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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41 “我好想你。”


    这天晚上, 庄单还是没有在家里过夜。


    大约十一点多的时候,向宜听见了防盗门的动静,才准备找一件防身的武器, 就收到了庄单的消息。


    【向宜。】庄单问她,【你睡了吗?】


    向宜一边留意门口的响动,一边飞快地回复庄单,说:【没有。】


    【咱们家门口有声音。】向宜又给庄单发消息, 【我怀疑是坏蛋。】


    【幸亏你一走我就把防盗门反锁了。】没等庄单回复,向宜的信息已经打好, 连发了好几个小猫头哭泣的表情包,说:【庄单,这个家没有你真的不行。】


    向宜还在等庄单的安慰, 但防盗门那边儿又出了动静。


    手机也顾不上再看, 向宜听见门被叩了叩,一个她没想到的坏蛋声音传了进来, 对她说:“向宜, 我回来了。”


    向宜不知道庄单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因为他走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这周末都会在家,也没有办法陪她。


    虽然向宜也幻想过,庄单可能会提前一天回来,两个人还可以到处出去逛一逛,然后像处于暧昧期的“小情侣”一样,再拉一会儿手, 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可能会抱一会儿,或者接吻什么的。


    向宜没说话, 庄单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告诉向宜:“我跟我妈妈吵了很大的一架。”


    向宜愣了下,啊了一声,没想到是这句话开场,又问:“你们吵什么啊?”


    “嗯。”庄单抿了下唇,似乎在组织语言,想了想,才说,“我跟她说我想是我自己,我会是我自己。”


    庄单跟向宜说了自己的想法。


    在过去,庄单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条件的爱,除非自我付出,不断提高,才能尝试获得一丁点儿的喜欢。


    像庄单的父母给予他的关注一样,他必须听话,必须懂事,必须考上一个顶尖的学校,必须在吃饭的时候营养搭配,他必须受人喜欢,也必须懂得社会的规则,就算他很努力也能够达到他们制定的目标,但父母的满足还是转瞬即逝。


    庄单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因为很胖,周围没什么人喜欢他,庄母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茄子有非常丰富的膳食纤维,也可以促进肠胃蠕动,就让家里的保姆总给他做茄子。


    最初的时候,庄单也没有很讨厌茄子,庄母让他吃掉,他就会吃掉,但可能是因为吃得太多,又或者当时中了暑,庄单对茄子产生了厌烦的情绪。


    他第一次对庄母表示了自己不太想吃,为此还求了庄母很久,可依然没有用处,庄母对他很不满意,还很严厉地斥责他,说他没有毅力,也要求他吃干净碗里的东西。


    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庄单,“爱”是一件很辛苦、很疲惫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向宜的时候,庄单没有跟任何人说,他不想经历很不好的事情,也让对方感觉到困扰或者不自由。


    他想也许两个人可以一直保持相对的距离,自己静静地陪在对方身边,有一个注视她的地方就很好。


    但向宜还是挑破了两个人的关系,周围的朋友也告诉庄单,如果他现在还是什么也不说,两个人也没办法继续保持原来的状态。


    相比可能再经历一次痛苦,庄单更不愿意离开,所以他买了花。


    在一起之后,庄单发现向宜比之前还要可爱,经常性地会跟小猫一样黏他,整个人也贴在他的身上,让庄单觉得很开心。


    一开始,庄单也有过尝试,他想要做得很好,在每次听到向宜想做什么,又或者要什么,他都会记在自己的备忘录,觉得只要自己满足这些条件,向宜就能够快乐,但后来,他发现这些确实不够,远远不够,因为向宜收到礼物虽然也会开心,但这种开心也是只能停留很短的时间,他会在不知道什么的情况下让向宜生气、难过、感到不满,他更容易地放大负面的情绪,从而忽视正面的快乐。


    庄单经常会告诉向宜,她是自由的,也总是向她表达,感情对他而言不会特别重要。


    在一起的两年时间,庄单有无数次机会告诉她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但他总是害怕,也觉得惶恐,因为他从心里觉得自己不配。


    庄单觉得没办法配得上很好的东西,自然也没办法配得上向宜。


    因为他害怕失去向宜,也没办法想象会失去向宜,那时即使置身于亲密,庄单也想更多地保持冷静,他不允许自己的情感进入,以为没有渴望就不会感到难过,也没有办法感受到应该有的情绪。


    所以哪怕在两个人分手以后,庄单听到了向宜在寝室门口,敲响他的房门,也觉得不应该开门。


    他总是先一步把关系搞砸,似乎这样自己就不会再抱有期待,也可以证明自己料到的结局。


    直到那会儿杨洁来找他,告诉庄单,向宜到底有多么难受,庄单的大脑里才总是出现一个想法,他想知道向宜当时的感受。


    于是,大概是在十二月底的时候,庄单也很早地站在了向宜的寝室楼下的隐秘小道。


    那会儿寝室才开门不久,天还是黑的,除了不远处的宿管房亮了灯,四周没有一点儿人气的样子。


    向宜很害怕黑,周围也没有人跟她在一起,庄单想象不到她是怎么一个人坚持站在他的寝室楼底的。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才从寝室楼里出现一两个背着双肩包要去图书馆的同学,七点半到八点时,人流量开始变得多了起来,八点半到十二点,除了上下课的间歇,寝室楼前的人也很少。


    中午十二点,庄单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一些胀,心里也很别扭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想打自己一拳。


    差不多在下午一点半,庄单才看到从寝室楼里出来的向宜。她穿了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带了奶黄色的围巾,可能是习惯性依赖旁边的人,她的双手还挽着边上的杨洁,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


    庄单看到向宜笑了,很高兴的,一点儿没有杨洁说的难过。她的头也很自然地贴蹭在杨洁的肩膀上,让庄单恍惚觉得也有什么在碰自己的手臂。


    他没有跟上向宜,就这么站在了原地。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儿,可能是真的站了很久,庄单觉得身体在跟他提出预警,因为他体会到了很累的感觉,也什么都不想记得。


    向宜看着庄单,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很紧地抿起嘴唇,她不想让他再想那些痛苦,所以拉住他的手,也告诉他:“庄单,不是所有爱都需要条件。”


    庄单嗯了一声,表情看上去有所松动,他说:“我现在知道了。”


    两个人的手相互捏在一起,等向宜又一次松开,庄单才说:“向宜,我不想再吃茄子了。”


    他告诉向宜,他回来之前,庄母又把茄子夹进他的碗里,但他没有吃。


    “而且我也很喜欢音乐。”庄单又说。


    他表明自己以后还会继续去现场。


    这些话听起来没头没尾的,也衔接不上,但很莫名,向宜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可能是因为庄单看起来又有了活力,向宜的声音也很高兴,像是自己也拥有了活力一样,点头,说:“我知道。”


    “向宜。”庄单叫她的名字。


    向宜嗯了一声,回应了他,问:“怎么了?”


    “我想买一把贝斯,电贝斯。”庄单的眼睛里有了很亮的光,他说得很慢,也很小心地伸手,想去牵住向宜的手指,又说,“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可能是房间里暖暖的,向宜觉得自己的手指烫烫的。


    庄单站在向宜面前,抬起眼,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向宜。”


    一切似乎都很不真实,半是晕乎半是清醒,向宜嗯了一声。


    “向宜。”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交缠在一起,庄单的脸也凑近了不少,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他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他吻在她的侧脸,贴近耳朵,又重复一遍,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时间本来就很晚了,向宜也早早地换好了睡衣,房间里没有开很多的灯,只有房间里浅浅又适合休息的昏黄灯光,这会儿的氛围才能显得温暖又旖旎。


    向宜侧过头,庄单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两个人的步伐不知觉地朝后移,往有光的地方去。


    这不是庄单第一次进入向宜的房间,向宜的房间布置的很温馨,有原木色的书柜,摆放了整齐的书本,她会铺绿色的床单,因为冬天的到来还铺了法兰绒的双面毯子,很富有生活的气息,让人觉得身处安全的家中。


    但这一次进房间,庄单再没有心思看这些。


    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贪婪地闻她的味道,很轻地去吻她的锁骨,说:“向宜,我好想你。”


    向宜很自然地抱住了庄单,也顺应地去亲他的头发。


    两个人说不清是谁的呼吸先乱的,或许是他们一起让呼吸才变得紊乱,庄单抬起头,看着向宜,他的声音很低,对向宜说:“我不想跟你分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向宜觉得自己听到庄单这么说应该感到高兴,但还是会有眼泪,并且以很快地速度滚落下来。


    “向宜。”可能是因为向宜哭了,庄单也很难受,觉得对不起向宜,声音都哑了起来,很抱歉地说,“对不起。”


    “我之前很混蛋,也很白痴。”庄单说,“但我有在看心理医生的,向宜,我会努力地改正,不让你再难受。”


    他抬起头,很仔细也很温柔地吻向宜的脸颊,把咸味的泪水吃进嘴巴里,一点一点向上,又很轻地覆盖上她的眼睑,问她:“原谅我,好不好?”


    可能是因为向宜觉得眼前润润的,很舒服,整个人也柔软下来,她没再用任何力气,脸也贴在庄单身上,点头,回答他“好的”,说:“我也想你。”又说,“也喜欢你。”


    第42章 42 “你才是很早就想跟我做了吧。”……


    庄单原本没有想再做什么, 一方面是因为向宜在此之前哭得很伤心,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在家里准备该有的安全措施。


    庄单想表现地自己很尊重向宜,不再有下一步动作, 反而让向宜感到了不满。


    她的身子扭了过去,像受到了什么委屈一样。


    “向宜。”庄单发现了向宜不太对劲,拽了拽她的睡衣,企图让她面向自己, 又问,“你要睡觉了吗?”


    向宜整个人缩成一团, 闷声说“没有”,没有很久,身子又转了过来, 她侧过身, 很快地钻进庄单的怀里,也伸手, 像惩罚一样, 用冰凉的手伸进庄单的衣服, 去摸他的后背,告诉庄单:“我觉得你骗人。”


    向宜的声音很小,脑袋也埋在他的胸前,包括她还在蹭他的领口,也碰他的皮肤,不可避免地让庄单分了神。他没太听清,所以问向宜:“什么?”


    “你骗我。”向宜的手还在他的后背摸索, 庄单的身上很暖,把她的被子也烘得很热,她说, “你说喜欢我,但每次到关键又让我很难受。”


    向宜看着他,眼神像是在控诉。


    庄单才想说“没有”,但向宜很坏,总让庄单的身体一僵,语气也很不自然:“向宜,你在干什么?”


    像是很好奇为什么自己的手受到阻力一样,向宜的手就摁了摁,倒打一耙:“庄单,这里为什么这么很硌啊?让我不舒服了。”


    庄单低头,按住她的手,他的嘴唇很自然地贴了贴她的脸,声音从脸颊震过来,他在轻微磨蹭,说话的语气也像撒娇,他又告诉向宜:“别再摸了。”


    “为什么?”向宜的手没停下来,不理解似地问他,也像求学宝宝,好奇,“庄单,你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啊?”


    话音才落,向宜看到庄单的耳廓红了起来,并且以一种很快地速度往脸颊蔓延,他的脸贴在向宜的侧脸,温度也高。


    他很轻地咬了下向宜的嘴唇,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也让她不要再说。


    但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向宜还是又问了出来,道:“你不是不想跟我做吗。”


    没有拒绝的动作跟自己的身体都出卖了庄单,他不知道向宜是从哪儿得出了这样离谱的结论,于是摁住向宜的手,不让她离开,去摸索自己不会让除向宜以外第二人碰到的地方,说:“谁告诉你的?”


    “你自己摸摸,然后再说。”也许是因为动了情,他还带了一点儿鼻音,让向宜自己动,又问她,“告诉我,到底想不想跟你做。”


    分明隔了裤子,但向宜就是觉得手掌都被烫红了,她想往回抽一下手,但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不说话?”庄单问她。


    向宜偏开头,用手轻轻地去推庄单的头,她发现相比于自己故意而为之的直白,庄单偶尔的语出惊人才总会让她接不上话。


    似乎是觉得向宜不看他,也可能是因为她偏过头的时候,头发会贴在侧脸,妨碍了两个人,庄单低手,用手扣住向宜的下巴,让她看过来。


    面前有庄单的影子,覆盖在她身上,就像两个人已经交叠。


    向宜能感觉到庄单的视线,从她的眼睛慢慢地游移到了嘴唇,像是憋不住了,向宜才开口,给了他答案:“那你又不做。”


    向宜说话的声音很轻,又带了害羞才有的黏稠,因为才亲过不久,她的嘴唇也很润,泛了很漂亮的粉色。


    庄单的手抚在她的嘴唇,很真诚地问她:“你想做吗?”


    向宜没回答,但动作幅度很小地去蹭他的手指,又像是很不小心地把舌头也伸出来,让庄单没忍住,慢慢俯下身,亲了下她。


    “向宜。”庄单又问她,“我们已经和好了吗?”


    他靠近的时候,向宜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面前有艘小船,晃晃又有重量的落在自己这片港湾,脸有一点儿烫,向宜又抬头,蹭了蹭庄单的脸,嗯了一声,就见庄单没有犹豫地凑了过来,很用力地含住了她的嘴巴。


    像是得到了允许的信号,庄单才试探地进行了下一步。


    他的手掌很热,抚在她的后脖颈,像拎小猫一样,让向宜觉得舒服,也觉得很痒,如果自己是天台晾的衬衣,她感觉到现在应该是有很大的风,吹开许多地方,尽管会有一些凉,但又很快被湿热的吻替换。


    向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了床,也不记得睡衣又去了哪里。


    有意识的时候,自己跟庄单已经变换了他们的位置。


    庄单的腹肌很硬,摸起来手感很好,但她的手没能再跟原来一样研究什么,因为庄单的手已经学习了向宜的动作。


    但相比于庄单,向宜的地方更加柔软,就像在沙滩边缘游走,很舒适的会让人陷进去,不过庄单才碰一点儿,向宜就很敏感地叫了出来。


    可能是太久没有运动,向宜觉得很痒,手指也不过挤进去一点儿,她就觉得有些痛,庄单让她放松一点儿,伸手,又把向宜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让她去抓住他的背。


    庄单的吻落在向宜耳垂,也落在她的脖颈。


    房间里弥漫了橘子和不可言说的味道,向宜觉得自己大抵去了水果味道的灰火山,表面上看似平淡无波,但内里总是不经意地冒出岩浆。


    她迫切地想要爆发,但整个人身上又实在没有力气,只能寄希望于她的命运,不要让她空虚,快一点儿满足。


    庄单的动作很慢,又很仔细,不过动了一会儿,向宜就喘了起来。


    “庄单。”向宜感觉到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所以很难耐地叫了好几次他的名字,又说,“我想要。”


    “什么?”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向宜很容易能感觉到他在不经意地顶她。


    没有穿衣服,向宜的身上也很烫,她的声音更小了一点儿,但又像是实在不能忍受,伴随手指的搅动,语调也起起伏伏,回归最原始的欲望,去吻他的唇,咬他的舌头,也求他进行下一步,道:“我想要跟你做。”


    庄单也忍了很久,跟向宜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起反应,他的手指还被温润的地方包裹,更让他没有办法不想进行之后的行动。


    除非自己暂停现在的动作,但他的手没伸出来,因为庄单一点儿也不想离开向宜,所以也只能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家里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没想到向宜会主动离开他,转身,打开了书桌边上的抽屉,说:“有的。”


    庄单愣了下,没太反应过来,就见向宜已经拿出一大盒避孕套,像献宝一样拿给庄单,告诉他自己早有准备。


    向宜没有说话,但凭眼神,庄单就知道她在问“我聪明吗”。


    “怎么会准备这个?”庄单没忍住问向宜。


    可能是因为离开,向宜觉得自己的理智也恢复了一点儿,躺在床上,手掌又摸上了庄单的腹肌,还有空跟他说自己购物节那会儿的凑单经历。


    似乎是没有认真在听向宜的话,庄单没有回应向宜的话,他把盒子拆开,把塑料薄膜扔进一边的垃圾桶。


    向宜看着他,才想问他为什么不说话,就感觉庄单伸手,把人拽了过来,他的手摁住她的,很轻松地就满足了向宜之前的愿望。


    庄单的动作有一点儿突然,让向宜感觉到震惊,可能是因为先前已经准备了足够久的时间,向宜也没有觉得很痛,只觉得自己像气球一样,从干瘪到鼓胀,留不下一丝空隙。


    两个人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们本来就应该如此,庄单低下头,去看两个人的贴合,似乎再也不能克制,很用力地撞了又撞。


    向宜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一点儿不太清楚,受不了地抓住庄单的胳膊,也很想让庄单亲亲自己,张着嘴,又只能喊他的名字:“庄单。”


    不用说什么,庄单就顺应地低下头,让她抱住自己的脖子,又吻上来。


    房间里充斥了交融的响动,不光上边,还有下边,但亲了不是很久,向宜已经没有力气,身体不稳地倒了下去。


    不过稍稍离开了庄单的嘴唇,他又很快地贴了上来,整个人也继续往更深的地方顶,他的力气有一点儿大,让向宜觉得很乱。


    眼前冒了白光,后脑勺也麻了一样,她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也好像看见了火山喷涌而出的岩浆。


    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庄单停了一下,发出很低的闷哼,但速度更加快了起来,昏昏沉沉间,向宜听见庄单问她舒不舒服,还问她喜不喜欢跟自己做这些事情。


    向宜喘着气,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她只觉得腿间很酸,也发出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像是忍不住,向宜咬住了庄单的唇,听见庄单也叫她的名字。


    “向宜。”说不上为什么,庄单没有责怪她把自己咬得很疼,反而跟她收下他的花时一样,向宜在庄单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儿高兴,说,“你才是很早就想跟我做了吧。”


    第43章 43 “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做恨吗。”……


    尽管庄单的话很普信, 向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难以找到反驳的余地。


    因为除了两个人第一次做的经历不算太美好,妨碍了庄单在这件事上可以打满分, 向宜觉得他几乎每次都能让自己很舒服,也真正体验到为什么小说男女主总是那么痴迷贴在一起。


    但相对于那么多满意的时刻,向宜又更喜欢第一次。


    她还记得那会儿是研究生一年级的下半学期,事实证明, 陷入热恋期的人没有理智,因为向宜想要早一点儿见到庄单, 所以在寒假结束前的第三天就跟父母说自己的导师要求她提前返校,处理一些学校事宜。


    当时向宜的父母还很吃惊,原先说好还有五六天才返校的时间忽然提前, 为此, 他们还专门在向宜走前多陪了陪她,也给向宜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向宜就这么带着一点儿的愧疚跟很多的高兴坐上了回西城的高铁。


    因为是惊喜, 所以回西城的事情, 向宜没有跟庄单说, 没想到自己才上高铁没有很久,庄单就发来了信息,问向宜在做什么。


    【也没在干什么。】向宜扫了眼周围在放行李的人,表明自己的状态,说,【我就是坐着。】


    【叔叔阿姨在你旁边吗?】他又问。


    向宜说:【不在。】


    没过一会儿,一条视频邀请就弹了出来, 庄单对向宜说:【那我们视频吧!】


    庄单弹第一条视频的时候,向宜没有接,他也不再弹第二条视频, 只是问向宜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还说:【我已经很久没见你了。】


    明明是文字,但向宜就是能想象到庄单的语气,感觉很可怜一样,她故意逗庄单,想让他的注意力转移,道:【你想我了啊。】


    【嗯。】庄单说,【向宜,我想看你一会儿啊。】


    向宜愣了下。


    之前向宜也会好奇,总是问庄单想不想自己,又或者喜不喜欢自己,但相比于一些很黏腻的话,庄单更喜欢付出行动,被问到很私密又涉及情感的话题,他也不会表达,更多地是垂下眼,又在耳根很红的时候说一些中性词。


    向宜以为这次庄单也不会承认想她。


    似乎是对庄单没了办法,向宜只能想到自己现在把视频拨了回去。


    视频接通,向宜把一张脸都贴在了屏幕前。


    “向宜。”庄单看着她,不太确定地询问,“你现在在外边儿吗?”


    两个人之前视频的时候,向宜总喜欢露一小半的脸,或者只有一只眼睛,但因为不想让庄单知道自己现在在高铁上,向宜才会不顾漂亮,把脸凑得这么近。


    看到庄单湿漉漉的眼睛时,向宜还觉得自己十分聪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妙招,没想到视频那边儿的人还是看出了端倪。


    “嗯。”沉默一瞬,向宜才含糊地回答,“我有一点儿事儿要出去。”


    庄单皱了下眉,听着向宜那边儿过于嘈杂的声音,似乎不是很满意向宜这个答案,又问:“什么事儿啊?”


    “就是有一点儿的事情。”向宜告诉他。


    庄单不说话,向宜也盯着他看。


    视频里,庄单没有再追问,但他的表情就是又一点儿奇怪,像是憋了什么劲,不想让庄单这样,向宜只好说:“好吧,好吧,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吗?你别不高兴。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现在在高铁上。”


    庄单的眉头松开一点儿,嗯了一下,说“我知道”,又小声地试探,问:“那你为什么现在坐高铁啊?已经很晚了。”


    “因为我想你了。”向宜说得坦荡。


    因为是临时起意,那会儿她买票就只剩下了晚上这一班,不过从高铁站到学校的时间还算好,差不多十一点多一点儿就能到。


    似乎是庄单在视频里的表情实在有点儿呆,像是很不可思议一样,没忍住,她用手摸了摸镜头,好像这样也摸到了庄单的脑袋一样,说:“庄单,你不是也想我了吗。”


    也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事情的发展变得不受控起来。


    三个小时以后,向宜到了西城,即使是晚上,人流量还是很大,向宜推行李箱出站,才准备找一下地铁的位置,就看见了挤在人群靠前的庄单。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飞行夹克衣,背了一个黑色单肩包,很酷地站在不远处,看到向宜注意到他,才很快地就跑了过来,接过向宜的行李箱。


    周围还有进进出出的人,向宜跟庄单没有在出站口停很久,她走在庄单旁边,很小幅度地看向边上的人,觉得不真切:“你怎么来了?”


    向宜没想到庄单会来,现在还在帮自己推行李箱,草绿色的卡通行李箱给他整个人又添了几分童趣。


    “我都没有跟你说几点到。”向宜小幅度地去捉他的袖子,一只手又被庄单包裹住,“你等了多久啊。”


    庄单的手很热,在冬天显得格外温暖,他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向宜,带她出站,说:“没有很久,我查了你可能会来的车。”


    向宜哦了一声,心里软软的。


    按照计划说两个人应该直接回学校,但因为向宜不想让见面的时间很快过去,她告诉庄单自己没来得及吃晚饭,又不喜欢高铁上的盒饭,如果自己回寝室就只能硬熬一晚,自己会很饿,庄单才没有立刻打车。


    高铁站附近有很多东西可以吃,庄单垂眸,就在手机上搜起了附近现在还营业并且评价最好的一家店。


    他告诉向宜,说:“好像只有这家汉堡还可以。”


    向宜觉得自己吃什么也无所谓,但二月底的天很冷,向宜根本忍不住想要往庄单身上靠,只能一边装作为了看清楚手机上的信息,凑过去,一边不经意地贴了下他的衣服,点头,道:“那我们就去吃汉堡吧。”


    其实汉堡店离高铁站一点儿也不远,再加上算是快餐,不到四十分钟就可以吃完,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天的两个人(主要是向宜)硬生生把快餐吃出了精细的法餐感。


    “向宜。”庄单发誓自己不是想催向宜,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才忍不住问她,“我们现在还不回去吗?”


    向宜慢吞吞地咬掉一个薯条尖,忍住想要打嗝的念头,嗯了一声,说:“我还没吃饱。”


    似乎是怀疑向宜的话,庄单看了向宜好几秒,才哦了一声,很犹豫地点点头,说“好吧”,又问向宜:“那你还想吃什么?”


    “我现在还没想好。”向宜胡编。


    庄单没有再说话。


    讲不出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庄单的表现太过乖巧,让向宜觉得自己跟渣女一样,随时要骗身良家妇男,她也忽然明白那些男生为什么总喜欢买九点多的夜场电影,这样就不用跟她一样用细嚼慢咽来拼命拖延时间。


    直到商家说打烊,两个人才从汉堡店出来。


    这个时间,地铁已经停运了,尽管硕士楼不锁门,但两个人再回学校也很不方便,庄单想打车,向宜又告诉他自己实在太累了,而且才吃饱饭,自己现在坐车晕的很。


    “庄单。”向宜像是不经意地望了一圈,说,“我看附近好像很多酒店。”


    最后庄单也没耐得过向宜,找了一家最好的酒店,给向宜开了一间房,方便她休息,然后第二天自己再来送她去学校。


    但向宜一直怕黑也怕鬼,只要对一个人住酒店这件事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安,就会让庄单放心不下离开。


    于是很简单地洗漱完,两个人就躺在床上。


    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见面,他们从见面起就有一点儿陌生,只拉了一会儿手,也没有拥抱,庄单给向宜盖好被子,向宜又不安分起来,侧过身,去抱庄单的腰,说自己要检查一下他过年有没有吃胖。


    庄单很听话地被她检查,但没摸几下,向宜的手就不对劲起来。


    即使两个人先前并没有做什么,庄单的地方很微妙,像是得到了满意地答案,向宜的脸也凑了过去,跟他陈述现在的状况:“庄单,你是不是硬了啊。”


    庄单不知道是谁教向宜这些的,她说的话也很让人害羞,所以很小心去拨向宜的手,让她快一点儿睡觉。


    向宜没听话,她贴得更紧一点儿,还去碰庄单的腹肌,像是很好奇,才问:“庄单,你是不是不行。”


    向宜是真的觉得庄单很不上道,那会儿寝室夜聊,杨洁就跟她说过小心男生,因为他们都猴急得很,认识半天想接吻,恋爱三天想上床,但两个人从上学期到现在,除了亲吻还什么都没有干过,这让向宜都忍不住怀疑起了庄单的性别。


    庄单不知道向宜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但事关男人的尊严,再加上本来就起了反应,被向宜这么一激也有点儿扛不住。


    不等向宜再说什么,他的吻已经落到了向宜的嘴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语,两个人的舌头很自然地交缠在一起,房间也烘热了起来。


    向宜的睡衣很快乱到了一边,庄单也觉得热,起身,把短袖脱了,让向宜更好地碰到自己的腹肌。


    “试试。”庄单这么说。


    事实证明,试试就逝世,只有理论没有实操的研究生是没有办法研究生的。


    因为庄单还没有坚持到向宜喊疼的时候,只不过被向宜上下多摸了两下,就已经忍不住结束了出来。


    向宜还记得那会儿自己有多吃惊,跟没办法想象但又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庄单这么久以来不愿意跟自己进行下一步一样,她很轻地拍了拍庄单的背,安慰他没有关系,也告诉他自己会更喜欢柏拉图一点儿。


    庄单不服气,说要再做一次,但最终也以没有找到进去的方式而结束。


    相比于第一次,现在的庄单已经熟练很多,也不会让自己再陷入一次说再做一次却茫然无措的尴尬处境。


    等一次结束,庄单又凑了过来,靠在向宜边上,用小狗一样的眼睛看着向宜,也蹭她的脖子,又说喜欢,又问她自己能不能再来一次。


    向宜躺在床上,想要假装没有听见庄单说了什么话。


    庄单没有放弃,抱着她,脑袋边向下移边用了那种容易让自己心软的声音,喊向宜的名字,说:“求求你了。”


    向宜才满足过,身体对刺激的感觉还很敏感,尤其看到庄单是真的很认真地品尝自己,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睛湿润润的,让向宜也觉得自己跌入了温暖的小河。


    舌头像是海浪,携带了很细小的沙砾抚过海滩。她似乎想用手推开他的脑袋,但又在没意识到的时候收的更紧一点儿。


    向宜声音也带了呜咽,问他:“庄单,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做恨吗。”


    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他,身下的人停了一瞬。


    两个人的位置也在不知觉中有了转换,庄单没有说话,但动作又不容置疑,他吻着向宜的唇,让她跪在床上。


    似乎来到海边,庄单用指节探进了海滩,像是为了证明这份喜欢不是单方面,庄单又伸出手,不忘把那片湿润拿给她看,问她这个是什么。


    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向宜才明白什么是羞恼,才想转身,推开他,但手腕已经被庄单抓住。


    男女身之间的力气有别,也是在这一刻,向宜才意识到了自己主动的权利已经消失,因为即使看不到庄单的脸,向宜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很富有侵略性的。


    向宜还来不及思考,庄单已经捞起了她,整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被抬了起来,让向宜想挣扎都没地方挣扎。


    “向宜。”庄单的声音很低。


    两个人从背后合二为一,向宜还没来得及叫一声,身后的人已经扣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他很用力地进出起来,让她满足。


    “什么叫做恨?”庄单问她。


    脑袋里的快感让向宜没办法思考,她的手指也忍不住地去抓庄单的手臂,又听见庄单叫自己的名字。


    庄单咬住了她的耳朵,可能是因为情欲,他的音色有些哑,还带了灼人的喘息,但不妨碍语气更加严肃,告诉她:“向宜,我在跟你做.爱。”


    第44章 44 “没有人比你再好。”


    凌晨三点, 这场胡闹才真正结束,房间里的橘子味已经被一种不可言说的味道彻底地覆盖。


    幸亏第二天可以休息,向宜不需要去学校, 不然就拖这么一幅身体,向宜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在讲台上站一天。


    因为向宜的腿很酸,也没有力气再动,只能依赖庄单抱着她去卫生间, 让他帮忙清洗。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庄单的房间遭到了冷落, 向宜也不用再担心自己进被子里会冷冷的,反正旁边已经有了人造暖炉。


    十二月底,向宜最后一节课结束, 才下课就看见了庄单的信息, 说自己买好了很多食材,他们可以在家煮一顿火锅。


    向宜问他有没有买自己爱吃的鱿鱼, 又说自己还想吃手撕蟹柳, 庄单告诉她自己已经买过, 现在就等向宜回家。


    几乎是全程哼歌,向宜坐上班车,进了小区,走到家门口。


    才开锁,还没说话,向宜就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氛围不太对,低头, 发现玄关多了一双漆皮女士高跟鞋,看起来很昂贵的样子。


    除了杨洁跟她的父母,他们的家还没有来过其他的客人, 向宜不清楚这双鞋的主人是谁,但很快,抬起头就看到了从庄单房间走出来的女人。


    对方穿了一套深黑色的斜纹软呢套裙,整个人看上去精致又优雅,站在庄单旁边,看着门口的向宜。


    两个人有八分相似,就算没见过照片,向宜也几乎是瞬间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庄单绕过庄母,走到向宜身边,很自觉地接过她手上的拎包,把五大件拿出来,又把包挂在一边,才介绍起到访的庄母。


    他先是告诉向宜,庄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今天下午正好在附近开会,想到了他就想要来看看环境,然后轮到了向宜。


    尽管庄母见到过向宜,也知道她的身份,但庄单还是又强调一次,对庄母说:“妈,这是我女朋友,你一直知道的,向宜。”


    向宜连忙冲庄母问了好,又忍不住用手揪住一边的庄单,用眼神示意他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给自己发条消息。


    “我也是临时过来的。”庄母似乎看出了向宜眼神里的意思,她笑了下,但向宜还是没感觉到一点儿热情,听她说,“之前我跟他爸爸已经帮他收拾好了一套房子,但那会儿单单不愿意,说想自己一个人找房子。”


    向宜愣了下,脑袋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这孩子也是,先前一直不让我们过来。”庄母说,“做大人的哪儿能放心。”她侧眸,忽然又瞥向一边的庄单,“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不敢让我们知道呢。”


    庄单没有说话,不过向宜能感觉到他的肌肉有一点儿紧绷起来。


    向宜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会发怔,她看着庄母,没忍住,皱了下眉。


    她感觉心里不太高兴,也不想看到庄单又恢复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更想问如果觉得放心不下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搬进来的时候就过来,现在他们都要一块儿住小半年了,再晚几天,老两口可能还能抱个孙子。


    但介于是庄单的父母,向宜没这么说,只是略带敷衍地点头,嗯了一声,又说:“没有,阿姨,庄单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儿。”


    “是吗?”庄母说。


    “之前庄单没有让您来可能是考虑到当时在跟我合租。”向宜告诉庄母,“因为那会儿我们还没有和好,我又是女孩子,比较注重私人空间。”


    庄单转头,看了眼向宜,似乎很意外向宜能把谎言编造的那么流利,也不愿意她为了自己说谎,想打断她的话:“向宜——”


    但向宜又没有给庄单机会,捏了下他的胳膊,继续对庄母说:“这确实是我的问题,可能考虑不周。如果在您来之前先请您和叔叔一起吃个饭,也能让庄单打消这些顾虑。”


    “”庄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这样啊。”


    尽管向宜不喜欢庄母对庄单的态度,也讨厌她的指桑骂槐,但从小受到的观念告诉向宜,跟长辈说话不应该总是辩驳,尤其是在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气氛有一些尴尬,抿了下唇,向宜又看了眼边上的塑料袋,里面还装了庄单买回来的蔬菜跟生鲜,似乎终于想到了可以说些什么缓和现在的不愉快。


    “阿姨,您也难得来一次,不然趁这个机会,我们一块儿吃个饭吧。”向宜想了下,说,“楼下有几家餐馆不错。”


    庄母并没有留下跟庄单和向宜一块儿吃晚饭,她借口说这次来得匆忙,也没有留更多的时间,自己晚上还有别的应酬。向宜原本也就是客套一下,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对庄母表示了理解,很客气地说希望自己下次有机会。


    三个人又随便说了一会儿别的,没有很久就一前两后下楼,把庄母送上了轿车。


    站在小区门口,目送轿车离开,向宜才松了口气,说:“幸亏。”


    向宜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三个人现在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庄母的离开才是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台阶。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向宜的压力有一点儿大,庄单握住向宜的手也很用力,她抬起头,看了眼边上的庄单,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向宜。”庄单低下头,看着向宜,他的表情有一点儿复杂,但言语又意外地简单,说,“辛苦你了。”


    向宜笑了下,像是一点儿没有受到之前事情的困扰,还问他:“什么啊?这有什么好辛苦的。”


    “因为我妈很难搞。”庄单顿了顿,低声又告诉她,“而且她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庄单说得很小心,让向宜觉得有些难过,没有忍住,在大街上她就抱了一下庄单,用脑袋也蹭了蹭他的下巴,说“好了”,让庄单不要再想那些事情,还说是自己给他添了麻烦,头一次见她的父母也没有表现的很好,最后又威胁他:“我还要吃火锅呢,不许再这么说下去了,不然我就要饿扁了,后果很严重。”


    为了更快地回家,两个人以很幼稚的方式,比赛看谁能先从小区门口跑回家,并且规定输的人还要洗干净全部的菜。


    不知道是不是让着向宜,庄单相信了向宜上了电梯就不比了的言论,放慢脚步,给了她先溜一步的机会。


    “白痴了吧。”向宜率先摸到家里的门把手,有点儿嘚瑟,而后说起兵法里的兵不厌诈,对庄单说,“我是第一个到家的人。”


    庄单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也没有一点儿输掉的沮丧,他站在门口,没有动,只是问向宜:“那你怎么不进去呢?”


    “”向宜静了几秒,忽然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拿钥匙,又命令庄单,“你快给我开门!”


    她用手把庄单往防盗门这里拉,站在一边,盯着他拿出钥匙,插进门锁里,可能是庄单的动作有一点儿慢,或者在想别的,向宜不知觉地出了神,还是听到庄单叫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抬起头,发现人已经站在了门里。


    庄单一只手撑着门边,另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脸。


    因为窗外的阳光很好,暖橙色的光打在庄单的肩头,也柔化了他硬朗的五官,让线条也变得温暖。


    向宜看着庄单,心也不可避免地动了。


    庄单任由她这么盯着自己,手又贴了过去,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她的脸。


    “向宜。”本来很美好的场面,但就在向宜不自觉要靠过来的时候,像是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了两个人的赌约,庄单问她,“向宜,你说到底谁才是第一个到家的人啊?”


    “”


    有时候,向宜觉得庄单的脑子真的应该修一修。


    因为他的延迟反应总是破坏浪漫的氛围,洗菜之前,向宜又拿起手机,想把他的备注改回原来的AIE。


    由于很了解向宜的口味,庄单买的菜量并不多,但种类很丰富,除了向宜一定要吃的几道火锅必点菜,还有诸如茼蒿、魔芋等调剂菜。


    洗菜是一件很耗费功夫的事情,光简单的冲洗不行,有些菜还用小苏打清泡,要洗的东西实在有点儿多,才洗到第二盘菜,向宜就有点儿觉得麻烦了。


    叹了口气,向宜看了眼在餐桌边上准备两个人用的小料跟锅底的庄单,暗自发誓自己下次不会再轻敌,也不会这么“信任”庄单,又不带钥匙,以至于死在了终点撞绳的前一刻。


    “向宜。”庄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还在洗菜,向宜没有转头,也没有看他,语气还有些坏地问:“干什么?”


    向宜不知道庄单是不是胜利者的快乐,这时候还要故意来打扰她,他的手也从背后环绕住了她的腰,又叫一次她的名字。


    “怎么了?”向宜抬手,才想用手指尖上的凉水拨到他的脸上,就感觉到了庄单的脑袋也磕在了她的肩窝。


    半边身子瞬间麻了下,向宜僵在原地,有一点儿不会动了。


    庄单没有说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很紧地抱着她,用嘴唇很轻地碰了碰向宜的耳后,又滑在她的后脖颈。


    贴了好一会儿,庄单才说:“你已经很好了,向宜。”


    “没有人比你再好。”不等向宜说什么,庄单就又强调了一遍,说,“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的力气又大了一点儿,像是担心她会跑掉,对向宜道:“你也要开心啊。”


    说不上来为什么,向宜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点儿酸。


    也许是因为庄单很笨,他的反应总是很慢,也很难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常常在向宜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庄单根本没有察觉到怪异时,忽然向自己表达专属于他的关注,让她感觉到温暖,也让她知道他的小心、紧张还有平静之下的不舍,以及一直以来从未偏移过对她的视线。


    第45章 45 “不是生日也可以有愿望。”……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庄单买了演出的门票,邀请向宜再去看一次现场。


    因为临近跨年,演出的时间比往常久, 参与的乐队也比之前多,庄单喜欢的乐队在上半场就会上台,据说这是因为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是个恋爱脑,太想跟自己女朋友两个人单独跨年, 所以没挑压轴的时间。


    最后一首歌结束,换场的时间, 庄单问向宜自己能不能出去一会儿。向宜没什么意见,而且自己也想去一趟卫生间,所以也同意了庄单的提议。


    向宜进卫生间不久, 收到一条消息, 她看了一眼,发现是庄单发来的。


    两个人就分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向宜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这么黏人, 打开, 才知道庄单在分享自己遇到了乐队成员。


    即使没有什么表情包,向宜还是能感觉到庄单很激动,跟她说:【我一转头就看到他们的贝斯手站在卫生间门口!】


    【他还跟我说话了。】庄单告诉他。


    【向宜。】庄单又说,【他夸我很帅!】


    消息到这里就结束,向宜随手回了他一句“真的吗”,又口嗨,问庄单能不能拖一会儿对方, 自己还没近距离当过迷妹,然而,估计是两个人正在聊天, 庄单没有功夫检查手机,向宜也没收到相应的回复。


    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向宜就在门口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庄单,以及上一秒还站在台上的四个人,半甩手的动作一顿,向宜忽然有一点儿想绕道。


    “向宜。”即使在说话,庄单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向宜,立刻抬手,招呼她过来,说,“我们在这里。”


    喜欢嘴炮是一回事儿,真的怕生是另一回事儿,向宜没想到那么不善言辞的庄单会真的拖住贝斯手,甚至还招来了乐队的其他人,做了下心理建设,才走过去,很小幅度地打了个招呼,说:“你们好。”


    “姐姐好。”乐队里的贝斯手最先跟她打招呼。


    向宜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称呼,还是庄单在一边小声地给她解释,给向宜补充信息,道:“他们的年纪比我们小,现在才上大二。”


    跟庄单不一样,向宜听音乐也好,看现场也好,从来不关注更多的信息,听说对方还在读大学二年级,向宜有些惊讶,啊了下:“那你们好厉害。”


    “这有什么?”贝斯手耳尖,嘿了一声,摆摆手,“入行早罢了,正所谓贝斯七年,归来仍是二十一。”


    几个人聚在一块儿,聊得也大多是音乐,向宜听不太明白,视线忍不住游离起来,注意到其中一个背着吉他包的人,这人在台上酷得要命,但到了台下反而不怎么说话,低头,一直在玩手机。


    向宜还在感慨搞乐队的反差确实大,就见贝斯手整个人凑了过去,他的身子爬在对方的背上,用手去勾他手里的东西。


    “应哥。”贝斯手明显不满意他的状态,“你忙什么呢?帅气哥哥跟漂亮姐姐就因为喜欢我们,放了演出都不看,在这儿跟我们聊天,你呢,都不跟人家说说话。你手机里面到底有谁啊?你非要看手机。”


    “你说有谁啊。”被叫应哥的吉他手笑了下。


    向宜看着他转头,动了下肩膀,很容易地就躲开对方的近身攻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但就这么一个微笑,她的脑袋里已经想到了庄单跟自己说过的话——乐队吉他手兼主唱是个恋爱脑。


    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话也真的跟自己女朋友有关。


    “当然是我女朋友。”


    “”


    “今天跨年夜,路上的人很多的。现在打车就要排号了,再过一会儿到处就开始堵车,到时候很费劲的。”


    他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到了这里,看起来像是好心提醒,但向宜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觉得除了她跟庄单,他们表情都有点儿沉默。


    对方的视线绕了一圈,看起来很不理解这帮人:“除了哥哥姐姐是一块儿出来跨年,你们一个人都没家属接的吗?”


    向宜的眼皮一跳,忽然真切地感觉到了他们先前的反应。


    “那怎么办啊?我女朋友一会儿就来接我了。她才给我发消息呢,又是说自己想我,又是说已经出门好一会儿了就为了接我下班,想跟我一起跨年呢。”他看上去很是遗憾,说出的话却十分欠揍,道,“可惜了,没办法再跟你们一起哭哈哈等车到天明。”


    乐队的其他成员让他赶紧滚,没有一会儿,他也背了吉他包,挥手,跟几个人告了别。


    贝斯手咕哝几句,说什么要不是云初今年跟家里人去了国外,自己也不至于此的话,就又说起了乐队的事情。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庄单转头,发现向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后边,明显对他们的谈话不太感兴趣。


    不想让她一个人觉得无聊,于是加过微信,庄单很快地跟其余三个人道了别,走到一边,喊她的名字:“向宜。”


    向宜本来还在回消息,就见庄单走了过来,有些意外,抬起头,问他:“你们聊完了?”


    “对的。”庄单点头,问,“我们现在回场吗?”


    “还要看吗?”向宜记得今天晚上就这一个乐队是庄单喜欢的,那会儿她还以为看完了前半场,他们就要准备回家。


    “没有。”庄单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的声音很快,说,“也可以不看。”


    气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变,确实如乐队吉他手所说,因为跨年的人比较多,也不方便打车,两个人今天才开了车出来。


    走到地下停车场,庄单坐到驾驶位,看了眼边上的向宜。她坐在一边,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机,庄单告诉她要系一下安全带,向宜的回应很心不在焉,哦了一声,手碰到边上的带子,又没有了反应。


    庄单凑过去想帮她系一下,但人才靠近一点儿,向宜就很敏锐地摁灭了手机,问:“怎么了?”


    庄单指了下她迟迟没落下的手,看向她的手机,好一会儿,才说:“我今天是不是有点儿忽略你了啊。”


    向宜愣了下,嗯了一声:“什么?”


    “因为那会儿一直在跟乐队他们聊天,也没有跟你说话。”庄单顿了顿,又继续说,“当时我太高兴了,总想多了解一些音乐上的事情,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不高兴了吧。”


    向宜还是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庄单的脑回路怎么绕到了这里,摇头,说“没有”,解释:“主要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你们聊乐器的时候,我就跟上高数课一样,走神三秒钟,再看眼黑板就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了。”


    安全带系好,庄单启动了车子,似乎是想了一会儿,又用自己的话进行整理,复述了一下当时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也就是贝斯的事情。”庄单告诉向宜。


    他说自己之前看了好几把贝斯,但不确定哪一把比较好,遇到专业的,正好可以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直到庄单又说起一款贝斯手倾情推荐且自己现在已经看中的贝斯,向宜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庄单觉得自己现在的语气太像导购,又或者是向宜没有怎么讲话,他没继续介绍,停顿一会儿,才慢慢问出来,道:“向宜,我跟你说这些会不会让你觉得很无聊?”


    庄母不爱听他说这些,尽管也培养他,让他学一些音乐,但更多偏向于钢琴、小提琴这类相对传统的乐器。


    他知道向宜在本科的时候并不是很喜欢听音乐,对这些也没有更深入了解的兴趣,觉得自己讲多了会让对方感到厌烦。


    “没有。”向宜很快地就反驳了他,又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今天的路况确实不太好,往常四十分钟可以到的地方,因为堵车,两个人硬是在车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下车,向宜又有点儿急着,拉着庄单就往家里赶。


    “为什么这么急?”庄单觉得向宜很奇怪。


    向宜没有回答庄单的话,只是很焦急地在看电梯里不断变化上升的数字,到了十七楼,立刻又冲了出去。


    庄单跟着向宜到了家门口,看到她蹲在门口,轻轻地吐了口气,人也放松下来,自己小声嘀咕:“还好,还好。”


    “这是什么?”庄单走过去,问她。


    “惊喜!”向宜把盒子捧起来,仰起头,看着庄单,像献宝一样,对他说,“我买了跨年吃的蛋糕。”


    两个人回到家,向宜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很小心地拆开盒子。


    里面是一款草莓粉色的蛋糕,除了装饰的草莓,上面还添了向宜想要的灰色的小狗跟白色的小猫,它们很可爱地趴在一栋小小的房子前面,黏在一起,看上去十分高兴。


    由于蛋糕是向宜在订他们之前的周年蛋糕那家店铺做的,因为过去自己有过光顾,再加上新年新气象,老板自动给他们升级了最新的冰激凌款。


    那会儿看演出的时候,老板就给向宜发了消息,问她是不是可以配送,向宜以为两个人会回家,才说了可以。


    没想到时间还是有些久了,即使室外的温度不高,蛋糕体也有一点儿软化的趋势。


    “好像有一点儿化了。”向宜抿了下唇,有一点儿失落。


    庄单对这些并不在意,但他决定下次还是要买一个没有化的、更好的蛋糕送给向宜,把盘子拆开,他问向宜是不是因为订了蛋糕才在路上没有怎么跟自己说话,向宜矢口否认自己的走神,半天才承认自己可能有一点儿。


    “没关系。”庄单跟向宜说,又好像是安慰地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很像我们之前一起看的纪录片?”


    向宜啊了一声。


    “化掉的地方像是火山的岩浆,缓缓地流下。”庄单指了下,继续描绘,又说,“而且还透露出很漂亮的粉色。”


    向宜不知道庄单是去哪儿学的这些讨巧话,看着边上软乎乎的粉色液体,表情略带疑惑,像是问真的假的,但很快又说服自己。“好像确实。”向宜点点头,认可道,“那这么一想还挺特殊的,融合了我们的回忆。”


    两个人在蛋糕上插好螺旋纹的蜡烛,他们用老板附赠的火柴点燃,关上灯,向宜坐在一边的地板上,让边上的庄单许愿。


    “也不是生日。”庄单不理解。


    这一刻,向宜觉得庄单又变成了不解风情的直男,仿佛上一秒把融化了的蛋糕形容成岩浆的不是是他一样。


    “不是生日也可以有愿望。”向宜不管庄单,强制让他闭眼。


    庄单和她对视片刻,扭不过向宜,有点儿没办法地闭上了眼,似乎是因为没有等到应该响起的生日歌,自己还哼唱了起来。


    “好了。”


    一首歌哼完,向宜才允许他睁开眼。


    视线恢复,庄单抬起眼,愣了下,看到面前的向宜。


    半是昏暗的房间,她抱着一个只比自己小一点儿的硬皮快递纸盒,她的样子看上去很费力,但表情又很高兴,甚至带了几分得意与自满,让庄单来接。


    似乎意识到什么,也可能是到了新年,窗户外边不断有人在烟花,庄单听见自己的耳边传来轰鸣。


    “庄单。”向宜的声音很轻,但砸在他心里又格外地重,说,“这个才是惊喜,送你的。”


    第46章 46 “我发现你现在学坏了。”……


    快递盒很大, 向宜递给庄单,让他拆开,看他先拿出黑色的琴包, 又拉开拉链,才转过头,去盯庄单的表情。


    他的动作很小心,连拆包裹严密的气泡垫都没用什么劲儿, 说不上来是不是向宜的错觉,又或者是因为电贝斯的琴体是珊瑚红色和牛奶白相拼贴的, 漂亮的光照映在庄单眼里,让他的眼眶也有一点儿泛红。


    庄单没有说话,手指很轻地抚了下边上的琴弦, 低下眼, 隔着电贝斯,就抱过来。他的力气有一点儿大, 抱向宜抱得很紧, 脑袋也靠她的肩窝, 用唇去贴她的锁骨,又很自然地上移,从下巴到了嘴唇。


    两个人吻了好一会儿,庄单才抬眼,问向宜说:“什么时候买的?”


    可能是才接过吻,向宜的嘴角还上扬着,晃了下脑袋, 表情更加得意起来,说:“不告诉你。”


    “向宜。”庄单看着她,没忍住抬手, 用手去捏她的脸,手指也摸上她翘起的唇角,说,“我发现你现在学坏了。”


    庄单捏住的力气不大,但向宜还是表现得像是很不舒服,眉毛也皱起来,像生气的小河豚,企图用这招欺骗庄单,让他松开自己。


    但庄单没让向宜如愿,还侧过头,亲上了她因为被摁才嘟起的嘴。


    在车上的时候,向宜还在跟他说自己对乐器不太了解,听三秒就会走神,庄单大抵向宜是真的不知道,才跟她说了许多贝斯的知识,包括型号、音色、琴弦还有什么其他可能会使用的工具,也说了自己想买什么样的贝斯。


    他没有想过向宜会给自己送礼物,还是送了自己在车上才聊过的贝斯。


    “什么就学坏了?”向宜不承认,并且发现用计不成,只能一边上手去拨庄单的手,一边警告他不要总动自己的脸,可能会长皱纹,丑丑的,又说,“你明明就喜欢的很,还说我坏。”


    庄单没办法否认,很轻地哼了一声,放下手,又摸起了怀里的电贝斯。


    先前问向宜是什么时候买的,她还不愿意说,这会儿见庄单不再追问,摸起了电贝斯,她反而有很多的话想说。


    似乎是要跟电贝斯争宠一样,向宜见缝插针,挽住庄单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跟他说起自己是怎么挑中这把贝斯。


    向宜没有骗庄单,她确实对乐器一窍不通,但架不住自己的眼神很好,还有很强的研究调查能力。


    在庄单跟自己说完想要买电贝斯以后的某一天,向宜忽然在半夜醒来。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扭到另一边的,她对着墙,也没有再抱庄单,想了想,向宜才转过身,就发现了庄单那边儿有很微弱的亮光。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彼此很容易受到对方的影响,向宜揉了揉眼,伸手,去碰边上的庄单,说现在几点了,还问他在做什么。


    庄单说现在快两点了,自己在看一点儿东西,又问她怎么忽然醒了。


    “我好像做梦了。”向宜睡得迷糊,只能隐约记住一些片段,声音黏黏糊糊地说给庄单听,“我梦到我们一起去听现场,有好多人,不知道为什么你忽然到了台上,说要给我唱歌。”


    向宜的手搭在庄单腰上,胡乱地哼了几句歌,说“就是这样”,可能是觉得梦里的场面太过离谱,脑袋歪在他怀里,她又忽然嘿嘿地笑了下,有一点儿呆地说:“你在梦里还挺浪漫的。”


    庄单低头,很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又贴了贴她的脸。


    向宜嗯了一声,就抬起头,也去蹭庄单的嘴,因为庄单对她从不设防,不过短短的几秒,向宜已经看到了手机上那把珊瑚红色的电贝斯。


    尽管没有看清楚品牌名,也不太清楚是什么系列,不过向宜善用网上强大的搜索功能,就自己记住的关键词,一一进行排查,又托朋友问了配置,挑选半天,才确定是这一把。


    本来快递早到了,但两个人总呆在一起,向宜都没有什么时间偷运回来,还是趁有一天庄单去单位,自己不上课,才能一个人跑到快递站把贝斯运了回来。


    那会儿自己的房间不方便,向宜还是先把快递藏进了庄单的房间,没想到他一直没发现。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向宜的脑袋贴在他的手臂上,庄单垂眸,看了几秒,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忽然给我买这个?”


    “你不是喜欢吗?”向宜说得简单。


    庄单愣了下,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冲击,没接上话。


    两个人贴了这么久,向宜的手也不安分起来,伸手,从庄单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又摸起他的腹肌。


    可能是因为一直呆在一起,向宜的手也不像往常冰凉,温温的,不会让人抗拒,她的手向上爬,碰到庄单的前胸,戳了又戳,才被他摁住手,说“痒痒的”,又低头,去蹭向宜的嘴角,亲了好久,才小声说:“我喜欢也不一定要给我买的啊。”


    这把电贝斯价格并不便宜,是向宜两个多月的工资。向宜看了一会儿庄单,似乎很不能理解他说这句话的原因,伸手,学了他之前捏她脸的动作,去堵住庄单的嘴巴。


    “庄单。”向宜说,“我喜欢你。”


    没有像向宜一样挣扎,庄单只是抬起眼,像小狗一样看她。


    两个人对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向宜觉得脑袋晕晕的,很想低下头再亲一会儿,但理智让她克制。


    “我想让你开心,所以才会买东西给你。”向宜捧着庄单的脸,说得认真,告诉他,“这不是想要让你愧疚,也不是希望向你索取什么惊喜。”


    庄单看着向宜,眼神里有一点儿的迷茫,似乎是在理解这句话的背后含义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在替我自己的情绪买单。”她说,“因为看到你开心我也会开心啊。”


    向宜原本还想让庄单试试新贝斯,但两个人的气氛已经不适合再做这么正经的事情,因为庄单不知道什么时候吻住了她的鼻尖。


    心爱的电贝斯也放到了一边的琴包里,向宜被庄单托了起来,一块儿坐到了沙发上。


    沙发很柔软,上面还铺了向宜夏天买的绿色冰丝罩,裤子褪掉,膝盖压上去,那些冰冰的凉意也就顺势爬了上来,激在向宜的脊骨上。


    两个人还没有在这里做过,一切都有一点儿突然,好像很不安,向宜才会喊庄单的名字,脑袋眩晕,还提醒他一些别的事情,说:“蛋糕,我们还没吃蛋糕呢。”


    庄单看了眼向宜,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在这个时间放开她,但还没得出结论,向宜又贴了上来,她的双手缠在庄单的脖颈,脑袋用力地埋了下去,去舔他的颈窝,又吻他的耳垂。


    庄单忍得很辛苦,问向宜是不是真的想吃蛋糕,但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答。


    她的身子很软,还在没有力气地去蹭他的手指,先是说“亲亲”,又是说“想要”,让庄单感到心软,更没有办法拒绝向宜的提议。


    俯身,庄单抱着向宜,抬手,去蘸茶几上快要融化的蛋糕,想了下,先摸在向宜的唇间,又抹向了她的腿间。


    尽管蛋糕快要化掉,但向宜还是被冷得抖了一激灵,意识瞬间清醒,就听见庄单说:“不是想吃吗?”


    他的手没有停下来,顺着润滑的液体,在细细感受冷热交替下的颗粒。滚烫的吻也凑了上来,唇齿之间是微微的甜香。


    “庄单。”向宜被他亲得又有一点儿乱,想要抱怨他先前的行为,但因为黏腻的嗓音,说出的语气更像是撒娇,道,“冰激凌很冷的。”


    庄单说“对不起”,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一点儿,似乎这样就能把里边的东西搅热。两个人就在沙发上闹了一会儿,等向宜的脸完全变得潮红,没有再受到冰激凌的影响,庄单才抱着向宜回到了两个人的房间。


    因为抽屉里的东西已经不是很多,庄单随手挑了一个,拆开,感觉到上边有细细的螺纹,皱了下眉,还在想为什么是这个触感,向宜已经把人又拽了回去。


    她的腿勾在他的两肩,搂着他,不让庄单离开。


    尽管庄单已经帮向宜做了很久的扩张,但才挤进去一点儿,上面的颗粒还是让向宜忍不住叫了出来。


    向宜只是在“凑单”的时候有一点儿好奇,没试过这种是什么感觉,没想到白光会来得很快,不过动了几下,几乎是在向宜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到了。


    她的眼睛也不自觉睁大了许多,紧紧地抓住庄单的小臂,很急促地喘了起来。


    庄单弓着身子,想让她放松一点儿,所以俯身去亲她,但没想到自己会完全地沉溺进去,感觉到海浪里的暗涌。


    向宜觉得自己应该很痛,但又太过舒服,表情也微妙起来,又是想推开庄单,又舍不得推开他,就这么任由自己神智不清地纠结。


    两个人不知道做了多久,向宜觉得时间很慢,庄单也有一点儿过分,因为她喊了太多次“够了”,她无数次进行求饶,但庄单始终没有停下来,一点儿也不听她的话。


    几乎是实在受不了了,向宜才哭了出来,说:“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了。”


    庄单不想听到向宜说讨厌自己,所以又亲了过来,似乎是哄她一样,还吻掉她脸上的泪水,对她说抱歉,但不过一会儿,又说:“向宜,但以后不能那么听你的话了,不应该答应你提前离场的,都没让你收到礼物。”


    第47章 47 “我觉得我会很想你。”


    庄单最后也没有讲向宜没有收到的礼物是什么, 但第二天早上,向宜在昨天晚上的现场群里看到一点儿八卦。


    原来凌晨一点钟演出结束,还有一些观众因为因为打车要排队, 在内场停留的时间久了一点儿,发现台上的大屏幕还没有暗,并且切换成了一个他们从来没见过,一个零跟一斜串在一起的标识, 以为是有什么新的乐队要办返场活动。


    才拿起手机通知群里的人就被相关的工作人员告知,说他们确实没有乐队会再上现场, 之所以会出现上边的标识是因为先前有人加钱包了五分钟的舞台,上边的图片也是对方提供的。


    向宜顺着聊天记录上滑,点开观众提供的图片, 怔了一会儿。


    向宜没想到他们说的乐队标识其实是自己以前在课堂上随手画的小玩意。


    那会儿向宜已经跟庄单在一起没有很久, 两个人因为乌龙茶事件进入了完全地热恋期,除了晚上回寝室, 几乎没有一刻不想呆在一起, 当时不止庄单会陪向宜上一些课, 偶尔的时候,向宜也会蹭两节庄单的大课。


    这种课对于向宜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庄单提出过建议,问向宜是不是有些无聊,也说她可以不用专门早起。


    向宜一开始说“好吧”,看似答应下来,但整个人很快又垂下头, 显得很无力的样子,说:“但我又不是为了真的对我有用。”


    庄单愣了下,没有明白既然不想听明白这门课到底为什么还来上课。


    向宜就解释:“因为我上本科的时候经常见到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陪自己的另一半去上课, 所以才想也陪陪你的。”


    可能是向宜说话的语气很可爱,又或者是因为她拉住了自己的手,庄单感觉到心软,没有再阻止向宜陪自己上课。


    不过因为两个人的学科差距比较大,更多的时候,向宜听两句就会观察起窗外的阳光,而不是黑板上繁琐复杂的方程式。


    等到实在看累了外边,向宜又会回过头,研究起手边的东西。偶尔向宜也会跟不听话的小学生一样,拿笔在白纸上画课堂老师的简笔画。


    有一次实在无聊,向宜趴在桌上,随手画了个圈,又乱画了一个横。庄单看到向宜在笔记本上的涂鸦,分了下神,在课桌下很小力地握了下向宜的手,叫她的名字:“向宜。”


    向宜嗯了一声。


    “是不是很没有意思?”庄单问她。


    向宜知道庄单又在担心什么,相对于本科的基础课程,研究生更关注学科前沿动态,包括老师在台上讲课的时候也会用到很多跨学科的知识,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听起来会很吃力。她不想让庄单又胡想些什么,所以赶忙对庄单说:“没有,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个设计。”


    庄单看了一会儿笔记本上的图,没有太理解:“什么设计?”


    “啊?”向宜没想到庄单还会继续追问,对着一个接近蛋状的圆跟胡乱画出的斜杠,大脑疯狂编造其背后的意义,说,“你不觉得这两个很像数学里的零跟一吗。”


    庄单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等向宜继续说。


    向宜吞了吞口水,先是说她发现零跟一是自己跟庄单的谐音,又是说这两个数字组成在一起就是老师之前说的最基础的二进制,看似简单又能代替话语表达许多情感。


    “数字不是冰冷的。”要不怎么说文科生能言善辩,到了向宜还不忘了升华,看着庄单,一幅很正经的样子,道,“你我即是无限。”


    但现在图片里的“零”跟“一”显然比当时向宜要画的认真很多,简单的斜杠被庄单设计为了一支箭矢,穿过了像心脏一样的椭圆。


    向宜盯着那张图片看了很久,直到庄单买饭回来,进房间喊向宜吃早午饭。


    “向宜。”庄单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到了向宜在看什么东西,昨天晚上没来得及跟工作人员说清楚就走了,好在自己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也不算太耽误他们下班,解释了缘由,他也得到了工作人员的谅解,犹豫一会儿,他还是说,“你看到了啊。”


    向宜抬起头,看着庄单,嗯了一声,有一点儿埋怨地问他:“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呢?”


    “那会儿离结束还有两个小时。”庄单说了时间,其实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了不起值得说道的事情,只不过是向宜想要,他又有能力可以完成,想了下,才抿唇道,“感觉你当时累累的,可能很想休息。”


    “没有。”向宜说。


    如果知道庄单给自己准备了惊喜,就算蛋糕真的化成了岩浆,她也不要回来。


    感觉到有一点儿遗憾,没有看到庄单在舞台上给自己唱歌,向宜的脑袋也低了下去,让庄单觉得有一些可怜,所以也缓缓走到向宜的旁边,用手去摸她的脸,企图让她抬头看一眼自己。


    被庄单抬着下巴,向宜也被迫偏了下视线。她伸手,去摸住庄单的手背。


    庄单才从外边回来,手掌的温度比往日里低,脸颊也有些冻红了,抬手,向宜又用自己的手掌去捂他的脸,很轻地揉了揉。


    他的脸暖了一点儿,向宜就告诉庄单:“以后发生什么要跟我说啊。”


    庄单没有动,任由向宜胡乱地动自己,似乎有一点儿犹豫,问:“但这不是惊喜吗?”


    向宜说惊喜也要报备,还给他举了这次的例子,就是因为两个人的信息差才白白浪费了好大一笔钱:“而且我们之前分开也是。”


    “因为我们虽然在一起,但并不是有读心术。”向宜的声音闷闷地,跟庄单说,“我没有办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没有办法知道我在想什么,如果总是什么也不说,我们之间就会有更多的误差。”


    “可能很好的一件事情就因为这样变得很坏。”她说,“我们都会不高兴。”


    大概是向宜说起话的样子很有理有据,庄单也没有跟她再深究,想了一下,就说“好的”,俯身,抱住还在床上的向宜,然后贴了贴她的脸,说:“我不想你不高兴。”又跟向宜保证,“我之后有什么行动都会跟你报备的。”


    一月中,向宜结束了学校的全部工作,也正式放起了寒假。


    原本向宜是打算过年那几天再回去,但向母跟向宇不知道怎么想起了教师的好处,纷纷打电话问起了向宜回家的时间,又说向宜挑的那几天正好是春运,到时候人很多,高铁站里人挤人,她不方便回来。


    向宜犹豫了两天,在向母又一次打过电话以后,还是改掉了高铁票的时间,提前了四天。


    周二下午,庄单回家,看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向宜。


    自打两个人住在一起,向宜除了很少的时间会去跟朋友聚餐又或者到亲戚家吃个饭,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家里的空间都被向宜堆得满满当当,也显得很温馨。明明家里很多物件也没有动,但当向宜把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到箱子里,庄单就是感觉到空荡。


    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庄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走到向宜的边上,很小声地叫了她的名字,说:“向宜。”


    明天一早的高铁,向宜拖到现在才收拾,忙着整理东西,没有太注意庄单的语气,嗯了一声,又道:“怎么了?”


    “向宜。”他明知故问,“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啊。”


    向宜点点头,又塞了一件毛衣进去,头也没回地说:“我前几天不就跟你说了要改签吗?”


    庄单抿了下唇,说:“我记得。”但他还是有一点儿不高兴,因为要分开也觉得向宜回家是一件坏事一样。


    庄单不说话了,向宜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表现,转过头,看向庄单,发现他的表情果然不太好,眼睛很低地垂下,人也很安静地站在了一边儿,就看着她。


    不知道怎么了,向宜也不太想收拾行李了,扭过身,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想了想,对庄单说:“过完元宵节我就回来了。”


    “那也很久。”庄单有一点儿烦,语气也不太高兴,说,“你现在提前回去一周,春节到元宵还有两周,零零碎碎加起来,我们要有一个月不能见面。”


    牵手好像也不能缓解庄单对分离的讨厌,庄单半低着眼,说完了“真的很久”,又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恢复理智,表示自己理解,说:“算了。”


    “你也很久没有回家了,不是都说常回家看看吗。”庄单自顾自地点了下头,似乎这样就能增加言语的可信度,道,“应该的。”


    先前的时候庄单总是很独立,自己也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他对任何事情或者任何的人都没有表现出自己会产生依赖,向宜之前也没有觉得庄单这么黏人,到现在才算看到了他自己怎么说服自己,大概是觉得他的样子有一点儿可爱,所以向宜也伸手,又去碰他的脸。


    庄单的脸很柔软,垂眼的时候显得睫毛也长,样子很乖,向宜才想扫一下,庄单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向宜。”庄单把她的手放在嘴唇上,很小力地贴了贴。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触碰,也没有任何更深的含义,对向宜来说也跟之前无数个日夜一样,他们只是很自然地碰靠在一起,但向宜仍然觉得温暖、安全,让她觉得自己也变得柔软。


    “向宜。”庄单偏开了一点儿视线,但声音润了许多,抿了下唇,含住了向宜的指尖,轻声说,“你要快一点儿回来。”他说话的声音更小一点儿,但还是告诉她,道,“我觉得我会很想你。”


    第48章 48 “还是之前的那一个。”……


    第二天早上, 因为工作原因,庄单没有办法送向宜到高铁站,但他提前叫了早餐, 要在家跟向宜一块儿吃饭。


    昨天晚上闹得有点儿晚,坐在餐桌上,向宜的眼睛还睁不太开,完全是闭着眼睛, 凭感觉在咬手里的甜饼。


    “你没有买豆浆吗?”向宜问。她感觉到嗓子有点儿干,没睁眼, 伸手,就问庄单要东西,“我渴了。”


    插好吸管的豆浆已经被递到她手上, 庄单的语气不太高兴, 说:“你都不看我。”


    向宜吸了口豆浆,没好气道:“那是谁昨天晚上不让我睡觉的?”


    庄单不说话了, 向宜才睁开眼, 发现他的表情有点儿委屈, 从餐桌对面绕到了庄单的旁边,坐下,用腿窝去搭他的大腿,一边晃起来,一边又用脑袋去蹭他的手臂。


    可能是这个方法确实管用,庄单抿了下唇,看了向宜好一会儿, 抿了下唇,就说了:“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


    向宜嗯了一声, 告诉他没关系,抱着他的胳膊,又抬起头,不像道歉像安慰一样吻了吻他的侧脸,对庄单说:“你在家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吃完早饭,他们一起出了门,庄单把向宜送上车,两个人才就此分别。


    从西城到家的高铁并不算太久,大概中午前,向宜就收到了短信的提醒,是文旅部门欢迎向宜到本市游玩。


    向宜把这条有点儿戏谑的消息发给了庄单,还没等到庄单的回复,反而先收到了向宇的信息,告诉她原本接向宜回家的计划取消,自己的公司有事儿,他可能没办法过来,询问向宜是不是可以自己回家。


    向宜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并且已经习惯自己回家,所以没有多问,只是回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就关上了两个人的对话框。


    回到家,向母已经做好了面,让向宜把东西放回房间就可以出来吃。


    向宜应了一声,一边把东西拿回去,一边去看手机里的信息,那会儿自己下车忙着拖行李,没有多余的手看消息,这会儿才查看庄单的消息。大概是才午休,庄单说“今天上午很忙,现在才拿到手机”,还说“西城就不会在你回来的时候给你发做客的短信”,也把自己吃的东西拍给向宜看,说“今天的菜很难吃”。


    向宜还没回完消息,向母就在房间外催向宜快点儿吃饭。


    很久没有回家了,向宜扫了一圈自己的房间还觉得有些陌生。房间里的布局没有变,但是没有一点儿她生活过的气息,书架上还又放了很多小学生儿童读物,她随手抽出来一本,还在确定是不是自己小时候看过的,身后就有人叫她。


    “干什么呢?”向母站在门口,说,“再晚一会儿面都坨了。”


    向宜哦了一声,这才放下东西,出了房间门。


    向父跟向宇两个人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母女两个人,向宜坐在餐桌上吃面,听向母问工作怎么样,又问在外边是不是吃不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她挨个回答了,又说了两句向母手艺真的很好的夸奖话。


    向母没有吃面,坐在一边,就那么看着向宜,忽然问:“说起来你哥哥不是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


    手里的面瞬间不香了,向宜都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绕到这一步的,见向宜不回答,向母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我记得上次给你带东西的时候,你哥也给人家小林带了一份,没过几天小林还回了好多礼,感觉人很不错。”


    向宜抬起头,看了向母一眼,眉毛瞬间打紧了起来,问:“所以呢?”


    “所以你们相处的怎么样啊?”向母似乎没注意到向宜的表情已经不太好了,继续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妈妈也不是催你现在就要结婚,但觉得你现在也应该多跟男生相处相处。人不可能一辈子就自己过,那不就活成孤家寡人了,也没意思。”


    “我跟哥哥是觉得小林挺好的。”向母说,“你看这个人也跟你哥哥知根知底,人品模样什么的肯定没问题,你现在也在西城发展,两个人也不存在距离上的麻烦。”


    “而且我听你哥哥说了,你们先前两次去吃了饭,说明你对人家也是不抵触的。”向母还在继续,“你之前那个恋爱说起来就还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有考虑太多,但现在不一样了,妈妈觉得你这次谈就要为了之后做打算了,所以——”


    “所以哥哥没跟你们说是吗?”向宜没让向母把话说完就给这段关系判了死刑,“我已经不跟人家联系了。”


    向母愣了下,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再认真考虑一下。刚刚妈妈跟你说那么多”


    “我是考虑过的。”


    “什么?”向母还没有习惯被向宜顶撞,又想起上次去西城的事情,“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说什么你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这些话?你都工作了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你自己想想你这些话现实不现实,到时候周围的人都成家立业,你还一个人吗?”


    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吵了起来,向宜没有再吃饭,直接回了房间,连箱子都没打开就看起了回程的车票。


    手机屏幕的上方又跳出庄单的消息,问向宜:【你中午吃了什么?】


    向宜才暂停了看票的动态,给庄单回了消息过去:【面。】又说,【但没吃多少。】


    庄单问她:【为什么?】


    可能是觉得向宜要打字,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还没等向宜告诉庄单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视频已经震了过来。


    向宜赶忙找了耳机,接起来,还没看见庄单的脸,就听见他的声音,问她:“向宜,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坐了很久的车才没有胃口。”


    “不是。”向宜的声音有一点儿低,说,“家里出了一点儿事情。”


    庄单显露出担忧的表情,问:“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跟妈妈吵架了。”向宜挠了下头,跟庄单说了才意识到自己总是才跟家里见面没有很久就会发生争执,心里不免愧疚起来,“可能是我说话也有点儿难听。”


    向宜简单地跟庄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讲完才发现视频那边儿的人一直没有反应,庄单没有说话,向宜以为是网卡了,连问了几句,才发现那边的人的动作还很流畅。


    原本因为担心向母会听到两个人说话才刻意压低的声音不免也抬高一点儿,向宜不太满意叫他的名字,问他:“你干什么呢?”


    “向宜。”没想到他一点儿也没有怕,嗯了一声,像是在确定什么东西,过了几秒,庄单才揭晓答案,说,“我找到你家附近新开的炸鸡店,看评价都说很好吃。”


    向宜怔了下。


    庄单把截图信息发了过来,让她确认,并且说:“我给你点了。”


    也许是因为有了炸鸡外卖加持,向宜的气消了很多,也就没有再看回程的车票。


    接下来的几天,向母没有再提过林行清的事情,并且因为向宜才回来不久,还是会变着法给向宜做一些好吃并且她喜欢的东西,让向宜觉得除了第一天不太高兴,以及自己跟庄单的恋情从地上转移到了地下,回家也还是不错的选择。


    比起向宜,庄单就没那么高兴。


    毕竟现在这间房子就他一个人住,而且自己给向宜打视频的时间又变得有限,经常两个人还在说话的时候,向母就会突袭进向宜房间,美名其曰自己有东西要找,实际上会在她边上坐一会儿什么也不拿就离开,以至于庄单总是等不到向宜凑到镜头前面假装亲他一下,只能收到图片性的补偿亲亲包。


    周六,庄单在练熟一首曲子,想视频弹给向宜听,没想到更是遭到了对面直接的拒绝,向宜告诉他:【我一会儿要出去呢。】


    【我侄子今天回来了。】向宜又补充,说,【我妈妈他们说正好我回来,家里还没出去吃过饭呢。】


    向宜跟他商量:【我回来再听你跟你视频,好不?】


    事情有轻重缓急,向宜现在要出去吃饭确实比听他弹贝斯要重要许多,庄单也没有非要让向宜留下的意思,只是说:【那你回来要跟我说。】


    向宇找的地方并不算远,是向宜小时候非常喜欢的火锅店。向宜记得那会儿这家店才开业,因为属于私家生意,在同类型的火锅店里还很贵,但因为自己喜欢吃,向父还是总带她来打牙祭,长大以后,向宜没再来过,不想到这家店已经变成了连锁。


    “小宝也特别喜欢吃这家店。”向母跟向宜说,“要不怎么说姑侄两个人亲近呢,你们两个人的口味多像呢。”


    向宜看了一眼跟在向父后边玩手机的小宝,接不上这句话。


    可能是因为成了连锁,火锅店反而没有小时候吃起来的味道,向宜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东西,一边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庄单没等得及自己回去就给她录了一个视频,坐在她的房间在弹贝斯。


    可惜没有戴耳机,向宜全程静音,看完了两分多钟的视频。


    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感觉四周的空气有点儿凝固,才抬起眼,发现除了小宝,在场的人都看着自己。


    “给谁发消息呢?”向宇看着向宜,笑了下,他往火锅里下了盘活虾,又用眼神示意向母先别说话,才继续问向宜,“最近忙忘了,也没怎么给你打电话,前几天听妈妈说你跟林行清两个人不联系了啊?”


    向宜偏过头,看了眼另一头坐的向母。


    向母的视线错开,没有继续看向宜,只是让边上的小宝快点儿吃饭。


    “这也没什么,本来就是一家人的事儿,妈妈随便跟我说说的,你别太有心理压力。”向宇说,“怎么了?你是觉得林行清哪儿不太好。”


    向宜说没有,向宇便开口:“那怎么就不跟人家联系了。”


    庄单的信息又发过来,问向宜在吃什么。


    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步步的逼问让向宜觉得有一点儿麻烦,不愿意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也可能是因为庄单的消息刚好来到,向宜垂眸,很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机,抿了下唇,说:“因为我已经谈恋爱了。”


    世界安静了好几秒,餐桌上的人好像全部呆住了,似乎没想到向宜一开口的消息就如此重磅,就听见向宜又说:“还是之前的那一个。”她的表情也很认真,道,“我在研究生就很喜欢很喜欢的男朋友。”


    第49章 49 “我想去找你了。”


    晚上的家庭聚餐显然也没达到向母想要的效果, 毕竟向宜的答案让在场的人既意外,也都很不满意。


    向宜说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惹了大祸,果然, 向母没有保持沉默,在边上问了她缘由:“你跟那个男生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当时你还在家难过了很久。”向母说,“是妈妈一直陪着你呢,你现在都忘了吗?”


    向宜没有办法对这些事实进行辩驳, 又因为想到那会儿自己忍不住在父母面前哭就有些羞耻,抿了下唇, 她的声音也低了许多,说:“没有。”


    “没有忘怎么还会再在一起?”她问,“你是猪油蒙了心, 人也糊涂了。”


    几个人还在外面, 向宜也不好过多跟向母争执什么,眼看向宜也要到了临界点, 向宇又看了一眼向母, 摇头, 示意让她也不要跟向宜再多说。


    “好了,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向宇最先制止住话题,又下了几道菜进锅里,说,“先吃饭,吃饭要紧。”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 向宜却没了胃口,她垂下脑袋,没有再去夹锅里的菜, 只是一言不发地吃起碗里的蘸料。


    又在位置上熬了十几分钟,向宜实在不想再在饭桌上多待,干脆放下自己的筷子,说:“我吃饱了。”


    “这就饱了?”向父转头看她。


    没等向宜说话,向宇就已经跟边上的向父解释,说“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样,一个两个减肥,时间久了就把胃口也减小。”还说:“咱们就别管了,她觉得吃饱就行。”又看了眼向宜,他说,“那你自己到附近逛逛,一会儿我们吃完去找你行吧。”


    向宜这才嗯了一声,说可以,起身,往火锅店门口走。


    离开餐桌前,向宜听见向母跟向宇咕哝了几句,她走得急,没认真听完整,但也大概知道向母又在说她不太懂事。


    不过出来一会儿,向宜就收到了向宇的消息,问她现在在哪儿,向宜还以为他们吃完了饭,又从附近的商店赶了回去,说自己一会儿就到饭店门口,还没走到迎宾处,就发现近门口只有向宇一个人,看见她,招手,让她在原地等一会儿。


    从火锅店出来,向宇站到向宜边上,说:“是不是不高兴了?”


    向宜闻言,沉默一会儿,才摇头,说:“没有。”


    “还骗哥哥。”向宇转头看她,用手拍了下她的脑袋,以表亲昵,说,“我还不知道你吗?饭都没吃几口,光在那儿喝蘸料了。”


    “妈妈也不是不想让你高兴,她就是担心你,不知道该怎么说。”向宇站在她边上,告诉向宜自己也听说过她跟庄单分手的事情,“你想一下谁家爸爸妈妈听见自己女儿因为分手了又哭还能对那么一个毛头小子有好印象的?”


    “我们给你介绍林行清也不是非逼你要跟他谈恋爱什么的,就是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在西城出事儿,哥哥也不在你身边,谁照顾你。”向宇看着向宜,说,“你也是,一直也没跟我们说自己在接触其他人,还把人家林行清牵扯进来。”


    向宜低下眼,也觉得抱歉:“我没想”


    “别管想不想吧,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了。”向宇让向宜别担心,“林行清那边儿有哥哥呢,我替你去说说就行。”


    “但是,你要是真喜欢你研究生那个男朋友,回头还得带回家里给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看一眼,我们瞧一瞧是什么样的人,要是我们都觉得可以,你们再继续相处,可以吧?”向宇说,“反正咱们是一家人,我们还能害你吗?肯定是为你好的。”


    说不上哪儿有问题,向宜觉得不太舒服,但也许是因为这些话从小听到大,向宜才愿意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也因为向宜在火锅店把自己恋爱的事情摊开,回家以后,向宜经常性地会被向母问到自己跟庄单的事情,比如说两个人是怎么在分手之后又碰到的,比如说他们现在的感情状况怎么样,又比如说向宜觉得庄单的家庭条件如何。


    有些不是很敏感的问题,向宜会选择回答,但对于可能会让向母对庄单产生反感的,两个人因为住在一起才有和好的契机这类的事情,向宜一般都做模糊性处理。


    在这一段的时间里,庄单也会给向宜打视频,向宜基本上还是会躲回自己的房间在一个人的时候才接,但也有偶尔的时候,向宜跟庄单视频到一半,向母忽然进来问她在做什么,然后视线似有似无地去扫屏幕上的庄单,观察两个人的状态。


    也是因为这样,向宜尽量减少了在家的时间,更多时候会选择去外边儿的咖啡馆,从早上八点呆到晚上九点,一边可以备课,一边也可以更没有顾及地跟庄单说话。


    临近过年,向宜比在学校还勤快的打卡规律总算被向母接受,就是出门也不会再受到很多的啰嗦。杨洁也放了假,还趁机给向宜推荐了一部自己最近在追的电视剧,因为太过好看,也让向宜没忍住熬了个大夜,一下子中断了一直以来的行程。


    第二天早上,向宜没有起来,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过了十点半,家里没有人,她也放弃了要出门的念头。


    看到手机里有好几条庄单发来的消息,向宜才起床,想先去了卫生间,洗漱完再回复。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向宜察觉到门口的响动声,预感是向母回来了,还没出去,就听见外边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问她在不在。向母似乎是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才告诉对方:“不在。”


    向宜没再发出声响,仔细听,反应过来外边另一个说话的人是家里的某个亲戚,两个人就自己最近总去咖啡厅聊了起来,向母说向宜现在很是难管,不知道是怎么了,又讲起她现在的感情状态,连连开始叹气。


    “你说现在的小孩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东西?多听听父母的话就跟能让她吃亏一样。”向母说起对方的儿子夸好,还说向宜多不省心,“她也不想人家男生要是真的喜欢她之前还会跟她分手吗?”


    “主要还是向宜单纯。”对方安慰向母,“我看那个男生不是什么好的,要不怎么把咱们向宜骗得晕头转向的。”


    门外的评判声不断,向宜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说不上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一点儿好笑。


    打开门,她走到客厅,客厅才忽然安静下来。向母似乎没想到向宜在家,又想起自己刚才才说过向宜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只能转移话题,说:“你今天没出去啊。”


    边上的亲戚看现在的氛围有些不对,也连忙称自己家里有事儿,现在要先走一步。


    等门关上,向宜才开了口,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向母装傻,她转开眼,也没有再看向宜,过了一会儿才对向宜解释,说,“大家就是关心你,不然谁问你的事儿呢?你也是的。要不是你一年到头都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也不说说自己的近况,我们怎么会——”


    “妈!”没等向母说完,向宜已经制止了她,道,“你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兴许是向宜的声音太大,向母抬起头,看了向宜一眼。气氛在一瞬间凝固,向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一点儿颤抖,但又竭力克制着。


    “我跟家里联系,是因为我不想联系,因为我的家不是我的家,在这里我没有归属感。”


    像是在看胡闹任性的小孩,向母不能理解向宜在说什么,眉头也皱了起来。


    向宜觉得翻旧账挺没品的,自己跟更小的孩子计较也没什么意思,她不愿意说这些事,但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她不是不在意自己的房间总是会有别人随意进出,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房间会放满他人的东西,她没有自己的空间,书架上也不再摆放自己的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回家,她的行李都堆在箱子,很少再放到衣柜,原本属于她的物品越来越少,她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再长久。


    “你们总说对我好,为我好,一切都是因为我,但是我不开心,也不快乐。”向宜不知道憋了多久这些话,她总是无法一股脑儿说出来,很多时候就算鼓起勇气也会在说下一句的时候被人用眼神制止,告诉她这个行为是不礼貌,也不尊重他们的,但却从来没人思考过她是不是被受到尊重,更不用去谈理解,“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传来传去,我跟谁在一起为什么要被别人知道,我讨厌你们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告诉别人,但你们从来没放在心上。”


    向母诧异:“自己家的人怎么”


    “就是因为这样,我没有办法再信任你们,什么事情也不想跟你们再说。”向宜吸了下鼻子,恨自己生气也想掉眼泪,偏开头,才能继续,“你们总是这样,不敲我的房门就要直接进我的房间,我想要上锁,你们又猜我隐瞒了别的,更加更加过分地侵犯我的空间。”


    “也不是总侵犯你的空间吧。”向母想辩解,“你不是也经常呆在卫生间吗?”


    “是因为只有我呆在卫生间才能上锁。”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向宜抬手,用手背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痕,“但就算这样就算我上锁,哥哥也还会强制性让我开门,初中到现在,我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看马桶。”


    “我不喜欢卫生间,但我没有办法不去卫生间。”向宜说,“妈妈,我在家从来不是我。”


    似乎是被向宜一连串的指责问懵,向母的气势也不自觉弱了许多,问她是不是有这么严重,又说向宜还挺夸张。


    向宜没有再说话,低头,看到手机亮了一下,也收到了庄单的信息。


    可能是因为从起床到现在,向宜一直没有回复,庄单有一点儿担心,所以他才会凭空打她的名字,说:【向宜,你在干什么啊。】


    【我想去找你了。】庄单问,【可以吗?】


    第50章 50 “别再错过回家的车。”


    向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家门, 但记得向母在自己身后说她如果真的这么厉害就永远不要回来,在关门前,向宜还听到向母说如果自己不是她的女儿才懒得管这么多。


    出门没有很久, 庄单的信息又发过来。


    手机的界面上是庄单自己凌晨就看好的高铁信息,先问向宜今天怎么睡这么久,还说自己很想买这一班:【因为有票而且这个时间也刚刚好。】


    【向宜。】即使是文字,向宜也能感觉到庄单的语气, 似乎是为自己把控时间的能力而高兴,说, 【我晚上就能见到你!】


    眼睛酸酸的,向宜站在小区门口,盯着屏幕上的消息。


    本市的冬天比西城冷, 向宜出门也没有带围巾, 因为哭过脸颊被吹得更疼了,她在想怎么就这么巧, 在自己最需要庄单的时候他就会来找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 发消息的时候却变成:【庄单,我想回家了。】


    也许是因为向宜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搭上庄单前面任何一条消息,他有一点儿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庄单立刻发了一个问号过来,他问向宜说:【你现在不在家吗?】


    但不过几秒钟,消息就撤了回去,庄单告诉她:【好的。】并且很快给向宜截好了回西城的飞机票, 问向宜自己给她买哪班比较合适。


    向宜给庄单圈了一个圆圈,说:【两个小时以后的这个就可以。】


    不过一会儿,截图又发过来, 庄单跟向宜说自己已经帮她买好了。


    除了手机跟身份证,向宜什么也没有带出来,甚至黑色羽绒服下边还是自己没来得及换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离谱。


    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向宜跟司机讲了自己的目的地,就开始发呆。


    她的脸贴在车窗玻璃上,觉得自己很是冲动,但又实在想离开这里。


    知道向宜已经上了车,庄单的信息又发过来,询问她现在想不想跟自己视频,向宜用手机的前摄像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样子,整理了下乱七八糟的头发,才接起庄单的视频。


    也许是因为发消息的时候,庄单就已经在收拾行李,他已经穿好了外套,一幅随时就可以出发的样子。


    隔着镜头,庄单叫她的名字,说:“向宜。”


    向宜嗯了一声,垂眸,扫了眼右上角的自己。即使在视频前已经整理过,也尽量隐藏掉了一直下垂的嘴角,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是不好,并且影响到了庄单,让他显露出一副很担忧的样子。


    像是很想要抱住她又没有办法,庄单抬手,很轻地去盖了盖摄像头。


    向宜再看不到庄单的脸,却仍能感觉到他的小心,所以没等庄单问,向宜就先说了话,道:“我没事的。”


    庄单啊了一声,像是对向宜好端端地说自己没事感到困惑,说:“我知道。”他的手停下来,不再蹭摄像头,但镜头已经因为指纹让向宜屏幕上的庄单变得有些模糊,也看不清楚表情,道:“我就是想监督你按时到飞机场。”


    向宜愣了下,尽管她知道庄单的脑回路总是很怪,自己的初衷也并不想让对方感到担心,但向宜还是没想过庄单会说这么一句话,原本的酸涩感瞬间消失,她的心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向宜。”手机屏幕的界面,庄单在叫她的名字。


    窗外的车来来往往,向宜逆着人流,像个认错行路的笨蛋。


    在眨眼间,庄单的样子也渐渐清晰起来,她听见他的声音,对自己说:“向宜,别再错过回家的车。”


    直到向宜落地,到了西城,打开手机发现不光有庄单告诉自己会在接机口等她的消息,还有向宇也给她发过消息,不过频率不是很高,只有两条,一条问她这么晚去哪儿了,一条又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向宜没有行李,边跟向宇说自己已经回西城了,边往接机口走,还没有把“你可以把家里的东西寄给我吗”打完,对面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庄单看到了向宜,招手,挤着人群,走过来,就听见手机那边儿的人在质问向宜好端端地闹什么脾气。


    向宜任由庄单牵住自己的手,抿了下唇,说:“我没有闹脾气。”


    “你自己听你说的话好笑不好笑呢?”向宇不满,道,“向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家里人一句话也说不了你,现在说你一句你就直接往外跑,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我没有。”向宜说,“是妈妈让我不用回去了。”


    “好话赖话你听不出来?你脑子怎么长的,白读那么多书了。”向宇被顶撞了两次,脾气也用完了,恼火起来,“爸爸妈妈,我们平常对你不好吗?现在马上就过年了,你走了,你让我们怎么想?每个人都因为你不舒服,你现在怎么就那么自私呢你?”


    “向宜。”


    边上是庄单的声音,跟向宇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他握住向宜的手更紧一点儿,叫她的名字,也很轻地摇摇头,似乎是不想让她再继续听。


    “什么妈妈让你不用回来,我看你回去就是为了跟你那个前男友见面。”向宇显然也听见了庄单的声音,“怪不得现在不听话了,都是因为他是吧,也不怨妈妈说你被——”


    知道向宇要说什么,所以没等他把话说完,向宜已经挂断了电话。


    手机还在震,但向宜已经不打算再拿起来看一眼。


    两个人往地下停车场走,庄单看着向宜,表现得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电话里向宇的声音,刚才提醒她不要再继续听的人也并不是他,说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事情,道:“我给你买了冰激凌蛋糕。”


    跟她在出租车上视频一样,庄单又把话题绕到了一个莫名的地方,顿了顿,他接着说:“上次跨年的时候你不是没有吃到吗?还觉得化了很不好看,这次我让老板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还放了很多冰袋,在你来之前我才取的,保证它跟你想看到的一样。”


    说完,他们也正好走到车位前。打开后车座,庄单从保温袋里拿出自己联系很久才让店家做好的冰激凌蛋糕,很平常地对向宜说:“你要尝尝看吗。”


    庄单记得向宜跟自己说过如果她感觉到心情很不好或者非常有压力的时候就喜欢吃东西,尤其是甜食,尽管他理解向宜,知道她并不想让自己感知到很低落的情绪,但在订完机票的第一时间,他还是买了蛋糕。


    他以为向宜看到蛋糕会高兴一点儿,又或者表露出对他发现自己情绪以后的别扭,但什么也没有,向宜只是很平静地说了“谢谢你”,然后就坐在了后排的座椅上,拆开盒子,抱着底座,很小口很小口地挖起上面的冰激凌。


    庄单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但向宜没有再说话,他也只好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慢吞吞地吃蛋糕。


    眼见小半个冰激凌蛋糕都已经吃掉,向宜还没有收手的意思,想到她的胃,庄单没忍住还是开口,道:“向宜。”庄单捉了下她的手,试图阻止她,“向宜,剩下的先不吃了吧。”


    像是没有听见庄单的话,向宜没有停下来,还在挖边上的蛋糕,但冰激凌块明显比之前的要大很多,接连两块地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继而反复,直到一股凉意直冲脑门儿,她的牙齿也被冰到不行才被迫停了下来。


    可能是实在太凉,眼泪不知道怎么被激了上来,滴到仅剩不多的蛋糕体上,加速了冰激凌的融化。


    向宜低着头,似乎是不服气,也似乎是因为不想浪费,又舀起新的蛋糕,塞到嘴巴里,就感觉侧脸被什么碰了碰。


    触到她脸颊的东西温暖也柔软,似乎轻而易举就可以捂热她口中的凉块,让她不再难受。她转过头,视线有一点儿模糊,但也足够她反应过来是庄单的手掌在碰自己。


    几乎是无助,向宜看着庄单,整个人的力气也泄没了踪影,她只想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去汲取他的温度。庄单看着她,也伸手,很自然地把向宜搂在怀里,让她闭上眼。


    向宜没有睁眼,贴在他的脸侧,没有多想地用嘴唇去碰他的唇角。


    很快,甜的、咸的还有他们的味道就交融在了一起。


    也许是因为临近新春,该回家的人早就踏上了归途,地下车库里,除了周围零星几辆车辆,没人打扰他们做任何。


    向宜的泪水停不住,好在庄单又有足够耐心,可以一一吻净。向宜的手搭在庄单肩上,把人拉得更近一点儿,让他抱自己也更紧一点儿。


    “庄单。”向宜感受他的气息,也叫他的名字,“我讨厌你。”她的声音总算有了起伏,向宜很轻地抬手,用手捶他的后背,也许有一点儿埋冤但更多地化在草莓味的亲吻里,对他说,“我是真的讨厌你。”


    “为什么不让我吃蛋糕?”她问他,又说,“为什么要跟我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