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第 341 章 于朵道：“嗯，我……


    于朵道：“嗯, 我也不想收摊子。”


    一天能挣上千，谁能舍得？


    但如今确实的很关键的时刻。今后的路往哪里走，可以说都可以从这件事窥斑见豹。


    很多事, 不是他们这个层面能决定的。


    眼看天不早了, 但这份情况说明还不够完善。


    顾朝暮道：“明天我再继续。你们”


    “我让干妈帮我请假了, 就说家里有事。先请了两天的。明天我们再过来一起斟酌吧。”


    这份情况说明要交到上头去的, 肯定得慎之又慎。


    初稿都还不够完善，明天肯定继续。


    常宁和于朵同顾老爷子、顾大姑打了个招呼，便从侧门出去了。


    再过一户人家，就是常宁的四合院。这肯定是不用送的。


    不过顾朝暮还是把他们送到了侧门。


    于朵道：“我们现在，算不算一根绳上的蚂蚱啊？”


    顾朝暮哪怕有些心烦，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算！我就是那只出头鸟。”


    他确实是这两三个月步子迈得有点大。但这一关不管是谁被抓出来，估计都是唇亡齿寒。


    常宁和于朵正要离开，就听到汽车的声音, 有人来了。


    再看一看, 把轿车开进巷子的可不正是秦东野和齐全。


    他们估计也是得到消息了。


    毕竟他们两家的老爷子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 他们也在做生意呢。


    常宁道：“在这边说得晚了，怕影响顾爷爷休息。要不, 都上我那边去？”


    他那边没老人家, 而且前头两进也是他的。


    第一进这会儿没人，第二进也一样。狄见欢下午给学生上了英语课就走了。


    常安那里没得着消息。他和保姆都还在京郊的厂子里。


    秦东野点头道：“行, 我把车也开过去。”


    停在巷子里有些挡路，常宁那边有停车的坝子。


    他开过去，就和常宁的车并排放着。这个位置平时是常安在用。


    五个人走到第三进，于朵拿着果盘去开冰箱。


    她拿了些水果、北冰洋汽水、崂山矿泉水还有稻香村的糕点出来。


    秦东野站在刚打开的柜式空调前看着。


    “我打听过价格，楞没舍得。”


    他那里人气起来了些, 但上个月进账也就四千。利润倒是有五成左右。


    可一台八千多，真没舍得。


    于是组织人手把之前堵了的壁炉又通上了。


    他租的那里也是苏式小别墅。寻常的华国房子倒是没壁炉。


    外交部大院的房子有，那是因为里头本来就比别处西化。


    于朵道：“连你都不舍得，那北京能舍得的人家真的不多。所以我直接没进货，只挂了个可以代购的牌子。”


    常宁道：“这次的事，空调的事儿应该不是个重点吧。”


    顾朝暮道：“的确不是重点，重点是说我剥削工人了。但花钱买这么贵的空调享受，也是一个批判的方向。毕竟，我们一贯是强调勤俭节约的。这么做会被认为是要带坏社会风气。”


    买一台柜式空调，和买一套团结湖小区的房子花费相当。但前者在很多人看来就是浪费，后者则是正常花费。


    至于空调是不是马上就能用上，并创造价值不在考虑范围内。


    于朵和常安、常宁买空调是为了自己享受。但顾朝暮更多是为了办公室的人手脚麻利，能提高工作效率。


    如今99.99%的人接受不了这样的高消费。就觉得冷就冷点嘛，硬捱就是了。


    那么多年都捱过来了。


    于朵把吃的、喝的摆上，“挣了钱，却要被限制消费，那挣钱的动力真的要打折扣的。”


    她真的很喜欢像常安哥那样花钱。她还有很多大件想买呢。


    是，她就是以前穷狠了，就好像弹簧被压狠了一般。反弹起来就特别的猛！


    如果改革开放就这么半途而废，别说老蔡心向西方，她也会心向西方。


    她能挣钱，凭什么不让她随心所欲的花用？


    秦东野和齐全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不为了花钱花得更痛快，干嘛操这个心做生意？


    他们如果想在机关单位混个位置，看报纸、喝茶，到时候领工资，又不是没有门路。


    秦东野对顾朝暮道：“如果这次你真的被作为典型整倒了，我们在座一个都跑不掉。”


    齐全道：“情况知道得这么清楚，怕是咱们身边的人吧？”


    几人面面相觑，估计是的。


    是什么人见不得他们这样挣大钱、高消费吧。


    顾朝暮道：“如今，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让这件事能够翻篇，至少也得悬


    搁起来。让大家伙的生意可以继续。我估计，多半是匿名举报。”


    齐全道：“太不是个东西了！我最恨这种背后举报人的了。好不容易那十年眼瞅着要彻底翻篇了，又干这种事。”


    秦东野指指第二进院子问常宁，“你那堂哥，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常宁道：“现在上头态度还不明确，哪敢就让他知道？”


    但如果真的又要变天，肯定还是得让两个堂哥知道，然后有机会溜之大吉。


    这么说来，他家老头子的调动、升迁不会有影响吧？


    这一步要是再耽误了，那就很难再跟上一层楼了啊。


    秦东野道：“如果上头想留他们就好办。”


    要他说，不如让常宁这个堂兄听到点风声，干脆跑路算了。


    这比内部的人说什么管用。


    不过看常宁这个样子，显然觉得还不用走到那一步。他和常宁不是太熟络，就没有多说什么。


    说话间，电话铃声响了。


    常宁去接起来，是狄见欢打的。


    “我刚到你家来，常叔叔和常婶婶说你和于朵找顾朝暮去了。又给你的四合院打电话，没人接。我正想着这一次再没人接，我就打到顾朝暮那边去。”


    常宁道：“你也是听到风声了吧。暂时还没事儿，也没人上门要抓小顾。他现在正准备写一个情况说明叫上去。”


    “那，我明早过来看看。”


    狄见欢也是名下有生意的，自然比较关心这一次的事件。


    不过，他们讨论了一番也是无果。这件事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应对，一切看上头到底要不要将改革和开放进行到底了。


    稍后，秦东野和齐全开车回去军区大院。


    他们前段时间就已经干脆在俱乐部铺了床住下了。但这一次的事，各家老爷子都有些着急。


    今天要把他们一伙人召回去。


    于朵送客的时候道：“俱乐部明天正常开门么？”


    秦东野看看她，“你明下午还准备来上课啊？”


    今天下午于朵不知情，她是去上了散打课然后才到外交部大院的。


    她点头，“是啊。”


    秦东野道：“你的生意照做不误？”这小丫头心理素质好啊，比他还强。


    于朵道：“这会儿把工人再推向社会，我觉得不是什么好应对。能提供工作岗位，这绝对是我们的一个用处。明天我还要到机场去接一个从樱花国回返的下属呢。”


    原本是让老蔡去接蓝天就好。但既然她假都请了，她也一道去吧。


    秦东野道：“行，既然你都干照做不误，我们俱乐部也正常上课。”


    他的俱乐部如今体量也很小，肯定比顾朝暮小多了。所以才没有被举报。


    不然他那里，西餐、泡澡、按摩什么都有。


    真要说什么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他那里肯定算啊。


    而且，于朵说得有理。


    现在国家第一大难题是缺钱，第二大难题就是那么多适龄青年，提供不了足够的工作岗位。


    前头一二十年，可以把他们打发到农村去上山下乡。


    但现在农村都在搞包产到户的试验了，农民个人显然是不肯接纳知青的。


    所以，他们才觉得自己做生意提供工作岗位，应该是有功无过啊。


    而且这一年虽然没有大鸣大放，但国家默默地放开了很多以前垄断的资源，这摆明了是在实际上支持商业发展。


    不然他们胆子也不会这么大起来。


    秦东野他们开车走了，顾朝暮也回了自己小院那边。


    送走了人，常宁回自己房间。于朵估着他会用分机和狄见欢煲电话粥。


    她则在西厢房放洗澡水，在浴缸里泡得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才上床。


    这浴缸是新的，只有她用过。


    第二天六点半，于朵听到闹铃就起床了。


    她已经和吴娴一起在X中操场跑了三天步了。


    当然，吴娴是每天跑3000米，于朵暂时是800、1200、1200。


    她不想下次再从800跑起，所以准备今天去京大的体育场跑1600米。


    穿上运动服出去，遇上了同样一身运动服、脖子上达一条白毛巾的顾朝暮。


    他是每天早上都要去运动的。没办法，从小老爷子把他当自己的兵带。


    哪怕是劳动改造的年月，都是风雨无阻的运动。每一次都是‘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


    这样的教育方式下，他连嘴都不敢顶。


    只能跑了步，再去伺候母猪、小猪。


    倒是常宁没有这个烦恼，常志远自己也是少爷出身的，不是爱劳动的。


    在农场每天干那么多活，可不舍得再折腾儿子了。


    见到于朵一时顾朝暮有些惊讶，“你起这么早啊？”


    于朵有些汗颜，“才开始几天。”


    是教官建议她练跑步的，说是对体能很有帮助。但其实她应该是觉得打不过就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两人便结伴一起。


    京大这么大，其实都不用非得去体育场了。


    两人并行在大道上慢跑着。


    于朵道：“我觉得改革开放肯定会进行下去的。50年代中期，主席和总理就做过对外开放的努力。只不过是因为被漂亮国封锁，后来又和老大哥闹翻没能成功。如今好不容易时机成熟，邓公应该不会改了初衷。另外，以前咱们可以关起国门夜郎自大。这几年其实也不少人出国去，带回很多资讯。明知道我们比人家的发展慢了几十年，我想最高层没有心思再让老百姓内耗。现在正是要奋起直追的时候呢。”


    顾朝暮点头，“我也是你这么想的。不然怎么会想着把收音机厂做大，还让老林去樱花国偷师、买现金的机器设备呢。这个事吧，我觉得曲折会有，但应该不至于就此折戟。哎，我要是真的被关起来了，你来看我么？”


    “来，一定来。”


    顾朝暮露出笑容，“我昨天想了最坏的情况，应该就是被关进监狱。肯定不至于就枪毙我。那坐监狱而已，我也不是没坐过。我可以一边坐监狱，一边自学。争取成为被征召的特殊人才。”


    只要他是有用之才，相关部门肯定会让他有机会奉献的。


    第342章 第 342 章 两个人跑了20分……


    两个人跑了20分钟就回去了。这自然是迁就于朵的体力。


    然后一道去食堂买早饭。


    买回去之后, 于朵在厨房把包子、馒头重新蒸热，又煮了三个鸡蛋。


    然后小米粥也在锅里热一下。这个天气，带回来路上风一吹就冷了。


    把蜂窝煤上备着水的锑锅端开的体力活儿, 是顾朝暮的。


    于朵只负责轻省一些的活儿。


    两人正忙活着, 常宁起来了。在对面的屋檐下看着他们, 欲言又止。


    于朵道：“干哥, 狄见欢过来吃早饭么？”


    要过来吃的话，她再添一个鸡蛋下锅，趁着水还没有烧开。


    包子、馒头她是买的有多的。


    “不至于来这么早哦，不用管她。”真来了，让她自己下面吃就是了。


    常宁说完去盥洗室洗漱，然后过来和他们一起吃早饭。


    果然吃过也没见狄见欢过来。这会儿才七点半，还早呢。


    于朵给蔡成打电话，让他过来这边接一下她。


    蔡成道：“不是，你还特地去接啊？”


    “老蔡, 出事儿了。你过来咱们再说。”


    蔡成道：“哦, 好的。”


    等于朵挂断电话, 顾朝暮道：“我和你一起去接蓝天吧。怎么说也是为了我厂里的事。”


    “你不急着写情况说明了？”


    顾朝暮道：“我出去一趟，换换心情, 调整一下。人又不是机器, 我这心头恐慌、担忧、不服什么心绪都有。先放一放！既然不是马上来抓我，去一趟机场, 把心绪调整好再回来。”


    他吃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一个鸡蛋，一碗小米粥，半碟榨菜。


    然后拿上买的早饭先回自己那边去。


    这会儿爷爷和大姑应该才起来。他给他们把早饭热上，正好洗漱了吃。


    于朵点头，“那行, 到时候叫你。”


    常宁想了下，一会儿狄见欢该过来了。反正还有老蔡，他们也不算是孤男寡女一道。


    就是今早跑步，京大校内的人多着呢。


    所以，他明天也不用爬起来作陪。不过，这俩这么接触下去，真能保持得了距离？


    算了，顺其自然吧。


    顾朝暮回去，确实他爷爷和大姑刚起来。


    顾娉道：“你这倒真是风雨无阻了。遇上了这样的事，今天还如常起来晨练。”


    顾朝暮道：“没抓我，证明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嘛。”


    他麻利的把该热的热上，然后就听到正房里的电话响了。


    顾老爷子就近接了起来，“喂？”


    那边道：“爸，爸您在小暮那儿啊？”


    是顾占林打过来的。他也是今早起来晨练，遇上书记关心的问他‘你儿子没事吧’。


    然后他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回应了几句，然后就回家打电话了。


    这会儿赵思嘉刚起来，正在做早饭。


    自从他上次电话里怼了顾婷，赵思嘉对他好了不少。


    嗯，上次儿子把他的枕头、被子抱到主卧。儿子走了，赵思嘉也没把他撵出去。


    如今两人的关系终于正常些了。


    顾老爷子道：“是啊，我和你姐都在他这儿。他这也是租了一个小院，差不多200平。还是够住的！”


    他昨天还享受了下那台空调。那么贵，买都买了，不用才是浪费。


    嗯，一分价钱一分货，确实还蛮好用的。比他们办公室用的暖气效果好多了。


    顾占林听到自家老头在儿子那里，而且这会儿讲话还气定神闲的，自己心头也安稳了些。


    “爸，这次的事情严重么？”


    “当然严重啊，很多人等着抓改革的把柄。咱家小暮这次是站到风口浪尖了。没事，年轻人遇些挫折也不全是坏事。”


    顾占林道：“爸，今时不同往日了。解放前您坐牢那是光荣，甚至那十年去劳动改造、去蹲牛棚是怎么回事，大家心头也是有数的。可如果现在小暮被抓到监狱关起来，这性质不一样。”


    “那照你的意思怎么办？”


    “赶紧向上头说明情况，不要成为改革派和保守派斗争的牺牲品。”


    “嗯，他昨天就开始写了。过两天我给他递上去。”


    顾占林道：“爸，那上头这一次到底是什么态度啊？”


    “放两年再看！如今下海做生意到底好不好，放两年再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顾占林皱眉，“那他这还是成有争议的人了。这是不得不成为改革的排头兵啊。”


    “就让他照自己的规划干呗。不要想得太严重了，除非你怕他连累你。”


    顾占林道：“连不连累的，我也就这一个儿子。而且，我自己都在辖区鼓励那些胆大的在搞服务行业挣钱呢。”


    “那你就更不用怕啦。”


    “我赞同改革开放，也愿意成为先锋。但我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儿子成了牺牲品啊。”


    赵思嘉用托盘端着两碗馄饨出来，“什么牺牲品，小暮怎么了？”


    她把托盘放到桌上，“那边是谁，是咱爸么？”


    顾占林点头，“嗯。”


    赵思嘉想摁成公放，但想到顾占林的用词挺严重的，牺牲品都出来了，又把手缩了回去。


    在顾家长大，虽然她是个知识分子，但基本的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


    于是只是凑到话筒跟前，“爸，小暮没事儿吧？”


    “除死无大事。行了，老子要去吃早饭了，别再叨叨。”


    那边直接挂断了，顾占林和赵思嘉面面相觑。


    是，老爷子一生枪林弹雨，他真的觉得除死无大事。


    但他们是做父母的，哪能安心啊？


    顾占林道：“先吃早饭吧，咱们边吃边说。”


    赵思嘉跟着他坐过去，“我用不用请假回去看看？”


    “你认得经济战线的人么？”


    赵思嘉摇头，她如今成天不问世事，就在少年宫带着小朋友观星。


    她能认识什么经济战线上的人啊？


    哦，除了自家儿子，她就知道于朵也在做生意。还做得蛮大的。


    所以几下吃过，她就给高敏打过去了，“于朵没事儿吧？”


    “她没事儿，我听志远说她这次是托外汇的福。昨晚她和常宁就一去过去四合院。听说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商量情况说明怎么写。这会儿欢欢也过去了。这也不是小顾一个人的事儿。他们这些人都急吼吼的就投入改革开放第一线，成了弄潮儿。现在没人能置身事外。”


    赵思嘉道：“怎么就我家小暮一个人被举报了啊？他是不是得罪人了啊？我本来想着他那九年都过出来了，如今20岁，也考上京大了。应该不需要家长在身边照看了。早知道我该留在北京工作的。”


    高敏道：“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了。你家小顾着实是优秀，太显眼了。不要太担心了，老爷子还在呢。真要是情况很危急了，老爷子也会顾着心爱的孙子。”


    “他爸说怕他成了两派斗争的牺牲品。”


    高敏道：“谁不怕？我也怕。于朵卷进去挺深的，而且一开始她做生意还是为了替我凑手术费。然后这孩子的胆子就越来越肥了，跟脱缰野马一样的狂飙而去。她又要强，不用我们的大钱。不然我拿一百万出来也不是大问题啊。”


    赵思嘉道：“跟我们家小暮一样的犟！小暮在农场就偷偷买了材料组装收音机卖了。那会儿是最难的时候，他弄点钱可以让爷爷吃好点也就罢了。你说如今我们家日子还过不下去么？人家非得说适逢其会，不想错过。还说想把收音机的技术搞上去，不让樱花国独美于前。”


    高敏道：“都一样，于朵也跟我说什么先发优势。要趁着外语人才难得，先占领涉外旅游的市场。替国家和自己多挣外汇！”


    两个母亲交流了一番，挂断电话都叹口气。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是没有吃过亏。


    赵思嘉道：“他现在也不能改弦更张了吧？”


    顾占林摇头，“做人不能首鼠两端。做了改革派，那就一条道走到底。不然，里外不是人！我刚想了一下，这件事咱们先别掺和。老爷子就在他那里住着，肯定不会看着他行差踏错。咱们现在插手，确实也帮不上什么。”


    赵思嘉静默了一会儿道：“以前学校的系主任联系了我两回，问我愿不愿意回去继续教大学物理。我如果回去，肯定比留在这里对儿子的帮助大吧。”


    大学老师的人脉肯定比外地少年宫的辅导员强大啊。


    顾占林道：“你不是不放心我么？你回了北京，那可就天高皇帝远了。”


    赵思嘉道：“你要是有外心，我人在这儿又起什么作用？而且，系主任和我说了那么多，我也不是一点没听进去。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同门师兄呢。我答应他考虑一下的。”


    顾占林道：“我调回京的事，可能这一届真办不成。你如果回北京了，我们就只有两地分居。儿子都20岁了，而且经济领域，我还能有些关联。你在大学教书，真没什么直接关联。你如果愿意继续回学校教书，也不用必须回北京，本地一样缺大学物理老师。”


    赵思嘉的学历是很高的，当年的物理学硕士。博士没读完，那是遇上了那十年。


    如果她愿意，除了最好的那几所大学，都是随便进的。


    “要回去教书，我肯定回母校。哎，先看看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八点半，蔡成坐着商务车到四合院这边接于朵。


    看到顾朝暮一起去，他一点也没有惊讶。本来蓝天就是受雇于顾朝暮，这才会去樱花国待了两个半月。


    上了车他都还很平静，“小老板，你说


    出事儿了。出了什么事儿啊？”


    于朵道：“有人写举报信把顾二哥和另外几位改革先锋告了，说他们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


    蔡成变了脸色。他当年也是挨过批、戴过尖尖帽的人。


    当然知道这件事可能带来的惊涛骇浪。


    他问顾朝暮，“是单你一个人没事儿，还是名单上的人都没事儿？”


    这个答案很重要啊！


    顾朝暮道：“目前一个都没抓。我爷爷让我写一个情况说明，我估着现在都在写吧。”


    蔡成看着他，“那我看你挺淡定啊。”


    “我又不是没坐过牢。劳改农场劳动就相当于坐牢了嘛。你们小老板答应，万一我真让抓了，她会来探监的。”


    蔡成道：“你还真是稳得起！我要是你，今天去了机场，买一张时间最接近的机票出国，我就不回来了。”


    于朵道：“这才哪到哪，你就想跑了？再说了，你有签证么？”


    “我去免签的国家啊。不行先跑出去再说，大不了困在机场不出去。”


    第343章 第 343 章 顾朝暮听了蔡成的……


    顾朝暮听了蔡成的话道：“我一个人跑了, 那我爷爷、我爸、我大伯、堂哥他们怎么办啊？还有我家那些女的也大都是从军的，都要受影响。”


    那不正应了小姑说他连累全家的话了么。


    顾家只能是满门忠烈的，绝不能出一个叛国外逃的人。


    至于说他自己, 最坏不过是坐牢。


    而且他坚信, 历史会洗刷他的清白。


    他有什么错？


    不过是雇佣了几十号原本找不到工作的工人, 以及几十号勤工俭学的物理系学生。


    他的初衷除了挣钱, 更多是为了不让樱花国专美于前，在华国通过收音机大赚特赚。


    他能力和精力有限，只打算搞收音机这一样。


    但华国人很多，能人也不少。


    大家分工，一人搞一样。未必不能把樱花国、漂亮国、欧洲占优势技术的项目都争取过来。


    譬如空调、譬如彩电、譬如半导体、譬如汽车


    所以，即便真让他坐几年冤狱，过几年时间也是会还他清白的。


    想在还不奋起直追，是认了不如人、以后只打算进口么？


    十亿人的巨大市场，就这么拱手让给外国人？哦, 还有国企, 还有集体的工厂。


    但船小好调头呢！


    私营企业、工厂、个体户也可以作为国企、集体工厂的补偿嘛。


    这些大发展, 对就业是多大的帮助啊。


    他不信上头的人看不到。


    至于说他剥削剩余价值，他开的工资可不低。


    一点好处没有, 谁干啊？还要担这么大的风险。


    不能要求人人都做贡献吧。


    人性就是这样的, 有好处自然就有吸引力了。


    没好处的事谁干啊？


    于朵看着蔡成，“合着你想的是有事就撒丫子开溜啊？那回头你去漂亮国坐镇, 遇上事儿是不是直接就不回来了？什么烂摊子都丢给我？”


    怪不得当初干爹要说用蔡成是一把双刃剑呢。


    这老小子做事没得说，如今还有些大材小用了呢。而且平日和外国人接触也能保持国格、尊严。


    但就是心向外国。好像外国的月亮真的是更圆一点一样。


    蔡成苦笑，“如果再来一次那十年，而我当时在漂亮国。那我肯定是不会回来自投罗网了。”


    他父母不在了。老婆当初在他戴尖尖帽的时候就和他划清了界限，离婚走掉了。


    蔡成是孑然一身, 不受什么限制的。


    他说完看于朵瞪着自己，忙道：“那种情况，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小老板你接出去的。咱们就在国外安安生生的做生意、继续挣钱。”


    只不过谁给谁干活，到时候可以再商量一下。


    小顾是没办法，不能跑。他跑了，顾家剩下的人前途、工作受的影响比他老实留下来坐牢严重多了。


    但小老板没事啊。


    常家到时候只需要推说她只是干女儿而已。而她自家兄姐又不是在什么要紧的岗位上，大不了划清界限嘛。


    于朵看看他，“这就是你唯一会出逃的原因吧？”


    那十年重来一次，估计想跑的不只蔡成而已。


    关大爷如果有办法，肯定也会脚底抹油带上梅姨开溜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这种情况下蔡成跑了，她可以接受。


    但也只有这一种情况。


    蔡成点头，“如果改革开放能顺利进行，咱们就会越来越有钱。有钱了再出去，那就不是当二等公民，是当大爷了。那我没必要跑啊！”


    顾朝暮道：“也可能出去是当冤大头！别以为国外真的就那么好。抢劫的多得很！”


    蔡成静默了一会儿道：“我总是要出去看看的。好吧，你既然不跑，那接下来我们就好好看一看这个事怎么收场。对了，小老板，我们没事儿是因为我们挣的是国家急需的外汇么？”


    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于朵点头，“嗯。”


    蓝天在国外待了两个半月，一天得从事简单、繁琐的工作15个小时以上。


    要不是因为挣的是高薪，而且待在樱花国能把樱语练得更好、更地道。


    他觉得自己是撑不过来的。


    这个劳动强度，不把人当人啊！简直是拿他当牲口使唤。


    所以他出来之后看到于朵、蔡成还有顾朝暮一起来接他，那眼睛真的‘biu’的一下就亮起来了。


    “亲人啊——”


    蓝天拉着行李箱出来，给了蔡成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倒是也想抱一下小老板，以表达一下思念祖国和同胞之情。


    但是不敢，怕被旁边的顾同志打！


    而且自己还有半个月的高薪没拿到手呢。回头他给自己扣了怎么办？


    蓝天抱过还是激动得很，“小老板、蔡总、顾同志，多谢你们来接我！”


    一路往停车场去，他一直在不停的说。


    “你们不知道，我出了国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爱国。在那边，吃不好、睡不好。一天干十多个小时！我好想回来啊！”


    蓝天一点没为只在樱花国待了两个半月不满。


    于朵一开始就给他说的是两个月。他还赚了半个月呢。


    于朵道：“以前被卖猪仔卖过去的劳工都是这样的。漂亮国铁轨下好多都有华国的血泪。”


    蔡成道：“但只要熬过来的，如今后代都过得不错。”


    于朵微笑着看他，“要不，你去协助林技术员？”


    蔡成不说话了。他大学毕业就进了外交部，那十年很吃了些苦头。


    但如今他又成了年入四万的体面人了。


    哪里还吃得了那样的苦头？更何况，黑在樱花国挣到的，又不比他现在多多少。还不是长期稳定的！


    也就蓝天这小子，野心勃勃的。才舍得去遭这个罪。


    至于林技术员，这种人人家有信念。就是奔着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目的去的。


    顾同志肯定就是拿这个和高收入把人家哄过去的。


    上了车，于朵顺手递给蓝天一瓶崂山矿泉水。


    听蔡成说他年入四万，她道：“嗯，你倒是还能年入四万。我到时候直接拿刀呢儿给你发分红。”


    蔡成个人的钱到黑市汇兑，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她的钱是大头。


    这一次托外汇的福躲过一劫。再像从前一样把刀呢儿都拿去黑市汇兑，肯定是不行的了。


    大部分得拿去银行兑换。不然下次估计就没这回的优待了。


    出了顾朝暮被举报的事，于朵也懒得张罗。


    她直接把蓝天和蔡成带到常宁的四合院，预备中午在京大的小灶食堂给蓝天接风洗尘。


    京大哎，在华国人心中，还是有些特别意义的。


    那可不是有钱就能去的地方。京大的饭票可没有对外售卖。


    果然，蓝天听说后，对这个接待规格特别的满意。


    于朵


    道：“东厢房这会儿没人，你去放下行李歇会儿。要洗澡，那浴室直接可以用的。”


    里头现成铺了床。


    虽然从樱花国飞回来就一个小时的时差，不用倒时差。


    但午饭前歇一歇还是有必要的。毕竟是奔波了几个小时。


    “唉，好的。”


    蓝天东看西看的，这四合院可真好啊。


    这一次他两个半月挣了上万，也想买一套房呢。


    他问了一下这个四合院的价格，听到于朵说‘20万人民币’，立即闭嘴了。


    于朵道：“我二姐刚在团结湖小区买了一套52平的，9600。”


    怪不得那么多人偷渡出去打黑工呢。


    这钱拿回来，买房一下子就容易了。


    蔡成看蓝天放下行李，还沉浸在欢欣鼓舞的归国喜悦里，便撞了他胳膊一下。


    小声把顾朝暮让人告了的事说了。


    “告了，告到哪里了？”


    蔡成朝上方指了指，“通天了！这回搞不好顾同志要蹲班房的。而且，如果他真被抓了，各行各业立即又会哑下去。咱们”


    “咱们会怎么样？”蓝天关切地道。


    他出去遭那么大罪，除了短期挣钱，还是为了在旅行社的长远发展啊。


    他马上就可以转岗樱语导游了。工资一下子能提升好几倍！


    蔡成道：“估计是收归国有吧。”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小老板估计能拿到实际财物折算的钱。这比起他们的收入自然是远远不够。


    但能拿到钱就已经不错了。


    而且三个生意都这么折算的话，小老板也能拿到十来万。


    按现在的平均收入，存到银行一年也有几千块。只是花用的话足够了。


    可是，她这么扑腾，肯定不是为了这个结果啊。


    还有顾同志，人家什么家境？哪是缺了钱花用的人。


    这种人除了挣点钱，更多还是为了心头的信念。


    什么信念，就还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嘛！


    这样的人，如果落得锒铛入狱，他真的要对这个国家失去信心了。


    蓝天道：“那成了国资，还能给咱们这么高的工资和分红么？”


    国资真没这么高的待遇啊！


    蔡成摊手，“谁知道？”


    两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外头顾朝暮对于朵道：“我先回去，等会儿再过来，一起去京大小灶食堂。”


    有大姑在，倒是有人照顾爷爷。不用他多操心！


    他也给他们留了一些饭票，随意他们是买菜做饭还是去京大吃食堂。


    于朵点头，“好！”


    顾朝暮转身要从侧门出去，狄见欢和常宁从第一进院走进来。


    常宁道：“接到人了？”


    于朵道：“嗯，我就把人安顿在东厢房休息。一会儿去京大小灶食堂吃吧。”


    常宁点头，“好！”


    他是第二大股东，当然也该出份力。


    狄见欢看看顾朝暮，“你还好吧？”


    “还行，做好最坏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去努力。一会儿吃了午饭咱们再聊。”


    他挥挥手出去了。


    狄见欢道：“我觉得小顾还真是有点大将风度啊。昨天我知道，吓都吓死了。”


    她的英语辅导班还能不能继续办，也都要看这件事怎么解决啊。


    常宁道：“毕竟是经历过大变故的人。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嘛。”


    于朵走到正房拿起电话给关大爷那边打过去。


    关大爷听到公用电话的人喊他接电话，不紧不慢的穿好羽绒服，戴好围巾。


    华国有羽绒服卖的，60年代给攀登珠峰的运动员订做羽绒服那家工厂至今还在生产。


    围巾则是梅影给织的手工围巾，戴着同样保暖。


    关大爷出去的时候，走的也比较小心。


    五十多了，摔一下可能不是爬起来那么简单。万一就骨折了呢？


    他肯定不能给梅影找事儿，所以进进出出都非常的小心。


    梅影说他花那么多钱买空调，还不如花五千安电话线呢。这种情况就不用出去接电话了嘛。


    第344章 第 344 章 关大爷笑道：“等……


    关大爷笑道：“等明年有了钱就安电话, 当前空调更急需。”


    他过去那边坐下，问道：“谁找我啊？”


    “于朵，她说过五分钟再打过来。”


    “哦。”


    时间到了, 电话响起。


    关大爷接了起来, “喂, 什么事啊？”


    于朵道：“关大爷, 我这个月不能拿那么多刀呢儿去黑市兑换了。以后也是这个情况。和你说一声！”


    关大爷如今还在赚2.5%的手续费呢。


    于朵一个月差不多要兑换四五千刀。她得兑换了用来买车或者投入电器行。


    所以，关大爷这里绝对是外汇黑市的一个大户。


    就光挣于朵的手续费他一个月都能挣到三四百人民币。


    这不是还欠于朵3000多么，他还等着这笔钱入账呢。


    另外，很多人等着从他这里兑到刀呢儿。


    他这里大家都知道是真钱，童叟无欺。


    所以临时不能兑换了，肯定要提前通知一声。


    关大爷警觉地道：“出事了？”


    不然去银行兑换和去黑市兑换，这么大的差价，于大朵能不要？


    “是，你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顾二哥被告了！”


    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关大爷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爷爷是老红军, 应该能给他说说情。你这一波侥幸滑脱了, 得赶紧想想以后怎么办。”


    于朵道：“老蔡说如果再来一次‘那十年’，我们最好是跑出国去。”


    她觉得怎么都不可能再来一次的。


    “是条路子啊。你不是刚拿到了樱花国的签证么。不行你就先出去躲躲。反正你懂英语, 出去也不至于过不出来。对了, 你还可以设法跟着常安去漂亮国。去那边，吃住都有地方。你成了常家的干女儿, 出去也有干亲戚可以投奔。在外头能省一点是一点。或者趁着年纪小，就留在漂亮国读书。”


    于朵道：“你也第一反应就是跑啊？”


    她觉得她最坏就是旅行社被收归国有，给她一点赎买的钱。


    至于电器行，她可以赶紧把库存的电器全卖了，不再进货。


    废品站麻烦一点, 那么多人呢。


    不过如果真的被逼到那份儿上了，也只能给遣散费让大家散了。


    如果国家不允许做生意，她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怎么都用不着跑路吧？


    之前她还觉得蔡成的做法太夸张了。结果这会儿关大爷就鼓动她随时做好跑出国去的准备。


    “前提是那十年重来嘛。那种情况下，你干的这些


    事真给你定性为剥削，留下来可没好果子吃。你看时间倒流30年，我跑不跑。”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像常家人一样，抗战胜利就变卖所有家产跑出去。搞得接下来30多年都没过过安乐日子。


    家产还只剩下了如今住着的一栋小宅子。


    关大爷在之前听到顾朝暮的事的时候，就把看电话的人打发出去了。


    这会儿说话便也没了那么多顾忌。


    于朵道：“这是最坏的打算吧。我觉得邓公不会容许有人拉历史倒车的。”


    “我也觉得他不会。好歹他上台，我的四合院还回来了。还是尊重了私有财产的。但很多事都是在曲折中前进。这个曲折中，可能就有人会成为炮灰。这种情况下，肯定学常家那些人，先跑了再说。等局势明朗了，你在外头挣到钱再回来办厂。你看常安他们回来多受欢迎。就这样，如果改革开放安稳进行，你就留下来做生意。真的被保守派占了上风，你就撒丫子先跑出去。”


    于朵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请了两天假已经觉得很重视了。


    没想到关大爷居然让她跟着常安跑到漂亮国去，争取在那边读书。


    她忍不住告诉常宁和顾朝暮这件事。


    顾朝暮看着她，眼神十分复杂。


    这要真是变天了，他和于朵还要面临分隔两地，中间可能隔着万水千山啊！


    要是再重复之前30年的历史，他们再见面就是半百老人了。


    常宁在一旁目瞪口呆地道：“不、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


    于朵道：“我也觉得不至于。关大爷让我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话她都是背着狄见欢才小声说的。


    如果真的要跑，肯定不能提早泄露了消息。


    顾朝暮道：“不至于、不至于。”


    两天后，他的情况说明经由老爷子交了上去。


    赵思嘉知道后，伸手搂过旁边沙发上顾占林的脖子。


    顾占林懵了，转头看着她。头也顺着她的力道靠了过来。


    赵思嘉以法不传六耳的架势在他耳边道：“能不能打听一下是什么人告的小暮？”


    家里这会儿还有组织上派来的勤务员在。她当然得小心些。


    顾占林这才反应过来她干嘛，搞得他心跳都加快了些。


    他比了个手势，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关上书房门。


    这书房门是用十分厚实的红木做的，在里头说话不会被外头听到。


    他的书房是不让勤务员进的。


    而且隔三差五的，他亲自打扫的时候还检查下。也不可能有窃听器被安放在这里。


    赵思嘉也是一愣。对啊，进来说话不就是了。


    怎么一着急就搂着他的脖子说起悄悄话了？


    顾占林道：“举报信是直接写给邓政委的。你上他老人家那儿，或者他秘书那里问吧。”


    赵思嘉道：“我没那么大面子。他的秘书都是少将军衔。”


    顾占林笑了一下，“这又分两种情况。第一种，匿名举报。这种有可能是出于私怨，也有可能是出于公心。但咱没法查！第二种，保守派实名举报。这种人家是出于公心。改革开放也是双刃剑，如今保守派担心的改革开放让人民一切向钱看，道德底线降低，拜金主义，这都是真实存在的。大浪潮之下，泥沙俱下。如今那些崇洋媚外的，一心想出国了不回来的，这其实也是改革开放带来的。还有，沿海一些城市贫富差距已经开始拉大。甚至有女的为了钱去做小姐、发廊妹这也确实是改革开放的负面影响。这件事咱们没法去查！现在要想的是小暮这次过关了，但却变成有争议的人。以后要怎么办？”


    赵思嘉苦了脸，“是啊，他以后是不是会很受影响啊？原本好好儿，京大考上了，也跟着霍教授参与研究了。现在却成了争议人物，将来前途渺茫。”


    她这会儿也不去想搞军工研究，没法继承老爷子最大的资源了。


    大好的前程啊，现在染上了阴影。


    顾占林也皱眉。这次漂亮国防长访华，老爷子已经给小暮争取了一个翻译的位置。


    他既精通英语，又懂军工科研。原本是接下来国家最需要的技术性人才。


    如今因为收音机厂，这大好的前程眼看要无缘了。


    有争议的人物，这种机会轮不到的。


    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了。


    顾占林把赵思嘉支出去吃药，然后在书房和顾朝暮通过电话。


    顾占林在沟通中听出来，他儿子做的最坏的打算是一边坐牢、一边坚持自学物理。


    然后靠着自己的技术特长，争取被特别征召。


    这个是有先例的。


    监狱里的人才也是可以用的。只要是国家急需的、无可替代的人才。


    还行，没有因为这件事就整个人颓了。坐牢都还想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


    但臭小子忍不住吐露的、他此刻最担心的，居然是如果真到了最坏的地步，小伙伴要跑到国外去避祸。


    他说是因为‘微斯人，吾谁与归？’所以难受。


    当他老子是傻的么？他老子也是过来人，当年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好吧。


    臭小子舍不得的分明就是那个叫于朵的小姑娘嘛。甚至都不是他的好兄弟常宁。


    顾占林对于朵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忍不住在电话里问道：“就常宁和他干妹妹，都准备到时候要出国避风头么？”


    “是有长辈这么劝说，他们觉得走不到那步。”


    顾占林道：“常志远不至于啊，他现在也正是风光的时候。他儿子只是股东，他干女儿因为挣外汇暂时没被波及。真到那步，他们学50年代初的民族资产阶级，把旅行社这些主动上交国家就好了。至于说常家的海外关系，他又不是没跟他们断绝过联系。真不到子女必须跑出国去避祸的地步。”


    常志远年长他几岁，即将要跨出那关键的一步了。所以他对这人也是很关注的。


    顾朝暮道：“不是常伯伯。是于朵的师傅劝她的。”


    他把关大爷的身份简单说了两句。


    “哦，这样的经历倒真的是有可能。你安心吧，这回怎么都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怎么，你让吓着了？”


    “没有。其实我倾向于认为这次的事，应该和之前小岗村那十八个村干部的情况一样。就悬搁，以观后效嘛。只不过大家商量的时候忍不住说到最坏的情况怎么应对。我忽然就觉得时代的大浪之下，个人其实很无力的。”


    就譬如那十年，爷爷、大伯、爸爸再厉害也不能螳臂当车。


    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分散各地遭罪。自己也一朝从天到地，被人践踏。


    顾占林道：“你对改革开放不是很有信心么？老子之前不是没劝过你缓着点儿。”


    “我是有信心啊。我相信改革开放最后一定会成功！但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通过这件事，我就发现人有时候遇上事儿，无力感很强的。”


    顾朝暮还不知道他什么心思都被他爸看穿了。


    顾占林笑，“当然不可能什么都被你掌握在手中。凡事还是要有些敬畏感的。时代大势，我们只能去顺应。既然你已经走到这步了，我的建议是坚定的走下去。你既然说了要师夷长技以制夷，那就把这件事做好。”


    情况说明交上去，也没回音。


    一群年轻人又聚在了常宁的四合院。这回常安也回来了。


    他终于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没事，他是早准备好了随时跑路的。他有长期的商务签证。


    狄见欢道：“能不能认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秦东野道：“我觉得可以这么想。咱们的生意都在正常运转中呢。”


    顾老爷子听说他们又开会，笑了一下让顾大姑过来，“上头说放两年再看，放两年就什么都清楚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现在争论来、争论去，都不如让时间、让实践来证明对错。”


    私下的时候，顾老爷子对孙子道：“你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说法，很受重视。好好搞吧——”


    顾朝暮心头一松，不用坐牢就最好了。那于朵也不用跑路了。


    第345章 第 345 章 顾老爷子看看孙子……


    顾老爷子看看孙子, 又开口道：“这一次其实上头也很多人说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雇工问题，让人相当震动，很多人担心得不得了。邓公的意见是放两年再看。还说‘那个能影响到我们的大局吗？如果你一动, 群众就说政策变了, 人心就不安了。解决了他们, 会牵动人心不安, 没有益处。让他们经营一段，怕什么？伤害了社会主义吗？’”


    （这段摘自《邓选》）


    顾朝暮听得有点后怕，后背一阵冷汗。


    顾老爷子道：“年轻人嘛，没有一点冲劲怎么行？关于你们被举报的几个人的材料，相关人士也收集了很多。还是邓公说的，放一放、看一看，不准用专政手段对待民营企业家。你们几个是撞在了争论的枪口上。被裹挟在这场姓“社”还是姓“资”的大讨论中，差点无法抽身。行了，现在知道最高指示了, 该怎么做你心头有


    个数。”


    顾朝暮点点头, 他这一步既然已经迈出去了, 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至于成了有争议的人，不像之前那样在所有人眼中都根正苗红, 只能说想做事、尤其是创新, 就一定会这样。


    既然他坚信自己选的路没有错，那就坚定的走下去吧。


    我们现在事后去看当年的革命岁月, 当然是知道那条道路是最正确的。


    但在当时，那些伟人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付出了巨大牺牲，才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华国革命的道路。


    主席都是经过了几次起起落落的呢。


    如今的结果，至少比他设想的一边坐牢, 一边坚持学习好多了。


    他想了想又道：“我暂时不会再扩充规模。就是之前说的，人招了，回头机器设备回来用不了那么多人手再不要人家，就不好看了。接下来就用勤工俭学的学生来应对。接下来一年应该就是以当前相差不大的规模，攒买机器的钱。于朵那里，我们本来是说过年期间一起去樱花国。我去看看老林那里的进展，也亲身去看一下樱花国在收音机这个领域的先进技术。她则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在樱花国设点，把国内想出去的人办出去。如今想出去的人，应该都跟我一个想法。不是单纯出去旅游的，都是去学技术。咱们部队、政府、国营大厂的骨干都在陆续公派出去学习。但个体户商人、私营企业家没这个公派的机会。所以我觉得她做这个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顾老爷子，“可以，她倒是挺能抓住重点的。”


    他顿了顿，“就你俩去啊？”


    “常宁也要去的。他不去，我和于朵都不懂樱语。”


    顾老爷子点头，这才说得过去。常家怎么都不可能让于朵单独跟着这臭小子出国去。


    顾朝暮问到这个准话，转过身就告诉了于朵。


    于朵呼出一口气，“改革开放本来就是有争议的事。如今咱们成了有争议的人也就不算什么了。还是可以该上学上学、该工作工作就行。摸着石头过河，允许咱们去试探、给试错的机会。这就很好了！”


    她是一点也不想放弃如今的基础，跑到国外去寄人篱下的。


    才过了大半年的畅快日子呢。


    反正，只要那十年不会重演就好。


    顾朝暮的手指碰了一下她旁边的电话听筒，有点烫。


    刚进来看到她挂断电话，跟谁说了这么久啊？


    这个关键的时间，应该没心思跟人闲聊才是。


    他直接就问了。


    于朵道：“是辛明宇打过来的。他也是从林家得到消息，知道了这件事。打来问一下我的电器行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她原本是准备如果事情真的大条了，就把现有电器都卖出去，不再进货的。


    这样好歹是一下子收回了四五万现金。那个门面本身没有太大的价值的。


    既然这一次的事有了这样的中场落幕，那就继续开店吧。


    真的只是中场落幕，要看两年的嘛。看到时候对国家、对社会是好处大、还是坏处大。


    顾朝暮道：“这段时间，像我们这样动作快的，肯定一个个心头都悬吊吊的。看来，古人的中庸之道还是有道理的。”


    于朵挠挠头道：“你如今好像已经不能中庸了。至于我，元旦开始，我的电器行要承诺包修了。顾师傅到时候有空来看看吧。”


    说起来贺山学维修电器还是顾师傅引进门的呢。


    顾朝暮笑道：“好！包修和保修是有区别的吧？”


    “当然有区别啊。包修，但是不保证能修好。贺山目前的水平还有限，我打算让他一边做修理，一边去技校学习。理论联系实际嘛。”


    顾朝暮点头，“对，之前单卖收音机的时候，你就搞过包修了。如今全国这也是头一家了。嗯，这是你和辛明宇说的下一步？”


    于朵道：“怎么可能？他跟我如今可是竞争对手啊，虽然我至今还在他们那边补货。虽然离元旦也就半个来月了，但我也不可能告诉他啊。”


    顾朝暮心头便踏实了不少。


    之后，众人恢复了正常的上学。


    顾朝暮再去到系里，有些消息灵通的教授，尤其是经济学的教授还把他叫去看了看。


    这些人可是国X院的高参，好多都直接参与到经济政策的制定里的。


    霍老头领他去的，说是他这回出名了。干脆带他去一起吃了个便饭。


    霍老头道：“既然外头的事暂时解决了，安心读书就是。放心，虽然我们跟一个甲子前没得比。但京大兼容并包、兼收并蓄的传统没有丢。这种时代浪潮，京大学子走在前头也是应该的。经济系那帮家伙觉得这样的学生，没出在他们系里，还有点遗憾呢。”


    京大经济学系的教授，基本都是改革派来的。他们是最知道华国和其他国家的差距的。


    顾朝暮笑笑，“老师们这个态度，我心头踏实了一半啊。”


    上头的态度，现在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摸着石头过河的事，肯定不会一下子态度明确了。


    因为，他们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霍教授想了想又道：“至于跟我去研究所打杂的事，也照旧。那种地方最单纯了，能者上、庸者下。”


    顾朝暮这下另一半的心也放下了。还能继续学习、继续做研究就好。


    至于旁的，也不敢求了。


    这一次老爷子给他找的接待漂亮国防长时的翻译活儿，肯定就不行了。


    这种露脸的活儿确实不可能给有争议的人。


    他想了想对霍教授道：“老师，常宁的干妹子倒是有志于考京大经济系。”


    霍教授点头，“哦，就是那个帮你卖收音机、然后现在开出了电器行的是吧？这也是改革先锋人物啊。她考京大经济系倒是正合适。那她这次没事？”


    “电器行体量还不够大。不过，她不只电器行。她还开了一家涉外旅行社。这一家的规模，跟我收音机厂差不多吧。不过，因为她是从外国游客手里赚取外汇”


    霍教授秒懂，他可是参与军工研发的大牛啊。当然知道当前外汇对军工的重要用途。


    “还没进大学，就这么大手笔了啊？”


    “是啊。”


    霍教授指指顾朝暮，“而且运气比你小子好。”


    电器行体量不够引人瞩目。涉外旅行社体量倒是够了，但有个免死金牌。


    顾朝暮笑笑，“我运气也不错。至少上头是决心将改革开放进行到底的，保了我们这些比较激进的私营企业家一回。”


    霍教授点头，“那倒是，你们都是当打之年啊。回头你们把那小丫头领到我家吃个便饭。合适可以给她介绍一下经济系的老师。这下好了，省得那些家伙心心念念的说自己系上没有出现个先锋人物。”


    1977年，第一批大学生都还没有毕业呢。没出也很正常。


    如今好了，有了个这样的小丫头想考京大经济系。


    嗯，X中的年级前十，根据之前三年的升学率来看，靠京大经济系还是比较稳当的。


    顾朝暮说这么多，就是这个意思：替于朵在京大经济系提前铺路。


    他忙点头，“好的。”


    霍教授看看他，两手在身前交握，笑吟吟道：“她是常宁的干妹子。虽然常宁不学我这个专业，但跟我也蛮熟络的。怎么他干妹子的事，你这么上心啊？”


    他好像都听这小子提过人家姑娘几回了。


    当初听说有人在西单那一片打着自己的旗号卖收音机。他明确回复了打电话询问的人，是他徒弟组装的。


    当时只是觉得那小姑娘脑子挺活泛。倒是没想到也是个闷声干大事、发大财的主啊。


    那涉外旅行社，他听经济系的老友提过。说是时代的产物！


    真没想到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娃搞出来的。


    顾朝暮赧然一笑。如今知道他在追于朵的人已经挺


    多了。但他还没追到！


    幸好还能以一句‘还小’来掩饰。


    他昨天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他爸可能也察觉了。不然不会说到最后都是逗他的口气了。


    嗯，他爸和他妈是青梅竹马。那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


    他们是多少岁开始的啊？


    他回到家问起爷爷这一茬。


    顾老爷子想了想，又看看长女，“好像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暗度陈仓一阵了。小娉，你知道准确的开始时间么？”


    顾娉想了一阵笑道：“反正挺早的。那会儿军区大院年纪差不多的，好些都惦记思嘉。占林为此跟人打了好几架。”


    那可就早多了！真要说有苗头，估计是进入青春期就开始了吧。


    顾老爷子道：“我知道的时候，你爸十六，你妈十五。反正等到你爸满了20岁的法定婚龄，就把你妈拐去领证了。那会儿上大学是可以结婚的。幸好还是等到大学毕业才生的你，不然你还能再大两岁。”


    然后又‘啧’了一声，“我原本想着他们那么早就结婚了，又那么恩爱。肯定能多生几个孩子。结果才生了一个，思嘉就说太痛不肯生了。”


    说着看看孙子，那眼神显然也是觉得孙子有点逊啊。


    顾朝暮道：“他们那会儿要增产报国，我们现在就要强制搞计划生育了。国情不同！”


    新《婚姻法》听说□□会已经在讨论了。


    相关提案也有风声放出来。以后大学生在校期间就不能结婚了。法定婚龄也要改成男22岁，女20岁。


    他们这代人，国家要提倡的不是英雄母亲，而是晚婚晚育！


    尤其于朵这种一门心思干事业的，她现在完全就没这个心。


    他们只能细水长流了。


    第346章 第 346 章 转眼到了12月2……


    转眼到了12月24号。


    于朵下午照常去俱乐部。三天不练手生！连前几天请假两天没上学的时候, 她都坚持来练散打呢。


    今天肯定也不例外。


    今晚这里也有圣诞节的装饰，圣诞树早早就准备上了。没像上次一样，临时跑到京大去找常宁讨装饰品。


    秦东野看到中场休息拿毛巾擦汗的于朵走了过来, “听说你今晚要去参加外交部组织的圣诞晚会？”


    于朵点头, “是啊。”


    “那你下午还来释放这么多精力啊？”


    “我晚上主要是冲着自助餐会去的。至于跳舞, 跳几曲慢四其实不累人。”


    于朵如今早上要跑2000米了, 下午再一个课时的散打课。


    比起来跳舞简直跟玩儿一样。


    秦东野点头，“怎么看你这几天不是太开心啊？事情至少是暂时过去了啊。”


    于朵道：“我不能再去外汇黑市兑换了。”


    这话一出，不用多说。秦东野立即明白了她不开心的点。


    以涉外旅行社的生意，一个月于朵至少能分到五六千刀吧。


    黑市换1500——18000，银行只能换7500-9000。


    这是生生少了大几千啊！跟剜肉差不多了。


    啧，他这里一个月才进账三四千呢。不过，慢一步也有慢一步的好处。这次就没进入某些人的视线嘛。


    他看看于朵，“往好了想吧。总比给你收归国有了强！”


    “这倒是。”


    说到这个，秦东野也忍不住道：“我本来想大肆扩大规模, 现在也得缓着来了。至于打枪的手续, 也不敢继续跑。还有啊”


    他压低声音, 凑近于朵的方向，“我听说有人拿着《资本论》在找理论依据。”


    于朵愕然, “还不死心啊？”


    还真要把她们定义为剥削才甘心啊？


    秦东野道：“这种斗争, 一般都要很多年才尘埃落定的。你看北宋王安石变法，王安石和司马光斗了多少年？十年啊！还有个苏东坡夹在中间, 在改革派眼中他是保守派，在保守派眼中他是改革派。搞得两派都不待见他，不管哪派当权都流放他。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仨都是出于公心。”


    之前的事儿，大家也算同过患难了。所以如今秦东野和于朵说话比较实在。


    于朵动容道：“那我还是别郁闷收入减少的事了。如今还能正常做生意已经很不错。”


    她也不是把外汇全拿去兑换了。是必须要用到的她才兑换, 其他的都放在干妈的保险柜里。


    常安哥和她说，华国的汇率在进行管制。如果以后不管得这么严，汇率应该会大幅上浮的。


    现在不能去黑市兑换，她就搁着，以后汇率涨上去了再兑换。


    每月去银行兑换一部分，交代得过去就行了。


    就是她需要置办的大件还多。每月必须兑换的数目依然不小。


    而且现在好多大件都好贵啊！


    旅行社往外送人的生意她还是可以扩张的。如今还是得不遗余力的招揽外语人才。


    倒是行政人员，不是必须的都不招了。不然就用江津那样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于朵准备这周末也去图书馆借一本《资本论》回家好好钻研一下。


    看看还有什么把柄。


    这一次的事，她也有些吓着了。


    于朵这边下课了，坐上霍昭的车直奔北京饭店。


    霍昭的车本身就有进出的通行证，也是直接开到了楼下。


    秦东野和齐全当时看到他来接于朵，还惊讶了一下。有人要挖顾二的墙角？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啊。


    霍昭笑道：“她今晚是去给我帮忙的，我负责接送。”


    于朵钻进车子，冲他们俩挥挥手，“Merry Christmas！”


    齐全道：“Me Me”抬头去看拉的横幅，怎么读来着？


    秦东野拍了他一下，“扬长避短啊，臭小子！圣诞快乐——”


    齐全忙跟了一句，“圣诞快乐——”


    霍昭忍不住笑了一下，看他们横幅、气球、圣诞树搞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常宁能去么？”


    “去不了，京大那边他又是策划活动的人。狄见欢能去，你就偷着乐吧。”


    这个也不能想拉人去就拉人去的。譬如林蕊，她素质也不错。


    但这种场合还是要经过政审的人才更合适的。霍昭抓壮丁也不会抓到她头上。


    霍昭道：“晚上送你回哪呢，美丽的兔子小姐？”


    这真的是有三窟的人啊。


    于朵道：“今晚常安哥要在四合院第二进开party，招待在京的外国朋友。我怀疑他会在不被投诉的前提下搞个通宵。你送我回外交大院吧，这样还可以一车多送两三个人。”


    周围邻居可能不受干扰，但第三进院肯定会受影响。


    “行！那我省事儿了。”


    于朵到了北京饭店，没急着去自助餐厅。


    她下午活动了一节课，因为时间的关系没顾上洗澡就到这边来了。


    这会儿准备去干爹在这里常驻的房间洗澡、换裙子。


    干妈已经帮她把天鹅绒礼服长裙带过来，挂在衣柜里了。


    这个房间是专供干爹的。他有时候招待了外国客人，太晚了就会留宿北京饭店。


    不过过几天这个房间应该就会取消了。干爹要常驻国外了嘛。


    这会儿房间里没人，干爹、干妈都知道她的安排。


    把裙子和鞋子给她带过来放好，他们应该就去餐厅了。


    于朵进到房间，先到浴室洗澡。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提交了客房洗衣服务。


    这样回头洗好、烘干会直接送到房间。她离开的时候就可以换上了。


    北京饭店的内部设施和服务，基本都是排全国前列的。


    这份便利习惯了，她如今再和之前在广州住过的酒店比，也觉得那边不过尔尔。


    难怪要再修一个白天鹅宾馆招待外宾。


    也难怪常荷当时觉得那里不怎么样了。


    至于化妆，不用！


    她16岁，将满17岁。这个年纪青春洋溢，完全可以不施脂粉。


    头发也不用过多打理，吹干、


    吹顺，扎个马尾就OK了。


    她搞定这一切，看看腕间的电子表，快六点了。


    去吃自助餐，然后就可以去舞厅了。


    于朵打理好自己，直接往自助餐厅去。


    狄见欢、曲灵、何琰等人都已经在了。大家四散坐的。只是外交部大院的人都没隔多远而已。


    没见干爹、干妈，估计吃好离开了。


    狄见欢看到于朵穿着天鹅绒的裙子进来，抬手道：“于朵，这儿——”


    于朵冲她点点头，然后拿上餐盘去取吃的。


    上了散打课她饿了，准备大吃一顿。为此特地让干妈帮她带的这条腰间有条荷叶边的裙子过来。


    于朵取了中意的吃食过来，和狄见欢一桌坐下。


    听到好多人都在说明年1月5号漂亮国防长率团访华的事。


    还有十来天，这是外交部这段时间最大的事。


    于朵已经知道，顾朝暮的机会没了。这对他来说，应该是非常大的一个损失。


    这也是军工科研界的一件大事。


    还不止于此。


    明年上半年，我国就要派人去漂亮国回访。


    这一次机会，甚至比这次接待来访更重要。听说到时候漂亮国会对我们开放很多先进武器设备的参观。


    甚至可能让我们上他们的航空母舰上去参观。


    能亲眼看到领先我们几十年的军工科技，这对一个军工人来说太重要。


    他肯定也没机会了。就真的是，好可惜啊！


    狄见欢看于朵有些遗憾的样子，小声劝慰道：“如今这样已经不错了。”


    于朵点头，“是的。”


    何琰吃着自助餐，忍不住看了看于朵。


    她感觉于朵好像又变漂亮了。这是，长开了？


    不过，看起来于朵和霍昭只是单纯走得比较近而已。听说她和顾朝暮的关系才是真的亲密呢。


    说起来曲灵才是最不喜欢于朵的。


    明明只是个外来的，却搞得比她们还要引人注目。


    曲灵小声道：“听说之前有人举报，于朵运气挺好的。”


    “嗯，不过还没有下最后结论呢。”


    不过这些事她们小一辈的管不着，也不敢随意去掺和。


    曲灵皱眉，是，还没有下最后的结论。


    她家长辈说，顾家那个小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如今下海做生意的，基本都是一些别无他法的破落户。


    譬如于朵，她今年2月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就是不折不扣的破落户。


    但顾朝暮前程原本很好的，也去掺和这些，还让人作为典型给举报了。


    家里说他这样的人不是很稳妥，从军、从政的人还是要求稳才好。


    嗯，家里也给她介绍了门当户对的对象，正在开始接触。


    她确实不该再对顾朝暮有什么想法。


    听说这一次接待漂亮国防长原本有他露脸的机会的，也打水漂了。


    当晚的晚会，于朵一如既往的受欢迎。基本上每一曲不落的都有人来邀舞。


    她连跳了四首，婉拒了下一曲的邀约。然后坐到干爹旁边去吃东西、补充体力。


    干妈跳舞去了，她也十分的受欢迎。


    于朵端着小蛋糕过去，干爹在和人谈话。


    干爹给她介绍了一下正谈话的外国友人。对方正是干爹过几天要去的国家的驻华大使。


    “哦，常，原来这是你的女儿啊。刚看到她在舞池里，很耀眼的姑娘！”


    于朵赶紧放下小蛋糕，从服务员餐盘端起一杯果汁敬了大使先生一杯，用英语交流了几句。


    对方邀请她以后去他的国家游玩。


    于朵笑眯眯道：“好的，多谢您的邀请。”


    干爹还跟人说了一下，她开了一家涉外旅行社，寒假要和干哥去樱花国，开辟那边的市场。


    “她占八成的股份，她哥只占两成。主要是她在张罗。”


    “很能干啊！华国有句老话，英雄出少年！欢迎到我们国家也来开辟市场。”


    等到散了，干爹、干妈准备就留在这边的房间住。


    没多的房间了，今晚可是平安夜。这里对外的房间肯定是要想先满足外宾的需要。


    至于对内，一个人也就一间而已。主要是为了方便工作。


    所以大院一干子弟，今晚都得回去。


    于朵换过衣服，把脱下来的裙子、鞋子拎上，就下楼去坐霍昭的车。


    她出大厅的时候把长款羽绒服裹上。


    于朵钻进车子，看到狄见欢也在车上，“你爸妈也不回去啊？”


    “嗯，他们明天的活儿就在这边，懒得跑来跑去了。不知道京大那边的活动结束没有？”


    于朵道：“京大结束没有我不知道，但常安哥那里没结束。我可经不起再来一场，或者玩通宵。”


    她高中生全天课，可不敢跟大学生比。


    第347章 第 347 章 狄见欢倒是有兴致……


    狄见欢倒是有兴致去看看常安搞的、大都是外国友人的圣诞party是什么样的。


    但于朵不肯同往, 她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外国人作风开放，没准真玩得比较狂野。


    于是霍昭便开车载她们俩回去。这样就很顺路了，十分省事儿。


    狄见欢半道没忍住, 又问于朵, “常宁回来么？”


    别回头她没过去, 常宁去参加常安那个比较开放的party去了。


    京大的圣诞活动那好说, 肯定是可以放在明面上的。


    但常安那里，真的不好说啊。


    对，她不能去，避嫌！常宁最好也别去。


    于朵笑了一下，“回的。再过几天干爹、干妈就要出国了。这几天我们都在外交部大院住。”


    “哦。”


    于朵进门的时候，小兰穿着冬天的睡衣正一个人在看电视呢。


    看到于朵回来便问道：“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于朵摆手，“不了、不了，自助餐会上吃了不少。你怎么没过去京大那边玩啊？回头和干哥一起回来不就好了。”


    小兰也忙忙摆手，“我可不敢去常安那里玩。”


    她小声告诉于朵, “有一回他还没找到合适的保姆, 还有一回是他保姆病了。第二进院子也是开了party。他都一大早打电话叫我过去帮着打扫, 每次都另外给了我一张大团结。我在几个卧房的垃圾桶都发现用过的避孕套。有些房间还不只一个、两个。一开始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常安让我用报纸包起来再扔, 我才反应过来。”


    如今也没什么那方面的科普教育, 小兰一个没结婚的不认识避孕套也不奇怪。


    当时把她恶心惨了。


    今晚常宁倒是问了小兰要不要去京大玩儿，京大西语系今晚


    也会很热闹。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去。


    去了万一常安又叫她做什么, 她也不好推脱。


    她如今都在想，过几天常叔叔和高阿姨出国去了，她跟着常宁，也是跟常安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如果于朵那里没有保姆，她倒是可以说自己先去跟着于朵。


    于朵有些吃惊, 她没见过常安的这一面。看来还真是搞卫生的人什么秘密都知晓啊。


    小兰道：“那些人未必是两口子啊，怎么能那么就睡到一起了呢？以前光听说外国人那方面很开放，这下见识到了。”


    于朵挠头道：“也许人家是男女朋友吧。外国人流行试婚，就是同居啊。文化不同，别管那么多了。”


    小兰还是摇头，“我还看到有三个人大早上从一个房间出来的。三个外国人，两男一女，看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不清白。当时常安也楞了一下，然后让我就当没看到。”


    这下于朵也楞在原地。确、确实太开放了啊。


    “我干哥没参加过这样的party吧？”


    这样的party如果被邻居告发，要判流氓罪的啊。


    小兰摇头，“他没有，那边开party的时候他都是直接回这边来住的。还有小顾也没有。”


    于朵心道：那就好！


    怪不得她觉得干哥和顾二哥同常安哥有些疏远了呢。


    “你和我干爹、干妈说过这事儿么？”


    这个事儿用外国人的理念，你情我愿的没什么。但在如今的华国，真的有点惊世骇俗啊。


    华国人如今搞对象，中间都还能再走一个人的。


    于朵前些天听曾淼淼偷偷说起看了《庐山恋》，里头有‘华国第一吻’。


    于朵有点懵，这种能上大银幕？


    她倒是在学英语的时候，跟着常家人看了些国外的画报、杂志。这方面不是一无所知。


    但华国的文艺界对此完全是一片空白啊。


    后来曾淼耳朵都红了，讲给于朵听。其实就是女主亲了一下男主的脸蛋。


    当时于朵心头就一个想法：就这？


    但由此可见，华国如今对这些是完全不提的态度。


    之前有人说什么改革开放带来不好的东西。先不说好不好吧，但有些生活做派对国人的冲击还是有些大。


    小兰看看于朵，“我犹豫了一阵了。你比我聪明，你帮我想想要不要说？”


    于朵道：“这个得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北京的大妈们多厉害啊！万一让她们发现端倪、去告发了，这闹开来就是流氓罪。不过你别让人知道我清楚这个事啊。”


    搞不好干哥和顾二哥参加过一次这样的party，看到有些人比较露骨，他们中途就撤了。


    毕竟，他们一个是准备以后进外交部，另一个也准备以后进军工科研单位。


    这种有国家干部身份的工作，都很强调个人生活作风问题。


    他们肯定不会一起玩儿。


    顾二哥回他自己那边，干哥就回了外交部大院。


    至于后面的发展，可能他俩还不如小兰这个一大早被叫去搞卫生的清楚呢。


    可能也就跟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差不多，只当外国友人或者华侨试婚。


    这种虽然不符合华国主流思想，但其实也无可厚非。


    但三人行这种，估计他们是不知道的。


    不然，干哥不会容得常安哥就在他那里开party的。


    这闹出来，就是干爹脸上都无光。


    反正华国如今的主流思想是不能接受的。


    而且，现在崇洋媚外那么严重，有些华国人看到或者听到外国人、华侨怎么做，他们也会学。


    可能学个四不像，就学会了性|解放！最好也许就成了乱搞。


    小兰看于朵点头，“好的、好的，我不说你知道。那我告诉常宁吧。”


    “那是他的房子，你告诉他吧。”


    于朵回屋洗漱了，然后就换了睡衣上床。


    这会儿还有点早，她拿起话筒给二姐拨过去。


    二姐如今自己有电话了嘛，就不用担心她晚上下楼接电话不安全。


    于凌道：“小妹，你让我帮你找找看，有没有比你进货那里更便宜的电器行。我倒是找到一家。也都是大牌的货，还有不少国外的水货呢。”


    所谓水货就是走私货，没上税。


    于朵如今卖的其实也都是水货，她没上税嘛。现在连营业执照都没地儿办，上哪儿上税去？


    于朵道：“关键不是便宜一点，是压货款。”


    她现在电器行有四万多的本钱。如果可以压货款，那就完全不缺货了。


    就算不能像林家人先付三成，让她先付五成也好啊。


    “人家怕你不付尾款。说天远、地远的，上哪儿找你？万一你跑了怎么办？除非你广州也有店，人家能找得到你。”


    于朵道：“我在广州开电器行，没什么优势。除非，我开个旅行社。”


    广州那边的外国游客其实比北京还多。


    旅行社固定资产方面，需要的就是租一个好房子做办公室，拉电话。


    但是，关键还是缺外语类人才。


    北京这边没什么富裕的人，她还想去樱花国开一个办事处呢。


    除非是能在广州找到靠谱的、外语类人才。


    要不，回头让老蔡看看去？嗯，可以，元旦之后吧。


    姐妹俩正说着，于朵听到外头有了动静。应该是干哥回来了吧。


    于朵小声问于凌，“你和常乐哥接触多不多？”


    “不是很多，也就拿货和开介绍信的事找过他。不过他看你面上，都很照顾我。”


    于朵道：“那广州那边，对个人生活作风有没有什么新风向啊？”


    于凌道：“你遇上什么事儿不成？你不是除了上学，基本只和常宁、顾朝暮他们一起玩儿么。我跟你讲哦，要是有人约你去参加舞会，去溜冰，说是体验外国生活方式那种你千万不要去。哦，我不是说你今晚去参加的外交部举办的舞会。这种是正规的社交。但如今有些人打着这个旗号，骗女孩子上门去。所以我觉得你学散打挺好的。”


    这些事于朵没遇上过。


    她跟着干爹、干妈在北京饭店、国宾馆开的都是正规的大眼界。


    怎么可能被社会上学得四不像的那种诱惑？


    而且，常安从来没邀请过她参加他的party。


    干哥和顾二哥也叮嘱过自己不要去。


    今晚她就是不去北京饭店参加外交部的圣诞party，要么在学校老老实实上晚自习，要么也是去参加京大西语系的活动。


    外头客厅里，小兰也把三人行的事告诉了常宁。


    常宁整个人愣住，玩得这么花？


    “好的，小兰，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


    “我就是觉得那是你的房子，应该和你说一声。”


    “是，得和我说。”


    常宁回屋去，正好于朵那边挂了电话，他拿起分机就给顾朝暮打过去了。


    顾朝暮在陪老爷子看电视，接到电话就道：“干嘛？”


    “你去把我房子的电断了。”


    顾朝暮挑眉，好好儿的让他去干这种事。


    常宁言简意赅的把三人行的事又和他说了一下。


    “今天平安夜，常安哥又开了party。回头把门窗一关，搞不好闹通宵啊。万一他们比较忘形，声音大到扰民，让那隔壁的的大妈们听到些什么动静。回头把公安叫来，真抓到什么，我不是平白背个黑锅啊？”


    那是他的房子，回头被人说是淫窝怎么办？


    那他以后政审还怎么通过，怎么进外交部工作？


    万一就那么寸，今晚就出事了呢？


    那他老头子的这一步升迁和出国任职搞不好都会受影响的啊。


    顾朝暮一听是这么回事，立即道：“行，我这就去。”


    他和爷爷说一声有事要马上出去


    ，回屋提上工具箱、穿上黑色羽绒服就出去了。


    他本来穿的是军大衣，那个不如黑色羽绒服隐蔽。


    戴嘉慧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提着工具箱出去忙追了几步问道：“黑灯瞎火的，你干嘛啊？”


    “我去办点事。”


    戴嘉慧道：“我给你搭把手吧。”


    “行！”


    常宁那边的电器设备、电路，顾朝暮自然是门清的。


    有戴嘉慧放风，他很快就把四合院的电断了。


    而且是短时间修不好那种断法。


    第二进屋里关着门窗，甚至门缝、窗缝都用铺盖堵着声音开舞会的常安等人懊恼不已。


    音乐声大了，左邻右舍会有意见，只能这么搞。


    最后发现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只能咒骂几句散了。


    顾朝暮带着戴嘉慧隐在暗处，看着他们各自开车离开，这才拎着工具箱回了自己那边。


    顾老爷子也没问他们做什么去了。


    他的孙子、外孙女都是品行很好的孩子，出去肯定也是有缘故的。不会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顾大姑关切地道：“外头冰天雪地的，你们姐弟搞什么名堂啊？”


    戴嘉慧道：“我不知道到底是去做什么，我就给他放了个风。”


    第348章 第 348 章 顾朝暮这才把事情……


    顾朝暮这才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也没背着表姐。


    有些事儿让她知道了，以后才好有防备心。


    顾老爷子听得皱眉，“这个事是得抓紧办, 防患于未然。不然小常是不好说清楚, 他爸都要受连累。所以这租房子给人, 也得小心谨慎啊。”


    常宁也是因为那是他堂哥, 所以才没有防备心。


    不过虽然有血缘，但彼此在不同的文化、教育背景下长大，确实很多看法会有出入。


    倒不是说常安故意要坑堂弟，而是他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


    顾老爷子看看孙子，“你没去参加过吧？”


    顾朝暮道：“我要是参加过，这电早就断了。我对外国所谓的性自由、性解放那套不感兴趣。”


    他对外国的婚恋文化其实是有点反感的。


    原因很简单，于朵受了常荷影响，在考虑当不婚主义者，以后只生娃、不结婚呢。


    她甚至觉得为了不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 以后出国留学, 可能就不回来了。


    以于朵的能力, 要搞到一张绿卡应该是不难的。


    她就留在国外挣外汇，然后汇回国内。这样也是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顾大姑对女儿道：“你以后离那些学外国文化只学了个皮毛的人远点。”


    戴嘉慧点头, “知道。”


    顾老爷子道：“这国门打开, 确实是各种风潮都进来了。这也是很多保守派担心的地方。有些人容易受影响，学习这些生活作风。不说别人, 《霓虹灯下哨兵》你们都看过吧？解放军进了上海，都有人意志不够坚定，受了糖衣炮弹的腐蚀。”


    顾朝暮道：“主要还是内因起决定作用吧。”


    顾老爷子道：“那当然，但环境也很重要。所以你们也要防微杜渐，别让拉下水了。”


    顾朝暮和戴嘉慧点头, “知道了。”


    顾朝暮给常宁打过去电话，“嗯，都散了，连你堂哥都开车走了。不过这也只是治标啊。”


    常伯伯和常伯母还有一周就要出国了，这件事要不要让他们知道？


    常宁道：“我明天过去工厂那边，找堂哥谈一谈。如果谈不拢，我只能把第二进院子收回来。”


    顾朝暮想了想，“附近好像是没什么产权明晰、保存完好的四合院在出售了。”


    “有钱还能缺了住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常宁对于朵道：“我送你回学校上学，中午可能没时间来接你。你自己想办法过来。”


    这几天他们俩都是吃住都在这边。


    于朵喝着牛奶点头，“嗯，知道了。”


    她估着他是要去找常安哥。


    中午于朵坐刘哥的车过来，这几天就让刘哥一天往返六趟接送她好了。


    不用麻烦干哥，也不用麻烦干爹的司机。


    如今对于朵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吃过午饭，常宁进房间和父母说了这件事，也说了他上午去找常安的结果。


    常安答应尽快找地方搬出去。


    得知昨晚停电是常宁搞鬼，他还是觉得常宁太保守、太封建了。


    “外国人玩的那些，其实咱们老祖宗早就玩过了。你真以为老祖宗保守啊？他们玩得更花。南北朝高家你知道吧？儒家文化也就是块遮羞布。”


    常宁摇头，“安哥，咱们在哪座山就唱哪座山的歌，在哪个时期就说哪个时期的话。如今大街上拍婆子都算流氓罪，那三人行更是主流思想无法接受的。”


    高敏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道：“你表哥没参与吧？”


    高耀跟常安走得很近的。政府方面就是高耀出面在和常安接洽。


    常宁道：“我没看到过他来参加party。他挺爱惜羽毛的，可能也是觉得会有过火的事情，所以婉拒了吧。”


    常志远道：“那他比你想得深远。”


    高敏道：“他怎么不提醒一声呢？”


    “这种事他也没凭没据的，而且是咱们自己没想那么周全。文化不同，争论孰是孰非没有必要。但你这回也算提醒他了，在如今的华国他最好还是收敛些。回头我再和他谈谈。”


    高敏道：“算他心头还有数，没叫过于朵。”


    常志远道：“于朵才多大，17周岁都不到。他要是敢叫于朵，那我肯定得抽他。”


    接下来几天，于朵就早出晚归的。


    高敏道：“这么跑来跑去的，确实不如你住在教师宿舍楼方便。嗯，接下来一年半要好好抓紧。”


    于朵点头，“我会的，干妈。我还要考进京大经济系，然后争取自费留学呢。”


    “学成要归国的吧？”


    “看情况。也可能留在国外开旅行社，挣了外汇汇回来。”


    常志远点头，“那倒也不错。”


    他肯定不会狭隘地认为只有回到祖国才是做贡献。


    这天是12月27日，于朵晚自习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说笑。


    然后家里的电话响了。


    小兰接了起来，说了两句赶紧过来喊常志远，“叔叔，你办公室打过来的。”


    常志远过去接了起来，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高敏、于朵、常宁都看了过去，出什么大事了？


    常志远挂断电话过来，“毛熊国于今晚7：30入侵了阿富汗。他们派遣8万多人的现代化军队，占领阿的首脑机关、国防部、电台等。”


    这三人都很震惊，于朵道：“这个事情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啊？”


    常志远道：“我们肯定是要抵制和谴责这种行为的。至于具体做些什么，等国家意志吧。”


    他说完进书房打了几个电话。


    于朵私下和常宁说起这个事，常宁道：“一个国家的首脑机关、国防部、电台就这么被占领了？”


    他一脸的不敢置信。


    于朵也道：“国防安全，真的是重中之重！忽然发现我们被保护得很好啊。”


    之前二月份的战事，受影响的主要是广西、云南两省。


    其他地方的建设和改革开放都没有受到影响。


    常宁道：“基辛格不是说‘华国人总是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么。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抗美援朝签订《停战协议》之后，彭老总也说过‘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以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


    于朵看看常宁，又看看管着的书房门，“如今是干爹他们那代人，以后干哥你，还有顾二哥也会是最勇敢的人。”


    常宁笑了笑，


    摸摸她的脑袋，“主要还是靠战场上的实力。战场上得不到的，也很难在谈判桌上得到。百多年前清朝的外交官们，其实也是想爱国的。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军事实力。小顾想搞的军工研发才是今后的重中之重，尤其是航空母舰。航空母舰的重要性，应该和五六十年代的两弹研发一样。”


    于朵道：“但是顾二哥这次无缘参与接待漂亮国的访华团了。过几个月也没机会跟着军方高层去回访。听说漂亮国可能会开放航空母舰给我们参观呢。他们现在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啊？”


    常宁道：“想和平演变我们呗，抗美援朝签的只是《停战协议》而已。我们的应对是糖衣可以吃，炮弹不要。”


    于朵也笑了一下，“那可真得珍稀如今的蜜月期。那么，这个蜜月期会很长么？”


    常宁摇头，“肯定不会太长久。不可能光是不停的给你送糖衣来，人家也要回报的。你是想问小顾还有没有机会吧？这我说不好。但他这次，确实是非常的可惜。直接上航母参观，这种机会应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们得有自己的航母啊！不然以后想彻底统一，人家又把第七舰队开过来。但是要造航母，成本可能需要300亿到1000亿。这就要靠改革开放去挣了。所以，你从商也是非常重要的。同样是在间接参与国防建设。”


    于朵汗颜，“我还没有交过一分钱的税呢。”


    常宁道：“明年军方高层去漂亮国访问，我估计也会受刺激。我们真的差了人家几十年。和抗美援朝那会儿，这个差距其实没有本质区别。我们现在，国不富，民不强！现在怎么都不可能再把国门关起来了。再关，恐怕就会落到阿富汗今天的下场。或者说重演1840年被坚船利炮强迫打开国门的一幕。”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300亿到1000亿，好吓人的数据！而且，不是一艘航母就能包打天下的。


    差不多的对话如今也在顾家进行着。


    顾朝暮和顾老爷子一起在看阿富汗的地图。


    顾朝暮道：“政府军就这么投降了。但我想民间抵抗一定会绵绵不觉的。”


    顾老爷子点头，“阿富汗人骨子里也很有血性。”


    顾朝暮道：“六十年代，咱们国家和漂亮国、毛熊国同时对峙，还真是大无畏啊。”


    “珍宝岛战役之后，面对核威胁也差点玩命。幸亏当时有了两弹。不然主席再厉害，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顾朝暮道：“那我们如今需要的就是航母了。”


    顾老爷子摇头，“难啊，钱从哪里来？所以我也觉得，改革开放一定不会戛然而止。就算会有不利的、负面的影响，但看待事情应该抓主要矛盾。我们现在的主要矛盾，就是缺钱。国防上没钱，怎么搞？小暮，不要对这一次的得失耿耿于怀。虽然不能参与接待漂亮国的访华代表团很可惜，不能去漂亮国回访，上你心心念念的航母看看更可惜。但要往长远看！”


    他自然是知道大孙子对这次的机会是惦记了多久了。


    但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更要紧的还是要继续努力。


    去别人的航母上看看很重要。


    但更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学习要抓紧，别以后咱们自己国家有机会造最先进的武器设备的时候再落选就好。


    顾朝暮点头，“爷爷，我知道的。其实我觉得那九年对锻炼我的心志也挺有好处。”


    顾老爷子笑笑，“就当那是天将降大任于你之前的锤炼吧，包括这一次也是。明年一月中旬，接待漂亮国的访华代表团之后，我就准备去301住院了。跟着去漂亮国回访就未必有那个机会了。你要走的会是一条很孤寂、很漫长的路。你小姑有些话没道理，但确实那才是你的主业。你要搞收音机厂锻炼一下我不反对。但最要紧的还是主业要抓紧。将来咱们国家肯定是需要自己制造的，不可能什么都跟人买或者租。最先进的，人家也不会肯卖或者租。尤其咱们和人家不可能真的一条心。”


    第349章 第 349 章 于朵在俱乐部再见……


    于朵在俱乐部再见到顾朝暮, 听到他转述顾老爷子说的‘国不富、民不强’，心头有些沉重。


    顾朝暮其实也是心情不太好，过来打拳的, 权做发泄。


    虽然知道爷爷说得是正理, 失去了近期的机会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国家搞研发的时候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确实是非常的遗憾啊！


    秦东野也好、齐全也好, 都是被家族放弃了, 才跑来做生意的。


    混不成军界、政界，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在商界捞点钱也是好的。


    但知道他这次事情的人，背地里都在说他脑子进水了。


    谁有能搞军工科研的大好前程，会跑去卖收音机？赚的那些钱，能跟失掉的机会比？


    真正的军政家族，想弄钱会难么？都觉得他本末倒置了。


    也有人觉得是他爷爷、爸爸没有把他教好。


    他如今不但郁闷自己明年没机会登上漂亮国航母参观，更郁闷连累老爷子和他爸也被吊在了别人的舌头上。


    于朵上完今天的课出来，看到他在打拳的地方跟人对练，就在没关严实的门口站着看了会儿。


    顾朝暮来这里打拳, 也是要给钱的。当陪练, 一个不好就要挨拳打脚踢。


    不过这一间练习室生意一直还挺好的。


    人嘛, 都有不顺心的时候，在这里可以尽情发泄, 比憋在心里或者去打木桩子好多了。


    顾朝暮出来看到她, 请她喝热饮，然后随意聊了两句。


    楼下传来有人摁喇叭的声音。


    于朵探头在窗口看了一眼, “马上下来——”


    是刘哥开车来接她了。


    于朵回头道：“元旦我干爹、干妈家的告别party，你要来的吧？”


    顾朝暮点头，“肯定来啊，我爷爷都要来。这才七八个月，想不到常伯伯和常伯母就要出国去了。”


    于朵道：“这七八个月, 变化很大啊。那我先走了——”


    她直接进去更衣室拎着自己的包下楼。


    顾朝暮在窗边看了一下，看她是坐黑的走的，便安心坐下。


    秦东野过来坐下，“要不是这次的事，我还以为”你跟我们一样呢！


    他以为顾家的资源回头都给顾朝晖，顾朝暮也是打辅助的那个。


    没想到他都已经混到能参与接待漂亮国国防部的访华代表团了。


    虽然就是个翻译的身份，但作为才20来岁的年轻人，这个高度很可以了。


    而且，据说5月去漂亮国回访，原本也有他一席之地的。


    这是非常受看重的人才啊。


    而且不但得自己是人才，还得顾老爷子替他多方奔走估计才行。


    可如今，都打水漂了。


    顾朝暮道：“我不觉得我开收音机厂，雇佣找不到工作的人、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有什么错。”


    秦东野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这里也雇佣了不少退伍士兵，男兵、女兵都有。


    不然他一下子上哪去找那么多教官、陪练？


    是，他在这些人身上赚了钱，但他也付出了心力经营，还欠了不少人情。


    不然租不到这么好的场所，也不能一开业就有这样好的生意。


    而那些退伍兵有些被安置了工作，但留不了北京。有些没安置工作，拿的退伍费，也想留下来发展。


    说句实在话，当了几年兵的人，都有些和社会脱节。


    让他们去社会上，搞不好很快退伍费就被有心人骗走。


    如今社会上找不到工作的人多，坑蒙拐骗偷抢的都多了。


    他们自然是衡量过，觉得在他这里干更划算才会来的呀。


    顾朝暮和他聊了一会儿，“你这里之前禁止教官和学员处对象这个规矩立得挺好的。但客人嘛，你虽然管不到他们头上，还是要注意不要让事情在你这里发生。改革开放，确实也进来不少国外的思潮。对当前的华国来说，是有些不合时宜的。诸如性解放之类的！千万别让人借你这里哄骗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不然以后闹出来，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反正如今社会上挺乱的，我觉得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一旦腾得出来手来，肯定是要整顿的。到时候你要是落得个搞坏社会风气的名声，那可就不好洗刷了。”


    秦东野的脸色严肃下来，“嗯，你提醒得很对。我会格外注意的。”


    他这里的定位，原本就是定位成吃喝玩乐的地方的。


    确实需要格外注意。


    顾朝暮道:“吃喝玩乐啊，其实刚才于朵也和我聊到这个话题。她说这七八个月她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看到常家国外回来的人一掷千金、享受生活，她的消费观念也起了很大的变化。”


    于朵称之为报复性消费。因为前头十六年物质上都非常的匮乏。如今能挣钱了，自然而然就学了几分常安的消费做派。


    自己说国不富、民不强的时候她似乎有


    些汗颜。


    她还说他买柜式空调是除了自己享用，还是为了提高办公室的工作效率。


    但她就为了自己一个人享受也买了。


    那个钱都够买一辆二手的小四轮了。虽然破旧一些，但给废品站收废品用很合适。


    看起来很有几分检讨自己的消费观的心态。


    秦东野道：“挣的就是你们这些先富起来的人的钱啊。怎么，你们要收敛？”


    顾朝暮道：“你知道除了剥削，我还被扣了个奢侈的罪名么？”


    于朵这会儿已经坐上刘哥的车离开。


    七八个月前，得了干妈哥哥一百块钱的见面礼，她都好高兴啊。


    还拿到银行开户，存了起来。


    如今别说一百，一千她都不太看在眼底了。


    挣了钱，像是坐刘哥的车这样消费可以有。节省时间也不麻烦人，同时获得通勤的各种便利。


    但那台柜式空调，真的应该换成多买一台二手小四轮。


    这样除了去山东送货能用上，平时在北京城里收废品也可以用上。


    顾老爷子说的‘国不富、民不强’真的有点刺激到她。


    还有干哥说的造一艘航母需要300——1000亿的成本。


    如今的华国人，确实还没到可以高消费的时候。


    主要也是常安这次的事，对于朵的三观冲击有点大。


    她平常和常荷通电话，听她提到的都是漂亮国好的一面。但其实漂亮国也有些地方不太好啊。


    对什么，都不能全盘接受。


    她还远没有到可以一掷千金的地步。她的生意还缺钱得很呐！


    既然挣外汇算个免死金牌，而且因为不能再去黑市兑换外汇，她一个月少了将近一万的收益。


    真的要想办法多多开源了。


    不然拿什么来买小四合院和还缺的车辆？拿什么增加电器行的本钱？


    12月30号这天是周日。


    于朵约了蔡成一起去机场接她二姐于凌。


    于凌是回来喝耿晨和吴琼喜酒的嘛。另外，她买的新房子也还没有布置。


    之前订做了家具，如今又拿到一批货款，准备回来结清尾款。


    家电可以缓一步。但家具都搬进去的话，她就可以正式搬进去了。


    那以后在北京就有家了，不用再去妹妹的地方借住。


    于朵和蔡成坐着今天闲置的那辆商务车去的。


    蔡成已经知道了于朵想在广州也开个涉外旅行社的想法。


    他是赞成的。他拿15%的技术分红，当然是旅行社规模越大对他越有利的。


    不管是去樱花国开，还是去广州开，都可以。


    “小老板，我们最大的问题还是外语人才的匮乏。不过，旅行社开了半年了。这半年公司的人一直在跟着我和胡志广学习英语和樱语。可能不像科班出身的基础那么扎实。但咱们其实需要的就是实用型的外语。”


    旅行社里，外语导游和普通行政的收入差距5——10倍，所以大家都学得很认真。


    偶尔出去跟团，也很注意学习和运用。


    接待旅客和介绍景点，那些外语可以提前死记硬背下来。


    其实很多行政人员，在忙的时候也可以充当一下外语导游的助理了。


    所以，他觉得小老板开辟其他战场的打算是很合适的。


    这样一来，那些努力学外语的行政人员才更有上进的动力。而要补充行政人员，再容易不过了。


    社会上好多闲散人员啊，其中有高中学历的也不少。


    高考6%的录取率，那还剩下了94%的人啊。就算有一部分选择了复读，但绝大部分并没有。


    樱花国之外，再加上一个广州，不过是需要招募的人多一些而已。


    关键是谁去开辟新战场。


    于朵道：“广州我想让你去，所以叫你一起来接我二姐。她对广州比较了解，你可以和她打听一下。至于樱花国，我这次去看了再说。现在的问题是，我过去得弄清楚外国人想在樱花国做生意，需要哪些手续。如果能够办妥，樱花国可能会让蓝天去。”


    毕竟，他们在本国都是没办手续的黑户商家。


    但去樱花国，作为个人黑在那边打工，只要非法移民政策没有收紧，那都还好说。至少可以躲起来！


    万一被抓到了，还能被遣返。毕竟两国如今是正式建交了的。


    但要做生意，总不能全部黑户吧？从旅行社到麾下十名左右的员工全黑着？


    这么一对比，去广州再开一个分社就要容易许多。


    但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开辟新市场，这不是一般人能拿下来的。


    所以她想让老蔡去，反正老蔡如今也算是孑然一身。去练练手也好！


    也许以后，外国游客比较集中的上海、西安、南京等地，都可以再开分社。


    他作为旅行社最资深、能力最强的管理者去把道蹚出来，也才让自己比较放心。


    蔡成想了想，“我可以去。不过北京这边让谁看家？蓝天还是胡志广？”


    他如今一个月三四千的月入。小老板让他去，他当然得做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于朵道：“樱花国那边什么时候能开出来不清楚。或许一开始就只是办了旅游签证带人过去玩。这里先让蓝天去吧。胡志广的话，只是守成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反正我和我干哥都在北京嘛。倒是蓝天，我其实还想让他回去看看西安的情况。”


    她是没人好用了，只好矮子里头拔高子。


    蔡成道：“那就过年让蓝天早点回老家看看先。胡志广，先凑活吧。省得以后说咱们不给他机会。毕竟樱语团能发展起来，他也是有功之人。”


    看来小老板打算轮缘胳膊大干一场啊。


    于朵笑笑，“还是缺钱得很啊，没办法！而且，我也觉得离咱们这样的生意人拿到营业执照应该不远了。”


    第350章 第 350 章 既然是国不富、民……


    既然是国不富、民不强, 那收商税的事就该赶紧提上日程才是。


    蔡成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小老板，我一想到我们也许能把旅行社开到所有外国游客集中的大城市, 想到我们能在国外也开上旅行社, 我就忍不住激动。”


    于朵道：“你还是一门心思去漂亮国么？”


    蔡成还是点头, “是啊, 漂亮国是如今最强大、最先进的国家。它的政治、经济制度、科学技术各方面都很强。哪怕樱花国最近有异军突起的势头，也比不过漂亮国的。”


    于朵道：“那肯定啊，漂亮国在樱花国驻兵的。”


    一个国家连独立主权都没有，哪怕经济一时突发猛


    进，也很难摆脱驻兵国家的压榨。


    连独立的国防都没有，你硬气得起来么？


    不过，“我觉得漂亮国可能没有我之前听来的以及揣想的那么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得去看看才能知道到底是哪样的。”


    蔡成道：“嗯，你之前不是也觉得漂亮国很好么？”


    “我觉得可能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好。不过具体怎么样, 要去看了才知道。我争取考上大学那个暑假去吧, 就可惜我不太好办探亲签证。”


    她毕竟只是常家的干女儿, 要办探亲签证还是有血缘关系才方便。


    就是想去干爹过些天去出任大使的国家，也是得有血缘关系才好办签证的。


    如果没有海外关系, 在如今的华国想出国, 还是有点困难。


    除非是到像樱花国这样与我们处在蜜月期的国家去旅游几天。


    又或者是明年7月莫斯科办奥运会这样的特殊时机。


    不过，毛熊国三天前入侵了阿富汗, 如今很多国家都在发声抵制。有人说可能会影响奥运会。


    如果是那样，于朵去莫斯科的签证估计也办不成了。


    毕竟我们如今和毛熊国关系不好。


    当然，如果不是为了去看奥运会，她也不必去莫斯科了。


    蔡成想了想，“如果能办成商务签证就方便了。”


    “所以, 归根结底还是得身份。如今华国商界除了国企、集体企业，统统都是黑户。”


    蔡成中肯地道：“小老板，其实我们应该已经算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批开眼看世界的人了。”


    于朵笑着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也有几分机缘巧合吧！”


    蔡成道：“小老板，你这样的人，即便不是和常家搭上关系，你也会走上做生意的路子的。”


    于朵想了想，确实。她太缺钱了！


    如果没有常家，和辛家可能不会结缘了。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常家才安排辛明宇和她相看的。


    也没机会认识顾朝暮，也就不会卖收音机了。


    那电器行就开不起来。


    就和关大爷一起做废品和文物生意吧。


    可能慢一点，但到目前，至少是衣食无忧。可能在苦哈哈的攒钱准备买小四合院。


    学英语肯定是要学的，高考要考。不过即便看到了涉外旅行社的商机，也做不到此时开出旅行社来。


    很多事都要慢一步了。但应该还是会想出国的。


    没等多久，二姐就出来了。


    她看到于朵特地来接，忍不住道：“这待遇够好的啊。”


    于朵道：“用得上你嘛。”


    “我的荣幸。”于凌心知肚明，这大半年她一直在借用于朵的各种人脉资源。


    如今于朵想在广州开旅行社、想在广州换一个更实惠的电器行进货，她终于有了可以出力的地方。


    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她从当知青起，就跟小伙伴一两米都算得清清楚楚。


    当初和于朵搭伙，也是五分钱都找她平摊的。


    她其实不习惯占别人的便宜。


    所以在广州找电器行的时候，于凌十分的卖力气。


    回头于朵的下属去广州，人生地不熟，她也会尽力帮忙。


    从飞机场回去，三个人找了个地方吃午饭。


    然后于朵直接把他们俩带到了俱乐部。


    在这里的咖啡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听于凌说她帮忙跑的前期准备工作，贺山也来了。


    于凌说，那两人都拿笔记本出来记录着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这让他们省了很多时间。也让于朵省了不少差率费。


    到了上散打课的时间，于朵去更衣室换衣服、上课。


    等她出来，蔡成和贺山已经离开了。


    服务员告诉于朵，“你姐姐到那边影音室看电影去了。”


    于朵点头，“快完了么？”


    “应该还有大半个小时。”


    正说着，于凌出来了。她知道于朵什么时候下课。


    那电影本来就是从中途看的，提前出来也无所谓。


    不过，这个地方真是很不错啊！除了做什么都比较贵，没其他毛病。


    于凌去咖啡屋取了寄存的行李箱，然后问于朵，“我们怎么安排？”


    她的家具没那么快做完，所以这次回来还是要借住在妹妹那里。


    于朵道：“我这几天住外交部大院，你去X中还是废品站都可以。”


    “那你这会儿去哪？”


    “我去关大爷那里。一个是有些事要和他说，二个是师母帮我借了《资本论》我要去拿。咱们可以一起吃晚饭。”


    于凌道：“就在这儿吃吧，我请你。既然你去关大爷那里，那我就去废品站吧。你还有空看《资本论》啊？”


    于朵道：“说来话长。”


    “那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慢慢说。我不会点西餐，你教下我。”


    “好啊。你现在花钱蛮舍得了嘛。”


    两人转到餐厅，于朵告诉于凌怎么点西餐：前菜+沙拉+汤+副菜+主菜+甜品。


    然后道：“这是一整套的顺序。不过咱们自家姐妹，又不是什么商务应酬。不用浪费钱！”


    于凌赶紧道：“我诚心请客，不用帮我省钱。”


    于朵道：“真不用，我现在消费观念回归了。我觉得你的勤俭节约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说完做主点了两份主菜+两份汤，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于凌瞪大眼，“你说了半天，我都以为你要点很多呢。人家服务员也在这儿站了半天。”


    这要是国营饭店，服务员该骂人了。


    服务员可是八大员之一，跟售票员、售货员一样，骂人挺厉害的。


    “放心，我是她们老板的朋友。她不会因此就口出恶言的。而且西餐厅的服务员本来素质就比国营饭店的好。我们点多点少，都是她们的主顾。再说，这两份主菜加汤已经花了四十，也不少了。”


    于凌道：“我还说请你大吃一顿的。”


    她从去年12月回来，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很托小妹的福。就连当初去西单摆摊，也是小妹喊她一道去看的。


    四十也不少，但这相当于就点了一菜一汤啊。感觉挺寒碜的。


    她还说学习一下怎么吃西餐，洋气一把的。


    于朵摇头，“我现在也没心情大吃大嚼。


    “出什么事了？”于凌学着于朵的样子抖开餐布放到腿上。


    于朵小声把最近顾朝暮等人被告发，然后引起的一系列的事情都说了。


    包括常安开party的事。


    “我干爹和干妈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和常安谈话或者打电话，都还特地避着我这个未成年。”


    她也就没法跟人去倾诉。


    和小兰说，小兰的见识也还比较有限。这么大的事，她没有及时和雇主说。还是问了于朵才下定决心说的。


    也没法跟她去讨论。


    于朵一边说，一边姿势优雅的切割着牛排。


    看到于凌准备全部切出来再慢慢吃，她道：“你边切边吃。”


    “哦，好。”


    于凌听于朵说的事情，听得有些目瞪口呆的。


    “意思是，差点我们就不能做生意了？”


    “是啊。如果不是邓公说放两年再看，我们现在全都悬了。哎哎，二姐，不要把汤端起来喝。用勺子——”


    既然二姐想学一下怎么吃西餐。这些常识性错误，于朵肯定得给她指出来。


    于凌把汤放下，学着于朵的样子用勺子舀起来喂到嘴边，“这奶油蘑菇汤还挺好喝的。”


    就是贵！比买只鸡杀来炖上还贵。


    她本来准备要学着适应这种生活方式、消费方式的。结果她用着八千多柜式空调的小妹准备回归勤俭节约了。


    嗯，她一个月少了大几千，节约点也正常。


    还有她说的国不富、民不强，好像也是真的。


    于凌道：“千万别取缔做生意。做生意真的是能吸纳最多劳动力的路子。”


    如果不能做生意了，她连工作都找不到。那就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于朵道：“既然国家不富裕，而且解决不了就业，又看到了做生意的好处。怎么可能取缔？放心吧！”


    吃完之后，两人坐上刘哥的车先去废品站。


    车上于凌道：“我还是准备要好好提升一下自己。你说友谊商店现在很多商品不用外汇，普通人也能进去了？”


    “嗯，除了少部分必须要外汇的，其他都可以拿着人民币就去买。”


    于凌道：“你能带我去看看么？”


    “你准备后天穿去吃喜酒？”


    “不只，我是打算要彻底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


    于朵想了想，“那后天的衣服你准备好了么？”


    可惜她们姐妹相差了十一岁。不然身高相当，衣服完全可以混着穿。


    但年龄差太大了，一个17，一个28，衣服的款式、颜色就不合适了。


    于凌点头，“准备好了。”


    她现在穿的衣服，基本是在广州买的。去喝喜酒倒是可以的。


    她又没打算去和朱丹比。


    于凌想去友谊商店买衣服，是因为觉得那里头的衣服比广州的服装厂主要追求款式，更注重质地。


    她觉得她妹的衣服看起来虽然低调，却真的是很有档次的。


    她现在想跨过只追求款式的阶段，追求质地和档次了。


    于朵的衣服虽然都是高老师买的，但她的眼界、审美肯定是跟着提升了啊。


    于朵点头，不急就好。


    “等元旦之后吧，2号我干爹、干妈要出国。把他们送走了，我再陪你去友谊商店。如果你想买必须外汇购买的东西，我也可以换给你。就按银行的汇率就可以了。”


    她多的都亏损了，也没必要在二姐身上找补些回来。


    于凌点头，“那就多谢了。”


    于朵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办乔迁仪式啊？”


    “没打算办，就咱们三兄妹聚一聚好了。”


    如今送礼成了很多人的负担了，就譬如后天耿晨和吴琼结婚。对普通人来说，礼金也是个负担。


    毕竟到时候像是朱丹和钟言这样的所谓成功人士要去的，他们出手肯定大方。


    对她或者徐然这样的生意人还好。


    但别人送少了会觉得不好意思。去年一起回来的知青，也有人混得不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