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反咬
迟妍去了温涉儿时的房间做造型、换衣服。
这次没有之前那条那么隆重, 是条及膝的连衣裙,只是迟妍身材好,身形匀称又修长, 所以再是普通的礼服,在她身上都好似高定。
化妆到一半, 房门开了。
温涉堂而皇之地步入房间, 叫退造型师,随后将在落地镜前整理礼服的迟妍,背对着自己揽到身前。
他的气息一挨近,迟妍整个人就像是过了电, 身上有几处无比的酸麻。
迟妍忍不住瑟缩一下, 虽然没拒绝他的拥抱, 但她的肢体语言都在拒绝与他亲近。
温涉察觉了, 镜子里映出他温凉的视线,他按在她小腹上的手收紧,让她更贴紧他。
“不过一周没做,就对我疏离了?”他低下头, 亲吻了几口她的肩窝。
迟妍瑟缩了一下, 娇俏秀丽的容颜上带着一丝忧愁:“阿涉, 不要这样。”
“哪样?”他故作不知, 肆无忌惮地将手贴到她的心口, “这样?还是……”又下落到她那儿,慢条斯理地捻, “这样?”
迟妍忍不住出手阻拦, 镜子里的她, 红着眼眶,带着下定决心后的疏离:“温涉, 请你尊重我!”
温涉眼眸收紧,里面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冷意,但他也确实停下了与她的亲昵:“迟妍,有话直接说,我不喜欢猜测。”
“阿涉,我想我们之间所有超出继母子以的感情,都到此为止吧。”迟妍知道自己没条件跟他提这个,但她不得不提,万一呢。
男人微微拧紧眉心,转而轻啮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还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你并不是我继母宁若雪,你跟我爸没有关系,而你跟我有关系,你是我的。”
“那你呢,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吗?”迟妍对上镜子里他的视线,想看出他在撒谎。
可他坚定道:“是,温涉是属于迟妍的。”
“骗子!”迟妍瞥开眼睛,晶莹的泪因为睫毛的眨动,顺着她精致透亮的脸庞滑落。
温涉愣了下,刚刚还想跟她争辩,但在看到她哭了,顿时什么好胜心都没了。
“我骗你什么了?”
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将迟妍抱到身上坐着,又拿来一侧的纸巾给她擦眼泪。
见迟妍挣扎要下去,他还收紧了对她的钳制,“不解释清楚,别想逃离我身边。”
“等会儿,老爷子就会在媒体面前,公布温秦两家联姻的消息,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迟妍说话间酸溜溜的,又怕被他看见自己哭,只能埋首在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和秦知影联姻?”温涉忍不住为自己抗议,“我那么喜欢你,不惜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孝,竟然觊觎自己的小妈,又曾多次嘲讽自己是个疯子,还在怀疑你身份后,告诉自己无论你是谁,我都要你。为什么这样的我,还会让你觉得,我会跑去和秦知影联姻?”
迟妍茫然抬首:“那如果你们关系没好到一定份上,为什么你会把我是假的宁若雪的消息,告诉秦知影?”
“你搞反了关系,确切说,我知道你不是宁若雪的这件事,是秦知影告诉我的。”
迟妍愣了一下,不解。
“今天将被宣布联姻的,是她和温驰聿。秦知影撞见了你去温驰聿家和他聊……怎么勾引我的事,还把那些话录成视频给我看了。”
迟妍坐直身躯,瞳孔地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所以那天去给温玹买日常用品的时候,我撞见你和她在一起有说有笑……”
温涉掐了她的腰一下:“迟妍女士,注意用词,什么叫做我和她在一起有说有笑,就算有笑,那也是被你气笑的。”
“……那你相信我在视频里说的话吗?”
“相信。”
迟妍微怔,就在她准备她说些什么解释的时候,温涉又加了一句话,“如果你没勾引我,为什么我会被你迷得五迷三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你。”
说着,温涉再次低头去亲吻她的脖颈,却意外发现,她脖颈处的红宝石项链有些许不一样,那块刻字的小银牌子,不见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观察,迟妍又出声问他:“那你去国外挑婚纱……”
温涉“啧”了一声,微有些不爽:“本想当个惊喜给你,却没想到会被其他人拍到、提前透露,惊喜没了。”
迟妍抿了抿唇:“你是想……跟我结婚?”
“不然呢?你把我吃干抹净,不想负责?”温涉嗅着她身上的白兰香,如痴如醉,“你不想负责也得负责。”
说着话,他忽然起身把迟妍放到沙发上,自己退后一步、单膝跪地,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盒子,朝她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皮薄馅厚”的鸽子蛋。
迟妍愣了下,对上眼前眼神殷切的温涉。
他今天穿着一身丝绸亮面西装,剪裁得十分贴合他的身材,再配上深黑色缠金丝的领带,整个人像个高贵优雅的王子。
如果今天自己穿的是婚纱,怕是与他真的很像一对即将举办婚礼的小夫妻。
“迟妍,嫁给我。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见证以后的每个幸福瞬间。”
他目光温柔含水,带着满满对幸福的向往。
迟妍看着他凝望幸福的目光,心却缓缓下沉。
或者说,从她不愿意背叛他开始,她好像就回不了头了。
忽然他的手被温涉拉过去,他要给她套上戒指。
但迟妍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温涉僵住,不解地看着她,还为她此刻的“不愿”找借口:“是……我的求婚太简陋了吗?”
一颗大几百万的求婚戒指,怎么也跟简陋搭不上边。
只是迟妍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半天才组织出一句话:“温涉,再等等。”
温涉显然有很多话想要问,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笑着安抚她:“好,我等你。”
迟妍看不得他那么失落,想要跟他解释一句,这时,房间门被外面候着的保镖敲响。
“小夫人,老爷子的人已经过来催了三波了,再不过去的话,我怕他……”
“知道了。”迟妍对外回复。
半晌后,她上前一步抱住此刻身形有些落寞的温涉,轻轻蹭蹭他,还是那句,“再等等我。”
“嗯。”
——
温涉和迟妍相携下楼,却见本该去前厅入席的温驰聿、秦知影仍旧呆在小客厅里,两个人呈现对峙姿态。
温驰聿冷着脸,秦知影红着眼。
“不是说好会和我联姻的吗?为什么又联了,今天谁都知道温秦两家要宣布联姻,你要是不愿意了,我该怎么办,你难道要我成为整个香岛的笑话吗!”秦知影声音哽咽,平日里再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现在哭泣着诉说内心不平时,也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小姑娘。
温驰聿淡淡看了她一眼:“抱歉,我不想联姻。”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因为……”温驰聿看向楼梯上和温涉相携下来的迟妍,停住了话头。
从福利院到这个家之后,他就没有了所谓的喜好,因为无论他喜欢什么,他的父亲都会将他喜欢的东西扼杀。
温城说过,他儿子足够多,不需要再有个儿子,他只需要一个能听他话的商业机器。
他的父亲把他变成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漠怪物,让他能在任何时候都将自己的感情伪装得很好。
好到,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辨不了,爱或是不爱。
但刚刚迟妍那厌恶的眼神、痛恨的表情,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是鲜活的一个人。
他不是一个冷漠的机器。
他也曾经被这个妹妹深深崇拜、爱惜。
可如今,他却连最后想要守护的东西都失去了。他成了一个笑话。
秦知影见温驰聿一直在看楼上,愣了下,顺着他的视线朝楼上看去,在看到迟妍的时候,愣了一
下,明白了。
“呵,所以你们俩都是被这个冒牌货给迷住了吗?”她提声,近乎恼羞成怒,“她有什么好,好到让你叔侄两个拒绝了我?拒绝我背后的秦家!”
“你当然是哪都不如她。”
温涉牵着迟妍下来,他向来护犊子,见秦知影这样说自己身旁的人,毫不留情回怼。
秦知影气极,又看向温驰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要不要和我联姻?”
迟妍静静地看着秦知影的濒临崩溃。
她其实能共情她此刻的痛苦。
而得不到温驰聿的回答,秦知影气得朝他的脸上扔了只手包,恶狠狠道:“我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你让我没有脸,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我这就是公布宁若雪是假的,你们两个豪门子弟被一个骗子耍得团团转!”
说完,秦知影将自己黑色亮片裙摆一甩,转身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温涉意识到什么,连忙紧跟其后。
而迟妍看了看温驰聿,目光落在地上秦知影丢下的那只手包,她捡起它,大步跟了出去。
*
等迟妍来到前厅的时候,秦知影已经走到了台上。
一开始司仪还在用开玩笑的语气化解秦知影突然登场的尴尬,但随着发现秦知影脸上的情绪不对,也有点懵了。
下一秒,司仪手中的话筒被秦知影夺走。
在刺耳的一阵电磁声响过后,在用餐的众人不解地看着她。
“今天,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宣布。”话筒里传来她清亮的声音。
温涉大步走向台上,要去阻止。
秦知影看了他一眼,厉声地将手指向迟妍:“这个女人,压根就不是宁若雪,她是假的。是个冒牌货,冒充温驰徵的遗孀,还企图勾引温驰徵之子温涉,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就是证据!”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都将目光移到了迟妍身上。
周围议论声起,鄙夷的目光和猥琐的眼神,也齐齐锁定了她。
温涉看到此刻被各种质疑、猜测困住的迟妍,眼中的怒火燃烧,快速靠近秦知影的每一步都带着杀意。
温家老爷子面对这突发事件,立马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神,那人得令后退席前去调查。
而他沉下面色,上台去主持此刻有些混乱的局面。
就在温涉准备夺过秦知影手中的话筒做澄清的时候,温老爷子将他的手抓住,低斥:“混账,你想对知影做什么!”
秦知影吓得躲在老爷子身后:“爷爷,温涉他被那个女人迷住了,现在想要包庇那个女人!”
温老爷子顺势质问:“知影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女人不是阿徵的妻子?”
温涉没说话,只是脑子里飞速运转,想在眼下最高程度地保下迟妍。
“我不是宁若雪,那么我是谁?”忽的,迟妍从台下一步步走上来,气势不输台上的任何人。
“你还敢在这狡辩,我怎么知道你个冒牌货是谁,但我知道你压根就不是宁若雪,你来温家就是为了勾引温涉,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迟妍低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秦知影指着迟妍脖子上的项链,“整个香岛都知道,温涉拍卖这个项链是为了送给你的,你已经成功勾引了他!爷爷,你要相信我。”
迟妍握住拳头,指甲在她手心嵌出一个个血痕来。
她看了眼温涉,有不舍、有挣扎、有害怕,但最终化为一股冷到像是冰封所有的漠然。
她笑着大力鼓掌,冷声开口:“秦知影,你和温涉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温涉被突然点名,微微一愣后,朝她不解地看来。
迟妍躲开他质询的眼神,在内心做下某个决定的时候,只觉得心如刀割,但又不得不逼自己快刀斩乱麻。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知影懵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冒牌货竟然能淡定如初!
迟妍深呼吸一口气,像个无心的人那样,看透一切地嗤笑一声:“我来到温家开始,温涉就曾多次否定我宁若雪的身份。没想到现在干脆和你打起了配合,在这种场合、当着众人的面,污蔑我不是宁若雪,我倒是很好奇,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是宁若雪,证据呢?”
此刻她条理清晰,字字有力,一点也不沾心虚的模样,仿佛一个胜券在握的上位者。
周遭本来已经跟着秦知影怀疑她身份的人,此刻也拿不定主意了——
“看她如此理直气壮,看来是一点也不怕被指控不是宁若雪。”
“是啊,而且她气质好,一看也是个白富美,宁家还没失势前,也是香岛首屈一指的世家,养出这样有气质的女生,我是信的。”
“如果她不是宁若雪,瞒不过温涉的吧,怎么可能在温涉眼皮子底下那么久不露出马脚。难道温涉真的在包庇这个女生?”
周围,议论纷纷。
秦知影刚准备拿出手机,想到什么,恶狠狠看向一旁的温涉。
她那天拿视频给温涉看,等再拿回手机时,才发现视频已经被温涉删了!没有备份!
她那时没闹,是觉得温涉知道了眼前这个冒牌货在骗他,他一定会处理掉她,谁知道温涉能被鬼迷心窍成这样。
现在冒牌货要证据,她哪还有证据?!
而迟妍见她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冷静输出——
“秦小姐,你今天是温家的客,更是未来温家的少夫人,我本该给你个脸,但现在你既然空口白话污蔑我,我也不给你留情了。你说我勾引温涉,究竟是谁勾引谁?”
“据我所知,你今天要联姻的对象,是温驰聿,我的小叔子,而在你们决定联姻后,你和温涉经常私底下约见面,调情,甚至温涉还送了你那条他曾亲口说要送给心爱之人的项链。”
秦知影一脸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说什么?”
而温涉也蹙眉看着迟妍,眼里是浓倦的失望和不敢置信。
迟妍从手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看了一眼,最后闭着眼朝台下丢去。
一时间,高清的照片洋洋洒洒,落了一地,都是温涉和秦知影在咖啡店里交谈时,监控拍下的照片。
她不敢去与温涉对视,生怕看到他厌恶自己的眼神。
可这一步,她早在秦知影找上她、威胁她的那天,她就和应熙预演过了——
如果秦知影在老爷子寿宴这天曝光她,她们该如何反咬回去。
这些照片,都是应熙从咖啡店的监控里提取出来的,就是为了应对她今日的不时之需。
迟妍在温涉失望的视线里,深呼吸一口气,明明都要心痛到哭了,却还在强忍着。
而这已经表现出来的“要哭不哭”的神情,落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她这个继母被继子逼得不得不撕破脸自保。
“秦小姐还不承认吗?你污蔑我的话,没有证据。但我有你和温涉情深似海的证据。”
说着,迟妍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秦知影的手包,取出那条鸽子血项链,“这是秦小姐的手包,这里面放着的就是温涉送给你的项链。这条是真的,而我脖子上这条,只不过是温涉送我的高仿,想让别人误会我和他有一腿。”
她手中的鸽子血红宝石,折射出了璀璨夺目的光。
温涉摇头失笑,却没有开口否认,只是将浑身的盛怒化为冰雪覆盖在心上,再也捂不热他对她的热情。
迟妍闭了闭眼,继续道:“秦小姐和温涉明面上关系不好,私底下却交情甚深。这一切都是为了做戏给我看,演绎出被逼联姻的无奈,讨我的同情。”
“你们……一面让温涉勾引我,想让我把我手里的温瑞股份交给他。一面又想着,如果此计不成,就
否定我的身份,把我赶出温家,抢走温玹,然后拿到温玹身上的股份,彻底吞没温瑞。只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被我识破了。”
不得不说,阴谋论是个很好用的办法。
迟妍这一席话出来,本来是豪门的桃色新闻,瞬间成为晚七点的豪门金融战争。
最后,迟妍又说了一句话:“温涉,今天当着媒体、你爷爷和众叔伯的面,请你给我这个后妈一个答复,什么时候将温瑞本该属于我宁若雪和我儿子温玹的股份交还给我。我记得你签署过,不继承阿徵遗产的协议,现在你在温瑞的一切,都是替我和温玹代为管理。”
“呵……”温涉低低笑了起来,笑容悲凉,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一样。
迟妍哪怕心脏像是被一双手撕碎,也要强忍着浑身泛起的冷意,坚定看他。
这是她以自身为饵的第一局。
只要将股份拿在手里,才可以引出,那个一直要害“宁若雪”的人。
这也是她为什么,今晚非要承认自己才是宁若雪。
拿不到U盘替姐姐报仇,又不想背叛温涉的话,她就只能选择献祭自己。
只是没想到,这些事情竟然赶到了一起……
第42章 婚纱
迟妍知道, 温涉比任何人都想保下自己。
如果这时候他为了保住手里温瑞的股份,说自己是假的宁若雪,那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她这也是在赌自己在温涉心里重不重要、有多重要。
她看见他双目从看着她绵绵情意, 到现在充斥着红色血丝,带着一丝冷意和淡漠, 最后释然一笑。
“明天我就召开董事会, 将手上现有的股份,一并转给……小妈你。”他说‘小妈’两个字的时候,咬牙很重。
迟妍不敢再与他对视。
她赌赢了,也输了。
她侧目看向秦知影:“秦小姐, 你若再无理取闹, 质疑我的身份, 那真是其心可诛了。”
温涉也在这时打配合:“孙慎, 把秦小姐送回家。”
“是!”孙慎从这场隐蔽的惊涛骇浪中,及时醒过神来,召集自己这边的几个保镖,一部分“带走”秦知影, 一部分则开始疏散宾客和媒体。
不多时, 整个前厅里只剩下了温家本家的人。
温涉的面色十分难看。
温驰云像是扬眉吐气一般从一旁走出来, 忍不住为今晚的大戏鼓掌:“几个月前见到你们俩, 还以为是同一阵营的盟友, 明明没什么感情却能拧成一股绳,让我吃了不小的亏。今晚却相当于在整个香岛面前撕破了脸, 真是太好笑了。”
温煜泽也跟着落井下石:“我姑姑早就说过, 这个女人会让弟弟你吃大亏, 可你不信她,还把她坚持送到了牢里。现在好了吧, 你手上温瑞的股份大部分都会到她手里,她代替你成了温瑞的实际掌控人。”
迟妍依旧稳定输出:“温煜泽,有点儿礼貌,叫我伯母。”
“你!”温煜泽咽下这口气,淡定开口,“你也终于沉着这口气,等来了这次让温涉不得不把温瑞的权力交还给你的机会。”
迟妍微微颔首,嘴角勾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温瑞是阿徵的,阿徵把它留给我和温玹,我就要守好它。不过这个公司在阿涉的管理下还不错,我就暂时不召开董事会换掉总裁的这个位置了。但我也欢迎温家的有能之士,能够自荐,为温瑞的壮大出一份力。”
这番话的意思是,她和温驰徵温涉不一样,她不禁止温家人沾染温瑞,允许温家人进入温瑞。
一时间,温家一众叔伯的面色各异,刚刚还觉得一个外人抢了他们温家人利益从而不给迟妍好脸色的人,此刻开始暗怀鬼胎。
而温涉的脸色差到了极致。
正好,孙慎回来了,他对孙慎冷然下令:“带走小夫人。”几个字,已然没有了之前所有的温柔和耐心。
这五个字落在迟妍耳朵里,并没让她有什么反应,但落在那些叔伯耳朵里,那就是温涉要将迟妍带走处置,于是纷纷上前劝和。
连老爷子也开口:“温涉,和你小妈有话好好说,当初那个放弃财产继承也是你自己签的,现在温瑞本该就是你小妈的,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归还股份,可别再做出什么事!伤了你们母子情分。”
“是啊,若雪要不今晚在老宅凑合一晚?你们继母继子的,也不适合一直住在一个地方。”一旁的表嫂道。
温涉冷笑一声:“今天我一定带她走,谁敢阻拦?”
这时,温涉手下的保镖已经齐齐回来了,站在一旁,每个人都是神色严肃,大有一种今晚他带不走人,就会掀掉整个温家老宅的气势。
其他叔伯可不敢和温涉起正面冲突。
迟妍出来打圆场:“行,我跟你回去,毕竟温玹还在你手上。”
温涉转身率先离开,迟妍回首看了一眼老宅里各有心思的人,在一群保镖的“挟持”下,离开了前厅。
很快,温家的亲友走的走,散的散。
不到片刻,就只剩下了本家的人。
老爷子如今已经是半退的人了,也不想再管温瑞的事,他给了温驰云一个眼神后,转身离开。
而温驰云和温煜泽对视一眼。
“当初雇的人没搞死宁若雪,现在倒是一个好机会。”
温煜泽点头:“父亲,我懂的。我会帮你把这些麻烦都处理掉,温瑞迟到会到我们二房的手里。”
——
等迟妍跟着保镖走出温家老宅时,温涉已经独自驱车离开。
迟妍茫然地抬首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心,叹息一口气,跟着保镖一起回去。
大约半个小时候,她踏入了香山云邸的大厅,没想到大厅的装扮与她离开前已经不太一样了。
所有的沙发椅子都被撤走,辉煌璀璨的水晶吊灯下,精致、高贵、奢华、典雅的婚纱就这么伫立在大厅正中央,裙摆层层叠叠坠满闪粉和亮钻,与头纱一起展开来有近三米。
光打在婚纱上,美轮美奂,是一件值得被百世收藏的高奢。
迟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近它,像是走近一场自己遥不可及的幸福。
一旁的茶几上摆放着好几个打开的首饰盒,里面有镶满钻的手镯、项链、皇冠、耳环,每一件都曾是英国皇家级的藏品,怎一个“珠光宝气”可以概括。
周围还铺着一地白兰与卡布基诺玫瑰,花香馥郁、美轮美奂。
这时,有女佣进来收拾,将那些鲜花准备丢进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里。
迟妍见了,连忙问:“怎么把它们丢了?”
“先生刚进来的时候交代我们,要把这些都收掉……”
“先不用收拾了,你们放着吧,然后出去记得关门。”
“是。”女佣们也不疑有他,纷纷出去了。
迟妍抬头看向二楼,他应该是回房间了。
她心情很是沉重,不知道自己上楼该去和温涉怎么解释这一切。
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和温涉说她想用自己引出那些害死宁若雪的人,她了解温涉,他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其实,她也挺心甘情愿的。
今天在温家众人面前点破温涉不可能继承温瑞、和温涉明面闹掰之后,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人伤害温涉了,所有的恶意将会冲着她来。
只希望温涉不会太过生气。
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就在她准备去往二楼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迟妍再度看去,只见温涉踱步下来,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不见,只白色衬衫在束身马甲下,紧紧贴着身躯,展现那偾张的各处肌理、
他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不出里面的任何情绪,哪怕是责怪、恨意、难过,这些情绪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迟妍呼吸有些不稳。
她只觉浑身的寒意在泛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原本这
里是我向你求婚的第一现场,但在老宅的时候我就按捺不住了,急着向你求婚,但你没答应我。也还好……你没答应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和一个从头到尾利用我真心结果背刺我的女人在一起。”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温涉也来到了婚纱旁。
“阿涉我不是……”迟妍觉得无力,想解释,却无力解释。
“别叫我阿涉,我不许你这样叫我。”
男人说完,呵笑了一声,眼底有茫然,“迟妍,你对我究竟有什么是真的?嗯?”
迟妍心痛到几乎要窒息,但只能勉力强撑:“如果我不说自己是宁若雪,会没命的。”
“所以你就把我推给秦知影,在香岛众人面前,说我和她暗通曲款?说我和她狼狈为奸?你还利用我想保下你的心,逼我不得不承认你是宁若雪?”
“我没有办法的。”迟妍不知道还能再解释什么。
“你让我承认你是宁若雪,那我怎么办?迟妍,你是宁若雪,那我的迟妍呢?”温涉盯着她,眼眸含着浓浓的绝望,“我想求婚的迟妍,彻底从香岛消失了,以后她只能是宁若雪。”
说着话,温涉握住她的双臂,哑声询问:“宁若雪,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告诉我。”
“我没有要做什么,我现在做的,就是我想要的。”迟妍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温涉我有我自己的计划、谋算,我来香岛从来都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我要给……”
“你是要给宁若雪报仇吧。”温涉直接补上后面几句话。
他自嘲一笑,“我以为我在你这,多少会有点份量,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不管你今晚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想达成什么,我只知道一点,迟妍,在你所谓喜欢我之后,你从未把我当做你的战友,也没有想要和我面对一切困境的想法,我被你排除在外,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当什么?
当然是当作了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啊。
迟妍心里无比酸涩,到口了只能自嘲一句:“一个在床上还不错的消遣罢了。”
这句话,彻底成了激怒男人的导火索。
温涉一手箍紧她的腰,一手掐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迟妍不想看他,整个人带着一份厌世。
温涉眼底的痛楚终于朝她显露:“迟妍,你究竟是利用我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你可以当我从没爱过你,温涉。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真正的小妈,宁若雪了。”
温涉像是不相信,继续找着借口:“是不是你和温驰聿又在密谋什么,他逼迫你了?”
“不是,没有,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他无关。”迟妍否认道。
“这么维护他……”温涉眼神再度暗下,里头已经挤满了恨意,“所以你是不是在想着将温瑞拿到手里后,和他双宿双丿飞?”
迟妍只是眼眸凉薄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这时,温涉忽然将她放开。
而失去了温涉的支撑,手脚无力的迟妍径直坠地,重重摔在地上。
但男人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对她的那股疼惜与不舍。
“穿上这条婚纱。”他下命令。
迟妍不解抬头:“我连叫你阿涉都不配,还有资格穿这条婚纱吗?”
“我让你穿。”他冷声要求。
迟妍勉力站起来,将婚纱取下,准备带去隔壁的小房间穿。
“就在这儿换。”
迟妍:“我、不、要。”
“迟妍,我没有在跟你说笑,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刚刚温玹已经被我找人送走了,你如果接下来都不想再见到他的话,就乖乖地听话。”
“温涉!他是你弟弟!”迟妍没想到他在这时候竟然会拿温玹做他拿捏她的工具。
“所有的人都对你是重要的,唯独我是你弃如敝履的东西,迟妍,我只有一句话,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眼前的男人不再对她带有丝毫感情。
迟妍看着他锋利的眉眼,心痛到有一层厚厚的眼泪凝聚在眼眶里。
她直接轻扯自己裙摆上的系带、后背的拉链,而后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用力丢在他面前。
“继续啊……”他的目光落在她上衣的最后一件。
迟妍背对过去。
但那瞬间,委屈的眼泪布满了她秀丽明艳的脸。
她将最后一件衣服解开,丢到地上,而后穿套上那条华丽又轻盈的婚纱。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不断升高的体温让她有些无力去系身后的带子。
而温涉这时上前来,将她困在一旁的落地镜前。
他修长的手穿过系带,慢条斯理地帮她系着背后的蝴蝶结。
系完后,她感觉到温涉的吻在顺着她的脖颈、脊骨、蝴蝶骨、一路吻到了骶骨处。
她忍着,死死压下身躯的异样。
镜子里的她,似乎因为发烧,整个人呈现出异常的红,但这些落在旁人眼里,大抵会觉得她是因为羞赧。
迟妍的白齿压着下唇,忍不住出声打断在自己身后作乱的他:“温涉,我已经按你的要求穿好婚纱,你把温玹接回来好不好?他没有我的照顾,一个人到新环境会适应不好的。”
当初带他来香岛,她也是陪在他身边好久,才过来香山云邸。
温涉再次出现在镜子里,他将她转过身,大掌箍着她的细瘦的腰,眸间慾意沉沉,无比惑人。
“你为了他能做那么多,那好啊,你取悦我,让我高兴了,我就把他接回来。”
“你……”迟妍看着眼前仿佛化为恶魔的温涉,心被密密麻麻的针刺得又疼又麻。
但她不敢拿温玹开玩笑,她当即准备解开婚纱,把自己交给他,他想怎么就怎么。
这时,她面前的男人嗤笑一声:“不用脱,就穿着它,与我做。”
迟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身绝美的婚纱,是自己在姐姐去世后,再也没想过触碰的幸福,没想到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拥有,却又是无法再触碰它。
迟妍不想。
不想穿这个与他做那样的事。
婚纱是纯洁的,他们不能!
迟妍干脆拎起婚纱转身要逃。
但下一秒,看出她意图的温涉一把将她拽住,而后把她抱起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温涉已然彻底压不住怒火,哑声道:“我说过,你别想着逃离我。”
他解开自己的领带,熟稔得绑住迟妍的手,而后俯下身,黑沉沉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
这一次,温涉远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温柔,也不管她受不受得住,从最初挑起她回应开始,就是又简单又有效的。
他将她压在沙发上,将她的手按陷在抱枕上,而后膝盖挤进她的裙摆里,压在她的花下轻轻地磕,轻轻地磨。
“不要……”迟妍反抗得无力,反而更像是在与他弄情。
迟妍尖叫、摇头,却反抗不了温涉压低头颅,呼吸一收一放,尽落在她最最受不了的地方。
他抬高她的脊骨,将那处已经与空气接触的柔弱凑到自己的脸前,明明没有全挨上,但那处的温热已经与他交换着气息。
迟妍还在挣扎,却在他的轻挲下,另一边立起来,主动去触碰着他的脸颊。
“呵……你浑身上下除了嘴和心,哪里都是诚实的。”
“我不要……温涉,我难受……”她终于不置气了,哭红了眼睛放低态度,向他说好话。
但温涉早已动了情,怎么会就这么放过她。
他拨开她被泪沾到一起的发,哄着:“乖,我会让你快乐,马上就不难受了。”
他像一个不顾一切的恶魔。
客厅的热意在上升,迟妍悲哀地发现,就算心里她不接受他的触碰,但此刻身躯还是在他娴熟的挑弄中,积极地给了他回应。
下方的豆豆刚刚脆弱探头,就被男人温柔捻住、扯动。
她的身躯无法遏制地回忆起了之前与温涉做的时候,被极尽开发,此刻他才给了一些,她就迫不及待交代一切。
哪怕还没被他完全占据,她的双目已经似是离神,找不到焦点。
等差不多了,他将她向来喜欢的那条宠物,完完全全送给她。
温涉在她耳边低叹:“你看,你一次次拒绝我,但你那儿,喜欢我喜
欢到要我的命。听到了吗,它说,它要温涉。”
是啊,她要温涉。
虽然她言语上再拒绝他,但她真的忽视不了,自己在疯狂拢入他、求他给她更多……
第43章 高烧(大修需重看)
次日的夜半, 月光折射到池面,粼粼的光时不时荡在一旁的墙上。
那份频率与屋内席梦思上的,仿佛一致。
迟妍趴睡在被窝里, 眼睛无力地睁着,双眼皮很沉, 仿佛随时会耷拉下去。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一天一夜来, 自己到达的第几次……
可是她到达了,他却只是半场休息。
迟妍再一次感觉到他的气息从她的胯骨一路往上攀岩,扫过的每处都让她颤动难安。
他好像无法餍足一样,又要再来。似乎不怕自己垮掉, 只想给她更多, 让她招架不住, 向他求饶。
迟妍想拒绝的, 但她已然没有力气再去与身后的人说太多或是要求什么。
而且半天前,她已经向他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如果他再不把温玹接回来,她不会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也不会再吃一口东西。
向来疼她宠她的温涉, 听到她的“威胁”, 选择置之不理。
又是一个深凿, 迟妍还没从上一场缓和, 便又如数交出去所有。她红唇微张, 眉头深蹙,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终于, 后面的人结束了。
他一如之前那样疼惜地亲了亲她额头的汗水, 但后来似乎是察觉自己对她这个骗子太过亲昵, 微微僵了下后,又冷淡离去。
他的毫不犹豫, 给她带来巨大的虚空,迟妍泪花闪闪地低叹一口:“额啊……”
她大口呼吸着,刚刚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晕死过去。
身后,传来他冷冰冰的声音:“我会找机会让人把温玹送回来,然后你好好准备,参加下个月我们的婚礼吧。”
迟妍回头不解地看着他,见他并不是开玩笑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我现在是宁若雪。”
“呵,行啊。既然你要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那我就陪你玩到底。你是宁若雪,我就是对不起我爸的不孝子,你是温驰聿派到我身边的间谍,我就是昏了头的失败者。无论你是谁,我都奉陪。”
“温涉我……”
“以后,你就用你心心念念的宁若雪身份留在香岛吧,哪怕你是宁若雪,一个月后你也是我的新娘。”说完这句话,温涉转身走进浴室,不再给她任何眼神。
迟妍心如刀割,打算挪去浴室跟他再说点什么,但高烧了一整夜,再加上被温涉按着做了一整夜,几乎是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支撑她行动。
最终她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倒在靠阳台那侧的床沿,晕了过去。
而等温涉出来后,没看见席梦思上的迟妍,目光略微一扫,没见到她的人,只闻到她身上的白兰香,便猜测她是生他的气,又跑回她的房间了。
温涉没有停留,出了房间,下楼准备出门。
他在出门前交代女佣:“……以后称呼宁若雪为夫人,不必再加小字。她在楼上自己的房间休息,别上去打扰。熬一碗燕窝粥,等她下楼,盯着她喝完。”
“是,先生。”女佣唯唯诺诺。
温涉目光扫过客厅处那沾满可疑痕迹的婚纱,只冷冰冰地交代:“把它丢了吧。”
女佣愣了下,五百万的婚纱,说丢就丢啊……
但她也不敢不听,应声,而后目送温涉离开。
温涉驱车去了贺星许家。
贺星许也看到了最近香岛的豪门头条,给温涉倒酒的时候,忍不住摇头感慨:“实在是没想到,你那小妈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白花,竟然能让你吃这样的大亏。哈哈更好笑的是,你对她使用美男计还失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香岛百万少女都想嫁的太子爷在勾丿引自己小妈时,惨遭滑铁卢,这说出去谁敢信——”
越说到后面,贺星许的幸灾乐祸就越藏不住。
他现在倒是对温涉的小妈感到好奇了,什么样的神奇女人,能让温涉吃瘪成这样,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我在准备和她结婚。”
贺星许还没来得及喝一口酒,就愣住了。
他放下杯子,轻咳一声:“你这受到的打击也太大了吧。”接着,他继续为温涉找补,“难道你是觉得温瑞的股份就这么还给了她,所以想要用结婚想把温瑞从她手里抢回来?这个主意高,兄弟我为你点赞,但她是你小妈啊,你们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对你俩都不太好吧。”
“我要什么股份?我要的就只有她。”
贺星许咽了咽唾沫:“温涉,你没事吧?”
温涉并不打算将迟妍不是宁若雪的事情告诉贺星许。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已经让孙慎警告秦知影了,但凡香岛任何人知道迟妍不是宁若雪,他都将这笔账算在她秦知影身上,所以现在秦知影才那么安分。
见温涉不答,贺星许一脸震惊地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一副无奈。
“我说吧!我就说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貌若天仙,一个黄毛小子头一遭,你不被她勾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谁被勾啊!但你真想做畜牲啊,你忘了顾家那小子的下场了?你老爷子可能是动不了你,但不一定不动你小妈!你想和宁若雪结婚这件事,对他来说绝对是危害温家名声的丑闻!”
“所以今天找你是来布局的。我要和宁若雪在一起,要保下她,要成为温家真正的掌权人。”
贺星许愣住。
以前,提及让温涉掌控温家,他都没这个野心和兴趣,只一心想打理好黎家的产业,没想到如今却是为了一个女人燃起了斗志。
“我想保护好她。再半个月,等我把一切都解决,铲除温家暗杀过她和我爸的人,架空老爷子,再明媒正娶她。”
到时候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她会是他最名正言顺的太太,无人敢质疑。
贺星许:“既然你决定了,那哥们一定帮你,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嗯。”
*
晕过去后,迟妍只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一会儿是她在放学路上打退那些觊觎宁若雪的混混,宁若雪躲在她身后,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一会儿是宁若雪温柔地帮她磕伤的地方上药,哄她说不会留下疤。
再是宁若雪领着她的父母走进星辰福利院的门,向福利院妈妈做出承诺,宁家会收养她、不弃养,直到资助她考上大学。
那一日,宁若雪对刚到宁家的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以后我是你的姐姐了,阿妍,我会保护你。”
再是宁若雪十八岁那年,宁家家破人亡,宁若雪带她离开宁家的别墅时,坚定告诉她:“阿妍放心,有我在,我们永远都不会没有家。”
可再后来,场景转换到了美国的疗养院。
医生推着盖上白布的她出来,说,宁若雪最后一句话,是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从小到大最崩溃的两次。
一次是去追赶带走迟聿的车,一次就是去追赶被医生推走的宁若雪的尸体。
她撕心裂肺地想要挣脱保镖,想要再看一眼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可直到停尸间的门关上,她也没有和自己的姐姐再见上一面。
梦里的她从孑然一身到幸福美满再到失去一切,好像再一次一无所有了。
大雨倾盆之下,她只觉得自己冷得瑟瑟发抖。
而温涉就像是那天在西岛的便利店外一样,走过来撑伞给她。
她听见他说:“阿妍,我会保护你的。”
迟妍看到自己站起来,像是找到了缺失许久的温暖那样,钻入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他和温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了。
她听到有道声音在劝她:“阿妍,相信温涉吧,他会帮你的。”
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阿妍你失去了那么多,绝对不能再失去温涉。”
这句话在她梦里像是在大钟里回响一样,不断播放。
“唰”的,床上的女人睁
开双眼,从梦魇里清醒。
她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还在温涉的房间,一旁是垂泪的李妈。
她试图撑着自己坐起,但烧后的头疼,让她又不得已倒回床上。
“小夫人,我来帮你。”
李妈连忙过来,拿枕头为她垫高后背,好让她躺得舒服些。
迟妍抓住李妈的手,有些紧张:“李妈,阿……温涉呢?”
她记得自己晕过去前,他进了浴室,但现在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他的身影。
“少爷他……出去了,暂时联系不上。”李妈伸手抚摸迟妍消瘦的小脸,眼露心疼,“小夫人,还好吗?”
“我没事的,李妈,但我现在想见阿涉。”
许是梦里让她想到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见他,告诉他自己的目的。
他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她至少该按照他说的那样,把他当做自己以后的战友。
她不想以后自己的生命里没有温涉。
李妈看了看外面已经泛白的天,有些生气:“见什么见,有什么好见的。他都不管你在床边晕倒了,要不是我端粥上来发现你烧晕过去,现在你都得进医院了。你高烧三十九度,今天怎么说都得在家里好好休息。”
迟妍握住李妈的手,哪怕被她骂了,但还是感受到了窝心的暖。
她勇敢向她承认一件事:“李妈,我知道你心里怪温涉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但我和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心里也是有他的。”
李妈叹了一口气:“可小夫人,你知道如果你们真的要在一起,要面对什么吗?”
“只要阿涉在我身边,我就不怕了。”迟妍从来没对他们之间那么坚定过,因为她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但她忘了,或许她和温涉可以一加一大于二。
“行吧,既然你们心里清楚,那我也没有理由反对了。”李妈伸手揉揉她的发,而后端粥过来给她,“你要去找他,也行,但得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迟妍喝着粥点点头。
*
午后,孙慎突然现身香山云邸,说是要接迟妍去温瑞集团,她需亲自到场签署温涉手中股份的转让协议书。
迟妍换了身比较正式的西服裙套装,跟着过去了。
只是一路上,向来乐观开朗的E人孙慎,都没同她说过一句话。车里的气氛很是安谧。
迟妍知道孙慎大抵也是在怪她那样对待温涉,只是心里清楚却不好受。
而等到了温瑞集团大厅等候电梯时,迟妍才知道现在的自己几乎是整个集团的眼中钉。
不远处的议论,声声传来——
“孙助身后站着的那个女人,就是总裁的小妈吧,啧,一看就知道是个标准的蛇蝎美人。隐忍了几个月,终于对温瑞出手了。”
“就因为前天晚上那一闹,温瑞股价都跌了一些,她要是接手温瑞,我怕是要要失业吧。”
“真为我们温总可惜,便宜这个坐享其成的女人了。”
他们毫不避讳的讨论,让迟妍忍不住戴上墨镜,将自己所有的情绪藏在遮蔽之下。
这时,电梯门开了。
迟妍跟着孙慎进去,而后第一时间按关门键,隔绝掉那些审视。
后来,她被孙助直接带去了股东大会的现场,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
只是她瞟了一圈,温涉并不在现场。
她折返出去,追上离开的孙慎:“你们总裁呢。”
孙慎只是冷声开口:“他在办公室宴客,不方便见你。”
迟妍愣了一下,看向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标着总裁办公室的门,犹豫一下大步走过去。
孙慎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追来:“总裁不想见你,还请夫人跟我们回香山云邸。”
“我就要见他。”迟妍也冷硬了语气,不管不顾往尽头走。
孙慎就是想拦也不敢真拦。
他家总裁有多宝贝这个小夫人,他是知道的,万一把眼前的人磕着碰着,他更惨。
只是他心疼他的总裁,一生洁身自好没浪迹过情场,竟然被这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而一路上,迟妍都在被迫接受总裁办的注目礼。
那些人似乎都对她这个踹掉继子的后妈嗤之以鼻。
她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牢牢锁定在走廊尽头温涉的办公室。
不知是发烧的原因还是因为周围的装修色调,迟妍有一种从脚底到头顶都在发冷的感觉。
她瑟缩着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伸手准备去推门。
这时,里头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女声。
“阿涉,你知道的,我垂涎你已经许久,马上你小妈就会把你赶下台了吧。到时候你一无所有,不如现在跟了我,做我们盛家的女婿,以后盛世集团让你做总裁好不好?”
里面没有温涉的回答。
而那个女生还不放弃:“你冷冰冰的干什么。放心,你家小妈不要你,但你丈母娘的我妈肯定对你这个女婿疼爱有加,今天跟我回去吃饭?”
迟妍听着里面的话,看向身侧的孙助:“她是谁啊?”
问这句话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酸。
孙慎想了想,说:“是盛世集团的千金,叫盛茉莉,算得上是我们总裁的……青梅竹马。”
迟妍心里一紧,发烧下的眼睛水润润又红彤彤的。
一般这种情况下,她该识趣离开、不打扰里头两位的好事。
但迟妍怕了,怕自己一走掉,温涉就会答应里面那个女生的话,然后自己会彻底失去他。
所以她当即推门进入。
办公室两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齐齐看来。
温涉一身西装,威严认真地坐在老板椅上处理事情,而他身旁的女生穿着不溶于这个办公室的明艳色彩,整个人活力满满、张扬明媚。
愣是谁见了,都会说一句,般配。
“呀,背后蛐蛐人被抓包了。”盛茉莉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而后快速朝门口这溜。只是在出门前,她笑着和温涉挥挥手,“那我就先走啦,我的提议bb你考虑一下~”
迟妍转身看着盛茉莉离去的方向,好似在她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种被人用爱宠着,面对万事万物都乐观开朗。
“孙慎,把人带回去。”忽然,温涉冷冰冰的话音在办公室响起。
迟妍转头看向他,又注意到孙助要进来把自己带走,她眼疾手快关上办公室的门反锁。
而这个举动,让批阅公文的温涉抬头看来,还抬了下金丝框眼镜,透出眼眸里的不解。
“小妈,这是在做什么?”
“温涉,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办公桌后的男人像是公事公办那样,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好,给你三分钟。”说着,他起身去一旁的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她再开口。
他转身微微蹙眉,指着手表上的时间提醒:“还有两分钟。”
迟妍深吸一口,不断想压下脑袋里闪过的疯狂想法,但实在没按住。于是最后她干脆丢下包,踩着高跟鞋飞快过去,在男人明显猝不及防的时候,用力将他推进沙发里。
温涉愣住,手中的杯子没拿稳。撒出的水沾湿了他的黑色衬衫。
不等他问责身前的人,她就已经分开双膝坐到了他的双腿上,还用双手扯着他的衣领将他半拎半拽过去,而后她吻上他的双唇。
是强制且不容许拒绝的。
第44章 老公
迟妍的吻技是温涉亲身教出来的。
之前他吻她时, 偶有粗暴,多是温柔,视情况而定。
而此刻见温涉在抗拒自己, 迟妍着急地对他半扯半咬,毫无章法。又见他双手要推开自己, 迟妍连忙与他十指紧扣, 将其牢牢按在沙发上。
她高高地挺直身板,坐在他身上,呈现居高临下的姿态,压制着他, 叫他无法躲开自己。
也是直到现在, 迟妍才发现, 原来强迫自己喜欢的人接受自己的吻, 也是一件很爽的事。
只是如果一直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也很令人沮丧。
她想着
以前温涉对她是怎么做的,便尝试着伸出舌头去勾他的,她悄悄睁开眼, 因为动情, 眉眼几近魅惑, 又因为有些生疏懵懂, 是以盈起一股纯天然的慾。
她看到温涉也半睁着眼看她, 并未沉溺他们的亲吻里。
并且,他狭长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冷然的审视。
迟妍心一紧, 唇齿间更是卖力, 还急得无意识发出哼声, 像是喝不到奶而着急的婴儿那样。
终于,她因为发烧而无力困住温涉的抵抗, 下巴滑到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大口喘息,眼底泪花闪闪,只是隐忍着没哭出来。
“解释一下,小妈,就现在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身前贴着的胸肌随着它主人的开口说话,而震颤起来。
迟妍来的时候刚吃过药,此刻靠睡在温涉身上,闻着他身上Vincent的香水味,竟然有些犯困了。
但她还坚持着告诉他:“温涉,我喜欢你。”
身下的人没有反应。
迟妍抿了抿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心里有没有你吗,我有的。”
“迟妍,你觉得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话吗?我不知道你的一句示好后面,会跟着多少算计。怎么,要温瑞还不够,还想要什么?”
原来真心不被相信,会是这样的痛。
迟妍呼吸微微凝滞了下,整个人又忽冷忽热起来。
此刻,距离他给的三分钟早已超时,但谁也没有从现在黏腻的氛围里抽离出去。
迟妍将他抱得更紧,渴望浑身寒冷时,能从他这得到一份暖意。
“你的那句话,我听进去了。你说我从未把你当过战友,没想过与你一起面对困境,一直把你排除在我的未来里。我在你走后反思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头顶上方,男人发出一声冷嘲。
迟妍将自己与他贴得更紧了些:“我其实一直在害怕一件事。”
“告诉我。”
“我从小付出真心的人,大多在之后离我远去,只有姐姐一直在我身边用话语用行动告诉我,她会一直一直陪着我,不会丢下我。也只有这样的坚定不移,我才愿意回报再真心与永不言弃。直到昨晚我才意识到,你也是这样的存在,只是……姐姐是我姐姐,你不同。”
“我有哪里不同?”
“如果哪一天我不得不失去你,我会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我值得留恋的事情。这个念头让我害怕。”迟妍说着话,还要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出哽咽。
难得敢于向一个人倾诉内心,她不想让自己哽咽的声音打断一切。
“其实,在做下那个决定的时候,我就想不要这个世界了。”
“迟妍,不许想这个。还有……你做了什么决定?”温涉想把人拎起来,面对面说话,但迟妍粘着他,不动。
“我一开始来这的目的,真的只想给姐姐报仇,甚至你也是我报仇的对象。我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来的,但后来喜欢上你,我就开始各种犹豫不决。温驰聿说他手上有温家人害死我姐姐的证据,但要用灵岩岛的企划书来交换,他让我做小偷。可我一直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
“什么话?”
“你不喜欢被背叛,如果我再背叛你,你会让我消失。所以我一直不想偷那份东西,哪怕知道你可能要和秦知影联姻,我又吃醋又嫉妒,但也不愿意你辛辛苦苦的项目书被温驰聿拿走,说不定他会更心狠手辣地害你。我不想背叛你,也就那不到u盘,为此我提前做了一个决定。”
温涉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我想在你爷爷的生日宴上,和你上演一场撕破脸的戏码,让整个温家都知道温瑞的股份大头,都在我一个人身上。”
温涉之前还不知道她的心理历程,现在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什么:“你想用自己引出之前要害你姐姐的人?”
“……嗯。”
“迟妍!”果然,上方的男人厉声呵斥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眼见他要起身,迟妍就像是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竭尽力气:“我知道你会反对,所以前天你这样那样逼我,我也没跟你说坦白……”
说着,她提要求,“温涉,你抱一下我,我快要摔下去了。”
温涉没办法,气恼地将她抱住,往上提了提。
迟妍却被这一下弄得头晕不已。
“我想,只有把那些人的目光都引到我身上,他们就不会再伤害你和温玹了,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保护好你们。”哪怕她的力量微乎其微。
见抱着自己的男人久久没有发话,迟妍也不知道他究竟信不信自己说的。
她从他身上下来:“温涉,让你伤心了,对不起。但该坦白的我都坦白了,如果你还是不原谅……”
温涉将她重新揽入怀里。
刚刚远去的馨香再次入鼻,让迟妍再度拥有了他。
“你现在愿意告诉我这些,还不算晚。迟妍,我说过,我会保护好你的。”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切好像和梦里闭环了那样。
迟妍点头:“嗯。”
但也随着她把一切告诉完温涉,整个人开始如释重负般松懈,原本抱着他腰的手开始失力。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的耳边传来温涉的一声呼喊。
“阿妍!”
——
迟妍的眼皮很沉重,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只听到有人在耳边交谈——
“少爷,昨天你走后,我们去收拾房间时,就发现小夫人高烧晕倒在床边,后来我想联系你也联系不上……今天她又顶着发烧去温瑞找你,所以当看到她晕倒在你怀里,被你抱回来时,吓死我了。”
“知道了李妈,你先下去吧,医生说她大概是因为伤口破皮,才急性发烧,我给她上个药。”
“你……年轻人注意节制。”
之后是李妈开门离开的声音。
迟妍努力睁眼却是醒不过来,尤其在闻到家里让她感到安心的味道后,就更想再次进到深度睡眠状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边某处传来一丝凉凉的感觉,让熟睡的她忍不住蹙起眉头,想要挣扎,但膝盖被人紧紧按着。
她哼出声,表达不满。
“别动,我帮你上药已经是用了十足的忍耐力了,你要是再挣扎,我会受不住。阿妍,今晚别让我再做畜牲。”
迟妍感觉到随着他话音落下,有灼热的气息落到自己的左膝里侧,接着,轻轻的一声“啵”,是温涉在亲吻她,对她的爱怜。
“怎么就那么娇气,稍微用力点就破了……对不起,可能那会儿我真的是气疯了。”他用掌心摩挲着她的膝盖,极尽疼惜。
接着,迟妍察觉到他的手在给她细致地上药,像在挑衅,又像在安慰,让人层层堆高情绪,不上不下。
终于,在他又一次亲她左膝时,她一口气缓了过来。
只是她的额间是热出来的汗,将头发都黏在了一块,看着像是在退烧的进程中了。
男人抬起头,手还掌着她的膝盖,不愿意放开。
“阿妍醒了?”打完招呼,他又明目张胆地亲了口她那儿。
迟妍伸手过去要将他推开,但被制止了。
“忍一忍,别碰,等药抹好了再动。”
迟妍啮住下唇,问他:“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上药。”温涉拿来酒精纸巾替自己被黏糊到的手擦拭清洁,“前天晚上太过用力,导致那儿破皮,也是你今天发烧的原因。”
温涉坐上席梦思,将她拎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双膝分开她的,让她合拢不了,只能稳稳地坐在他怀里。
只是这样……
她相当于打开那儿,病大大咧咧地展示给他看。
迟妍要下去,但被他按住,他还拿来了他的衣服披到她身上。
“关于尺寸不匹配问题,以后我会好好注意,等你到达一至两次后再继续往下做。你喊疼我就会停下来,以后不会再有强迫你的事发生了。”
迟妍愣了一下:“你……是怎么了?”
“以后即将长期进行夫妻生活,我想这个问题我得提前跟你做保证,要是前一天晚上给你留下了什么心理
阴影,等你下面的伤好了以后,我们再好好地,温柔地彼此实践探讨。”
此刻,温涉严肃到就像是在与她开早会一样。
迟妍觉得头疼,弯下腰将脑袋抵在他的心口上:“你不生我气了?”
“我还怎么生气?”
“那你能不能别阻拦我的计划,不然我都白跟你吵这一次了,很亏。”
温涉气笑,再次将人往自己面前揽过来,仰着头看她,眸光严肃。
“我要是再阻拦你的计划,下次你有事就更不乐意与我商量了。”说着话,他顺了顺她丝滑且长的发,疼惜道,“阿妍,我会找到真凶并且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我要你嫁给我,以此作为我替你调查真凶保你平安的……报酬。”
“虽然着不是一笔合理的生意,但我……可以和温先生你,合作共赢。”
“阿妍,我希望你以后有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如果下一次你还自作主张把我隐瞒,我……”
迟妍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不会了,温先生就不要再秋后算账了。这几天我觉得我也挺可怜了,又是被爱人误会,又是被那么多人翻白眼说闲话,还差点累死在床上,发烧晕过去。最重要的是,我还不被心爱的人叫阿涉,我真的是要伤心死了。”
迟妍做出一副泫然欲泣、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温涉叹了一口气:“确实,以后不用叫阿涉了。”
“你……”
“以后,叫我老公。”
迟妍一怔,眨巴了两下眼睛,震惊到无以言表,脸颊倏地红了起来,甚至偏过头不看他。
温涉去掰她的脑袋:“怎么,不愿意。”
“老、老公。”迟妍喊得飞快,声音也很轻,而且很是猝不及防,让温涉甚至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阿妍,再喊一遍。”
“没有了没有了。”迟妍翻身从他身上下去,但下一秒,被突然亢奋的男人压住。
她回头看着背上眼神漆黑深沉的男人,只听他诱哄:“阿妍,再叫一遍,乖。”
“如果我叫你那个的话,你能……把阿玹接回来吗?”
温涉低头亲她的后颈,哑然承诺:“只要你叫,我就什么都给你。”
迟妍在他双臂之间翻了个身,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嗓音清甜又娇溺地喊道:“老~公。”
温涉像是得到了巨大的满足,用鼻尖蹭着她心口的肌肤,像是一条小狗一样用鼻子嗅着她,拱来拱去。
“等你下边伤好,我就带你去找温玹。不过你也对我放下心来,我真的有在学着怎么将他照顾得很好。”
迟妍捧起他的脸颊,嘴角勾起:“你怎么照顾他的?”
“我学会了给他穿尿不湿,冲奶粉,做儿童餐。不过我有观察到,他睡着的模样是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亏是你带出来的小孩。”
迟妍听着他一一细数,心里有丝暖意。
这时,温涉又低下头亲她:“再等几天,我会补给你一场求婚,你也会是整个香岛最尊贵的温太太,没人敢议论你的是非。”
迟妍只觉得心脏很暖,她抬起头去吻他。
温涉也低头给她回应,把今天下午在办公室里没给她的回应,悉数还给她。
第45章 求婚
近日, 有小道消息传出——
香岛温瑞集团掌权人温涉,要在维港之上,向自己心爱的人求婚。
这些时间, 香岛人可没少吃这豪门的瓜,只是吃到的瓜与事实偏差较大。
但他们都统一认为, 这位掌权人是因为温瑞落到自己后妈手里, 急着和秦家大小姐联姻,才在今天上演这出百万级别的求婚现场。
七点一到,维港两边的栏杆也好、游轮也好,甚至是马路上能看到天空的人也好, 纷纷见证这场盛大的求婚。
只见数千架无人机升空, 在空中美轮美奂地变幻出各种形态的东西。
先是变出一只小白狗, 再是一朵白兰花, 然后小白狗快乐地奔向白兰花,随着距离挨近,小白狗变成一只戒指,白兰花变成像是白兰似的手。
其他无人机组合在一起, 汇成了一句话——宁若雪, 嫁给我——Vincent。
顿时, 整个维港炸开锅, #豪门畸恋#四个字登顶热搜。
与此同时, 本该暴跌的温瑞股价在这一刻飞速上涨。
要知道,这在其他上市公司那, 多少算个丑闻, 但在温瑞不太一样, 前几天才因为温涉要出局而暴跌的股价,因为温涉可能要和现在最大股东宁若雪结婚, 而给予上下游公司莫大信心,纷纷入场,想赚一票大的。
彼时,正在等着找机会去向宁若雪示好的温驰云父子俩,看到电视上的新闻消息,气得直接将一盒价值不菲的翡翠搂到了地上,摔碎了上面的玉。
“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涉和宁若雪……他们是疯了吗?”温煜泽蹙着眉头不敢置信,“他们不是闹崩了吗!”
“看来是我们被摆了一道。”
“爸,怎么办,前两天在股东大会我让我们的人弹劾温涉下台了,那是我们在温瑞最后的势力,现在露出了马脚,我们的布局全完了!”温煜泽着急又慌乱。
“慌什么!既然他们敢这么算计我们,大不了我们继续用最初的计划。”
温煜泽愣了下:“你是说……弄死宁若雪?”
“弄死宁若雪,把脏水引到温涉身上,从他手里抢走温玹的抚养权,那么温瑞不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吗?”
“行,我这就去办。”
而另一边,看到新闻的温家老爷子正在砸东西。
“反了反了都反了!”
温驰聿捡起地上被砸散架的书,踩着地毯走进老爷子的卧室,目光也始终锁定在电视机上。
“很少见你有这么暴怒的时刻,爸不是教我喜怒不形于色吗?”
“当初我听你的建议,一直留着宁若雪,想让她和你合作,一起牵制温涉,结果她今天和温涉一起让我们温家成了整个香岛最大的笑话!我就不该听你的,应该早早地在她刚过来的时候就弄死她!”
温驰聿站在温城身后,看着他苍老的脖颈,眼眸暗了暗,伸手过去按在他的肩膀上:“爸,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
“什么?”
“我不光要温家在国内外的一些小产业,还要整个温瑞的控制权。”
“那就看你怎么帮我铲除掉温涉和宁若雪这两个眼中钉了。”老爷子微微一笑。
温驰聿也是勾唇笑着,转过头看着电视上的新闻,眸色沉得可怕。
——
北城三十二层的公寓里。
迟妍穿着精致的粉色小礼服,身前是正在给她递戒指的温涉。
在灯光的照射下,那枚鸽子蛋大的钻戒光芒璀璨,引人瞩目。
“迟妍女士,愿意和温涉先生在一起一辈子吗?”
男人半跪在地上,明亮的眼睛里,柔得像是初秋的第一场雨。
看着她,迟妍想起了宁若雪结婚的时候。
那时,她有点儿不高兴,甚至有点儿吃温驰徵的醋,是温驰徵把最爱她的姐姐抢走了。
感知到她的这个心理,宁若雪哭笑不得,穿着婚纱安慰她:“阿妍,姐姐会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姐姐,谁也抢不走的。而且以后我们阿妍也会遇到一个视阿妍如生命的男人,他会用他的爱帮阿妍一点点填满以前的遗憾。”
“那姐姐,温驰徵哥哥是那个人吗?”
“是。”宁若雪坚定。
而现在,迟妍想,自己也可以坚定地确认一件事,温涉也是能帮她填满遗憾的那个人。
她将无名指钻入那枚钻戒里:“温先生,谢谢从最开始,你就不顾一切奔赴到我身边。”从最初墓园救她,就是他的坚定不移。
“好说。”温涉站起来,
搂住她的细腰,让人贴在自己的怀里,“以后我还会不知疲倦地奔赴到你身边,而我只需要你一个吻做奖励就好。”
说着话,温涉双眼抬高,似在等着什么。
迟妍感知到,用手扯了扯他的西装外套:“我也想奖励你的,但阿玹还在。”
这时,玩着扭扭车,看着外面无人机排兵布阵的温玹惊喜的呼叫起来:“哥哥,妈妈!是迟妍,是妈妈的名字。”
迟妍侧头看去,只见无人机朝着他们公寓的这边,写着的是——迟妍,嫁给我。
她愣了下,惊喜地看着温涉:“你特意调试过角度?”
所以才让他们这栋楼看过去,看到的是迟妍的名字,而不是宁若雪的名字?
“嗯,毕竟我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是你迟妍,我想求婚的人,也是你迟妍。”说着,温涉按下遥控器,无人机幻化的那枚戒指就这么套入了那只手的无名指里。
随后无人机模重新排布,拟出放烟花的画面。
直到巨大的真烟花在维港上空绽开,才宣布这场求婚完美落幕。
一朵一朵,蓝色粉色的烟花相继绽放,比维港跨年时的烟花秀还要盛大。
“数数看有几朵蓝色烟花,就代表你可以向我许几个愿望。”温涉伸手揉揉迟妍的发,目露宠溺。
迟妍犹豫一下,果真被哄着趴在落地窗前数了起来。
温玹也站到迟妍身旁,跟她一起数着。
数着数着,两人还因为数的数字起了争执。
“妈妈是小笨蛋,明明是第十五了。”
“小玹才是小笨蛋,这才是第十五朵。”
“妈妈坏,刚刚哥哥说话的时候,就有一朵,是妈妈数落下了!呜~”
“好好好,妈妈错了,妈妈跟小玹道歉,哎呀,刚刚数到第几朵了?”
“第十五六七八,好多好多朵。”
迟妍转过身,看着沙发上在喝红酒的男人。他的五官在烟花的光芒下,是艳丽到性丿感的妖。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这个模样迟妍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
她克制住此刻不合时宜的一些反应,背过身去继续数外面的蓝色烟花,但是心里已经数不进去了。
片刻后,她的腹部盖上来两只宽厚的手掌,他将她往后拢去,靠到他的怀里。他的呼吸落到她耳边,洋洋洒洒,充满诱丿惑:“宝宝,数出来了吗?”
“数出来了!”前面的温玹并不懂这个“宝宝”称呼是自己哥哥在和小姨调情,他积极举手回应。
迟妍却是面色爆红,有些害羞又有些好笑。
他难得叫声宝宝,结果被温玹认领了。
“阿玹,有几朵。”
“二十五朵!”温玹用两只小胖手比划着。
“阿玹数对了,哥哥可以帮你完成二十五个愿望。”说着温涉看向自己怀里的宝宝,压低声音,“那我怀里的妹妹,数了几朵。”他双目如炬,黑且亮地看着她,像是能把她看穿。
迟妍还没从“宝宝”这个称呼里脱离出来,就又被他叫起了“妹妹”,羞得用拳头轻轻砸他的胸口:“我怎么会是你妹妹呢。”
“我查过你以前在福利院的资料,上面写的生日日期,比我小半岁。”温涉贴到她耳边,“所以不是妹妹是什么?”
迟妍:“那个不准的。”
“总不至于叫你姐姐吧。”温涉好笑地看着她,又摸摸她的头发,“如果你想要找到你的家人,我帮你找。”
“不找。”迟妍笑着摇摇头,刻意回避这个话题,然后回到刚才的数烟花上,“怎么办,阿玹数出来了,但我没数出来~”她的尾音还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不得不说,温涉很受用:“那就意味着……你可以向我许下无数个愿望。”
迟妍开心地笑了:“那我现在就要许愿。”
“什么?”
迟妍有些不好意思,钻入他的怀抱,仰头看着他:“等一切尘埃落定,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和我流着相似的血,生下来就会爱我的人。当然,我也会用生命爱她。”
温涉眸光沉沉地看着她,最后摇摇头:“之前想过用孩子父凭子贵把你留下来,但现在暂时还不想。”
“为什么?”
“我不想要多一个人来分走你对我的关注,现在就光一个温玹都……”后面的话他没说,轻咳了一声。
迟妍用拳头锤他肩膀:“不生就不生,那我们柏拉图好了。今晚你一个人睡吧。”说完,她负气转身,去了温玹的房间。
温涉连忙跟过去,但吃到的是闭门羹:“明天我就要出发去美国了,一周左右才回来,真的不跟我睡?”
“不睡了不睡了,你一点也不好睡。”迟妍的声音从里头出来,闷闷的。
温玹摇着扭扭车过来,看着高大的哥哥,叹了一口气:“能让我小姨那么好脾气的人生气,也就你一个了!”
“小鬼,晚上跟哥哥睡?”
“不要,哥哥一点都不好睡。”温玹学着迟妍的话,语气也是斩钉截铁,继续摇着扭扭车离开。
短短一分钟被两个人嫌弃,温涉气笑。
不过明天一早还要去赶飞机,温涉敲了两下门,对里面招呼道:“晚安,阿妍。”
温涉去了自己房间洗漱、睡觉。
他睡觉时,身躯板板正正的,穿的睡衣也一丝不苟的贴在身上。在不跟迟妍做愛时,他那副禁慾到极致的模样,仿佛是一朵可望不可摘的高岭之花。
这让半夜三更,暗戳戳摸进主卧的迟妍,不免有些看得心猿意马。还幻想起了如果她和温涉生下一个孩子,会不会跟阿玹很像,也那么漂亮。
想着,心尖痒痒的迟妍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温涉红润的唇,那偷偷摸摸的模样活像是做贼,不,可能比贼还要邪恶一些。
但不消片刻,她又犯起了难。
如果温涉真的不愿意跟她生孩子,可怎么办呢?
难道真要自己做点什么,在他这里偷一个吗?
偷的话,又怎么偷呢?是要先把他弄得情不自禁起来吗?
这样想着,迟妍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拉开温涉的衣襟,而后将温凉的手探到他的心口处。
可才刚摸到那颗凸起,她就浑然一僵。
因为温涉的心脏跳得很有力,像是他还醒着,并清楚感知到她在干什么。
迟妍目光落到他紧闭的双眼,忍不住深吸一口,缓和了下自己此刻紧张的心情,又继续对他再次发起探索。
可探索着探索着,她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进行那件事。
以往做那种事都是温涉主导,而她被动享受,现在却成了她来掌控所有。
她不是很懂温涉的点在哪。
看来她要好好反思反思,以后试着更加去了解温涉。
许是太紧张,迟妍的呼吸不免急促起来。她将手坚定地往他的睡裤里钻去……
就在她摸上他的月复月几时,忽然他的大掌死死按住她的手。
“我怎么不知道今晚有人要睡我?”温涉侧首看向坐在床边的女生,她乖乖地又懵懵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他会醒过来。
“呀!”迟妍低呼一声,想要把手抽回来,但被死死摁在了男人的小腹处。
“做都做了,跑什么?没继续往下做,就不是你想对我犯罪了吗?”温涉提前把她准备出口狡辩的话,都堵死在喉咙里。
“你怎么醒了。”迟妍理直气壮地质问。
“嗯。”温涉笑着闭上眼睛,“是我不识趣了,这时候应该装死,等着阿妍睡女干我?”
“你、你怎么能把我想得那么龌龊!”迟妍终于抽回自己的手,忙不迭地转身要离开。
但才刚跑到门那,忽然后面伸来一只手,死死摁住了才开一条缝的木门。
一具烫热的身躯从后贴住她的后背,将她压在门上。
“跑什么?都撩起来了,不解决就想跑?我之前是这样教你的吗?”他落吻在她的后背,又用牙齿掀开她的衣襟,他的呼吸比他的吻还要快速钻入迟妍的衣服里,侵占今夜还没到过的地方。
迟妍瑟缩了一下:“啊……”
“呵,真好听。”温涉夸奖着,“但介于阿妍撩完就跑的罪恶行为,我也要做出严厉惩罚。”
迟妍被丢回席梦思
上。
幅度大了些,迟妍披在外面的睡袍无意散开,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温涉微微眯了眯眼睛。
迟妍低头一看,连忙捂住里面的衣服。
知道要来这里住两天陪温玹,迟妍就随手挑了一件里衣,但刚刚洗完澡穿上的时候才发现是黎矜越姐姐给她挑的那件十分sex的衣服。
比那个情什么趣的衣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也是看见自己穿了这一身,才萌生出刚刚想要过来诱丿惑温涉的想法。
没想到,手段不够娴熟,还没做什么呢,就被抓个正着。
迟妍叹了一口气,然而思绪很快被一步一步沉稳走近的男人打散。
只见他俯下身来,眼底是要吃人的慾。
“我没有想到阿妍会为了和我有一个孩子,做到这一步。”
“不、不是的。”迟妍想要解释其中的误会,但刚准备说什么,忽然,男人吻上了她的掌心,一边亲,一边暗示意味十足地与她对视。
“我很喜欢这一身,衣不蔽体、若隐若现、欲盖弥彰的衣服。”温涉凑到她耳边,祈求,“以后阿妍要多穿。”
下一秒,男人便用他熟稔的手法或轻或重地在她身上点缀。
但是!每一次!
都是她快要到了,他这个始作俑者却停了。
迟妍一开始以为他是无意的,但多来几次,才发现他是故意的。
“阿涉?”她不满地看向下巴架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
他侧头看来,带着一丝哂笑:“这是对刚刚你撩完就跑的惩罚,但是……接下来,是我对你的奖励。”
说着话,他跪在地上,姿态虔诚地捧起她的股骨,眼神倾袭感十足地盯着她,但嘴巴却温柔地亲着她那儿。
迟妍攥紧被单,无力躺倒。
只觉现在眼前的光比那一场烟花,还要绚烂——
他刚吃上,她就彻底没了。
第46章 爆炸
温涉离开的第三天, 香岛迎来了今夏最后一场台风。
如注的暴雨,将香山云邸的玻璃洗净透明,隐约可见纱帘后方那张纯白的床上躺着的身材曼曼的女人。
她握着手机, 两腮上染有不太自然的红云,那柔美的眼睛里盛着一抔汪泉, 看上去可怜极了。
电话那端磁沉的声音, 是温涉。
他说刚到酒店不久,想必是因为赶飞机累到了,此刻的声音低沉又性丿感。
“宝宝,有在好好替我照拂你自己吗?”
“……有。”
回答完, 迟妍有些羞赧地仰头看着吊顶灯上的水晶灯, 水晶切出来的每一面都好似照出了她此刻的模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温涉的死乞白赖之下, 答应和他进行phone sex。
明明以前她不是那么……
但好像很早之前, 她对温涉的感觉就很明显了,她喜欢他碰他,哪怕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她不得不拒绝他,但她的生理却很喜欢他的触摸。
还有, 温涉身上明明没有喷任何香水, 她也觉得他好香, 想一直窝在他的颈间, 想一直被他抱着。
明明认床, 但在他怀里就睡得很好……
这些种种都让她在离开他的第三个晚上,辗转难眠。
所以在温涉打电话过来后, 她害羞地说想他了。
谁知温涉问她:“哪里在想我?心里想, 还是那儿想?”
迟妍本该说心里的, 但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都想。”
也就是这句都想,给了温涉可乘之机。
此刻, 他用话音引导她的手放到她的心口上。
“这时候,我会亲吻你心口处那块疤。但你要轻一些,那儿最娇嫰,一碰就红。”片刻,在迟妍照做时,他又忽然问了一句,“……bb,告诉我,那里究竟是怎么弄伤的。”
迟妍忍住想要发出的声音,满眼是无法餍足的贪念,但在听了温涉的询问后,眼眸里略微清醒了些许:“关于这个,我没有骗你,是射杀我姐姐的子弹穿过她的肩胛骨,最后在我身上留了弹痕。”
“好。”电话那端,温涉并没有在酒店。
大概是个小时前,他就已经下了飞机,上次来美国除了订婚纱,另一件事就是收购那家雇佣兵公司的上游集团。
今天他是过来新仇旧账一起算的。
他的脚上是迟妍给他挑的一双cl红底皮鞋,而皮鞋底下踩着的是之前雇佣兵头子的后背。
哪怕这边已经剑拔弩张,但他还在一众洋人的瞩目下,和迟妍哑声调情:“宝贝,把手放到你现在最渴求我的地方,我要开始舌忝那了,你知道的,我最喜欢那了。”
“你、你不许说了……”迟妍那边传来呜咽声,光是听她的音调就知道她有乖乖听话。
呵,太可爱了。
如果早点就查到宁若雪是谁害死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她身上亲力亲为,而不是独自一人飞来美国……
想着,温涉脚下加重了力道,用力碾压。
而后一边盖住话筒,一边用流利的英语警告下方被自己踩着的人:“我给你一天时间,天黑前我还不知道到底是温家的谁指使你去暗杀的宁若雪,那么,我送你去给宁若雪陪葬。”说完这句话,他狠踹了一下地毯上的雇佣兵目前的总头目。
一旁的外国佬Mike也用枪抵在那雇佣兵头上:“fuck!You had better own up!”
但雇佣兵还是死撑着不说。
温涉扫了一眼Mike:“这边交给你了,以后这家集团由你接手,查查看往来信件上,有任何蛛丝马迹,都随时汇报给我。”
“ok。”
温涉转身出去,目光沉得可怕,声音也很冷:“宝宝趁我在交代别人做事的时候,自己偷偷玩自己了?”
他的严肃,让再次听到他话音的迟妍瑟缩了下。
而这一下,让她骤然间就到了云端,隔着电话也掩不住她低低啜泣的声音。
温涉正好赶到地下停车场,坐进驾驶座里,听到手机里的声音,他微微蹙眉,发现了不对劲,将手机开了扩音,问她:“宝宝用了什么,到那么快。”
“就是……之前你想在我身上用过的……那个。”迟妍的声音很轻,很是不好意思。
“呵,还真是不乖啊。”温涉的声音仍旧是危险的冷,“我在的时候,不让我用它,结果我不在,自己玩得那么快乐?”
此时,就算有外人经过这辆纯黑肃穆的劳斯莱斯,看到驾驶座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光是从他禁慾的外表上,完全想不出他会在车里和自己的未婚妻聊那么隐秘的话题。
后视镜里照出,金丝框眼镜后男人的眼睛里透出浓重的慾气:“现在,让它再次代替我,直达里面……”
“阿涉,我困了。”迟妍拒绝。
她有过一次就基本差不多了。
但电话那端许久都没有回复,迟妍以为温涉是生气了。
她当然不怕他现在生气,她比较担心的是,自己现在对他置之不理的话,温涉回来怕是会用各种手段折腾她。
于是迟妍很是老实地听话了:“我……放好了。”
这边,温涉打开手机app,按下。
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他嘴角勾起。
他用自己的节奏,重新掌控了她的身躯。
他不断哄她配合自己:“宝宝……呵……做得很好。”
“你很喜欢它吧,我不在就让它替我让你快乐。”
“嘶……真棒,宝宝的声音很好听,叫我老公……”
不久,车内也一片情与爱的味道……
——
迟妍把温涉拉黑了。
原本以为她稍微做小伏低,他也就放过她了,谁知他突然加重了假宠物的节奏,让她直接……
迟妍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画过地图,长这么大了还被迫画了一张,气得她当即挂断了温涉的电话,然后在女佣下班后,偷偷摸摸去洗衣房洗毯子的。
她拒绝再跟温涉交流,温涉似乎是知道错了,特意在她和
温玹用午餐的时候对温玹的儿童手表打来了电话。
“哥哥,我和妈妈在吃牛排哦,哥哥你睡了吗?”温玹并不知道迟妍和温涉怎么了,以为是哥哥想他了,“哥哥,小玹也想你了。”
“小玹,妈妈呢?”
“妈妈在我对面呀。”
迟妍切了一块玉米给温玹递过去,举止间优雅韵味十足,像是一束白兰一样散发着香味。
“阿玹,别理你哥哥。”
“哦。”温玹应下后,告诉温涉,“哥哥,妈妈不让我理你。”
远在美国准备就寝的男人眸间讳莫如深,但想到什么提醒:“最近出行要小心些,我怕有人盯上你妈妈。”
温玹又把这话如数告诉迟妍,尽可能表达得清晰。
迟妍一边吃牛排,一边道:“下午我要去一趟香叙,会和保镖们一起的。”
“阿妍,把我手机解禁好吗。”
“不要。”迟妍端起餐盘转身去了厨房。
温玹幸灾乐祸:“哥哥,你好像又把我的小姨惹毛了唉!”
“温玹,哥哥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变形金刚,然后你找机会拿到她手机。”
温玹目视对面迟妍走掉时,落下的手机,爬下凳子过去拿起:“哥哥,拿到小姨的手机了,但是阿玹不知道密码打不开。”
“密码应该是哥哥的生日。”
“哥哥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你把密码输713、127,前三个数字是哥哥的生日,后三个是你……”
“是小姨的生日。”温玹很清楚,而后扭捏,“为什么不算小玹的生日,哥哥妈妈坏。”
“咳,点进去,看联系人页面,有老公这个称呼吗?”
“没有诶。”
“怎么会没有呢?”温涉急了,“再找找。”
他不相信迟妍真把他的号码给删掉了。
“这里有一个账号的名字很长很奇怪,小玹不太认识字,应该是叫牙心,嗯,这个字不知道,后面是米立,哦,最后一个字小姨教过我,叫绒绒,我在美国养过的小狗就叫绒绒!她说绒绒是邪恶摇粒绒。”
温涉觉得差不多就是这个奇奇怪怪的称呼了:“看到红色的屏蔽此人电话号码没,点一下。”
“哥哥好了!”
“小玹乖,记得把手机还给你小姨,哥哥很快就给你带玩具回来。”
“欧耶!”温玹像是只快乐小猫一样,举着手机就去找迟妍了。
温涉挂了电话,随后敲定一条新的婚纱。
“Vincent,你这是到我这进货来了?才买走一条,怎么又来?”设计师Elen是温涉的华人好友,忍不住对他开玩笑。
而温涉想起了上次那条婚纱最后的遭遇,心里也是有点后悔和心疼的。
都说心疼一个人是彻底的沦陷,每每回忆起来那天她穿着婚纱被自己按着要的时候,她的满腹委屈说不出来的模样,温涉就想穿回过去锤死自己。
如果那天自己再耐心哄哄她,她说不定直接告诉自己了,就不会有后面那些矛盾。
她本就因为多次被抛弃,不擅长信任别人,喜欢独来独往地做事,她一开始不愿意对任何人敞开心扉都是应该的。
他需要更有耐心才行。
“还是要之前那样的款式吗?”Elen询问。
“不用,这次用鱼尾裙,要和之前那条不一样。”
他不想让她再想起之前那一条,和那些不愉快的事。
“呵,没想到竟然有能让我们温太子爷眼含温柔的女人,倒是很让人好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生。”
“是一个眼神就能让我心碎,一声温涉就能让我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人。”
Elen了然地“哦”了一声。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
温涉点点头。
就在他继续挑其他礼服的时候,Mike给他打来了电话。
“先生,我们这边看到了一些中文邮件,是新发过来的,已经给你传真过去了,上面的人我们可能不认识,但你应该知道,我看到了HongKong这两个单词。”
温涉微微蹙起眉头,打开下属传来的照片。
只一眼,眉心深深蹙起。
再是看到上面的那些内容,他连忙给迟妍打去电话。
但对方还在气头上,看到是他的电话估计愣了一下,而后直接挂断了。
他不敢赌,连忙打给孙慎:“调一艘离我这最近的私人飞机过来,我要立刻赶回香岛,快!还有让香岛的安保定位夫人现在的行踪,把人带回香山云邸。”
“是,总裁。”
Elen看出了温涉的紧张,不禁好奇发问:“怎么了?”
但温涉已经来不及解释,他让Elen把婚纱送去香山云邸,而他快速跑出店面,驱车赶往机场。
一路上,温涉都在注意手机,唯恐错过任何关于迟妍的消息。
他回忆起了在婚纱店看到的那封邮件。
那是温驰云三天前发来的,他让雇佣兵派出潜伏在香岛的杀手,想让他们继续帮他处理掉宁若雪。
如果当天不回复,他们就会自己派人杀掉宁若雪。
因为这一切都要在他赶回去的前一天完成。
而温涉原本正式回程是定在今天晚上,等他的航班落地香岛则是明天傍晚时分。
刚刚一直到刚刚打电话之前,迟妍显然都是好好地待在家里,只有今天下午会去一趟香叙,显然这也是对方下手的好时候。
温涉再次给迟妍打去电话,内心祈求对方一定要接。
这一次,对方接起了。
他连忙唤她:“阿妍?是我,你在哪?”
对面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电话再次挂断。
温涉慌得准备再次拨打出去时,孙慎的电话闪了进来。
他连忙接起:“香岛有消息了?”
“总裁……”孙慎唤了一声,变得有些隐忍和沉默。
“怎么了?”温涉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
“先生你在开车吗?”
“孙慎,说话。”温涉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的寒意遍体,弄得他没办法赶去机场。
“先生,你先把车靠边停。”
温涉蹙起眉头,一边降下车速,一边再次催促他:“告诉我,她怎么了?”
“刚刚我从香岛那边得到消息,夫人自己驱车去了香叙,但在保镖追到香叙的时候,香叙的工作人员却说夫人并没有过来。后来同一时间,跨海大桥那有汽车爆炸坠海的消息传出。”
“我派的人去查看了沿路的监控,上面显示夫人的车本来是顺着去香叙的,谁知道半道被人逼上了去往灵岩岛的跨海大桥,然后出了车祸,漏了油……我们对比过那辆爆炸的车,确认就是夫人的。”
温涉一口气滞住,整个人脑袋空白一片,显然懵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生,我们已经派人去搜救了。你别着急,说不定还有希望。”
那端的温涉早已丢开手机,一脚油门疾速冲向远方的机场。
第47章 清算
明明台风已经远去, 香岛明媚的天气却是再也没有回头。
天阴沉沉的,厚重的云仿佛被大海拉下来,坠在半空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时, 随风打着旋的小雨,一阵又一阵地扑落在透明的雨伞上, 水珠从雨伞上落下, 与伞下男人俊脸的脸颊达到了重合,雨水滑过他沾染血色的眼眸时,仿佛是他在泣血泪。
两夜未眠的温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滩涂,看着海峡中央还在运作的打捞船。
今天是打捞那辆爆炸失事车的第二天, 但现场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
这也给温涉心底一丝渺茫的希望, 只要没见到迟妍的尸体, 一切就还有希
望……
他的阿妍怎么可能会出事, 她现在应该好好地在香山云邸等他回去。
家里有他有温玹有李妈,是她想要的家,她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他们?
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马上……他们就是最幸福的人。
这时, 不远处的打捞船上发出轰鸣。
机器运转之下, 海平面上泛起巨大的水花, 一辆只剩空架子的汽车缓缓升空。
大约十分钟后, 打捞船靠岸。
温涉步履沉沉地走向甲板。
警方想要拦下他:“温先生, 警方还在调查,您现在不宜过去。”
“我的妻子在里面。”温涉的声音很哑, 不仔细听, 甚至听不清他说的话。
他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了, 看向警方时,布着血丝的双眸难得带着一抹乞求。
他咽了咽唾沫, 重申一遍:“我的妻子,在里面。”
警察看到了他眼里的执着,放他进去了。
孙慎连忙跟上去劝说:“总裁,你先回去休息下吧,这里的一切交给我,我帮你找夫人。”
温涉直接推开他,踉踉跄跄地继续走向那辆车。
这时,已经勘察完毕的警察走过来知会他们:“不必再找了,我们在车里只找到这条项链和一部手机。人……应该是爆炸后,被海水冲走了,茫茫大海,只能说尽量搜寻。”
说着,警察递出一只塑料袋。
哪怕今天的光线不好,但里面装着的鸽子血红宝石依旧璀璨夺目。
温涉回忆起上次帮迟妍戴上它时的情景。
镜子里,她娇俏可爱地缩在他的身前。
他要她一辈子都不能再摘下,除非是下次他给她换更好看更适合她的项链。
那时迟妍转了个身,主动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双唇,笑着点头:“好,不摘,只能你帮我摘~”
温涉接过这条项链,望向茫茫大海。
想起了迟妍来到他身边后,向他展现的第一个的弱点。
她怕水。
温涉侧身大步走向打捞船的后侧,那是此刻最靠近迟妍的地方。
孙慎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但在看到温涉脚步突然加快,像在冲刺后,吓到了。
他连忙丢开手里的一切,去拦温涉。
警察也注意到了温涉近乎自杀的举动,纷纷跑过去拦他。
温涉在距离栏杆只剩半米时,孙慎直接从甲板的一侧冲过去将他撞开,两人狼狈倒地。
孙慎已经顾不得礼仪,直接将温涉强压在甲板上,拎着他的衣领,大喘着气劝解:“温涉!冷静点!一切还有希望!”
纵使这个希望渺茫到几乎没有,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温涉就这么崩溃,追随迟妍离开。
“让开!”
温涉想要推开孙慎,但推不动后,近乎哀求,“孙慎,她怕水,我不能就这么让她留在海里,我要找到她。”最后半句话,他的声音哽咽不已。
孙慎安慰:“温涉你放心。你交代给我的哪件事,我没做好。我一定会派人找到夫人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替你找到她。”
“是啊,温先生你冷静些!搜救队还在找,找到了一定知会你。”警察过来也按住温涉,然后三三两两的警察将他联合拉下船。
温涉挣扎着,大喊着迟妍的名字。
一切好像回到了七岁那年,看着妈妈被卷入车底,他也只能无助地喊着妈妈。
而此刻他依旧是个成年的困兽,从无助到崩溃,不得不面对挚爱离自己远去的事实。
“迟妍!”他嘶吼出声。
但平静的海面上空,除了海鸥的鸣叫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
黎矜越知道了香山云邸发生的事,哪怕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她也还是急急忙忙抛下一切事情,去云邸看望自己的两个外甥。
孙慎说温涉从打捞船上下来后就晕了过去,已经在家躺了两天。
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但温涉醒来后,却是谁也不见,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黎矜越收到消息后便赶来了。
明明一周前还阳光明媚,生机勃勃的香山云邸,今天她过来却是每一步都很沉重。
就连这个房子都好似知道它的主人离开了,在为主人悲泣。
黎矜越收拾了下心情走进建筑,却在一楼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的佣人在,只有厨房那里有动静。
黎矜越犹豫着走过去,只见事温玹爬上一把椅子,在吃放在中导台上不知道已经多久的蛋糕。
“阿玹!”黎矜越怕孩子有危险,立马冲过去将他从椅子上保下。
温玹听到“阿玹”时眼睛一亮,但在黎矜越怀里抬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后,眼神暗了暗,最后勉强扯出一丝笑来:“越越姨姨~”
“你怎么一个人在楼下?”
“女佣姨姨们都被哥哥赶走了,阿玹饿,看到台子上有小蛋糕……”温玹有些委屈。
黎矜越发现温玹的小脸是脏的,衣服也是。
她仰头看向二楼:“哥哥呢?”
“哥哥还在睡觉。”
黎矜越此刻是气愤多于难过,她连忙将孩子抱起,准备带去二楼去质问温涉,却见温涉从二楼上下来了。
他的脸色很是苍白,身形也比之前消瘦,像是在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倒下。
看到黎矜越的时候,他低唤了声:“小姨。”
“你怎么把自己和阿玹照顾成这样!”
黎矜越痛心疾首,“以前被若雪照顾得很干净的小孩,在你手里成了个没人要的孩子,你对得起她吗?就算你不要别人照顾,阿玹也要啊,你怎么能把佣人全部支走!刚刚如果不是我到了,阿玹从椅子上摔下来怎么办!”
温涉如梦初醒一样,看向自己的弟弟。
他过来对温玹伸出双手。
温玹愣了下,瘪瘪嘴,抱住了自己的哥哥。
他记得妍宝妈妈说,如果哥哥向他伸手要抱抱,无论他多生气多不喜欢哥哥了,都要抱抱他。
温涉将温玹抱在怀里,泛红的眼睛里带着一抹自嘲:“别人在,我就闻不到她的味道了,只要她的味道还在这个家的一天,我都可以认为她还活着。”
黎矜越心里一紧,回忆起了温涉小时候。
也是不相信她姐姐已经离世,说是家里能闻到妈妈的味道。
随着涉月的香味越来越浅,温涉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好似接受了妈妈离他而去的事实。
没想到在十八年后的今年,又再一次上演。
这时,温涉像是想起什么,询问:“在阿玹来香山云邸之后,我记得小姨你并没有到过这里,怎么会跟他那么熟悉?”
“你去美国后,我就有来找过若雪,还给阿玹带了不少礼物,只是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若雪就……”黎矜越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心疼地触碰了下温玹的脸,生怕小孩已经能听懂了。
温玹努力不哽咽:“越越姨姨,我知道妈妈怎么了,以后小玹只有哥哥了。”
最后半句话,让黎矜越直接破防,骂了句脏话。
她在痛恨对这温玹一家赶尽杀绝的温家人。
“小姨,接下去我可能要把阿玹交给你几天,你把他藏起来吧。”
温涉算是知道,为什么在温玹的事上,迟妍会那么谨慎。
事实就是,她们稍微露点头,那些恶狼就饥不择食地扑上来阐食,如果要温玹好好活着,那么这些隐患必须一个个都铲除。
所以他不能颓废,至少要把那些能够威胁温玹的存在都弄死。
黎矜越听出来了温涉的意思,点头:“放心,小姨会替你和若雪照顾好孩子。”
当天,黎矜越就带走了温玹。
天色暗下后,温涉去了主卧。
整个家里,只有这,还有迟妍的香味,温涉点亮床头的台灯,趴睡到床上。
孙慎说,警方已经放弃搜查,他们派去的人都已经地毯式搜索遍了,也没法找到迟妍的遗体。
迟妍来时用宁若雪的身份,走时却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如果不是被她深爱过,连温涉都会以为遇到的她不过自己的一场旖梦。
温涉拉开枕头,底下躺着的一把枪。
原则上,它是无法用来杀人的。但有时候,他可以是原则。
——
之后几日,香岛某小道消息突然传出,温涉那边找到了爆炸案失踪的宁若雪,说是她当天就被人救走,送到了温家的疗养院里。
网传宁若雪已经在爆炸案中死亡的消息是假的。
这个消息一出,至少温驰云当夜便也因为腰伤,住进了温家疗养院里。
病房里,父子俩面面相觑。
“我以为用不着我们出手,就可以享受宁若雪去世后的所有好处,谁能想到她命那么硬!上次在美国没弄死她,这次那么严重的爆炸案她也活了下来!”
温煜泽有些不解:“这次多亏爸你发现每次会及时回复邮件的Jesus一直没回复消息,所以我们没有出手动她,难道除了我们还有谁要她的命不成。”
“你以为你爷爷真舍得放权给别人?他一辈子都没有享受到权利的滋味,老了靠大儿子能享受两天,结果大儿子翅膀硬了,并不愿意给他任何权利。人啊,总会为享受过的权力,变成连自己都认不出的畜牲。温驰徵的死不就是他主导的吗?”
温煜泽垂下眼:“那我们接下来……”
“和老爷子好好谈谈心,看看他愿意再吐出多少,如果让我们满意了,我们不是不可以再帮他除掉这个隐患,大家手上都沾点血,才好合作共赢。”
“是。”
大约第二天,温驰云便打听到了宁若雪在哪个病房住,他白天特意经过了那个ICU病房,也见到了宁若雪被爆炸后全身烧伤裹着白布条,需要靠打点滴活下来的样子。
“温涉那小子是真狠啊。都这样了,也舍不得给你一条活路。”
当夜,温煜泽就伪装成医生,出现在了宁若雪的病床前。
“我跟温涉不一样,我还是挺怜惜美女的,不会为了那些股份,让本就该死的人还这样苟延残喘在世上。你要是清醒了,该怎么面对现在跟个残废一样的自己。”
温煜泽拿出针,慢条斯理地开始抽里面的药剂,而后看着床上的人,“不过你的命还真够硬的,上一次在美国没弄死你,你还敢跑香岛来争权夺利,呵,而那温涉真就见了你美色迈不动腿,跟你沆瀣一气,但是呢,挡我成为温家太子爷的人都得死。今天我就送你一程。”
说话间,温煜泽已经从吊瓶上拆下了软管,朝里面注射自己带来的药品。
“很快的,你死了,温涉绝对逃不了干系。”
“是吗?”
随着一声质问,冰冷的金属嗑哒声响起,紧接着有冰冷且坚硬的东西抵在了温煜泽的后脑勺处。
温煜泽懵了,下意识抬起双手做投降的准备。
只见帘子走出一个阴郁深沉的身影,他持枪抵住温煜泽:“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否则今天你一定无法活着走出这间病房。”
这时,躺在病床上装宁若雪的孙慎也站起身,拔掉了针管。
与此同时,温涉派去捉拿温驰云的人也带着人回来了,将这俩父子一起围困在这间ICU。
温驰云骂骂咧咧着:“温涉,你有本事就开枪杀了我!不然你把我私自关在这的事被老爷子知道了,我要你好看!”
“呠——”温涉干脆利落地开枪。
温驰云愣了愣,冷笑一声:“你也就敢吓唬我!你有本事真的冲我来啊!”
但下一秒,跪在他身旁的温煜泽尖叫起来,他今晚穿着的白大褂上染满了鲜血。
温驰云的话音都没说,温涉又是一枪,温煜泽的两条腿都无法幸免。
“温涉你!你疯了?他可是你哥!”温驰云吓得面色惨白,看向身旁的儿子,“煜泽你怎么样,来人啊,救救他!”
“二叔,你只有最多二十分钟的时间救他,你早点交代了所有,他早点得到救治。”温涉坐在简单的椅子上,却是有一种坐在王位的感觉。
整个人都很冷静,却在冷静之下暗藏极尽的疯感,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
“爸我不想死,你快告诉他,快告诉他!”温煜泽哀嚎着。
“你努力了那么久,想从我爸手里抢温瑞,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儿子吗,不想自己绝后,就老实交代,自己顶罪。你儿子我一定好好救治。”温涉冷笑一声。
温驰云还在挣扎:“温涉,你这样做就不怕警察把你抓起来吗?”
“你们闯进我小妈的病房,在她的吊瓶里注射毒药。你们都不怕警察,我怕什么。再说了,病房里没有监控,我无论对你们做什么,那都是自保。”温涉看了看时间,“啧,已经过去三分钟了,你儿子的命都在你手上。”
“爸!我快疼死了!你快告诉他!我不要什么温瑞了,爸!”温煜泽已经扛不住,脸色惨白地看着自己眼睁睁变成一个废人,如果他爸再死犟着不说,他就要成为一个死人了。
温驰云死死盯着自己的侄子,完全没想到今天会被他摆一道。
他态度松动了,问出一句:“你在这,那宁若雪人呢?”
“死了,早死了。”真的、假的,都死了。
大约十分钟后,温涉和孙慎离开了ICU病房。
“先生,你接下去去哪,要直接去找老爷子算账吗?”孙慎跟在温涉身后。
温涉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摇头:“在去老宅前,我要先去做一件事,你不用跟着。”
孙慎愣了愣,还是尊重温涉的自由。
他知道最近温涉不会寻死的,他要自杀也会给迟妍报完仇。
而温涉去的地方,是香岛很私密的墓地,据说风水很好。
它还是一个,在整个夏天都能看见白兰花盛开的地方。
温涉对着陵园工作人员,指了指上面最好的位置,告诉他:“我就要那个了。”
“先生,您是来给您父亲定墓地吗?”工作人员好奇地问了一嘴。
温涉笑着摇摇头,留下一句:“是给我,和我的夫人,选墓地。”
第48章 调查
装修老钱风、低调奢华的温家老宅里, 最中间的位置上摆着一张单人沙发。
温涉摒弃以前被教出来的礼仪、规矩,此刻毫无形象地坐在里面。
但又因为规矩与体态都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再是慵懒闲散都透着一份贵气。
温老爷子被人从床上拎起后, 连睡衣都没换,就被拎到了客厅里。
看到一屋子全是温涉的人, 温城也是懵了:“混账东西, 你们怎么进来的。”
温涉把玩着手里的小刀,脸上带着一丝爽朗的笑,如今已看不出他眼里到底是一份怎样的情绪:“爷爷,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温驰云已经全部交代, 你也别死鸭子嘴硬了。”
“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明白, 你再不走,我就叫人轰你出去了!李风!李风!”老爷子呼喊着自己的亲信。
李风很快现身,只是站在了温涉的身后。
温城见状,拿起一旁的烟灰缸丢向两人, 只是人毕竟老了, 就算拎起烟灰缸也做不了什么, 只造成温涉的裤脚微脏。
“看到多年亲信变成了我的人, 我想老爷子的震惊程度, 也不比我知道亲生父亲害死儿子一事的震惊程度小吧。”
温涉走过去,捏住温城的衣领将人提起, “我爸对你那么好, 你在温瑞要什么给什么, 只不过对于温瑞的管理理念不同,你就让他的助理长期给他下慢性毒药, 甚至集结温家其他人围猎我小妈,企图对我们一家四个赶尽杀绝,你的心是被狗啃了吗?”
“好?哪里好了。我是他的父亲,这个家都应该听我的,温驰徵就应该听我的!”温城发出怒音,“他翅膀硬了敢爬到他老子的头上作威作福,那段时间温家人有把我放在眼里吗,都是舔着你爸啊!”
温城彻底不
装了。
而温涉忍不住嗤笑出声,只是因为简单的妒恨,他就一步步布局害死了他亲儿子。
“我是一家之主!你们都该尊敬于我!你和你爸,都该滚出温家!这是我的家,轮不到你们当家做主!”
温涉冷笑一声:“温城,你姓温吗?因为是入赘的,这么多年都不曾触碰到温家的核心资产,熬到我奶奶死了以后,真是扬眉吐气了,败光我奶奶的资产,娶了二房不够还去生了个私生子,如果不是我爸把温氏重新发扬光大,还有你如今吃香的喝辣的这天?温城,我爸没恨你这个无能的父亲,一直敬你爱你,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爸是我害死的又怎么?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怕你个黄毛小子不成?”温城嚣张一笑。
“你犯罪的证据,等我离开后,就会被人递交给警方,但今天我过来,只想知道一件事。”温涉强行将温城的手按在茶几上,用着刀在老爷子的手背上比划,“在宁若雪爆炸案上,你究竟做了什么?”
温城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你这个畜牲和那个贱人竟然敢结合,让温家蒙羞,怎么死都是便宜你们了!”
下一瞬,温涉手中的刀已经刺入温城的手背:“你可以唾骂我,嘲讽我,甚至弄死我,但你再敢说她一句试试。”
温城痛得面色惨白,但也是个硬骨头,没有像他最喜欢的孙子温煜泽一样大喊大叫,全没了往日的优雅。
“你个混账!”温城咬牙切齿,冷笑一声,“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我是想弄死她,但不会选择用那么引人注目的方式。我早就为她做好了坟墓,想让她留在灵岩岛地下停车场打生桩……”
听到这个恶毒的方式,温涉的呼吸忍不住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自己在自己父亲去世之前,都还算家人里为数不多给自己留有过温暖回忆的爷爷。
他还记得自己被堂兄弟欺负的时候,只有他会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哄他别哭。
所以哪怕自己的父亲被害身亡,他也没有想过他会虎毒食子,甚至让李风也注意他的安全,以为这个爷爷只是对他嘴硬,心至少还是暖的。
却没想到人性会是那么可笑的东西。
温涉近乎崩溃,用力捏着温城的衣领:“在我出国之后,你们究竟对宁若雪做了什么!还有你的好儿子温驰聿呢,这么重要的关头,你都要死了,他在哪呢,怎么不要你了,你处心积虑机关算尽,不就是为了他吗!”
“他也是个靠不住的。我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他去做,但最后宁若雪没来,还死在了半道上,我还要找他质问情况。如果按计划,宁若雪失踪在了灵岩岛上,至少会死得悄无声息,哪会是如今让我寸步难行的地步!”
温涉勾起一抹冷笑,他放开温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爷爷,最后毫不留情地拔走了他手背上的刀。
这一下,温城是没有忍住,痛苦地大喊出声。
温涉站起身,对李风和其他手下吩咐:“宣布下去,温家老爷子身染重病,从今以后不再接见外客,让他直到死,都待在这个房子里。而你们就算把整个香岛都掘地三尺,也要把温驰聿给我找出来。”
“是!”
孙慎这时候过来询问:“总裁,不处理他吗?”
他指的是温城。
“温驰聿这时候隐身,是在等我把温城清理掉,他好出来坐享渔翁之利。我想等温城一旦脱离我的视野就会被迫死在监狱里,而那时他就会立刻拿出一份继承温城所有遗产的遗书,来争来抢。我之前并不在意温家的财产,但是今后,他们谁都不配拥有温家的任意资产。”
温涉目光落到地上一直在哀嚎的温城:“等把温驰聿引出来后,再处理掉他。”
“是!”
温涉走出别墅,仰头看着外面的月色,眼尾不自知地又变得湿润起来。
这几周他每每抬头,就会感觉到
无尽的后悔在他心头蔓延。
他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处理掉温家的这些人,如果早点处理掉他们,迟妍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这时,李风忽然追出来了。
“少爷,如果你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有一个人,你或许可以去问一下。虽然我并不知晓他们这次计划,但我知道老爷子最近见了什么人,那个人或许有夫人的线索。”
温涉愣了下:“谁?”
“Esther总裁,沈羡。”
——
加利福尼亚的寒流一路从北南下,浸润过的树叶都有一种向死的泛黄,而后渐渐飘落草地,消失不见。
美式建筑的落地窗后,坐在轮椅上的女生,从来的那天便看着窗外的红枫树,像血一样红,而后枯黄落地,就好似她的生命力也在日渐低迷。
这时,房间门开了。
身着呢大衣的高大男人随着女佣的引路,由外而内步入房间。他的肩上还残留着屋外的冷气,所以他站在暖风口下好一会儿,才重新靠近那个身形纤细、面色苍白的女生。
他和之前每次来的时候一样,自说自话,因为她很少给他回应。
“阿妍,医生说你该下地走走,这样伤后腿脚才能好得快。我看你之前大包小包都是橙色家的,马上橙色家就有新品上来了,到时候我叫人来家里给你办展,你看看,喜欢什么都可以买,你是哥哥唯一的妹妹,是我们家唯一的小公主,你要什么,哥哥都可以满足你。”
“对了,我还在国外给你买了两座城堡,都已经挂到了沈妍的名下,等你以后想去意大利或是瑞士都可以有地方住,你想在哪有个家,就可以在哪有个家。”
“哥哥还给你买了一只小狗解闷,只是还在客厅里缩着,不敢过来见你,等它适应了些,应该会很喜欢你这个主人。”
迟妍推动自己的轮椅,转身面对着眼前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对她好的男人。
虽然在来北美前,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他也让她觉得有些亲切,但迟妍从没有把他往自己亲人的角度想过。
毕竟打死她都想不到,香岛Esther总裁沈羡会有个亲妹妹,沈家会有个丢失的女儿,而这个女儿就是她。
迟妍想说,她要回香岛,那里有温涉和温玹,那是她现在想要的全部。
但在车祸中伤到的声带,让她暂时还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
她拿起一旁的小本子,快速书写了自己想说的话,递给沈羡。
沈羡淡漠地看了一眼后,蹲下身来:“你总想着他们干什么?你不是温家的人,你不是迟妍,你甚至也与宁家无关,你是沈妍,我的妹妹,是我找了二十年的妹妹。你该好好留在我身边,知道吗?”说话间,沈羡伸手抚摸了下迟妍的发丝,疼惜不已。
“放我走……”最简单的三个字,让如今的迟妍说出来,仿佛声带被刀割了一样疼。
再是有气势的神色,但那几乎让人听不出来的话音,都让人觉得她是在小打小闹。
沈羡拿来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安抚着:“你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如果再不听医嘱,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好好说话了。”
迟妍眼眸含泪,气到恼怒,但还是为了以后能好好说话,闭了嘴。
这时,沈羡又出声宽慰她:“阿妍,哥哥希望你尽快忘了在香岛的一切,今后你只是沈妍,是沈家大小姐,是我沈羡的妹妹,以后没人敢作践你,让你成为一个工具人去当诱饵去当复仇的工具。”
迟妍想解释自己不是被别人当作诱饵或是什么,她是主动去香岛调查真相的,但她一着急说话,喉咙就疼得她脑子疼。
她奋笔疾书准备向他解释些什么,但沈羡按住了她微凉的手,也抽掉了她手中的笔。
迟妍愣住。
沈羡微微一笑:“阿妍,不要闹了。哥哥还要回香岛去处理一些事情,等过阵子就和妈一起过来看你、陪你,到时候你们两个也可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迟妍有口难开,哑掉的声
音、暂时不能动弹的腿,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
说实话,“妈妈”两个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很陌生的词汇。
她现在只要温涉和温玹!
沈羡见迟妍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忍不住心疼地伸手抚摸她消瘦的脸颊,心里万分后悔自己几个月前在西岛与她见面时,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是自己的妹妹。
明明小时候亲友们都说,虽然他这个哥哥大她五岁,但沈妍五岁的时候,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兄妹两以后站在一起,对外说是龙凤胎,别人也会相信。
可这样像自己的妹妹,他竟然没认出来。
大抵是因为他对沈妍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小时候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样。
但还好。
温驰聿在一切惨烈后果还没酿成的时候,提前告知了他迟妍的身世。让他得以救下她,不然她早在温家那些畜生的算计下死了。
一想到他差点在无知的情况下,也是害死自己妹妹的罪魁祸首之一,沈羡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后怕。
从现在开始,他会保护好沈妍,谁也别想伤害他的妹妹。
这样想着,他又不得不将这一切的罪过都推到温涉身上。
温驰聿告诉他,温涉威逼迟妍以宁若雪的身份回到香岛,做他手里的棋子任他摆布,害迟妍被迫周旋于温家的尔虞我诈间,多次危及性命。
而温涉这样做的目的,为的就是让温家其他人都以为宁若雪还活着,好帮他自己操控整个温瑞的集团。
后来温涉还让迟妍心甘情愿以宁若雪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哪怕被整个香岛的人唾弃,他也要迟妍以宁若雪的身份和他结婚,为了得到温瑞无所不用其极!
呵,温涉这个人真是让他开了眼。
在不知道迟妍就是自己妹妹的时候,沈羡听到那些圈子里的人对他们两人身份的议论和嗤嘲还不以为意,但现在一想到是自己的妹妹要遭受那些白眼和谩骂,他就恨不得给温涉两拳。
迟妍说温涉爱她,真是个笑话。
像温涉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别人,他只爱他手里的钱和权。
所以哪怕现在迟妍一心想要回去,他也不会允许。
就让温涉认定迟妍死了吧,反正他的妹妹是沈妍,不是那个被宁家收养的孤儿,不是被温家众人践踏的工具人。
他会用亲情让迟妍慢慢忘了在香岛的那些荒唐。
以后迟妍就是沈家的小公主,没有人再敢对她的言行指手画脚,谁想要害迟妍,就是跟整个沈家过不去。
当天,沈羡便离开了美国别墅。
因为助理告知他,国内有情况要他过去处理。
走之前,沈羡目光深邃地看了眼刚从医院里接回来没几天的迟妍,简单交代了女佣照看好她的事宜。
他再一次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很快,偌大的别墅里,又只剩下迟妍和一众女佣。
她将轮椅转回落地窗外,和之前一样静静地等待冬天来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保持着之前伸手去摸脖子上项链的习惯,但落空了。
她不仅没摸到项链,还摸到一道很是丑陋的疤。
车祸当天还有爆炸的画面不住在她眼前重复播放。
迟妍的眼眸里渐渐渗满泪水。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冷冰冰、毫无人情味的别墅。
心里一个念头升起——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要回去。
如果回不了香岛,那她就回和宁若雪在北美的家。
如果温涉发现自己没有去世,他一定会找到她的,她相信。
第49章 订婚
今年的冷空气实在厉害。
让灵岩岛一夜之间, 就陷入寒风萧瑟之中。
房间里虽开了暖气,但让半截身躯露在被子外的女人,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清醒过来, 看向身侧。果然是暖源不在,她才会被冻醒。
周婼颜撑着自己坐起身, 打开手机。
只见昨夜温涉发来的消息赫然在目:【请务必帮我完成这件事。就当你欠我的, 至此还清了。】
周婼颜摁灭手机,侧头看向浴室里正在洗澡的男人。
她想了想,回消息给温涉:【昨晚我已经侧面问过沈羡关于爆炸案的事,但他不愿提及太多, 只说他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在爆炸案后频繁来往美国和灵岩岛, 我想这或许是一条线索。其余有什么消息, 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发完这则消息, 有寒气钻入房间。
周婼颜的肌肤上,荡漾起一层寒毛。
而她眉间的忧愁更显出她心中的摇摆不定。
她和沈羡是两个月前在一场酒局上认识的。
他帮她脱困,帮她开戏,又意外搬到了同一个小区的同一层。
再后来, 两人莫名地在一起了。
倒也不是恩爱的情侣……
用更合适的身份介绍他们, 应该算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炮丿友。
这两个月, 他们从只了解彼此的身躯, 到慢慢了解彼此的心灵, 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进展。
直到半个月前,温涉查探到她和沈羡之间有暗潮涌动后, 突然找上她。
一个从来不提及她父亲撞死他母亲话题的人, 一个也很保护她自尊的人, 终于首次提及了那件事。
他说,只要她待在沈羡身边, 帮她查清楚爆炸案所有的经过,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谁欠谁这回事了。
这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一件“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在周婼颜这,却是她求了二十几年的心安。
她爸撞死温涉母亲的那天,她也在车上,见证了温涉的痛苦,她知道就算她父亲以命抵命,她也欠温涉一个发自他内心的原谅。
这些年,她进入娱乐圈,一方面是想挣快钱撑起自己已经破败的家,另一方面,是甘愿主动成为温涉的棋子,在他想要用她的时候可以用。
用她的什么呢,自然是这张脸,这副身材。
现在都派上用场了。
“在想什么,那么入迷?”不知什么时候,沈羡已经从浴室出来,并附身下来,朝她碾近。
周婼颜顺势朝后倒去,双手圈在沈羡的脖颈上:“阿羡,我们是不是要分开了?”
她用了一手以退为进。
果然沈羡面上没什么,眼底是紧张:“怎么突然这样说,谁欺负你了,还是谁说你配不上我了?”
“都没有。”周婼颜将双膝架到男人的身上,故意用自己的那儿去蹭他,享受小沈羡因她苏醒与对她碾磨。
“是这几周你时不时去美国,不让我跟着,我就想,你是不是在美国有了别的女人,如果你在外有了别的女人,还请告诉我,我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开,不会成为那个碍事的人。”
说完这席话,她故意装出一副伤心失落到即将泫然欲泣的模样。
突然,沈羡大力碾过她那儿,如果不是薄薄的布料挡着,周婼颜想,自己已经在被狠狠收拾了。
只听男人在上方哑然道:“每次去之前、回来后,我那么用力地爱你,怎么还会让你认为我在外,有别的女人?你真是……□□。”
沈羡不顾待会还有早会,再次用力地要了她,让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思考。
再后来,沈羡神清气爽地去了公司,而周婼颜缓和了足足一个美好的早晨,才有力气起身在他的房子里走动。
她没有做别的,而是将监听器按在了沈羡书房的角落里。
希望不要被沈羡发现,他要是知道她后期接近他另有目的,应该会报复她的吧。
——
三天后,周婼颜避开了沈羡的所有眼线,拿到录到的音频去了温涉的地盘见面。
温涉已经比之前还要消瘦许多,整个人憔悴得好似经受了一场大难。
周婼颜认识他那么多年,也是难得看到他这个样子。
温涉曾经救过她,那么她也就当救他一次。
她不再犹豫,把手机递了过去:“温涉,我想,宁若雪并没有死。”
果
然,随着她这句话出口,原本眼神灰败的男人蓦地抬头,他茫然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录到了沈羡和温驰聿的谈话,从他们的谈话里,我得到一些信息,爆炸案是沈羡策划的。”
温涉蹙起眉头:“为什么?”
迟妍跟沈羡无冤无仇,甚至都没见过几面,沈羡为什么要害迟妍。
是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遗漏了吗?
既然查不到原因,那就让沈羡亲自来他面前说。
温涉抬眸看向周婼颜:“你对他算是很重要的人吧。”
周婼颜摇摇头:“我和他只是简单的肉丿体关系。”
“那想不想试一下,你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
正在心虚喝茶的周婼颜睫毛微颤,她没说话,但温涉知道她是默认了。
于是温涉找人放出去,他和周婼颜私下约会的消息。
果不其然,大约一个小时后,避着、躲着,一个月都不曾见他的沈羡终于舍得登门了。
周婼颜已经被温涉请到了后面,现下的包厢里,就只有温涉和找来的沈羡。
“你把她怎么了?”沈羡面色难看至极,似是隐忍了怒意要爆发。
“倒不如你先说说,你把我的妻子迟妍,怎么了?”温涉双肘搁在双膝之上,身体前倾,眼底带着浓烈的审视之意,他虽然坐在沙发上的,但气势一点也不输站着的沈羡。
“呵,看你的样子,是都知道了?”沈羡和温涉也合作了不少项目,所以对温涉的聪明也很是了解。
在商业合作上,沈羡是敬佩这个弟弟的,但从私人感情里,沈羡只想把他拎起来揍上一顿,再大卸八块。
“沈羡,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们之间之前合作得还很愉快,所以你突然对我妻子下手,是为了什么?”温涉站起身,走近他。
“你还有脸来问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沈羡还记得西岛的一件事,那就是迟妍去找温涉,差点死了。
他的妹妹,在他手里几次濒死。
如果温涉真的爱她,怎么会不保护好她!
而且现在温涉也确实按温驰聿预设的那样,大刀阔斧将温氏子弟驱逐出了温瑞,他用自己的公司收购了温瑞的一些散股,跻身成为温瑞的第二大股东。
温瑞现在的高管都是他的人。
他想牺牲他的妹妹,成就如今的自己,还有脸质问他为什么?
“把迟妍还给我!”
温涉拎起沈羡的衣襟,神态肃冷,仿佛下一秒就能就地要了沈羡的命,但又想到迟妍在沈羡手里,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合作伙伴或竞争对手面前露出一份卑微,“你究竟把她怎么了!只要你把她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如果我要温氏呢?”沈羡冷笑一声。
“给你,我可以把我手上温瑞的股份都给你,只要你把她还给我。”温涉几乎没有什么犹豫。
沈羡愣了一下,但又想到温驰聿说的,温涉很会演绎深情人设。
他直接大力挣脱了温涉的桎梏,嗤笑道:“我对你们温瑞没兴趣,更何况,她千金难换,我不可能把她还给你。”
温涉却是沉下脸来:“迟妍,周婼颜,你自己选。如果你不把迟妍在哪告诉我,我会让周婼颜也消失在香岛,我说到做到。”
下一秒,温涉便被沈羡一拳打倒在沙发上。
温涉也憋着一股子气,反击着沈羡。
两个男人就这么在包间里互殴起来。
还是周婼颜在监控后看不过去,匆匆跑过来,挡在两个人中间,才让两人停下打斗。
沈羡本要砸在温涉身上的玻璃瓶,差两厘米就要在周婼颜的额头上炸开,他连忙收手。
“阿羡,别伤他。”
这一句话,让沈羡愣住,心脏像是要撕裂。
他见过温涉对这个传闻中的女友毫不在意的模样——
那天,温涉在一场茶局后,将周婼颜一个人丢在街上,自己扬长而去。沈羡看到她眼眸含泪,一副含泪却不敢垂泪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他的心脏。
那几天,他对这个女人总是格外的关注,在听到有个富二代准备举办一场宴会,而后得到她时,纵使他不愿意跟那个富二代沾上关系,也还是应了邀约,最终把她从那个富二代手里救下。
他用计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从邻居变成舍友最终变成她的床伴,对她呵护备至、精心娇养。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以至于今天让她以保护温涉的姿态,跟他说,不要伤害温涉。
而周婼颜无视沈羡眼底的痛楚,执意护着身后的人。
就像是小时候她爸害死温涉妈妈坐牢后,她被邻居家的孩子绑在电线杆上欺负,也是温涉保护了她。
温涉说,本来他过来也是要报复她的,但他觉得冤有头债有主,她不该背负她父亲的罪过。
他从电线杆上救下她,帮她擦去满脸的鸡蛋液。
她对温涉有过好感,但愧疚多余好感,所以沈羡要伤害温涉,她一定要阻止。
“沈羡,你把那件事告诉温涉吧,我录到了你和温驰聿的对话,已经给他听过了。”
“所以,你是温涉派到我身边的奸细吗?”
一句话,让周婼颜愣住。
“呵,没想到温总惯会利用女人到达目的,人前装得深情至极,人后让这几个被骗得团团转的女人心甘情愿为你付出,甚至跑去跟别的男人睡,只为帮你套得想要的情报?”说这些话的时候,沈羡始终盯着面前的周婼颜,眼底是厌恶和冷漠。
“沈羡,我不是……”周婼颜想解释,但发现自己做的确实是这样的事。
温涉起身,将周婼颜扯到自己身后:“你想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别牵扯到别人,我现在跟你好好说话,是想大事化了,只要你把迟妍交出来,我既往不咎,如若不然……”
“你想怎样,我都奉陪。”沈羡并不怕。
“在你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温涉绽开自己的手掌,里面躺着一枚遥控器,“我虽然不知道迟妍活没活着,但我知道是你策划了爆炸案,那么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了。我没有她会死,担心现在也不是不可以让你这个始作俑者陪我一起埋葬在这里。”
温涉按下遥控器,房间内好几次角落亮起倒计时的红光。
“房间门你们是出不去的,我已经叫人疏散周围的人,今天,大不了一起折在这。”
“阿涉?”周婼颜不解。
沈羡蹙眉:“你疯了?”
“是啊,在迟妍被宣告落水失踪的那一刻,我就疯了。醒着太痛苦,你们陪我一起到地狱吧。”
温涉朝后一倒,靠坐进了沙发里。
沈羡:“你以为你这样装模作样一番,我就会相信你,把真相告诉你?”
温涉点燃一支雪茄,一副“Who cares”的嚣张模样:“我无法将迟妍找回来,但至少我能帮她报仇。”
房间里很快响起倒计时六十秒的急促声音。
周婼颜吓到了,她转身含泪求温涉:“阿涉,你放沈羡走吧,如果你想要一命偿一命,用我的命,我代替沈羡偿命。”
“周婼颜!”沈羡咬牙切齿,他想不通眼前这个女人,她到底爱没爱过自己,如果爱自己,今天怎么会和温涉一起算计自己,如果不爱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豁出去救自己。
沈羡把哭着求温涉、吓坏的周婼颜一把扯回来护进怀里。
他看着眼尾垂泪的周婼颜,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别求他。”
周婼颜看着眼前的男人,犹豫一瞬后,鼓足勇气:“阿羡,你告诉他吧。我怀孕了,求你至少让她看一看这个世界。”
沈羡愣了下,陷入犹豫。
随着倒计时的时间越来越少,警报器的声音越发
尖锐。
在让人心惊的催促中,沈羡看向了温涉:“我说。”
温涉摁灭遥控器,警报声骤然停止,室内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安静里。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家老爷子私自在灵岩岛的停车场挖东西,因为是你爷爷的命令,我便亲自过去询问缘由,老爷子向我买下了那块地,事后我才知道那是用来生祭迟妍的。而迟妍,是我找了二十年的妹妹,沈妍!我们沈家曾经捧在手心怕化了的人,竟然成了你温涉的工具之一。”
“我怕你爷爷对她赶尽杀绝,于是提前部署了迟妍的必经之地,找人将她逼上了跨海大桥,只是没想到还有一伙人在跟着她,制造了车祸。他们尽数跑了,我救下迟妍,制造了爆炸案,监控被我找人替换掉了。”
温涉没想到会是这样:“那她呢?”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你只需要知道,以后她会以我妹妹身份存在于这个世上,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就别再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还有,我问过她,她要回来吗,她说不用,香岛没什么好让她留恋的。所以我希望你别去找她!”
“不可能。”温涉不信迟妍会丢下自己,就算愿意丢下他,也不会舍得丢下温玹。
“没什么不可能。温涉做人不要太自信了,以为什么都围着你转。我给她的可不比你能给她的少,跟在你身边她甚至都不能做她自己,但是她现在会是受众人疼爱和尊敬的沈家二小姐,我给她的,你能给吗?”沈羡冷笑一声,随后拽着周婼颜往门口走。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她还好吗?”
“不劳温总操心,我妹妹很好,过阵子还会和很爱她的人订婚,你自便。”
沈羡和周婼颜一起离开。
而温涉独自一人被留在了包间里。
不时,孙慎过来,询问温涉:“总裁,接下来怎么做?”
“让Jesus集团帮我把人找出来,无论用什么办法。”
“是!”
——
当美国的第一场雪降临时,迟妍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之前的她对治疗并不算配合,但当下定决心要从这座囚笼里出去后,她每天都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复健,虽然依旧不能跑不能跳,但走几步路没问题。
全身上下,只有她的声带恢复比较慢,现在也不能多说几句话。
不过迟妍想,快了,很快她就能重新见到温涉和温玹。
但这天,别墅的一位不速之客,给了她当头一棒。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男人,迟妍都忘了自己如今可以走开,慌得一心推着轮椅想要跑走。
但很快,对方的两只手撑在她的扶手上,将她限制控制在他的双臂之间。
温驰聿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阿妍,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滚、开!”迟妍哑着声音,怒骂他一句。
对于迟妍此刻的痛恨,温驰聿不以为意,温柔不已:“你的命是我和沈羡争分夺秒救回来的,他是你亲哥救你是本该,而我救你,你应该报答我,我不要你用别的,我只要你好好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妻子。”
“做梦。”说完这两个字,迟妍的声带再度泛疼,她面色变得痛苦不堪。
“小时候哥哥说过,哥哥想要的未来生活,西装革履站在城市之巅,挽着自己心爱的妻子,身后是一双可爱的儿女在自顾自玩着积木。现在哥哥将自己需要完成的完成了,现在就剩下阿妍嫁给哥哥了。”
迟妍冷笑一声,眼神说不了话,但里面透出的情绪足以虐杀此刻做梦的温驰聿。
温驰聿闭了闭眼:“难道非要我用应熙威胁你吗?”
“你把她给怎么了!”迟妍艰难说出这句话,神情痛苦,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温驰聿顺了顺她的后背,在外面的人看来,他是一个多么温柔的好人。
“之前我去香山云邸找你让你跟我走,你不愿意。后来老爷子派人找上了应熙,让我用她逼你去灵岩岛,我以为你只在乎温涉和温玹,没想到为了救这个朋友,你明知道自己会死也去了。说明应熙对你很重要。”
温驰聿低笑一声,“那我想,我可以用她一直控制你。”
“温驰聿!”迟妍气极,双手伸过去拎住温驰聿的衣领,“你把她放了!”
“医生说,你不能再说话,安静。”温驰聿将迟妍的手往下放,而后笑着威胁,“阿妍,乖一点,今晚我们将会以未婚夫妻出席伊万女士的婚礼,配合我。”
“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用沈妍的身份和我订婚。”
迟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他要的不是她迟妍,而是要沈妍,因为沈家大小姐和他订婚,能提升他在美国温宇集团的股价。
“这件事,沈羡知道吗?”
“你说呢?我为他找到了你这个妹妹,我是你们沈家的恩人。无论你和沈家人说什么,都是因为你被温涉荼毒太深。”
迟妍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温驰聿起身看向后面的造型团队:“帮沈小姐梳妆打扮。”
“是。”
大约三个小时后,迟妍一袭盛装,坐上了温驰聿的车。
温驰聿穿着西装革履的模样,十分温文尔雅,但只有迟妍知道他是个十足的斯文败类。
她直接无视他打开的车门,绕到另一边坐了进去。
温驰聿也没有任何恼意,他坐进去,看着后视镜里,撇过头看着窗外的迟妍。
而后拿出自己带来的戒指,往她无名指上塞。
迟妍拒绝,温驰聿强行套入其中。
“今晚过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这一消息会刊登在报纸、门户网的头条。如果你敢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远在灵岩岛的应熙,怕是要吃不少苦头,这个视频你先看看。”
温驰聿拿来手机给她看。
只见应熙坐在一把铁椅上,似乎已经晕了过去,但很快就有一个人提起一桶水往她脸上一泼,迫使人清醒。
“啊!”迟妍紧张地呼喊,而后愤恨地看着温驰聿,想要说些什么,但白天在花园里说的那些话,已经叫她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驰聿继续刺激她:“迟妍,这一切都怪你那天不跟我走,不然你的朋友也不会受这种折磨,而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待我身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想和温涉在一起,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们都别好过。”
迟妍妥协了,在纸上写下一句:【我会配合你,和你订婚,你把她放了。】
“那待会就让我看看,你对我的服从性有多少?”
迟妍微微蹙眉,不解于他的意思。
温驰聿则解答:“温涉会出席伊万的婚礼。让我看看当你看见他时,你还愿不愿意配合我。”
一句话,让迟妍眼底泪意凝起,恨意不减。
第50章 祝福
百来级汉白玉台阶上, 是巍峨伫立在夜幕之下的高级会堂。
五人成抱的十根巨大石柱,犹如这座宫殿的守护者,肃穆又高调地欢迎前来参加今日盛宴的宾客。
不时,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红毯尽头,随车的助理打开车门, 迎接后座下来的高大男人。
周遭的摄像机瞬间轰动, 咔咔地对准香岛温氏新一代掌权人拍个不停。
这位特意来参加美国华尔街金融巨鳄和全球著名歌星婚礼的男人,也时常出现在美国的金融报纸上。
据说他将要来华尔街开设温瑞分公司,这让不少人翘首以盼期待和他的合作,以来打破温宇集团的垄断。
温涉理了理袖扣, 大步踏上红毯, 去触碰今晚能见到迟妍的可能。
在Jesus调查了几天的Mike告诉他, 沈羡在美国的庄园里确实新住进一个很漂亮的亚洲女孩, 衣着也好,举止也好,都很有中式美学的韵味。
他用望远镜看到,常有mayo医院的医护过来照看那位女孩, 于是偷偷跟踪了其中一位医护, 用了点利诱, 轻易便打探出了那位女孩的情况, 基本确定她就是他们Jesus现任总裁Vincent要找的人。
顺着沈家大小姐的这条线去找, 也便打探到今天她要过来参加这场莱奥
与伊万的婚礼。
现今,温涉往上踩的每一步都透着坚定——
今晚, 他一定要带走迟妍。
无论她是自愿离开她身边, 还是被迫。
她是他, 认定了的妻子。
会堂里,金碧辉煌, 灯火通明。
精致的水晶吊灯将光影折射在途经的宾客脸上,更衬托他们身价的不菲。
温涉自步入其中后便受到了不少注目礼,有华尔街的富商过来同他交谈,欢迎他带着温瑞加入华尔街。
温涉忍下内心的一份想见到迟妍的急迫,与之交谈。
不时,人群间有一阵骚动。
一楼的人纷纷抬头看向二层。
温涉也顺着他们看向二楼楼梯上下来的一双人,他黑沉的眼眸里从生人勿近变得些微湿润。
日思夜想担心的人,终于完好无损地出现了。
温涉很想去抱抱她。
他也确实拨开围观的群众,朝她所在之处靠近。
此刻的迟妍好似一个高贵的神女,在其他人都在为她和她身旁的男人送祝福时,唯她孤傲不悦,眼神淡漠,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直到她的目光在掠过众人,不期而遇地撞上温涉时,瞬间,灵动的眼眶里水润无比。
两人隔着人群相望。
而感知到迟妍要朝温涉走近,温驰聿暗暗出手揽住她的细腰,让她被迫靠在自己身上。
“应、熙。”
两个字,便足以让迟妍暂时放弃奔向温涉。
这时,有华人上前恭喜温驰聿:“聿总,想必这位就是要与您订婚的沈家二小姐,沈妍吧?你和沈小姐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无比。沈小姐,记得替我向你的兄长问个好。”
迟妍冷冷地撇过头,没有应答。
温驰聿则笑着替她发话:“顾总,一定。”
这时,有司仪邀请大家入座,等待新郎新娘的入场。
温涉冲动地想要追上去,这时,后方伸来一只手按住了他。
是一起过来的贺星许。
他劝说道:“就算你要把嫂子抢回来,也不是这时候啊。你马上就要让温瑞涉足这里,万一给其他投资商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对温瑞不好。”
“我还在乎温瑞吗?我现在只在乎迟妍。”温涉还是要过去。
贺星许死死抓着他,没松手,无奈继续劝说:“你就这样把她抢到手里,然后呢,你觉得这里会没有温驰聿的安保,他的安保会让你带嫂子离开吗!温涉,你并不是那么冲动的一个人,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嫂子没事,那个沈妍就是迟妍,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好好地从长计议。”
温涉凝望着被温驰聿护在怀里的那抹纤细的身影,眼神有些许松动。
贺星许继续劝慰:“先不说嫂子愿不愿意跟你走,万一你今晚想带走又没带走嫂子,打草惊了蛇,以后沈家和温驰聿把嫂子再次转移离开,你想找到她就难了。”
温涉妥协了。
“好,我等别的机会。但今晚我必须跟她确认一件事。”
贺星许知道温涉要问迟妍什么,于是郑重点头:“行,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们创造能够交流的机会。”为了自己的兄弟,他豁出去了。
大约在新郎新娘的婚礼仪式结束后,会有一场短暂的面具交谊舞会。
贺星许戴着面具伪装成服务员,端着红酒直接奔温驰聿方向走去。
在确定自己手上的酒只会泼到温驰聿后,他猛地冲过去,从后撞了下温驰聿的后背。
瞬间,红酒将温驰聿的白色西装染色一片。
“holy shit!”温驰聿怒骂一句,“What are you doing?”
贺星许仗着温驰聿对自己眼生,连忙用英语和夸张的手势道歉,又一边拿纸巾将他的衣服“越描越红”。
迟妍认出了贺星许,见温驰聿拎着贺星许的衣领准备质问,她连忙哑着声音为贺星许说话:“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脏了就去换了,你现在发火,是想叫所有人都看过来,看你的笑话吗,你要成为笑话,我还不想。”
“阿妍!”温驰聿有些怒音。
迟妍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纸条给温驰聿看:【快去换衣服吧。应熙还在你手上,我会在这乖乖地哪也不会去。】
温驰聿看着迟妍,又瞪了一眼一旁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贺星许,只冷声交代迟妍身后的两个女生:“看好她,别让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靠近她。”
“是。”
随即,温驰聿一边擦身上的红酒,一边臭着脸色往休息室走。
而贺星许准备靠近迟妍传达些消息,但被两个保镖阻止靠近了。
贺星许没办法,只能另寻他法。
迟妍本想向他展示“救应熙”三个字,让他传递给温涉,但现下他走了,她也没了办法。
她只能避开那两个保镖的审视,默默在纸上写下一句话,而后将纸叠起来,一只攥在手里。
现在,只等一个机会……
不久,婚礼主人公的弟弟伊索过来了。
他说他和沈羡是熟识,也知道沈羡一直有个遗失在外的妹妹,他今天以她兄长好友的身份欢迎沈妍回到沈家,并想邀请沈妍跳一支舞。
这份邀请,两个保镖即使觉得不妥,但也拒绝不了,毕竟现在这儿是莱奥家族的地盘,拒绝莱奥家族二公子,跟打脸莱奥大公子有什么区别。
于是迟妍顺利被伊索牵着走向舞池。
两个保镖则被莱奥家的保镖在舞池外拦下。
迟妍的目光一直在四周寻找着温涉或是贺星许的身影,现在只有他们能救应熙了。
就在快走进舞池中央时,迟妍看到舞池里有个身姿颀长的熟悉身影戴着面具看着她、等待着她。
这时,舞曲响起前奏,灯光也随之缓缓暗下。
迟妍心里莫名慌了一慌,她有些害怕……
害怕一旦温涉表现出要带她走的架势,自己会真的奋不顾身、不顾应熙的安危与他逃离这座即将困住自己的囚笼。
但她也知道,如果应熙真因为自己的任性出了什么事,从今往后她纵使和温涉在一起,也不会快乐。
此刻的温涉对她来说,就像是一抹让她想做飞蛾扑火的美好幻境,一旦扑入火中,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迟妍。
在应熙救出来之前,你一定要忍住。
她在心里极力劝说自己。
这时,伊索在迟妍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意为:“宝贝,你的白马王子在等你。”
下一秒,在迟妍还未反应过来时,伊索忽然推了一下她的腰。
力气之大,害迟妍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拽住什么,让自己不摔倒,但想到手里的纸条,她只能放弃拽东西,任由自己往前倒。
好在她的手落在了一只伸过来迎接她的宽厚掌心里。
她的后腰也贴上了一只手,近在咫尺的温涉将她用力朝他怀里一揽,让她的身躯不得不与他贴合。
“阿涉。”
她惊慌失措,急切又低哑地呼唤了一下他的名字。
“别急,无论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情,都请陪我跳完这一曲。”男人气定神闲,却也暗藏汹涌。
随即,他带她跟上音乐的节奏,音乐是很经典钢琴曲的《一步之遥》。
就好像他们之间,仅仅一步之遥,却又很遥远。
此前,迟妍没怎么接触过这些名流晚宴,压根不会跳什么交谊舞。
但好在温涉对节奏把控得很好,轻易就叫她跟上了舞步,倒也不至于成为其他名流眼中的笑话。
随着悠扬婉转的曲调陷入平缓期,迟妍终于敢侧过头看向那双面具下深邃而又深情的眼。
她不知道这两个月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刚刚从楼梯上下来看到他,她第一眼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的阿涉哪会是现在这样瘦这样憔悴?
就在迟妍哀伤不已时,男人温声在她耳畔说道:“听你哥说,这些天你在美国过得很好,也适应了沈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以你是真的愿意留在这,不要我了,也不要阿玹了?”
温涉后退些,目光凝沉地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神里探寻一抹真相,“你
真的要和温驰聿订婚,留在这里做沈妍吗?”
迟妍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敢让温涉看清太多的情绪。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救不了应熙也救不了自己,但她不能再连累温涉,万一温驰聿设局害他,让他也被困在美国,那独自一人的温玹怎么办、被囚禁的应熙又怎么办?
现在真的只有温涉能救应熙了,救……她了。
“阿妍,如果你愿意离开,我会不顾一切带你走,离开回国,回到香岛,你放心,香岛现在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没人敢再伤害你。”说着,温涉直接牵起迟妍的手,循循善诱,“阿妍,把你自己交给我,跟着我走。”
“我……我不走。”迟妍沙哑的声音响起。
温涉愣了下。
与此同时,整个昏暗的屋子被光照亮,刚刚踏入高潮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原本在跳舞的人不解地面面相觑,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冷冽的一道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温涉,你要带你的叔嫂,去哪?”
所有人先是看向发声的温驰聿,再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舞池中央的两个人。
迟妍怕自己和温涉过于亲昵,会让温驰聿发怒后虐待应熙。
她只能一边将手里的纸条暗中转递给温涉,一边猛地向后撤去,抽回自己的手。
温涉愣住了,但感觉到手里有迟妍塞给他的东西,他便也没有急着去抓人。
这时,温驰聿已经从人群外步入舞池里,眼睛死死盯着温涉,并不友善,亦无亲情可言:“侄儿,别来无恙啊。”
“小叔,好久不见。”
他们说着本国的话,但彼此的剑拔弩张让外国人都能一眼瞧出来两个人对彼此充满敌意。
“早就知道你是个禽兽,觊觎自己父亲的女人,为了得到自己的继母,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也害死了自己的小妈,没想到如今你看上了我的未婚妻,想强行带走你的未来叔嫂私奔,Vincent,你也太让人大开眼见了吧。”这席话,是温驰聿用英语说的。
直接让原本不明不白的外国人,理解了温驰聿为何对温涉这个侄子那么戒备与冷漠。
一时间周遭哗然一片。
迟妍不敢置信地看着温驰聿,想上前为温涉说点什么,却接收到了温驰聿警告的眼神,她只能闭麦。
但她也是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一切都是温驰聿的计谋。
他明知道温涉要将温瑞开来华尔街,又不怕她暴露在温涉的情报网中,为的就是将温涉引过来,然后向华尔街其他富商抹黑温涉的品行,想让大家放弃和未来会在美国立足的温瑞合作,并告诉大家,温瑞集团的总裁是一个随时私生活暴雷的人,最好不要合作。
迟妍看着温驰聿,真是气笑了。
“到底谁抢谁的未婚妻!”一旁贺星许摘掉自己的面具,用英语流利地回骂,“温驰聿,你是香岛远近闻名的私生子,自己父母的事情搞明白了吗,就在这里颠倒黑白!你怀里的这位,迟妍,是我哥们的未婚妻!”
温驰聿从贺星许说私生子这三个字开始,脸色就臭的可怕,听到贺星许说迟妍是温涉的未婚妻时,才开始反击:“你有什么证据,我怀里的是沈妍,不是你口中的迟妍。”
温涉看向迟妍:“阿妍,别怕,过来我这,我带你走。只要你想,我就一定能带你离开。”
迟妍当然知道温涉能带自己离开,但这样,应熙就没得救了。
温驰聿将迟妍揽入自己的怀里,笑道:“没想到我的侄子竟然还和人一起联合演戏,我的未婚妻怎么可能是你温涉的未婚妻,你的未婚妻香岛二流媒体都刊登出来了,是你的继母宁若雪,可不是我的未婚妻沈妍。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家大可以搜美版的新闻,这个继子准备迎娶继母的新闻,在两个月前很是轰动。”
于是其他人纷纷用手机查找相关的新闻。
在看到新闻报道确实如温驰聿所说的那样时,周围人看向温涉的眼神都带着一份异样。
而迟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要接受别人的议论和眼神霸凌,她急得想上前澄清,但温驰聿将她死死扣住。
“你敢为他辩解一句,我就让他们鞭打应熙一次。你自己选。”温驰聿在一旁低声威胁。
迟妍的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她只能再次寄希望于温涉,早点离开这,早点看到自己给的纸条,也能明白自己的诉求。
于是她回头看向温驰聿:“你至少也要让我跟他……咳咳……断个干净。可以吧?”
“你最好是。”
温驰聿这样说着,但最终还是放开了扣着迟妍的手。
迟妍走上前,冷下神情对上温涉的眉眼,哪怕声带像是被刀割了一样,但她还是竭力说着自认为绝情的话:“刚刚的一曲合作得很愉快,但我想我之前并不认识你。现在我做个自我介绍,你好,阿聿的侄子。我叫沈妍,是和你的小叔马上就要订婚的沈家二小姐。希望我和你的小叔能得到你的一声祝福,我一定会像阿聿爱护你这个晚辈。”
她体面的一席话,也是在告诉周围的人,温涉今晚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冒犯到她,她也是在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接受了这个侄子的玩笑。
如果她这个主人公都不计较,那么其他人更没道理去计较太多。
“祝福?”温涉依旧保持着中文,询问她,“迟妍,你真的要我祝福你和温驰聿?”从刚刚迟妍推开他开始,心痛就已经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泛滥、弥漫,现在她还要他祝福他们?
“嗯,你刚刚……咳咳……问我的话……”迟妍的嗓子快要哑了,“我现在告诉你答案。我是故意设计自己死亡,目的就是要离开你。我喜欢的是温驰聿,我一直想和他在一起。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和温驰聿计划好的,为的是我和温驰聿能拿到很多很多的钱,过最好的日子。我现在只不过是觉得玩脱了,所以用死遁的办法脱身。希望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迟妍!”温涉呵斥着,眼底的痛苦和悲伤浓郁得要将他眼中的迟妍吞没。
迟妍神情依旧冷漠至极,她再次用英语对温涉说:“请你,好好祝福我和你小叔叔。”
“迟妍,你知道温涉为了你这几个月各种调查、各种找人,弄得有多狼狈吗,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贺星许在旁也气得不行。
之前他还以为,迟妍是因为被温驰聿威胁,但现在看来,她纯纯就是一个渣女!一个钓走他家大铁树后,始乱终弃的渣女!
温涉捏紧手中的纸条,转身离开。
贺星许见温涉就这么放弃了,对着迟妍指指点点一阵,而后连忙追了出去。
舞池里的大家见这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纷纷代替刚刚没有说祝福语的温涉,对迟妍和温驰聿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温驰聿忙着应酬。
而迟妍看被自己逼走的温涉的背影,忍不住松下一口气的同时,泪意涌满了她的眼眶。
她现在只能暗暗祈祷,温涉一定要看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