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苏以墨脑子已经宕机, 好在游戏暂时结束了，主持人宣布了计时成绩，另一组上场, 她跟顾卿如二人退到一旁。
下了场后, 苏以墨才发现自己的脸特别烫, 看起来肯定很红了，刚才玩的太投入没察觉, 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发现。她不敢直视顾卿如, 只得看着场上的几人分散注意。
“怎么不高兴了？怕输了？”顾卿如看她一直不说话, 挨近了凑到她耳边问。
手臂裸露的肌肤碰到一起，苏以墨止不住一阵战栗, 顾卿如的皮肤很光滑，苏以墨的大脑控制不住地将这触感和顾卿如这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不要紧, 三局两胜，还有机会。”顾卿如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也不知道苏以墨的小心思, 还一个劲地劝她。
第一局游戏结束, 由于另一对猜成语的速度没那么快，耽误了一点时间，苏以墨她们暂时领先。
第二局是摸箱猜物。
摸箱猜物是两个人一起在箱子里摸东西，摸到后猜出具体物品是什么, 一定时间内, 猜对越多得分越高。
道具老师抬了个箱子上来, 摆在正中央，上面盖着一块黑布, 只有面向观众的一面是透明的。
为了公平起见，这次是另一队先来。
箱子上面开了两个口, 每人伸一只手进去，每次里面只有一样东西，摸到后猜出来再换另一样。
箱子的开口距离恰好限制了参与这个游戏的两人的站位，让两人只能贴在一处，箱子里两只毫无规律乱摸的手，更是赚足看点。
苏以墨看着这二人，不禁又想到一会儿她跟顾卿如上去的场景，不知道会不会
顾卿如又在她边上说：“你怎么又脸红了，害羞了？”
苏以墨断然否定：“没有。”
顾卿如也不拆穿她，只说：“现在害羞还为时太早。”
苏以墨看向顾卿如，对方但笑不语，只看场上的两人在箱子里来回踅摸，苏以墨也随之望去，只见另外两位主演各自带着礼貌的笑意，极力地去摸箱子里的东西，箱子里的手不时碰到一处，又不露痕迹地移开，因为顾忌太多，费了好半天才摸到箱子里的东西。
苏以墨暗暗叹气，看得出来这两人比她跟顾卿如还不熟一些，听说没有什么私交，杀青之后也没来往过。
“你要是这样，我们可就要输了。”
顾卿如含笑看着她，眼神玩味。
“怎么？你是怕我不敢吗？”
“那倒不是，相反，我倒是想劝苏老师，不要太在意输赢，随便敷衍过去也就是了。”
一句话点燃了苏以墨熊熊燃烧的胜负欲，怎么能随便应付呢！这顾卿如真是一点没有责任心。
最终另外两人只猜中了两个物件。
轮到她和顾卿如上场，苏以墨选了左边的位置，顾卿如则站在她右边，二人对视一眼，苏以墨先把手伸进去，顾卿如也已经就位，只是苏以墨用的是左手，顾卿如用的是右手，前面的两人也是如此，其实如果都用右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宽松一点，但那样就没有意义了，毕竟这个游戏最主要的作用还是让观众看她们之间的互动。
所以这就导致她们是面对面站着的，箱子又很深，如果想探到底，必须整个手臂都伸进去，这样势必带动上半身，也就等于她们俩的脸会贴近箱子，并且会靠得很近，如果两人伸手的频率不同，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触碰。
二人准备就绪后，主持人揭开黑布，给观众展示箱子里的东西，接着就等他们宣布开始。
苏以墨很少跟顾卿如站得如此近，有些不敢看她，视线回避着在箱子附近打转，心里只想着快点开始，可以分散注意力，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主持人说完台本上的话之后，就宣布开始，苏以墨当即将手伸到底，摸了个空，又往最左边探去，但其实身体本能是有点害怕的，毕竟看不见，怕摸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不过左边依旧什么都没有。
苏以墨又往顾卿如那边摸，苏以墨一开始没将手完全伸进去，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到，她只好将手伸的深一些，摸得更远一些。
这一下，她摸到顾卿如的手了。
苏以墨连忙松开，心脏不听话地咚咚直跳，对上顾卿如的双眼，视线很快又烫了回来，瞥见顾卿如也有些脸红，不知道是因为玩游戏玩的，还是别的什么。
苏以墨再次回头往左边探，确定她这边什么也没有，又往右边摸，这次结结实实摸到个东西，但也结结实实握着顾卿如的手——两人同时摸到了物品。
观众席和主持人都发出暧昧的低呼，苏以墨脸一热，连忙松开了，顾卿如开始回答，答了两次都不对。
苏以墨看着顾卿如，想到她之前说的——“你要是这样，我们可就要输了”，一时燃起斗志，豁出去了，开始毫无顾忌地在箱子里摸着，凭直觉再次摸到了物品。
顾卿如也没松手，二人一起拿着那东西，脸也挨得特别近，近得都能感受到顾卿如温热的气息，但如今的苏以墨没有一丝杂念，她和顾卿如对视着，箱子里的手也默契地配合着，那物品在她们手下腾挪翻转，竟没有脱手。
两人的手配合得如此好，仿佛就像同一人的左右手一样。
所有人脸上都是暧昧的笑意，看着她二人的眼里都带着些许的宠溺。
箱子里是根细长的物品，质感很好，像是塑料的。
苏以墨先猜是支笔，之后又找到“笔盖”的位置，和顾卿如配合着将其转开，才发现是只唇釉。
二人答对一题。
之后的几个也都是这样的方法，因为效率太高，后面的几个竟没有一开始那么有看点。
最终，苏以墨她们猜中了五样东西。
最后一局游戏是纸片传递，两个人不用身体其他部位，只用嘴接力，将纸片传到相应位置。
这局两队同时进行。
当得知具体的游戏规则后，苏以墨才知道顾卿如为什么会说，之前害羞为时尚早。
这一环节是要一个人用嘴将便签纸吸住，走到下一个人面前，等对方用嘴将纸吸过去，第二位再将纸吸到终点，放到盆里。虽然中间二人嘴唇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为了能多传几张纸，势必要加快速度，到时这嘴对嘴的力度可就不好控制了。
苏以墨在心里暗暗叹服，这游戏环节谁选的，太会玩了。
这还让她看什么往期节目啊？这几个游戏之前根本就没有，好像是为了她们特意设计的，还真是费心了。虽然如此，但这依然是在公司允许的范围内的，因为流程虽然没给出具体的游戏环节，但合作之前势必会沟通节目的尺度，既然这样设定，就是在可操作范围内的。
看来这次两家公司真是下了血本，这营业尺度真是放开了，他们也不怕玩过火。
苏以墨这么想着，企图缓解一点紧张的情绪。
主持人却毫不体贴地开始走流程，“这一关两组同时进行，铃响之前传的纸片最多者获胜。”
苏以墨一看，场上已经摆好了道具，一共四个盆，其中两个盆是空的，另两个则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纸，不知是不是策划老师的小心机，便签纸还不是寻常的那种有点厚度的，而是透明的彩纸。
苏以墨一眼就看出来其中的猫腻，这种彩纸很薄，吸住的时候不会被口水沾湿，如果吸得稍微不是那么用力，彩纸就会掉下来，这就导致两人交接的时候，一方必须很用力去接对方嘴上的纸。
苏以墨：…………
“好，下面请我们的嘉宾上场。”
苏以墨和顾卿如交换个眼神，往台中心走去，走过去的时候，顾卿如特意贴近她，问她想站哪个位置，第一个还是第二个。苏以墨想想，第一第二也没区别，就说随便。
“那我先来吧！你记得接好哦！”顾卿如说着，意味深长一笑，往其中一个盆走去。
苏以墨则跟另一个主演一起站在了两个盆之间的位置。
“各位准备好，游戏马上开始。”
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哨声响起。
顾卿如从盆里拿出一张彩纸，用嘴吸住，两三步走到苏以墨的位置。
苏以墨直接用嘴去够，但两人都在移动，顾卿如又微微仰着头，位置有点对不上，苏以墨想不了许多，一把搂住顾卿如的脖子，将嘴巴结结实实贴了上去。
双唇吻住的瞬间，温热柔软的触感隔着彩纸，比直接接触更多了一分克制，隐秘的欢愉。彩纸上的淡淡草莓芳香占据鼻尖，温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就像某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玫瑰花，玫瑰虽然美好，不加防备却容易被其刺伤，可即便会受伤，仍然还是有那么多人爱她迷恋她，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
苏以墨想，她大抵也是如此了。
台上台下的声音都被她尽数隔绝在外，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忘了身在何处，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的夜晚，被留在浴室里的湿漉漉的吻，带着生涩和不解，却没有如今这个不算接吻的吻来得缱绻。
苏以墨不敢贪恋，迅速吸住彩纸，松开手，转身走向另一边，用嘴将彩纸放进空盆里。
“很好！相濡以沫队已经成功传递一张彩纸，看看我们的凡尘几何队进展怎么样……”
主持人在一旁激情讲解。
苏以墨刚放完一张，回过头，顾卿如又吸了第二张过来了，苏以墨如法炮制，熟练地搂住顾卿如的脖子，用力一吸将纸吸过来，脑海又不自觉浮现出当初在浴室里二人接吻的画面，苏以墨赶紧松开顾卿如，将纸传到指定位置。
如此来了两三回，两人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苏以墨的嘴唇都麻了，也不知道是亲的还是吸纸吸的。
一直到游戏结束，主持人宣布结果，苏以墨的脑子都是懵的，甚至都没听到游戏结果是什么。
她站在顾卿如边上，暗暗松了口气，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不敢看顾卿如的眼睛。
其实游戏的结果并不重要，两队都有奖励，只是不太一样，苏以墨她们拿到的是一对玩偶，分别对应的她俩，另一队拿到的则是各自的立牌。
这也更加表明，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不可能做四个玩偶四个立牌，更不可能多出一些礼物，所以不管什么结果，得到的都是现在拿到的礼物。
节目进行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主持人说着收尾的话，“今天很高兴可以请到几位可爱有趣的主演们，希望大家回去后多多支持我们的《玫瑰花期》，那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了，我们下期再见！”
苏以墨和其他几位主演不停地跟台下的观众鞠躬，挥招呼，最后把游戏剩下的彩纸洒向观众席，算作谢幕仪式，观众们也纷纷伸手气氛异常热烈，苏以墨也被现场的气氛感染，玩得越来越兴起，用足了力气挥出最后一把彩纸，看着它们逐渐飘落，露出满足的笑容。
漫天彩纸中，她和顾卿如不约而同看向对方，苏以墨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笑意，顾卿如神情淡然，视线在她脸上游离，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绽放，苏以墨微微错愕，不确定地看着顾卿如，等看到对方的眼睛弯成好看的角度，她不由得也咧开嘴角，二人相识一笑。
之后这张照片被奉为神图，在网络上迅速发酵，传播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不仅霸占了各大网站的头条，精修图还一度成了次数最高的壁纸。
下台的时候，苏以墨看到顾卿如口红都蹭没了，不由得又脸红起来。
顾卿如像是丝毫没察觉：“怎么了？”
苏以墨摇摇头，随后二人回到化妆间，收拾好东西，就道别离开了。
回去之后，苏以墨心中只有无尽的落寞，一连几天都缓不过来。这期间她也不敢找顾卿如聊天，连网都不太上，刻意不去看有关她们的信息，她知道这次的热度肯定又上一个台阶了，可她却不大开心得起来，她试图让自己稍稍抽离一些，才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结果自闭失败，曲雅一直在她边上跟她说各种消息，收视率又创新高了，热搜十条有六条都是她们，有粉丝做了她们的视频混剪，还把之前两人做练习生时的古早影像一起剪进去，做成了二创。
不过看了一圈下来，曲雅还是最满意那张出圈图。
“网上有人给你俩这图配了文案，已经传疯了。”
苏以墨面无表情吃着螺蛳粉：“不看。”
“在人声鼎沸处，我唯独望向了你，太绝了，我都忍不住嗑你俩了。”曲雅控制不住地兴奋。
苏以墨狠狠吃了一口腐竹，独自郁闷。
那个文案她看过，还有视频，里面剪了很多原主之前拍过的戏里的片段，还说苏以墨这一路走来，就是为了等顾卿如与她同行。
曲雅还在那看视频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这里面说你是姐狗！好冷僻的字眼。”
苏以墨砰地一下，将筷子狠狠戳进碗底，默默扫了一记眼刀过去，曲雅渐渐笑不出来了。
“行，吃饭吃饭。不过我还真有正事跟你说，公司对这次营业的效果非常满意，又多批了很多预算，商务那边也接洽了很多品牌，我初步筛选了一下，你看看，挑几个。另外，HG时尚杂志的双人封面拍摄定在这个月底，你记得调整好状态。”
苏以墨扫了眼平板上的内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苏以墨在屏幕上轻点几下，选了水杯，唇膏，手机，接着在一款香水品牌上停留了一会儿。
“还有香水。”
曲雅点点头表示可以，“然后就是有几个小型采访，这种虽然没有上节目那么正式，但透露的信息量是很大的，所以需要跟顾卿如那边再沟通一下，等问题清单发过来，我们就约个时间。”
“你定就行。”苏以墨面无表情地嗦粉。
几天后，苏以墨又见到了顾卿如，因为两人现在的热度比较高，约在外面不太方便，所以就一起去的顾卿如家。
“这次的双人采访，大致是简单说说拍摄期间的趣事以及回答一些网友提出的问题。”几个人在餐厅的桌子上坐下，曲雅先拿出一张纸，给她们几个人看，“节目组提供的问题我都打印出来了，你们看看如何？有哪些不适合的，要提前跟节目组反馈一下。”
苏以墨扫了眼，摇摇头，她看不出什么来。她并不太在意这个，如今更苦恼的是，她要分享剧组见闻，可是原主这部分的记忆还没恢复，她完全不记得拍戏期间发生了什么。
看着正跟另外两位探讨的顾卿如，苏以墨暗暗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能这样了。
“好，那这些问题就这么定了。”几个人很快商量好了，曲雅将勾选出问题的纸收好。
“至于分享剧组发生的事情，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眼看曲雅有打算结束的意思，苏以墨连忙说，“我有问题！”
三个人一齐看向她。
苏以墨磕巴了一下，说：“我，我觉得还是要沟通得详细一些，比如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最好都彼此心里有个数，比如，顾老师觉得有哪些是很有意思的，说出来我们看看，到时候就定下几个事件，我们就回答这些定好的事件就行，这样会不会更好？”
苏以墨难得这么积极，为了不露馅，她也真是拼了。
红姐跟曲雅都愣住了，纷纷看向顾卿如。
顾卿如笑得意味不明，“我都还好，要不苏老师先说说？”
苏以墨：“额……”
这顾卿如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苏以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已经开始胡乱回答了：“哦！就是那个，那个……那叫什么来着？”
“你说雨夜表白那场戏啊？”
苏以墨一拍桌子：“对，就是那场戏！”
这段戏她有印象，最近刚播到这里，网上全是段子，这个也算是剧中的名场面之一了。
“苏映雪冒雨去救顾芸如种的那些玫瑰花，结果自己淋雨生病倒下了，顾芸如来照顾她那场戏。”
“那场戏的确让人印象深刻，网友最火的一句是，小狗的爱永远炙热又浓烈，不过当时拍摄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拍到你扑着去给玫瑰花挡雨，你还说苏映雪脑子不好，这样根本挡不到语，还说要披个雨衣过来才对，然后你记得导演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苏以墨听得正入迷，结果发现顾卿如不说了，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在问自己，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
“说，说……”她结结巴巴地说。
“导演说那样就不可怜了，起不到戏剧效果。”
“对！是这样！嗐，我这，时间太久了，有点记不清了！”苏以墨在太阳穴的位置比了一下，意思是自己脑子不大好了。
顾卿如但笑不语，气氛微妙。
“导演，果真有先见之明！不愧是大导演！果然现在反响很好，骂的和夸的都很多，争议很大，但热度也的确很高。”曲雅很给力地夸了一波。
“那这个我就跟以墨再单独盘吧！以墨，一会儿你留下来一下，我们好好聊聊，指不定能回忆出更多细节。”顾卿如特意强调了细节两个字。
苏以墨脖子僵硬地看向顾卿如：“啊？不，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你刚才的话提醒我了，有些地方还是要沟通得仔细一点，正好我俩最近没怎么见面，也需要培养一下感情，双人采访跟综艺可不一样，综艺可以剪辑，采访都是直播，还是要更加重视。”
“卿如说的对！”红姐也不知怎么就起身了，还带上了曲雅，“来，我有点事情需要再跟你沟通一下，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
“就在这聊！！！”苏以墨徒劳大喊，隔着桌子去抓曲雅的胳膊。
“要换个地方吗？”曲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红姐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放心，她们有数的！”临走前，红姐还冲她暗示般地眨了眨眼。
苏以墨：？？？
将人送走后，顾卿如顺手将门反锁了。
苏以墨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苏以墨下意识摩挲着手指，不安地往桌边移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
“没，没什么啊！”顾卿如的眼神洞若观火，苏以墨一直低着头回避着对方的视线。
“你刚说的那些，你真的有印象吗？”
苏以墨一愣。
“导演当时说的话其实是，因为这样才能反应出苏映雪的慌乱，她当时情绪很混乱，是不可能和平时那样思路清晰的，也反映了人物内心的挣扎。一个平时冷静清醒的神经科医生，连最基础的常识都忘了，这样人物才有反差感，人设也更加立体了。”
苏以墨眼神一暗，她就说大导演怎么会冒着人设崩塌的风险，制造不合理的冲突。
“所以，你刚为什么没有反驳我？”
“啊？我，我以为你当她俩面开玩笑呢！”苏以墨干笑两声，心虚地移开眼神。
“是吗？”顾卿如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朝她逼近了几分，长长的黑色卷发自然垂落，扫在了苏以墨的胳膊上。
苏以墨忍不住一个激灵。
顾卿如见状又逼近了几分，苏以墨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顾卿如牢牢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你好像，很怕我？”
“哪，哪有！哈哈哈！你真会说笑。”苏以墨难看地笑了笑，本就不太清明的脑子，随着顾卿如的靠近已越发混乱了。
“哦？是吗？”顾卿如似乎没打算轻易放过她，苏以墨刚想起身逃离，就被她扶着肩膀一把按了回去。
“不怕我，那你跑什么？”顾卿如的脸近在咫尺，微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脖颈和耳根处，苏以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当时拍摄的时候，你还有其他的戏同时在拍，我俩的戏几乎是分开拍的，你还记得吗？除了个别场景是在一起拍的，其他都是各拍各的，这期间我们几乎都不怎么见面，哪来的什么共同回忆？你该不会连这个的忘了吧！”
“啊？是吗？”苏以墨激动地差点站起来，又被顾卿如不由分说地按回去了。
看着她这样，顾卿如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突然这么高兴做什么？”
“哪有哪有！”苏以墨摆摆手，口不对心地说。
顾卿如古怪地盯了她一会儿，终于退了回去，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不管你有什么个人原因，这个部分我们一定要补上，先将仅有的几次对手戏复盘一下，看看能不能拓展出什么可说的点，其他的可以参考之前的剧组经历，反正工作人员都心知肚明的，没人会多嘴，私下传传就算了，要捅出去，被人发现了，他们也别在这圈里混了，更别说咱们两家公司的人脉这么大，别人也不敢随意拆台。”
顾卿如说了这许多，一抬头，只见苏以墨嘴角带着迷之微笑，正盯着桌子出神。
顾卿如捅了捅她胳膊，“想什么呢！”
“哦！我都听到了，可以可以！”苏以墨一叠声应下，眼底盛满笑意，音调也控制不住地高了几分。
最终二人商量了几处话题点，顾卿如将其整理成表格，调整好格式，就直接打印出来了。
“给，一式两份，这是你的。”顾卿如将一张彩印的表格递给她
苏以墨看着打印好的表格，下巴半天都收不回来：“你……你家里还有打印机？”
“对啊！打印东西方便。”顾卿如不以为意。
苏以墨愣愣点头。
顾卿如看着她片刻，抬手托着她的下巴，轻柔地往上一抬，替她将嘴巴闭上了。
顾卿如的手没有立刻收回，还保持着扶着她下巴的姿势，眼神自然低垂，温和地注视着她。
苏以墨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维持着诡异的坐姿，双腿岔开，双手扶在椅子中间微微仰着头，这个角度看上去刚好像是顾卿如抬起她下巴，端详她的模样似的。
顾卿如唰地抽回手，清了清嗓子。
苏以墨也低下头，视线漫无目的地在瓷砖上打转。
二人都在努力假装无事发生。
顾卿如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这表格你拿回去多背几遍，到时候采访的时候，不要一口气都说完了，分成几场采访说，要是忘了，我会提醒你的，到时候记得随机应变。”
苏以墨挠挠头，老实地一一记下。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背东西了，这生锈的脑袋也不知道能不能记得住。
“一定记住了，最近一次采访是两天后，你先看这几处绿色格子的，其他的按照顺序背就行。”
“哦。”苏以墨闷闷应道。
“明天视频抽查。”
“……啊？？？”
来开个会，还带了作业回去，苏以墨欲哭无泪。
当晚，苏以墨发了狠劲挑灯夜战，立志要背下所有内容，在抽查时让顾卿如对她刮目相看。结果看着表格里密密麻麻的字，困意控制不住地涌上来，最后一脑袋栽在桌上，睡得比平时更沉了。
她是被曲雅的电话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脑袋正枕着用来记东西的草稿纸上，口水洇湿了大半张纸面，苏以墨一骨碌爬起来，在纸堆里翻找着，幸好，那张表格被她另外放了，没弄脏。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苏以墨接通曲雅的电话，对方问了昨天她走后发生的事情，苏以墨挑重点讲了，又略带哀怨地控诉：“你这时候给我打什么电话啊，我刚在梦里都把表格背下来了，这下好了，醒来全忘了。”
曲雅没好气地留下句：“你醒醒吧！”
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苏以墨：“…………”
她怎么一点威信都没有？
当晚，顾卿如准时打来视频，问她背的怎么样。苏以墨磕磕巴巴，“差，差不多吧！”
顾卿如也不多说，问了几个问题，苏以墨勉强回答了两个，后面就答不上来了。
“不好意思啊！我背不下来。”
让她意外的是，顾卿如一点也没生气，“没事，你有个印象就行，到时候我会提醒你的。实在不知道的，就由我来说。”
“好。”苏以墨满口答应，心理压力小了不少。
说完这些，顾卿如还没有要挂的意思，苏以墨等了一会儿，“还有事？”
顾卿如手肘撑在桌子上，定定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以墨不明所以，“什么？”
顾卿如耐着性子提醒：“你再好好想想，你答应我的事情，忘了什么？”
苏以墨眉头紧锁，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
“之前送你回家那天，你答应过我什么？”
苏以墨眼睛忽然睁大了，心虚地看着顾卿如：“答应……什么了？”
顾卿如一副你自己好好想想的表情。
“哦！报备行程……”
“你现在连消息都不跟我发，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顾卿如的语气还跟平常一样，但苏以墨就是觉得她有些生气了。
“没，我是不想打扰你，而且我也没什么好发的……”苏以墨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哈！那是我自讨没趣了。”顾卿如气极反笑。
“那我后面记得随时跟你报备。”
顾卿如回避着她的视线，望着别处，也不说话。
“那我先去洗澡了。”
顾卿如：嗯。
“明天初步计划睡到中午起床，点个外卖，下午在家待着，可能会看看电视打打游戏。”苏以墨态度良好。
“嗯。”顾卿如仍然别着脸，但神情有些松动。
“那我先挂了。”
顾卿如：“……”
“要不你先挂。”
“挂吧！”顾卿如终于转过来看她。
苏以墨讨好地笑着，几秒钟后，顾卿如挂断了视频。
苏以墨一头雾水：顾卿如这么生气做什么？
洗完澡出来，又收到曲雅的消息，苏以墨点开。
曲雅：[明天你休息，下午要不要出去逛逛？]
苏以墨：[不了，我不想出门]
曲雅：[行，你现在也是少出门的好，要是缺什么记得跟我说，回头我替你带过去]
苏以墨：[好]
回完消息，苏以墨准备放下手机，看着对话界面，想了想，将顾卿如长按置顶了。
刚松手，顾卿如的消息就发来了，对话框上出现一个红点。
苏以墨点开。
顾卿如：[明天有时间吧]
苏以墨：[有时间]
顾卿如：[发来一个定位]
顾卿如：[下午一起去这个商场看看]
苏以墨：[好啊，去干嘛]
顾卿如：[……去买菜]
苏以墨：[……]
对话框安静了，苏以墨准备放下手机。
“叮咚——”
顾卿如：[中午去吧，顺便在商场里吃个饭]
苏以墨想了想。
[好，明天我来请]
[为什么？]
[为了之前的所有]
隔了几分钟，顾卿如发来个[好]，配上系统自带的[微笑]，就是之前苏以墨发给她的那个表情。
苏以墨：……
怎么越看这个表情越觉得别有深意呢？
苏以墨含笑看着屏幕，想了想点开表情包，发了个【熊大比心】的表情过去。
几秒钟后，顾卿如回了个【微笑小猫】，头顶还有朵小花。
苏以墨又发了个【狗狗睡觉】的表情。
顾卿如回了个【摸狗】的表情，一只大大的狗头侧躺在地板上，一脸生无可恋。
苏以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暴露了什么，又收敛了一些，关上手机，定了一排五个闹钟，从8点到10点半都有。
接着给手机充上电，心满意足地进了被窝。
躺下后也不知想到什么，用被子捂着嘴，不时发出桀桀的笑声。
在这间屋子里住了这些时日，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整齐，但在苏以墨看来已经算乱中有序了，虽然地板上有两件衣服，飘窗上摆着些书本杂物，椅背上也挂着几件居家服，但总体来说已经很好了，这才是一个正常人住过的屋子，比原主之前住过的已经好了很多了。家里嘛，总要有点生活气息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苏以墨就起来梳洗打扮了，美美泡了个澡，敷面膜，护理，做了个全身spa，还卷了头发，精致到了每一根头发丝，之后又挑了好久的衣服，长裙太刻意，吊带裙用力过猛，T恤加牛仔裤又太普通，最后还是选了一件烟蓝色U领泡泡袖A字裙，加一双黑色凉鞋，显得她用心打扮了但又没有那么用力。
在全身镜里再三照过之后，苏以墨满意地出门了。
早些时候她问顾卿如要不要伪装一下，顾卿如让她正常穿就行，苏以墨这才没有像上次一样，帽子墨镜口罩齐上阵。
关上门走过去等电梯，按下按钮后，回想起昨晚的事，她打开手机给顾卿如发了句：[我收拾好了，现在准备出门]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顾卿如直接打了语音过来。
接通后不等苏以墨开口，顾卿如就说：“我还有大概十分钟左右到你家楼下，你先在家等我一会儿。”
苏以墨看了看时间，十点半，她原本是为了怕路上堵车，预留出一些时间，没想到顾卿如竟然这时候就过来了。
“我怕饭点了，路上堵，就提前过来了。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在楼下多等会儿。”顾卿如像是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没有没有，我已经收拾好了。”
“行，那你等我会儿，马上到。”
对方挂断了电话。
电梯正好来了，苏以墨也懒得开门，打算在楼下大堂等顾卿如，这样想着，她戴上墨镜，走进电梯。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苏以墨越想越不对，顾卿如是不知道她早起的，自己昨晚跟她说的是要睡到中午，顾卿如这个时候过来，如果她还没起的话，那顾卿如岂不是会进她家等她？！！
虽然家里没有之前那么乱了，但以顾卿如的标准，会不会嫌弃她家很乱？并且还会看到没有洗漱的自己。
一想到这一点，苏以墨不由得暗暗庆幸，果真勤劳是美德！不过她好像忘了，她什么丑样子顾卿如没见过？
“叮——”地一声，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苏以墨正准备出去，就看到门外站了一个人，正一脸不悦地对着她。
“怎么是你？”苏以墨惊讶不已。
第29章 第 29 章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电梯外站着的是孙佳宁。
“没有……”苏以墨尴尬一笑, 神色有些慌乱。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孙佳宁站在电梯外，没进来，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啊？我……”苏以墨有点为难。
孙佳宁上下扫了她一眼, 明知故问, “要出门？有约啊！不会是跟顾卿如吧！”
苏以墨没有明确否认, 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不欢迎我吗？还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苏以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自从上部戏杀青后她们就没联系过, 孙佳宁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电梯门到时间即将自动合上, 孙佳宁忽然上手扒住门，吓得苏以墨赶紧去按开门键。
门在她按键之前就已经重新打开了。
苏以墨惊魂未定, 就看见孙佳宁望向一旁，眼中的敌意十分明显。
苏以墨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 下一刻就看到顾卿如从左边走出来。她的视线在孙佳宁脸上停留片刻，转而看向苏以墨。
苏以墨连忙再次按下开门键，出了电梯。
“是孙姐姐啊, 你是来找以墨的吗？”顾卿如眼中的冷意被无可挑剔的笑容隐在背后。
“对啊！临时有点事, 打扰你们了，实在不好意思。以墨，你先去吧！不用管我，我在这等你回来。”
孙佳宁也笑得毫无破绽, 还不动声色地拉了苏以墨一把, 只是这动作看似将她往顾卿如那边拉, 实则更多是显示了她二人的亲密。
苏以墨跌跌撞撞站稳：“……啊？”
顾卿如笑得尤其灿烂，“没事, 我俩打算去吃饭，孙姐姐要一起吗？说起来, 之前以墨在组里还要多亏了孙姐姐的照顾呢！一直没机会请孙姐姐吃饭，相请不如偶遇，不然就跟我们一起吧！这个点，孙姐姐还没吃吧！正好我们两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人多还热闹点。”
孙佳宁笑容更甚，“说什么照不照顾的，都是相互的，以墨在剧组也很照顾我啊！”
最后的“照顾”二字，孙佳宁刻意咬了重音。
苏以墨两眼一黑。
她跟顾卿如的关系刚缓和，孙佳宁这时候杀过来，这万一顾卿如觉得自己对她有所欺瞒，因爱生恨可怎么办！那她岂不是要走上原主的老路！苏以墨觑着顾卿如的眼神，默默将胳膊从孙佳宁手中抽了出来。
孙佳宁颇为不满，又不好发作。
顾卿如也不强行去拉苏以墨，她只消用她那双仿佛能洞穿所有人心的眼睛望着你，你就忍不住低头认错了，即便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你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对了，你们的剧现在很火啊，我看了直播，很不错。”孙佳宁忽然恭维起她俩来。
“孙姐姐客气了，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顾卿如回答地很官方。
“对啊，每一部剧都是无数人的心血，你们这剧播的不错，但我跟以墨的剧，也未必就超不过你们。”
闹了半天孙佳宁是想说这个。
“吴导的戏都是大制作，我们这小打小闹的自然没法比，孙姐姐不说我们也能明白。”
三人正说着话，正好这时候有人过来搭电梯，还在边上看了她们好几眼。
三个人都是有点经验的艺人，不约而同地别过头，往边上退开，准备离开。
“诶，我认得你，你就是苏以墨吧！”一个化着得体妆容的阿姨叫出了苏以墨的名字。
苏以墨心知不好，刚才她没反应过来，跟对方打了个照面。
其他两人都是跟苏以墨有合作的，自然不能让人看到和苏以墨在一起，趁苏以墨被叫住的当口，两个人分头离开了。
那几个人还打算叫住她们，被苏以墨拦住了：“那是我的工作人员，她们替我去取车去了。”
苏以墨笑容真诚：“阿姨，你是要签名还是合照啊？”
这还是苏以墨第一次在线下被人认出来，之前都是看其他艺人的路透，她现在也学着他们的方式说着。
等给几个人签完名，又合影留念之后，苏以墨这才去找她们两个。
只是站在楼栋门口，她又犯了难，刚才看到她俩似乎是往不同方向走的，她该去追哪一个啊？
还好马上就收到顾卿如的短信。
[过来小区门口]
苏以墨连忙往右边走，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远远看着顾卿如的车停在外面，会心一笑，正准备出去，想到刚才的经历，她小心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暗处没有形迹可疑之人，这才戴着墨镜低头快步上前。
拉开车门的瞬间，苏以墨惊呆了，看着座位上的孙佳宁陷入了沉思：“你怎么在这儿？”
“卿如拉我上车的啊！”
“你不是往另一边走了吗？”签名的时候，苏以墨一直用余光看着楼栋门口，没注意到孙佳宁回头啊！
“你们小区是个环形的，我从那边绕了一圈走过来，就到大门口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好吧！这她还真不知道。
“赶紧上车啊！站这儿等着被拍啊！”孙佳宁理所当然地指使起苏以墨。
“…………”没办法，俩人都是祖宗，苏以墨只能郁闷地拉开后座的门，坐在了后排。
车子往后倒上大路，很快驶离了小区。
十几分钟后，苏以墨坐在餐厅的包间里，看着对面凑到一起点单、亲如姐妹的顾卿如和孙佳宁，不敢说话。
路上俩人聊得很投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苏以墨坐在后座，插不上话。
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她们来的是一家马来西亚餐厅，吃的很快上来了，苏以墨点了份芒果糯米饭和一个大份的冬阴功汤，其他还有马来西亚虾片，肉骨茶，奶香咸蛋黄大虾，蓝花椰浆饭，菠萝炒饭，饮料点的是椰汁西米露。
“这么多会不会吃不完啊？”苏以墨有点担心。
孙佳宁拿起筷子：“你低估了我们的战斗力。”
顾卿如也跟着笑：“还有你自己的。”
苏以墨不是很相信，埋头吃起了自己那份。
两人也没再搭理她，又继续聊了起来。看着坐在对面的二人，苏以墨的眼神越来越阴郁，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原本以为她会跟顾卿如美美逛街，再偶遇几个粉丝，签名合照，大方得体地回应她们的好奇心：是的，我跟卿如是在约会。
可是现在，她孤零零地坐在对面，一身浮夸的蓝色连衣裙，和那两位穿着随意的人格格不入，她可是费心准备了一早上！
想到此，苏以墨不禁鼻子一酸，低头用勺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的芒果。
顾卿如终于看了她一眼，像是察觉到她的低落。
“我选的这家店怎么样？”
苏以墨强挤了个笑，“很不错，芒果糯米饭很好吃，配上冬阴功，很有东南亚特色。”
“蛋黄虾是他们这里的招牌，你试试。”
顾卿如说着，起身夹了一只虾放在她碗里。
苏以墨怔了片刻，一时反应不及。
“试试！”顾卿如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一边坐下一边示意她尝尝。
苏以墨道了声谢，夹起碗里的虾吃起来，心头那抹别扭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刚吃了一口，苏以墨眼睛都亮了：“好好吃啊！”
“你喜欢就好，她这个虾壳是提前炸过的，外面再裹上一层蛋黄汁，很绵密，里面还有奶香，蛋黄的咸和奶的甜味融合，甜而不腻，还增加了海鲜的口感，你之前是不是很少吃马来菜？”
“没怎么吃过。”苏以墨也不藏着掖着。
“她家空心菜也不错，是用虾酱炒的，很下饭，但是今天点的有点多，我就没点，下次来再试试。”顾卿如说着眼神还兼顾着孙佳宁。
孙佳宁也冲她莞尔一笑。
苏以墨将这一幕看着眼里，越发觉得不对劲。
不过在顾卿如的一番推荐下，苏以墨不知不觉多吃了很多。
最后点的东西都吃完了。
“都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走吧，我去付钱。”苏以墨擦完嘴，准备起身。
“已经付过了，”顾卿如叫住她，“餐是在我手机上点的，我就顺带付了。”
苏以墨略显懊恼，“说好我请你的，结果又是你付钱。”
她为什么说“又”？
“没事，今天就当是我请你和孙姐姐的，难得遇上，还这么投缘。”顾卿如的笑容很真诚，不像演的，就连这种恭维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让人觉得很受用。
孙佳宁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还跟顾卿如约了下次一起去唱k，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向苏以墨。
“对了，以墨也一起吧！”
苏以墨：行，你俩这是处挺好啊！
三人出了餐厅，不等她们开口，孙佳宁已经转身对顾卿如说，“你们去逛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临走前还特意看了一眼苏以墨。
“走吧！”顾卿如说着往过道走。
“顾卿如！”苏以墨喊到一半，压低声音追了上去，“我真的没跟她联系，我发誓！”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是你的什么人？”顾卿如转头定定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第30章 第 30 章
“我……”苏以墨一下慌了神。
“苏以墨, 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一下又说要保持距离，一下又跟我解释这些？”
苏以墨不说话了，这还是顾卿如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苏以墨眉头一皱：“什么叫……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顾卿如不说了, 继续往前走。
“那要去买衣服吗？刚吃完, 逛逛就当消食了。”苏以墨紧跟在后面。
“可以。”
顾卿如说着大步走在前面，苏以墨腆着脸赶上, 扭头看了一眼顾卿如：“不生气啦！”
顾卿如没答话, 但表情已经缓和。
苏以墨整理了一下思绪：“其实我之前说的保持距离的话, 也是希望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顾卿如扭过头来，用力地盯了苏以墨一眼, 像是随时准备再度爆发。
“怕你觉得我借着营业的名义占你便宜。”苏以墨忽然笑着凑近，话里半带了点玩笑。
顾卿如愣了一下, 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不过倒也不是说就不来往嘛！要是你觉得我性格还不错，跟我相处还算舒适的话，我们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你想的美。”顾卿如眼底漫上一抹笑意, 深深看了苏以墨一眼。
苏以墨笑得跟傻子一样, 顾卿如还肯骂她，说明已经不生气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今天她们是来南风公馆吃的饭，因为是工作日, 来逛的人不是很多, 这时候在这里逛的多半也是不工作的人或者自由职业者, 因此，公馆虽然位于市中心, 但闹中取静，很适合。
苏以墨边走边看, 房子建得很有海派风格，沿街随处可见一栋栋优秀历史建筑，随处可见旧址遗迹和名人故居，充分保留了历史文化风貌，极巨历史底蕴与艺术气息，是一处复古地标，见证了s市近一个世纪的变迁，绿化面积很多，还有很多花园别墅，历史上很多名流大家都在此地住过，如今已经成了休闲逛街的场所，苏以墨两人往前走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拍婚纱照。
苏以墨收回视线，假装没有看到。
“要不要进去逛逛？”顾卿如问。
苏以墨摇头：“不了吧，感觉都挺贵的。”
顾卿如停了停，看了眼身后，“我感觉你也不喜欢这些，我记得南风书局就在附近，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苏以墨欣然同意：“好啊！”
顾卿如在手机上了一下：“南风书局离得不远，开车过去不太合适，走过去又太远了。”
苏以墨在往街边看了看，指着一排绿色黄色的车子：“不如我们骑车。”
……
南风路人迹罕至，宽阔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泻下，隐隐绰绰的，午后的燥热被尽数隔绝在树冠之上，虽然是夏天，但在路上骑车一点都不热。
二人并肩骑行在路上，不时有微风袭来，让人神清气爽。
“已经好久没骑车了，车技还有点生疏。”苏以墨说。
“是啊，现在出门都是开车，已经想不起来上次骑车是什么时候了。”顾卿如也深有同感。
苏以墨不禁莞尔，不时望向顾卿如，她今天穿了棉质白t，深色牛仔裤，腰间系了件黑白格子衬衫，明明是很简单的装扮，可落在苏以墨眼里却是那么美好。
如果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苏以墨收回心思，专心骑车，风中飘来淡淡的风铃草的香气，梧桐树叶茂盛，绿得肆无忌惮，苏以墨仰起脸，深吸一口气，便不慎落了满眼的绿意。
跟着地图骑了一段路，右拐后进了一条约一米宽巷弄，一直骑到头，从巷弄另一头出来，就到书局对面了。
这次短暂的骑行感觉很不错，就是路太短了点。
苏以墨意犹未尽地下了车，二人将车停好，步行到对面。
书局坐落在一个小院子里，恬然幽静，黑色院门敞开，围栏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在无人处野蛮生长。院子不大，走两步就到书局门口了。苏以墨在院门口看到了南风书局的门牌，黑色毛笔字刻在一块约两掌宽的胡桃木上，字体刚劲有力，但笔锋圆润，很符合书局的气质，刚劲又带温润，如同书海的力量，发人深省但不强势霸道，只为愿意翻阅的人提供知识，一如这书局，只为愿意踏足此地的人展示它自己。
顾卿如走上台阶：“进去吧！”
书局的外墙和内部墙体都是统一的雪白色，里面一共右两层，一层是文学区，二楼设了阅读区和咖啡区，可以在一楼拿一本可借阅的书，到二楼点杯咖啡，坐下慢慢看。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每个人都是行迹匆匆，但这里的时间却似乎在慢了下来，时光流淌在字里行间，身在其中，让人不由得沉静下来。
“我喜欢这里。”苏以墨浏览了两个书架，对顾卿如说。
顾卿如定定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苏以墨则又被眼前的书架吸引了，仰头看得无比投入。
顾卿如跟着苏以墨的视线望去，也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了。
一楼的层高大约有四五米，正对门的这面墙内打了三个通顶的书柜，顶部还做了圆弧顶，书柜的每一格都装了嵌入式灯带，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书册之上，更显奢华明亮。
苏以墨大致看了看，又往隔壁的书架区走去。
“这里是很多名著文献的原刊，有不少都是极难寻得的，都被书局收录进来了。”
“这么珍贵？那能让人看吗？”
“原刊可以借阅，但不外售的，只能在书局里查看。”
苏以墨：“你好像对这里很了解？之前经常来吗？”
顾卿如摇摇头：“没有，这里也算是地标建筑，也是很火的网红打卡点，我之前做过攻略，但一直没机会过来，今天也算是碰巧了。”
“但说实话，这里的书我都看不太懂，”苏以墨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我很喜欢书店的氛围，感觉就算不，在里面随便逛逛，心情都好不少。”
顾卿如注视她片刻，也坦白道，“其实我也不太。”
苏以墨弯起眼睛：“那还好，我还怕你嫌我没文化呢！”
二人相视一笑。
顾卿如说：“既然这样，那走吧！”
苏以墨也逛得差不多了，二人便一起离开了。
“其实我带你出来是想多点了解，这样采访的时候也可以套用合适的桥段，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没有用。”出去的时候，顾卿如跟她解释了这次出行的真实用意。
苏以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没关系，就当是出来散心了。”
两人又骑车原路返回了南风公馆，坐上顾卿如的车回了家。
有了这些准备，到了采访那天，苏以墨已经有信心多了，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总体进展还算顺利，之后又接受了好几家的访谈活动，苏以墨表现得都可圈可点，她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影后了。
这天早上，苏以墨在一阵撼天动地的闹铃声中醒来，拿过床头的手机，按下停止键，总算将手机从间歇性抽搐中拯救过来，刚关掉闹钟，锁屏界面上就跳出一条日程提醒——双人杂志拍摄，行康路35号，上午十点开始。
苏以墨简单洗漱后，开车出门。
到目的地后，锁好车，转身进了一间二层小洋楼，拍摄地点在二楼，沿着宽大厚重的红木阶梯而上，正对楼梯口那间墨绿色房门的就是，苏以墨推开门走了进去，拍摄团队已经到场准备了，苏以墨打了招呼就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着。
经过几次的活动，苏以墨也有了经验，现在她习惯早早到现场，熟悉氛围，以免拍摄或者录制的时候紧张。
不多会儿顾卿如也来了，苏以墨隔着房间远远跟她用眼神打了招呼，看到她后，顾卿如跟工作人员简单聊了几句，就径直走了过来。
顾卿如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掏出个透明杯子放在桌上，苏以墨很自然地接过，搅了搅杯中乳白和咖啡色混合的液体，看着二者很好地融合，满意地拿起喝了一口。
自从有了顾卿如，她现在出工都不需要点咖啡了，天气热了后，杯子也从保温杯换成了塑料杯，不过还是热的，等到了苏以墨手上的时候，温度就刚好一口了。
顾卿如知道她早上懒得开火，出门急的时候更是顾不上吃早饭，有时候她会带一些自制的面包或者三明治，让她喝咖啡之前垫垫。
“再这样下去，你家豆子都要被我喝光了吧！要不要我买点豆子放你那？”
“你真当我这是咖啡店了？我也不缺那几袋豆子，反正我一个人也喝不完，你就当帮我分担一点。”
“可是这样每天真的麻烦你了。”苏以墨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有什么好麻烦的，顺手的事，我自己也要喝的，不过就是做两杯的量就好了。咖啡机都是半自动的，我也没费什么事。”
苏以墨便不说什么了：“哦。”
“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别扭？”顾卿如喝着吸管杯里的咖啡，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我别扭，只是不太习惯，毕竟从前都是我照顾别人。”
或者被别人占便宜……
顾卿如放下杯子，看着她，“你都照顾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