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雪莘没有应答。
他垂下微红的眼皮,银睫投落清影,轻咬粉唇的动作,在Alpha眼里像花蕾一样含羞带臊。
然后他侧过头,埋进栖佑佑的肩窝,指尖轻轻捏住了她的衣襟。
这是一个默许的动作。
栖佑佑看懂了Omega隐晦的讯号。
她顿了顿,做好心理准备。
指尖启开雪莘的睡袍,布偶猫Omega的身体就像熔浆一样软糯滚烫。
“嗯……”一丝动人的轻吟从她怀里传来。
修长的指尖攥紧了她的衣襟,雪莘闭了闭眼,双颊泛着粉,唇中压不住诱人的吐息。
随着Alpha的爱抚,他舒展腰肢,挺起肚子,软若无骨地依偎着她。
喉咙里喑哑情动的呻。吟一层层地碎开。
栖佑佑在那声音里,就像渔船上被海妖诱惑的渔民。
她面红耳赤,身上也逐渐发烫。
她收紧手臂,把少年揉在怀里,亲。吻他泛红的眉眼,是心动也是抚慰。
她抚着他柔软银雪色的额发,发丝里耷拉着一对布偶猫耳朵,吻起来又软又烫,有股猫咪独有的香味。
手上不忘继续伺候老婆。
看着她的少年呵气如兰,雪莘环紧了她的脖子,娇柔的孕体战栗着,像快要崩坏的熔岩。
他的喉咙里溢出风铃一般的低吟浅唱,流进Alpha的耳朵,听得栖佑佑捞紧了这软腰,忍不住用鼻尖蹭他的后颈。
橙花香弥漫在整间地下室。
等到结束的时候,她托起软绵的腰肢,把雪莘抱起来。
他刚换的睡袍又打湿了,栖佑佑的腿上洇湿了一块。
雪莘显然也注意到了。
他抱着肚子有些手足无措,脸颊泛着粉,宝石眼害羞又忐忑地看着Alpha,模样可爱得栖佑佑忍不住笑着啄了啄他的嘴唇。
“没关系。”栖佑佑安慰他。
雪莘钻进她的指缝,颤动的睫毛被Alpha亲吻时,撩拨得酥酥痒痒:“那我们……一起?”
这是一个大胆又害羞的邀请。
也是Omega心动的试探。
栖佑佑老脸一红,欣然同意。
她抱着雪莘迈进浴室,将浴缸放满花瓣与热水。
先褪了他的睡袍,将酥软无骨的Omega抱进水里,就像放生一尾人鱼。
雪莘躺在暖热的水中,发丝染了水色微微泛光。
他的脸颊微红,看着女Alpha在浴缸外褪去衣物,跨了进来,与他相拥。
似曾相识的场景,在他与她的过去,这是每一个夜晚缱绻甜蜜的日常。
水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臂,少年拥紧了他的Alpha,与她在浴缸里深吻。
栖佑佑的手臂捞住软腻的腰肢,爱抚Omega发烫的小腹。
热水里像一轮满月贴靠着她,满池花瓣为他皎洁的躯体镀上甜香。
紧贴着她的肚皮里传来轻微的胎动。
栖佑佑掬起热水,轻轻揉抚着那里,把醒来的崽崽重新哄睡。
她的指尖只在他的腰腹游走,不敢再碰敏感的地带。
今日是她与小王子结婚以来,第一次跨过边界的肢体接触。
算上书房里他自己那次,已经足够了,雪莘的身体娇弱,肚子里揣着孩子,她不敢过多刺激他。
最后,湿漉漉的Omega就枕在Alpha的臂弯里睡去。
他的脸颊在心上人的爱抚下泛着满足的粉糯,只是被抚摸肚子和腰背,孕期敏感的Omega仍然有不小的反应。
栖佑佑都不敢想,要是她再大胆点,她的Omega会不会在浴缸里融化掉。
浴缸里的水有些浑浊了。
栖佑佑换了一次水,把两人都重新清洗一遍。
尤其是怀里娇娇软软的Omega,身上一摸一个红印,碰哪哪出水,嫩得跟豆腐一样。
疲累到睡熟的少年,喉咙里不经意的嘤咛,惹得她抓耳挠腮。
这使得她需要一遍遍地劳作。
虽然但是,这是个甜蜜的差事。
等生完就好了,栖佑佑安慰自己。
到时候她要重来一次,把今天没吃到的都补回来!
栖佑佑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宝宝A,她熟练得有些无师自通了。
她仔细为雪莘擦干身体,把他抱出浴室,回到他们的大床上。
Omega自然而然地缠上来,做得无比熟练。
她全然接纳,搂着老婆娇软的身子,吻了吻他的睫毛,两人依偎着睡去。
*
午后。
听说第一轮审问结束了,栖佑佑去找了一趟骑士团,打听审问结果。
“不太行。”牧绮抄着胳膊,含着棒棒糖坐在桌子上,小皮靴上碎钻闪着光。
“大殿下亲自审的,那些反抗军一个个嘴可硬,什么都问不出来。”
栖佑佑:“……”
雪烬审。
那怪不得审不出来了。
“你不相信大殿下的实力?”一边的哈瑟说。
栖佑佑:她相信雪烬的实力,但不太相信他的立场。
这只缅因猫的行为太割裂了。
她都被他弄糊涂了。
“我们亲眼看见的,大殿下什么手段都使尽了,用了刑都不招。”
牧绮摊手:“传说中的脑残粉,真的死忠。”
“要是香原进去了,他的粉丝不知道有没有这么疯狂。”
众人看向沉默的小鹿犬Alpha。
栖佑佑听说了,这位的副业是歌手,还开过演唱会,在新生代偶像里也有一席之地。
面对众人的调笑,香原抿了抿嘴巴,继续保持沉默,但脸微微红了。
栖佑佑把话题扭回来:“雪烬敢用私刑?”
“不是大殿下。”牧绮似笑非笑。
哈瑟拱火:“是韩乐干的。”
齐刷刷的目光于是又看向香原旁边的小萝莉。
当时大殿下的脸都气青了,那个反抗军成员不仅不松口,还对他们破口大骂。
哈瑟和牧绮直接与对方互骂,审讯室里脏话满天飞,雪烬扶着额差点气晕过去。
无人注意的角落,茶杯犬Alpha蹦蹦跳跳地跑上前。
拿起一根烧红的烙铁,烫得那个反抗军成员吱哇乱叫。
但就算这样,对方也没有松口。
[我是她的信徒!你们这群猪猡,想让我屈服,做梦!]
对方说完,就像死鱼一样耷下了脑袋。
“韩乐又拿电击棍给他来了一阵踢踏舞,”牧绮绘声绘色地描述,“就这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栖佑佑嘴角抽搐:“雪烬不管,蓝猫也不管?”
牧绮压低声:“陛下当时就在牢外,他假装没看见。”
栖佑佑:“……”
“一个都没审出来吗?”
好不容易抓到的反抗军,要不是舒蓝落荒而逃了,他们连这点线索都拿不到。
以邪恶树懒的心机程度,下次一定会更谨慎,再难以抓到把柄了。
能不能审问出反抗军的老巢,救出绯宁,这是最后的机会!
牧绮摊手:“你是不知道,信徒是最恐怖的,他们甚至会为了信仰而自裁,区区审问根本不怕的。”
栖佑佑托着下巴思索:“那信徒……会怕什么?”
“满脑子只有信仰的疯子,什么都没在怕的。”哈瑟说。
“元帅。”一道轻轻的少年音从角落传来。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香原。
腼腆的小鹿犬Alpha脸颊又红了,但他定定地看着栖佑佑,坚持着说完:
“前元帅,是他们的信仰。”
韩乐点点头:“香香的意思是,如果能由那位前元帅亲自开口,他们一定会知无不言。”
哈瑟:“拉倒吧,那位在星云塔里关着呢,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活应该是活着,不然反抗军这么努力为了啥?”牧绮说。
“但帝国不可能放她出来,她也不可能配合我们。”
香原:“真的不配合,假的可以。”
众人眼睛一亮,哈瑟冲过去,架住香原的肩狠狠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牧绮兴奋地从桌子上跳下来:“对喔,我们可以假扮一个前元帅!只要演得够像,说不定能成!”
韩乐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掠过,最后停在栖佑佑身上:“那不如佑佑来演吧!”
众人于是凑过来打量栖佑佑。
“我觉得可以。”牧绮认真地说。
“对,她是个雪豹。”哈瑟点头。
“我?”栖佑佑指住自己。
她拷打审问都可以,唯独演技不太行。
“你最像啊。”哈瑟看她一脸迷茫,“前元帅是个黑豹,和你是同种精神体,你只需要染个色就行。”
栖佑佑:“……”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推脱不了了。
接下来,兴致勃勃的骑士团开始给雪豹染色,并化妆。
栖佑佑坐在桌子上,像个大腕明星。
她的一左一右站着韩乐和香原,正拿着小刷子,把她的雪豹耳朵刷成黑色。
在她的身后,哈瑟正在尽职尽责地粉刷尾巴。
而牧绮在她身前,正在给她上妆,画眼线、戴美瞳。
“适应一下就好了。”折腾
半天才把美瞳片塞进去的牧绮舒了一口气,拍拍手:“都来看!”
栖佑佑从桌子上站起身。
她换上了骑士团借来的黑色军装制服,长披风随风垂到军靴边。
漆黑的雪豹耳朵竖立,黑蛇一般的长尾从身后扬起,女Alpha猩红的眼瞳就像鲜血灌注。
冷脸长身往那一站,压迫感迎面而来。
众人看得愣住了。
第62章
“这……一模一样?”
哈瑟的后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由后退一步,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有些害怕。
“不是一模一样。”韩乐发出惊呼,“简直就是前元帅本人!”
“佑佑你可以出道去演戏了,简直太像了!”
牧绮吹栖佑佑彩虹屁的同时,不忘自卖自夸:“当然了,主要还是多亏我精湛的化妆技术!”
一群人欢快地向帝国监狱出发。
迎面撞见皇帝和雪烬父子俩。
皇帝的脸色在看见栖佑佑的一瞬间大变。
“你……”他喉咙里发出一丝颤音,露出了从没有过的奇怪表情。
雪烬也愣了一下。
但他率先反应过来,对自家慢半拍的老爹说:“父王,这是佑佑。”
栖佑佑朝被吓到的蓝猫龇牙一笑:“有这么像吗?”
雪穹张了张嘴,脸色这才稍缓。
众所周知,那人可做不出这种表情。
“很像。”雪烬有板有眼地回答她,“就像年轻版的前元帅。”
他小时候在议事厅见过父王与元帅议政,那时候雪莘还没出生,他也只有模糊的印象。
但高等阶Alpha冷冽的威压和给人的冲击感至今记忆尤深。
一通问询后,皇帝父子加入了他们的审问团队。
一群人乘坐皇室飞行器,直奔帝国监狱。
到了牢房外,栖佑佑被皇帝叫到一边,单独叮嘱一些事项。
一路都盯着女Alpha没移开过眼睛的雪穹顿了顿,对站没站相的小雪豹说:
“站端正了,她可不会这样吊儿郎当。”
栖佑佑敷衍地立正。
皇帝一脸的欲言又止,那种有屁不放的感觉让栖佑佑很不爽。
“您有话直说行不行?”
雪穹还真说了:“你爸爸是谁?”
栖佑佑:都结婚这么久了,您背调得是不是也太晚了点?
“算了。”他自言自语似的,在栖佑佑看来有点神叨叨,“已经不重要了……”
“他死了。”栖佑佑直白地说。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这么说,上次还是与绯宁谈话。
皇帝似乎哆嗦了一下。
栖佑佑怕他要抽羊癫疯,于是伸手扶住他:“……您还好吧?要不要传医生?”
雪穹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低着头,栖佑佑凑近去看,发现他眼睛有点红。
“没事了。”皇帝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对她说:“你去吧,不需要演,把自己当成她就行了。”
“她是个做事果断,雷厉风行的人,很有自己的主张。喜怒不形于色,无论格斗还是机甲都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栖佑佑听他念叨了一大堆。
其实用不着讲这么多,但蓝猫难得真情流露,她也不好意思打断他,也就一一记住了。
“话别太多,别嬉皮笑脸暴露你的本性,就行了。”皇帝最后说。
栖佑佑:她怎么听出一丝嫌弃?
栖佑佑在众人加油打气下,独自走进关押反抗军的监牢。
不一会儿。
痛哭与跪拜的声音传来,地面磕得砰砰响。
又过了一会儿,栖佑佑走了出来。
她让雪烬帮忙传唤医生,里面的反抗军磕破了头,需要止血。
“审出来了?”几颗脑袋都凑上来。
栖佑佑心情有些复杂,她从兜里摸出一只录音瓢虫,对皇帝说:“这里面是反抗军的据点和相关信息。”
“在他们收到风声转移之前,我们必须尽快出击。”
栖佑佑:“我要亲手抓捕舒蓝,把绯宁救回来。为此我需要动用兽型机甲,请您批准。”
雪穹看着她,过了会儿,居然点了点头:“行。”
包括雪烬在内,所有人都惊诧地看过来。
皇帝这算是公然违反法律了,军事法庭知道了,会质疑他这个皇帝能否公平公正继续率领帝国前进的程度。
雪穹注视着女Alpha,喃喃:“兽型机甲原本就是你……”
他顿了顿,最后叹了一声:“都是冤孽。”
牧绮凑过来嗅了嗅:“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皇帝把萨摩耶的狗头推回去,不确定地对栖佑佑说:“但你确定要亲自对反抗军动手?雪莘已经到了孕晚期,他需要你。”
栖佑佑:“您放心,雪莘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我想要追杀反抗军,一方面是为了救回大嫂,另一方面就是为雪莘报仇,永除后患。”
“他们应该为一再对他出手而付出代价。”
皇帝听完她的陈述,似乎松了一口气。
栖佑佑为他的反应感到点莫名其妙,搞得好像她会站在反抗军那边一样。
栖佑佑说这话时,猩红的眼睛看向雪烬。
缅因猫Alpha没什么表情变化。
也不知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演得太像。
*
自从演讲日突袭,反抗军正式在大众视野中登场,占满星网头条,评论区骂声一片。
帝国驻守各星圈的军团正在集结,一部分撤回帝都星,拱卫首都,大批抓捕隐藏在城市中的反叛分子;
另一部分由皇帝亲自调遣,同时对鲛鲨星圈叛党和反抗军占领的各据点发动袭击。
自从前元帅打开潘多拉魔盒——
违背人伦创造出兽型机甲,星际震荡,无数的违禁实验时至今日也无法杜绝,缔造者本人也得到获罪下狱的下场。
后来继任的帝国元帅一个接一个被扔臭鸡蛋,乃至离奇死亡。
如今这个位置空悬,无人敢接手了。
雪烬身为储君,开战以来兼任元帅一职,率领各军团团长,亲自与反抗军和鲛鲨星圈叛党作战。
前线记者在星网直播间实时报道战况。
外界风雨飘摇,自从上一次帝国与鲛鲨星圈殊死决战以来,长久的和平第一次被打破。
仅凭鲛鲨星圈一个,或只是反抗军,都不至于撼动帝国多年的根基。
但二者联手,局势变得非常险峻。
民众沸腾,人们不免焦虑与揣测,假如猫族皇室不敌鲛鲨星圈与反抗军,世界的格局将大变。
众星圈势必迎来反抗军疯狂的报复,被战火波及,最终沦为深海怪物的殖民地。
人们只能寄希望于超S级缅因猫Alpha,希望他像当年的前元帅——3S级黑豹Alpha一样守卫帝国,粉碎鲛鲨星圈的野心。
有不少人在恐惧之下呼吁释放星云塔中关押的3S级Alpha,希望她能再次拯救帝国,阻止反抗军的暴行。
但更多人为此表示担心,假如这位罪人心怀仇恨,一旦释放,她将成为反抗军的核心,展开更加疯狂的报复。
更有激进者建议,应当立刻将这位前元帅砍头处刑,让反抗军失去目标;或者将其作为人质,逼迫反抗军缴械投降。
栖佑佑没空理会星网上吵翻了天的沸议。
她去看望了一趟休养中的牧深。
牧家在帝都星的宅邸复古优雅,花木葱郁。
牧辰亲自带着她去,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们走的后门,连牧家人都不知道小少爷带回了帝国小王子的赘婿。
栖佑佑带了亲手熬的骨头汤,用保温桶装着,慰问养伤的陨石边牧。
揭开盖子,香浓的奶汤飘浮着熬煮出来的骨髓,大棒子骨煮得软烂,骨头咬着可香。
汤底是宫廷御厨特别研制的,加了不少滋补药材,栖佑佑说是亲手熬,其实一群御厨在旁边为她保驾护航,味道想不好都难。
牧辰沾着亲哥的光,一起享用了大骨头。
牧家兄弟啃得咔咔响,又咕咚咚喝干了一大盆汤。
等用完午餐,栖佑佑与牧深对坐,正准备开始谈事。
就看见旁边捧着骨头棒子咬的金毛犬Alpha,狗耳朵竖得老高。
栖佑佑一脚把牧辰踹出牧深的房间。
被嫌弃的金毛犬在门外发出“汪”的一声。
栖佑佑开门揉揉狗头,承诺下次给他带宫廷秘制辣卤大骨头棒子。
牧辰立刻蹲下,金色狗尾巴摇成了残影,殷切地帮他们守门。
发现栖佑佑训狗技术高超的牧深忍不住夸赞。
夸完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栖佑
佑将当初雪莘失踪的始末告知了牧深,并请他保密。
牧深是雪莘身边为数不多值得信任的人。
对手强大而扑朔迷离,要守护好柔弱的布偶猫Omega,光靠她一个人不够。
果然如她所料,得知事情真相的陨石边牧陷入短暂的震惊与恍惚。
他看着床头摆放的边牧羊毛毡,眼角变得通红,拼命忍住没在女Alpha面前落下泪来。
王子殿下这么好的人,居然被暗害过那么多次!
两人一番商议,达成一致,成立了“猫猫保护联盟”。
栖佑佑的判断没错,这位看起来为皇室尽忠的陨石边牧Alpha,其实内心只忠于小王子一人。
毕竟没有当年雪莘的举荐,就没有牧深的今天。
边牧是忠诚的狗狗,一旦认主就不会轻易改变。
栖佑佑:怪不得他敢违抗皇帝的命令,把小王子偷出王宫带去军事法庭,这是个雪莘的死忠唯粉啊。
这狗子能处,关键时刻他真上!
牧深表示,他会动用牧家的势力,进行暗中调查。
正好他为保护皇帝受伤,这段时间在家休养,这是天然的借口,谁都不会过多注意他的行动。
身为皇家骑士团团长,多年来,帝国军团中有不少牧深培育举荐的优秀战士。
他会让他们留意雪烬的动向,确保他的立场与忠诚。
有了牧深的分担,栖佑佑能够抽出手,在最后的几个月专心陪伴在雪莘身边。
无论外界怎样腥风血雨,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无论还有多少棘手的危机要解决,潜藏的敌人在哪里,又有着怎样的目的……
临产在即的小王子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
第63章
“原始袋。”
雪莘低下头。
Alpha的手臂锢着他的腰,掌心贴合在少年凸起的小腹上。
轻轻抚摸着。
一大片蔷薇枝蔓,顺着宫廷阳伞的伞面垂下来。
花影洒落在Omega的银发与眉眼。
栖佑佑从身后抱着雪莘,下巴搁在他肩上,双手绕过他的腰,放在他高高隆起的腹部。
孕晚期的布偶猫Omega,孕肚圆滚滚的,像怀了一颗西瓜。
雪莘捉住她的手指,纠正说:“是孩子。”
栖佑佑亲了亲他的脖子,很欠地坚持说:“是原始袋。”
“孩子。”
“原始袋。”
“……”
猫咪下腹部的原始袋,绵软又热乎。
和她的Omega圆圆鼓鼓揣着崽崽的肚子,可不是一模一样嘛?
雪莘不喜欢这个称呼。
原始袋是胖出来的,他又不胖。
他只是怀孕了,还是她害的,居然笑话他!
“是孩子!”他扭过头,飞快地咬了一口女Alpha的耳垂,咬完就想跑。
栖佑佑手臂一捞,把大着肚子行动迟缓的布偶猫抓回来。
她用手臂锢住睡袍下软腻的腰,掌住雪莘浑圆的下腹部,另一手抓着他的手腕。
以绝对的力道制裁挣扎的Omega,她强硬地去亲吻他。
“敢咬我,你今晚别跑。”这话指向性明显,明着在调情。
刚好巡逻过小花园的侍卫听见了,一个个露出暧昧的姨母笑。
雪莘白皙的脸颊臊红了,气恼地瞪着Alpha。
佑佑最近过于轻浮大胆了,什么都敢对他说,还当着外人的面。
像个调戏人的小流氓。
力气也大,勒得他好难受。
她就仗着他快生了,肚子重,每天不是调戏他就是欺负他。
最近越来越过分。
栖佑佑扣住纤细的手腕,亲吻着Omega剔透清澈的宝石眼。
软而泛红的眼皮,像小扇子一样颤动的睫羽,都很好亲。
“栖佑佑……你放开我。”
像蛇一样在Alpha怀里挣扎的Omega,没能获得自由,反而引来了更深层次的镇压。
栖佑佑眸色一暗,手一紧,囚抱着试图逃跑的Omega,惩罚般撕咬他的嘴唇。
雪莘被挤压着腰,按紧了肚子。
他几乎一瞬间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蠕动了下,被它强势的Alpha妈妈按疼了。
栖佑佑的吻停在雪莘不稳的喘息中。
她忽然抬起苍蓝色的眼,瞥向前方。
一股凛冽透骨的寒冰信息素压过去,像一场凛冬降临。
巡逻中忍不住围观甜蜜小夫妻调情的宫廷侍卫发出惨叫,捂着后颈倒了一地,被那股骤然爆发的S级信息素刺激得当场跪地。
“没看到我们在忙吗?”女Alpha冰冷的声音压着戾气。
“以后记得绕着走。再有下次,就不是这种程度了。”
等级差距过大的情况下,高阶Alpha甚至能直接用信息素摧毁对方的腺体。
侍卫们吓坏了,匆忙道歉,慌不择路地离开。
有多远躲多远。
这还是那个总是春风满面、和气生财的赘婿殿下?
雪莘也感到惊讶:“你……干什么?”
栖佑佑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
她收紧了手臂,把自己的Omega揉在怀里,低头蹭弄他绯红如樱的唇瓣。
“你不是介意么?”
“所以我教训他们了。怎么,还是不开心?”
雪莘被擒住后颈,Alpha的手指侵略性十足,她在恶劣地揉捏他的腺体。
却不似平日的温柔小心,捏得他好疼。
雪莘的喉咙里溢出一丝不适的轻吟,终于止住了Alpha有些失控的动作。
栖佑佑一愣,松开了手臂。
雪莘连连喘息,靠在她的怀里,胸膛微微起伏,他红着眼抬头看着她。
“抱歉。”看出老婆生气了的栖佑佑立刻滑跪。
她把手放到Omega隆起的腹部,抱着他亲了亲抿着的唇,这次温柔了许多。
她在他耳边轻声讨着饶说:“老婆,下次你别躲行不行?你一躲我,我就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抓他回来,想亲到他叫出来,最好眼睛红红的求饶。
如果不是雪莘肚子里揣着崽崽,她真是不甘心每次只有手指享福,一口肉都吃不上。
雪莘:“?”还敢提要求了。
看来得找一块榴莲让她跪一跪。
栖佑佑表面求饶,内心委屈:她只是个刚开荤的新手啊,经验欠缺,又人菜瘾大。
在这么美的老婆面前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嘛?
栖佑佑抱着雪莘哄了好久。
为老婆揉腰的手指,揉着揉着忍不住沿着那软腰游走,被雪莘毫不留情地拍在手背上。
她也不气恼,边哄边端着小蛋糕投喂老婆,等到把人哄睡着后抱回寝宫,美滋滋钻进被子里继续贴贴。
老婆爱她,她爱老婆。
吃不着哪怕只是嗅着他的味道,也是好的。
自从她的手指开过荤后,知道自己最近有点变态的栖佑佑脸皮厚厚,埋在雪莘的颈窝里,鼻尖痴迷地蹭着他的腺体入睡。
只要老婆不赶她就行。
*
“什么味道?”
接到皇帝的传召来到议事厅的栖佑佑,刚话完家常,就见雪穹从文件堆里抬起脑袋,嗅了嗅。
皇帝最近酷爱找她来聊天。
也没什么可聊的,东拉西扯,说来说去居然是问她吃得好不好,睡得怎么样,有需求可以直接跟他提。
栖佑佑:“再来一百亿。”
雪穹:“……”
栖佑佑:真提了你又不给。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怀,栖佑佑其实感到点不适应。
好像一夜之间,她从便宜赘婿晋升成了蓝猫的亲闺女似的。
还是像以前一样斥她,成天絮絮叨叨,她比较习惯。
雪穹皱皱眉,意识到这是女Alpha的信息素气味:“你信息素溢出来了?”
S级的小雪豹,对信息素的把控良好,几乎从没有泄露过信息素。
栖佑佑嗅了嗅,对自
己的气味不是很敏感:“是吗?”
皇帝对她的迟钝有些无语。
但他显然比之前委婉很多,忍住了训斥的冲动。
“是不是易感期到了?”他立刻传召医生,“我让医生送抑制剂过来。”
栖佑佑:嗯?
易感期?
她这才迟钝地意识到,最近的暴躁、易怒、控制不住情绪,好像确实是易感期到了。
雪穹看她一脸的茫然,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没人教过你易感期的注意事项?”
栖佑佑说:“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不过您之前安排的婚前补习,老师有讲过。”
雪穹沉默了。
栖佑佑:“我不需要打抑制剂,抗一抗就过去了。”
“但我这次易感期确实比以前都要强烈一些,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面对诚心发问的小雪豹,皇帝进行了一番生理知识科普,耐心得栖佑佑怀疑他被人掉了包。
“那是因为你结婚了。”雪穹说,“你有了Omega,当然会和以前不一样。”
栖佑佑恍然大悟。
她以前越是易感期,揍人越亢奋,做起悬赏任务事半功倍,戾气火气全发泄出去了,也没有一个香香软软的老婆在旁边诱惑。
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一样。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面前摆了一盘甜美的橙花蜂蜜小蛋糕。
还只能看不能吃。
栖佑佑还是带着抑制剂回去了,以防万一。
毕竟她这次易感期的确有些失控。
深夜。
栖佑佑在火烧火燎的闷燥中醒来。
她盯住寝宫的天花板,全息模拟星光将那里化为一片深邃的宇宙。
怀里传来轻微的动静,雪莘的身体与她严丝合缝地拼合。
灼烫的孕肚紧贴着她的下腹,当他挺腰在她怀里辗转时,那片肌肤亲密地擦过她的身体,带来异常的酥麻与战栗。
睡梦中依偎着Alpha的Omega格外黏人,后颈逸散出一丝清幽的橙花香味……
非常浅淡。
但在易感期Alpha敏锐的嗅觉面前,就像放大了无数倍。
简直像一滴水溅入滚烫的油锅。
栖佑佑感到喉咙干涩,身上烫得难受。
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儿,特别想出去打一架,拧爆海鲜的脑袋,或者破坏点别的什么……
还有一种奇怪的灼热从她贴着雪莘身体的下腹部升起,就像火苗越烧越旺。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她的身体似乎适应良好,沸腾着就像迎来了老朋友。
这很不正常。
她以前的易感期虽然也暴躁易怒,但还没有这种失控感。
问题显然出在怀里酥软的Omega身上。
栖佑佑咽了口唾沫,她低下头,鼻尖碰了碰睡熟的Omega。
她呼出滚烫的气息,蠢蠢欲动地想要亲吻他清凉薄软的唇瓣。
黑夜里,冰冷的苍蓝色兽瞳盯着憩睡的Omega。
她的嘴角几乎淌出了涎水。
“嗯……”这时候,雪莘唇中梦呓,慵懒地翻了个身。
Omega凸起的肚子擦过栖佑佑的小腹。
暖热的大腿抬起,亲密贴靠上她,他把自己更深地填进Alpha怀里,像一块燃烧的炭埋进火盆。
对方就像被烫到一样,浑身一颤。
栖佑佑猛地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雪莘怀里空了,不小的动静惊醒了他。
“佑佑?”
慌不择路抓起抑制剂躲进浴室的Alpha,先是掬起冷水洗了一把脸。
然后她卷起袖管,准备为自己注射抑制剂。
听见迷茫的轻唤,栖佑佑回过头,看见浴室门边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小王子。
轻薄的丝质睡袍,勾勒出少年身体的曲线。
从脖颈、锁骨到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刺激着Alpha的眼睛。
他的腰肢仍然纤瘦修长,快要生产的腹部隆得很高,呈现柔软圆润的线条。
纤细的手指托在肚子下方,她几乎能看见他睡袍下软糯泛粉的肌肤,因怀孕而微微凸起的肚脐。
俊美纤细的布偶猫Omega,孕晚期并不显得笨重,反而多了一丝为人夫的慵懒和性感。
他毫无戒心地露着猫耳和猫尾,抱着肚子扶着门站在那里,担忧地注视着她:“你怎么了?”
栖佑佑滚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动了动嘴唇,喉咙干哑:“别过来。”
“我易感期到了,准备打抑制剂。”
雪莘微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佑佑的易感期。
他一下反应过来,最近这段时日,她的暴躁与陌生原来来自生理期。
王宫里的强效抑制剂,效果很好,但佑佑不是个单身Alpha,她有他这个Omega。
陪伴Alpha度过易感期,为她纾解泄火,是他的责任。
就像她帮助他的时候一样。
如果不是他怀着孩子身体不便,她本来不必躲起来一个人打抑制剂。
“没关系的,我陪着你,给你信息素。”
擅自释放出抚慰信息素的Omega,天真地向他忍到颤抖的Alpha靠近。
橙花信息素顷刻间溢满了浴室,香甜得黏腻。
栖佑佑瞳孔收缩,苍蓝色的眼睛锁定了靠近过来的人,一瞬间变得贪婪疯狂。
第64章
她像捕食的大型猛兽暴起。
飞扑上前,擒获了气味香甜的Omega。
雪莘被捞住腰,掠出浴室,扔在柔软的羽绒大床上。
他来不及惊讶,身上厚重的阴影投落。
手腕被擒住,女Alpha直接压了上来,近乎撕咬一般蹂躏他的唇瓣。
“……佑佑……!”
Omega无助的挣扎,逐渐化成难耐的呻吟。
大型猫科锋锐的利爪撕碎了他的睡袍,在白皙的腿璧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抓痕。
女Alpha烫得像一块烧红的炭,她埋在他身上,不放过任何一片肌肤,刻印下深重的吻痕,几乎要将他拆吃入腹。
“佑佑,疼……!”雪莘的双腿在栖佑佑身下恐慌地挣动。
他被压到了肚子,顾不上浑身被撕咬的疼痛,拼命挣扎着想要护住孩子,却激起了易感期Alpha更疯狂的占有欲。
栖佑佑厚重的雪豹尾巴暴躁地扫动,绞住雪莘的腰,直接把他捆了起来。
“佑佑!”惊恐的唤声里多了一丝哭腔。
少年银雪色的碎发凌乱地散落在眉眼,他仰起修长的脖颈,锁骨起伏,肌肤上全是触目惊心的吻痕,到了称得上伤痕的地步。
栖佑佑埋在他身上,利爪钳制着他的手腕。
她撕开了睡袍的下摆,抬腿抵上去,恶劣地厮磨。
Omega的身体在巨大的刺激下战栗。
他的腰肢几乎悬空,后颈腺体掌在Alpha的手中,粗暴地揉捏把玩。
她故意摩挲着那里,激起Omega的颤抖与呻吟,指尖顺着小孕夫微微起伏的肚皮滑下来,尖锐的指爪几乎要切开他薄薄的一层肌肤。
她用指腹恶劣地磨蹭他的下腹部,仿佛对肚子里碍事的孩子满怀恶意。
恐惧的情绪在无限蔓延的橙花信息素里回旋。
雪莘腹中骤然传来剧烈的蠕动感,被发狂的Alpha妈妈吓到的孩子猛地往下一钻。
“啊……”他浑身一颤,蓦然绷紧了腰,喉咙里泄
出一丝闷哼,润湿的泪转瞬淹没了异色宝石瞳。
泪珠顺着雪莘的脸颊滚落下来,他糜烂地倒在Alpha身下,衣衫不整地抽噎。
栖佑佑抬起手,指尖是她的Omega暖热的泪滴。
她的理智在这一刻压过疯狂的欲望与戾气,颤巍巍抽身起来,不敢置信看着眼前一幕。
雪莘睁开泪雾蒙蒙的眼睛,来不及看她,他挺了挺腰,眉眼被疼痛淹没。
他紧紧地按住肚子,像一颗虾仁一样蜷起来,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雪莘!”栖佑佑在酸涩的橙花气味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她颤着手,小心抱起抽泣的Omega,揽着腰把他紧紧抱进怀里,小心揉着被她压疼的肚子。
肚皮下胎动不止,被易感期的妈妈吓到的崽崽在翻滚撒泼。
雪莘的眼泪像最美的星辰,珠串般碎落下来,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他蜷缩着不肯给她抱。
明明他是好意想用信息素抚慰她,她却这样欺负他和孩子。
“你是不是嫌弃我……?”栖佑佑哄了好一会儿后,雪莘哽咽着睁开眼睛,抱着肚子问。
她用手指磨蹭他的肚子时,那种玩弄的神色,恨不得立刻把孩子揪出来的暴躁,让他敏锐地感觉到她对他如今模样的不满。
栖佑佑以为老婆哭是因为疼痛和被她欺负,没想到他哭着哭着问出了奇怪的问题。
“我没有呀……”她摸不着头脑。
“你有。”
“我真没有!”她说不清楚了!
雪莘一直在哭,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他捂着肚子,肚子里的崽也在闹,父子俩谁也哄不好了。
她急得团团转,只能半夜传召医生。
雪莘都快要生了,她是真怕他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没想到,皇帝和医生一起赶来了。
这位嘴硬心软的儿控是真的随时随地关注着雪莘的身体状况。
大半夜居然赶过来了。
栖佑佑心虚地站在一边,看着医生给小王子看诊,开了安胎的药。
雪莘躺在被褥中,满脸脆弱的泪痕,颊边的银发湿漉漉的。
“怎么会突然肚子疼,这是要早产?”
雪穹紧张极了,直到他梳理开雪莘颊边的发丝,看见小儿子脖子上的吻痕。
再加上他大半夜哭成这样,好端端的突然肚子疼。
皇帝:“……”
被一位老父亲怒目相视的栖佑佑:“……”
“禽兽啊。”他总结道。
栖佑佑:“我不是故意的……不对,我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他怎么会这样!”
栖佑佑有口难言。
蹭是蹭了,没进去。
但她确实欺负了雪莘,害得他疼痛哭泣,易感期不是借口。
皇帝胡子一翘,用权杖指住她:“雪莘生产前,你给我换个宫殿住……”
换就换。
熟悉的凶巴巴语气,倒是让栖佑佑松了一口气。
蓝猫还是做他自己比较好,一个老头掐着嗓子装温柔,惹她一身鸡皮疙瘩。
“父王。”一丝虚弱的唤声传来。
栖佑佑的雪豹耳朵一翘,看见床上脆弱的Omega睁开了眼睛。她闪身上前,俯身握住了他的手,动了动嘴巴,不知该怎么道歉。
雪莘没有看她,他注视着自己的父王,嗓音很轻:
“佑佑不是故意的,她易感期到了,是我没有注意分寸……”
栖佑佑眼一红,对自己宽容大度的老婆越发愧疚。
她忍不住伸手抚摸雪莘的额发,低头吻了吻他的眉眼:“对不起。”
雪莘没吭声,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诚心悔过的Alpha,拉过她的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
栖佑佑心领神会地又低头亲了亲他的肚子:“小宝贝对不起。”
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皇帝也不好再拆鸳鸯。
他恨铁不成钢地叮嘱了栖佑佑一顿,让她有点Alpha的样子,忍到雪莘生完,还不是想干嘛干嘛。
栖佑佑为他的直白羞得满脸红,脚趾抠出一座城堡。
她其实想辩解,她真的不是一个觊觎孕期老婆的色鬼。
被皇帝一句“我是过来人,我还不知道你”给堵了回去。
好的。
估计今晚后她将一战成名。
全王宫都会知道她是个欲求不满、把孕晚期的老婆折腾到半夜传召医生的大变态。
可是她除了腺齿和手指碰过他,还是个清白身啊!
青天大老爷!
被自己的Alpha揉在怀里的雪莘,双眼沉静,聆听她的道歉与哄慰。
他抬起手搂住栖佑佑的背,阖上眼睛,蹭了蹭她的脖子。
“你还难受吗?”轻轻的嗓音贴在耳边。
栖佑佑愣了愣,心口涨得酸酸的。
这话应该她问他才对。
“我再也不会了。”她懊恼地抱紧了他,很是后悔。
幸好没出什么事。
以后易感期,她一定离他远远的。
雪莘却问:“下一次,是半年后?”
栖佑佑小鸡啄米般点头。
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脸颊,栖佑佑看着她的Omega凑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露出了浅浅的笑颜:
“那下次,我好好陪你。”
半年后,他生产完了,陪她做什么都可以。
栖佑佑平时迟钝,这时候却格外敏锐,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脸颊害羞地泛红,脑袋上的雪豹耳朵却兴奋诚实地翘起。
她抱着他蹭了蹭鼻尖,有来有往地吻回去:“好。”
她一定从上辈子就开始积德,才能拥有这么好的老婆。
*
细细的雨声,由浅而深,又缓停下来。
一夜已经过尽。
雪莘在有些晃眼的光里睁开眼,宝石瞳照得晶莹剔透。
入目是一块飞舰视窗,映照着陈旧的贫民窟危楼。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银发顺着肩骨滑下来,发现自己躺在小飞舰放平的驾驶座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子。
雨后天晴,阳光铺满了视野。
一趟趟的送货飞行器到来,运送来大批的家具。
“咱们这也算有富户了。”围观的邻居们喜庆地说。
栖佑佑站在空地上,正与他们聊天,接受羡慕与祝福。
当人们好奇她的新婚Omega在哪里时,女Alpha就笑着看向飞舰,与雪莘的目光相接。
发现他醒来,她转身朝着飞舰上走来。
少年轻抿薄唇,脸颊有些发热。
他拉了拉肩上垮落的衣服,遮住锁骨上斑驳的小草莓。
“醒了?”栖佑佑推开舱门进来。
“家里在装修,我就把你抱到飞舰上睡了。”
她笑盈盈的,俯身揽住软腰,抱起她的新婚Omega。
两人搂着在小飞舰里转了一圈,她把他重新放回驾驶座上,在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今天是领结婚证的第二天。
栖佑佑在给莘莘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同时挑选了一些上等星的家具,准备把家里全新改造一番。
以前她一个人,可以将就。
现在结婚了,老婆可不能将就。
特别是她娶了一只娇娇软软的漂亮布偶猫。
睡普通沙发会过敏,喝过滤水会犯肠胃炎,需要更精心的照顾才行。
家里现在进进出出,师傅们正在进行大改造。
栖佑佑给他带了早餐来,是一块浆果小蛋糕。
雪莘用餐的时候,她就蹲在他面前,颇有兴致地观察他吃饭的样子。
银叉叉起一块蛋糕放入口中,布偶猫Omega吃饭的样子一向优雅。
但雪莘眉间微动,他似乎咬到了什么硬物,从唇中吐露出来。
是一枚戒指。
“这是……?”
栖佑佑笑意越发明显。
满意地观察到她的Omega表情从惊讶变得惊喜。
“月珀石。”栖佑佑认真回答。
“这是我最贵重的东西了,做成戒指,更方便携带。我不在的时候,它也能随时保护你。”
这是一枚通体纯白的戒指。
由一整块防御天花板的月珀石精雕细琢而成。
戒指上雕刻着甜美优雅的橙花。
栖佑佑翻过戒指内侧,给他看里面手刻的一排字符:
【Flower&Honey】
那是他的气味,也是她的告白。
他是她的花朵。
是她的蜂蜜。
是她愿意一生一世呵护的宝贝。
镌刻Omega信息素气味的婚戒,是女Alpha对自己的Omega最真挚的告白。
栖佑佑托起雪莘纤细修长的手指。
在少年湿润的注视下,将这枚世间绝无仅有的月珀婚戒,郑重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第65章
飞舰停在坑洼积水的星球表面。
锈红色的天空飘着雨云,两道人影披着同一张透明雨衣,从飞舰上跑下来。
紧扣的十指,少年无名指上的婚戒微微闪光。
偶尔有雨丝落在肌肤,月珀戒指将酸雨的腐蚀性无声地抹消。
酸雨星几乎没有植被。
穿过光秃秃的山地,悬崖下有一块毛绒绒的绿地,凸起的山岩遮挡了酸雨,是荒芜的星球上难得的绿色。
草地上伫立着一块墓碑。
栖佑佑牵着雪莘的手,来到墓碑前。
“爸爸,这是莘莘。”
她对着墓碑说:“他是我的Omega,我们结婚啦。”
雪莘扣紧了女Alpha的手指,陪着她一起,与绿地下沉睡的灵魂对话。
“你的……妈妈呢?”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问。
栖佑佑看起来没什么反应,淡淡地说:“我没见过她。如果不是死了,应该就是良心被雷劈了吧。”
两人见完家长,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野餐。
“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雪莘咬了一小口栖佑佑做的三明治。
“爸爸和哥哥照顾我长大,可他们需要的报答,对我来说是出卖身体。”
栖佑佑嚼着自己烤的小饼干,看着情绪忽然低落下来的少年。
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Omega漂亮柔软的银发。
然后闪电般地去挠他的腰,痒得雪莘闷笑起来,两人在山坡上滚作一处。
铁锈红的云雾堆满天空,风拂起银发,她低下头,珍重地吻了吻银雪色的睫毛。
*
“好久没看你接任务,去哪儿鬼混了?”
渡鸦的视频通讯被秒关。
他执着地又拨来语音。
过了一会儿,女Alpha总算接通。
但没人说话,还听到一丝奇怪的喘息。
渡鸦:“?”
“你不会在夜店吧?”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
铁公鸡连聚餐都很少来,除非他请客。
“有屁就放。”
星脑那头的人似乎很忙碌,比平常更不耐烦。
“有个不错的任务,老规矩一起啊。”
“行。”
对面说完秒挂断通讯。
渡鸦:“……”
栖佑佑摘下星脑扔到床尾,手臂间凌乱缠绕着银发,她笑着捞起白腻的软腰,脖子被他啃得一片刺痛。
“小妖精,一点都等不得。”
天气有些闷热,新换的纱帘缀着小冰晶。
银色长发的Omega只穿着睡衣,长腿白皙,赤足踩在地板上。
女Alpha从身后揽着他的腰,两人正在设置全屋智能管家的语音。
“欢迎莘莘回家……”栖佑佑敲击光屏,认真输入语音内容,并配合天气预报系统,轻快的背景音乐令人心情愉悦。
女Alpha输入的内容过于肉麻,听得Omega脸颊微热。
“我又不是小孩。”他红着脸,把玩Alpha的手指,甜蜜地嘀咕。
“嗯?”女Alpha没有听清,她环着恋人的腰肢,双手交叠在他睡衣下平坦的小腹,吻了吻耳垂。
“小孩啊,会有的。”
厨房里,女Alpha宰鱼的动作熟稔流畅。
台面上一如既往端坐着招财猫,毛绒蓬松的尾巴舒卷着。
菜刀落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阳光从厨房的窗口投进来,少年的长发像银色的流瀑,镀上温暖的金光。
他的腰肢被拢住,双臂环上女Alpha的脖颈,他们身影交叠,在盛大的光里亲吻。
Omega的裸足在厨房台面上挣动,珍珠般圆润无暇的趾尖蜷紧,划过水槽边的一道水痕。
夜晚,自助浇水器滴下水珠,单独隔出来的小阳台花木都还矮矮小小,阴雨天也能在人造日光下茁壮生长。
大雨推搡着窗户。
城市的霓虹灯光在雨声里飘摇。
抱枕滚了一地,刺绣精美的布艺沙发上叠着人影,双腿交缠,粗壮的雪豹大尾巴勾缠着蓬松的猫尾。
一股橙花与蜂蜜冰淇淋的甜美香气弥漫在屋子里。
偶尔,栖佑佑也会托起少年线条优美的下颌,与她的Omega开玩笑。
“什么时候,你也做一顿饭给我吃?”
雪莘抬起温热的大腿璧,他坐在爱人怀里,环着她的脖子,尖尖的猫咪牙齿露了出来。
舒卷着蓬松柔软的布偶猫尾巴,慵懒又野性地咬她的嘴唇:“我才不要。”
“凭什么Omega就必须做饭、生子、伺候人,我偏不。”
这话说得张牙舞爪,又理直气壮。
流进栖佑佑的耳朵里,却像蜂蜜一样甜腻又娇蛮。
“是是,莘莘说了算。”
她搂住塌陷的腰窝,揉着他的尾巴根,颤巍巍闷哼的布偶猫咬得更用力了。
“饭可以不做,娃还得生。”她笑着咬回去,“咱们说好的,怀了就生。”
舍不得咬太重,就含吮着花瓣般的薄唇,手指不忘揉捏颤抖的猫尾巴。
猫尾巴从指缝中溜走,攀在她身上的Omega懒洋洋地咬耳朵:“那看我心情。”
栖佑佑给他捉回来,顺手捏了把软弹的猫屁股,手感不错。
布偶猫又张牙舞爪地来咬她。
午后的太阳把沙发晒得微微发烫,适合玩闹一会儿然后抱在一起午睡。
布偶猫叠在雪豹身上,打着小哈欠,互相亲亲蹭蹭舔舔毛。
雪莘咬了一嘴栖佑佑的耳朵毛,就像在吃雪白的鱿鱼丝。
又厚又大朵的雪豹耳朵,Omega粉嫩的嘴唇含不住。
但他孜孜不倦。
趴她身上,玩得不亦乐乎。
咬耳朵,也咬她的脸,在那里刻下歪歪扭扭的牙齿印。
有时候还会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帮忙舔毛。
带着小刺的猫舌头,舔起来有点刺挠。
栖佑佑痒得歪了歪耳朵,这只猫就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伸爪一个劲儿挠扑棱的雪豹耳朵。
跟扑蝴蝶似的。
她会趁机反咬回去,或者直接把他拖下来,压进柔软的沙发里。
没讨到便宜的布偶猫直接哈人。
栖佑佑就喜欢他又菜又凶的样子,她咬得更用力,叼住雪莘的喉结,听他被她欺负得低叫出声,才松嘴,舔舔委屈的小猫。
短暂沉默后,接着就会迎来一记兔子蹬鹰。
有一回战斗力爆表的布偶猫直接把她踹下了沙发。
栖佑佑爬起来,抖抖脑袋,大呼刺激。
她饿虎扑食一样翻回去,与他扭成麻花,非要分个胜负。
如果说她家的布偶猫刚捡回来时像个小流浪,后来性格开朗日渐圆润,结婚后直接化身奶牛猫,天天拆家打架,战斗力堪比狸花。
热衷于互咬的小情侣滚完沙发滚床单,满身的吻痕,满地的猫毛,扫拖机器人每天都在辛勤打扫。
天晴的时候,两人携手出去游玩。
栖佑佑拿着一对牛奶甜筒,被路边打扮新潮的Omega吸引住目光。
“看什么呢?”
耳朵突然一痛,被拧住往后拽去。
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宝石眼睛。
雪莘藏在兜帽下的脸,唇瓣轻抿,漂亮的宝石猫眼从没睁得这么大过。
栖佑佑本来想解释,她只是觉得那身衣服好看。
看他在意的样子,又犯
贱地闭了嘴。
“有什么好看的?”他瞥了一眼腰肢纹身的性感Omega,“看不出来你喜欢这种,我也可以。”
栖佑佑:噗。
栖佑佑:“就是就是。要是莘莘穿上那件衣服,肯定更好看。”
雪莘拧着她的雪豹耳朵没松手:“下次再乱看,我就……”
栖佑佑好奇地竖直了耳朵。
“你晚上就自己睡!”他气哼哼地威胁。
栖佑佑把老婆揽过来,把牛奶甜筒塞他手里,笑盈盈地讨饶:“真的吗?我不信。”
还没恋爱的时候,是谁天天大半夜钻她的被窝来着?
过了几天。
送货机器人送来一个包裹。
雪莘签收了打开,脸一下臭起来。
这是一件有些眼熟的性感服饰。
端着茄汁鱼球走出厨房的栖佑佑,一眼看见客厅里小明星一样的长发Omega。
栖佑佑:!
性感潮流的服装衬得他的腰身纤细如花芽,长发随风拂起,身影绰约,漂亮极了。
栖佑佑:老婆一脸嫌弃,但乖乖穿上了她买给他的衣服。
当晚。
这件衣服在小夫妻的乐趣下壮烈牺牲,被栖佑佑的利爪撕成一片片。
婚后的日子太过甜蜜幸福,流水般消逝的余额也很壮观。
栖佑佑偶尔会出门接单。
有时候是她自己接的任务,有时候是渡鸦找她。
结婚的事她还没有对外说。
她是个赏金猎人,而赏金猎人是个很容易结仇的群体。
栖佑佑不太愿意让人知道她有了伴侣,以免给莘莘招来一些危险。
她认识的人还算多,有赏金猎人同行,也有酸雨星的地痞帮派,但能信得过的,也只有渡鸦一个。
她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地点,正式介绍他们认识。
但现在,她还是以努力赚钱为主。
除了养老婆和储备养崽基金以外,她还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要实现的话,还需要一些钱。
栖佑佑恢复了刚接单那几年的拼命程度。
有时候回家晚了,蹑手蹑脚推开门的女Alpha,会在一片漆黑的小屋里看见捏着小皮带的少年。
雪莘蓝黄异色的宝石瞳瑰艳,昏暗光线下泛起粼粼的波光。
他把皮带拉直,挑眉启唇的样子魅惑极了:“晚一分钟一下,你自己说的。”
栖佑佑会叼着新采的鲜花亲吻他,把生气的老婆揉在怀里,然后自己找一块榴莲跪好,等待爱的小皮鞭抽打在她身上。
她这么积极,他反倒泄了气了。
雪莘扔掉小皮带,搀起他的Alpha,用力咬她的嘴巴,抚了抚被夜露晕湿的衣袖:
“下次再骗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然后下一次,他还是这么说。
第66章
“佑佑,最近家里……很缺钱吗?”
深夜里,抱着老婆准备入睡的栖佑佑,听见怀中人轻轻的声音。
她睁开眼,对上光芒润泽的宝石眼。
他眼底洒满睫毛的碎影,认真注视着她:“要不,我出去找一份工……”
“没有,怎么会缺钱呢,你忘了我是干嘛的了?”栖佑佑立刻说。
被Alpha的指尖捂住唇,他口中的提议断去,低眼亲了亲她的手指:“可我不想你一个人太辛苦。”
雪莘以为的栖佑佑:舍不得老婆出去打工。
实际上的栖佑佑:她家娇滴滴的布偶猫能干嘛,累病了还不够医疗费的。
感觉到老婆对她最近沉迷工作的不满,栖佑佑决定——
以后把莘莘哄睡了再半夜出门。
奶思!
她真是一个天才!
栖佑佑一拳砸穿废弃机甲,滋滋的电流音里,她一边拆下可回收零件,一边点开论坛提交任务。
[叮咚,您有一笔收款已到账。]
荒星起伏的山峦尽头,一大群膘肥体壮的蛮牛正在狂奔,地面震荡,扬起滚滚烟尘。
兽型机甲像一道电弧掠入牛群,一顿打砸后,满地眩晕的星兽牛牛发出“哞哞”的求饶声。
栖佑佑拨通了农场主的通讯,几只运货飞舰迅速赶到,逃跑的牛牛被重新抓捕,感激涕零的老板后来还给她寄来一大包牛肉干。
[叮咚,您有……]
……
“不喜欢?”
栖佑佑嚼着牛肉干,看雪莘的脸色不太好,接过他只咬了一口的牛肉干,直接扔自己嘴里。
“去漱口。”等她撅嘴想亲他时,布偶猫破天荒地往后一躲,对那股牛肉味嫌弃得不行。
“你嫌弃我。”栖佑佑才不听他的。
她抓过躲闪的布偶猫,把他扔到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扑上去压住,坏心眼地用牛肉干味道的嘴巴厮磨他的唇瓣。
雪莘的脸变得铁青,不像装的,他推开她直接冲进浴室。
栖佑佑震惊:关于我差点把老婆亲吐这件事。
酬金越高昂的悬赏任务,越是繁琐。
栖佑佑会把做好的饭菜分装放在冰箱里,方便她出门的时候,莘莘直接打热了吃。
“佑佑?”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的银发Omega,拿起桌上的爱心小纸条,沉默了。
[宝宝我出门咯,大概三天以后回来,饭菜在冰箱里记得打热吃,比心~]
总在他睡着的时候失踪的Alpha,这次连哄都不哄直接离开了,就用一张纸条打发他。
“……”雪莘把小纸条丢开。
在桌边站了会儿,又伸手捡回来,捏进手心里。
他看了看摆在桌上的早餐,煎蛋吐司上鲜红的番茄酱涂了一颗大大的爱心。
他没什么胃口,捏着Alpha的留言纸条转身回卧室。
雪莘打开抽屉,端出一只方形储物匣。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花瓣,Alpha归来时总会给他带一支花,他会在花朵枯萎前将它们晾晒制成干花,永久保存下来。
里面还有小发卡,书签,以及一大摞电影票,拍立得照片等等。
匣子最里面有一对红色的小本本,是他们的结婚证。
还有一只方形小盒子,是装婚戒的。
满满一匣两人相爱的美好时光,他一样都舍不得扔。
雪莘的指尖抚过各种小玩意,把今天的小纸条也放进去,关上匣盖。
他在床上躺了会儿,睡不着。
于是又起身走出去,躺到沙发上,蜷缩到平时她压着他欺负的地方。
沙发上似乎还残留着Alpha的温度和信息素味道。
他埋在那里,细细地回味。
滴答……
墙上的挂钟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这是他们在商业街的钟表店挑选的,其实这款挂钟和家里的风格不是很搭,但因为他多看了两眼,Alpha直接选定了这款。
银雪色额发遮盖着Omega疲惫的双眼。
他望着挂钟的方向,数着倒计时。
还有两天。
偶尔望一眼紧闭的门,他蜷起双腿,抱紧了怀里的豹豹头抱枕。
……
“西侧门防卫最薄弱,交给你了,我们在仓库汇合。”渡鸦说。
“没问题。”
天空血红,嘎嘎叫的鸦群就像活过来的乌云,银灰色的机甲穿梭其中,配合得天衣无缝。
……
深夜,月光穿过小阳台的花木,藤编吊篮边簇拥着初开的花朵。
少年坐在沙发上。
黄蓝异色的宝石瞳就像夜明珠,在夜色里泛着微光。
他抱着双膝,长长的银发顺着肩背垂下来,已经长到了腰下。
怕被认出,他从不在人前露脸,因此他的头发都是栖佑佑帮忙修剪的。
她会托起长长的银发,放在唇边亲吻,夸他留长发好看,每次只舍得剪一点点发尾。
他的肌肤娇气,栖佑佑平时都用饮用水帮他清洗,以免过敏生病。
她专门购置了高端过滤器,却只是用来应急,以防家里的饮用水不够了,而他需要使用的情况。
大部分时候,她都用水源优越的上等星饮用水给他泡澡,在干燥容易过敏的季节,还会给他泡牛奶浴,为Omega娇嫩的肌肤保持水润。
呼……
夜色里传来轻响。
雪莘银发间的布偶猫耳朵竖起,他一眨不眨盯住新换的智能门。
但那只是风声,落叶声,他已经能够清晰地分辨它们。
偶尔却也会抱着一点妄想。
万一她提前回来了呢?
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惊喜。
但显然今夜不是。
风声只是风声。
“……”雪莘低下头,抱着双膝闭上眼睛。
猫尾
卷着纤细的脚踝,他在沙发上蜷成一个团。
……
“终于结束了。”
渡鸦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手臂上站了一排嘎嘎叫的乌鸦。
银灰色的兽型机甲走过来,一脚踩爆了正在往土里扎、试图逃跑的机械甲壳虫。
腐臭味弥漫开,渡鸦捂住鼻子:“你今天格外暴躁。”
误伤了不少自己人。
这不,乌鸦们正在“啊”“啊”地跟他告状。
栖佑佑解除了外骨骼,就地坐下来,她吐出一口气,暴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没想到这群杂碎这么难缠,足足耗了一周!”
渡鸦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这不是很正常么?你忘了之前咱们困在钢铁城一个月,也没见你急啊。”
以前是以前。
栖佑佑来不及做解释,报酬还没收到就急急忙忙钻进飞舰,原地消失。
渡鸦刚把酬金打过去一半,抬眼已经没了人影。
渡鸦挥手:“哈喽,不顺路载我一程吗?”
无情发动的飞舰已经冲上蓝天。
女Alpha的声音飘来:“你坐星际列车吧,半小时后就有一趟。”
渡鸦竖起中指。
栖佑佑返回酸雨星时,比预想的迟了足足四天。
她只跟老婆请了三天的假来着。
不过她给莘莘星脑里转了足够的星币,她留的饭菜吃完了,他可以随时点外卖。
那几家餐厅也是她精挑细选过的,贵是贵了点,但确保食材新鲜、营养健康,适合她家布偶猫的娇弱体质。
这次任务非常繁琐,相对的酬金非常丰厚。
这笔钱到账后,她终于攒够了目标金额。
栖佑佑停好飞舰,在回家之前,钻进花店买了一大束金黄的郁金香。
到时候,她把花和好消息一起告诉老婆,莘莘一定会很开心。
栖佑佑捧着花,按响了门铃,摆出一个绅士的站姿。
没有动静。
她又按了一遍,摆了半晌的姿势,仍然无事发生。
只好疑惑地自己扫了虹膜开门。
“欢迎莘莘宝贝回家!……”智能管家欢快的语音响起。
栖佑佑抱着花走进门。
“莘莘?”
家里没有开灯。
正是黄昏时分,地下室里一片昏暗,夕阳的光斜斜落进一条烫金的线。
她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往常欣喜扑上来的身影。
栖佑佑脑子里一瞬间掠过了八百种可能性。
仇家寻仇、绑匪上门、黑恶势力抢劫、莘莘娘家找过来等等……
她的心口跳漏了一拍,一瞬间惊慌失措:“莘莘……!”
就在女Alpha扔了花,就要原地冲出家门的时候——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你还知道回来。”
栖佑佑的脚步一顿。
她骤然加剧的心跳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缓和,像一块大石重重落了下来。
栖佑佑循声看过去。
就在门边的鞋柜上,银色长发的Omega坐在那里,靠着墙。
鸳鸯异色瞳在一片昏暗中亮起,要不是眸底泛动的色泽,就像橱窗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摆件。
栖佑佑长舒一口气。
她走上前,向他伸出手,准备狠狠吸猫。
整整七天没见啊,想死她了。
腹部被修长的裸足抵住。
鞋柜上端坐的Omega抬起腿,挡住她,拒绝了她的靠近。
他像一个审判官,抄着手俯视Alpha。
俨然不打算与她亲近,而是准备展开一场审问。
栖佑佑的目光落在少年冷白修长的腿上,沿着匀称漂亮的腿部线条,一直通往他花苞一样的浅蓝色短睡裤。
银发顺着腰肢蜿蜒淌在睡裤上,夕阳的光里微微闪烁。
她的瞳孔微动,心中有股燥热无声无息地升起。
她眯起眼,被拒绝了就退后一步站定,慢慢地舔了舔嘴唇。
雪莘看着女Alpha意味深长的动作皱眉。
他在生气。
而她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
第67章
寻常的盘问正式开始。
两人一站一坐,栖佑佑弯腰把郁金香捡起来,殷勤地捧给老婆。
雪莘冷着脸没接,她只好自己抱着,在他的目光下老实地退回去站端正。
“去哪儿了?”
“报告老婆,P638星,做赏金任务。”
“你答应过我什么?”
“绝不撒谎,量力而行,注意安全,平安回家。”
“做到了么?”
对答如流的栖佑佑一顿:“我不是故意的,任务途中发生……”
“我不听借口。”雪莘说,“你又骗我,栖佑佑,这次足足四天。”
“不接通讯,也不回消息,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
栖佑佑心头一咯噔。
她赶紧点开星脑,一连串的“叮咚”声响起,99+的消息看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吃饭了吗?]
[什么时候回家?]
[我想你了。]
[今晚还不回来吗?]
[为什么不回消息?]
[佑佑,接通讯。]
[佑佑?]
[你没事吧?你在哪里!]
……
栖佑佑一路浏览下来,头皮发麻。
同样99+的未接来电,看得她眼前一黑,心脏直跳。
栖佑佑习惯在重要任务中关闭星脑。
哪怕一点细微的不谨慎,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失误。
有时候这一点失误可能会致命。
但显然,气她气到不给抱了的老婆并不在乎理由。
重点是她整整七天没有搭理他,也没有回任何消息,直接人间蒸发。
“对了,我给你留的饭菜吃完了吗?后面几天吃的什么?”她想到什么,探头往桌上一瞟。
好家伙。
那里还放着她离开那天给他做的爱心早餐,一动不动。
栖佑佑心中一动,上前打开冰箱门。
入目满满当当的饭菜装在盒子里,摆得整整齐齐,一盒都没有少。
她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仍然是什么样子。
“你……”她脸色大变。
“你没有吃?!”
再一看桌上,她留的纸条不见了。
他显然看到了她的留言,知道冰箱里有饭菜的。
“为什么不吃?”她环视家里,“那这一周,你吃的什么?”
雪莘垂着眼睑没吭声。
她问了几遍,他才低声回答:“营养液。”
栖佑佑去食品柜前翻找。
营养液只少了三支,他一周就吃了三支营养液。
栖佑佑:“……”
她回到门边,打开家里的灯想好好跟他聊聊。
这才惊讶地看清,鞋柜上静坐的Omega几乎瘦了一圈。
栖佑佑:“……”
“为什么啊?”
良久,栖佑佑低声问道。
她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雪莘抬眼看向她,少年消瘦的身形,脆弱破碎得让栖佑佑想起刚捡回他的时候。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没什么力气地说。
“我问你为什么不吃我做的饭!”栖佑佑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是因为赌气吗?
就因为跟她生气,所以苛待自己的身体,一周不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一周三支,就算喝营养液也不是这么个喝法!
她要是再晚几天回来,是不是只能给他收尸了?
雪莘盯着女Alpha一反常态的态度,抿紧了唇:“你这是在吼我?”
栖佑佑的气焰瞬间焉巴下去。
如果是平时,她早就滑跪求饶,抱着老婆亲亲蹭蹭地哄了。
但今天不行。
她也生气了。
她现在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看来你不觉得自己有错。”雪莘观察她的表情,轻轻笑了。
“现在不是我有没有错的问题。”栖佑佑支棱起来,试图跟他讲道理,“我明明给你做好了饭,也留了纸条,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是在报复我?还是在报复你自己的身体?”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不觉得这样很幼稚吗?我什么都帮你做好了,什么都考虑到了,你连张张口都不愿意,是吗?”
她自问是个老婆最大、比谁都疼老婆的人。
但他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是个Alpha,我总要出门赚钱的,谁家的Alpha像我一样每分每秒必须报备?”
“我的工作就是随叫随到,任务途中没有办法准时回家,哪个赏金猎人像我一样连轴转几天,累得半死不活,回家还要哄老婆、跪榴莲、挨鞭子、反省写保证书?”
“别人家的Omega温柔贴心又包容,会做好热饭等Alpha回家,而我做好了你连吃都不吃!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嘛!”
雪莘的脸色越听越苍白。
栖佑佑憋了一肚子的火发完,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了声。
她的脚趾抠出地下室二层,膝盖有些发软。
胸口涌动着一股戾气,导致她魔怔一般说出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
在Omega冰冷的注视下,心想立刻滑跪还能不能挽回,但自尊心又使她硬着头皮站直。
不跪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跪了!
一块榴莲皮扔到面前。
雪莘还没发话,栖佑佑“吧唧”一声跪了下去:
“我错了。”
雪莘从鞋柜上轻轻跳下来,少年修长赤裸的双足踩在夕阳的一线光芒里。
他轻轻一笑:“原来你心里一直是这么想我的。”
栖佑佑的雪豹耳朵折成了飞机耳,后背爬上了一层不妙的鸡皮疙瘩:“不是的,我……”
死嘴!
能不能让她回到三分钟前,她绝对绝对想清楚了再说话!
“我不温柔,也不体贴,更不懂得讨人欢心。我一直都是这样,真实的我就是这个样子。”
雪莘笑着说,剔透的宝石眼慢慢蒙上一层水色:“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既然这么喜欢温柔体贴的Omega,你为什么要娶我?!”
栖佑佑浑身一激灵,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见接连的泪珠从莘莘脸颊上滚落下来。
他的胸膛起伏,双眼通红,哭得像个摔碎的玻璃娃娃:“你这七天真的是去做任务了吗?”
“栖佑佑,你是不是早就不爱我了?你有别的温柔体贴的Omega了,是吗?”
难怪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
难怪回回都拿工作当借口,明明家里并不缺钱,明明他说过他可以出去工作,他愿意和她一起养家。
她不要他出去,却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不问。
她已经多久没有好好陪过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抱着他吻着他,与他缠绵入骨,两人在一起片刻也舍不得分离。
栖佑佑傻眼了。
面对无端的指责,她气得一下从榴莲上跳起来。
“我……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他们结婚才多久啊。
她看起来像那种背着老婆在外面彩旗飘飘的渣A吗?
她就差把心掏给他了!
栖佑佑伸出手,想触碰他,雪莘却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不让她碰。
他低着头轻声抽噎。
理智告诉栖佑佑,现在她该磕头认错,祈求老婆的原谅。
但她不想这么做。
她不想继续惯着他。
掏心掏肺的宠爱,就换来这样的揣测和指责。
栖佑佑七天没有休息过了。
她在这一刻感到深深的疲惫。
不只是身体上,更多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心累。
她现在没有力气再去哄他,或者一遍遍无休止地做解释。
“别哭了。”
第一次没有选择拥抱与亲吻自己哭泣的Omega,女Alpha的声音冰冷厌倦。
戾气蹿上来,她暴躁地把手里的郁金香扔在地上,金色的花瓣摔散了出来,就像太阳的碎片。
雪莘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怔怔看着摔了满地的花朵,身体在那一丝暴乱刺骨的冰雪信息素里颤了颤。
栖佑佑按了按额头。
最近战斗中那种暴戾不可控的感觉又涌上来。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到了易感期。
但这一次易感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
她格外的暴躁易怒,言不由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再这样下去,事态只会变得更糟。
空气里苦涩的橙花气息,细弱地漫卷着,就像满眼含泪的Omega无声的哭泣。
浸润在泪水里的宝石瞳,黯淡悲伤,雪莘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哭出声。
他几乎绝望地注视着她,慢慢上前一步,伸手想握住她的衣袖。
“佑佑……”
这是第一次。
被宠爱到高傲泼辣的布偶猫向他的Alpha服软。
但栖佑佑选择了转身离开。
门在雪莘面前合上。
他呆呆在那里站了许久。
想着她可能只是去飞舰上取什么小礼物,像以前一样突然拿出来,给他惊喜。
他执拗地站在那里,等待他的Alpha回来。
等她用力地拥抱他、亲吻他,与他耳鬓厮磨,解开所有的误会,说刚才的只是玩笑话。
听她说她最爱他,只爱他,除了他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哪怕他不温柔不乖巧、脾气不好还爱咬人、敏感又娇气、缺失安全感时会忍不住在心爱的人面前小作小闹……
她也依然爱他,外面的Omega再温柔再好,她眼里都只有他只要他。
他们感情那么好,她那么疼他,从不会与他较真。
她明知道他只是嘴上不饶人,明知道只要亲一亲他哄一哄他,他就不会生气了。
可门外一片死寂,只有夕阳的光慢慢冷却下来。
地上摔碎的郁金香孤零零地躺着,就像在嘲笑他搞砸了一切。
雪莘的身体晃了晃,慢慢软倒下来。
他伏坐在那片凌乱的郁金香花瓣中,银色长发洒在背脊上,颤抖的指尖碰到摔碎的花蕾,比针扎还疼。
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光。
他按住闷涨的胸口,伏在那里干呕到眼泪横流。
接连滑落的泪水洇湿了金色的花瓣,满脸泪痕的Omega声嘶力竭地哭出来。
第68章
宫殿顶部洒落下微小的星光。
雪莘阖着眼,银雪色短发散开在枕头上。
他躺在柔软的羽绒薄被里,浑圆的腹部将被褥顶起,胸膛微微起伏,眉心如湖水揉皱。
“嗯……”细弱的呻吟,比猫儿喉咙里的咕噜声还轻。
他的呼吸不稳,肚子比孕晚期时又大了一些。
此时一阵阵缩动感在肚子里推挤,Omega柔弱的腰腹绷紧又松软下来,被那股力道反复拉扯。
他像缺氧的鱼儿吐息,锁骨伴随着宫缩起伏,颈间布着一片雪腻的细汗。
被栖佑佑埋头亲吻时,轻轻颤动着睫毛,却没有力气回应。
皇帝捏紧了权杖,焦头烂额守在旁边,牧深和几位御医守在床尾。
寝宫里氛围有些紧张,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临盆的小王子身上。
顾不上有外人在,栖佑佑心疼地亲吻着雪莘柔软的额发,顺着鼻尖,轻蹭他呼吸不稳的唇瓣,轻声安抚他。
两人十指相扣,他的指尖在疼痛中抽搐,几乎握不住她。
呼吸声里伴着浅浅的呻吟,时断时续。
过了一会儿,他的状况缓和下来。
雪莘疲软地闭上眼,口中轻轻喘息,胸膛也不再起伏了。
御医上前来察看,伸手进被子里,摸到小王子肚子里宫缩缓停下来了。
这是第三次产前的假性宫缩。
第三次半夜接到栖佑佑通知赶来的皇帝,擦了擦满额的汗,牧深也焦灼地凑近过来,得到御医的回复后,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这不是折腾人吗?”雪穹抱怨道。
折腾他这把老骨头,更是折腾他儿子。
雪莘本来就身子弱,没想到这生个孩子一波三折。
“已经足月了,为什么还不生?”栖佑佑隔着被子抚上雪莘圆鼓鼓的腹部。
Omega脸颊苍白、满额冷汗,虚弱地躺在床上,像经历了一场长跑,还没发作已经被假性宫缩折磨得奄奄一息。
“临产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御医顿了顿说,“小殿下可能……还不愿意出来呢。”
瞧着是个有脾气也有个性的娃,就是苦了王子殿下。
“佑佑……”喑哑的唤声传来。
栖佑佑循声低下头,亲了亲雪莘几乎抬不动的睫羽,他的状况看起来太糟糕了。
“可以打催产针吗?”栖佑佑直起身。
御医们看向皇帝:“胎儿已经足月,继续拖下去的确没有什么好处……”
“那就打。”皇帝和栖佑佑作为家属达成一致。
那二人商量时,牧深在床头弯下腰,端详王子殿下苍白的脸色。
他也是第三次赶来了,最近为了守着足月后随时可能生产的殿下,他得了皇帝陛下的允准,直接住进了王宫里。
“殿下的身体一向柔弱,催产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他忧心忡忡地问。
最后众人看向雪莘。
雪莘抬起银睫,望进女Alpha苍蓝色的眼眸,他泛白的嘴唇艰难地嗫喏:“我听……佑佑的。”
栖佑佑俯身抱紧了他,她疼惜地吻了吻雪莘苍白的脸颊和被薄汗沾湿的头发。
“……催产吧。”
躲在肚子里足月都不愿意出来的捣蛋崽崽,日夜折磨着他,一次又一次兴师动众又虚晃一枪。
她是真怕他撑不到真正的产期到来,身体就已经受不住。
“殿下别担心,催产针对孩子没有危害,请尽量放轻松。”御医安抚虚弱的小王子。
皇帝和牧深退到一边,几位御医围上来,准备注射催产针和人工破水。
栖佑佑帮忙卷起雪莘的袖子,露出他苍白瘦削的手臂。
黄蓝异色的宝石瞳泛着微弱的光,他看着针剂的尖端,别开脸,埋进女Alpha怀里。
被那一丝刺痛扎进手臂时,身体轻轻颤了颤。
……
风声从高空传来。
刻印着玫瑰与剑图腾的皇室飞行器直入帝国医院,强劲的风卷动香樟树叶片,医院门外闻讯赶来的新闻媒体躁动起来,各种镜头对准了机舱。
舱门打开,御医与宫廷侍从陪伴下,那位皇室赘婿最先闯入媒体的镜头。
比起以前出镜时的桀骜,女Alpha这次显得慌乱而狼狈。
就在她的臂弯里,抱着一个孕肚高耸的Omega少年,白色产袍上全是鲜血。
他靠在女Alpha心口,脖颈松软,下垂的手腕无声无息。
栖佑佑的脸色惨白,双眼沁得通红,不断有泪珠碎落。
她根本没空搭理医院外疯狂拍照摄像的媒体,紧紧托着怀中人绵软的头颅,在宫廷侍卫和医生的陪同下匆匆奔下飞舰,将人送进医院。
地面一路洒下触目惊心的血滴。
随着一系列现场照片和视频出现在星网首页,“小王子难产垂死”的醒目标题在短时间迅速登顶。
引发全星际沸议。
就在两日前,小王子王宫产子的消息流出,各种新闻媒体卯足了劲儿也打探不到近一步消息。
直到今日早晨,蹲守的狗仔拍到了一架皇室飞行器悄悄离开王庭、驶向帝国医院的画面。
据了解,曾经被称为“帝国玫瑰”的皇室最美小王子,继怀上野种下嫁赘婿之后,经过一段平静短暂的安养时光,终于迎来了产期。
为免再次引起骚乱,皇室压下了消息,在王宫中为小王子秘密接生。
但事情并不顺利,根据新闻媒体目前挖掘到的消息可知,小王子历经两日的挣扎,仍然没能生下孩子,并在生产中意外出现了大出血的情况。
皇室这才顾不上遮掩秘密,紧急将人送进帝国医院,调取全星际血库,输血抢救。
S级以上的血源极其罕见,更别说是3S级的超高等级。
星网上不少从医人士遗憾地表示,就算找到了符合的血源,生产中的Omega恐怕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何况,这是唯一一例孕期被剥除Alpha标记的Omega。
小王子生产过程中的种种不顺,恐怕都与他缺失的Alpha标记和信息素有关。
就算幸运地养到了足月,没有人能预测他会在生产中遇到什么突发的险境。
目前的状况来看,御医显然也束手无策。
有人表示,帝国玫瑰的枯萎已是命中注定。
从他被人玷污、怀上野种又被剥除标记开始,祸根就已经埋下。
皇室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舍弃小王子,保全那个已经足月的孩子。
但很显然,无论是皇帝,还是小王子的赘婿,没有人愿意接纳惨淡的现状。
星网镜头里的帝国医院,已经乱成一团。
除了医护人员,就只有S级以上的Omega献血志愿者,能够通过铁桶般密不透风的防卫进入医院。
然而S级与3S级,差距还是太大了。
帝国医院的灯光昼夜不熄。
医院外的媒体抱着设备睡在悬浮车上,星网上更是一片祈愿声,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一个可能非常惨淡、但所有人都期盼能够逆转的结果。
深夜。
所有人都睡下了,唯有抢救室的灯光还亮着。
医院的走廊飘浮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血腥气。
一名前来换班的护士独自走过长廊,忽然后脖颈一凉,她抬手一摸,指尖湿漉一片,闻到咸腥的海水味。
抬起头,她惊讶地发现天花板上不知何时长满了海藻。
奇异的珊瑚从缝隙里生出,滴下潮湿、浓腥的水滴,就像忽然陷入了深海。
视野像海浪一样起伏波荡。
墙面变成了波浪形,天花板坍塌,层层的海水像月光从窗外漫进医院。
窒息与眩晕紧随而至。
护士捂着一片冰冷麻痹的后颈腺体,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长廊尽头,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蠢货树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言自语的灰衣人揭下兜帽,露出一张少女容颜。
她头上斜斜戴着一块椰子壳,抬手接住了天花板上飘落下来的机械水母。
“要是我的话,早在清洗终身标记时,就让那只猫死在手术台上。哪还等得到今天,增加工作量,烦人。”
医院一片昏暗,唯有前方的手术室亮着光。
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晕,就像一片星辰大海,降临在走廊上,吞噬了整座医院。
黑暗中,无数的机械水母飘在空中,收缩着飞舞。
密密麻麻的机械海虱,铺满了墙壁和地面,它们跟随在灰衣人的身后,像一片逐渐逼近的海潮,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S级椰子章鱼Alpha于佩,抬起宽大的灰色袖袍。
一条粗壮的章鱼触手蹿出,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抢救室内,医护人员已经倒了一地。
无数的机械水母抽搐着起舞,触手落下麻痹致幻的液体,莹蓝色的美丽光晕照亮了消毒水味弥漫的房间。
手术室内外的水母汇聚,翩翩起舞。
密密麻麻的机械海虱爬进来,挤满了墙面和天花板,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
于佩迈着懒散的步子走进抢救室。
抖了抖灰色长袍,一条细长卷曲的章鱼触手伸出,扫过手术台,卷起了一把细长锋利的手术刀。
就在她的面前,深海怪物们灼热的觊觎下,白色产床上躺着银发的Omeg
a少年。
他的腹部高耸,从腹下到双腿布满鲜血。
血迹浸透了产床,滴落到地面。
血泊里倒映着猛然落下的冰冷刀光!
第69章
突然,椰子章鱼的触手被猛地抓住。
产床上身穿血衣的少年猛地坐起身,手掌撑床,旋身一记飞踢正中来人的胸口!
于佩瞪大了眼。
甚至忘记了被踹的疼痛。
在看见那个“肚子”从“小孕夫”血衣里掉出来的时候,她挥舞着触手发出尖叫!
“啊啊啊啊夭寿啦——”
“想跑?”
赤金色的瞳孔锁定了扭头就跑的反抗军成员。
少年一把扯下假发,把掉下来的圆形抱枕踹远了点,飞扑上前,扭住少女的脖颈将她压倒在地。
与此同时,地上“昏迷”的医护人员全体起身。
牧深一身主治医生的白大褂,摘下了防护口罩,蓝白色犬瞳就像一场下雪的冬夜。
牧绮身穿护士服,脱下血手套扔在地上,拳头捏得“咔咔”响。
哈瑟的肌肉挤出了胸口,黑丝包裹的双腿踩着红色高跟鞋。
他那身护士服看起来不太正规,蓝眼影抛出一个闪亮的媚眼。
医生打扮的韩乐和香原已经启动小型机甲,翠绿的“蜂鸟”滚进潮水般的深海机械,飞旋的刀片瞬间完成切割!
黄黑色的“虎斑”正游刃有余地从旁协助。
那边几个人还在摆poss的时候,两个小型机甲已经清理出小半个战场。
于佩大惊失色,骂道:“臭狗,放开我!”
“居然设陷阱,卑鄙,无耻!”
牧辰扒拉她头上的椰子壳,发现这玩意儿居然不是配饰,而是和章鱼Alpha的脑袋长在一起的:
“论无耻还是你们无耻!居然在别人生孩子的时候趁虚而入!”
“疼疼疼松手啊!”于佩大叫。
她的头皮都快被这只狗拿耗子装孕夫的金毛犬薅下来!
灰色斗篷下蹿出无数扭动黏滑的章鱼触手,于佩的身体像滑板一样蹿了出去!
牧辰栽倒在满地黏液里,身上除了血又沾上了厚实的黏液,“yue”了一声差点呕出来。
随着椰子章鱼Alpha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天花板上无数的机械海虱和水母飞扑下来,遮挡了视线。
牧辰还要追击,被牧深抬手拦下。
“哥?”
牧深摇摇头,看向牧绮。
而牧绮正在拨打通讯,通讯很快接通。
冷蓝色的光屏展开,厚绒豹尾摇曳的女Alpha出现在屏幕上。
“佑佑,出发了。”
牧绮兴奋地说。
*
两日前。
小王子殿下三次深夜传召御医的消息传出,终于在催产针下正式进入产程。
栖佑佑早就意识到王宫并非铁桶,布着各方眼线,当初下药拐卖雪莘的人,一定会趁他生产之时再次动手。
雪莘生产的消息反正是瞒不住的,她索性将计就计,与皇帝和骑士团一起策划了这场狩猎。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媒体在大肆宣传。反抗军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牧深走到栖佑佑身边。
栖佑佑没有应声。
她双臂抱胸,坐在宫廷椅子上,指尖频繁地在手臂上敲击。
细弱的呻吟声从寝殿深处传来。
像棉丝缠在她的心脏上,他的每一次哀吟都勒出深深的血痕。
女Alpha咬紧了唇。
看出对方心绪不宁的牧深,也不再打扰,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下。连他都在这一分一秒里压抑难捱,更何况是王子殿下的配偶。
“别担心,殿下会没事的。”牧深安慰道。
栖佑佑低着头,睫毛的影子扎在眼底,形成灰暗的一片。
“你说……”她忽然说,“他是不是特别爱那个Alpha?”
牧深被她问得一愣。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女Alpha眼底的一片迷茫与苦涩。
像一片蒸腾的雾,将她的睫毛染湿。
一向大大咧咧的雪豹Alpha,在自己的Omega生产之日,短暂露出了脆弱彷徨的一面。
“……殿下只有你一位Alpha。”牧深想了想说。
栖佑佑摇摇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大度的人。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雪莘承受了十月怀胎的磨难。
此时此刻,他正为那个抛弃他的Alpha命悬一线地分娩产子。
栖佑佑心中涌动着妒火。
她无法否认,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
她的Omega正在为别人生孩子。
她既心疼,又妒忌,既想进去陪伴他,又不愿面对惨淡的现实,看见他为别人奋不顾身拼尽全力的样子。
牧深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也觉得身边的女Alpha头上有点绿光。
从王子殿下成婚以来,外界都在谣传。
说这位百亿赘婿为天价陪嫁接盘,与皇室的合作关系截止到小王子生下孩子,这段形式婚姻就会一拍两散。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王子殿下对佑佑的依赖他早看在眼里。
他看着殿下长大,从未见过他对别人表现出这样的柔情与在意,那份依赖里还掺杂着一丝克制。
信奉爱是克制的牧深感动得稀里哗啦。
而佑佑的心态,在殿下生产的此时此刻,他也看清了。
不管最初是合作也好,形式婚姻也好,如今已经大不一样了。
这两人心里都有彼此。
不远处静静等候的皇帝注视着女Alpha,同样若有所思。
“你在意他的过去?”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栖佑佑瞥了他一眼,觉得蓝猫不像最开始找她接盘时候的嫌弃和唠叨了。
反而生怕她不要他儿子了似的。
“不在意。”栖佑佑说。
但在意他心里有别人。
栖佑佑钻进了牛角尖,自己都觉得自己别扭。
在今天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小家子气。
“雪莘心里只有你。”皇帝竟然说,“我的儿子,我最了解。”
“他年纪轻,被人蛊惑诱骗,已经受到了惩罚,吃足了苦头。我希望你作为他的Alpha,能够体谅他包容他,今后好好保护他。”
“至于那个诱骗雪莘又抛弃他、敢做不敢当的混账,我早晚会把她找出来,好好算这笔账。”
“同意。”栖佑佑说,“这种人渣就该剥皮削骨,斩首示众。”
牧深看着那两人骂了一大堆。
骂到后面,雪穹笑了笑,对女Alpha说:“现在心里好受些了?”
栖佑佑点点头。
雪穹拍了拍她的肩:“皇室只认你这一个赘婿,不用担心别的。”
栖佑佑:我该感到荣幸吗?
蓝猫错了,他并不了解他儿子。
只有她知道,雪莘有多爱那位Alpha。
而她对于他而言,可能更多是一种依赖吧。
一方面他们信息素匹配度极高,另一方面他是个独自孕育孩子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和陪伴有着天然的需求。
栖佑佑忍不住想,如果招亲大会那天被绣球砸中的人不是她,雪莘是不是也能和那个人走到今天。
她知道这种想法有点没事找事,也不知道内心这点小九九算不算自卑。
雪莘深爱的那位前妻还没回来,仅仅是看着他为那个人生孩子 ,她就已经自暴自弃丢盔弃甲。
她不敢想象某天那人真的回来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蓝猫给了她保证,皇室会站在她这一边。
可真到了那时候,她难不成要拿绳子把雪莘绑在身边吗?
她还真做不到理直气壮抢人家的老婆孩子。
现在想想,渡鸦真是有先见之明。
他早就提醒过她,但她没有当一回事。
感情的事,又不是悬赏任务,说结束就结束了。
“呜嗯……”
“殿下,用力!”
Omega沙哑痛苦的哀吟,像海浪一层层地推开。
御医们的鼓励夹杂其中。
“快了,殿下请再坚持坚持!”
“呼呜……”
“……佑……佑……”
“佑佑……”
栖佑佑的双眼充血。
她再也忍耐不住,冲进他们已经布置成产房的寝宫,不管不顾推开御医们,来到床头。
产床上躺着她的Omega。
雪莘的银发已经湿透了,花瓣一般湿漉漉地簇拥着他的脸颊。
他的脖颈间全是汗,锁骨泛着光,身上金色月桂枝纹的白睡袍黏在身上,勾勒出腹部浑圆的轮廓。
他细弱的呻吟干哑而痛苦,在看见她的一刻添了委屈的呜咽。
生产中的布偶猫小王子,向自己的Alpha伸出手。
纤瘦的手腕白得透明,他几乎抬不起指尖,触碰到她的衣袖时,抓扯出湿润的指痕。
栖佑佑扣住他的手,十指深深地穿插、扣紧。
紧贴的掌心潮湿黏腻,但她把他握得紧紧的,在床头俯下身来。
雪莘的睫毛布着晶莹的汗粒,喘着气向她伸出双手,像求抱的孩子。
“可以抱他吗?”栖佑佑轻声征求了御医的意见,俯下身,紧紧拥抱住了自己的Omega。
他软得像一团扯碎的棉花。
“你为什么……不进来……”沙哑的嗓音,他一开口就滑下泪来。
栖佑佑的手根本来不及擦拭,他的泪滴碎在她指尖,灼烫得令人心尖发颤。
她颤抖着吻他的眉眼,从汗湿的睫毛,薄红的眼皮,到不断滑落的泪珠。
咸湿又苦涩。
她小心翼翼把手放到他的肚子上,隔着睡袍,那里不似平时的柔软,硬得好像揣了一块石头。
“佑佑……”雪莘埋在她怀里,脱力的指尖紧紧攥着她的衣襟,“疼……”
他颤抖呜咽的声音满含委屈,忍不住向自己的Alpha诉说。
泪珠成串,不断从银色睫毛上碎落。
“我好疼……佑佑……”
栖佑佑觉得心**活撕开了一条缝子,紧抱着自己的Omega,吻着他潮湿的眉眼。
她脱口而出:“不疼……
“莘莘不疼。”
第70章
雪莘银睫上挂着碎珍珠似的泪滴,忽然停止了抽泣。
“你……”他抬起头,痴痴看着自己的Alpha。
宝石瞳瞳孔缩动,欣喜与恐惧同时涌漫出来。
“你说什么……?”
栖佑佑也愣了下。
她好像顺嘴给小王子取了个绰号,情绪上头,怪不好意思的。
“哦,感觉还挺顺口的。”她挠挠脑袋,“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叫了。”
雪莘眸底流动着瑰丽的水色,就像映着虹彩的雪山湖泊。
“没有不喜欢……”他眼里更多的泪滑落下来,被栖佑佑的指尖拭去。
依偎在自己的Alpha怀里哭泣的Omega,委屈得像个孩子。
哪里像个大着肚子、马上就要做爸爸的人。
栖佑佑揽着他的腰背,轻轻抚摸着恋人阵痛的肚子,亲吻他哭湿了的睫毛、颤动的眼皮。
沁冷的冰雪信息素扩张开,浇灌着Omega脆弱的身体,产房里就像忽然下了一场小雪,驱散了疼痛与腥气。
御医们集体后撤一大步,被那股威慑感极强的S级冰雪信息素隔绝在外,难以靠近。
产床上只剩下女Alpha抱着生产中的Omgea,亲吻爱抚着他。
两人耳鬓厮磨,十指紧扣,根本不像外界传言的接盘关系。
御医们乐得有人接手,于是隔着一段距离,直接指挥这位Alpha助产。
一般而言,Alpha的陪伴有助于Omega顺利分娩。
但那基于双方都是胎儿血亲的基础上,因此在王子殿下刚发作时,他们并未邀请这位身份尴尬的赘婿殿下进来陪产。
没想到这位Alpha并非王子殿下腹中胎儿的亲生母亲,却能相处得这般和谐。
她的亲吻、抚摸与释放的信息素显然起到了极大的镇痛与助产作用,王子殿下的状况好转了很多。
雪莘枕在自己的Alpha怀里,尽情享受她的亲吻与爱抚。
栖佑佑从背后揽抱着他,按照御医的指示,架起他的上半身。
满额细汗的Omega,睡袍黏腻着身体,他的后背抵着Alpha,唇中哼哼唧唧的,尾调有些撒娇的意味。
他头上柔软的布偶猫耳朵已经露了出来,尾椎后散开一条蓬松的猫尾,尾根偶尔在阵痛中抽搐。
他耷着湿漉的睫毛,胸膛疼得起伏,不断回头向自己的Alpha呜咽。
而栖佑佑会适时送上一个亲吻。
她贴蹭着他的额发、眉眼与脸颊。
双臂托着他僵硬的腰肢,小心抚摸不断痉挛的腹底,亲吻Omega颤抖后仰的脖颈、汗湿的银发,一遍遍地哄他。
疼得厉害时,雪莘急喘着气仰起头,浑身绷紧。
栖佑佑听见他唇中嗫喏着什么,低头仔细一听——
是她的错觉吗?
那好像是酸雨星脏话!
栖佑佑翘起雪豹耳朵,凑近了想再听一遍。
雪莘喘息着叼住她的发丝,覆满水色的眼神与动作疲软中带着一些浮躁,他甚至会在痛极时骂骂咧咧地掐她。
掐得栖佑佑倒吸一口凉气:“!”
简直像走在路上,突然被路过的猫猫狠狠踩一脚。
“都怪你……坏佑佑……”
“呜……讨厌你……”
那声音说是骂,更像软绵的娇嗔。
但对她的怒意不像假的。
虽然不知道他怪她干嘛,但看老婆都疼得神志不清了,她这点委屈算什么。
被掐爽了的栖佑佑:温柔的布偶猫小王子固然令人心动,但撒泼掐人的老婆更刺激怎么回事!
雪莘抓着女Alpha抚摸自己肚子的手,胸膛在阵痛中微微起伏。
任由她托起他的大腿,按摩着他绷紧的腿根,帮助他打开双腿,让孩子更容易出来。
产房里的时间几乎静止,唯有Omega脆弱的呜咽声起起落落。
肚子里的崽崽实在是个慢性子,毕竟它是个足月了都不愿意出来,硬生生被催产针催出来的。
一夜过尽,栖佑佑几乎快要昏昏欲睡。
忽然感到怀里雪莘的腰腹骤然僵硬起来,就像肚子里有一股麻绳在拧紧。
浑身湿透的少年深深埋下头,腰背绷得像一张弓弦。
银雪色短发顺着修长的后颈散开,苍白的指尖扣紧了自己垂坠的下腹,他喉咙里溢出一丝绵长破碎的痛吟。
栖佑佑看他的状态不太对,赶紧让御医来察看。
御医们顶着不友好的S级Alpha信息素全围了上来。
有的上手帮忙按揉小王子的肚子,把孩子往下顺,有的探手进染血卷起的睡袍下摸索,还有的氛围组在旁边鼓劲……
其实用不上这么多人,但皇帝的命令是要求御医们集体上阵。
一丝清晰的啼哭声在晨曦中传来。
栖佑佑不敢置信地低下眼,眼睁睁看着御医从雪莘的睡袍下抱出一个肉乎乎的小团子……
好小的一团,黏着羊水和血迹。
圆乎乎的小脑袋和小屁股上耷着黑白色的毛绒耳朵和尾巴。
在御医手里呜呜叫。
栖佑佑:雪莘居然生了一只奶牛猫!
御医们仔细剪去脐带,把刚出生
的小殿下抱去沐浴清洗,裹进柔软的小襁褓。
最后交到闻讯赶来的皇帝手里。
雪穹放下权杖,颤巍巍伸手接过刚出生的小孙女。
乐得胡子一翘,喜笑颜开:
“这孩子跟雪莘真像啊!就是这毛色……怎么是个花的,咱们家还没有过这号色。”
栖佑佑:当初是谁天天“孽障”来,“孽种”去的来着?
蓝猫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雪莘从诞下小奶牛,就整个人脱力软倒下来。
栖佑佑接住他的腰,把人抱进怀里,埋头亲吻Omega汗涔涔的额发。
“殿下辛苦了。”栖佑佑抱着精疲力竭的小王子,心情又酸又甜地吻他轻轻喘息的唇隙。
雪莘抬起润湿的睫毛,宝石瞳纯澈剔透,嗓音轻哑:“你叫我……什么?”
栖佑佑搂住他虚软湿透的身子,声音闷闷的:“宝宝辛苦了,我的宝贝受苦了。”
雪莘的睫毛沁出一层湿润的泪,他闭上眼,被爱人的双臂牢牢圈在怀里。
慢慢抬手环上她的背脊,他没什么力气地抱紧她。
栖佑佑把他揉在怀里,他产袍上的血迹蹭上她的身体,仿佛二人共沐血色。
牧深凑在皇帝身边,笑着逗弄刚出生的奶团子,他看着看着,忽然惊奇地说:
“殿下生了一只小雪豹呢!”
皇帝脸上的笑容一顿,手指捏起蘑菇似的厚绒兽耳,眉梢一抬,也惊讶地说:
“喔喔喔……还真是!”
“这孩子是雪豹啊!”
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被各路视线悄悄打量的栖佑佑绿得发光:“……”
雪莘那位前妻居然也是个雪豹。
这真是……
令人讨厌的巧合啊。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怀里安静的少年。
雪莘看起来并不惊奇。
皇帝抱着襁褓过来了,在床头俯下身,给雪莘看孩子。
发现蓝猫有意无意在打量自己的雪豹耳朵的栖佑佑,默默把头上的兽耳收了起来。
雪莘依偎在栖佑佑怀里,他伸出手,接过自己的孩子。
小奶团子睡在襁褓里,那么小,那么软,难以想象在他肚子里待了十个月。
他低头吻了吻柔软温热的小雪豹,抱着孩子抬起头,轻声唤Alpha道:
“佑佑,你抱抱她?”
栖佑佑顿了顿,松开胳膊,小心翼翼从雪莘手里接过襁褓。
轻轻的,像一团小棉花。
熟悉的配色,熟悉的黑白团纹,熟悉的厚绒耳朵和大尾巴。
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她嘛!
“噜噜噜……小坏蛋,你好啊。”她耍了一通口技。
银色胎发的小雪豹舔了舔嘴巴,小脸蛋嫩乎乎的,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周围又响起一连串的“喔喔”声,除了皇帝和牧深,连御医们都露出了心软软的憨笑。
“和王子殿下的眼睛一模一样呢!”
“哎呀呀,在妈妈怀里睁眼了呢。”
“好可爱,看得出她很喜欢小王子妃呢,可能是同类精神体天生亲近?”
“瞎说什么呢,亲生母子当然亲近了!”很有政治敏锐度的御医赶紧说。
“没错,”雪穹顺坡下驴,朝栖佑佑挤了下眼睛,“这孩子一看就是亲生的。谁能怀疑,谁敢质疑?一模一样嘛!”
“陛下英明!”
皇帝在一通彩虹屁里哈哈大笑,看得出对这次的盲盒结果相当满意了。
突然变成了奶团子亲妈、否认都没人信了的栖佑佑:“……”
她低下头,对上晶莹剔透的鸳鸯宝石眼,清澈绚丽得像一对小果冻。
在爷爷和爸爸怀里都没睁眼的小雪豹,这时候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记得你。”雪莘靠在栖佑佑肩上,双眼流淌出柔软清莹的光亮。
多少次春色绚烂的花园里,星光流淌的寝宫中,她贴在他的肚子上,与小家伙聊天互动。
他的孩子记得妈妈,也记得她的信息素。
“啊……啊。”
肉乎乎的小手从襁褓里伸出,想要触摸女Alpha的脸颊。
栖佑佑想了想,厚绒的雪豹尾巴卷过来,尾巴尖轻轻扫了下奶团子的鼻尖。
小雪豹扇了扇卷翘的长睫毛,宝石瞳里盈着满满的光,她吚吚呜呜地挥手,想要捉住妈妈的尾巴。
栖佑佑把尾巴尖当成逗猫棒,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看小团子快急哭了,她才大发慈悲地主动放水,把尾巴尖递过去,被肉乎乎的小手牢牢捉住。
粉粉嫩嫩的小嘴巴“啊呜”一口,咬住了栖佑佑的尾巴毛。
栖佑佑赶紧把尾巴拯救出来,好家伙,黏答答全是口水。
这个坏家伙,刚出生就这么虎!
她一脸嫌弃地提着自己的尾巴尖,扭头一看,雪莘靠在她肩上笑得直颤。
她伸手给父女俩鼻尖上一人轻轻刮了一下。
小团子不服气地想嘬她手指,雪莘的笑容更盛了,他伸手圈住自己Alpha的脖子,柔软甜蜜的嗓音贴在她的耳边。
“佑佑……”
“嗯?”
“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