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灵珊,想要什么礼物吗?
孟梁开车返回凤梧餐厅门口。
车子停到沈灵珊面前, 他降下车窗朝她喊道:“沈灵珊,上车。”
沈灵珊不认识孟梁,但陆行洲告诉了她孟梁的车牌号, 她确认了车牌号就跑进雨中,拉开后排车门就坐了进去。
孟梁递给她纸巾, 说:“不好意思啊, 我车上没伞。”
沈灵珊伸手接过纸巾,感激地道:“没事,我没有淋到雨。”
孟梁等沈灵珊坐好,将车子重新发动,缓慢朝山下开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下山的路上没碰到一辆车, 山路两边乌漆嘛黑的, 阴森森的看着怪吓人。
孟梁透过后视镜朝沈灵珊看了一眼, 心里实在好奇, 于是忍不住问:“不过沈灵珊, 这么晚了, 你怎么一个人待在山上?陆行洲不是说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吗?你家里人呢?”
沈灵珊低头擦着身上的雨水。
她慢慢地擦着, 像是没有听到孟梁的话, 一直没有回答。
孟梁见她不出声,就知道应该是不想说, 于是也识趣地没再问。
车子开到半山腰的时候, 远远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从瓢泼大雨中往山上开来。
孟梁惊讶道:“我靠, 他怎么这么快,玩命呢。”
沈灵珊也认出了陆行洲的车,当孟梁把车子停下来,她解开安全带立刻就跑下了车。
孟梁想叫住她, 让她在车上等都来不及,眼睁睁就看着沈灵珊冒着倾盆大雨朝着陆行洲跑过去。
陆行洲看到沈灵珊跑过来,
停下车就立刻下车。
他大步朝沈灵珊走去,走到沈灵珊面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沈灵珊双手紧紧地抱住陆行洲,脸埋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陆行洲没有说话,只是将沈灵珊牢牢抱在怀里,右手掌在她后脑,温柔地一下下轻揉安抚。
他英俊的脸掩在暗处,脸上寒意更重,漆黑眼底充满戾气。
孟梁跟陆行洲多年朋友,一看他这阴冷神情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也不怪陆行洲要发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被人大半夜扔在山上,这是触到他逆鳞了。
山里的雨越下越大。
冬天的雨寒冷,陆行洲怕沈灵珊冻感冒,由着她哭了一会儿,右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后颈,说:“沈灵珊,雨大,先上车。”
沈灵珊点了点头,从陆行洲怀里离开,抬手抹掉了眼泪。
陆行洲揽着沈灵珊到车前,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揽她坐进去,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关上车门。
直起身来时,在沈灵珊看不到的地方,他脸色又变得阴沉。
孟梁看得清楚,心里暗暗为把沈灵珊丢在山上的人默哀。
他对陆行洲说:“我先走了,开车慢点。”
陆行洲嗯一声,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
孟梁先走一步,陆行洲开着车跟在后面。
沈灵珊刚刚哭过一场,心里已经好受多了。
她看到陆行洲全身也湿透了,连忙抽出纸巾去给他擦。
因为刚才哭过,鼻子有些发堵,声音也闷闷的,边擦边说:“对不起,把你身上也淋湿了。”
陆行洲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沈灵珊的手。
他眼睛盯着前方在开车,这才出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跟你母亲过生日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山上?他们人呢?”
沈灵珊如今对她妈妈再也没有任何期待。
刚刚哭的那一场是她最后一次为她妈妈掉眼泪。
她看向窗外的漆黑夜色。
沉默了很久,轻声说:“他们下山了,来时我坐我妈妈的车,但是下山时多出一个人来,所以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虽然已经对妈妈死心,可说出来仍然觉得委屈。
她双眼酸涩,停了一会儿。
等到把眼泪忍回去,才继续说:“我妈妈让我自己打车回去,山里雨好大,根本没有人接我的单子。”
她平静地说完,然后转头看向陆行洲,脸上努力地露出笑容,说:“陆行洲,幸好你来接我。”
沈灵珊明明在笑,可陆行洲却只觉得心中闷涩。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沈灵珊的手牢牢握在手里,一直到家也没有松开。
到家时,沈灵珊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陆行洲来接她,也许是因为回来的路上陆行洲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从妈妈那里受到的伤害,在陆行洲这里得到了治愈。
陆行洲把车停好后,她看着他,忍不住倾身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
陆行洲侧头看她,她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低头飞快地解了安全带下车。
雨已经停了,她全身湿透地跑进家门,把刘姨吓了一跳,叫道:“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
“雨太大了。”
沈灵珊在门口脱掉鞋子,拖鞋也没穿,拎着裙子就匆匆跑上楼。
她身上全是水,跑过的地方全都留下一地水迹。
陆行洲洁癖严重,家里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的灰尘和脏污。
刘姨一看沈灵珊跑得满地都是水,吓得赶紧要去工具房拿毛巾来擦。
谁知一转身,正好看到陆行洲进来。
陆行洲是变态地爱干净,从来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有任何脏污。
今晚却全身湿透,西装外套被他拎在手里,进屋就扔到门边的脏衣篓里,然后径直进屋,走到饮水机前,拿沈灵珊的杯子给她接了一杯温热水,一边接水一边跟刘姨交代,“去煮碗姜汤,再煮一锅姜水一会儿给沈灵珊泡脚。”
“诶。”
刘姨连忙说:“我这就去。”
陆行洲走上楼。
推门进房间时,沈灵珊正站在床边脱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刚脱完,正准备去浴室洗澡。
回头看到陆行洲进来,看到陆行洲目光落到她身上,她脸蓦地一红,急忙拿起床上的睡裙遮挡。
要庆幸她刚才没有开大灯,床边的落地灯昏黄,陆行洲应该看不到她脸红。
她挡着身体看着陆行洲,耳根发烫,说:“我准备去洗澡。”
陆行洲嗯一声,目光从沈灵珊身上移开,说:“去吧。”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干净衣服。
沈灵珊看着陆行洲,问道:“要不然你先洗吧。”
她知道陆行洲洁癖,平时回家都要第一时间洗澡。
今天因为她全身都淋湿了,他这会儿肯定很难受。
陆行洲道:“我去隔壁洗,你赶紧洗,别弄感冒了。”
他说完拿着衣服就出了卧室。
沈灵珊看着陆行洲出门后,才拿着睡裙进了浴室。
*
陆行洲到隔壁房间洗澡换了干净衣服,然后就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这时已经快凌晨,李勤大半夜接到自家总裁的电话,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接了起来,“陆总?”
陆行洲坐在阳台沙发上,右手夹着烟搭在沙发扶手上。
他低眸抖落烟灰,淡淡地开口,“把跟周振海的合作停了,派人盯着,不准任何人找周氏合作。”
“啊?”
李勤听愣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忍不住问:“您说的是沈小姐的继父吗?”
“你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使了?”
陆行洲今晚心情差到极点,嘴巴越发毒,“脑子不好使就趁早离职,什么时候还需要我说第二遍?”
“是是是。”李勤吓死了,赶紧道:“我明天一早就立刻去办!”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了。
李勤握着手机出了一脑门虚汗。
这阎王又发什么疯?
前几天不是还给沈小姐买项链吗?今天就要拿人家的继父开刀。
这是沈小姐惹他不高兴了?
陆行洲打完电话,在阳台坐着抽完了烟,才起身回了卧室去。
卧室里,沈灵珊已经泡完了脚钻进被窝里睡着了。
她本来想等陆行洲,可也许因为今晚情感上受到太大伤害,她躺下来就觉得头疼,很快就睡了过去。
陆行洲进屋看到沈灵珊蜷缩在被窝里,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然后抬手关掉灯,转身离开了卧室。
*
第二天上午八点,南希开车来到八珍楼。
小何助理已经在门口等她,见她过来,微笑道:“夏小姐你好,陆总在楼上等你,请跟我来。”
南希点了下头。
昨晚凌晨,她正准备睡觉,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她看归属地是北城,就接了起来。
却没想到给她打电话的居然是陆行洲。
她听见对方说他是陆行洲时,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警觉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灵珊出什么事了?
陆行洲在电话里告诉她,昨晚沈灵珊被她妈妈扔在南山上。
昨晚十点多山里的雨下得正大,她听见陆行洲说昨晚灵珊被她妈妈扔在山上时,气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在电话里把夏清漾一顿痛骂。
陆行洲听她骂完,说了句,“明早八点,八珍楼,我有事问你。”
南希跟着小何走到三楼,走到包间门口,就看到陆行洲已经到了。
陆行洲坐在窗边,看向她,客气地说:“夏小姐,请坐。”
南希点了下头,走到陆行洲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小何助理帮忙沏了茶,然后就退了出去,帮忙带上了门。
南希看向陆行洲,问道:“你想问我关于灵珊的事?”
陆行洲嗯了声,看向夏南希说:“我能查到的事情毕竟有限,但我想知道更多关于灵珊的事,听灵珊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南希点了点头,开口慢慢道来。
“我和灵珊是小时候在舞蹈班认识的,那时候我五岁,她只有四岁。她小时候其实并不喜欢跳舞,可舞蹈班的老师说她很有天赋,她妈妈就一直逼着她跳。”
“她妈妈是我见过最伪善的人,嘴上总说逼着灵珊跳舞是为她好,可说白了她那时候不过是把灵珊当摇钱树,逼着灵珊跳舞不过是为了等她将来赚钱养她。”
“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妈妈可以对自己的女儿那么狠心,我小时候学跳舞,稍微磕着碰着我爸妈都心疼得要命。可夏清漾不,她对灵珊特别地冷漠,灵珊小时候刚开始学跳舞的时候经常摔倒受伤,可她永远都只能自己爬起来,夏清漾甚至不许她哭,只要她一哭,夏清漾就会狠狠瞪她。”
“灵珊六岁那年,在学校表演的时候跳舞摔断了腿。她爬不起来,哭着看向台下她妈妈。她朝她妈妈伸手,想她妈妈去抱抱她。”
“可夏清漾却觉得灵珊摔倒是因为她不用功,她嫌她丢人,不仅没有去抱灵珊,甚至站起来直接走了。”
陆行洲听到这里,忍不住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
他看向南希,问:“介意我抽支烟吗?”
南希道:“不介意,我也抽。”
陆行洲点了支烟。
南希继续说:“那一次灵珊伤得很重,在家里修养了三个月才能重新回到舞蹈室。”
“但其实那一次,她在家里求过她妈妈,说她不想学跳舞了,可不可以不学跳舞了。”
“她妈妈就问她,你不学跳舞你能做什么,学习学习比不过别人,算数算数也没有别人头脑聪明,骂她跟她爸爸一样是个没出息的草包,跳个舞就天天哭,上台表演还能摔倒,骂她丢人现眼。”
“其实如果她妈妈一直是这样对灵珊,灵珊也许对她妈妈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可她妈妈又特别会示弱,特别会pua灵珊,常常打灵珊一巴掌,又给她一颗甜枣吃,每次她们母女俩被沈诚越家暴,她就把灵珊抱在怀里,跟她说,她们娘俩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跟她说,妈妈只有你,灵珊也只有妈妈。”
“她一直跟灵珊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灵珊好,每次她被沈诚越打了,她就抱着灵珊哭,一直说妈妈只有你。”
“所以灵珊从小就把她自己的命运和她妈妈的命运紧紧地绑在一起,尽管她不喜欢跳舞,可她仍然一直努力跳到了现在。你知道吗,人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灵珊从六岁开始,几乎每天都要在舞蹈室里跳十几个小时,她没有童年,也没有青春期,她所有最美好的时光全都是在舞蹈室里度过的。”
“她受过很多伤,一直到现在,一到阴雨天她的腿和腰都会痛。有时候腰痛发作起来会没有办法从床上爬起来。”
“她这么努力,最初也不过是想救她妈妈,她想自己早点赚到钱带她妈妈离开那个家。可她妈妈呢,七岁那年,她妈妈和沈诚越离婚了,就那样把灵珊丢在那个家里,一个人离开了。”
“就算是这样,灵珊也没有怪过她妈妈。她说妈妈太辛苦了,看到她能够脱离苦海,她很为她高兴。她仍然很努力,因为想赚钱给妈妈买房子,让妈妈过好日子。”
“结果没多久,她妈妈再婚了,过了没两年,又生了一对儿女,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
南希说到这里,看向陆行洲,说:“你能感受到灵珊的悲惨吗?她被她妈妈抛弃了。她为她妈妈努力了十几年,但其实她妈妈早在她七岁那年,就已经决心抛弃她了。”
“所以不要怪她对她妈妈的爱有那么深的执念,她是那么爱她的妈妈,几乎为她妈妈奉献了自己整个青春,所以她根本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她的妈妈其实根本没有爱过她。”
陆行洲忽然想起去年的秋天,在舞蹈室外面第一次见到沈灵珊的时候。
他到现在终于知道,她身上为什么会有那种深的破碎感,破碎到令人升起保护欲。
*
陆行洲回到家时还不到九点。
他手里拎着给沈灵珊从八珍楼带回来的烧鹅,进屋递给刘姨,说:“拿去厨房加热一下。”
“灵珊呢?还没起床吗?”
陆行洲没在客厅看到沈灵珊,但她的鞋似乎都在鞋柜里。
刘姨回答说:“应该还没有起来,没有下楼呢。”
“嗯。”陆行洲吩咐道:“先备早餐吧,我上楼叫她。”
他说着径直上楼。
进屋时看到沈灵珊还蜷缩在被窝里,在接电话。
她的表情难得地很不耐烦,说:“我忘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电话是夏清漾打来的,质问沈灵珊为什么昨晚到家不给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沈灵珊懒得跟她说话,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陆行洲进屋问道:“怎么了?”
沈灵珊道:“我妈妈,她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昨晚到家不打电话给她报个平安。”
她把手机锁屏放回床头柜上,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陆行洲道:“是不是很好笑?明明是她自己把我扔在山上的,她把我扔下的时候,难道不知道那么晚了我一个人回家会有危险?”
“她当然知道。”
陆行洲走到沈灵珊面前。
他想起刚才南希跟他讲的那些事,抬起手温柔地揉了揉沈灵珊的脸颊。
他看她一会儿,残忍打破她所有幻想,“她只是不爱你沈灵珊。”
沈灵珊心里其实早就知道妈妈不爱她。
可当被别人点破时,心中还是有很深的痛感。
是人都看得出她妈妈不爱她,只有她自己一直活在自我欺骗中,死都不肯承认妈妈不爱她。
她怕自己成为一座孤岛,在这个世上彻底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昨晚的事已经令她彻底清醒。
她看着陆行洲,酸楚地笑了一下,说:“我知道,其实大家都知道她不爱我,只有我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陆行洲看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沈灵珊,想要什么礼物吗?圣诞节快到了,给你送个礼物怎么样?”
沈灵珊知道陆行洲在哄她开心,她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望着他问道:“什么礼物都行吗?”
陆行洲点了下头,看着她道:“只要你别让我给你摘天上的星星。”
沈灵珊从床上站了起来,双手搂住陆行洲的脖子,看着他高兴地说:“那我想养一只小狗。”
陆行洲闻言愣了一下。
随后微微蹙眉,看着她道:“兔子还不够你养呢?”
沈灵珊撒娇道:“我真的很想再养一只小狗,我小时候就很想养,但是小时候天天练舞没有时间。”
她期待地看着陆行洲。
陆行洲忽然想起南希刚才说,沈灵珊没有童年,也没有青春期,从六岁开始,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舞蹈室里度过。
她几乎为她妈妈献祭了四分之一的生命。
陆行洲心口闷涩。
他看着沈灵珊,嗯了声,问:“你想养什么?”
第19章 她脸上笑容灿烂,迷得他不禁……
十二月底的一个周六, 孟梁到陆行洲家里去拿点东西。
谁知才走到门口,还没进屋,就看到一只丑了吧唧的小白狗朝他跑过来, 坐在地上仰着脑袋朝他拼命摇尾巴。
孟梁看到这条光秃秃的丑狗,震惊到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还下意识地回头往花园里看了一眼。
难道是因为他太久没到陆行洲家里来, 连他家门往哪儿开都忘了?
还是陆行洲这厮搬了家没告诉他?
他正想着,屋里忽然传来陆行洲的声音。
“你脑子有病?站在外面不嫌冷?”
孟梁:“……”
是了。
嘴巴里永远说不出句好话来的男人,除了陆行洲还能有谁。
他回过头,在门口换上拖鞋。
进屋时还朝那只疯狂摇尾巴的丑狗看了一眼,问道:“这丑狗哪儿来的?”
陆行洲从楼上下来,回了句, “哪儿丑?”
他坐到沙发上, 把要给孟梁的文件扔给他,
然后从茶几上摸了一支烟。
孟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震惊地看向陆行洲, 说:“你最近是不是眼神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你审美有问题?这光秃秃的狗还不丑?”
他说着又朝小白狗看了一眼。
发现小狗有皮肤病时, 更震惊了, 看向陆行洲, “不是,你是陆行洲吗?你是不是让人给夺舍了?这小丑狗有皮肤病吧?你居然让它在你家里?”
小白狗像是听懂自己被嫌弃了, 原本疯狂摇着的尾巴忽然耷拉了下去, 眼里的光也没了。
它夹着尾巴, 垂着脑袋躲到门边的角落去。
陆行洲看到小白夹着尾巴又缩到角落去了。
他不禁皱了皱眉,看向孟梁,“你不说话是怕被人当哑巴?”
孟梁:“???”
陆行洲骂完孟梁,看向缩到角落里的小白, 朝它打了个响指,说:“过来。”
小白像是听懂男主人在喊它,轻轻地摇着尾巴走过去,然后乖乖在陆行洲面前坐下来。
陆行洲从茶几上一个粉色的铁盒子里拿出一块肉干。
喂给小白之前先提醒它,“乖乖坐着别来抢。”
小白眼睛亮亮的,努力摇着尾巴。
陆行洲这洁癖星人能同意养狗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实在不能忍受这小玩意儿到他手上来舔东西吃。
于是把肉干放到它面前。
小白也十分懂事,等陆行洲把手收回去后,才低下头含走自己的肉干,叼到它的小窝里去吃。
孟梁这才注意到电视柜旁边居然还有个粉色的狗窝。
狗窝是个公主风的帐篷形状,帐篷上还搭着一串五颜六色的彩灯。
他眼角抽了抽,看向陆行洲问:“沈灵珊养的狗啊?”
陆行洲嗯了声,说:“领养的。”
孟梁道:“我说呢,怎么还有皮肤病。”
陆行洲把烟灰磕进烟灰缸里,说:“之前被人虐待,在垃圾站旁等死的时候被人救去流浪狗基地了。”
孟梁像看稀奇一样盯着陆行洲看,震惊地道:“我靠,陆行洲,你还是我认识的活阎王吗?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
“沈灵珊救的。”
陆行洲冷情冷性,他自己一路走到今天,没人帮过他,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他活在这世上更像是一个看客,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没什么同情心,自然也没什么善心。
他不做违背良心的坏事,也不做好事。哪天老天爷看他不顺眼,要让他暴尸街头,他也没什么牵挂。
所以他做事情一向很绝,不做就不做,要做就不会给对方留后路。
就像钟家。
没惹到他头上来,他懒得管闲事,但惹到他,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要赶尽杀绝。
孟梁感慨地说:“你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活阎王,居然会爱上沈灵珊这种小白花。”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认真看向陆行洲,问道:“不过沈灵珊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严重的洁癖吗?”
陆行洲朝着孟梁看去,眼神有些冷。
孟梁一下就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让沈灵珊知道,我保证一辈子都不说。”
*
下午四点,陆行洲开车到沈灵珊的学校。
车子停在艺术楼外面,隔着车窗看到沈灵珊还在舞蹈室里练舞。
她过两天有演出,最近大多数时间都在舞蹈室里排练。
陆行洲来得早了点,也没给沈灵珊打电话。
他将车窗降下一半,坐在车里点了支烟。
上午孟梁的话提醒了他,令他一整天心情都很烦躁。
他坐在车里抽烟,夹着烟的右手搭在车窗沿上,看着指间升起的白色烟雾,渐渐有些走神。
一些零散的记忆忽然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他的洁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在十三岁那年。
他母亲过世后,他因没人抚养,只好去跟他父亲一起生活。
但他那个人渣父亲浪荡成性,常常带不同的女人到家里来。
有时一晚上带回来好几个,他在自己的卧室里看书,几乎每天晚上都被隔壁y乱的声音吵得没办法休息。
有天晚上好不容易塞着耳机睡着,半夜突然感觉有人爬到他的床上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吸/嗨了的女人,衣衫不整地往他身上扑过来。
他被恶心到直接吐了出来,一脚踹开了那个女人跑出了家门。
洁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回过他父亲那里。他跟学校申请了住校,很长一段时间,只要躺到床上,脑海里就会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画面,以至于一晚上要跑好几趟厕所去吐。
而让他洁癖变得更严重的,是在他初三那年。
他爸得性/病死了。
江城是个很小的县城,他家又在江城最著名的贫民窟里,那一带住的人很多,人多嘴杂。
因他那时已经两年没有回去过,不知道他爸把他自己搞死了。听说人死了好多天都没人发现,直到屋子里散发出臭味,才有邻居报了警。
据说尸体抬出来的时候,他爸全身溃烂,臭到围观的邻居一个个捂着鼻子不敢上前。
很快,几乎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他爸得性/病死了,这种事情传得很快,很快学校里的同学也全都知道了。
有天晚上,下了自习他回到宿舍,发现他的东西全都被扔到了门口。
他站在门口,冷冷盯着里面几个人。
室友们大概怕他,全都躲在寝室长后面。
寝室长外强中干,大概也很怕他,但还是鼓起勇气跟他说:“陆……陆行洲,听说你爸是得性/病死了,我……我们都不想跟你住,万一你把我们传染了怎么办?你……你自己去单独申请一个房间吧。”
“滚开。”
陆行洲一脚把人踹开,把他被扔出来的东西拎进去,扔到床上,照旧洗澡上床睡觉。
他懒得搭理这些人,照旧在那个宿舍里生活。
但他那几个室友大概真的怕他有病,见赶不走他,第二天就一起搬走去了别的宿舍。
于是初三的最后一年,陆行洲一个人住在六人间的宿舍里。
别说,还挺宽敞。
但他的洁癖从那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也从那一年学会抽烟。
高中他考到市重点,原以为能摆脱宋鹏那个人渣给他带来的影响,但和他一起从县城考到市重点的同学也很多。
开学第一天,他的事迹就又被传播得全校皆知。
他在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三人成虎。
他也不知道他爸得性/病死了,怎么就传成了他有性/病。
于是高中那三年,他几乎没在学校交到朋友,一个人一个宿舍,教室里的座位也永远是一个人坐。
也就孟梁不怕死,高二转学到他们学校,闲着没事儿整天凑他跟前来烦他。
高考结束后,他没留在国内念书,直接出国了。
在国外那几年,很大程度让他耳根清净了很多。
但洁癖的毛病一直改不了,像是一种心理疾病。不致命,他也懒得管。
他坐在车里,透过灰白烟雾,远远看到沈灵珊趴在舞蹈室窗前用力和他挥手。
她脸上笑容灿烂,迷得他不禁有些失神。
沈灵珊双手举在嘴巴前做小喇叭,高兴地朝他喊,“再等我十分钟就好了!”
他朝她点了下头。
看到沈灵珊又转身去跳舞。
他看着她旋转身影,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怯意。
他自然是没有病的,年年体检都很健康。
但他不愿意自证,所以很怕沈灵珊知道后,第一反应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远离他。
想到沈灵珊也许也会听信流言离开他,他不禁有些心烦,低眸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
里。
第20章 “陆行洲知道你这么爱他吗?……
沈灵珊排完舞, 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听见外面有女生在讲话。
她并不是故意听人家讲话,但因为她们提到了陆行洲的名字, 她就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她听见其中一个女生说:“陆行洲你们知道吧?”
“废话,陆氏集团的总裁, 帅绝了简直, 我的梦中老公。”
“对对对!不仅帅,而且还是创一代,头脑和颜值并存,简直是完美男人。”
开头说话的女生却道:“帅归帅,不过我昨天刷到一个微博,说陆行洲好像有病。”
沈灵珊在更衣室里面, 听到这里的时候, 穿衣服的时候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不是吧?什么病?”
那个女生小声地说:“性病好像是。”
“真的假的?!”另外两个女生夸张地叫起来。
其中一个女生说:“不会吧?听说陆行洲洁癖好严重, 根本不碰女人。”
“也许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病, 所以才不碰女人呢。如果真的是这样, 至少说明他还有点良心, 知道自己有病, 没有去祸害女孩子。”
“不是, 你在哪里看到这八卦的?”
那个女生说:“微博上啊,我拿给你们看。”
说着就把手机拿出来, 把她昨晚吃瓜的微博翻了出来。
穿粉色舞蹈服的女生接过手机一看, 立马说:“这个号我知道, 之前天天发微博咒陆行洲去死,有人扒过这个号,好像赵氏集团千金的小号,赵氏集团的千金你们知道吧, 去年的慈善晚宴上,她想勾搭陆行洲,端着香槟去给他敬酒,故意把酒倒到陆行洲裤子上,然后装作不小心地伸手去给他擦,结果让陆行洲的保镖一把把手腕给拽住了。”
“我远房的表姐当时也在那场慈善晚宴上,听她说,陆行洲当时只是脸黑,但毕竟在公众场合,还是打算给赵家留点面子。谁知那赵小姐眼睛长头顶上,手腕让陆行洲的保镖拽住后,抬头骂人家狗东西。”
“陆行洲还挺护短,保镖被骂后,就漫不经心吩咐了一句:把她的手给我折了。”
“真的假的?”另外两个吃瓜的女生问。
“当然是真的。”粉衣女生说:“那位赵小姐当晚脸都丢尽了,勾搭男人不成,手腕还让人给折脱臼了。自从那天之后,过了没多久,网上就突然冒出一个小号,天天在微博上咒陆行洲不得好死。”
“我靠,太毒了吧,她这是因爱生恨啊。”
“所以她说陆行洲有性/病这个,估计也是她造谣的,不能信。”
“那你们就错了。”
几个人话音刚落,忽然又有另一个女生插进话来。
几个女生看向那个穿黑色舞蹈服的女生,好奇地问:“你知道内幕?”
穿黑色舞蹈服的女生得意地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陆行洲以前跟我一个高中的,不过他比我高好几届。我进校的时候学校还流传着他的事。”
“什么事什么事,给我们讲讲。”几个女生全凑过去好奇地问。
黑衣服的女生说:“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听说他爸吸毒,而且得性/病死的,据说死状特别惨,身体都烂完了。”
“我靠,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听说陆行洲也有病。他爸那时候经常带女人回去,陆行洲好像很小就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睡过了,所以他也有病。”
“不会吧?会不会是造谣啊?”
“怎么可能是造谣,如果是造谣,他自己为什么从来不解释。而且如果是造谣,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帅,他整个高中三年,从来没有女生敢靠近他,而且听说他一直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座位也是在最后一排,一直是一个人坐,学校里不管老师同学都不太敢靠近他。”
黑衣服女生的话音刚落,里面一间更衣室的门突然被重重推开。
沈灵珊黑着脸看向她们,“你们嘴巴怎么这么贱?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儿干不如多练练舞,跳成那个鬼样子还有脸在背后乱嚼舌根,你们知道长舌妇死了会下十八层地狱吗,把你们的舌头拔下来,看你们嘴贱。”
“我操!”黑衣服的女生也怒了,黑着脸看向沈灵珊,“沈灵珊你有毛病吧?我们说你了吗?还是你跟陆行洲睡过啊?”
她说着,上下扫了一眼沈灵珊,像是想到什么,笑着道:“你这么破防,跟陆行洲睡过吧?那我劝你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别真的被陆行洲传染上什么病,你这么年轻就跳到首席也不容易,别最后得性/病死了,死后都是你们沈家的耻辱。”
沈灵珊大步走过去,一巴掌扇到黑衣服女生的脸上。
黑衣女生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
她也不是好惹的,反手就还了沈灵珊一巴掌。
沈灵珊气得肺都要炸了,直接一把拽住对方的头发,两个人顿时扭打起来。
另外三个女生吓死了,赶紧上前去拖架。
但沈灵珊太生气了,她听不得别人说陆行洲的坏话,拽着那个女生的头发不放,两个人扭打到地上。
黑衣服的女生力气也很大,她伸手就往沈灵珊脸上抓。
对方动作太快,沈灵珊没能躲得开,漂亮小脸上顿时被抓出几道血痕。
沈灵珊气得不行,也伸手去抓对方的脸。
但她没留指甲,就很吃亏,抓了半天也没能把对方抓出伤来,倒是她自己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舞蹈班的老师听说沈灵珊和同学在更衣室里打起来了,吓得急忙跑到更衣室来,一看沈灵珊的脸伤了,赶紧叫同学去把两个人拉开。
好不容易把两个人拉开了,老师看到沈灵珊脸上挂了彩,又急又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黑衣服的女生立刻告状,“是她先动手的!”
她抬手指向另外三个刚才也在场的女生,说:“大家都看见了,我们几个刚才在聊天,沈灵珊突然从更衣室里出来骂我们,我不过还了一句嘴,她上来就给了我一耳光。”
老师看向另外三个学生,问道:“是不是这样?”
另外三个女生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的老师。”
老师看向沈灵珊,问:“沈灵珊,你有什么话好说?”
沈灵珊冷冷地盯着那个黑衣服的女生,拒不承认错误。
“我没什么话好说,她们背后说别人坏话,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打她。”
“沈灵珊!”老师气极,吼道:“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说完,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沈灵珊捡起地上的包和外套,走到黑衣服女生面前的时候,冷冷警告她,“把你嘴巴闭上,你再敢乱造陆行洲的谣,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说完也走出更衣室。
去办公室的路上,她拿出手机给陆行洲发了一条微信。
[陆行洲,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晚上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陆行洲收到信息,直接给沈灵珊拨了电话过去。
但是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他挂了电话,又给她回了条微信:[等你,忙完出来。]
陆行洲一直在外面等沈灵珊等到晚上七点。
冬天天黑得早,他怕沈灵珊一会儿忙完出来会饿,就下车打算到外面去给沈灵珊买点吃的。
抄兜往外走的时候,无意间听见旁边几个女生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沈灵珊刚才跟她们班女生打架了,刚才我去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系主任正在骂沈灵珊,听那个意思,好像是沈灵珊先动的手,估计她这次要被处分了。”
“被处分就算了,我估计她过几天的演出去不了了,她的脸被对方抓伤了,没个十天半月估计好不了,我看系主任都快气疯了。沈灵珊这次是代表学校参赛的,她又是首席,她跳不了,一时半会儿
都找不到人替。”
“不过我看沈灵珊平时性格挺好的,怎么会跟她同学打起来?”
“我听说啊。”说话的女生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好像是因为她和陆行洲上过床,然后听到她同学说,陆行洲好像有性/病,她同学就嘲讽她,让她赶紧去医院检查别被传染了,她好像就破防了,冲过去一耳光扇到人家脸上。”
“真的假的?那就难怪了,突然发现自己有可能被男人传染了病,那是有可能破防的。”
*
沈灵珊在办公室被舞蹈老师和系主任连珠炮似的训了几个小时,从艺术楼里出来的时候,就很生气,以至于走到陆行洲面前,脸还黑着。
陆行洲靠在车门边抽烟,看到沈灵珊。
目光落到她脸上的伤上,沉默了几秒,开口问了句,“脸怎么了?”
“没什么。”沈灵珊气道:“跟个八婆打了一架。”
陆行洲看着沈灵珊脸上的伤,下意识地抬手去碰沈灵珊的脸,想检查一下她脸上的伤。
但手伸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于是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去。
他把手抄进裤兜,低眸把烟头摁灭在烟盒上,淡声道:“走吧。”
他说完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上车。
沈灵珊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车后,低头系上安全带。
陆行洲没有说话,等她系好安全带,就将车子发动,径直朝学校外驶去。
回去的路上,沈灵珊脑海中回想起今天在更衣室听到的那些事。
她没想别的,只记得张珍说的那句:陆行洲高中三年一直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教室里的座位也永远在最后一排,永远一个人坐,学校里同学和老师都不太靠近他。
她不相信那些谣言,她只是想到陆行洲曾经一个人度过了很多漫长孤独的岁月,她就很心疼。
她忍不住一直看着他,快到家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陆行洲,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和同学打架?”
陆行洲目视着前方开车,淡淡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问你也没用。”
沈灵珊犹豫了一下,看着陆行洲,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我知道她们在造谣,所以我很生气,就跟她们打起来了。”
“是吗?”陆行洲表情仍然平淡,说:“你听说了什么?”
“她们说……”
沈灵珊看着陆行洲,不知为什么,她有些不忍心说出口。
像是怕触到陆行洲内心深处的伤痛。
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正犹豫着该怎么说,陆行洲倒是先开口了,说:“说我父亲得性/病死的是吗?”
沈灵珊不禁一愣,下意识地侧头看向陆行洲。
车子正好停到家门口,陆行洲淡淡回了一句,“她们说得没错。”
他停好车,终于看向了沈灵珊,说:“所以你也害怕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灵珊不禁愣住。
她没想到陆行洲会这样问她。
她看着他,忽然有些生气,问道:“我为什么要去医院检查?”
陆行洲道:“你不是怕我传染给你吗?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免得你怕得睡不着觉。”
沈灵珊没想到陆行洲这样误会她。
她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和她同学打架的。
她看到陆行洲误会她,气得不行,瞪着他道:“那为什么要我去检查,你为什么不去?”
陆行洲闻言,看向沈灵珊,脸色有些冰冷,说:“我为什么要自证?你觉得我有就有,不想待在我身边现在就可以走,没人留你。”
他说完直接下了车,砰一声把车门甩上。
沈灵珊看着陆行洲冷漠离开的背影,气得眼泪都快都掉下来了。
她推开车门下车,瞪着陆行洲的背影喊道:“陆行洲你站住!”
陆行洲也在气头上,因为在路上听见别人说,沈灵珊因为得知可能被他传染,破防到跟同学打起来这件事。
他冷着脸没理她,头也没回地径直进了屋。
这天晚上,陆行洲没回房间睡。
沈灵珊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气得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给南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通,南希的声音传过来,“姑奶奶,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这个点不跟你们家陆总亲亲抱抱,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沈灵珊不高兴地道:“他不肯亲我,也不肯抱我。”
“啊?”南希像听见什么八卦一样,顿时精神了起来,从床上坐起来,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还是陆行洲移情别恋了?不过应该不会吧,我看他爱你爱得不行的样子。”
沈灵珊闻言,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爱我?”
“这还不明显吗?”南希道:“你每次不开心,不都是陆行洲在哄你?沈诚越给你下药,他就把人抓起来,让你处置。还有钟家出事,我都怀疑是陆行洲背后下的手,为的就是帮你报仇。我们聊个项链,他第二天就能去拍卖会上拍下来给你,还有你被你那个没良心的妈扔在南山上,是谁来接你的?”
“而且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那天陆行洲从南山上把你接回家之后,他第二天早上特意找过我,跟我打听你的事情。我把你小时候那些事都讲给他听了,以我多年看男人的经验,我觉得陆行洲是真的爱你爱得不行,听我说你小时候的事时,我感觉他都快心疼死你了。”
沈灵珊这才知道陆行洲居然去找过南希打听她小时候的事。
难怪他那天上午回来,莫名奇妙忽然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原来是心疼她。
她心里感到甜蜜,但嘴上却说:“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在床上都没说过。”
她对陆行洲这点真的很不满。
他对她是很好,但是他从来不对她说任何关于喜欢她的话,甚至在床上都没有说过。
有时候让她觉得,他好像真的就是喜欢她的身体,想跟她上床而已。
南希道:“那你是喜欢嘴上甜言蜜语,实际行动一点没有的男人,还是喜欢做的每件事都在爱你,只是不在嘴上说出来的男人?”
沈灵珊道:“我又想听甜言蜜语,又想对方做的每件事情都在爱我。”
南希忍不住笑,说:“你好贪心灵珊。”
沈灵珊想起陆行洲刚才跟她说,不想待在他身边现在就可以走,没人留她。
她想起来就觉得生气,说:“你还说他爱我,他刚刚还跟我说,不想待在他身边现在就可以走,没人留我。”
“啊?”南希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你惹他生气了?”
“谁惹他生气了。”
沈灵珊道:“他话都不让我说清楚,自己就先生气了,他爱气就气,气死他算了。”
南希听着更好奇了,十分八卦地问:“到底怎么了?陆行洲看着情绪很稳定啊,不像是会随便发脾气的人啊。”
沈灵珊不想把陆行洲的隐私拿出去跟别人说,就转移话题地说:“算了,他要生气就让他气一会儿吧。”
“不过南希,我打电话给你是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南希问。
沈灵珊道:“我一会儿发一个微博号给你,听说是什么赵氏千金的小号,她天天在微博上诅咒陆行洲,还造谣,我看着好烦,你帮我把她的号炸了吧。”
南希笑道:“我有这个能耐啊?炸号这种事,陆行洲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就能解决。”
沈灵珊道:“我不想让人陆行洲看到有人在骂他,好南希你帮帮我吧。”
南希笑道:“行吧,我帮你搞定。”
“爱你!”
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又道:“对了,炸她号前你先帮我查查她的IP,我要看看皮下到底是谁。”
南希笑道:“怎么?查到了你还想上门跟人干架呢?”
沈灵珊道:“我不干架,我扎小人咒死她。”
南希取笑她,“陆行洲知道你这么爱他吗?”
“嘘。”沈灵珊小声道:“秘密,不要告诉他。”
她可不想让陆行洲这么快就知道她爱他。
他连一句喜欢都没跟她说过,她也绝对不要先说。
*
第二天上午,陆行洲下楼的时候,看到门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沈灵珊的行李箱,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但他也没问,坐到沙发上去,从茶几上摸了一支烟点上。
他刚点燃烟,抬头就看到沈灵珊穿着外套挎着包,手里还拎了一只行李箱下楼。
他心里明明已经烦躁到极点,但面上倒是没怎么表现出来,冷淡地问了一句,“怎么?要走了?”
管家来帮沈灵珊接过行李箱。
她不由得朝着陆行洲看了眼。
其实她只是要到纽约出差而已。
这次她是代表学校去纽约比赛的。
昨晚在办公室被老师和系主任骂了一顿后,两人还是一致决定要她去跳,毕竟学校除了她,绝对找不出比她跳得更好的。
至于她脸上的伤,其实睡了一觉起来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到时候再化点妆遮挡一下,根本看不出来。
但她看陆行洲这个别扭的样子,莫名觉得很好玩,就故意说:“是啊。”
陆行洲冷笑了声。
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神色恢复冰冷,说:“行,走吧,别忘了把你的狗和兔子也带走。”
说完看向刘姨,冷声吩咐道:“帮沈小姐把东西收拾干净了,我晚上回来不想再看到任何跟她有关的东西。”
他说完拿起外套起身,扔了一份文件到茶几上,冷冰冰地看向沈灵珊,说:“拿去,免得你以为我把你害死。”
他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直接走了。
沈灵珊不禁有点愣住了。
她看着陆行洲出门后直接开车走了。
他上车时把车门甩得很大声,一看就很生气。
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很快就驶离了她的视线。
她看到陆行洲离开,下意识地拿起茶几上那个文件袋。
打开看才发现是陆行洲是今年年中的体检报告。
她想起陆行洲最后说的那句:拿去,免得你以为我把你害死。
所以他这么生气。
是以为她害怕,要离开他了?
她快被陆行洲气死了。
刘姨这时候小心翼翼来问她,“沈小姐,您和陆总吵架了吗?”
沈灵珊叉着腰,气道:“我哪有跟他吵架,是他自己不听我把话说完,就单方面地误会我。”
“那您的东西……”刘姨有些为难。
毕竟她在陆家这么多年,早就看出他们家陆总是真的很喜欢灵珊小姐。
她怕听了陆总在气头上的话,真把灵珊小姐的东西都送走,陆总晚上回来会后悔。
沈灵珊想了一下,说:“都帮我收起来吧,妞妞和圆圆我也带走。”
陆行洲既然让她走,那她走好了。
她决定要治一治陆行洲这不听人把话说完的毛病,要不然以后恐怕还有架要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