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真是饿了
桔梗：“……”
她眼神都要死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沟通的人！
为什么不管什么话题他都能拐到加入他们家庭上？
究竟是另外一个桔梗给他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还是你这个在一旁笑得瓜子都嗑得哆哆嗦嗦的人案底太厚？
桔梗自认为不是记仇的人。
不会因为你时不时冒出来的尖锐之言就带上有色眼镜。
但她此时此刻发自内心觉得，五条悟之所以会变成这种人，大概率都怪你。
你看上去就是那种爱拿人的真心取乐，致力于骑在他人头上拉屎，还有点坏心眼的折腾鬼。
她心累了。
麻木地认输：“随你，爹就爹吧。”
五条悟宛若斗赢的公鸡，精神抖擞地扬起头：“早这样不就好了？安安分分做个爹，不要动不动就觊觎不属于你的身份。”
桔梗没有反驳。
怎么样都好。
如果你们调情不带她就更好了。
她并不是很想成为你们羞耻play的一环。
炎蹄一路疾行。
最后，在一处云雾缭绕的高山之前停下脚步。
白灵山。
清净的领域覆盖方圆数十里。
强悍的灵力霸道驱赶着四周的一些邪祟阴晦。
如果桔梗还是手办的躯体，她也应该早早感受到那份排斥。
可现在，她的身体使用你与五条悟的血培育而成，即便混入其中的人类血液让她无法成为跟你一样的完美生物，也怎么都不可能属于邪祟阴晦，纯净的领域十分自然地接纳了她。
而炎蹄就不行了。
它是天生妖物。
那种被排斥的感觉让它恼火不已。
立刻停下脚步，冲你委屈咴鸣，还时不时就甩甩头，向你展示它现在是多少痛苦。
“别哭，我会为你报仇的。”
你抚去它眼中的泪水。
从它背上一跃而下，御空而立。
赫灼色微微眯起，远远眺望隐没在云雾深处的清净圣山，须臾，轻飘飘笑出声。
拔出腰间的日轮刀，轻描淡写地那么反手一挥——
霎时间！
天崩地裂！
那是足以斩断空间和世界的斩击。
曾经的五条悟没有防住，所谓的圣山领域更不可能防住。
大地悲鸣。
山川呜咽。
暴力撕开的沟壑宽逾百米，深不见底。
仿佛吞天巨蟒，顺着你刀指的方向蔓延而去！
所过之处，无论是原林，还是高山，顷刻间都被巨大的裂口吞没，烟尘四溅，山野崩裂！
桔梗心下骇然。
怔怔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她知道你很强，却从未想过你强到这个程度！
白灵山解体。
清净的领域消失。
隐藏在山体中的妖怪死伤殆尽遍地。
只余下三两只小猫仓皇出逃，不成气候。
五条悟也是哇哦一声。
手搭凉棚，眺望逐渐垮塌崩坏的白灵山：“缘衣，你变得更强了哦。这就是你跟一滩烂泥学得那招吧，平心而论，你比他帅多了！他顶多也就只能切切芒果丁，恐吓恐吓其他小菜鸡。”
你被夸得很爽。
施施然收刀回鞘。
随手从羽毛上抓了个小娃娃奖励自己。
桔梗瞳孔地震。
五条悟皱眉：“不要吃这个吧，好脏的，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可我从来没吃过人啊。”
你拎着小娃娃不愿撒手。
你早就是完美生物了，却从来没吃过人，就连跟人很像的人形妖怪都没吃过，真的有点逊，“宿傩、无惨他们都吃过人，大厨里梅也说人类中最好吃吃的是女人跟小孩……难得有机会，我就想试试小孩子是什么口感。”
你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目光扫向僵在羽毛上的美艳女妖，“还不走，是想跟他一起被我吃掉吗？”
神乐小脸煞白。
顾不得擦拭额上冷汗，倏得飞远。
眨眼之间，就消失在澄净的碧蓝高空。
桔梗回过神。
她艰难咽了口唾沫。
那双清亮的瞳仁看了看你，又看了看你手里的小娃娃，声音发飘：“……不，他不是小孩子，他是奈落……”
顿了顿。
她神情复杂，“很特殊的分身。”
你眨了眨眼：“不能吃吗？”
桔梗：“……”
她声音更飘了：“也不是不能吃……”
“那就是能吃吧。”
你喜笑颜开。
立刻双手合十，“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我开动啦！”
……
……
“嗝——”
你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揉着有点吃撑的肚子，感觉自己至少一个月不用吃饭了。
炎蹄狗腿地矮下身。
让你可以轻松歪到它背上。
你张了张嘴。
正准备发表一点吃人感言。
一团深紫色的瘴气就直挺挺冲到你面前，毫不犹豫冲你出手，想要把那还没有笑话的小娃娃从你肚子里挖出来。
你毫不客气也把他吃了。
“呕——”
吃撑了。
吐出一个四魂之玉。
嗯。
准确来说。
是差一点就能复原的四魂之玉。
五条悟给你拍背：“都说让你别吃别吃，那么脏……现在好了，吃坏肚子了吧？”
你仰在他怀里。
肚皮溜圆，像是诗怀孕六个月的样子：“没吃坏，就是有点撑。里梅说得没错，男人的确不太好吃，肉太硬了，口感很柴，不如小孩子细腻滑嫩……”
五条悟无语：“你还真点评上了啊。”
你嗯了一声。
你举起手里的四魂之玉。
捏在指尖翻来覆去地看，澄净的天光透过珠子照入你眼底，“缺口很小了，感觉流落在外的碎片应该只有五片大小……嗯，等它彻底恢复，我就帮你重新恢复一下灵魂。”
顿了顿。
你扭头望向桔梗。
她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瞧瞧你，都是做爹的人了，却被搞得这么狼狈，灵魂四分五裂，只剩下那一点点……先前那具手办躯体，如果不用驱动人体的死魂填满，肯定都动不了吧？”
桔梗眼神黯然。
五条悟也顺着你的目光望去：“肯定不好受，她的脸一直没什么血色，之前手办状态就不说了，可现在她使用的身体是我跟你一起生出来的，各方面都天生高人一等，可她却还是老样子……你的灵魂呢？”
他不由皱眉。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谁能把老二搞成这样，“四魂之玉我也不是没见过，就算它的确不老实，而你也确实阴沟翻船了，也没道理被它抢走那么多的灵魂啊……”
“桔梗！！”
“桔梗——”
“是你吧，桔梗！！”
下方骤然传来他人的大声疾呼。
五条悟心生不快。
板着脸望向声音来处。
正要抬手甩他个苍，堵住他那张吵闹的嘴，目光不经意掠过猫妖背上的那个水手服少女，顿时恍然大悟，他望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桔梗，目露同情之色：“……原来，是被你的转世抢走的。”
你也看了过去。
隐约觉得那个狗叫的半妖有点熟悉。
捏着瓜子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盏风铃灯笼来着。
你真是忍不住笑了：“桔梗，你也太逊了。好好一个人，喜欢谁不好，偏看上盏风铃灯笼……我看你真是饿了。”
“真的是桔梗吗？”
“她的头发……”
“哪些人是谁？”
“四魂之玉在那女孩子手上……就是奈落手里的那颗！都已经快要圆满了！”
“这个就是桔梗？可她长得好奇怪，是假的吧，说不定是奈落的阴谋，犬夜叉你不要过去，她不是桔梗！”
而被叫做犬夜叉的风铃灯笼才不管那么多。
把同伴们的劝告抛之脑后，眼见你们降下来，想也不想就扑过来，要将桔梗拉开远离你们。
“桔梗！”
“不要靠近他们，离他们远点！”
“他们不是好人！”
桔梗：“他们不是坏人……”
犬夜叉固执己见。
强行护在她跟前，冲你们龇牙咧嘴：“那个女人身上散发着奈落的臭味，刚刚我们都看到奈落往这里逃了，说不定他们是奈落的分身……就算不是，肯定也是跟奈落一伙的！”
桔梗一滞。
忽然就无从解释了。
说你身上之所以有味，是因为把奈落吃了，还没有消化吗？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丝毫没有跟傻狗解释来龙去脉的欲望。
你就更不在意了。
目光在他们之中来来回回。
捡了块干净平坦，视角极佳的草地坐下，一边兴致勃勃嗑瓜子，一边全神贯注欣赏他们给你表演的缠绵悱恻情感大戏。
犬夜叉围着桔梗转。
不是担心她落入奈落的算计，就是担心她的身体。
金色兽瞳紧张注视着她，手也仅仅拉着她，唯恐她会出一点问题。
然而，他这副情态落入有些人眼里，自然是刺眼极了。
“犬夜叉，你是她的狗吗？”
七宝勃然大怒。
如果不是被日暮篱抱在怀里，它都恨不得跳过去，给他两巴掌，“我们大家都这么担心你，唯恐你被女人骗了！结果你倒好，一看到自己曾经女人的脸，就把阿篱抛之脑后了，你对得起她吗？！”
“我早说你们不要跟过来了！”
犬夜叉下意识反驳，“奈落盯上桔梗很久了，他朝着桔梗的方向过来，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遇到问题只会躲在阿篱怀里瑟瑟发抖吗？！”
“啊！你竟然瞧不起我！你这只臭狗！养不熟的白眼狼！阿篱对你这么好，结果你就为了她这个曾经封印了你的女人，这么对阿篱！”
第62章 恨我呗
它的控诉声嘶力竭。
好似犬夜叉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事。
珊瑚也点点头：“我要是阿篱的话，就打断他的腿。”
一旁的弥勒讪讪。
还没搞清楚桔梗现在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你们是敌是友，就这么吵起来真的好吗？
但他人微言轻，也拦不住已经上头的同伴，只好冲桔梗歉意的笑笑，把话题拉回原点。
“桔梗小姐，您没事吧。”
桔梗摇摇头。
弥勒松了口气。
她没事犬夜叉就不会闹了。
犬夜叉不闹，他们这一行人也就不会分崩离析。
“您身后的……是您的同伴吗？”
桔梗迟疑。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就被五条悟抢占先机，他无所谓地开口：“不是同伴，她是我们的爹。”
弥勒傻眼了。
犬夜叉更是惊掉下巴。
猫妖云母背上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呆若木鸡。
“……爹？”
弥勒强打起精神。
脸上笑容都要僵了，努力打圆场，“是指桔梗小姐是你们团队核心的意思吧？”
五条悟靠在你身上。
接受着你投喂给他的瓜子，含糊不清咀嚼：“爹就是‘我是你爹’的爹。”
“……就算，就算的确是，也应该是妈妈吧。”
弥勒艰难出声，“桔梗小姐是女孩子啊，女孩子怎么会是爹呢？她只可能成为母亲啊……”
五条悟眼皮都不抬一下：“哦，你会这样想很正常，因为你只是一个菜鸡。”
弥勒一噎：“那妈妈是谁？”
五条悟斜他一眼。
诛心的话语张嘴就来：“妈妈就是妈妈，这不是你一只菜鸡该思考的事。这么关心我们的家人，你没有你自己的家吗？”
闻言。
众人脸色各异。
他们……他们还真没有自己的家了。
“哼！”
五条悟冷笑。
无所不能的六眼早已看穿他们的恶毒心思，“死心吧！就算你们家人死绝了，我也不可能允许像你们这样毫无长处的小菜鸡加入我们的家！”
七宝觉得这话太难听了：“谁要加入你们的家了！？”
五条悟：“最好没有。”
七宝一哽：“你！……你有家就了不起啊？！”
五条悟搂着你的腰，嘻嘻笑：“抱歉，我们有家的就是比你们没家的了不起啊。我有妈妈你有吗？我有爸爸你有吗？我有妻子你有吗？”
七宝：“！！”
气哭。
它什么都没有！
桔梗在这里，犬夜叉就不走。
犬夜叉不走，以他为核心的团队被气哭也只能留下来。
你们围坐在一起。
但没有一个人说话。
彼此之间陷入更加怪异的死寂氛围。
别看七宝珊瑚狗叫的厉害，但当她们近距离靠近桔梗的时候，每个人都得自惭形秽地低下头，没一个敢直视她。
犬夜叉兽性很足。
狗耳朵动来动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是最开心的那个。
只觉得眼前的气氛有趣极了。
嗑瓜子都有点不带劲了，干脆掏出渍梅干嚼啊嚼。
五条悟没有靠在你身边。
也没有再堂而皇之地把众人当做你们play的一环，而是跟桔梗咬耳朵。
“她就是抢了你灵魂的转世啊……是你求来的吗？”
桔梗摇摇头：“死去之时，我只想彻底终结四魂之玉的因果，没想过转世……她的诞生是四魂之玉不愿意消失的意志，说她抢了我的灵魂也不公平……”
五条悟不想听这个。
扯了扯她衣袖，问出自己心中所想：“为什么不杀了她？杀了她的话，不仅被夺走的灵魂能全部回来，这世上也不会再有另一个自己了……我就很不喜欢转世这种东西，一想到转世会代替我拥有我的妻子，拥有本属于我的身份和地位，我就恨不得把他骨灰都扬了！”
“你为什么不杀她啊？”
他又问了一遍，
过分认真的语气听得人头皮发麻。
日暮篱下意识蜷起腿。
紧紧搂着怀里的七宝，减少存在感。
七宝也像是被剪了舌头。
不敢在这种表情的五条悟面前胡闹。
只好迁怒地恨恨瞪着犬夜叉。
犬夜叉只觉莫名其妙。
不明白它在瞪什么。
最后只能归结为它小孩子脑子不正常，也恶狠狠瞪回去。
“大概……”
桔梗沉默了很久。
才缓缓吐出一个答案，“是我也认同生死有别吧。”
生与死。
隔着天堑。
就算他们相爱的心没有丝毫改变，命运的红线也在五十年前她死亡的那刻就断了。
“哦。”
五条悟立刻失去兴趣。
一点也不想跟她谈心了。
重新回你身边，抓着你的手，伸头衔去你指尖吃了一半的渍梅干，“什么生生死死的，无聊。我就算死了，也要缠着你不放，你敢找我转世，跟我转世黏黏糊糊，我就咒杀他！”
“哼哼，我可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咒术师！变成诅咒的话，肯定也能成为有史以来的最凶恶诅咒！到那时候，我就会无情诅咒你身边的所有人，谁靠近你，我就诅咒谁遭遇不幸！”
“缘衣，只有我才配留在你身边！”
“好怕啊。”
你摆出恐惧的模样。
小鸟依人地趴在他怀里，“我不会移情别恋的，你不要伤害我的身边人。悟，你才是我心尖尖上的那个，你们要是不能好好相处的话，我会很痛苦的！”
五条悟揽着你。
得意洋洋宛若开屏的花孔雀：“看你表现！”
你：“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五条悟更开心了。
再也不因为没从桔梗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怏怏不乐了。
稍一抬手，苍的吸力就精准把日暮篱挂在脖子上的四魂之玉吸过来，在他人的惊呼声中，捏碎玻璃瓶送你：“算上这枚的话，还有四枚流落在外。别担心，我会很快就会找齐，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珊瑚心下一惊：“只剩下四枚了吗？”
弥勒也紧张起来。
心里飞快算了一下。
钢牙脚上两枚、琥珀身上一枚，那流落在外的就只剩下一枚了……
没人回答她。
你满脸惊喜。
搂着他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口。
欢喜的模样，好像一个纯情柔弱的女孩子：“好厉害啊悟！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可靠的男人！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想跟你分开了，就算你以后不想跟我在一起，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生生死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五条悟俏脸一红。
但还是维持着丈夫的体面：“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众人纷纷低下头。
脸上火辣滚烫，恨不得戳聋自己耳朵。
桔梗更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你才是主导一切、掌控全局的那个。
五条悟想去寻找剩下的四魂之玉碎片。
“嗨呀。”
你拉住他，“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他们会自己送上门的。”
犬夜叉一行人不信。
桔梗也将信将疑。
但这个为你而生的世界毫不犹豫打了所有人的脸。
先送上门的是钢牙。
他是追寻找日暮篱的气味来的。
虽然他是狼妖，但不妨碍他很会狗叫。
你还是挺喜欢他的。
五条悟当场冷下脸。
毫不犹豫挖去他脚上的四魂之玉碎片。
居高临下俯视着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狼妖：“在地上爬吧，菜鸡！”
之后送上门的是琥珀，也是珊瑚的弟弟。
他是来寻找桔梗的。
现在的奈落变得很奇怪。
失踪了很久，对属下的约束也越来越轻。
他觉得奈落可能出了大问题。
只要桔梗使用他的碎片，绝对可以一口气消灭奈落。
只要能消灭奈落，他愿意为此付出性命。
五条悟气势汹汹。
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也要给他挖出来！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珊瑚紧紧抱着琥珀悲声哭泣，试图唤醒他的怜悯……
五条悟不为所动。
孩子怎么了？
他们在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决定好谁是正室、谁是侧室了。
谁知道他带着四魂之玉碎片过来，是不是欲擒故纵，故意来勾引你的？
杀了杀了！
“还剩一枚！”
“就算你现在拿走了琥珀的碎片，也还有一枚流落在外！”
“琥珀又不会跑，为什么不能先去找另一枚！”
“那枚也不会跑啊。”
你笑眯眯欣赏着她脸上格外有趣的表情。
直到快意之情充盈内心，才施施然开口，轻飘飘的话语堵住她的奢望，“奈落这个半妖很能干的，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找到剩下的最后一枚，肯定是因为它不在这个世上了啊。”
“而四魂之玉只是个小菜鸡，它不想死，肯定不会去往彼世，可它又不可能跟我一样随心所欲，去到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那它还能跑哪里去呢？”
你漫不经心笑出声。
手指迅如闪电，轻松掏出犬夜叉眼底那枚黑珍珠，“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跑到了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的交界处了。”
犬夜叉吃痛闷哼。
鲜血顺着他捂紧的手不停滚落：“你、你竟然……”
黑珍珠只能用一次。
但你是最强。
只要看过一次，就知道它是怎么用作的。
这也就意味着你不用黑珍珠，也能打开通往那个地方的大门。
谁让你是最强呢。
自然想怎么打开就怎么打开。
最强。
就是这么任性！
去到现世与彼世的交界地带，顺利得到最后一枚碎片。
珊瑚搂着琥珀不放。
你饶有兴致欣赏她的表情。
那恐惧中掺杂着憎恶的神情让你觉得格外有趣。
所以，你什么都不说，也没有再提琥珀身上的那枚，只是慢条斯理抽出四魂之玉里的纯白之光，一点点修复桔梗缺损的灵魂，让她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血色。
桔梗重获新生。
再也不会因为灵魂缺损感到疲乏。
资质出色的身体让她可以比其他人更长寿、更健康地活下去。
而失去支撑的四魂之玉再次由内向外瓦解。
在你指尖、在珊瑚震惊的目光中，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那琥珀身上的这枚……”
“你猜？”
琥珀身上那枚还能坚持多久，她心爱的弟弟何时会死去，你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要是告诉她了，你怎么还能继续欣赏这么有趣的表情？
你只会默默注视她，兴致盎然欣赏她永远生活在头顶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坠落的惶恐之中，直到死亡降临，她才能从中解脱……
“为什么不告诉珊瑚？”
“为什么要珊瑚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就是就是！你这个人真恶毒！完全没后阿篱心胸宽广，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有人为他们抱不平。
五条悟眉头一皱。
立刻化身小孩子，跟他们吵起来：“凭什么要告诉她？我们跟她很熟吗？我们有什么义务告诉她？你们真是倒反天罡，我还从来见过站着求人做事的！一个个小菜鸡，实力不咋滴，口气倒不小，也不看看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质疑缘衣的决定？”
“你！你怎么也这样？！你还是个男人吗？！这么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五条悟捂住自己胸口：“死变态，我是不是男人管你屁事！告诉你，我才没有那个爱好！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臭福瑞和破小孩！而你全占了！只要是我讨厌的，你就永远也不可能加入我们的家！死心吧你个死变态！”
“谁、谁要加入你们的家了……还有，我不是变态，呜呜，真的不是……”
“没有还在缘衣面前蹦跶？显着你了？”
……
……
他们叽叽喳喳地吵。
你也认真反思了一下。
自己好像是有做的不太对的地方。
你立马改正。
叫出犬夜叉的名字。
在他茫然扭头看过来之际，手掌捏住他脑袋，无为转变瞬间发动。
红衣少年瞬间变成了一个漂漂亮亮的风铃灯笼，被你交给五条悟，由他轻轻松松系在御神木高高的树枝上，随风飘荡。
“犬、犬夜叉！！”
“天呐，你做了什么？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救命！犬夜叉他……”
“桔梗！桔梗你快看，桔梗你快说句话啊！”
“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你感觉莫名其妙。
日暮篱已经跑到御神木下，望着玎玲作响的风铃灯笼，努力想把人救下来，“哭得跟死了亲妈一样，他可是害你前世不得好死的罪魁祸首之一啊，你不恨他吗？”
“你在乱讲什么啊！他……他可是我的同伴，我怎么可能恨他？况且，他也没有害死桔梗！一切都是奈落的阴谋！他是无辜的！”
“啊？”
你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桔梗。
又瞧了瞧含泪怒目而视的日暮篱，“比起同情你的前世，你更同情犬夜叉吗？可她才是你的前世吧？犬夜叉只是被封印了，可桔梗却是真真实实失去一条命啊，你们共用一个灵魂，她过得那么惨，你难道没有丝毫……”
“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
你定定审视着她。
良久，不太确定开口：“那我做出这种事，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日暮篱用力点头：“不会原谅你！除非你把犬夜叉变回来，再好好跟我们道歉，不然……”
“哦，那你还可以更恨我一点哦。”
说着。
你笑嘻嘻抓住她脖子。
跟丢小鸡似的直接把她丢入井中。
无情拔出腰间的日轮刀，彻底斩断此地的空间连通。而原本频繁震动，不怎么稳定的空间也一点点恢复平稳。
……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
你笑了。
收刀回鞘。
施施然走到桔梗身边。
把头伸到她面前，笑靥如花：“桔梗，你恨不恨我啊？”
桔梗眸光动了动。
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我没有资格恨你。”
你：“咱不说有没有资格。”
桔梗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恨你，你会改吗？”
你定定凝睇着她。
她也在不闪不避地直视你。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通透，仿佛林间沉静的深潭，清晰映入你眼底。
许久之后——
“当然不会！”
你脸上笑意更深。
做姐俩好状，跟她勾肩搭背。
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犬夜叉同伴，“其实，我还挺希望你们恨我的。这世上太多人爱我，爱是很温柔的情绪，没什么波澜，很容易让我觉得无聊，还是怨恨能给我带来更多惊喜……我希望你们都恨我，恨不得我不去死。之前是我不好，给了你们错觉，让你们觉得我是个好人，现在好了，我对你们同伴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你们可以全心全意恨我了！”
你希望他们能向你复仇。
如果能带给你一点出乎意料的惊喜就更好了。
“如果你们能让我笑得很满意，说不定，我会给与你们想要的一切哦……”
第63章 巫毒娃娃
你是最强。
但你被自己诅咒了。
尝试了无数种方法还是无法拥有幸福的继国缘一终于发现，他消失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他们也许还会遭遇不幸，但都比跟他相遇过得幸福。
这笨蛋开始诅咒自己不存在。
你也是最强。
身为最强，怎么可能会有老死之外的死法？
可继国缘一也是最强，他的诅咒又不可能落空。
于是——
在最强与最强的交锋中，软乎乎的巫毒娃娃应运而生。
你没了天赋和才能。
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完全不知道继国缘一把你咒哪里去了。
你只知道闭眼之前还在妈妈香香软软的怀里，再次睁开眼就已经被过分消瘦的男人拎着左脚，脚倒提在手里——跟拎小鸡崽子似的。
……有点想哭。
“哈哈哈！”
男人走得很快。
喉咙里止不住发出压抑笑声。
还时不时就低头瞅你一眼，生怕你忽然消失。
内陷的眼睛野兽般直勾勾盯着你，怪异的模样似狂喜似疯癫，“……真的很久没见过这么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了，这年头，大人都要活不下去了，哪里还有余粮给女人小孩吃？”
他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嘲讽的语速也越来越快。
“你长得这么好，穿的也这么干净，父母肯定是京中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吧……呵，他们在京中享受供奉，却丝毫不顾及我们这些受灾平民的死活，等我们不活下去，开始抢劫的时候，他们倒记起要镇压……老子被他们害得这么惨，你活该替他们抵命！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投胎成什么不好，非要投胎成贵族的孩子！”
他掌心都是汗。
攥着你脚踝的手也更加用力。
很疼。
你试图挣扎。
想要他小点劲。
再不济换个姿势也行。
头朝下很不舒服，他这样毫无顾忌的甩来甩去，都要吐了。
可嫩藕一般的胳膊腿毫无力气，连小拳拳捶他大腿都够不到，活像只菜鸡，你顿时更想哭了。
……笨蛋继国缘一，你真是害惨我了！
男人不理你。
他沉浸在收获食物的喜悦之中。
哪里还能顾忌你这个食物舒不舒服？
你眼圈发红，张嘴就哭。
他悚然一惊。
暮色阴沉。
山林昏暗死寂。
眼下只回荡你的哭声，愈发显得凄厉尖锐。
他差点把你丢出去。
惊慌失措环视四周。
恐惧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会窜出一个人把他杀了。
你哭得更大声。
男人慌忙捂住你的嘴。
他的手很脏。
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
汗水和黑泥遍布其上，散发出奇怪味道。
“别哭！”
掌心死死捂住你口鼻。
男人恶狠狠瞪着你。
半是惊恐半是凶戾地恐吓你，“引来别人，你连个全尸都留不住，只会被饿红眼的其他人生撕了！别哭了！”
你喘不过来气。
强烈的窒息感让你更难受。
即使口鼻被捂住，脸却被嚎不出来的哭声憋得通红。
很显然。
你一点没听进去。
他不松开你你就哭，他松开你你还哭，反正难受了就要哭。
男人咬着牙。
双眼危险眯起。
想也不想就高高举起你，冲着月光下发白的石头重重摔下！
既然不停下哭，那就去死吧！
失重感陡然而至！
你下意识尖叫。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身体已然跌入异常蓬松的云朵之中。
你瞬间停止哭闹。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毛绒绒。
大概是晒过阳光的缘故，柔软光滑的毛绒绒自带舒适体温，还散发出螨虫被烤干的暖香——虽然这样说有点恶心，但味道很好闻，就像妈妈的怀抱一样。
“怎、怎么回事？”
男人叫出声。
随即爆发出凄厉的喊声，“金色眼睛……妖怪！是妖怪！是妖怪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了啊你这个该死的怪物！滚开，滚远点，不要靠近我，啊——”
裂帛声传来。
恐惧的尖叫戛然而止。
你眨了眨眼。
慢吞吞从里面钻出来。
怀里还抱着救了自己一命的柔软毛绒绒。
赫灼色的眸子扫了一圈，还残留的一点天赋的眼睛很快就看清了那个差点把你捂死的臭男人的现状，他已经被撕碎，肠子肚子流了一地，腥臭的热铁气令人作呕。
你捂着嘴巴。
胃里酸气上涌。
“敢吐在我身上，就杀了你。”
贵公子轻轻掸去指尖的血水。
背靠着古树粗壮树干，继续闭目养神。
你立刻也就没那么想吐了。
多大点事儿。
不就是有人暴露出自己的真实内在了嘛。
虽然他的内在味大了点，但并没有那只脏手在你脸上留下的味道大。
你想开了。
又缩回毛绒绒里。
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他长得好看，杀人也好看，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想黏着他。
但耐不住之前那个男人的手太臭，在你脸上留下的味儿很大，熏得你鼻子疼，恢复静谧的林间隐约传来流水声，你歪头瞅了瞅似乎已经睡着的贵公子，恋恋不舍地从他的毛绒绒爬出来，顺着流水声传来的方向，一瘸一拐去到小溪边洗脸。
等你洗去自己身上的异味，又一瘸一拐回去的时候，赫然发现贵公子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形容枯槁、唯独肚子大得惊人的女人站在男人的尸体旁。
她捂着脸。
不知是哭还是笑。
你有点难过。
难得遇到让你安心的人。
他竟然故意装睡把你丢下了！
早知道他这么坏，你就不该去洗脸，而应该用他的毛绒绒擦脸！擦他一身！
正腹诽他冷酷无情，视线余光竟瞟见女人吃力搬起一旁的石头，身形不堪重负地踉跄一下，还是高高举起手里的石头，重重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男人脑浆迸裂，身体都变得血肉模糊，她才停下手，捂着肚子痛苦喘息，恸哭出声。
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以为是他们是一伙的呢……
“谁在哪里？！”
女人异常警觉。
倏得扭过头，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
“没有谁。”
你高举双手。
从灌木丛的阴影中走出来。
瞄了一眼她身后死得透透的男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他抓来的储备粮，被他摔在地上后，侥幸没死的我拔腿就跑，之后、之后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惨叫，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也不清楚了……”
“死了活该！”
女人快意打断你的话。
使劲捂着发硬的肚子，缓解身体不适。
噙着泪的眼睛冷冷盯着那摊烂肉，恨声道，“他这样的恶徒早就该死了！他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祈求他快点死去！他这种连人都吃的烂人只配下地狱、下油锅！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她心中似乎隐藏了太多的怨恨。
边歇斯底里骂着诅咒的话，边不停流泪，尽情发泄一直以来的苦楚。
“别哭。”
你从袖里掏出妈妈给你准备的干净帕子，递给她，“再这么哭下去，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要生出来了……现在还不到他该出生的时候吧。”
话说间。
最后一丝残留的天赋也消失。
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却再也看不穿人体了。
女人逐渐冷静下来。
她深呼吸，努力平复气息。
只有提起她的孩子，她脸上才会出现罕见的温柔神光。
男人不是她丈夫，但这孩子肯定会在妈妈的爱中孕育的——就像你一样。
女人叫叶子。
你叫她叶妈妈。
她原本是想送你回到父母身边的，但你已经回不去了，鬼知道继国缘一把你丢哪里去，眼下这个世道那么乱，她又不放心你自己乱走，说不定哪天就走别人嘴里。
“如果你没有家人，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的话，就跟我一起吧。”
“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就算我们以后注定会饿死，至少……至少也有个伴儿。”
叶妈妈咬咬牙。
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你，心中已然做出决断。
“可我是禁忌之女，是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跟我在一起，你或许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
“死于非命？”
叶妈妈自嘲一笑。
她领着你回家，直视前方的眼中燃烧着火焰，“呵，这个世道不死在别人嘴里就已经很好了，还怕什么死于非命……”
你没再拒绝。
只是扭头又偷偷瞅了眼她格外大的肚子。
这世道确实挺糟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开始吃自己兄弟了……
叶妈妈的家在靠山的山道旁。
是一所只有三间大小的简陋茅草木屋。
家里一贫如洗。
不仅没什么像样家具，也没什么吃的。
即便叶妈妈用心将发苦的干巴野菜反复淘洗好几遍，你们也是一吃一个不吱声。
你毫无食欲。
坐在廊檐的台阶上眼圈发红。
一想到从今往后你连臭咸鱼都没得吃，只能吃野菜，你就忍不住给继国缘一扎小人。
他是真狠啊。
想死就去死好了。
干嘛拖着你一起消失？
正难受呢。
黑漆漆的灌木丛中忽然飞出一只野鸡。
它似乎受到什么惊吓。
扑闪着大翅膀，托着大尾巴。
左支右绌，咕咕叫着撞在你身旁的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死了。
你扫了一眼。
不太喜欢。
野鸡肉太柴。
失去力气的你根本咬不动。
眨眼间。
又来了一只半大野兔。
闪转腾挪，发疯般四处乱跳。
最后，也慌不择路地一头撞死在你脚下的台阶上，颈骨断裂，发出清脆的咔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