里面发现了很多的鲛人,各个惊恐万分,嘴里喊着不要杀我,本该美丽的鲛人变得如此凄惨,真是痛心!


    鲛皇墨汐也被救出来了,她感激地看着毛守珍,虽未说一句话,但一切皆在不言中,这个恩情他们教鲛人族会永生永世都记得。


    所有人都被救出来了,除了汐何,因为她不见了。


    马车上,汐何慢慢醒来,睁眼便看到了坐在一旁一脸焦虑的……


    “我们这是要去?”


    吴语温柔笑着说:“都城里出了大事,要变天了,这地方是呆不住了,我已在那滨海这边买了一套小屋,我带你们母子过去住在那。”


    汐何闭上眼睛,摸了摸腹中的胎儿,手掌用了力,随后微微有些皱起眉头,但很快便抚平了,就像没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我想去海边。”


    吴语本想拒绝,但是汐何态度坚决,况且她这么虚弱想来也跑不了,于是驾马车去了海边。


    两人很快便到了海边,汐何在吴语的搀扶下,终于见到到了海,当她双脚接触到沙滩的那一刻,汐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转过身看向吴语,慢慢后退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你是鲛人!”


    “你知道鲛人的性格吗?还敢带我来海边。”


    “你很温柔,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人!”


    “不!”汐何转过头看向吴语,“我是鲛人皇室,怎么可能和温柔沾上边?深海的巨兽在我眼前也不过是拿来练手的玩具罢了。”


    海水很快就淹没了汐何的膝盖,她张开双手闭眼感受着海风,随后慢慢睁开眼睛,瞳孔幽蓝一片,没有丝毫感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的他毛骨悚然:“愚蠢的男人,鲛人皇室在其他妖族眼中是强大残忍无情的,而你们这群人族,却因为这张美丽的皮囊默认我们是温柔。”


    吴语有些心慌,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对方好像有点想离开,于是赶紧说道:“你别往后退了,小心孩子!”


    “没有孩子了!那东西我不需要!”汐何用手划了一下海水,“你不该带我来海边的,我可是这海的主啊!”


    吴语听到这,惊恐地睁大眼睛问:“什么?”


    汐何冷笑道:“去死吧!”


    尸鬼苏醒


    “汐何, 救救我……”


    汐何看着眼前站在孤岛上求救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转头便走了。


    半柱香后,海水会开始上涨, 这座小岛便不复存在, 深海的食肉巨兽会慢慢玩弄他,然后撕碎他。和他恶心的孩子一样,就留在海底, 成为这海中的垃圾吧。


    汐何没有回到深海,而是去了人族, 她想离开之前见一见荀之, 若是可能的话, 想多陪他几日。她知道他现在并不在杨家,应是与刚才的毛道长在一起,汐何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这也是汐何不想让他们打开结界的原因之一。


    客栈


    墨辰没想到自己能在这见到汐何,他赶紧跑过去, 叫了声长老,“汐何长老,我母亲她在哪?”


    汐何赶紧扶住墨辰, 让他坐在床边休息, 摸着他的头:“鲛皇应当是被毛道长救下了,我是来这看看你的。”


    墨辰闻着汐何身上的血腥味, 还有她身上沾染的血迹, 担心地问道:“我没事!长老, 你还好吗?”


    汐何笑着说:“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罢了, 这小阵仗还吓唬不到我!”


    “你去深海告诉族人,鲛皇已经被救出, 让他们准备好。”汐何说。


    墨辰不解地问:“准备什么?”


    “准备迎接战斗!”汐何忍不住握紧拳头,“之前被困的时候,我听那旱魃说他们在炼尸鬼。尸鬼无痛无觉,虽单个不强大 ,但若聚集起来,那必将是一股很强大的势力,而且他们动作敏捷,是极好的杀人利器,永远不会感觉到疲惫与恐惧。”


    墨辰立刻便明白了汐何的意思,这一战必须打,若这尸鬼倾巢而出,那天下便要大乱了,不管是哪个族群都会糟到灭族。其中最先受到冲击的应当就是人族,毕竟这黑市就是在人族,而且人族之后大概就是鲛人族了。


    “明白了,我现在便回到深海去!告知深海中的各个族群做好准备。”


    汐何点点头,“路上小心,遇上了旱魃,不许缠斗,立即逃开。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那方九郎还是较弱的,有毛道长出手,应当是死在了那黑市中。可那女人不一般,本生就是旱魃之身,实力非凡,又不知为何身上有着一股很浓的鬼气,再加上吞噬了万人之魂,修为简直深不可测,怕是可以比拟魔王了。


    这一战必定会打得很辛苦。


    方芸在那衙门中等了好久,可血仆迟迟没有来送丹。


    “这方九郎也着实不靠谱,看来还得我亲自去拿。”


    方芸一挥手,眼前便出现了一扇门,是通往黑市的门,是方九郎为方芸特别制作的,只需召唤便可出现,无论时间,无论地点。


    门打开的那一刻,方方芸烦躁的脸瞬间变得冰冷,浓重的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与警告意思。


    “江兮云!”嘴里说出这三个字时,方芸便知道为什么方九郎不能及时派血仆送东西过来了,原来是早就死了呀!


    慢慢地往里走去,地上皆是黏腻的红色,墙上也沾满了,不过气息不是江兮云,仔细闻了闻,方芸突然大笑了起来:“原来不止有江兮云,还有好哥哥江飞扬啊!一如既往地为弟弟收拾烂摊子。”


    当然江飞扬不可能出现在这,被困在囚禁之地的魔王,不可能自己逃得出来的,必须有卦阳刀,而那把刀在自己的手上。


    方芸也是千年前才意外知道卦阳刀能够斩断囚禁之地的锁链,而且不只是囚禁之地的锁链,卦阳刀甚至可以用来斩杀魔王,一知道这消息后,方芸便天南海北的四处寻找卦阳刀,直到前两年才知道,这把剑原来一直藏在深海之处。


    深海极寒,对于其他族群来说是无法靠近的,但对方芸,就算那再冷的水也抵不过她满腔的怒火。将鬼火吞入腹,忍受着烈火灼烧的疼痛,方芸潜入那深海之中寻找那把剑,但第一次失败了,因为她根本找不到那入深海巨兽族的门,因此很快便回来了。


    方芸不甘心,抓住一只鲛人严刑拷打后,从他口中得知,若想进入那阴地,必须由鲛皇带着才能找到那门。


    那时候方芸还没有抓住鲛皇,也听说鲛皇极其不喜欢旱魃,说是嫌弃他们丑陋,怕污了深海的美丽,因此也不准他们靠近。因此方芸和鲛皇商量做交换这事是完全没戏,只能抓来如同之前一般折磨逼她说出。


    可鲛皇毕竟是深海霸主,哪是随随便便能抓住的,那时候的方芸还没有想到以人族做诱饵的法则,只能干着急,直到有一日发现一只紫色的小精灵,跳入了深海中。


    方芸躲在那暗处,亲眼看着鲛皇打开了那门,小精灵本想进去,可还没摸到门边,便被冻成了石块。鲛皇见此状焦急万分,便赶紧将这精灵抱走,顺手将门关上了,快速地和族人离开了。


    或许是因为太焦急,鲛皇没有使尽全力将门关上,最后门缝闭合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方芸趁着这时刻,赶紧钻进那门缝,可刚进去,那门就“砰”一声关上了,就这样方芸被困在那门缝之中,进不去深海逃不回陆地,死死地卡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快被冻成了冰块,到最后大概是被深海巨兽发现了,抽出来后看了一眼,嫌弃地扔在了地上,跌入了那深海的泥潭中……


    是什么时候才得到自由的,就是江兮云打开门的那一刻。深海之中只有阴气,而方芸若想要恢复,就必须一丝尸气,除非掉个僵尸下来,否则这辈子方芸可能就会被冰冻在这。


    但江兮云来了,强大的魔王带着强大的尸气,不怒自威的气势浸染了整片深海,也滋润了被冻成冰块的方芸。


    咯咯咯……方云扭动着僵硬的四肢,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兮云,没想到万年不见,这家伙长得还是这么漂亮,不过始终比不过x心中的九幽。


    江兮云来这深海做什么?带着好奇,方芸慢慢地跟了上去,催动体内的鬼火燃烧,努力保持自己的体温,让血液不那么快得冻结。但是这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找到卦阳刀再离开。


    方芸跟在江兮云身后,突然发现深海之中,除了深海一族之外,竟然还有两个人在这,或许不应该说是两个人,而是两抹魂。


    一个是万万年前的一个道长,另一个是万万年前的魔王,两人同归于尽在此,没想到肉身虽毁,但魂魄没灭,一道一僵,就算是死了也依旧在这打得不可开交,吵得不可开交。


    方芸没兴趣听两个死神吵架,但他很感兴趣江兮云来这的原因。魔王向来冷傲不屑,不与其他族交往,但今天却能对那鲛皇微微颔首表示感激,想必是有求于他,这深海之中有什么东西是能让魔王低头的?


    难不成江兮云也是来拿那卦阳刀的?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能打败他,若想从他手上夺那把刀,只能智取了。


    不过方芸听完江兮云与两人的对话后,彻底放心了下来,看来对方还不知道有刀的存在,他是来取那天阴圆的,而且是为了一个道长来取。


    哈哈哈哈!向来目中无人狂傲万分的江兮云,竟然爱上了一个道长,要知道当年就是道长封印了他的哥哥,杀了他很多族人,难不成他忘记了这一切?


    “小魔王,僵道难共存,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这话一出江兮云便怒了,但因为对方给了珠子,他只是恨恨地瞪了说话的两人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我们的结局由我们自己决定,不劳烦两位操心了!”


    江兮云走了,只留下方芸躲在暗处,听着两个魂魄说话。


    道:“这小伙子怎么就不听劝?”


    僵:“多有志向的小伙子呀!可惜走错了路,道长有什么好的?”


    道:“糊涂呀,道士怎么能做僵尸呢?”


    僵:“可他已经成功了!若是是万万年前,我从未想到过的也来不及做的。二娃,我……”


    道:“找死啊你!”


    僵尸好死不死叫了道长的小名,彻底惹怒了道长,两人又开始打,又开始闹,根本没有在意方芸的小动作。


    卦阳刀就在那珠子下面直直地放着,从来没有人察觉过它究竟有什么用处,也没有人知道它在这存在了多久,或许连刚才那个道长也不清楚吧?


    就这样,方芸顺手就拿走了那把刀,没有任何损失,径直就走开了,丝毫没有引起那两人的注意,简单到方芸不堪置信。


    进深海必须通过那道门,可出深海就不一定了。方芸抓住了一只深海巨兽,钻进他体内,控制了他的身体,就这样冲出了海面,踩着破碎的深海巨兽尸体飞回了陆地。


    暗室


    哈哈哈哈哈……江飞扬不在这,这些气息应当是他的血仆留下的。听说九幽之前出现在水村,想必是不会在这了,留在这的应当是其他仆人,不知会是谁呢!


    踏过满地的尸鬼,等看到那条死在地上的蛇时,方芸在意识到那人是谁,是林决。


    万年前的人都说林决温柔乖巧,可他们谁会想得到万年后的林决杀人手法一流,可不比专业的要差。


    敲了敲墙壁,暗门打开,方芸看着那一群尸鬼,勾唇笑道:“哼!没发现,都还在呀!”


    林决没有发现这暗室,只杀了外边游走的一些尸鬼,数量虽多,但仍比不上暗示里面的这些,这可是方九郎精心精挑喂养出来的,各个力大无穷,威猛无比。


    呼~朝屋子里吹了口气,所有陷入沉睡摇摇晃晃的尸鬼突然睁开了双眼,黑紫色的眼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抬头望向方芸,朝她嘶吼着,根本不怕方芸。


    它们是方九郎养的,自然也听方芸的话,但仅限于命于她掌中的蛊虫。若有机会,他们依旧会将方芸撕碎,啃食殆尽,毕竟这只是一群没有恐惧,满心杀戮的怪物罢了。


    撞破


    方九郎被拖入了地下, 天海慢慢跪在地上摸着那平坦的地面,脸上皆是不甘,他望向毛守正, 虽然没有问出口, 但毛守正知道他想说的。


    毛守正把他拉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说道:“我毛守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是僵四的人, 便是我家族的人,我永远把家族放在第一位, 绝对不欺瞒哄骗。”


    天海点点头, 低头想了一下说:“我和僵四……”


    天海话还没说完, 毛守正便先开了口:“你和僵四的事我不会管,不管结局如何都没关系。你若是担心紫阳那边,届时我会去说,我站着说躺着说趴着说,一定会说服他, 况且你是妖族,又不是人。”随后看向僵尸先生,扬扬下巴问:“对不对啊。”


    江兮云显示乖乖点点头, 随后哼了一声。


    人族金贵, 换句话说实在是太脆弱,不管是与哪一族在一起, 有时候不但会短命, 甚至连轮回都丢掉。


    可天海是妖族, 那便不需操心它的寿命了, 哦不!鲛人族只有五百年寿命。


    江兮云看着毛守正脸色起起伏伏,喜喜悲悲, 便知道他在想鲛人族寿命的事情,于是好心的插嘴道:“若不想彻底消亡,便成为皇室。若不想失去记忆,便用黑珠粉锁住悲欢喜乐。”


    黑珠?


    “可世界上没有黑珠!”毛守正说,“况且黑珠不是只有鲛人皇室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才会流下的吗?”随后对江兮云挑了挑眉毛,询问他可有什么妙计?僵尸先生以前是横冲直撞,凭实力说话,现在在僵尸太太的训练下,一般情况下不做没有准备的打仗,因此他开了口便说明有门路。


    江兮云点点头:“之前我入深海的时候便遇见过一颗,顺手拿来了,就放在山脚村子的那个祠堂里。”


    毛守正:“你是说那颗被村长拿去给祖宗石像安眼睛的那颗石头?”


    江兮云点头说:“就是那颗。出来!”


    方未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身上还是穿着那件道太监服。


    天海:“他是……”


    “刚才那唤林决的女子打晕了我,偷走了我的衣裳,还变成了我的模样,欺骗了主人和毛道长你们。”方未说。


    毛守正笑道:“不必在意,谁都有失手的时候。不过阿兮,你让方未过来做什么?”


    江兮云:“把那眼睛拿来。”


    毛守正:“当初深海除了珠子,还有什么吗?”


    江兮云低头转身,有些不想回答,但被毛守正一把拉了回来,面对面看着他问道:“不能说谎!”


    “就老头啊!”


    “深海极阴极寒,任何东西都存不住。你跟我说你遇见个老头?我更相信你捡到一个美人。”毛守正知道江兮云有所隐瞒,而且这事儿肯定跟百年前精灵们跟他说的阿兮突然发怒的事有关。


    “你在那里遇见了谁?那人和你说过什么?”毛守正直接问。


    江兮云惊讶地看了一眼毛守正,但很快便又低下了头,心想阿正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的,于是在扭扭捏捏中把当初在深海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毛守正。


    原来深海并非没有东西,而是有两抹魂存在,一个僵尸魂,一个道长魂,被困在那方寸之地,两个人总是吵架决斗,打得不可开交。


    当年江兮云下去后,本想直取那天阴圆,谁知被两人拉住,愣是让他讲了一些外边的事,否则就不放他出去。两人虽身死,但魂不灭,依旧是非常霸道的,用天阴圆的具体位置威胁江兮云。江兮云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们讲,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将自己为何来这儿的事告诉了他们,这才让他们停住了嘴,告诉了他那珠子具体的位置。


    江兮云拿到了珠子本想立刻离开,可还是被那俩人给叫住了,同他说了些有的没的,而重点就是僵道难共处,两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就因为这句话,江兮云当初回来时是怒气冲冲的,见人都想踩两脚,谁人问他便黑脸相对。这个心结,直到僵尸太太醒过来,并在之后生下来,小僵尸们才微微有些缓和,藏在了心底。


    可刚才那琵琶女的出现,短短一句话又把这心结深深给挖了出来,惹得僵尸先生又像在水村那般轻烦易躁了。


    毛守正:“那两人说这话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天道是给我们开了后门的。而九幽说这话大概是想刺激你,想起以前的事,我想万年前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九幽在催促你想起,但我总觉得他的催促有些忙乱,还有些害怕。”


    僵尸先生在这世上存在了万年,若九幽他们真想让他想起来,早在万年前就可以开始了,何必急于这一时。


    而且他们又不自己将以前的事告诉僵尸先生,而是想让他自己想。其实他们给个关键词,给一些提示就可以帮助阿兮很快想起,可他们偏偏不,就要让阿兮生气,加深对他们的厌恶,在仇恨中恢复以前的记忆,但这只会使得阿兮更强大。


    江兮云摇了摇头:“这一次我一定要问出囚禁之地究竟在哪。林决最好说话,小时候她最疼我了,待我如亲弟弟一般。”(林决:对,所以我跑得最快。)


    看着江兮云脸上难得想其他事情也会露出笑脸,毛守正欣慰地说道:“真想看看你小时候的地方,看看你小时候的模样。”


    江兮云搂住毛守正,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说:“一定会的。”


    “咳咳咳咳……”杨荀之猛烈咳嗽起来,陈达给他拍拍背:“杨老板,您还好吗?”


    杨荀之:“心里有些难受。”


    陈达:“我给你介绍鲛人,鱼精也行。”


    “我怕被吸干!”杨荀之摇摇头。


    陈达奇怪地看着杨荀之:“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我之前一直觉得你眼熟,刚才我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你。”


    “我这次回鲛族见到了一幅画像,就在汐何屋中,画的就是你。”


    “汐何是谁?”


    陈达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些什么,摇摇头说:“应当是我看错了,那画中人与你有些相似,但应该不是你,那男子年纪更大。”


    杨荀之点点头,随后望向毛守正说:“毛道长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达:“我先送这些鲛族回深海。”


    毛守正:“我要进去暗室再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遗漏后……阿兮!”毛守正突然大叫了一声江兮云的名字,随后便冲向了暗室里,因为他闻到了旱魃的味道。方九郎已死,那便只能是那方芸了。


    等毛守正冲进去后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空荡荡的暗室,空间极大,里面还残留着尸鬼浓重的味道,应当不下千只。


    “糟糕,方芸已带着尸鬼离开黑市。黑鬼一出必将伤人嗜血,得赶紧阻止她。”毛守正转头对陈达说:“你赶紧将鲛人送回深海,找到所有的皇室,让他们来义庄。”


    陈达点头离开了。


    毛守正拍拍杨荀之的肩膀,笑着说:“辛苦杨老板疏散镇上的人,离义庄越远越好。天海你也一同去,写一些不颠山宫的符咒,应该能撑一阵子。”


    天海:“我已书信大师兄,他很快就会赶来了。在大师兄来之前。我一定会撑住的。”


    毛守正一听紫阳要来,眉头一皱,他还没准备好见老朋友呢,唉,也不知道见面之后会不会又掐架,和朋友决裂的事毛守正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客栈


    汐何走后,僵四和众旱魃们从床底爬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说:“什么时候出发去黑市呀?”


    老二:“现在就出发,不过墨辰你回来做什么?”


    墨辰拿出手上的珠串,“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珠子,能感应到她的位置,若母亲在黑市,我便能知晓她在哪里。”


    “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母亲已经安全了。”墨辰笑着说。


    “而且你们也不用去黑市了,因为黑市没有血仆!”汐何去而复返,本想再嘱托墨辰几句,可谁知竟然一不小心走进了旱魃窝。


    “墨辰,你过来!”


    旱魃们赶紧围成一圈,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鲛人,心里在想着是杀还是不杀。


    墨辰被汐何叫过去了,两人一问一答说得正欢。


    大姐温柔笑着看向僵四,越看越喜欢,问道:“小僵尸,你父母究竟是谁?你可知阿兮和阿扬又是谁?”眼前人让大姐很亲切,因此她也不想拐弯地抹角地打听,直入主题就问了起来,而且在看到对方的惊讶表情时,大姐知道自己问对了,小僵尸认识阿兮,阿扬。


    “你认识阿兮?”随便挑了个名字,对方的表情更惊讶了,大姐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阿兮是你的父亲吗?”大姐知道对方不放心自己,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僵四:“你身上有这个味道,是我醒来时唯一留下的东西。应当是我亲人的,或许那个阿兮是我的亲人?”


    僵四没想到对方竟掏出了块破布,而且那破布自己还真知道,的确是父亲的。父亲那儿有一件破衣裳,就是这个颜色,这个布料糙的很,上头沾满了血,不过父亲一直没扔,因为这是他醒来时穿在身上的。


    “父亲他……”僵四点点头说:“的确也叫阿兮,不过那是爸爸的叫法,父亲的原名叫江兮云!”


    大姐往后退了一步,嘴里不停地念着江兮云,在最后的时候还喊出了江飞扬的名字。


    “江兮云,江飞扬,哈哈哈哈哈……”大姐仰头大笑,眼中皆是惊喜地望向身后的几人,“这名字莫名的让我感觉满足。”


    老四:“我也觉得很熟悉,有种欠揍的味道。”


    杀假血仆


    那边墨辰和汐何说好话后, 汐何便脸色不太好地走了过来,虽然墨辰万般解释,但汐何对眼前的几只旱魃还是不太信任。


    “虽不知你们为何要救下墨辰, 但鲛人向来有恩必报, 有仇必寻,你们的恩情,我们鲛人皇室记下了。但你们若怀有其他心思,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汐何冷冷说道。


    僵四自从来了连炎龙镇后,除了墨辰, 这还是见到的第二只鲛人, 而且还是一只白发的鲛人, 脸庞和其他鲛人一样动人无比,双眼迷惑诱人心,可再美丽的脸,也比不过她脸上的狠意和杀气,不愧是皇室, 与其他无所事事的鲛人不一样,手上见过血,是经历过残忍的。


    随后往看了看旁边的墨辰, 应当是第一次当皇室, 没死过果然嫩了点,正满眼崇拜地看着汐何, 看来是被她和旱魃们说话时的语气给惊到了。


    两方不说话, 僵四便出来打圆场, 他笑着说道:“有朋自远方来要和谐, 千里共婵娟,你们没恩怨,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手儿不打架。”


    “放下屠刀!”本想拍拍汐何,但怕断手,还是转头拍了拍墨辰。汐何冷哼一声,她与旱魃这辈子都和谐不了。


    “放下獠牙。”握了握大姐的手,对她乖巧一笑,毕竟很可能是自己的奶奶辈。大姐摸了摸僵四的头,心想这孩子笑起来真傻,和阿兮一样。


    墨辰:“咳咳咳……江炎,你不是说要去找血仆吗?刚好汐何长老在这,她刚从黑市回来。”


    僵四一听赶紧就亮出了身份,“我父亲和爸爸也去黑市了,不知长老可有见到他们。”


    “你是说那个那只魔王和那个毛道长?”汐何有些不确定的问,毕竟对方喊的是父亲和爸爸。“你是人生旱魃,真有意思。”


    僵四忽略对方好奇的眼神,赶紧点点头:“后续有空了,让长老您仔细研究一番。不过长老你可知道那群血仆在哪里,是在黑市吗?”


    汐何摇了摇头说:“黑市里面没有血仆,只有尸鬼,那群血仆在另一个地方,义庄。”


    老二:“哎呀,义庄的地方我熟呀,每个月去一次。”


    老三:“你怎么什么地方都熟啊?”


    老二跳起来就是一脚:“义庄的老仵作与我是好友,我脸上疙瘩重,他给我挑过几次,效果还不错。虽治标不治本,但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


    “且更重要的事情,义庄是用来摆放尸体的,尸中抽些血,不就成你杯中的红色之物了!”老二笑着说。


    大姐没理会然后几个人的吵闹,开口问道:“你寻血仆做什么?阿兮就是那只魔王吗?血仆不是魔王的仆人吗?”


    小紫见大家不知道,便做起了解释,把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众人。


    “旱魃做血仆,简直是痴心妄想,一日不成魔王,便永远不可能炼出血仆,不过是些无灵魂的傀儡罢了。”大姐冷笑道。


    僵四:“虽是些无魂的傀儡,但依旧听那群旱魃的话,伤人性命,因此爸爸给我的任务便是找到这群血仆,并找机会杀了他们。”


    “不用找机会了,小小的血仆交给我们就好,我们再不济,也是万年的旱魃了。”老四兴奋地直跺脚,友好地搂住僵四的肩膀,“虽然听见江兮云的名字有些不爽,但小家伙你我还是能接受的。不过你爸爸是谁?是那个道长吗?”


    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松开手,众人后退了几步,“你母亲是道长?”


    僵四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如此之大,“母亲虽为道长,但并不乱杀无辜,像大家这么好的僵尸,他也会斟酌着杀的。而且那不是母亲,是我的另一个父亲,也就是爸爸。”


    “嗯?你爸爸姓毛?”


    毛道长?


    这个旱魃心中突然一紧,是毛家的后人。他们记得万年前也出现过一个毛家的后人……


    汐何见几个人犹豫不定,便以为他们怕了,冷笑一声说:“你们不杀我来杀,那群血仆便在义庄,我们现在就去吧。”


    僵四带着汐何他们出发去了义庄,大姐他们稀稀拉拉地跟在身后,到后面索性全都不见了,僵四也没在意,反正都是近魔的旱魃了,总不能被人抓去了吧!


    其实大姐他们并非被人抓去了,而是被人吸引去了,这人不是其他,正是林决。


    林决看着眼前这几只旱魃,对自己的态度和语气明显与之前不同了,竟然温和亲切了很多,让自己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可江飞扬的任务得完成,或许说这不只是江飞扬的任务,是所有人的任务,是该了结的孽。


    老五看着眼前的林决,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画面,于是脱口而出叫了她的名字:“林决!”


    林决顿了一下,她从未对他们说过自己叫什么,对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应当是想起了万年前的事情,“青叔,好久不见了。”


    老五:“所以你是来杀我们的。这万年来一直是你在追杀我们?”


    林决摇摇头,苦笑着说:“不只是我,还有其他人。”


    “他们都还活着吗?”老二问。


    林决:“我们都还活着,就这样活着。”


    老四转头看了一圈,他还没想起万年前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两边在打什么哑迷,“你为什么杀我们?你是血仆,是江兮云让你来杀我们的?”


    大姐拍了拍老四的肩膀,摇摇头说:“傻孩子,是谁杀不都是一样的呢?这不是我们一直想要的吗?”


    老四:“可我现在不想要死,我还没想起来呢,而且我们答应了僵四要杀了那群血仆,可不能出尔反尔。”老四有些怄气,转身不和大姐她们说话了,怎么就自己一个人没想起来呢?


    大姐有些明白老四为什么没有想起了,应当是不愿意想起吧!老四一家几十口都在那场意外中死去了,不管是大的小的都惨遭杀害。


    不过想不起来好啊,想起来不就像现在自己这样痛苦吗?


    “陈晴阿姨,你见过僵四了,他是……”


    大姐点头说:“我知道他是谁!这万年来,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有人会追杀我们,毕竟我们一直躲得很牢,躲得很深,也不伤害无辜,可却一直有人死死的纠缠着我们。”


    其他的旱魃作恶多端,杀人无数,陈晴可以理解那群神秘的血仆或是那群正义的道士为什么追杀它们。但陈晴他们这般约束自己却还被追杀,有时候不免心中有些怨,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开杀戒呢!


    陈晴: “现在想来,你们的选择是对的,这场孽是该终结了,拖了万年这么久,也没什么遗憾了!”


    陈晴:“刚才我听那鲛人皇室说。方九郎他们应当是养了尸鬼,那可不好对付,让我们陪孩子们走完这一程吧!”


    “方九郎!!”老四一直在旁边偷听,突然听到这个名字,那些痛苦的记忆瞬间就钻进了他的脑海中,“方九郎——”


    “我想起来了!”老四慢慢站起身来,依旧留个后脑勺给众人,只是开口说道:“我们先去杀血仆吧!那个方芸也得死。”


    陈晴盯着老四远去的背影,突然感受到肩膀上的压力,回头望了一眼是林决,只听她说:“是该想起来的,总不能一辈子不明不白,有仇就该报仇,有怨就该抱怨,这是阿姨你教我们的。”


    大姐:“你这说话语气和阿扬一模一样。”


    僵四看着眼前的林决,突然冒出一句:“我小时候见过你?”


    林决:“现在才想起来,未免太伤姐姐的心了!”


    小时候的僵四可爱多了,糯叽叽,病病弱弱的,现在越长大越像江兮云,也和他一样爱闯祸,也幸亏这爱闯祸的性子,否则主人还骗不到他们。


    僵四: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林决:“我想要做什么你之后会知道,至于他们,必须死!”


    僵四冷脸:“我不准,他不是你的阿姨吗?”


    林决无所谓地摊摊手:“看在你的面子上,日后再动手。况且我杀的僵尸,还有更亲近的呢。”


    僵四看着林决远走,而他则一直护在那大姐的面前。僵四幼时见过林决,受过她的帮助,否则自己不会成长的那么快,毕竟爸爸的管教与提点也是诈尸似的,想起来了说两句,一般都想不起来。


    僵尸先生帮助僵四变强,林决帮助僵四控制,这才成就了现在的他。


    陈晴笑着看僵四:“不必慌张,我们是旱魃,绝对不是吃素的。那些不过是个小小的血仆,依托假魔王而生,在我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你是奶奶吗?“


    陈晴:“不要问太多了,做个快乐的孩子吧!我们做个约定,暂时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你父亲。”摸了摸僵四的脸,她有点想见两个孩子了,想听他们在身边叫阿妈,吵着闹着要自己抱。也想念那家伙了,万年了,应该不知道轮回了几次了吧,可惜自己见不到了。


    熟人


    僵四赶到义庄的时候, 子君子诚已经开杀,子君封印了那恶鬼之后,便到处问精怪有没有见过血仆, 最后指路到了这义庄, 最后和子诚碰上了面。


    两人心有灵犀,对视眼后便知道对方都是来杀血仆的,而这血仆的窝就在这义庄底下。


    在义庄里翻了又翻, 找了又找,甚至连棺材盖都掀开, 把里面的人请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 可始终找不到怎么去那地下的方法。


    最终还是老仵作回来了, 还以为发现了两个小偷,谁知是来找东西的,听他们拐弯抹角描述后,终于明白两人是来找地下通道的。


    老仵作:“你们该早些来问我的,这地下通道是几十年前挖的, 也不知道通向哪里。门就在那,之前我也试过,可是怎么都打不开。我记得由此看见那男人就是这样做的。”突然就做了个动作, 有点像打太极, 之后摁在门上,“这样后那门就开了。”


    子君看那动作便明白了, 那是开门的咒语。之前毛道长演示过一次, 他记在了脑海中。知道了通道的门便赶紧请老仵作离开了, 给他一两金子, 叫他十天半个月之内不要回义庄,去乡下找亲人住一段日子吧。


    老仵作看了看两人知道这事自己管不了, 便干脆利落地拿着钱走人了,走之前还说了句:“屋子可得给我保住了,不然我这工作都丢了。”


    而这门直到僵四他们来之前才打开,因为两个人才刚想起那咒语正确的用法打开。他们站在门外,门一开,里面的假血仆便如潮水般涌了出来,直直地扑向子君子诚,咬得他们嗷嗷叫,措手不及。


    没想到对方敌人不用武力,用牙齿。


    两人没有放松警惕,用尽全力一爪一个,才堪堪杀了一半,直到僵四来了,大家一起加入灭牙行动中。


    旱魃炼的血仆的确不堪一击,在众人的合力下,半个时辰不到便都消灭了。


    老四抠了抠鼻子,嘲笑道:“血仆也太弱了,一点都不够塞牙缝。”说完就看向子君子诚,见他们神色警惕,一直在提防着自己,于是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也是血仆!”


    子君把僵四拉过护在两人身后,问道:“小主人,他们是旱魃,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僵四拍了拍子君说:“这几位都是好人,子君你不必太过紧张。”之后就凑到子君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他们好骗得很,等一下让他们出力帮我们消灭敌人。”


    子君笑着点头,转过头跟子诚说了这事。


    老四他们看着几人说悄悄话,因为不能偷听,因此只能看着他们的表情猜测。


    “他们不会在说我们坏话吧!”


    陈晴笑说:“就是个孩子!”之后便开始清理起了现场,拖着几具血仆就扔到了外边,众人也跟着整理很快,义庄变得空荡荡的,连刚才睡在棺材里的几位老先生也一并请了出去。子君发现后,赶紧拉回来,不过棺材已经没了,被拉去烧柴火了。


    子君:“小主人,你可有见到主人和毛道长他们?”


    僵四摇摇头:“父亲他们应当还在黑市,要不我们去黑市找……”


    “你们找不了了!”义庄外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跑了出去,果然发现是方芸。


    方芸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们都躲在这呢!嗯?怎么多了这么多旱魃,是来祝贺我成魔王,与我共享这世界的吗?哈哈哈哈哈……”


    大姐看着眼前人没有说话,老四则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那方芸,又看了看老五。“她……她不是……”


    老五摇摇头没有说话。


    僵四:“你就是那方芸,万年前的人。”


    方芸飞在高处,瞥了一眼僵四,之后神色有些激动,“你也是旱魃?你是江兮云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哈……”


    “僵尸也会有孩子?他怎么配!”方芸嘶声力竭地吼叫:“江兮云不在这,那就先让他儿子给我族人偿命。”


    方芸要杀僵四,在场所有人都是不同意的,老四先冲了上去,与方芸正面对上,“方芸啊方芸,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胡搅蛮缠不讲理啊!”


    方芸认不出眼前人,奇怪地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


    老四:“我是你四爷爷。”说完便和方芸打在了一起,在天空中缠斗,两人虽都为旱魃,但毕竟方芸吸食万人魂魄,学未必啷是高了许多,很快老五便被击落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姐:“方芸!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们了吗?”


    方芸落在地上,慢慢地走到大姐面前,直直的望进她的眼睛,觉得有些熟悉,慢慢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也曾经那么温柔地看着过自己,是对自己唯一好的那个女人。


    “陈晴?”方芸一步一步往后退,一张脸一张脸地看着,虽然都是旱魃脸,但她却仿佛透过那腐肉下看清楚了他们的面容,是江家的人。


    “没想到你们还活着,还都变成了旱魃。那……”话没说完便被老五给推开了,他凶狠地看着方芸,怒吼道:“这个恶心的女人,竟然敢偷走了九珠的皮,我要杀了你。”


    老五平日里闷声不响,但他的能力是五个人之中除大姐之外最强的,而方芸又心神散乱,因此被老五打得一直后退,伤了好几处。


    “九珠是谁?”僵四好奇地问道。


    “是九幽的妹妹。”林决来到了僵四身边,“若是让九幽看到,他一定会发疯的。”


    林决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两人:“老五打不过方芸的,或许说我们加起来都杀不了她。”


    陈晴:“阿兮在哪里?”


    林决:“他们应当发现方芸带走了尸鬼,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陈晴:“林决,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哈哈哈哈,我还能见到阿兮和阿扬吗?”


    林决摇摇头。


    陈晴苦笑道:“不能?”


    林决:“我不知道!”


    “啊——”老五面色痛苦而看着自己被掏空的胸口,突然大笑起来,“我还不能死,我要杀了方九郎,我要杀了方芸。”


    老二抱着老四为他输送尸气,缓解他的疼痛和心中的苦,可这根本没什么用,老四伤得太重了,普通旱魃是会死的。


    林决蹲下来拉住老四的手:“四叔,方九郎已经死了。我们一定会杀了方芸的,我保证。”


    “真的?”


    林决:“真的。我那敢骗四叔你呀。”


    老四点点头,慢慢平静下来,眼尾流下了泪,最终一动不动。


    林决抹掉脸上的泪珠,看了一眼老四那镂空的胸口,以前杀旱魃的时候,最后一招都是掏心,是为了确保那旱魃彻底死掉。现在看着四叔被别人掏空的胸,林决心里却痛得要死。


    方芸很便恢复了神志,就算是江家的人又如何,万年前能伤江家一次,万年后依然可以绝了他们。


    老五快速地躲开清醒过来的方芸的攻击,落回地上,看着大姐他们说:“这女人实在厉害,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能阻止她。我一定要把九珠的皮拿回来,那可是我九家最听话的孩子。”


    林决摇头:“青叔,不要去了。江兮云他们快到了,让江兮云来对付他吧!或许找九幽来……”


    “九幽——让九幽来见我!”方芸听见这个名字,瞬间发了狂,大喊,“若是他能跪下来求我,我便饶了你们的性命。”


    林决挑眉看着方芸:“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你以为披着那张人皮就能让他多看你两眼吗?你别忘了你披的是谁的人皮,你觉得九幽会放过你?”


    方芸:“贱人!贱人!”说完竟扇起了自己的巴掌,把那张皮弄得破烂不堪,“都怪这个人,都是这个贱女人的错,若非她,九幽怎么会那样对我?”


    林决心想用九幽来刺激方芸,果然是百用百灵,万年前是这样,万年后依旧是这样。他们打不过方芸的,而且现在的方芸明显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癫狂的旱魃可不是他们几个老家伙能对付的,必须让魔王和毛道长来。而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心理战就这样拉开了,林决鼓动大家一起说起万年前的事,拼命的用九幽来压方芸,果然弄得她方寸大乱,开始口不择言说起了脏话。


    方芸一张嘴一个脑自然抵不过众人,被说得气急败坏,挥手毁了旁边的一片林子,吓得里面的野兽抱团发抖。


    “我不信,我不信!没有这个女人,九幽一定会看见我的。”方芸在苦苦挣扎,坚信自己的一套想法,殊不知自己一开始便是错的。


    “这位姑娘,任何人看见你这副模样都会吓得屁滚尿流,转身逃走吧!”毛守正带着他的毒嘴来了,慢悠悠地从江兮云身上跳下,走到了儿子身边,看见他完好无损,满意点头。


    和子君子诚打了个招呼,两人便拖着僵四走到了一边强制休息,捂住他的小嘴巴,不让他加入这场战争,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说话。


    方芸:“哎呀,毛道长,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可得为人家做主!他们一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毛守正冷笑一声之后,便开始鼓掌:“欺负得好!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了,既然是旱魃,就拿出来溜溜,何必装成鬼的模样,披着人皮,不做人事。”


    “哈哈哈哈哈……我可没有装……这旱魃是我,这鬼也是我。”


    毛守正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天海走上来说:“他既是旱魃又是鬼,因为他吞噬了那张皮的主人,将她的灵魂融入到了自己身体中,不过好像没有融合得那么完美。”


    九珠


    “没有那么完美, 是什么意思?”毛守正还真有些搞不清楚。


    天海仔细看了那女人一眼,勾唇冷笑道:“那张皮的确贴得很好,可她没将灵魂吞噬干净, 还残留在那张皮上, 这使得她痛苦万分。”


    青叔(老五)一把拉住天海问:“你的意思是那皮的主人还活着!”


    “被剥去皮并吞噬灵魂是不可能会活着的,但可能残留着一抹魂,和那旱魃作着对抗。”毛守正说。


    青叔:“方芸, 你还九珠命来!”


    方芸:“毛道长,这在场可不止我一身旱魃, 你怎么只管盯着我, 而不管他们呀?”说完就指着大姐他们一二三四五地数着……


    毛守正:“我是否杀妖除魔,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凡事讲究个先后,我先杀你,再解决他们。”


    方芸捂嘴大笑:“哈哈哈哈,毛道长,我和你说个秘密。而且我怕我说完这个秘密, 你就不舍得杀他们了,哦!或许说江兮云会不舍得。”


    大姐忙开口:“方芸,你究竟为何这样做,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孩子呀!”


    方芸摇摇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方家的种都是这般的。我只不过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在故意讨好你们,都是假的, 别以为给我的那点温情就能够改变我。当年的灭族之仇一直都记在我的心里, 是你们杀光了我的族人。”


    “明明是你们先挑起的。”老五冲了上去怒吼道。


    方芸:“哈哈哈哈哈, 那又如何, 弱肉强食罢了。万年前让你们赢了,万年后的今天, 这胜利者,注定是我们方家人。”


    老二:“那就不必多说了,谁胜谁负就在今天分个清楚吧。”


    大姐转头看了一眼江兮云,对他微微一笑:“阿兮!”


    江兮云自觉鼻头一酸,眼眶竟有些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他张张嘴,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大姐:“傻孩子!我也是江家的人,当然认识你啦,我还抱过你呢。”


    江兮云:“可我不记得你了!我只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大姐摇摇头:“希望你不要想起万年前的事,可一点都不有趣。不过你既然已经走到这了,那就注定会记起来,阿扬他……”话没说完,大姐的血泪从眼眶中落下,问了问情绪后说:“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江兮云想开口答应,但直觉告诉他不应该答应,因此便僵持着没有开口。


    毛守正见江兮云没有回答,赶紧抓住他的手拉回他的注意力,“阿兮!”


    江兮云点点头。


    大姐:“阿兮很听你的话!他以前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他阿妈的话,其他人的嘱托都是敷衍应着的。听话好,听话好,这说明他有牵绊,有牵绊就有所顾忌,也会有些人气了。”


    江兮云对眼前的旱魃没有杀意,只觉得心中有些酸涩: “你究竟想说什么?”??


    毛守正觉得女旱魃这话有些奇怪,这话怎么说的和遗言一样,其实这几个旱魃也并非必杀不可。她们看起来和僵四相处不错,甚至得到僵四的喜欢,否则按照儿子的脾气,早就与这几只旱魃打斗起来了,但现在能和平相处,应当是做过考虑的。


    大姐:“方芸心横手辣,是不会放过我们所有人的。按理来说旱魃是斗不过魔王的,可他不只为旱魃,还吞噬了上千死后之魂,那修为就不一般了。”


    “那又如何,在我…”说完就拉住毛守正和江兮云的衣袖,骄傲地说:“我和爸爸、父亲面前也不过是和蝼蚁,等我先去会会她。” 僵四说着就要加入老二他们。


    大姐拉住毛守正说:“莫要冲动,她现在只不过是在挑衅我们,不必大费周章去对付她。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杀掉那群尸鬼,莫让它们伤害了人族。这小小的方芸就交给我们吧。”


    毛守正:“可你刚才说她的修为不一般。”


    大姐:“别忘了,我们也是旱魃,加在一起也不可小觑。”


    林决明白大姐的意思,于是说:“哈哈哈哈,毛道长放心,这方芸修为虽高,我们也是不怕的,就算杀不了她,但是也能拖住她一时,你们快去灭了那群尸鬼,我已经闻到它们的味道了。人族就算跑的再快也是跑不过那群尸鬼的,兽灵里的妖族也只能抵挡一时,若想消灭他们,还得靠毛道长您!”


    毛守正看了大姐一眼,见她点点头,于是说道:“那我们便先去杀尸鬼,方芸修为不低,大家不必硬打,打不过就跑,这也是我们毛家的守则之一,这边我热心地推荐给你们。”


    大姐听了这话,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毛道长你可真有趣,可惜不能和你多呆一会,帮我照顾好阿兮。”


    江兮云:“这就是你想说的话!”


    大姐摇摇头:“我想拜托你的是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怨,都不要去恨,一切都命中注定无法改变,万年前的事情拖到今日来解决已经是迟了。”


    江兮云皱眉,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江飞扬究竟想做什么?”


    大姐:“你和阿扬是个好孩子。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是永远不要怀疑他。”


    江兮云:“江飞扬要杀我!”


    大姐温柔一笑:“是吗?”


    江兮云刚想说什么,远处的林子中便传来传来了惨叫声,是妖族。


    林决:“毛道长,树林里的妖兽撑不住了。希望你救人族的时候,顺便救他们一命吧!”林决做了万年的守林人,和妖兽做了万年的邻居,看着他们长大,修炼成人,有点去做好事,有的去做坏事,总归是在努力过完他们自己精彩的一生,林决其实是很羡慕的。


    这片林子算是她的第二个家,第一个家没了,第二个总该留下来了。


    毛守正点点头看了天上的方芸一眼,拉着江兮云便飞往了树林,对着地上的僵四喊道:“你也过来,带上儿媳妇一起。”


    僵四惊讶地望向天海,用眼神询问他为何就这样穿帮了,你已经见过父亲他们了?


    天海点头,随后便跟上毛守正的脚步,飞向了树林,僵四也赶紧一起。


    方芸把老二,老五打落在地上,看着飞走的两人,刚想追去便被大姐叫住了。


    “方芸!你的敌人是我!”


    方芸:“江夫人,就凭你们这几个残兵弱将,还想杀了我?我劝你还是和江兮云相认,抱头痛哭来得比较好。”


    陈晴:“当年的事情,阿兮并没有参与到里面。”


    方芸摇摇头:“他身为江家人,就绝对不无辜,父债子偿。江之滨对我们方家做的事情,我会一样一样的还到你们身上。”


    “是啊,好一个父债子偿。你们方家人对我们江家一族做的事,我们也都记着呢。”老二拔掉插进身体的木棍,拉起地上的老五,踢了一脚呆在一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的老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久没有动筋骨了。”


    老五也大喊道:“九珠,舅舅来了!”


    方芸皱了一下眉,随后眼露红光说:“青叔,九珠的皮我用得很好,我也一定会得到九幽,不过你既然不想当我的家人,那就去找青嫂团聚吧!”


    “哈哈哈哈哈,听说魔王都吸旱魃血,我还没尝过那滋味呢,今天就先拿你们来塞牙缝。”


    老三把手上的书一扔,“我知道了!”


    方芸:“知道什么?”


    老三:“知道我们杀不了你!”


    方芸:“哈哈哈哈,所以想着认输了吗?”


    老三:“但是……可以吸走你的怨气。”


    方芸:“什么!”


    老三朝其他人做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q瞧着有些奇怪,但大家只是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方芸猜不透他们的意思,冷哼一声说道:“只不过在这故弄玄虚,去死吧!”


    “珠珠宝儿,矜持。”老五突然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下冲过来的方芸双眼瞬间从紫色变成了黑色,嘴角勾唇一笑,喊了一声舅舅。


    林决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不解地看着大姐问:“这是怎么回事?”


    九珠:“这事舅舅每次骂我时会说的话,每次听见我都浑身提神醒脑,因此可以出来和你们说话。”


    林决:“那你现在是?”


    九珠:“万年前,方芸她剥走了我的皮,吞噬了我的灵魂。不过她当时的能力不够,无法消化完我的死后之魂。因此我的残魂便附在这皮上,日日折磨着她。之后她开始吞噬死后之魂,不过吸收死后之魂的不是她,而是我。不过……”


    “不过你始终依附在那张皮上,若皮在,她的修为就一直在,所以你是想让我们拿走她的皮。”林决说。


    “林姐姐还是那么聪明。”九珠点头。


    青叔:“珠儿,我的孩子啊……”


    九珠:“我就知道舅舅和哥哥没有死,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找到我的。”


    青叔:“如果毁了皮,那你便也烟消云散了。”


    九珠:“舅舅,我和你们想得一样,万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到让人害怕。而且死后之魂的怨气我不想再承受了,实在太痛苦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青叔:“那就一起离开吧!”


    九珠点头,眼神也立刻从温柔又变回了凶狠,脸色皆是痛苦:“我撑不住了!那张皮的弱点在脖子后面,一定要扒下它。”


    方芸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刚才得记忆瞬间窜进脑海中,她立刻伸出利爪,伸向陈晴他们,但被众人躲过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九珠没死,这个贱人竟然没死,还给你们支了这一招,贱人就是贱人,心思恶毒得很。我不会让你们拿走我的皮的,它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大姐:“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尸王


    方芸本以为对方是要合力与自己斗, 实力如此悬殊,对方必输无疑。可她没想到,对方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杀自己得的。实力虽不如自己, 但招招狠, 根本不惧怕自己对是否会夺走他们的命。


    “看来是都是想死在这了。”方芸掌中聚起黑雾,如藤蔓般紧紧地缠住几人,使得老五她们根本无法动弹。林决早就跌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断去右臂,流血不止, 大姐在一旁抱着她。


    大姐看着被束缚在空中的几人, 只见藤蔓越收越紧, 大家的脸色越来越差。旱魃并非不死,除了魔王之子,其他旱魃在遇到更强大的人时,是可以被消灭的。


    而方芸十分享受折磨这几个小蝼蚁的感觉,她不着急向他们杀死, 而是将黑雾一紧一松,欣赏着他们脸上痛苦后得到解脱的表情。


    方芸癫狂地笑着:“你们不是想死吗?不是那么嚣张吗?现在怎么这副模样?说出来真是笑话,丢江家人的脸呀!”


    老二:“哈哈哈哈哈哈……丢脸的可不是我们江家人, 是你们方家人!你一心暗恋我们的九幽, 却始终一场空,何必自取其辱还要去找他呢!”


    老三也加入嘲讽道:“当年我就劝过你不要自作多情, 九幽的眼中只有家人, 唯一能让他关心的便只有他妹妹, 可惜你不听。”


    “不止九幽看不上你, 我们全家都看不上你。从小便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 还妄想我们能接受你,简直痴心妄想。”青叔便感觉藤蔓缠的更紧了,嘴角溢出鲜血,“杀了我们吧!”


    方芸:“你们胡说!只要没有九珠,九幽一定会爱上我。都怪九珠胡说八道,不就是小时候弄伤了她的手吗?竟一直记恨到成年,还让九幽远离我。”


    青叔大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弄伤了九珠吗?你以为九幽不知道吗?当年我们都亲眼看到的。若非族长拦着,我们早就将你碎尸万段替九珠报仇了。”


    方芸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叔:“不可能!我当初将九珠骗到洞中,周围根本没有人。”


    青叔:“那还得谢谢方九郎了!得亏他通风报信,否则我们还不能及时救回九珠。他还真是爱惨你,为了得到你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害自己的族人。”


    方芸虽说十分恶心方九郎,但从未想过他会背叛自己,因此掌中黑雾稍稍收回去了些,随后不停地摇头表达自己不相信大家的话。“不可能!他不敢背叛我。”


    而众人就是在等这一刻,再强大的人一旦松懈下来,便处处都是破绽,几人合力挣脱开黑雾,以肉身紧紧地抱住方芸让她动弹不得。


    回过神的方芸散发出魔气,不停地撕扯着几人,将他们戳得血肉模糊,但他们始终不放手,将她紧紧固定在双臂间。


    “大姐,快扒了她的皮。”


    方芸听后怒气上涨,用尽全力,要将几人粉碎,可奈何速度没有陈晴快,在几人被炸碎的瞬间,她的皮也早就陈晴扒下了拿在手中。


    在皮离体的那一刻,一团紫黑色的雾气从中飘了出来,是九珠的最后残魂,没有说告别,没有再见,很快便消失在这天际之中,随风飘走了。


    而老二他们早就被炸成了粉碎,只剩青叔半个身体,他微微动了动手指伸向陈晴,陈晴赶紧将九珠放到青叔手边。


    终于团聚了!青叔温柔地摸着皮囊,最后化成了灰烬。


    “啊——我的皮—你怎么敢扒走我的皮。陈晴,我要杀了你!”方芸在空中捂着脸,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不停流下,嘴中叫声凄厉无比,她不停地用衣服遮住脸不让众人看到。因为没有了皮了方芸就是个血肉模糊的人,恶心无比,还隐隐散发着腐烂的恶臭,比旱魃还不如。


    陈晴:“哈哈哈哈哈,还真是狼狈至极!方芸,就算杀不死你,我也要诅咒你日日受十八层之苦,生生世世都得不到解脱。”


    方芸眼神凶狠地盯着陈晴,露出獠牙飞向大姐,可在半路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因为远处传来了尸鬼的惨叫声,毛守正他们已经动手了。


    “我要杀光你们!”方芸气得浑身发抖,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本来就要成功了,可一切都毁了,都被江家人毁了。黑色的雾气缠住方芸的身体,慢慢缠住了那红色的血肉,形成了一副黑色的盔甲。


    同时,黑雾化作的细箭直直地射向了陈晴,穿透她的身体,使她向后倒去,很快一动不动没有了声息。方芸看了一眼地上的陈晴,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不自量力后便飞走了。在路过义庄旁的坟头时,伸手一吸,坟中飞出了一把剑,这就是方芸从深渊中拿出来的魔剑。


    “没有人可以夺走我现在的一切,没有人——!”方芸拿着魔剑飞向了毛守正两人在的地方,这一次她要毫不留豫不犹豫地杀光所有人,让毛守正做自己的瓮仆,受尽折磨,亲眼看着人族的灭亡。


    …………


    尸鬼数量就算再多再强大也挡不过杀红了眼的鲛人族,几十年来被囚禁的痛与恨,被残害的怨使得鲛人族恨透了僵尸。只要关于僵尸族的一切,他们都想要毁灭。


    毛守正众人赶到的时候,发现鲛人族已经先赶到了。墨辰带着鲛人族,手中握着先祖的骨刀,一刀一尸,地上已经堆满了一堆砍成两截,依旧还在爬动的尸鬼。


    普通鲛人是美丽的,是虚弱的,是向往美好的,他们从不好斗,生性阳光,期待美好。只有鲛人皇室是残忍的,是暴虐的,因为他们必须要保护鲛人族,保护自己的种族延续下去。


    但是毛守正眼前的一切却是颠覆的,美丽的鲛人们个个都杀红了眼,他们不再懦弱,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家人,他们可以付出一切。


    江兮云突然笑了一下,历来的鲛人皇室并非没有埋怨过,仅靠他们五人的力量,有时候杀着杀着也会失去理智滥杀无辜,而这的后果便是死,被天道惩罚乱杀无辜,永远没有轮回。


    可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鲛人都变得勇敢起来,他们站在皇室的身边,和皇室一起守护着这家园,对于鲛人族来说,这是劫也是重生,看来以后让人发抖的不只是鲛人皇室,而是整个鲛人族了。


    毛守正大喊了一声:“墨辰!”


    天海早就加入了墨辰,僵四跟着也一起去了。


    墨辰飞到毛守正身边说:“毛道长,尸鬼数量实在太多了,单凭我们一族根本杀不完!而那些妖族们……”看着躲在一旁被打得嗷嗷直叫的妖族们,墨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水里的营养好。”


    毛守正一直盯着尸鬼一个一个的看,他对墨辰说道:“师傅说过,尸鬼虽然为尸,但与傀儡又有所不同,他们虽然是被造出来的,会听制造者的话,但又因为性格中的残忍,会衍生出不同的东西,最危险的就是他们可能会生出意识。”


    江兮云突然伸出手指着其中一只站在中间的尸鬼说:“阿正,是那只!”


    墨辰没有明白,他也盯着那只尸鬼,发现它在那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旁边,除了不参与战斗外,好像和其他尸鬼并没有什么不同。“江道长,你为何特意要指出那一只呢?难道那只尸鬼生出了意识?可他看起来呆呆的。”


    “其他尸鬼若杀急了眼,是会自相残杀的,可周围却没有一只尸鬼敢去动它。”毛守正拿出一把弩继续说道:“他看似无神,左看右看,其实是在指挥其他尸鬼做攻击,他在进步,在学习鲛人进攻的方法和策略。”


    说完就在箭头写上了驱魔符咒,瞄准那尸鬼射过去。


    可剪头还没靠近那尸鬼,便被其他尸鬼挡住了,不过他们没那么聪明,是用身体挡的。


    那尸鬼转头看向毛守正,发出野兽般的低鸣,露出獠牙嘶吼着。


    毛守正勾唇笑道:“抓住你了!”


    “对于尸鬼,要擒贼先擒王!!”江兮云对上了尸鬼的双眼,可对方毫不胆怯,没有恐惧又缠人的家伙最烦人了。


    所有的尸鬼听到尸王的呼唤,全部都拢过来,将它团团得包在中间,护着它,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鲛人。


    “没想到这些怪物竟还挺忠诚。”


    “哼!那尸王身上的蛊是母蛊,其他的皆是它的蛊籽所化,因此才会听他召唤。”陈达说。


    “不像招前雪蛊虫,就算没有母骨,蛊籽依旧能独立成长,并最终会成为新的蛊王。可祭刺蛊不行,没有了母蛊,其他蛊虫皆会立刻死去。”


    所以其他的尸鬼才会竭力保护中间的尸王。


    “杀了那尸王,这尸鬼军团自然崩溃。”汐何说。


    “鲛人撑不了多久的,还是得靠毛道长你。”陈达看了一眼毛守正。


    毛守正点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怀疑地看着陈达:“你也想让我用神龙?说!”用剑指着陈达的脑袋,“你是不是江飞扬派来的间谍?”


    陈达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毛道长刀剑无眼,你可要小心啊!“


    陈达:“这尸鬼数量众多,而且被祭刺蛊附身的尸鬼,它们的愈合能力极强,因此就算是魔王要杀也得好一半会儿,况且方芸她……。”


    看向远处,是陈晴他们所在的位子,陈达想起了之前林决留给自己的书信,苦笑道:“方芸她很快便会过来,因此还是速战速决得好。”


    毛守正:“你的意思是,那群旱魃她们……”


    陈达点头,“就算方芸不杀,林决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小紫大声说:“所以那群一直追杀旱魃的家伙是林决?是那群血仆?可他们为何要这样做?那群旱魃怎么得罪他们了?”


    血仆可不会没事儿去杀旱魃。他们只为自己的主人忙活,因此这命令肯定是江飞扬下的。


    毛守正:“血仆杀的旱魃究竟是谁?”


    全家出动


    “临, 兵,斗,者, 皆, 阵,列,前, 行!”


    神龙最终还是被召唤出来了,耀眼金光从毛守正身上飞出, 神龙飞向那群尸鬼, 将那一只只企图逃跑的尸鬼抓住丢回圈中。


    神龙将那群尸鬼包裹在金光中, 金光属阳,邪不胜正,尸鬼触碰到金光后,便立刻烟消云散,中间的尸王也不过是撑了一会儿便粉身碎骨了。


    陈达看着眼前熟悉的金光, 想起了万年前的某件事,成妖后他也曾见到过这层金光,不过是用来封印大主人的, 是当年的毛道长。


    一样的道长, 一样的神龙,万年前封印了大主人, 那些一次呢?


    毛守正本没想这么快使出神龙的, 可奈何那群尸鬼还留有后招, 尸鬼由蛊虫控制, 他们张开双嘴,蛊虫竟早已产出了蛊籽, 蛊籽向外飞出,企图找到一个新的寄宿身体,也就是那群围在旁边的鲛人族。


    就算汐何她们的反应再快,也有几人中招了蛊虫入体,蛊籽结扎在血脉中,迅速蜕壳变化,控制住了鲛人。


    鲛人只是性格温柔,但体魄还是强健的,比那些死人好用多了,被蛊虫控制的鲛人扭曲着走向尸群,那些弱的尸鬼,甚至弯腰向他示弱,那尸鬼鲛人站在了尸王的身边,冷漠地看着族人,美丽的脸蛋露出诡异的笑容。


    “大家捂住口鼻,那蛊籽会通过呼吸进入你身体。”墨辰大喊道。


    鲛人们听这话赶紧在头上形成水泡圈,头和外界隔离就像套了一个防护罩一般,那蛊籽果然进不来了。可口鼻无法进入,他们便开始啃咬那群鲛人,企图从皮肤伤口中进去。


    “毛道长,该如何应对这些蛊虫?”


    毛守正看着这群细细小小密密麻麻的东西,简直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划破掌心,将血洒向前面的地面,那群蛊虫才暂时不敢靠近。可惜这群没有恐惧的家伙肯定会想方设法继续爬过来,因此得赶紧消灭它们。


    “道长必须用神龙了,神龙一出,光明正大,邪不胜正,污秽的邪恶都将灰飞烟灭。”陈达他并不清楚为何九幽他们要让自己□□守正使出神龙,但总归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书信中的内容,陈达不敢再想第二次,终究是太残忍了,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自己,甚至对小主人来说也是很残忍的。


    江兮云看着眼前的小东西,伤不了自己和阿正,但伤得了身旁的那群人。他使出魔王之力毁灭,可那群尸鬼嘴中的蛊籽任然源源不断的往外涌,治标不治本,除非将那群尸鬼彻底被杀死,否则这蛊籽是断不净的。


    江兮云看着毛守正,毛守正也看着他,毛守正微微一笑,开口道:“看来还是得从了。”


    江兮云乖巧地点点头,“大家快离开!”随后将毛守正包裹在尸气之中,将周围的蛊籽和尸鬼也圈在在外边,给毛守正留出了召唤神龙的位置,就这样神龙飞身而出,而江兮云赶紧闪开,避免神龙伤了自己。


    江兮云看着眼前的大家伙,仿佛于脑海中什么东西重叠在了一起,万年前他好像也见过这一幕。神龙好像封印了谁呢,难道是江飞扬?


    在神龙面前,没有邪物能撑过去,就算是僵尸先生,也得在僵尸太太召唤神龙后立即逃开,否则必会被那正阳之气给灼伤,这是僵尸先生以往的经验之谈,曾经不服输,一定要跟在僵尸太太身后,便被伤过一次。


    不过那次得到了僵尸太太的全心照顾,惹得僵尸先生心痒痒,总想来第二次,但他不忍心看僵尸太太伤心,便一直忍着。


    在神龙出来之前,陈达早就让所有鲛人族退到了远处,看着那道金光,看着那条神龙,陈达面色痛苦地笑着,墨辰忙问:“师傅,那神龙伤到你了?否则你这表情怎么这么痛苦。”


    “我是想到了旧事,也想到了以后。万年前的事可能会再重演,可这一次的结局究竟会怎样?会不会如人所愿呢?”


    墨辰听不懂师傅口中将会重演的事是什么?他今天看到这神龙后,只感觉不愧是神龙,连僵尸魔王都要退让到一边,看来没有邪魔妖怪能在他面前嚣张。(神龙拉拉领带,刘海遮住了左眼,勾起右唇:谢谢夸奖!)


    尸鬼只剩下了地上的黑灰,毛守正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人也不过是被方九郎杀死,丢失灵魂后做成傀儡的可怜人罢了。


    若要追究罪魁祸首,就是那祭刺蛊和方九郎。


    按照九幽所说方家和江家有仇,而且必定是深仇大恨,因为都扯到灭族了,定不是邻里间的小打小闹,怕是隔着山海。


    僵尸先生是九幽用蛊虫入了人体后变化而成,祭刺蛊是当年失败的蛊虫,被方九郎拿去用了。按照方家和江家两家的习惯,这蛊虫必定不是九游自己给方九郎的,肯定是方九郎偷去的。


    “陈达,你可知道当年为何他们要制造魔王?方江两家究竟有什么仇?”


    若在之前自己还能说一句不知道,可九幽的来信中提过一句,虽没说太清楚,但也让陈达想起了一些事情。


    “人族会死会消散,因此他们总会贪求长生不老的秘密。”陈达看了一眼僵尸先生,“传说万年前的江家有不老之术。这是我知道的一切了,我猜可能和这个有关。”


    毛守正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脑海中有了一些头绪。两大家族,贪求长生,灭人全族,寻找秘籍,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又十分合理。


    “看来这万年前的事还得找林决来说。”毛守正决定派给僵尸先生一个巨大的任务,“阿兮,任务非你莫属。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让别人将林决带走,我要使出三十六计七十二法逼她说出万年前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我想你是找不到林决了,因为她已经死了。”方芸飞在空中,她没想到这群尸鬼这么不禁用,竟然这么快就被灭了。


    众人聚在一起看着赶来的方芸,他们知道旱魃们应该是牺牲了。毛守正说:“你杀了林决!”方芸手中拿着魔剑,暗红色的血迹沾在上面,看来已经见过血了。


    方芸挥舞着魔剑大笑:“哈哈哈哈哈,毛道长难道不知道吗?魔王不死,血仆是不会死的,但是让她受点苦绝对是没问题的。”


    江兮云看着那把剑,脱口而出:“魔剑!”


    方芸看着江兮云,笑说:“没想到你还记得呀!看来想起来很多呀,记得我还给你买过糖果呢?”


    江兮云看着方芸,随后学僵尸太太做了一个掐人中的动作,嫌弃地说道:“你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恶心吗?我肯定吃不下那糖”


    方芸被江兮云说得愣了一下,而墨辰也乘机扔给她一面冰镜,方芸接住后瞥了一眼镜面,随后将镜子扔开,直直钉进树中。


    “江兮云!”这一喊,普通人听得发抖,江兮云听得却激动,看来可以大开杀戒了,以往的旱魃在自己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难得来个近魔的,必须好好玩。


    方芸捏紧魔剑,嚣张地笑着:“哈哈哈哈,江兮云,想不起来我没关系。可你不记得大姐就不应该了,你可知她是你的谁?”


    毛守正看着方芸,又想起离开时那个女旱魃说的话,直觉有些不对劲,“你究竟想说什么?”


    方芸:“毛守正,那可是万年前江家族长的夫人。”


    “阿妈!”江兮云往前走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方芸。“你在说什么?”


    方芸:“哈哈哈哈,陈晴,那个女旱魃就是你母亲,你本可以救下她的,可惜你没有那么做。”


    “不可能!怎么可能!”江兮云不相信方芸说的话。


    方芸:“你可……”


    “你可拉倒吧!”大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方芸惊讶地往后看,看见了搀扶一起的大姐和林决,瞪大眼睛忍不住说:“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杀了你们。”


    大姐从胸口拿出一件衣服扔在了地上,喘着粗气说:“那还得谢谢你万年前用来讨好我的马丝衣。”


    马陆虫是万年前的一种吐丝虫,生活在地底下,很难抓,但是一旦抓住就能做好多的武器,皮可做帘,骨可做刀,肉可喂蛊,最重要的是马陆虫吐的丝线可以做防护甲,刀枪不入。


    “可那只是刀枪不入,不可能抵挡我……是九幽”方芸立刻想到怎么回事了,“九幽的蛊虫!”


    大姐:“我之前也好奇为什么我们这一群旱魃为何能保持清醒,后来才发现是九幽的蛊虫在保护我们。”


    这衣服是方芸送给大姐的,希望大姐能为她说好话,让九幽去见她一面。


    大姐同为女人当然知道方芸的心思,但这毕竟是九幽的事,因此就同他说了。九幽让大姐收下,这是好东西,而他也会去见她的,做一个了结。


    而一只虚弱被淘汰的招前雪蛊虫不知道是怎么到衣服里去的,但是的确救了大姐他们一命,让他们直接成了旱魃并保持了理智。


    方芸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大笑道:“那更好!你们母子一起死吧!”


    大姐看向江兮云,调皮地朝她挥挥手。江兮云看着大姐,她的眼神和梦中的女人重合了,温柔亲切地看着自己。


    江兮云驱散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是不妨碍他想要靠近大姐,他朝她点点头,随后就乖乖站在毛守正身后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母子抱头痛哭的场面,听惯了人间话本的鲛人族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汐何问道:“魔王如此冷漠吗?”


    毛守正知道江兮云是有些不知所措,听见生母惨死,暴怒是本能,可真见到了,因为没有记忆,终究还是陌生人,不知如何应对是正常的。于是他开口解释道:“阿兮害羞,等杀了恶魔再叙旧,来日方长嘛~阿妈你好,等会聊~”做了个打电话手势,大姐不懂,但也学毛守正做。


    林决皱眉扶住大姐:“您休息一下吧!等拿到魔剑,我带你去找江飞扬!”


    大姐:“不急!”


    “很急!”林决不满地说道:“等江飞扬出来,他能救你的。”


    大姐抬头看着林决,摸摸她的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用了,我只想多陪陪阿扬,和他走完这最后一程。这么多年,我们大家亏欠他太多了。”


    林决红着眼点头,“好,我们一起!”


    毛守正看着远处的大姐,对江兮云说:“我们速战速决!”


    江兮云:“我去杀了他!”


    毛守正按住江兮云的胸口说:“用PlanB!”


    “真的吗?”僵四激动地弹了起来,差点敲到天海。


    天海:“屁蓝比是何物。”


    江兮云一字一句说:“倾尽全力,全家出动,干翻敌人。”


    汐何、陈达、天海:“什么?”


    僵四:“谁都不做候补,僵尸家族一起杀敌!”


    杀方芸


    以往僵尸太太杀怪的时候, 小僵尸都不在场,因此不知道当时情况的搞笑与刺激。


    刺激的地方在僵尸太太杀杀怪动作从不拖泥带水,一刀结束, 一掌毙命, 从来不多说废话,连临终遗言都不给机会讲。


    搞笑的地方在于僵尸先生每次都躲在一边,红着双眼咬着手帕, 紧张地看着现场,生怕对方伤了僵尸太太, 精彩处还得捧场叫两声, 只有天道知道僵尸先生多想冲过去自己解决, 将僵尸太太护在身后。


    对于杀妖除魔这事儿,僵尸太太说了,只要自己在场,其他人都不许动手,就算是被打个半死也不能出手, 这是他们道家人的事。


    若是家族之人在其他地方遇到这些邪妖恶怪,可以即刻出手,更不必通知僵尸太太, 因为这是作为毛道长家人应该有的思想觉悟。


    僵尸先生平常都跟在僵尸太太身边, 几乎不动手杀人,除非是让血仆去做坏事, 才会指指手。


    小僵尸们中除了僵四平常会在人族闯荡之外, 其他人几乎都窝在万僵山, 平日里最多去山脚下逛一逛, 因此杀妖除魔的机会也不多。可就算是僵四,工种号梦白推文台也从来没有和爸爸一起杀过怪, 因此听到这句话时,怎能不激动呢。


    小僵尸们从没有见过神龙,只听爸爸说过,因为见过神龙的人除了父亲,便只有那些死去的怪物们了。神龙从不轻易出来,一是爸爸的神龙太稚嫩,二是没必要,普通的妖怪只需爸爸施展道术便可轻松解决。


    “爸爸,我已经准备好了!”


    毛守正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先呆在这,和天海听我命令。”


    方芸看着对方要全家出动,只觉得可笑,说道:“就算你们全来了,也根本不是我和卦阳刀的对手,就算没有死后之魂,我也依旧可以杀了你们。”


    “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做人要谦虚吗?你张口卦阳刀,闭口卦阳刀,倘若没有了卦阳刀,你应当什么都不是了吧?”毛守正竖起国际中指说道。


    方芸:“不必刺激我,卦阳刀就是在我手上。你们倘若想要,那就拿命来换吧!”


    浓厚黑气从卦阳刀中溢出,化作一条黑龙,呲牙咧嘴朝毛守正猛冲来,,獠牙尖利企图撕破毛守正,可惜动作太慢。僵尸家族早已四散开来,僵尸先生在北,工种号梦白推文台僵尸太太在南,小僵尸在东,天海在西。


    东南西北各占着一个僵尸家族的人,主要攻击交由僵尸先生和毛道长。不到最后关键时刻,毛守正不想召唤出神龙,而且更重要的事情,不久之前已经召唤过神龙,大招关键时间只能用一次,这个缺点还真是致命啊!


    方芸用意念控制住魔剑,将它朝僵尸先生砍去,魔剑是用来对付江兮云的,一定可以将他杀死。至于毛守正,区区两百年年道行敢和她一个万年旱魃作对,简直是自找死路,没有神龙的毛守正,也不过是个普通道长罢了。


    方芸嚣张地看着眼前的毛守正,视线向后撇了撇,江兮云被魔剑缠住了,根本不好脱身。


    方芸:“毛道长,听说这些年你杀了不少僵尸,想来是修为不浅吧!”


    毛守正没有回答,而是咬破指尖,用血在铜钱剑上写下师傅教的加强版的无敌镇邪符,随后两指合并,边念咒边从剑柄抹到剑尾,镇邪符咒从剑上慢慢浮于空中,并不断的加大,牢牢地挡在毛守正面前。


    方芸:“简直不堪一击。”说完便随手一挥,那镇邪符便如风般吹散了。


    毛守正看着眼前吹散的符咒,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只是又写了一次,重复这个步骤。方芸的态度越来越嚣张,随手一挥,这符咒便又散去了,来来回回几次,直到毛守正脸色有些苍白了,她才开口道:“难道堂堂的毛家后人竟只会用这一招吗?”


    毛守正看着已经痊愈的伤口,双手拍了拍,掸去去掌中的灰尘后说道:“那只是障眼法!”


    方芸皱眉不解道:“什么?”


    “好戏在这呢。”天海从后踢了方芸一脚,随后将手中的东西一头扔向了毛守正。


    方芸扑倒在地,随后一盆水从天而降,一股骚臭味迎面扑来。童子尿对旱魃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但侮辱性却极强。她暴怒起飞,在空中看着眼前的两人,“我杀了你们!”


    方芸移动速度极快,况且她早就是万年的近魔旱魃,没一会儿便到了毛守正面前,掐住他的脖子,随后咔嚓一声,毛守正的脖子就被折断了。


    “哎呀,你的速度果然极快。”方芸刚想庆祝自己杀了毛守正,可还没笑出口,便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转头一看,竟发现是毛守正,回头看手上的,原来只不过是一只木偶傀儡罢了。


    “替身?”方芸知道这是不颠山宫的术法,于是望向天海:“紫阳知道你和僵尸狼狈为奸吗?你这样怕不是要伤他的心。”


    毛守正:“你不必拿激将法刺激我,狂且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根本没时间去告诉紫阳。”


    方芸歪头:“什么?”


    毛守正没说什么,而是抬起刚才天海扔给他的东西是一条墨斗绳。这对于旱魃来说也根本没什么,可上面的东西却不一般,只要是道家叫得上名字的,有排面的除僵道具都绑在上面了。


    “桃木钉!”


    天海拽紧绳子,像是触动了机关一般,绳上的桃木钉便直直地向方芸射去,速度极快。方芸一把抓住,起初以为是普通的桃木钉,可谁知上面竟是沾了魔王血,在钉子触手的那一刻,方芸便腐烂了皮肤,方芸赶紧扔下。


    毛守正挑眉,似乎是发现了一些小秘密。最后用师傅教他的不颠山宫的专属手势和天海打着哑迷。(毛守正手势解答:用八卦阵将其定住,封锁在阵中,旱魃强大,定不了多久,要用集雷网罩住她并将之麻痹,能多撑一会时间。随后后用七星剑压制他的尸气,七星正道,锁七情六欲,封五官六觉,遮耳闭目,引下天雷将其毁灭。)


    上跳下窜左挥右舞的姿势看得方芸一愣一愣,根本猜不透他们在讲什么。大家都处在明处,可毛守正竟然用暗号,简直无耻,方芸气急败坏,立刻就要冲过去动手。


    接收到毛守正讯号的天海朝僵四点头,两人合力将八卦镜围成一圈,金光照射出来,随即将方芸死死地锁在了原地。


    金光为正阳,直接照射在方芸身上,皮肤有些融化,剧烈疼痛,只听她发出尖叫声,她往旁边慢慢移动身体,企图挣脱金光的固定。


    不愧是近魔的旱魃,八卦阵还真定不了她多久。


    毛守正当然也察觉到了,根本来不及多想,马上便将集雷网扔了过去,可谁知道勾住了大姐,差点把她也带过去。


    “哎呀,丈母娘对不起,差点把你带了。”调整好角度后,想再确认一次坐标,可谁知方芸早已挣脱了八卦镜,飞身过来冲向毛守正。


    毛守正看了一眼天海,天海立刻便明白了,拿出腰间的擎钟,这东西当初制作的时候虽无攻击能力,但上头用的乱七八糟东西可不少,作用大多异曲同工,就是用来迷惑敌人,发送信号,趁机逃跑。


    擎钟砸地,冲天巨响,声音对方芸没有影响,可里头的迷雾却影响了方芸的视觉,吸入的空气也使她微微产生了幻觉。但方芸立刻便察觉到这是毛守正的阴谋,很快便醒了过来,挥走迷雾后,却发现毛守正不见了。


    同时聚雷网落下,方芸撑不住重压跪倒在地,随后压趴在了地上,紧紧与地面贴合,看向毛守正,严重皆是屈辱与仇恨。


    “毛守正,你这一样样东西只能困得住我一时,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宝贝,又能撑住多久?”方芸是看明白了,对方一件一件出法器,根本是在拖延时间,她余光瞟了一眼与卦阳刀缠斗在一起的僵尸先生,随后冷笑道:“不会是在等江兮云来救你吧?可惜他分身乏术,这卦阳刀是当年魔界的东西,毁天灭地,除道灭僵根本不在话下。”


    毛守正看了一眼浑身皆染为红色的僵尸先生,那件白色衣服是自己亲手给他选的,看来下次不能挑白色的,太显脏了。


    “阿正,不必担心!我自有方法对付这卦阳刀,你安心杀了方芸。”江兮云手握住不停挣扎的魔剑,看了毛守正一眼,笑着说道让他安心。


    就算僵尸先生永远相信僵尸太太一样,僵尸太太也永远相信僵尸先生。


    毛守正回头看着被压倒在地上的方芸,面无表情地说道:“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随后将手一摊,一根成年男子腰身粗的树干便出现在手上,是僵四递过来的。


    “这树种可不好找,跑了一大圈呢!”


    若要召唤天雷,就必须用特殊的树。毛守正将树一头压在方芸后背,另一头直直朝天,掌心按在树上念动咒语,与天通话,向天借雷,这回用的咒是弗雷咒,是紧急情况才会用的,希望上面有点眼力见。


    念完咒语,毛守正刚想叉腰休息一会儿,这天雷便轰隆隆地下来了,树枝被雷击中四分五裂,金色带着红光的天雷便直直落下击中了方芸,本来穿着红衣的方芸立刻变成了一具焦炭,一动不动。


    天雷来时,幸亏毛守正动作快,反应过来往后退了几步,否则就要变成黑白阴阳人。这雷明显带着一丝怒气,难道自己说心里话,对方也能听得到,实在可怕,不愧是上面!


    紫阳下山


    方芸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天海松了口气,刚想说这旱魃也不过如此,只见方芸便动了起来, 慢慢地从地上爬起, 浑身冒着烟,不停颤抖着,只剩脸上一双眼是红色的, 其他地方都被烧成烧焦了。


    方芸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全身, 被扒了皮后还能用衣物遮一遮, 可现在直接烧成了这副模样, 如此丑陋……怒火从胸口不停蔓延,浓厚的尸气萦绕在身旁,她朝毛守正怒吼着:“啊——毛守正……嗬啊……”


    怒火还没发泄完,胸口便感觉到一阵钝痛,低头往下看是那把卦阳刀, 本该与江兮云在缠斗的卦阳刀竟直直地插在了自己胸口。


    方芸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身后,空中早已没有了江兮云的身影,因为他早就站在了毛守正身边, 而那把卦阳刀此时正握在一团黑气手中, 或许不叫黑气,而是火焰。这也就是江兮云的方法, 把幽冥鬼火召唤出来控制住卦阳刀, 因为是江兮云自己召唤的, 用魔王之血做诱惑, 因此不算向阎王老爷借,也就没欠下什么人情。阎王老爷又急得跳脚, 他的宝贝火焰怎么又不见了。


    方芸看着胸口那把卦阳刀,暗暗发着红光,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卦阳刀越插越深,之后快速的抽出,方芸只觉心口的跳动越来越微弱,喘着粗气,脑海中浮起了万年前的事情。


    当初的一撇惊鸿,当初的一见倾心,为了一个情字,自己真的做的太多太多,直直地摔倒在地上,方芸咯咯咯咯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相信我就这样失败了!”


    毛守正握住那卦阳刀,上面魔气涌动,正在不停地蚕食着方芸身上的尸气,这果然是把厉害的刀,如果真砍向僵尸先生,后果不堪设想。


    会吃僵尸的魔虽不少见,但如此凶狠的还真是难搞,因此这刀不能回到魔界。用指尖敲了一下剑身,发出了叮的一声响,那魔剑乖乖地停下了啃噬尸气的动作,一动不敢动,模样乖得很。


    “毁不了你就留下你,给我的小神龙磨磨指甲剔剔牙吧。”毛守正笑着说,有神龙压制着,这卦阳刀起不了什么风浪。


    卦阳刀:???


    看着地上残喘的方芸,被卦阳刀刺破心脏,旱魃绝对撑不了多久的,毛守正对于这种杀人如麻的家伙自然是不会同情,但他有事要问方芸,还不能让她立刻死去,因此向她输了些尸气,蹲下身来问道:“江家和方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哈哈哈哈,毛道长还是不相信我呀?”方芸眼眶中皆是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她痛苦地挪动脑袋看向毛守正说:“因为江家人薄情寡义,贪婪自私。江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人,九幽诱我爱上他,却不负责任。江之滨与他们江家一族的人狼狈为奸,炼出僵尸魔王,杀我父亲,灭我全族,只为了贪求我们的长生之法。”


    “毛道长,她在胡说!”林决拿着一把匕首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真不知道你这颗心是怎么长的,颠倒是非的能力,方家还真是一绝啊!”


    林决说完就将匕首对准了方芸的胸口,并没有马上刺下去,而是看了一眼毛守正,:“薄情寡义,贪婪自私的是方家人。九幽对你根本无情,而你却纠缠不休,苦苦相逼,甚至还偷走她妹妹的皮,你说你恶不恶心?”


    方芸身体一点无法动弹,但若眼神能化刀杀人,林决怕是被方芸杀了千百遍吧。“你胡说,他可以爱我的。”


    “九幽说过此生不会碰情爱,只研究蛊虫,你哪来的自信让他改变?你若是其他族的人,九幽或许还能好言相对,可你偏偏是方家的,你知道方家对江家做了什么事情吗?那个方九郎杀了我们多少人?”方芸握紧匕首,刀尖慢慢往下刺,没有一丝犹豫,直插到底。


    方芸瞪大眼睛:“我不信……我……不信。”


    毛守正看着眼前的人,手上专门用来杀旱魃的匕首,问道:“是你们一直在追杀旱魃!”


    林决确定方芸已经彻底死去后,当着毛守正的面将她碎尸五段,随后用鬼火将其点燃,烧成了灰烬,一丝不残留。


    “毛道长,这大概会是我杀的最后一个旱魃。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林决笑着说,之后慢慢往后退,退回了大姐身旁,然后掐住她的脖子,“把卦阳刀给我,否则我就杀了她。”


    江兮云:“你敢!”


    林决:“那就赌一赌!”


    毛守正拉住江兮云,问林决:“你要卦阳刀做什么?”


    林决:“你不是想知道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阿扬会亲自和你说的。”


    毛守正:“你想要用卦阳刀打开囚禁之地。你……”


    林决伸出尖爪刺穿了大姐的脖子,大姐痛苦地皱皱起了眉头,但仍旧一点声音都没出,林决说:“听说僵尸家族最重亲人感情,家人的事永远放首位,这可是江兮云的母亲啊!你确定不能换你手中的魔剑。”


    毛守正心里说了句该死,但还是从体内抽出那把卦阳刀扔在了地上,“给我!”


    林决拿起卦阳刀,狡诈地笑着说:“毛道长还真是天真。剑,我要拿走,人,我也不会给你。难不成你忘了他除了是江兮云的母亲,还是阿扬的母亲啊!”说完便立刻消失不见了,江飞扬从黑洞中伸出手,故技重施隔带走了林决和大姐。


    毛守正:“没想到江飞扬这么快就恢复了。”


    江兮云看着消失的两人往前走了一步,随后焦急地看向毛守正,“阿正,她……”


    毛守正摇摇头说:“江飞扬不会伤害丈母娘的。”从头到尾林决都没有伤害过丈母娘,反而一直都是护着她的,此时来一个反转,不过是想要拿走卦阳刀。


    既然他想要卦阳刀,那就让她拿走,既然江飞扬你想出来,那就让你出来,万年前的事情必须有个结局,毛守正已经走进了这个故事,也成为了这局中人,必须继续走下去了。


    他倒要看看江飞扬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这一路来的种种究竟是为何?为何要让他们聚集到土村?为何要杀死这些旱魃?两家组之间的仇又是什么呢?


    “毛道长!”陈达站在一边,身后跟着所有剩下的鲛人,有老有少,有大有小,各个顶着张美丽的脸,一眨不眨盯着毛守正,弄得道长难得有些害羞。


    “多谢毛道长救我鲛人族,这恩情我们永记于心。只要毛道长开口,深海鲛人族皆会做到。”


    深海?


    见毛守正疑惑,汐何笑着说:“经此一战后,族人们都发现美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强大才能战胜敌人。这鲛人族的领地不能只靠皇族来守护了,那深海巨兽一族也不过是仗着身形巨大。这才可以在深海中横着走,若要比真本事,他们绝对比不过我们。因此是时候扩展鲛人族的领地了。”


    话没说透,可毛守正自然懂,看来这深海巨兽一族怕是要遭殃了。不过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些教训了,毕竟这海中霸王只能有一个。


    “那便祝鲛人族马到成功。”


    鲛人族回了深海,至于那群贪官污吏,听后来杨荀之说,罪证实在太多了,根本列举不完。与妖道勾结,与邪魔合作……而且残害鲛人等同于惹到妖族,大概率是要倒霉百代了。


    而毛守正一行人回去了客栈,大家约好一刻钟后会和。僵尸夫夫回房间没啥事,就是要正式见儿媳妇,僵尸太太有些紧张。


    僵尸先生:“你不必紧张,他不敢拒绝的。难道僵四还配不上他不成,哼!”


    僵尸太太捏捏僵尸先生的脸蛋说:“没有谁配不配上谁,他们是最适合的。也不知道僵四那边怎么样。”


    僵四这边那是热火朝天,咳咳咳,可不是因为做什么坏事,而是紫阳来信了,他已经到了炎龙镇,就住在隔壁客栈,来的路上顺便除了几只尸鬼,正在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天海看着书信,后又望向窗边,他知道只要自己打开窗就能立刻见到大师兄,但是……回头望向一脸期待的僵四,深深叹了口气说:“我大师兄来了。”


    僵四本来笑着的脸立刻垮下来了,“我不能见他!”


    “为何不能见我!”苍老有力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天海僵硬着身体,慢慢走过去打开了窗。而同时僵四后退来到了门边,只要形式稍有不对就立刻喊爸爸救命。


    紫阳已经两百岁,早就是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瞧起来慈眉善目,没啥攻击性,但是僵四知道这可是道界最厉害的道长,百年前就能差点杀了爸爸,百年后的修为怕是更深不可测呀!


    “天海,你可不知道,这一路来得有多艰辛。这路实在太难寻了,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玩了次迷路,差点被那女色鬼拖去做了相公。”紫阳摸了摸胸口,仿佛还沉浸在那场惊险中,察觉天海还没有回答,便好奇望去,余光瞥见了僵四,或者说是藏在天海身后的僵四。


    “你是谁?”紫阳眯眼,眼神中皆是危险与警惕。


    天海挡在紫阳面前,低头说道:“大师兄,他是我的……”


    “小宝贝?”


    天海和僵四猛得抬头,惊讶地看着眼前口出怪语的老头,心想大师兄/紫阳已经如此开放了吗?


    紫阳看两人表情就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于是赶紧摇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问你!”伸手拉出僵四,让他走到了自己面前,咽了好几口口水后问道:“你是谁?你这腰间的玉佩从哪里来?”


    天海心神紧张地看着两人,一老一少,一个剑拔弩张,一个笑意不明,他真的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护着谁了。


    僵五出现


    僵四不知道紫阳为何来了这一出, 不问自己是什么何人,反而问自己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爸爸在金村时挖出来的五个兄弟,一人一块。


    “这玉佩是我家人给我的。”僵四扯开自己在紫阳手中的衣袖, 往后又退了几步, 僵笑着说:“不知紫阳道长对这玉佩有何意见吗?”


    紫阳摇摇头,随后霸道地朝僵四摊手:“没什么意见,可否将玉佩给我看看?”


    这玉佩五个兄弟, 一人一块,上边还有爸爸亲自编的绳子, 僵四才不愿意给他呢。正愁着想什么理由拒绝, 或者是直接逃跑, 紫阳便开口了。


    “你不必想着逃跑,凭你小小的旱魃,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无意伤你,只想看看那玉佩, 不偷不抢,只瞧一眼。”紫阳摸了摸胡子说。


    “我……”


    “大师兄我……”


    天海和僵四没想到对方直接点破了身份,不愧是紫阳, 眼睛可真毒辣。


    紫阳见对方有些不想给, 便叹了口气说:“你家人可是毛守正。”


    僵四听到爸爸的名字,一时之间露出尸态, 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老头, 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紫阳道长还真是神机妙算, 一猜就准啊!”


    紫阳愣了一下, 随后狂笑不知道:“哈哈哈哈,他真的没死啊。小宝贝没有死, 我就知道魔王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僵四听这样的语气,不像是要寻仇或者是继续追杀爸爸,仿佛更像是失而复得某样东西,他对于爸爸还活着这件事很开心。


    “大师兄!”天海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还一脸严肃的大师兄,怎么突然就笑个不停。难不成知道僵尸太太没死,怒极攻心发了疯。“毛道长他们并没有做什么恶事,他们……”


    紫阳抬手打段了天海的话,点点头说:“那小子满腔正义,自然不会做什么恶事。天海你和小旱魃的事我晚点再算账,先带我去找小宝贝。”


    嗯?僵四每次听见小宝贝这个三个字简直浑身都打冷颤,自己听见就算了,反正打不过。若是让父亲听见了,这紫阳怕是要命丧当场。


    “哦!他已为人夫,我便不能叫他小宝贝了,这是我们之前初相识时,他给自己取的名字。”


    这小宝贝这三字是当初毛守正逗紫阳时给自己取得,觉得他叫不出口,谁知对方愣是喊出了口,还喊了一路。


    “快带我去找毛守正!”紫阳迫不及待地拉着僵四便出了门,往毛守正在的客栈走去,三人匆匆行至门前,紫阳整理好衣冠,想进却又有些胆怯。自己当年差点杀了毛守正,虽说是维护正义,但那时的毛守正是他唯一的朋友,或许该听对方多解释几句的。


    咚咚咚,规律的敲门声响起,紫阳将耳朵贴近,轻轻喊了句:“毛道长,我是紫阳。”


    一声没人应,可能是对方不想应,紫阳便又喊了第二声,可接下来的第三声,第四声都没人应,紫阳便觉得有些奇怪了,难不成对方恨自己到这种地步了?


    正想先用脚踢门,然后舔着老脸给毛守正一个大大的拥抱,最后说一说自己的懊悔,阿正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应该能原谅自己一成吧。而且从露馅的师弟师妹口中便能知道,阿正对不颠山宫还是有情谊在的。


    吱呀,门开了。紫阳扬起自己最灿烂的笑容,可视线在微看见来人时定住了,立刻便垮下了,老头不开心地说:“他们去哪了?”


    僵四伸头一看,开门的不是父亲或者爸爸,而是子君。子君将一封书信递到紫阳手中,恭敬说道:“这是毛道长让我转交给你的书信,他让我顺便同你说一句。”


    这时候子诚拿来了凳子,子君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手放在扶手上,霸道地对着紫阳说:“老规矩,能找到我算你厉害。我在土村等你,不见不散。”


    这时候子诚将头凑过来说:“主人也有话说!”


    “咳咳咳!”子诚听了紧嗓子,慢慢的走到了子君身后,冷着脸低声说道:“旧仇过不去,旧伤愈不合。但既然阿正愿与你谈一谈,那百年前的事情便可暂且缓一缓。来土村,否则死。还有……”


    子诚抿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小主人和那个小道长,随后摆正脸道:“我儿子只娶不嫁。”主人这要求真是……唉……


    紫阳反应过来,听明白僵尸先生这话后,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我堂堂不颠山宫的第八道长凭什么要嫁你们僵尸,臭不要脸的老魔王,阿正跟着你简直是鲜花插牛粪……”


    天海赶紧劝和道:“这不还有书信嘛,说不定毛道道长还有话对大师兄你说。”


    紫阳急切地将信打开,翻开一看后又立刻叠上了,闭着眼睛面朝天,大家本以为信中写着什么不好的内容,紫阳受到了打击才这副模样,可谁知他突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阿正啊阿正,你还真是老样子。”


    天海接过那封信,信中没有字,只是画着一只手,中指竖了起来,他看不懂,便将他给僵四:“这是何意?”


    其他人不懂,僵四怎么可能不懂,赶紧收起书信,将它叠了又叠塞到口袋里说:“爸爸他心情不错。”


    “原来他从没有怪过我。”紫阳走进了房间里面,里面都是僵尸的气息,大概是走得慌乱,衣服散乱了一地,还丢了张符纸在地上。紫阳捡起地上落下的东西,笑着说:“哈哈哈,看来还真得去土村一趟了,丢三落四的习惯一直没改呀。”


    子君:“小主人,毛道长说这是个好地方,让你再多呆几日,若能……”这回轮到子君不好意思了,瞥了一眼天海立刻收回了视线,“毛道长说若是能造出个小小主人就更好了,当然你也可以当他说的话放屁。”


    紫阳可听不得这话,小老头蹦跳起来,说着就要跳下楼立刻去土村掐死毛守正,“臭小子,你敢……”


    “还有这山中的妖族在此次大战中受损严重,毛道长让小主人你安排好他们。”


    僵四点头表示明白,爸爸的意思是让他当好这守林人,“可是那个……”


    子君摇摇头,笑着说:“毛道长说这是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参与。不求你们变成僵界第一,只求你们平安无事。”说完后就跳起来捏了捏僵四的耳朵,“而且你爸爸我可不是吃素的。最后一句话是毛道长强烈要求我原模原样告诉小主人你的。”


    紫阳看着子君:“你们是血仆?可有伤过人害过命,可有做过恶事?”


    子君:“未曾。”


    子诚:“未来也不会发生。”


    子君:“几位,主人有任务给我们两人,我们便先告辞了。”


    子君子诚走后,紫阳回头看着天海:“所以就是这小僵尸让你自己关在房里三年,甚至违背宫规,私自下山?”


    僵四上前来挡在天海面前说:“紫阳道长,我是好人。”


    “哦?”紫阳挑眉慢慢地坐在凳子上,这才有了长辈的姿势,要来考察儿媳妇啦。“具体怎么个好人法,坐下来说说吧!”


    僵四擦汗!


    僵尸夫夫


    当初坐船来到这,现在也是坐船离开。小船不停摇晃,毛守正的钱袋也不停地叮当响,里面装满了杨家给的金银财宝,终于过上了富二代的生活。


    “等到了土村,金银财宝随便挑,老公买单。”毛守正霸气地挥手道。


    僵尸先生:“老公万岁!可是土村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大白菜。”


    “呃……”僵尸太太抿嘴,“那就等回了金村再给你买。不过也不知道僵五怎么样了,那傻小子有没有被人欺负呀!”


    僵尸先生:“应该不会吧!”


    土村


    僵五看着一地的烂菜,嘴巴嘟得老高,都能挂油壶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种的,怎么能长出那么大的大白菜呀?”


    村民:“小江,吃饭啦!”


    僵五:“今天吃啥呀?啥时候发工资?”


    村民看着眼前的傻孩子摇了摇头说:“等菜种出来吧!”


    僵五:“哦!”


    僵五扔下锄头朝村民跑去,那锄头稳稳地扎在土中,一阵风吹过,锄头摔倒,将泥土微微挖起来一点,露出了土下的东西,是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江家村。


    小剧场:幽冥鬼火和魔剑


    话说幽冥鬼火被召唤上来后……


    幽冥鬼火脚不停拍地,双手叉腰:收手吧!


    卦阳刀:没有手。


    幽冥鬼火:不要再杀人了。


    卦阳刀仰天长啸,表情悲痛不已:我乃魔剑,杀人是我的宿命,吸血是我的本能,与邪魔相处是我的天性,不听劝是我的个性,你不要再劝我,我……啊——


    幽冥鬼火飞起一脚:最讨厌念诗的家伙,还不押韵!


    卦阳刀举白旗!


    小剧场:逃跑与尴尬


    这味道着实是熟悉,看来是老朋友。


    僵尸太太手忙脚乱收拾包裹。


    僵尸先生:不和儿媳妇拜把子了?


    僵尸太太:拜什么把子,亲家公来了。


    僵尸先生:杀!


    僵尸太太:那可是亲家公,不能杀,而且,嘿嘿嘿!……


    奸笑中!


    僵尸太太:或许他可以在土村助我们一臂之力。


    僵五:亲家公,快来剥玉米啦~


    小剧场:母子


    有成母子的缘分,却无母子的情分。


    杨荀之:我是杨荀之!


    汐何:我是汐何!


    杨荀之:吃了吗?


    汐何:吃了。


    杨荀之,汐何异口同声:你好吗?


    杨荀之:我很好!


    汐何:对不起!


    杨荀之:和我讲讲深海的故事吧,不着急走吧!


    汐何:不着急。


    入土村 僵五种地


    囚禁之地, 林决拿着卦阳刀用力一挥,那铁链便断了。之后几人便瞪大眼看着那副棺材,可好久都没有动静, 久到他们以为这刀失败了不能用。


    “江飞扬?”九幽大声地喊着, “这小子不会死了吧?”


    林决瞪了九幽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说:“魔王若是死了,你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的确, 魔王死,血仆死, 魔王生, 血仆生。那他为何没有动静?”


    陆绯抬手让众人安静, 紧紧盯着棺材盖说:“你们看。”


    九幽转头望去,只见棺盖砰一声起飞,江飞扬从棺中升起,飞至空中,他慢慢睁开双眼, 眼中盈满笑意,勾唇说道:“好久不见,我的朋友们。”


    “阿扬!”女子的声音响起, 带着惊喜与不确定。


    江飞扬转头望向女人, 随后落在地上,微微皱着眉头, 温柔地喊了句:“阿妈!”


    “孩子, 你受苦了!这些年你一个人, 辛苦了。”


    “他可不是一个人, 一天到晚支使我们做这做那,可欢了。”玉曜忍不住开启了自己的吐槽大会, 细数这万年来,江飞扬作为魔王主人不做人的事情,直到九幽打断他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说:“就你废话最多。当年发狂,你做的错最多,当然得做的多了。”


    “我……”玉曜被怼得说不出话,转头看向旁边的地面,心想当年的人又不都是我杀的,你们也不少,哼!


    陆绯拍了拍玉曜的肩膀,走上前对着江飞扬说:“阿兮,他们正往这赶来。”


    “哦?”江飞扬挑眉,不以为意地望向天际说道:“也不知他长进了没有。”


    林决叹了口气:“有你这个哥哥在,他怎么可能不长进?”


    江飞扬知道林珏想说什么,但并未回答,只是摸了摸腰间的凸起,渐渐陷入了沉思。


    陈晴看着儿子,她知道阿扬从小便有自己的打算,懂得多,知道得也多,很小就跟着阿爹开始打理族中的事情,因此最后才会在他的同意下,选择他当做了载体,可谁知阴差阳错,两人都……


    “我们三个人好久没有坐下来说说话了。” 陈晴捂着胸口突然不停地咳嗽,江飞扬听见了,但并未转头。陈晴握紧拳说:“等阿兮回来了,我们……咳咳咳…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一家人聚一聚。”


    江飞扬乖乖点头,手一挥四周都瞬间明亮了起来,本来漆黑的江家村恢复了往日的光亮,不过这光亮却隐隐透露着股悲凉,没有一点温度和人气,只有这几只僵尸。


    天上的太阳早就不见了,毛守正的血早就摧毁了所有的禁锢,如今这锁链也断了,江飞扬彻底自由了。


    广场中央放着另一副棺材,和江飞扬的一模一样,不过并没有锁链或者是符咒镇压着,显然是属于一个正常的死人。


    陈晴走过去抚摸着棺盖,边哭边说道:“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东西呢?”江飞扬突然开口道。


    九幽伸出手掌,一颗蓝色的珠子出现在手心,“另一颗等他们来了就还回去。要结束了吗?突然有些不舍了。”


    “都走到这儿了,就别再犹犹豫豫的了。”陆绯说,“不过那群小娃娃还真的挺有意思,若在万年前,我一定教他们打猎……”


    土村


    一个人坐在泥潭里,手不停地在捣鼓着什么。瞧模样像一个小娃娃,扎着两个冲天揪,边晃头边嘴里念着:“捏泥人呀,泥人捏。捏个大头圆又圆,有眼睛,有鼻子,还有嘴巴,笑眯眯。啊,差点忘了耳朵,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爱啊!”


    泥人捏好了,小娃娃端起那个泥人左瞧瞧右瞧瞧,竟然是一个人头,不过不是真的,而是一个泥人头,瞧起来栩栩如生,就跟活的一样。


    “啪!”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摔烂在小娃娃身边,小娃娃被吓了一跳。


    小娃娃本来正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可听见这声响后笑容立刻消失了,阴沉下来脸,看着旁边碎掉的泥人头,巨大的双眼在暗夜中微微露出了红光,瘪着嘴说:“真讨厌!怎么挂不住呢?”


    说完就抬头往上瞧,笑着伸出食指一颗一颗的点着,嘴里数道:“我还有很多,一、二、三、四……”


    清脆的童声在漆黑的林子中响起,若隐若现,像是幽灵在低笑,周围阴森可怕,就连不远处土地庙里慈眉善目的土地爷爷都显得有些渗人了。


    “啊——”毛守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大叫着,做起了伸展运动,这几天窝在这艘小船上,身体都快僵硬了,就跟在棺材里睡了几十年一样。


    “下次这船得租大一点的。”杨荀之给的金子不少,可半路遇见鲛人,见鲛人族实在伤亡惨重,毛守正实在看不下去,便让他们自己拿一些走去修理一下这海底鲛人宫。可谁曾想陈达他们毫不客气,办了几箱金子,全都搬空,只留了颗比小黄豆还要小上五分之一的,肉眼都快瞧不着的小金子给他,甚至连船都拿走了。


    就这么点钱,在寸金寸土的炎龙镇可买不了什么东西,只能再租艘小破船。还是僵尸先生眼神恐吓一番后才拿到手的。


    “下次让僵大给你打造艘成纯金的。”江兮云说。


    僵尸太太听后,噗嗤一声哈哈大笑,满意的亲了口僵尸先生:“还是老婆想的周到。管他能不能开,先让僵大给我们准备好,开不了我们运回万僵山当收藏。”


    僵尸先生乖巧点头,老公的一切要求都要满足,等会儿就给僵大写信。


    “不过这土村怎么变样子了?”


    僵尸太太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土村,有些奇怪地问道。倒并非说像像火村那样直接改成了镇子,而是这本来坑坑洼洼的地竟然干净了不少,有种要变成柏油大马路的趋势。


    僵尸先生看着眼前的路,也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因为湿气太重,这土村的路从来都不是干的,多多少少会有些泥泞,严重的可能还会渗水,直接没过脚背。


    “看来这土村有高人相助啊!”


    因为确定周围没什么妖魔鬼怪,僵尸太太放松地双手插兜往前走,就跟回自己家似的,大摇大摆,身后跟着背行囊的僵尸先生。


    “阿正,还是得小心江飞扬。”


    僵尸太太摇摇头:“我总觉得江飞扬是有所求于我们,否则不会这一路来这么大排场,可又什么都不做。等进了土村找到他之后,当面问问他。”


    僵尸先生:“阿正你确定能找得到他吗?”阿妈还在他手上,虽然自己还没有记起以前太多的事情,可关于阿妈和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都想起来了。“我不想阿妈出事。”


    “不会的。”僵尸太太安慰道:“从林决对阿妈的态度可以看出,江飞扬应当没有不会那么没有人性。他一定在村子里面等我们,而且准备了大惊喜。”


    僵尸太太继续往前走,可走了好久都没走到村子里,也见不到人烟,绕来绕去似乎一直在原地,可看起来不是鬼打墙,更像是这条路本来就是个圆圈,只不过僵尸太太没在意,绕了好几圈罢了。


    “没想到我毛守正一世英名竟毁在了这里,你怎么不提醒我绕了好几圈?”僵尸太太惩罚地捏了捏僵尸先生的屁股。


    僵尸先生:“每次到出口都想提醒你的,可你一直往前走,我以为你有其他的事情。”


    僵尸太太被气笑了,不去看僵尸先生,继续研究起了这路。这路的分岔口实在太多了,若是一条条走下去,怕是天黑都到不了村子,看来得找个人问问,可这附近也……


    说人就有人,不远处有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正在锄地,僵尸太太激动地走过去喊了一句:“大哥,我们是来这儿游玩的,你知道这进村子的路吗?”


    大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子突然颤抖起来,慢慢的转过来露出了自己的脸,皱得跟苦瓜似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嘴巴瘪着,下巴不停颤抖,一脸的委屈。


    “爸爸!”


    “僵五?”僵尸夫夫异口同声大喊。


    僵五:“是我,你们终于来了!”说完就要冲过来抱着两人,好好地说一说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


    “停!”僵尸太太赶紧叫停,一脸嫌弃地和僵尸先生往后退了三大步,“先别过来!”


    僵尸太太对僵五的态度一般取决于对方的干净程度,若是干干净净,僵尸太太便亲亲抱抱,谁让小儿子最傻最可爱最听话呢?


    可若是脏不拉几,僵尸太太便会拒绝对方靠近,并派僵尸先生带僵五去好好搓一顿澡,钢丝球,猪毛刷全部安排上,不锃光瓦亮不能回来。


    僵五看见爸爸嫌弃自己,哭得更厉害了,“爸爸讨厌。”傻大个一抽一抽,模样可怜极了,可这并不能打动僵尸太太,僵尸先生还是抓他去附近的河里好好搓洗了一番,直到有些人样后,或许说是有些尸气后才带回来。


    僵尸太太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儿子,对他招招手,僵五赶紧变成小僵尸模样,咕噜咕噜爬到爸爸怀里,嘤嘤嘤地哭。


    僵尸太太不停地安慰着儿子,心想现在好闻多了,刚才身上一股土腥味儿,连尸气都完全被覆盖了。


    “不哭了。你不是听哥哥话出来冒险吗,怎么在这种地呢?难不成想要让爸爸在万僵山给你开片荒地种种菜?”僵尸太太打趣道。


    “哼!”僵五把脸一转,不想理僵尸太太,可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说:“我可是被迫出来的,哥哥们说如果不出来就把我干的坏事告诉你。”


    “你干啥坏事了?”僵尸太太问。


    僵五又转头拒绝回答。


    僵尸太太可不依僵五,这小子人傻可鬼点子还挺多,而且这点子极其不靠谱,做坏事后又不说做的什么坏事儿,当你去真正遇到以后才知道,惹得一身糟糕。


    最后在僵尸太太的揉搓教育下,僵五才告诉说,把爸爸的小玩具送下山卖了。


    恭喜僵五喜获竹编炒肉丝盖饭,外加马步套餐。


    看着眼前懵懵的儿子,僵尸太太忍不住叹口气,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回这小子的恐惧和智慧,以前一直私心不想找回,就这样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也挺好。经历了这几个件事情后,总僵尸太太觉得天高海阔,要让儿子们去闯。可僵五这脑袋不行,还是得把他的丢失的僵尸魂魄找回。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呀?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在土村我们有房子呀!”僵尸太太在这土村住过几年,到僵五能走路了才离开的,想来僵五对这里应该也是有印象。


    而且在万僵山的时候,僵尸太太也会给儿子们讲他们出生地的故事,或许这也是为之后他们离家出走,回出生地探险埋下了因果。


    “我找到屋子了,我每天晚上都回去睡觉的。可白天得干活,不然就没钱陪赔人家了。”僵五说着就跳下爸爸的膝盖,摸了摸屁股,随后变成了大人模样,继续拿起锄头,认真种起了地。


    “你把话说清楚,你要赔谁钱?”僵尸太太赶紧上前问,而僵尸先生贴心地一把拿过僵五的锄头扔到了百里之外,不小心砸落了树上的泥人头,惹得小娃娃眼睛更红了。


    “砸了我的东西就得赔!”一个男子叉着腰嚣张地站在身后说道。


    种菜


    说话的男人他怒气冲冲地朝几人走来, 将僵五拉在身后瞪着眼前的两人说:“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怎么从未见过你们,难不成是要来这偷菜吗?”


    僵五怕父亲和爸爸发怒,赶紧上前解释说:“别生气, 这是我的朋友白思意。我在给他种菜呢。”


    “他砸坏了你什么东西?我们照价赔给你。”僵尸太太看着儿子不成器的样子, 被人骗到这种菜,还给那人说好话,简直要气死。


    “我父母死的早, 烧成灰后便放在罐子中,他那日来我家, 顺手就砸烂了罐子, 恰好一阵风吹来, 这骨灰都不知道吹到哪去了。你说该不该赔?”白思意说。


    僵尸太太被这话给惊到了,砸人家骨灰坛子这可不妙。他挑眉看向僵五,见他眼神躲躲闪闪,想必是真的了,于是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他还得种多久?”


    “至少得种十年。”白思意想着十年够久了吧, 肯定能吓到对方,说不定知难而退,就不管僵五了。自己就多了个帮手, 吃得少喝得少, 干活还给力。


    僵尸太太先是瞪大眼睛,随后点点头说:“那也倒是还好。”十年时间对于僵尸来说不过弹指间, 损失不了多少。况且看僵五在这意犹未尽的样子, 没想到他还挺适合种菜, 回头把万僵山那片空地承包给他吧。


    “那……”毛守正刚想说, 十年后再来接他,可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 大概是听到他们说的话,正在准备放大招。


    “这位小哥,你和这江垚是什么关系?”一老头子问。


    毛守正:“他是我弟弟,几位老人家有什么事吗?难不成他也砸坏了你们的骨灰瓶?”这几位老人家来者不善,脸上的算盘子都蹦到自己脚上了,毛守正也不想惯着了,于是冷声说着话。


    “你这年轻人如何说话?”老头子被气到了,不停摸着胸口平复怒火,随后说道:“我也算是这村子里的种菜达人了,就没有我开不出来的地,种不出来的菜。可谁知道。”


    另一个老头子接上话说:“谁知道我借你这弟弟没一天,我那地里的菜都烂了,愣是种不出一根草来。”


    “赵大爷,谁让你们用我家江垚的!你经过我同意了吗?”白思意一听这话,赶紧把僵五拉到身后,依旧是气急败坏,不过这回有了护着的意思。


    “你不也是用着他,没日没夜地干着。”


    “那哪能一样,我是和他一起干,一起种菜,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你们那是光占便宜不下蛋。就欺负他一个老实人。”白思意说完就拉着僵五走,半路被江兮云拦住了,阿正没说走,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离开。


    毛守正让儿子给白思意打工,那是心甘情愿,毕竟坏了人家骨灰盒子有点缺德。可是给那几个老头干活,做牛做马,那他可不答应了。


    “老人家莫不是欺负我弟弟脑袋不灵光,将他当牛马差使吧!而且我弟弟普普通通一人,你菜种不出来,可怪不到他头上。”毛守正走过去,替僵五把身上的泥土掸了掸,转头看向那几个一脸仇恨的老头,“以前的事就不追究了,以后别来烦我弟弟。”


    毛守正说完看了看那旁边没长出一根草的地,内心说实话有些虚,那块地里的阴气都快冒烟比自己高了。想来僵五是不情不愿地种,把人家的根基都给弄坏了。


    而反观白思意的地,土质虽不好,但灵气挺足,僵五应当费了不少功夫,是真心真意种着的。看来这白思意对僵五应当是不错,嘴里说着自己是债主,应当把僵五当弟弟了。


    僵五:“哥哥,我们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菜团子。”说完后,趴在爸爸耳边轻轻说道,“吃这东西不拉肚子的。”


    老头血压高,伸出手指不停点:“你你你……”


    僵五:“我我我……”


    毛守正两人不理会身后几个气急败坏的老头,跟着回到了白思意家中。


    在卧室里只发现了一张床,毛守正的心一紧,赶紧用力闻了闻,幸亏没什么其他味道,僵五没有吃亏。


    白思意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身后,说道:“不知道如何称呼?”


    毛守正 :“叫我守正便可。”这白思意看着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叫名字应当可以。之前打交道的都是长着年轻面容的非人,皆都是上千上百岁的老妖怪,现在难得遇到个真的年轻人,毛守正还挺期待与他的相处。


    “你和僵五一同睡在这?”毛守正手指着床僵硬地问道。


    “你别误会,这是我的房间。江垚睡在另一间,可是……”


    “爸爸…啊…”啪一声,好像有人被打了?


    “呜呜呜,哥哥,快来看我的床!”


    毛守正顺着儿子的声音走去,在一个小隔间里面发现僵五。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窗,没有灯,地上摆着一张窄窄长长的硬板,僵五正红着眼却又笑嘻嘻地躺在那,抬手招毛守正过来一起:“快来快来!”


    毛守正扶额摇头,他明白白思意刚才的一脸尴尬究竟是为何了。僵尸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特别是僵五,就爱往这种地方钻,拉都拉不出来。


    “本来想让他睡内间的,我在门外支一张床便可,可他偏偏看中了那个小仓库,我怎么劝都劝不动。”那地方又冷又潮湿,住久了肯定不好,白思意一直担心着,可幸亏江垚没出什么事,后来也就由着他了,想着之后再想办法劝出来。


    毛守正拍了拍江兮云,让他陪儿子玩,自己同白思意出去了,“本以为你是个不近人情的恶债主,没想到对我弟弟还挺好。”


    白思意:“一个人住在这实在无聊。江垚来了之后,日子多了些生气,况且他吃的少,喝的少,种菜还挺厉害。我那些上供的菜几乎都是他种的。”


    “上供?供给何人?”毛守正进村后便觉得很奇怪,以前的土村种菜的农户很少,可现在怎么都发展起种植业了呢?


    白思意坐下叹了口气,倒了一杯水,朝杯子里看了一眼,确认干净后才递给毛守正说:“是要供给土地爷爷的。”


    毛守正听到这话后就更糊涂了,“这儿没有土地神,或者说连个妖都少见。”


    “守正会捉妖?”白思意惊讶地问。


    毛守正:“只懂些皮毛,不过这土地神究竟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土地神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他每月月初都会出来,呼风唤雨,打雷闪电,让我们上供蔬果给他,否则就威胁要踏平我们的村庄。”


    吃菜的神仙或者是妖魔?毛守正还真从未见过。


    “这不马上就要到月初,我这菜还没种好呢!”


    不过家里还有些存着的,到时候交上去便可。只不过不能给江垚做菜团。


    “之前他们借江垚去帮忙,可谁知这菜地越种越差,菜苗都死光了。我们还能度过,那些村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打着白思意的名号让江垚出苦力,就该他们种不出菜。


    毛守正是越听越疑惑,这土地神肯定有怪,却不知道怪在哪里。看来得去这山上土地神庙看看了。


    “阿正!”江兮云在远处叫着。毛守正听到后便走了出去,只见江垚正在玩土,满头大汗,汗珠滴落在土中,滋滋冒烟儿。当然这烟只能毛守正和江兮云看到,汗中有尸气,腐蚀了地面,使得原本好好的土变得差了许多。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快来擦擦。”白思意赶紧将毛巾递给僵五,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责备说:“快进去,等会又拉肚子了。”


    僵五很想说自己会拉肚子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可他知道白思意是好意,于是就拿着毛巾进了屋。


    毛守正看着这一幕,只觉不可思议,僵五向来窜天窜地,除了自己谁的话都不说。可现在竟听一个人族的话,这人族应当是对他极好。


    看了一眼那腐蚀的地面,毛守正问白思意:“我弟弟经常在这玩吗?”


    “是!也不知道为何就特别喜欢玩泥巴,在这能待一整天,汗流浃背了也不管。”白思意说。


    待一整天,汗流浃背?若真是这样子的话,这块地的土怕是充满了尸气。可除了刚才那滴汗落下的地方有尸气外,其他地方都没有。


    “你会将这土运到其他地方吗?”


    “不会。因为当初父亲母亲的骨灰便洒在这片土里。”白思意皱眉看着这块地,有些q奇怪地说:“不过这土的确少了不少,以前到墙角,这现在只到这了。”白思意指着墙,毛守正看着那明显的高度差,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江兮云看了看这地,随后望向远处:“阿正,这地方有些奇怪,但又瞧不出哪里奇怪。”


    毛守正:“那些沾了尸气的土不见了。”土不会自己长脚走,应当是被别人挖走了。


    要不就是见白思意家土能种出菜,村里人偷走了土用来种菜。要不就是有什么东西偷走了土,毕竟上头的尸气还是挺重的。


    毛守正走进屋问白思意道:“我记得土村这地以前是泥路,现在怎变得如此平坦,连个水坑都不见了。”


    眼睛


    “这路是前几日才修好的, 来了一群怪人,在山头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这地就越来越干。慢慢得之前泥路便不见了, 出现了现在的路。”白思意说。


    僵五:“小白,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白思意:“那日你正发着高烧,也不知怎么得昏迷不醒。若非你后来终于醒来,我都要给你准备棺材了。”那日还真是惊险, 僵五吃了炖鸡后,便上吐下泻, 高烧不停, 一直说着梦话, 嘴里喊着咬咬咬,也不知道想咬些什么。正常人不可能会有那么高的温度,因此白思意当时的确都着手准备僵五的丧事了,连墓地都给他找好了。


    “哦!”僵五摸了摸肚子,那时候吃了太多人族东西, 身体适应不了正在消化呢。


    “一群怪人?”毛守正有些奇怪,这土村端端得怎么会来怪人?


    “是啊!而且那天后半夜……”白思意欲言又止,偷偷地看了僵五一眼。毛守正看到了白思意的动作, 心想难不成是傻儿子做了什么坏事。月黑风高, 孤男寡男,一墙之隔, 干柴烈火……“啊!”毛守正捂住额头, 突然觉得有些痛。


    “那天后半夜发生了什么事?”江兮云摸了摸毛守正的头, 问白思意。


    白思意想了一下说:“那天晚上江垚后半夜退烧后便离开了家门, 我见他奇怪,便跟在身后, 一直到了山上。他在山上见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毛守正赶紧探过头来问,“什么样的男人?”


    白思意:“那男人背对着我,瞧不清楚他的模样,不过江垚叫他伯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毛守正急忙问。


    “就在前几天。”白思意说。


    毛守正望向江兮云,江兮云点头说:“看来是江飞扬。”


    “那男人还给他吃了个东西,我刚想上前阻止,谁知脑袋一疼,便昏过去了,醒来后便回到了家。”白思意摸头上的鼓包,现在还没消下去的,应当是被人敲昏的。


    听到这,毛守正赶紧拉过僵五左看右瞧,见完好玩损,这才松了口气。


    “那天晚上你见的人是谁?”


    僵五皱起眉头努力想,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好像去了个黑黑的地方,有人叫我一直往前,我就啊——有老鼠。”


    毛守正赶紧朝僵五指着的地方望去,果然发现了一只拳头大的老鼠,不过这不是让他震惊一点,让毛守正感到惊讶的是僵五的态度,他不可思议地望向儿子:“你害怕那只老鼠?”


    僵五点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可以吃吗?”


    毛守正:“滚蛋!”


    僵五转过头又回了自己的小房间,躺在板板上面,因为爸爸说滚蛋,所以不开心。


    “阿兮,僵五感到害怕?我没听错吧!”


    江兮云:“看来僵五之前丢失的智慧和恐惧和江飞扬有关。”


    “啊——”房间里面又传来了僵五的惨叫声,毛守正扶额无语,不过还是进去了屋子里,望着黑漆漆一片里面瞪大眼睛的僵五问:“这回又怎么了?是碰见大鸡居了吗?”


    “爸爸,我想起来了,我见到了一个人。他让我喊他伯伯,可我不想喊,我很生气。可是我忘了我为什么不想喊了,平常我都挺有礼貌的呀!”僵五摸着下巴不停的想,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慢慢想。”毛守正刚转身就又听见了儿子的叫声。


    “啊——”


    毛守正拿起放在一旁的扫帚,怒问:“这回又怎么了?你这一惊一乍是想吓死谁?”


    “他好像给了我什么东西,可是我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毛守正挑眉,江兮云皱眉。


    就这样,在一声啊啊啊中,毛守正坐在凳子上喝完了一壶茶,江兮云给老公做完了一套马杀鸡,白思意做好了一桌菜,“开饭啦!我知道你们喜欢吃菜团子,就做了好几种,什么口味都有。”


    毛守正:“多谢小白啦。”


    “守正客气了。不过江垚他……”白思意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僵五,这小子啊啊了一个时辰,愣是没有凑出一条有用的信息,喉咙都啊哑了。


    “不用管他!”毛守正夹起了个菜团子,刚塞进嘴里,就又听见了一声啊——菜团子掉在了地上。


    “僵五——”江兮云冷冷喊了一句。


    僵五在小屋子里抖了抖,手扶在门边,把头探出来说:“我想起来他给我什么了,是一封信,还有一幅画,我把它藏在了院子里。”


    毛守正几人将院子里的东西挖了出来,吹干净上面的灰后,放在了桌上,的确是一封信,还有一幅有些破旧的画。


    江兮云将信打开后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之后递给毛守正说:“我一定要杀了他!”


    毛守正接过信,信上赫然写着几个字:“智慧魂魄在我手上。”


    “加我一个!”毛守正心想他就说当初儿子会突然变傻乎乎肯定是有原因的,没想到竟是因为江飞扬。


    “这画还真是特别。”


    白思意将手中的话翻了一面朝向毛守正,毛守正后退一步,说道:“这画可真丑!是谁画的呀?”


    江兮云有些尴尬的转过头,轻轻的嘀咕着说:“是我……”


    毛守正听见了,嘴巴微微一瘪,忍笑道:“很有艺术氛围。看来作画的人从小是个艺术家呀,像僵五!”


    僵五听见爸爸提到他,便走上前来,将脸凑到画前,歪头歪脑地看着,绕来绕去,正转了一圈反转一圈,最后停下来摸着下巴点点头说:“这幅画看起来有点像……”


    毛守正:“像鱼?”


    江兮云:“咳咳咳…我也不记得了…”不知道这种陈年旧画,江飞扬是从哪里找出来。


    白思意:“像牛?”


    僵五摇摇头:“我觉得像一棵树!”


    “江垚你这一说,还真有点像。我瞧着有些眼熟呢,好像是山上的一棵树,挺大的。我爷爷那辈就种在那了。”白思意说。


    毛守正:“江飞扬把这棵树给我们做什么?”


    “啊——”


    “啊——”


    今天的尖叫声还真是此起彼伏,僵四喊完村民喊。不过两者语气不同,僵四欠揍,可现在的叫声明显带着恐惧。


    正赶紧往门外跑去,便见到了一老大爷正摔倒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


    僵五赶紧上前将老头一把抱起来,将他放在了旁边的石头椅上,“孙爷爷,你怎么躺地上休息了。”


    爷爷靠在僵五身上不停地发抖,手指着一个方向说:“有怪物,刚才出现了个怪物。”


    “什么怪物?”毛守正并未闻到什么怪异气息,深吸一口,只有泥土的腥臭味。“咳咳咳,老人家,你看错了吧?是不是白内障青光眼重影之类的?”


    孙爷爷:“没有看错,我绝对没有看错,而且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了,第一次能当我看错了,眼睛瞎,可这一次他直直地就在我眼前。是一只眼睛,一只黄色的眼睛,睁得老大了。”


    毛守正见老人家说得斩钉截铁,心想难不成真有鬼怪,还是个能隐藏气息的鬼怪。这时江兮云追妖回来了,他对着毛守正摇摇头说:“这附近没有什么妖怪,也没有鬼气,只有牛粪的味道,十分刺鼻。”


    “啊——”围墙外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毛守正和江兮云互看一眼,叹了口气。


    几个人站在围墙边的石头上,踮起脚尖,将头探出围墙外,五个脑袋一起张望着,只见有个老婆婆正以怪异的姿势站在地上,旁边什么都没有。


    “哎呦,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蛇虫呢,原来是一大堆土。谁呀?是哪一个家伙把菜地里的土都倒在路上了。”老奶奶不停地看着周围,见墙头蹲着五个脑袋,于是怒问:“你们把土堆在这儿吗?我老太婆摔倒就算了,若是来个小娃娃,那不得摔个大跤,那可不得了哦!”


    五个人赶紧摇摇头,表示绝对不是自己干的。僵五跳下石头,走出围墙,将老奶奶一把抱起,放到了老大爷身边,替她拍去腿上的泥土:“周奶奶,你在这儿做什么?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我会把家里的水给挑满的。”


    周奶奶笑着摸了摸僵五的脑袋,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张小饼,“周奶奶知道你喜欢吃这个,特意做给你的。”


    僵五激动地接过饼,将它分成了四块,分别递给了爸爸,父亲和小白。


    毛守正看着手上的饼,心里一阵欣慰,也一阵心痛。欣慰的是儿子真的长大了,之前任性鲁莽的僵五学会了分享,学会了礼貌。心痛的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儿子在这小小的土村受了大委屈,甚至还成为了种菜小王子。


    伸手将儿子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拿下,刚想擦眼泪,就闻见上头有股汗臭味,呕~


    “阿正!这土有问题。”江兮云站在土边说道。


    毛守正蹲下身摸了摸那土,一股浓重的尸气,沾染了僵五的味道,看来还真的有人在偷土,结合刚才孙大爷看到的黄色眼睛,看来这鬼怪与土有关,所以他们这才闻不到它的气息。


    “沾染了尸气的土可以做什么?”


    “泥土可以捏泥人呀!”僵五说。


    毛守正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等一会儿再玩泥巴,告诉爸爸这阵子你都到哪几块地去种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