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关门,放无常!
周末很快过去, 景沂扭伤养好了一半,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就是有点瘸。
就这样,他还是坚持要去上班。
景沂都有点佩服自己了。重生之前, 他最怕自己染上班味, 重生之后,找了个老板当男朋友,班味倒是越来越重了。
景沂关掉闹钟,翻了个身, 挤进厉问昭热烘烘的怀抱里。
“大老板,你要起床上班了。”
厉问昭睁开眼睛, 搂了搂怀里的报时鸟,“你还是别去公司了,今天会下雪, 地上滑。”
就小管家这迷糊劲儿,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伤腿再摔回几天前。
好不容易养好了点, 可经不起蹦跶。
“不行。”景沂眯着眼睛说:“要去的, 我现在还有外挂嘛, 我可以帮你的, 我想去。”
厉问昭看着他:“能保证不乱蹦跶吗?”
“你眼里的我到底是什么活蚂蚱?”景沂危险地眯起眼。
厉问昭轻笑。
哪里是活蚂蚱,分明是不可多得的小宝贝。
天空雾蒙蒙的, 飘着小雨, 空气阴冷。
景沂起床后,不用厉问昭抱着,自己一颠一颠地走去卫生间洗漱,算是提前锻炼肌肉了。
脚踝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疼, 但能忍。
窸窣完出来,厉问昭已经换好了正式的西装, 铁灰的暗色系,宽肩窄腰,流畅的线条一路滑到小腿,符合景沂看小说时,对一切霸总的外形幻想。
厉问昭一边手放在裤子口袋里,背影挺拔悍锐,深长的眉眼注视着远方。
景沂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这几天他都是怎么被搬过来又搬过去的。
他瞅了瞅厉问昭放在口袋里的手,思索着出门时该怎么自然又不脸红的牵过去。
他思索得太入神,伤腿在地毯边缘绊了一下。
身体飞扑出去,他下意识抱住了厉问昭的腰。
厉问昭被扑得一愣,回头看他。
景沂松开手,恶人先告了一状,“你房间的地毯怎么还有绊人模式?”
厉问昭没说话,伸手把他扶正,隔了几秒才揉着他的脑袋说,“今天比往常早起了五分钟,我们景管家可能晕觉了。”
都开始说胡话了。
景沂:“……”
景沂很大度地不与他计较,脑袋往前探了探,想看看厉问昭在注视什么角度的江山,却只在厉问昭身前看到一个小盒子。
景沂:“这是什么?”
厉问昭拿起盒子,垂落的眉眼十分专注,“送你的。”
哇,还给他准备礼物了。
好贴心。
“原本是打算过两天再给你的。”厉问昭说:“现在给也好,打开看看。”
景沂毫不犹豫掰开盒子,里面没有金银,也没有亮闪闪的东西。
只有一个黑漆漆的U盘。
景沂拎出来:“这是什么。”
“我的所有资产。”
景沂手心一沉,感觉自己差点捏不住这么个小玩意了。
他捧着U盘盯过去:“现在都有U盘存钱器了?”
这个世界好高的级。
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厉问昭和沈殊柏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决赛圈,他深知沈殊柏的狡诈,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导致厉家再次走上小管家口中的灭亡道路。
他精密部署了好几个月,但在决战来临前,还是不可抑制地觉得伤感。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推进到了厉氏灭亡的时间点,一个不慎,他很可能败下阵来。
所以他提前给自己也给景沂准备了后路,U盘要放在景沂手里,他才能安心。
景沂眸光抬起,看到了厉问昭眼底的患得患失。
他抓着厉问昭的手紧了紧。
“厉问昭。”
厉问昭一愣,第一次听景沂这么叫他,心尖微软:“嗯?”
“我陪着你呢。”
“……”
景沂不会说什么情话,这种程度的话就已经让他面上微臊了,他闭上嘴巴,轻轻挤进厉问昭怀里,蹭了蹭,用行动充盈对方的勇气。
几秒后,厉问昭搂住他,声音贴着耳廓:“好,你陪着我。”
这就对了嘛。
抱了几分钟,景沂热扑扑的钻了出来。
主卧静谧,远处喧嚣的车水马龙被高楼和小区花园挡住,显得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景沂难得见到厉问昭这么脆弱的一面,心里软乎乎的。他扭头朝厉问昭看去,手指不由自主在厉问昭手心里折腾了两下,仰头,眸子里闪烁着羞赧的光,“要上战场了,你不亲亲我吗?”
厉问昭呼吸立即乱了几分,垂眸看向景沂。
天边阴沉散去,露出一丝微光。静谧的晨风里,厉问昭的眼珠比天光还亮。
景沂忽然有点紧张。
看厉问昭没动静,他踮起脚,主动送上温软的唇。
唇肉相贴的一刹那,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脖颈,很有掌控欲的把他锢住,厉问昭情难自禁,很快反客为主。
景沂眼睫一颤,抓紧了厉问昭胸前的布料。
双唇相贴,急促呼吸纠缠在一起,暧昧的气氛让人头晕目眩。
景沂感受到了厉问昭的失控,紧张的心脏忽然平静下来,他微微眯起眼,情不自禁地勾住厉问昭的脖子,扬起下巴,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轻轻一舔……
厉问昭被他激得呼吸紊乱,手臂骤然收敛。
景沂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被动的承受亲吻,双手攀着厉问昭的肩,腰肢发软,但却又感受到一丝奇异的舒服。
直到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很轻很软的轻哼。
“……嗯!”
景沂滞住,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自己嘴巴里发出来的。
“……”
厉问昭轻轻松开他,充满欲气的眸光落下,指腹捻了捻景沂泛着水光的唇角。
景沂软绵绵扑在厉问昭身前,仰起头:“还亲吗?”
厉问昭动作一顿,明明眼里满是动摇,但语气却迅速恢复平静:“先存着。”
这东西还能存啊。
景沂说不上是期待还是失落地抿了抿唇角,“那好吧。”
厉问昭看着他一摇一晃地走开,眸光微垂,先存着,以后连本带利拿回来。
他走上前:“我抱你。”
“不用。”景沂道:“我自己可以的。”
厉问昭显然不相信,他现在走路都还得扶着墙,“要去公司,就得听我安排。”
景沂扭头控诉:“你是霸道法西斯!”
厉问昭不由分说把他抱起来,走出门。
客厅里,黑白无常早就醒了,正在消灭景沂昨天新买回来的零食大礼包。
一个晚上过去,上万块的大礼包就见了底。
“大少爷,放我下来下来。”景沂看着这一幕,不仅不生气,还急促地拍了拍厉问昭的手,眉眼亮晶晶的。
厉问昭一看就知道他又开始冒坏水,从善如流地照做。
景沂就一蹦一蹦地单脚跳了过去。
“起来了。”黑无常这会儿已经开始跟白无常用爆米花打上仗了,抽着空跟景沂打招呼:“这个大礼包,我们走的时候,能不能打包几个给带上,我想带回家里吃吃。”
景沂大方答应:“当然可以啦。”
黑无常露出赞赏的目光:“你是好人。”
就这一下分心,他就被白无常整合爆米花盖在了脑袋上。
“……”
白无常:“我也要。”
“好啊好啊。”景沂笑眯眯的,“再要点别的也可以,我都能帮你们准备哦。”
他这么好说话,黑白无常反倒冷静下来——姓景的这语气,跟那只去找鸡拜年的黄鼠狼也没什么差别了。
“你还想要什么?”白无常开门见山。
“嘿嘿。”景沂弯眼。
黑白无常格外默契的一扭脸,不嘿嘿。
“我受伤了,没办法去买零食。”景沂晃了晃脚,示意自己的伤处。
白无常白眼都快翻掉出来了:“啊,果然活人就是会拐弯抹角。”
景沂,嘻嘻。
·
于是乎,一清早就看到景沂四肢健全地走进来时,樊明眼睛都快瞪掉了。
“景管家。”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视着景沂的四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樊秘书早啊。”景沂欢欢喜喜地打招呼。
樊明:“你的腿好了?”
“嗯呐。”
“这么快!”
出院的时候,医生说最少要养一个月呢。
“我骨骼惊奇嘛。”景沂笑道。
眼角一花,一抹白影似乎出现在了视线范围里,景沂眉毛一跳,“你来干什么?”
樊明愣住:“……?”
白无常叼着路上买的关东煮,呼哧呼哧地塞进嘴巴,“跟着你啊,万一你要是跑了呢?”
景沂:“你知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
白无常就是一声冷笑:“那也不是你的庙啊。”
“就是就是。”黑无常抱着个榴莲啃啃啃着出来了:“我们哥俩在阴间什么没见过,大难临头各自飞都是好的,你要是抛弃厉问昭跑了,我们哥儿俩的速度可比不上飞机高铁,岂不是要满世界找你?”
“……”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
正愁关键时刻没法保命,这不就相当于有了两块免死金牌?
景沂刚想说什么,忽然皱着眉毛,捂了捂鼻子:“你能不要在公司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吗?”
黑无常一愣,抱着榴莲飘到楼梯间去了。
“………………”樊明。
樊明很谨慎地退了一大步,警惕又防备地盯住景沂:“景管家,你最近是去过沈家吗?”
所以才会鬼上身自言自语?
“我没有鬼上身。”景沂解释,“我在跟黑白无常聊天。”
白无常看了樊明一眼,没兴趣,捧着关东煮飘走了。
樊明原本还惴惴不安,但听完景沂的话,他反而恢复了正常,“景管家别闹,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景沂:“……”我真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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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沈家。
沈殊柏从神神叨叨的状态中醒来,秦宁宁依照他的意思,去请了首城赫赫有名的鬼师。
秦宁宁原本不信玄学,但沈殊柏变得癫狂失智,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请了鬼师。
对方早年间就在首城崭露头角,被请进沈家,第一句话就是家里有鬼来过,装神弄鬼的语调,把秦宁宁吓得不轻。
好在这人也不只是徒有虚名,在沈殊柏床前嘀咕了一串听不懂的低语,几分钟后,沈殊柏就醒了过来。
“殊柏,你终于醒了。”秦宁宁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沈殊柏。
“宁宁……”沈殊柏嗓音沙哑难听:“这是谁?”
秦宁宁连忙擦去眼角的泪花,“这是我请来的老神仙,帮咱家驱鬼的。”
沈殊柏一听,缓缓坐了起来,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先生哪里人?”
“首城张山峰。”
“张三丰?”
“是张山峰。”中年鬼师道:“sh-an,f-eng,shanfeng山峰。”
沈殊柏:“……”
要不是这人一身古典道袍,他几乎要以为秦宁宁给他找了个幼儿园语文老师。
怎么最近人人都喜欢在他面前讲拼音?
不过比起刀疤那一口馊味儿,鬼师的拼音倒是正统许多,一看就是正经学校出来的……呸呸呸,跑题了。
“原来是张先生。”沈殊柏道:“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不知道先生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的三角羊须胡,高深莫测道:“沈董,您的家里,来过两只恶鬼啊!”
沈殊柏闻言,立即心惊肉跳:“请先生帮忙,酬劳好说。”
张山峰道:“破财免灾,好说好说。”
沈殊柏等不及要报复了,连忙追问:“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帮我报复别人?用你们那一行的手段,要神不知鬼不觉。”
秦宁宁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你别管。”沈殊柏拂开她,下床走到鬼师面前,目光比昨晚的鬼还要阴冷,“鬼师大人,行吗?”
张山峰道:“不知沈董想如何报复?”
沈殊柏:“我想让厉问昭也做做恶鬼缠身的梦!”
“当然可以。”张山峰道:“贫道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积攒下不少孤魂野鬼,怨气撞铃,足够让人神魂俱灭了,只是这么做,却有损阴德,贫道也十分为难啊,唉……”
沈殊柏看了看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立马懂了,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过去,“麻烦先生。”
张山峰袖口一甩,盖住了银行卡,三角眼睛轻轻眯起:“好说,好说。”
沈殊柏这才露出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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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气森森的沈家不同。
厉氏这边就显得热闹多了……热闹坏了。
黑白无常仿佛几百年没吃过人类食品,进公司没多久,不知怎么就摸进了茶水间,那里有公司给员工们准备的放松零食。
黑白无常仿佛进入了极乐世界,高兴得就差在零食堆里打滚了。
整间屋子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咀嚼声。
景沂担心吓到厉氏员工,拜托厉问昭暂缓开放茶水间。
“这个好吃,凉嗖嗖的,还有茶叶的味道,比孟婆她老人家珍藏的千年大红袍还香。”
“鸡腿儿还能放这种包装里卖?挺稀奇,挺好吃。”
“老八老八,你来看这是啥?”
“我瞅瞅……这是蜜饯果干,有点酸。”
“孟婆她老人家应该喜欢,我给她揣点儿。”
“……”
越来越多的零食袋散落一地,景沂简直没眼看。
孟婆要领导这样的两个货,平时得多辛苦啊。
重生一次,景沂对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彻底改观,这哪儿是什么凶戾的鬼差,分明就是两只没长大的小傻蛋。
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鬼差的。
黑无常听见心声:“当然是凭借我们哥俩的鬼格魅力!”
景沂:“……”哈。
窗外光线明亮,黑无常看到景沂微微泛肿的嘴巴,扭头看了眼白无常。
白无常:?
黑无常挤眉弄眼。
白无常一头雾水:“干啥?”
黑无常:“……”
他朝着景沂使劲努努嘴。
白无常看过去,容色温软的男生坐在窗边,纤瘦漂亮,好看,然后呢?
黑无常:“……”
他无语了一秒,大声说:“我的意思是!姓景的穿过来都半年了,怎么还跟厉问昭停留在初级阶段!”
白无常:“……”
景沂:“……”
空气凝固住了。
管你啥事。
多管闲事的黑无常,怪不得你总勾错魂,报应!
“我们是纯爱。”景沂脸红地叭叭小嘴,“你个鬼懂什么?”
“厉问昭看起来跟纯爱可不搭边。”黑无常笑笑:“你俩是不是真心的?”
景沂不高兴:“当然是!我只是有点钝感力,所以进度拉慢了一点……”
啧,他在试图跟这俩傻鬼解释什么?
白无常幽幽发出声音:“钝感力这个词儿是谁发明的,听起来比缺心眼儿好听多了。”
景沂:“……”
黑无常咯咯咯咯一笑,略微猥琐:“我们可以赔偿你一些小玩具,只能你们俩用的那种,免费哦,要不要?”
景沂:“……”
冬天了,树也枯了,黑无常也黄了。
“再胡说八道。”景沂攥起拳头,“我就把零食全都送走,让你俩喝西北风去!”
刚说完,眼前就刮过一阵黑风。
“啊啊啊,这简直比鬼界一年一次的放纵party还舒服——!”黑无常抱着冰淇淋机大喊,“还没有孤魂野鬼跟我抢吃的!”
景沂:“……”
人鬼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窝在茶水室里放了一会儿无常,见那两位还狂欢在零食堆里,起身锁上门。
人间的东西锁不住鬼差,景沂只是防备有员工误入——那种没人,却四处都是咀嚼声的场面,能随机吓死一个闯入的小傻瓜。
景沂回到顶楼。
“大少爷。”景沂小脸通黄地推门而入:“我回来了。”
“他们吃饱了?”厉问昭抬头问。
“没有。”景沂埋着脑袋走到自己工位,不敢看厉问昭,“他俩可能要把茶水间清空。”
“没事,让他们吃。”厉问昭转头看了他一眼,嗓音有些慵懒:“吃得越肥,我们越是好提条件……你很热?”
“没有。”景沂被他看得心头发烫,低咳一声:“跑楼梯累的。”
都怪黑白无常,都给他讲脸红了。
厉问昭便不再说什么。
景沂坐在椅子上,神思滚烫地开小差,目光不由自主瞥向厉问昭。
从小办公室望过去,厉问昭的侧脸印入眼帘,高定西服熨帖地包着腰线,眉目俊雅,泛着严肃又禁欲的色气,认真得勾人。
咕咚。
景沂看得心神一荡。
emmm……好帅。
喜欢。
他分明拥有一双垂涎男朋友的眼睛,才不是缺心眼儿,黑无常才是。
哼哼。
厉问昭听着小管家在耳边嘀嘀咕咕,手边的文件半天也没翻过一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可以算是从业生涯以来最严重的开小差。
“你……”他刚开口,就被敲门的樊明打断,“厉总,沈董来了。”
景沂唰的抬起小脸:“谁?”
樊明气喘吁吁地重复:“沈氏集团沈殊柏。”
厉问昭皱起眉,问:“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跟您商量公务,但是身边有一个男人,我看着不像好人,阴森森的。”
厉问昭好整以暇的一笑,往椅背上靠:“既然来了,就见见吧,把他们带到……”
“茶水间。”景沂忽然开口。
厉问昭眉梢一挑,立即明白景沂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去安排吧。”
·
厉氏大厅,沈殊柏等待了十分钟。
“都准备好了吗?”他问身后的人。
张山峰已经把一身陈旧的道袍换掉了,现在身上穿着沈殊柏准备的黑色的西服,往旁边一站,确实像个助理。
“已经准备好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瓷瓶,“只要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出来,我保证他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沈殊柏这才露出笑容,只是阴狠了些。
电梯门打开,樊明走了出来,伸手示意,“沈董,我们厉总请你上去。”
沈殊柏冷嗤一声。
好大的架子。
等着吧,他就再忍这最后一天,一天后,整座厉氏都是他的,这些人全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沈殊柏给身后递去一个目光,接着跟着樊明走了。
电梯没到顶楼就停下,沈殊柏疑惑:“不去顶楼办公室?”
樊明:“厉总在茶水间接待。”
“……”
厉问昭这个神经病就是屁事多。
不过算了,他这两天没吃没喝,现在还觉得四肢绵软,如果能在茶水间吃他厉问昭的,喝他厉问昭的,那也不错。
算是提前奏响了凯歌。
“到了。”樊明推开门,“沈董请。”
门缓缓打开。
沈殊柏转眼看过去,“……”
什么玩意儿?
厉氏茶水间是垃圾堆?
樊明也被这一幕惊到,但他只负责把沈殊柏带到这里,其他的不关他的事。
关上门,樊明叫来保安等在门口。
房间里,景沂嘿嘿一笑:“关门,放无常!”
厉问昭站在落地窗边,听到动静,侧身:“沈董来了,随便坐。”
沈殊柏:“……”
他往哪儿坐?别说屁股,这儿就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厉总,你们公司这是被打劫了?”沈殊柏嘲笑。
“……?”
黑白无常从一堆薯片袋子里钻出来,“谁骂我们哥俩?”
一转眼,看到了沈殊柏身边站着的人,白无常皱起眉,“那个人身上有鬼气。”
黑无常:“啥?”
白无常皱起眉:“厉鬼的味道,想谋财害命。”
景沂站在厉问昭身边,听到了黑白无常的对话。
他没想到沈殊柏是抱着这样阴森的目的来的,警惕着往厉问昭身边凑了凑,小声转述。
厉问昭眉目微凉。
景沂握了握小肉拳头:“沈殊柏怎么会想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办法,就不怕伤着自己吗?”
厉问昭眼睛微微眯起:“他已经癫狂了,自然不走寻常路。”
“果然。”景沂就认真地点点头,“老话是对的,上帝为他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用门夹一下他的脑子。”
“……”
沈殊柏进入茶水间,不谈合作,不谈生意,迫不及待地转身往身后抬了抬下巴。
张山峰会意,立即打开了瓶盖。
茶水间的温度转瞬就下降,像有人开了冷气,空气中有不知具名的东西在肆意游荡,吐露出凄厉的嘶吼。
厉鬼黄泉顷刻间展露在眼前。
景沂缩了缩脖子。
现代人哪里见过鬼,这回是真见鬼了。
厉问昭把他牵到身后,挺拔的身形挡在前头,有些怀疑:“黑白无常靠谱吗?”
景沂扒着他的肩膀,露出半双眼睛:“应该行的吧,毕竟是体制内。”
这时候了他俩还有时间闲聊,张山峰冷笑,捧着瓶身念咒。
冷白的瓶口开始泛出火光,空气里传来凄厉的惨叫,放出的厉鬼被他操控着冲向厉问昭。
沈殊柏在一旁道:“厉问昭,明年的今天,我一定给你多烧点纸。”
厉问昭抬抬下巴:“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
下一秒,瓶口骤然炸裂,火光飘散。
沈殊柏:“怎么了?火怎么没了?”
“不知道啊。”张山峰罕见地露出惊吓神色,察觉到了一点不对:“这间屋子太诡异了。”
还没等大师反应过来,他脖子猛地收紧,身体向后砸了出去,撞翻了身后的空零食架。
沈殊柏:“你他妈搞什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养小鬼。”白无常一把捏碎了瓶身,随手抓住一只厉鬼,团吧团吧,捏成球,踢向了黑无常,“这么恶毒的手段,损阴德啊。”
黑无常看着不靠谱,业务能力还是好的,张开薯片口袋,念了句咒语,就把所有厉鬼一起收了进去,封好。
打了个嗝:“耽误老子吃薯片……”
一道阴冷的白气飘过,白无常干脆利落怼到张山峰跟前。
浓重的陌生阴气忽然袭卷而来。
张山峰猛地惊起,事情发生得太忽然,他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子,“哪里来的恶鬼!本天师乃圣手张山峰,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你就这样的!还他妈敢叫这个名儿!”白无常每说一句话,就往张山峰身上锤一掌,“就你也配叫三丰,还他妈姓张,犯忌讳了知不知道!”
白无常没显形。
茶水间里,张山峰身体不停传来砰砰砰的声音,被打得在房间里四处乱飞,拳拳到肉,很快就软倒在地。
沈殊柏已经吓呆了。
白无常轻巧落地,嫌恶地拍了拍手,“你这种货色,以后要进十八层地狱,好在你日子也不多了,我等着,那天我亲自来接你。”
张山峰:“……”
大概是濒临死境,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终于在空白的眼前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白白白白白白白……”
黑无常凑头:“他说啥呢?”
张山峰:“黑黑黑黑黑黑……”
黑白无常:“……”
确诊了,被揍疯了。
“没事了吧,那我去吃点葡萄干压压惊。”黑无常扭头,一转身,对上沈殊柏一双惊恐放大的瞳仁。
“黑黑黑黑黑……”
“……”黑无常看了看自己意外显形的身体:“坏了。”
白无常闻言走过来:“啥坏了?”
沈殊柏更加惊恐,抖着手指:“白白白白白……”
黑&白无常:坏了。
第82章 这平板是非修不可吗
沈殊柏再醒来, 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他躺在地板上昏昏欲坠,后脖颈处传来剧痛,像被人狠狠击打过。
他龇牙咧嘴地坐起身, 缓缓抬头, “这他妈哪儿?”
“沈董,你醒了。”樊明站在远处,“这是厉氏茶水间。”
沈殊柏一愣。
好,想起来了。
他是来找茬的, 但好像这茬没找到,反而把自己栽了个大跟头。
回忆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 沈殊柏冷汗都要下来了……黑白无常!恐怖鬼故事里的阴间鬼差!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把张山峰打成那样,对了,张山峰呢?
不是号称阳间无敌吗?
“张先生呢?”沈殊柏问。
樊明愣了愣, 露出迷惑的神色:“沈董,您说的是哪位张先生?”
沈殊柏站起身, 没留神, 差点被地上啃过几口甘蔗绊一跤, 踉跄道:“就是跟我一起来厉氏的张天师。”
樊明想了想:“您是一个人来的。”
沈殊柏:“我……”
他踩着一地狼藉, 非常不淡定地冲到樊明面前,逼视他:“放什么屁, 明明是你带我们进来的。”
樊明八风不动:“沈董, 您记错了。”
沈殊柏气笑了。
他原地转了两个圈,看清地面狼藉,气得把垃圾踢远……他都昏倒了,厉问昭居然也不给他换个地方躺躺?
好气好气。
肺好像要炸了。
沈殊柏解开外套的扣子, 叉着腰,手指着地板,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昏迷在这里!你们厉氏的茶水间,又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樊明面不改色道:“您喝多了,砸的。”
“……”
沈殊柏气得炸毛,一把将旁边的架子推倒,“胡说八道!”
“厉问昭呢?让他来见我!”
樊明仿佛一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厉总开会,没空。”
“……”
五分钟后,沈殊柏如同一头暴走的水牛,猪突狗进地闯进了顶层办公室。
午饭时间,厉问昭正跟景沂在办公室开小灶。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景沂吓了一跳。
“厉问昭!你搞什么鬼!”
樊明拦不住暴走的沈殊柏,气喘吁吁,脸色煞白,“抱歉厉总。”沈殊柏他疯了,根本拦不住。
厉问昭很和善地开口,“沈董有事?”
沈殊柏一愣。
想起昏迷前看到的两张脸,心思一下澄明起来——
张山峰为什么失踪?应该被黑白无常抓走了。
黑白无常为什么会出现在厉氏?
他们跟厉问昭是什么关系?
有这一层身份背景,放眼整个世界,还有谁能掰倒厉问昭?
哦,对了,他还想起来了。
景沂之前被丘故正五人连累,坠涯身亡,首城几家权威医院都表示无力回天,但厉问昭却固执把人养在病房。
半个月后,人活了……
沈殊柏越想越恐惧。
他现在还是在跟一般人类做斗争吗?
【咯咯咯咯,大少爷,沈殊柏脑补能力挺强,都快把你脑补成阎王爷了哈哈哈哈】
厉问昭轻哂。
他哪里是什么阎王爷,他只是运气好,在家里捡到了一个宝。
“你到底是谁?”沈殊柏怔怔盯着厉问昭。
厉问昭神态自若:“沈董怎么了?”
樊明道:“厉总,沈董他喝醉了,非要找张三丰,还……”
沈殊柏扭头:“你闭嘴!”
樊明:“……”
“厉问昭你跟我装什么?”沈殊柏说:“我昏迷之前都看到了。”
厉问昭:“你看到什么了?”
沈殊柏:“当然是黑白无常!你敢说自己没见过他们?”
“哦,原来是见鬼了。”厉问昭平静道:“那不应该来找我,该去挂精神科。”
沈殊柏气急:“你才有病呢!”
“讳疾忌医不好。”景沂说:“既然是在厉氏发的病,我可以帮你有偿挂个号。”
沈殊柏:“……”
眼见在厉问昭身上看不出什么,沈殊柏转眼把目光投向了景沂,“跟厉问昭这种人共事,你都不怕吗?”
“我不懂。”景沂撑着下巴:“你老揪着这件事不放干什么?”
沈殊柏:“我……”
“他跟黑白无常有没有交情,关你啥事,自己的事情都操心不过来了,还来管厉氏,早饭吃太咸了吧?”
“……”
“我什么时候说他跟黑白无常有交情了……”沈殊柏懵逼了一瞬,不可置信看向景沂。
景沂嘻嘻一笑:“我能预知呀。”
沈殊柏:“……”
他看向景沂的眼神很不善。
景沂:“大少爷,他骂好脏!”
沈殊柏:“……”
不是,你真能预知啊。
景沂点点头:“能啊。”
“……”沈殊柏闭麦了。
“我本是千年之前的始皇帝,吞服金丹,长生不老。”景沂神神叨叨地说:“到了这一世,我落脚在厉家,朕!会保厉家全族平安,如果你愿意追随我,以后必定逆天改命,飞黄腾达!”
沈殊柏愣在原地。
樊明:“?”
新型诈骗手法?
【小管家,别演太过了。】
景沂噘嘴:【哪里过了,明明就是刚刚好,我觉得沈殊柏已经被我镇住了!】
厉问昭:【他智商没那么低。】
【都干出这么多傻事儿了,智商能高到哪儿去?】
也就跟他差不多吧。
景沂对待智商不比他高的人,从来是无所畏惧的。
很快,沈殊柏反应过来。
“我要是信了你的话,才真是应该去挂精神科。”沈殊柏淡笑,“冷笑话留着晚上骗狗吧,我今天来,只是想找回张先生。”
厉问昭:“谁是张先生?”
“别装傻。”沈殊柏说:“我知道他在这里,不交人,你们就是非法拘禁!”
他想好了。
与其从厉问昭和景沂嘴里问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废话,还不如问自己人。
张山峰是跟他来的,一起经历过闹鬼的茶水间,问他一定能得到答案。
厉问昭:“有证据吗?”
沈殊柏说:“我亲眼看到的。”
“也可能。”景沂温声开了口:“你是在,自己…吓…自己呢?”
“……”
·
·
造作的沈殊柏被樊明强行送走。
黑白无常从休息室里飘出来,依然保持着人形,身穿工作服,看起来格外萎靡。
“完了完了完了……”黑无常抓着自己头发来回转圈,“孟婆要是知道咱俩在凡人面前现了形,肯定要罚打扫地狱卫生了。”
白无常叹了口气:“没办法,刚才一时没收住,法术外泄了。”
黑无常蹲在墙角哀怨画圈圈。
景沂见他都快长蘑菇了,拿出一包私藏的棉花糖,“吃糖吗?”
黑无常一把抓过:“吃。”
景沂:“……”
“那个鬼师呢?”厉问昭问:“你们把他弄走了?”
“嗯,这家伙养鬼害人,这是重罪。”白无常道:“我已经上报了,看过几天,上级怎么批复吧,程度最轻也是个强制格式化。”
景沂:“啥意思?”
黑无常仰头,用嘴巴接着棉花糖,抽空说:“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把智商调整到出厂设置。”
哦,那确实够格式化的。
一键清零,感受极致的纯与白。
“你说你是不是厄运缠身。”黑无常道:“每次我们哥儿俩来,都能赶上给你擦屁股。”
白无常点点头:“深有感触。”
景沂不服气地叭叭小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白无常白眼上天:“主要是你不省心,我们哥俩送过那么多人重生,就是去了末世的那一位,也没有你会闯祸。”
景沂感受到了会心一击。
厉问昭摸摸他的头安慰,“不怪你。”
就是就是。
还是大少爷好,他都有以身相许的冲动了。
“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黑无常吃完了棉花糖,意犹未尽地摸到景沂工位,捞出里面的零食,“你以后多笑笑。”
景沂不敢苟同:“不是爱笑的人运气好,是运气好的人,才会爱笑。”
“老八,别吃了。”白无常道:“上面的指示到了。”
“啥指示?”
白无常看了看罗盘,又看看景沂和厉问昭,表情一言难尽。
黑无常声音放轻:“咋了?”
“孟婆她老人家好像……亲自来了。”
“刷啦。”
黑无常手里的零食丢了一地。
·
“坏了坏了,这回是真坏了。”黑无常道。
一向镇定的白无常也乱了阵脚。
可见孟婆的大汤勺威力巨大。
景沂站在一旁看着办公室里忽然多出来的两只无头苍蝇,喃喃道:“原来阴间也有见到领导就紧张的风气啊。”
黑无常转头大吼:“你还有时间说风凉话!”
景沂:“来的又不是我领导。”
不说风凉话还能干啥,泼冷水?
“别慌。”景沂说:“只是领导了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黑无常道:“你去打扫一次地狱试试?你啥也不懂。”
“淡定,该来的都会来的。”景沂:“你们俩逃不掉。”
黑白无常:“……”
“要淡定得像蟑螂,即使被拍扁了也无所谓。”景沂抿嘴一笑:“扁扁地爬走就好了呀。”
“……”
经过景沂曲里拐弯地一番话,黑白无常居然奇异地冷静下来。
是啊,早死晚死都得死,他们还躲什么呢?
况且他俩已经死过一次了,孟婆除了罚钱罚打扫卫生,也没啥手段了。
这有什么怕的。
“不行,我还是怕。”黑无常道:“老七你呢?”
“嗯,怕。”
厉问昭适时开口:“还有时间,你们俩可以出去采购一些孟婆喜欢的东西。”
黑白无常一愣。
黑无常:“我俩没钱。”
厉问昭拿出一张卡,“我有。”
黑无常笑嘻嘻地接过:“嘿嘿,厉总果然是厉总,老板大气,景沂嫁给你,我们哥俩算是放心了。”
白无常也说:“这就是小说里的嫁入豪门?”
景沂红脸,镇定地开口:“不要用我娘家人的语气讲话。”
“你都是我俩送来的,当个娘家人怎么了?”黑无常道:“喜帖记得烧给我们哈,怎么说也还是半个红娘呢。”
景沂:“……”
黑白无常终于找回了场子,捏着银行卡飘走了,甚至来不及告别。
景沂目送他们远去,“孟婆来了……”他语气惋惜:“要是能看看无常挨打就好了。”
厉问昭轻笑,“他俩没走远,听到会抓狂吧。”
景沂:“抓狂就抓狂。”他还想狂呢。
黑白无常说的都是什么……大实话。
当着厉问昭的面,他以后还怎么重振夫刚?
景沂小嘴巴闭了起来。
一回头,看到藏起来的零食都被洗劫一空,景沂撅起嘴巴,“我的粮食全都没有了。”
厉问昭:“去买。”
景沂想起刚才厉问昭掏卡的动作,简直帅爆了。
他抿唇一乐,轻轻戳了戳厉问昭的心口,“大少爷,爆点金币,我也去买零食。”
厉问昭挑眉。
景沂拿到厉问昭新卡,高高兴兴地跑去采购新零食了,没留意黑无常把他藏起来的平板翻出。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桌面上。
·
·
厉氏门外,沈殊柏被樊明半强迫半手提地搡出了门。
沈殊柏气得在厉氏门口破口大骂。
没人理他,骂到累了,沈殊柏自己转身走了。
才一转弯,他就撞上了失踪不久的张山峰。
“张山峰!”沈殊柏大惊:“你怎么在这儿?”
“嘿嘿,嘿嘿嘿嘿……你认识我啊?”张山峰跟之前所见不同,衣衫凌乱破碎,头发乱成了鸡窝,满脸黑灰,嘴角还挂着黑乎乎的口水。
沈殊柏嫌恶地往后一撤,甩开了张山峰,“你什么毛病?”
“妈妈,妈妈……”张山峰瘪嘴就要哭,追着沈殊柏喊妈妈。
“你有病是不是?”沈殊柏躲蟑螂似的躲开他,“谁是你妈,张山峰,你给我清醒一点!”
张山峰噘嘴:“妈妈,妈妈饿饿……”
“你他妈的……啊啊啊啊啊!”
沈殊柏状若疯癫地跑了。
“沈董,沈董!”小助理着急忙慌赶来,却只看到沈殊柏破防远去的身影,“沈董你等等……”
“怎么了?”秦宁宁在电话里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
电话里,秦宁宁沉默了一下:“直说。”
“厉氏一如既往,没发生任何躁动。”助理说。
“那沈殊柏和鬼师呢?”
好像都傻了。
还傻出了新高度,各有各的癫。
“沈董跑了。”助理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哭着喊妈妈的张山峰,如实汇报:“鬼师……鬼师应该在找妈妈。”
秦宁宁:“?”
在厉氏找哪门子的妈妈?
而且,她追问:“你说清楚,什么叫沈董跑了,他跑哪儿去了?”
助理抬眼,沈殊柏大叫着,仿佛受了巨大刺激,跳上桥头,扑通一声栽进了河里。
“……”
秦宁宁:“说话呀!”
“沈董他……跑到河里去了。”助理说。
秦宁宁:?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场面。
助理还懵着,秦宁宁最先反应过来,“还不快报警救人!你杵在那儿看什么呢!”
“哦哦……我这就去。”
·
·
景沂刚出门就奔着商场跑,身后有厉问昭派的保镖暗中保护。
路上拿出手机,看到了几条历史信息,时间已经是十分钟前的了——
[小少爷]:呜呜呜……
[小少爷]:景沂,我好伤心。
景沂:O.O?
让他来看看,是谁动了他们小少爷脆弱的小心脏。
天气太冷,景沂懒得打字,直接打了个语音过去。
“小少爷,怎么啦?”
“呜呜呜,景沂,我好伤心啊。”厉明织哭唧唧:“我怀疑我男朋友不爱我了。”
景沂在脑海里反应了一下,厉明织男朋友=褚元咎。
丘故正死后唯一的双料影帝,目前发展势头强劲,大街上都是他的广告。
怎么他也塌房了?
景沂:“出轨还是家暴?”
“都不是QAQ……”厉明织吸了吸鼻子说。
景沂:“那是吸、毒?赌博?嫖、娼?”
“也不是。”
“那是什么?”景沂想不出还有什么塌房的料了。
厉明织声音哽咽地控诉:“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居然没有亲我!”
景沂:“……”
好好好,你们狗血虐文主配角谈起恋爱来都是这么让人窒息的对吧?
厉明织继续道:“还有还有,我们昨天一起去吃火锅了,但是他涮的第一片牛肉居然弄掉了……我觉得他就是不在乎我。”
“……”
这么玩儿是吧。
景沂:“这么大的事?”
厉明织:“嗯嗯嗯。”
“这必须得告到中央!”景沂说:“小少爷放心,我和大少爷帮你做主。”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厉明织讷讷:“我就是想让他多在乎在乎我。”
景沂快被他酸死了,“小少爷,有空吗?”
“干嘛?”
“来逛街啊。”景沂引诱道:“一起Shopping。”
“好啊好啊,我正好有空。”厉明织立马起身:“地址发我一下,我做个伪装就来。”
“好嘞。”
哪有什么感情问题,逛个街,把人逛到累,回家就只会抱着男朋友哼哼唧唧了,什么隔阂都没了。
啊,他真是一个好全面的管家,情感大师。
咯咯咯咯。
景沂以为厉明织说的伪装,就是戴个眼镜口罩和帽子,再换一身低调的衣服,没想到厉问昭完全反着来。
金发蓬松,五官精致,细致的妆容把他的五官装点出几分西方的混血感,帅还是帅的,就是不太像本人。
景沂:“哇。”
“是不是很好看?”厉明织道:“这是我在剧里的新装扮,刚下戏,我没让化妆老师卸掉,这样出门都不用戴口罩了。”
景沂真心赞叹:“好康~”
厉明织嘿嘿一笑,“你今天怎么有空来逛街了,不用陪我哥?”
“不用。”景沂笑嘻嘻道:“我是代表公司出来采购的。”
“买啥。”
“什么好吃买什么。”
厉明织高兴:“嗯,这里我熟,什么好吃我的我都知道,我带你去。”
“小少爷棒棒!”
“景沂也棒棒!”厉明织道:“你这么好相处,要是你当我大嫂就好了,这样我们每天都可以一起玩儿了。”
景沂:“……”
我就站在你面前。
不过,经过厉明织这么一说。
景沂也觉得该给厉问昭一个名分了,总是搞地下恋不好,也到时候要给整个厉家一点震颤了,尤其是向来跳脱的三少。
厉问昭对他宽容,景沂都险些把这当成心安理得。
现在想想,厉问昭从一开始就对他纵容良多,谁家管家能在雇主家里睡到日上三竿?哪个雇主能容忍管家明里暗里的逼逼赖赖?谁家管家能闯这么多祸还不被罚……
走着走着。
景沂觉得自己有点想厉问昭了。
一直都是厉问昭在主动,他下次要更主动一点,直接把厉问昭扑倒亲,亲很久。
“……”嗯。
“景沂。”厉明织从身旁探出脑袋,“你在想什么?都红温了?”
景沂:“……”
咳咳咳咳咳。
“没事,我就是在想,该怎么把这么多东西运回去。”景沂转移话题。
“那有什么。”厉明织道:“店家可以送货啊。”
“哦,对。”景沂道前台留下地址,魂不守舍地往外走。
没想开还好,一旦想开了,他就想粘着厉问昭贴贴。
大概是听到了他心底的呼唤,厉明织电话响了。
“喂。”厉明织抿抿嘴巴,“你找我干什么。”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厉明织乖乖道:“好吧,看在你想我的份上,你来接我吧。”
景沂:?
“褚影帝?”
“嗯嗯。”厉明织挂了电话,腼腆道:“我觉得他还是爱我的。”
景沂:“……”
你们恋爱脑少了恋爱活不了吧。
“那我走了景沂。”厉明织说:“下次我再陪你逛街吧。”
景沂微笑着挥手告别。
送走了厉明织,景沂低头揉了揉脸,归心似箭了。
他要给厉问昭一个大大的惊喜。
·
·
回到厉氏的时候,临近下班。
景沂推门,厉问昭向来清冷的办公室展现了一副不同寻常的热闹。
除了樊明,还有两个汇报工作的员工也在里面。
“景助理回来了。”
樊明道:“正好,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上次在地库袭击的你那个人招了。”厉问昭说:“他在监狱指认了沈殊柏,我们借此控告他。”
景沂:“哇。”
这么顺利就把主角哥送进去了吗?
果然人不能做坏事,这不,前期挖过的坑都成为射向自己的回旋镖了吧。
厉问昭轻问:“东西买完了?”
“嗯嗯。”景沂走过去:“跟小少爷一起逛的。”
“我知道。”厉问昭说。
保镖早就跟他汇报过了。
办公室里人多,有些话景沂不方便讲,只能眼巴巴的等。
五分钟后,另外两名员工离开。
樊明没走,抱着只平板站在一边捣鼓。
景沂等了等,没忍住:“樊秘书,你还有事吗?”
他还想给厉问昭一点身体上的震颤呢。
外人在场。
他压根儿没有施展的空间。
樊明没听出景沂话里的送客之意,抱着平板翻来覆去的看,“稍等景管家,就快修好了。”
景沂扭头看过去:“你还会修平板啊。”
“技多不压身。”
景沂点点头,心口没来由一蹦,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几秒后,他回头:“谁的平板坏了?”
樊明:“厉总的,好像是中病毒了。”
景沂:“………………”
谁的平板?
他猛地拉开抽屉,里头空空如也。
景沂慌慌张张:“樊秘书,这平板是非修不可吗……”
“修好了。”
“……”你要不要这么十项全能!
“厉总,已经开机。”樊明递上平板。
厉问昭接过,看到景沂紧张兮兮的表情,一笑:“紧张什么,坏了也不会怪你。”
他的平板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一直没踪影,今天却意外地在小管家的工位上找到。
只是开不了机。
厉问昭都能想到景沂偷偷把设备玩坏,然后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模样,笑了笑,直接叫来樊明。
全能秘书还是很好用的。
简短的开机音效响起,屏幕亮出光线,厉问昭垂眸,差点被满屏的弹窗晃花了眼。
厉问昭:“……”
景沂:“…………”
哎呀。
景沂把脑袋塞到了胳膊底下。
顶级社死。
他不要活了。
第83章 初雪日降临的礼物
厉问昭脸色精彩。
“怎么了厉总。”樊明往前走了两步, “是没修好吗?”
“不是。”
厉问昭把平板反扣在桌面,神情复杂地吸了口气,“你先去忙吧。”
景沂偷偷摸摸往厉问昭那边瞥。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两张办公桌交汇在一起, 厉问昭俊美的五官落入眼中, 表情平静,眸底却藏着热意。
景沂心尖撞撞,噌地站了起来。樊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怎么了, 景管家?”
“没事……”景沂咽了咽口水,“我口渴了, 喝点水。”
“我刚泡了茶。”樊明端来一壶热茶。
景沂:“……”
他就是想先遁走,樊秘书这个全能高手怎么还看不懂他的脸色呢!
“樊秘书,你先出去吧。”厉问昭发了话。
樊明:“好。”
办公室门吧嗒关上, 景沂站在原地,耳根染了点薄红。
“你……”
景沂抬头, 眼巴巴望着他。
良久, 厉问昭抬眼看他, 语气意味深长:“没什么要解释的?”
景沂梗着脖子:“没有。”
【你骂我吧。】
【我不是故意的。】
“我骂你干什么。”
他目光平直地看过来, 情绪翻涌。景沂眨了眨眼,觉得他的目光有点凶, 仰头指责, “老板好凶,是要找我赔钱吗。”
“……”厉问昭呼吸乱了一下。
他要真是个凶巴巴的老板,早就该把小管家抓起来压着打一顿屁股了,太皮, 还总惹祸,不过也不失可爱, 所以他下手也不会很重,略微教训一下就好了。
厉问昭说:“你想看,可以告诉我。”
景沂一懵:“啊?”
接着反应过来,急忙反驳:“我也没有很想看。”
厉问昭诚心发问:“作为事件参与者,我不应该一起学习知识点吗?”
事件参与者……学习知识点……
景沂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大片弹窗内容:“……”
他脸色迅速涨红。
早知道他就不该看,谁知道那种网页都自带病毒,他还没反应过来,平板直接瘫了,让他连退出的时间都没有。
“我竟不知道你会对这个感到好奇。”厉问昭轻笑了一下,“是身为男朋友的我失职了。”
“我没有好奇!”景沂脑袋要冒烟了,“那是误触,我不小心的。”
正说着,厉问昭没声音了。
景沂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视线相撞,仿佛有什么情绪被勾起,厉问昭秾丽的眼底都是炙热的神色,看得他心头微跳。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实际操作一下?”厉问昭紧扣主题地问。
景沂:“……”
完了,黄河水都洗不掉他身上的误会了。
厉问昭:“我都有时间。”
景沂:“……”
害羞到一定程度,景沂反而不那么尴尬了。他转头瞥了厉问昭一眼,总觉得对方在拿他当笑话看,有事没事就逗两下。
“你,你等通知就好。”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发话时,景沂还是有点磕巴。
厉问昭挑了挑眉,像是猜到了什么。
景沂赶紧转移话题,“你要是想看,那你就自己看吧。”景沂磕磕绊绊道:“我要下班了,你一个人加班看……”
景沂一旦开始紧张,就会语无伦次,颠来倒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厉问昭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轻咳一声,耳根也飘出一抹浅红,旋即转移话题,“先别走,晚饭我们出去吃。”
景沂就顿住脚:“哦。”
·
晚饭地点比较远,需要开四十几分钟的车,目的地是一家口味清淡的康养火锅。
“这家店很好吃吗?”景沂坐在副驾驶:“跑这么远都要去。”
厉问昭开着车:“还行。”
景沂就点点头,百无聊赖地往外看。
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汇聚在路口,晚高峰堵住了路。
转角的大楼门前停了两辆警车,红蓝的灯光交错,格外引人注意。
景沂爱看热闹,伸了伸脖子往外看。
大楼门口,沈殊柏被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陪同出现,手臂笔直地放在身前,手腕被衣服遮挡。
身边还有秦宁宁翩然欲泣。
景沂:“?”
怪不得绕远路也要去吃那家餐厅,原来是想亲眼瞧瞧自己的死对头进橘子啊。
早说嘛。
“大少爷快看。”景沂趴着车窗指指点点:“你的死对头,沈殊柏被抓了。”
晚高峰堵得厉害,车身一动不动,厉问昭心无旁骛地扭头,沈殊柏恰好被按进车里。
“嗯。”
“哇,他终于算是进去了。”说完,他又想起沈殊柏的主角光环,不由得害怕,“他不会还能出来吧?”
沈殊柏进监狱,景沂是很高兴的。
就是可惜了他原本的计划——如果按照他原定的想法,沈殊柏得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而不是在还有一线生机的监狱里养老。
“不会。”厉问昭轻声说。
景沂:“嗯?”
厉问昭漆黑的眸光盯着远处,“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在收集他违规操作的证据,直到今天,资料已经成文,并让樊明上交举报。他出不来的。”
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如果还能让沈殊柏找到一丝生机,那他就真是无能了。
“但是,地库里偷袭我的那个人怎么会招供呢?”景沂狐疑。
沈殊柏身边多的是甘愿为他出生入死的人,以他多疑的性格,也不会随便让人干这么凶险的事。
那既然是心腹,怎么这么容易就反水?
景沂:“会不会有诈。”
“没有。”厉问昭望着远处,笃定道。
景沂扭脸,笑了:“你肯定有后招对不对?”
“其实也不算。”厉问昭轻笑,“我只是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我假意竞聘地皮,提前放出了消息,沈殊柏以为我志在必得,便投入了全副身家跟我竞拍,这就导致买凶杀人没钱付尾款了。”
景沂恍然大悟:“所以那个人才会招供!”
“对。”
景沂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他没什么参与感,但不妨碍他与有荣焉,“那就好,放心了吧大少爷,以后厉氏就安全了。”
厉家几位少爷也就不用担心随时会有黑手出现了。
厉问昭看了他一眼,“嗯。”
景沂:“那我们走吧。”
看完了吗,看完了可以吃饭了。
看人入狱有点晦气,他今晚要多吃两碗饭!
厉问昭发动汽车汇入车流。
争斗告一段落,厉问昭轻轻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沈殊柏从车窗里伸出手,跟秦宁宁握了握,似告别,似忏悔。
身后的沈氏高楼耸立在黑压压的云层里,仿佛一座迟暮的老人。
车流缓缓前行,警车呼啸着远去,厉问昭开车驶向另一个方向,仿佛原定的命运在此刻岔开。
·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餐厅。
景沂对这家店挺感兴趣,他爱美食,也喜欢尝试新的口味,跟着服务员到了包厢,景沂先询问了一下店里的招牌,又问了几个菜品。最后小手一挥,点了近一页。
服务员道:“是要等客人都到齐了再上菜吗?”
景沂一愣,催促:“客人已经齐啦,尽快上菜吧。”
服务员怔怔,随后笑道:“好的,这就给您下单,本店还提供免费打包服务,请二位慢用。”
景沂抿了抿嘴巴,“她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么点东西哪里还需要打包?
厉问昭给他倒了杯热茶,“她不是看不起你,是看不起你的胃。”
景沂摸摸肚皮:“那就让我们,一起给这家店一点点震颤吧。”
厉问昭:“……”
菜很快上齐。
景沂一心一意吃着,偶尔抬头,见厉问昭动作缓慢,不像是爱吃的样子,“是不好吃吗?”
“不是。”
景沂想了想,明白了,“是不是沈殊柏被抓这件事让你感觉命运无常?”
所以害怕了?紧张了?
也有可能,虽然是死对头,但经常朝夕相见,也算有点微薄的交情,兔死狐悲。景沂表示理解。
“不是。”
景沂夹菜的动作一顿。
厉问昭端着一身凝重与肃然:“我在想,你的通知什么时候下。”
景沂:“?”
什么通知?
对上厉问昭的视线,漆黑的眼底有将起未起的潮汐,眸光幽微。
景沂心底咯噔一下。
……原来是饱暖思淫、欲!
“不,不急。”
厉问昭喝了口茶:“那我继续等。”
“……”
晚饭就在景沂心惊胆战的氛围里度过。
一顿饭吃到晚上七点。
出门时,夜空寂静,与平时略有不同,景沂好奇仰头,“下雪了。”
话音刚落。
漫天霜白的雪幕坠下,飘飘洒洒,震撼眼球。
景沂从没看过这一幕,梦幻的画面让他有些震撼,“大少爷,我们走回去吧。”
厉问昭看了眼方向,距离家里也不远,正好消消食,“好。”
景沂走出门,正准备拥抱初雪,头顶罩上了一柄大伞。?
景沂扭头:“哪儿来的伞?这样我怎么玩雪?”
“店里买的。”厉问昭一一回答:“不打伞回去,你会被雪盖满。”
景沂i就歪着头咯咯咯咯笑开:“那正好,回到家里,你就会拥有两个会动的雪人了。”
厉问昭垂眸看着他造作:“如果淋回去,我只会获得两个冻僵的病人。”
景沂:“……”
咯咯咯咯。
“……”
漫步走在大雪里,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也显得十分浪漫,没带伞的人们加速奔跑,脚踩在雪花上噗嗤轻响。
景沂忽然就想起关于初雪的浪漫来。
情侣,大雪,贴贴。无一不是美好的代名词。
他偷偷看了厉问昭一眼,心脏快要被小鹿撞飞了,又移开目光,恰好看到街角处有个自动贩卖机。
“大少爷,你渴吗?”
厉问昭:“不渴,但给你买,想喝什么。”
景沂:“阔落!”
厉问昭就带着他往街边走,刚下过雪的路面湿滑,景沂走得很慢。
厉问昭把伞给了他,“在这里等我。”
“好……”景沂刚开口,就瞥见了贩卖机旁边暗淡的一角。他忽然福至心灵,话头一转,“还是一起去吧。”
厉问昭:“地滑。”
“那就让我们一起滑向幸福!”
厉问昭无奈,只好带着他一起去。
贩卖机24小时接待客户,厉问昭扫码选饮品,景沂就站在他身后东张西望。
狭小的角落灯光昏黄,连雪也显得格外洁白一些,景沂的小心脏开始蠢蠢欲动。
“好了。”厉问昭弯腰拿出掉落的饮料,“喝吧。”
景沂:“怎么不是阔落?”
“没货。”厉问昭道:“水是热的,喝点。”
“哦。”
自带加热功能的贩卖机十分贴心,温热的水顺着喉咙咽下,把景沂心底那点躁动愈加放大了。
“大少爷。”他抬头:“你喝吗?”
厉问昭接过瓶子拧紧,拿在手里,“不喝,走吧。”
景沂没动,忽然踮起脚,够了够厉问昭冰凉的嘴唇,“真的不要吗?”
厉问昭手指一紧,矿泉水瓶子刷啦:“……”
景沂大胆地看着厉问昭,那张一向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心灵的窗口泄露一丝不可置信地震动。
腰在下一刻被收紧,厉问昭不由分说低头压了下来。景沂看他浓黑的眼底,忽然想逗逗他,“大少爷,有监控哦。”
【厉氏集团总裁厉问昭在大街上跟男朋友亲亲,这会成为网友的热门话题吧?】
厉问昭呼吸微乱的抬头。
墙角果然装着一只摄像头,亮着红光,显然正在运作。
景沂抿唇轻笑。
下一秒,厉问昭就举起伞,盖在两人头顶,勾着腰把景沂搂近,轻而易举把他笼在身下,唇瓣相贴,他轻轻开口,暧昧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这样就看不见了。”
景沂:“……”
失策,忘了有伞了。
·
十分钟后,景沂浑身酥软的被厉问昭牵出角落。
“还闹吗?”厉问昭问。
“不闹了。”
景沂嘴巴微肿,眼里满是水光,不敢再造作,老男人果然撩不得,代价太大,这次就算了,下次……他还敢。
他男朋友这么有魅力,他造作几下也是应可以理解的。
雪天地滑,景沂一路走回家还是摔了两下,他喜欢造作,经常跑出伞下去踩雪,厉问昭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梭出去,滚进了雪堆。
回到家时,衣服都已经湿了。
好在家里提前开了暖气,厉问昭剥下他湿透的外衣,把人往浴室赶,“先去洗个热水澡。”
景沂冷得颤颤:“嗯嗯……”
回到主卧,景沂打开衣柜拿睡衣,摸到自己毛绒款睡衣时,他愣了愣,看向了旁边正经严肃的厉问昭的衬衣。
景沂小脸红扑扑的。
穿男朋友衬衫什么的,他到现在还没体验过呢。
景沂摸了摸热烘烘的脸,避过一看就贵得要死的布料,趴在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一件略青涩的T恤。
宽大,白色,还长。
OK。那就这件了。
景沂抱着衣服跑进了卧室里。
·
厉问昭脱下外套,把衬衣的袖子挽起两折,从冰箱里拿出姜块和可乐,准备熬个姜丝可乐给景沂驱驱寒。
刚拿出菜刀,手机就响起。
[明织]:大哥,初雪快乐啊!今天我就不回家了,我要跟褚元咎去酒店顶层的玻璃房子看雪!
[厉停]:沈家的消息我已经听说了,辛苦了大哥,初雪快乐!顺便,如果方便的话,能让大嫂露个给我拜个早年吗?
[厉勖]:大哥,初雪快乐。景沂很好,要幸福。
厉问昭一一回复,窗外万家灯火,他的几个弟弟全都平安鲜活,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开始切姜丝。
熬一锅姜丝可乐只需要十五分钟,厉问昭把汤端进房间,景沂还没从浴室里出来。
厉问昭便拿出睡衣去了客卫洗漱。
十五分钟后,他回到主卧,浴室的门还没打开。
厉问昭狐疑挑起眉,敲了敲浴室的门:“景沂?”
“啊……什么?”
浴室里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惊慌,厉问昭眉心皱得更深,“怎么这么久,没事吧?”
“没事。”景沂道:“我马上出来。”
看到玻璃门外的人影走远,景沂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手里的T恤,脸色红的快要滴血。
这哪里是什么T恤,分明是厉问昭收藏的高中校服,胸前还绣着名字和年级。
景沂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这是什么眼神啊,那么多衣服里,居然精准抓住了这一件!
原本想搞个情趣。
现在好了,情没有了,只剩个趣了,童趣。
景沂:“……”
本想趁着难得的初雪再造作一把,看来是没机会了。
片刻,他硬着头皮穿上了。
衣服宽大,轻易盖过了臀部,他扯了扯下摆,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做了个深呼吸后开门。
厉问昭已经等了挺久,姜丝可乐变温,他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翻动。
浴室门轻响,他下意识转脸。
灯光却在此时熄灭。
眼前忽然暗了下去。厉问昭以为家里电路出了问题,放下书就要起身,“景沂?”
“我没事。”景沂听到动静,立即出声:“嗯……你别动。”
厉问昭:“?”
这句话不是应该他来说?
景沂:“你就待在那里,我来找你。”
厉问昭虽然不懂这是为什么,但还是选择听从景沂的话,安静坐着没动。
“啪啦。”
“哎哟。”
“扑通!”
“叮当。”
几声乱七八糟的磕碰后,厉问昭感觉温热的气息到了面前。冬日光线昏暗,并不足以让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厉问昭试探着开口:“景沂?”
他看出来了,灯没问题,就是景沂自己关的。
心下有了揣测,厉问昭呼吸急促了一瞬。
下一秒,温热柔软的身体扑上来,单薄的布料掩盖不住湿漉漉的滑腻皮肤,小管家紧张的声音混着热气,震得厉问昭耳廓微麻。
“初雪日降临的礼物,请签收!”
“……”
第84章 他才没有这么弱!
景沂想也不想就扑过去, 双手环着厉问昭的肩,单薄的腰侧落下炙热的手掌,衣料透出灼热温度。
景沂轻轻一抖, 彻底软进了他怀里。
厉问昭凌乱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怎么忽然……”厉问昭声线嘶哑,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初雪日的礼物,喜不喜欢?”景沂问。
厉问昭喉结轻滚:“喜欢。”
景沂脸蛋凑近了些,清浅的呼吸纠缠过来:“那你确认签收了吗?”
厉问昭:“当然,我能开灯吗?”
景沂皱了皱眉:“还是不要吧。”
厉问昭低笑, 手掌不由自主下滑,摸到了一片滑腻的弧度, 他呼吸彻底乱了,“裤子呢?”
景沂被炙热的温度烫得动了动,“这不重要, 你签收完了吧,那我先去穿……”
刚起身就又被搂了回去, 扑在厉问昭坚硬又怦然的胸膛, 他屁股尖被色气地捏了捏, “我签收的是一次性礼物?”
景沂不安地动了动, “那初雪也只下一次啊。”
厉问昭都快要被气笑了,小管家哪里来的歪理, 礼物是一次性的, 还不给看,黑灯瞎火的环境里,他连自己到底收到了什么礼物都不得而知。
耳边传来猛烈的哔哔声,比景沂听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刺耳。
景沂连忙挣扎:“你……你不许动。”
厉问昭搂紧了怀里的人, 扭头,不由分说按开灯, 光线亮起的一瞬间,厉问昭呼吸就一窒。
“你别……”
明亮的灯光下,纤细笔直的腿莹润白皙,每一片皮肤似乎都散发着细腻的光,让人心潮起伏。
厉问昭喉结急促滚动了几下。
看着景沂身上松松垮垮的旧校服,厉问昭声音都哑了,“这衣服怎么翻出来的。”
景沂脸色涨红:“就……随便一翻。”
厉问昭看着腿上的人,喉咙发紧。
景沂年纪本来就小,最近在厉家伙食不错,还养胖了点,再穿上校服,简直毫无违和感,竟让厉问昭有些下不去手。
太罪恶了。
但旋即又产生了一股隐秘又恶劣的欣喜。
“怎么想到穿这件。”
景沂埋头扯了扯衣领:“你的衬衣都太贵了,就这件看着便宜点。”
哦,原本是打算穿衬衣的。
厉问昭一直自诩是个稳重不轻易泄露感情的人,但景沂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比如刚刚,衬衣两个字就如同野火,不知道烧到了他理智上的哪一点,轰的一声就溶断了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
沉睡的野兽被勾出了欲。
“你看完了吧。”景沂不安地动了动,还是红着脸努力说:“有没有很喜欢……”
腰后的手掌不容置疑地按上后颈,厉问昭寻着他的嘴巴吻了上来,用行动证明他有多喜欢。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柔软的唇贴在一起,景沂被迫仰着脖子,亲亲他还是喜欢的,闭着眼睛迎合了一下。
立即换来厉问昭更加强势的拥吻。
……
半晌,厉问昭终于松开了他。
景沂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仰面躺在了床上,他努力张嘴呼吸,眼前时不时晃过从厉问昭轮廓外透出的明亮光线,让他目眩神迷。
柔软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到了床脚边缘,眼看就要掉落在地。
景沂视线缓缓朝上,看清了厉问昭眼底满是浓重的欲,目光一触,好像又有潜藏的情绪被勾了起来。
厉问昭结束了这个吻,突如其来的惊喜把他的大脑几乎冲击得失去理智,再这么下去非要出事不可。
景沂单薄的校服衬衣已经被揉散了领口,白皙锁骨里有几处粉红的印子,那是他刚刚失控弄出来的。
厉问昭拿来被子帮景沂盖好,起身就要去浴室,“你先睡。”
刚起身,他就被景沂拉住。
他轻轻回头,床上的男生岔开腿跪起来,歪着头,轻轻地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下。
厉问昭:“……”
厉问昭愣了好几秒才找回声音:“你知道亲男朋友的喉结是勾引吗?”
景沂点点头,脸颊一片血色,微微垂下的眼睫有些湿润,“……嗯。”
他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大着胆子干了。
景沂垂着头不敢看厉问昭,“我想……”
厉问昭平静地追问,喉咙却不自觉发紧:“想什么?”
“我想……”景沂小声道:“我们不要偷偷摸摸了,一起谈一场阳光下的恋爱吧?”
“……”
厉问昭紧紧盯着景沂,手掌摸了摸他的脸,做了个深呼吸,“你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我不会后悔。”景沂仰起脸说。
厉问昭呼吸一沉,回身吻了下来,动作有几分粗鲁,一下下啄吻景沂的嘴唇。
景沂勾着厉问昭的脖子,衣摆被撩开时,他细细地颤了颤,若近若离地蹭着厉问昭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但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今晚的一切都只是一时兴起的造作,全凭他对厉问昭的一腔热气和欢喜,但后续怎么发展,景沂完全没有后续计划。
“没关系。”厉问昭说:“我准备了。”
景沂:“……?”
啊?
厉问昭看出他的疑惑,探身拉开抽屉,露出几只陌生的盒子。
景沂:“……”
厉问昭轻笑。
他也是第一次,担心伤了景沂,提早做了功课,这些东西就正大光明放在床边的抽屉里,但小管家乖得很,从不乱动他的东西,也就一直没发现。
“那我继续?”
景沂难耐地抬手遮住眼睛,“你干什么还要说出来……”
“你做过功课,我们可以交流着来。”厉问昭说。
景沂脑海里闪过一片花花绿绿的弹窗:“……”
谁要在这时候交流啊。
生怕厉问昭又说出什么露骨的话,景沂仰起身子,抬高下巴亲了上去。
厉问昭微愣,缓缓亲了亲景沂的肩膀,呼吸彻底乱了。
……
饶是景沂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接触到厉问昭的时候,还是怕得忍不住颤了颤。
他怎么忘了,厉问昭在某些方面简直是天赋异禀,被刺激过后的精神亢奋,最直观体现在身体上。
景沂下意识想躲,但厉问昭紧紧握着他的脚踝,膝盖被咬了一下,他越是躲,厉问昭就越是握得用力,跟刚刚的克制温柔简直不是一个嘴脸。
窗外大雪扑簌簌落下,寒风刺骨,屋内暧昧生出一丛丛的花,剧烈的哔哔声无法阻挡厉问昭的动作,景沂被带入了浪花席卷的世界。
“……嗯!”
这一夜过得漫长又混乱。
景沂思绪被拉拽着,不记得自己是什么睡着的,醒来时,屋里一片寂寥,连窗外的雪的也停了。
他平直地躺在床上,每一个感官都跟着思绪渐渐清醒,景沂想撑着身体坐起来,但一动就牵扯到大腿,他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门外脚步声响起,没一会儿,厉问昭就出现在卧室里,景沂躺在床上愣愣地看他。
目光才一接触,景沂就红了脸。
“醒了。”厉问昭上前,摸了摸景沂的额头,没感觉太热,才低声说:“饿不饿?”
景沂摇摇头:“不饿,渴。”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愣。
景沂的声音沙哑低沉,喉咙里像吞下了铁片。
“……”
厉问昭端来一杯温水,扶起景沂,喂他喝下。
昨夜荒唐,景沂还光着,起身时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一片白色里印着斑驳细密的吻痕和指痕,厉问昭眉眼一扫,呼吸又乱了,接着就是心疼。
他昨天被撩得快爆炸,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刚开始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后来就彻底脱了缰,快结束时,景沂直接晕过去了。
主要也是小管家太勾人,每当他想停下时,小管家总有办法把他刺激得失控。
一会儿推着他的肩膀说不要了,一会儿捂住他的心口说别响了,莫名其妙开始忙忙碌碌,可爱又好笑。而这在厉问昭眼里,堪比直白的勾引。
彻底结束后,厉问昭把人抱进浴室,做了简单的清理,连衣服也没想着给人穿一件。
而现在,皮肤上袒露的印子简直就是展示他暴行的直接罪证。
喝完水,景沂嗓子舒服了不少,他问:“几点了。”
“下午三点。”
夺少???
景沂一脸懵逼地看他,“三点?15点?”
厉问昭:“嗯。”
景沂:“……”
他红着脸指责厉问昭:“都怪你。”
他抬脚踢了踢床边的人,剧烈动作却牵扯到伤处,他立即停下动作,吸了口凉气。
动作间,被子落下,景沂一埋头,看到身前深深浅浅的印子,又是一口凉气。
“我是说了要让你拆礼物。”景沂问:“但是你怎么拆上我了?”
“没拆。”厉问昭不自然地垂眸。
还敢说没有。景沂瞪了瞪眼睛,“骗人。”
厉问昭:“没有。”
景沂热着脸,“你明明,明明……好几次。”
厉问昭抬眼:“只做了一次。”
“不可能!”
厉问昭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有一次,但我记得你有五……唔。”
景沂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巴,顾不得自己身上还不舒服:“胡说八道!”
他才没有这么弱!
事关男人尊严,必须寸土不让!
“好。”厉问昭从善如流,“你一次,我五次。”
景沂:“……”
你还不如不说呢!
“午饭还没好,你再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厉问昭轻声说。
景沂生无可恋地躺回床里,有气无力地说,“大少爷,你看我头顶有没有圈圈?”
厉问昭愣了一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
“天使圈圈。”景沂一字一句道。
他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厉问昭:“……”
第85章 他要告到中央!
景沂十分安详地躺在床上。
他闭了闭眼, 在被子里捏捏自己酸涩的肌肉,觉得自己真是造作早了,他怎么会以为自己是厉问昭的对手呢。
都怪昨晚那场雪。
他在被子里小心地拱了拱, 把头转向阳台, 窗帘没拉紧,缝隙里泄露出一点明亮的日光。
景沂想起什么,扭头问厉问昭:“都下午了,你没去上班?”
“嗯。”厉问昭说:“雪太大, 通勤有难度,干脆给员工放假了。”
景沂点点头。
厉问昭见他拱在被子里不愿意起来, 轻声问:“饿不饿。”
景沂饿了。但他不舒服,昨晚被弄得太奇怪,厉问昭让他抬了好久的腿, 现在肌肉都是酸痛的,他有理由怀疑自己一旦下地, 就会立即复刻小说里的……软倒在地。
为了不跟地毯来个亲密接触, 他还是再歇会儿吧。
景沂:“不饿。”
但他的肚皮和肠胃显然跟他不是一条心——咕嘟嘟嘟。
景沂捂住了肚子:“……”
厉问昭偏了偏头, 唇角压制不住翘起, 他轻轻拍了拍床上的被子团,“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吃了再休息?”
景沂闷声:“不想吃。”
厉问昭皱了皱眉, 扫一眼他肩头的痕迹,“还疼吗?”
景沂脊背一麻,被子裹得更紧了:“不疼……”
他说的是实话。
厉问昭前期准备很充足,除了刚开始有点不舒服, 他是真没觉得有多疼。
但这话说出来,好像他沉迷于其中, 耽于享乐似的,所以景沂不说。
“你能先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吗?”
厉问昭早就准备好了,从衣柜里拿出全套衣物,“要不要我帮忙?”
衣服一件件整齐折叠好,最上面放着一条白色内裤。景沂脸皮潮红,把衣服抱进怀里,“不用,我自己可以。”
厉问昭笑了下,“那我出去等你。”
他脚步流畅坚定,丝毫没有一夜操劳的虚浮。
门关上,景沂快速穿好了衣服,慢吞吞走出门。
早餐是清淡的猪肉粥和小笼包,温度刚好。
“早上黑白无常来过了。”正吃着饭,对面的厉问昭忽然说。
嗯?
景沂叼着勺子抬头,他动作大,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深深浅浅的红痕,“他们来干什么?”
这么快就逃脱了孟婆她老人家的暴力制裁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鼻青脸肿。
厉问昭凝眸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捧了捧。
景沂抖了抖:“干,干啥?”
都是饱暖思淫·欲,他这都还没吃饱呢,厉问昭不会这么禽兽吧?
“我昨晚还咬你了?”
厉问昭拧着眉毛,拇指下摸到了一点凹凸不平的齿痕,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有过咬人的行为,但景沂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印着罪证。
“嗯。”景沂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
“抱歉。”厉问昭眸光深了几许,“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景沂就噘着嘴控诉,“还不止这一个呢。”
他穿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手臂、肩膀、腿、膝盖上都有痕迹,厉问昭说拆就真的是拆,大总裁说话,一个字都不带假的。
“还咬了什么地方?”
景沂愣了一下,脸上涨红,“忘了,反正已经不疼了。”
厉问昭再道歉:“抱歉。”
“你已经道过歉了。”
厉问昭说:“我下次轻点。”
景沂懵逼了一秒,筷子尖刚夹起来的芦笋又咚地滚回到餐盘,“……”
还有下次?!
景沂抿抿嘴巴,“你不是应该说下次不会了吗?”
厉问昭躲开景沂的目光,“如果只是一个印子,说明我是失误。”
景沂:“……?”
So?
“但如果是这么多的话。”厉问昭看了景沂一眼,轻咳,“可能就是你当时的反应我很喜欢。”
景沂:“……”
你们当总裁的,都这么会论证中心思想吗?
景沂不说话了,红着脸,埋头认真扒饭吃。
·
吃完饭,景沂在沙发上瘫了很久才觉得自己稍微恢复了一些,忽的想起他们之前未完的话题,“对了大少爷,你刚才说黑白无常要请我们吃饭?”
“嗯。”
雪天地滑,家里请的钟点工阿姨没法来打扫卫生,厉问昭正在厨房,把碗一个个放进洗碗机。
景沂翻了个身,扒着沙发靠背看厉问昭:“这么冷的天,怎么忽然要请客吃饭,这两只抠门鬼一定有什么阴谋。”
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会跟人慷慨分享美食的样子。
“我猜,他们晚饭要宴请的主角,其实是孟婆。”厉问昭淡淡说。
景沂一懵,“依据是……?”
厉问昭:“他们鼻青脸肿来的。”
景沂:“……”
哦,那就说得通了。
“那我是不是要摘嗓子了。”景沂说。
孟婆这么大的官都来了,总不能只是为了来慰问他这只无辜往死的孤魂野鬼吧?
肯定是冲着自己的小玩具来的。
景沂忽然有点怕。
摘嗓子哎,大小也是个手术,哪怕领导操刀,那也有风险……孟婆不会把他原本的嗓子一起摘走吧。
景沂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能容忍黑白无常这俩大迷糊在手底下当差的,一定是更大的迷糊。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景沂趴在沙发垫上,“你能打得过孟婆吗?”
“不能。”厉问昭坦率地说。
景沂:“……那你陪着我,这个世界上只会增加一只孤魂野鬼。”
“我们可以请外挂。”厉问昭说。
景沂:?
哪里哪里?
厉问昭轻轻一笑,“庙里的大师,我已经请来了,现在就在首城酒店住着。”
景沂竖起脖子,摸了摸胸前的符咒:“就是给我驱邪符的大师?”
“嗯。”
“那就太好了。”景沂兴奋地道:“这清汤寡水的日子,也是该有点刺激的事情来风生水起了。”
“……”
·
厉问昭第二天也没上班,街上铲雪车工作了一天,已经把道路清出来了,厉氏的员工们正式开工。
景沂休息了一天一夜,才勉强找回一点精气神。
傍晚,他们一起出门,去赴黑白无常的鸿门宴。
景沂怕冷,把自己的裹得像头熊才满意,穿完衣服,又往脖子上戴了条围巾才作罢。
看着镜子里圆滚滚的自己,他十分庆幸现在是冬天,换了夏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遮住脖子上的暧昧痕迹。
“要不要我抱?”厉问昭说:“外面地滑。”
景沂不服气地噘嘴:“瞧不起谁呢?我可以自己肘!”
厉问昭伸手把他嘴巴上的围巾往下压了压,“挡嘴了。”
“暖和。”景沂据理力争。
厉问昭叹了口气:“但是你嘴巴里呼出的水汽会把它冻住。”
“……”
景沂就不说话了。
乖乖伸长了脖子,等着厉问昭帮他把围巾塞进下巴。
他又没在这么冷的城市生活过,他怎么知道这里的天气连围巾都能冻住啊。
电梯直达地下停下车,门一开,景沂就往外走。
“走吧走吧,要来不及了。”
厉问昭提醒:“来得及,别瞎蹦跶。”
“我没有瞎蹦……”景沂话还没说完,脚下就一滑,人差点梭出去撞在墙壁上。
“你是想头破血流去见黑白无常?”
厉问昭有力的胳膊捞住他,又松开,搓了搓他惊魂未定的脑子。
景沂狡辩:“是有人把奶茶倒在电梯门口了。”
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
差点害他撞一跟头。
厉问昭叹了口气,抓着景沂缩在口袋里的手指,收拢握紧,“能好好走了吗?”
景沂手掌被握得暖乎乎的,笑了下,“能。”
厉问昭就牵着他上车。
“大少爷,”系安全带的时候,景沂既然想起来,“我刚才滑倒的样子有没有很眼熟?”
厉问昭:“嗯?”
景沂:“之前宁姜和那谁……是不是就这么从家里梭出去的?”
厉问昭晃了晃神。
那些事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虚影,遥远而不现实,如果不是小管家提醒,他可能就彻底忘了。
“不一样。”厉问昭说着,发动了汽车。
景沂追问:“哪里不一样?”
“宁姜拿下巴犁地了,你没有。”
“……”
·
·
雪天路滑,厉问昭和景沂花了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大师来了吗?”景沂刚下车就东张西望。
“来了。”
“在哪里?”
厉问昭把他牵离雪坑,“在暗处,不跟我们同行。”
景沂就懂了,这是怕打草惊蛇。
那好吧,那他就懂事地不问了。
景沂本以为黑白无常会选择一些稀奇古怪的口味饭店,没想到抬头一看,约饭的地点是一家国宴餐厅。
新中式的装潢,处处透露着古代的奢靡精致。
前台小姑娘都穿着一身清丽旗袍,“您好,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厉问昭道:“有,来找人。”
前台:“请问预约人姓什么呢?”
景沂:“……”
厉问昭:“……”
黑白无常姓啥,这可算是戳到景沂的知识盲区了,姓黑?姓白?还是姓黑白?
就在景沂苦思冥想的时候,餐厅里忽然窜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景沂,这里!”
陌生的中年男人走到面前,他皮肤很白,身材高大修长,颇有几分儒雅气质。
景沂试探:“白无常?”
“是我呀。”白无常扭头对前台笑笑,“他们是我的客人,我自己接待就好。”
前台了然的笑了笑,退开了。
景沂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由得东张西望,“你们怎么选了这种地方,够豪气啊。”
白无常嘿嘿一笑,尴尬道:“我们是不能自己变出钱来使用的,这算违规。”
景沂:“那这是……”
白无常挠挠头,“这不是有厉总的卡嘛。”
景沂:“……”
景沂眸子一秒犀利,感情是拿着他们的钱在做顺水人情!
“没办法,孟婆她老人家来了,”白无常苦恼道:“我们哥俩觉得零食有点拿不出手,就来这儿了。”
景沂一惊:“孟婆真的来了?”
“嗯嗯,”白无常道:“她想见你。”
景沂一秒警惕:“索命?还是勾魂?”
厉问昭也微微收拢了手指,偏头时,眸光一闪,角落里晃过一个身影。
白无常眸光一言难尽:“那是我们哥俩的活儿!”
景沂:“哦,那就没事了,这边是吗,我们走吧。”
白无常:“……”
景沂停下脚步:“咋了?”
白无常嘿嘿一笑,略有讨好之意,“您也知道,孟婆是我们的上司嘛。”
嚯。
“您”都用上了,这得多大的事儿啊?
白无常话锋一转,直截了当:“你能不能别告我俩地状。”
景沂:“……”
他眸光看向厉问昭,视线柔软了一下,“看着在我男朋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厉问昭清浅一笑。
白无常则狠狠松了口气。
三人一同进入包厢,厉问昭走在最后,迈步进门之前,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保镖就带着大师进入了隔壁包厢。
“孟婆大人。”白无常道:“景沂来了。”
景沂好奇地探头,传说听得多了,但真的孟婆长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这算是有生之年了。
主位上,一名身着古装的年轻女人正襟危坐,描眉画眼,头戴珠花,样子十分贵气。
……怪不得选在这里吃饭,孟婆她老人家这副装扮,在哪里都会奇怪吧。
“呵呵呵……”漂亮女人捂嘴轻笑,“这位就是景沂啊,果然古灵精怪。”
景沂跟着笑:“哪里哪里,不比您厉害。”
孟婆弯了弯眼睛,“听说你是被我手底下这俩蠢驴误杀的?”
蠢驴黑白无常:“……”不敢怒更不敢言。
景沂:“……”
孟婆婷婷袅娜地走上前,靠近景沂,“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这是我特地从阴间给你带的特产,给你赔罪的,要收下哦?”
景沂受宠若惊,“孟婆客气了,这是什么?”
“孟婆汤啊。”孟婆咯咯咯:“新配方新口味,有价无市,好喝再来啊。”
景沂伸出的手嗖地缩了回来:“……”
孟婆,居然是这种风格的吗?
“这种风格不好吗?”孟婆挽了挽鬓角的碎发,“换了你在奈何桥打工几千年,你说不定比我还癫。”
有道理。景沂点点头,“特产就算了,我不好这口。”
孟婆闻言微愣:“那你好什么?曼殊沙华?黄泉土?三生石?还是婴儿井?”
景沂一连退了好几步,几近破防:“我能不要吗?”
孟婆愣了愣,脸色凝重起来,“那你要怎么才能把我的玩具还给我?”
景沂:“……?”
“没有小玩具,这俩货我都用得不趁手了。”孟婆把玩着指甲,“你不知道,这领导有多难当,表面上下属对你曲意逢迎,背地里闯的祸呀,啧啧,收拾都收拾不完!”
景沂:“……”
“所以,你提条件吧。”孟婆道:“要什么才能换你来的金嗓子。”
“我没条件。”景沂找回声音,“你拿走就好。”
这东西对他来说也不一定是好处,泄露隐私,早点拿掉也好。
“不行。”孟婆皱着眉道:“你当我是什么啊还讨价还价,必须得要点什么。”
景沂:“……”
第一次见这种讨价还价的。
可是景沂还是不知道该要什么,钱是万能的,但他现在已经很有钱了,要什么有什么,他还缺……
景沂:“能给我俩一点寿命吗?”
“你搁我这儿卡bug呢?”孟婆瞪眼。
景沂缩了缩脖子:“……”
不能就不能,凶什么啊。
孟婆:“……”
她深吸一口气,“那是阎王爷的范畴,我动不了,但来之前我看过生死簿了,你俩命里没病没灾,换一个。”
景沂一笑,那他就没有什么要求了。
孟婆笑了下,看向见面后就一直没说话的厉问昭,“你呢,你也算家属,他想不到,你来。”
厉问昭一愣,轻笑,“那就请孟婆摘嗓子的时候轻一点,景沂怕疼。”
孟婆啧了一声,“就显着你痴情了是吧?”
她扭脸看景沂:“闭眼。”
景沂紧张兮兮吞咽了一下,“不会把我的嗓子也一起摘掉吧?”
孟婆冷笑:“我又不是黑白无常,不会犯这种没品的错。”
黑白无常缩成一团:“……”
又被上司diss了,可还是要面带微笑呢。
景沂又问:“那会不会刮到我的脸?”
孟婆:“……不会!”
景沂还在哔哔:“我以后肯定还能说话的吧?”
孟婆忍无可忍:“你有完没完!老娘疯了!”
她猛地抬起手,景沂闭上眼,只觉得嗓子一刺,仿佛被剥离了什么,他睁开眼,“好了?”
没有声音发出来。
景沂摸了摸嗓子,没伤没血。
“一个小时说不出话,”孟婆收起卡片,高高兴兴地摸了摸,对失而复得的宝贝十分爱护:“最近别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哦你也吃不了,别的也没什么了。”
景沂:“……”
黑白无常相视一笑。黑无常说:“我早就想说了,你俩身上的气息过分一致,早知道你们这么累,我俩就不把饭局定在今天了。”
景沂倏地睁大眼,脸慢慢红了:“……”
都、都知道?
这都能看出来?
开透视了吧,他要告到中央!举报到阎王的森罗殿!
白无常也帮腔:“嘿嘿,我还以为没人注意到呢。”
“显着你俩了是吧?”孟婆飞快的把卡片一分为二,随手一甩,就贴上了黑白无常的脖子,“闯这么大的祸,我不说话吧我当傻子?给我滚回去打扫厕所!”
黑无常:“不要吧,鬼厕很恐怖的。”
孟婆眉眼一冷。
黑白无常忙不迭地飘了。
包厢很快就空了,孟婆伸了个懒腰,走到景沂身边,“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你也在阴间,我的日子肯定很有趣。”
厉问昭眸色一凝,几乎下意识地抓住景沂。
“别紧张,那样做是违规的。”孟婆笑眯眯撸了一把景沂的下巴:“但是我可以送你一个礼物。”
景沂摸了摸下巴:什么礼物?
孟婆闪电般地伸出手,在景沂心口点了一下,“一个没人要的小玩具,送你俩了,不用谢哦~”
孟婆招了招手,身影消散,几秒后,餐桌上所有菜品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干净的餐盘。
景沂狐疑摸了摸心口。
“……”
厉问昭走上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景沂皱着眉摇摇头,感觉……
厉问昭:“嗯?”
景沂脸色微红,恨不得仰天大骂孟婆不正经,他摇了摇头,拉着厉问昭要走,又摸了摸肚子,示意自己饿了。
厉问昭挑眉:“可你不是才吃过?”
那就再吃一次啊。景沂急得红眼。
干脆拽着厉问昭朝外跑,生怕孟婆再回来塞给他个小破玩具,走走走。
“……”
厉问昭一脸狐疑地被他拽走了。
第86章 沙雕凑在一起会触发特效
出了餐厅, 景沂感觉自己胸膛砰砰砰的,不住回头往后看,生怕孟婆和黑白无常从哪个犄角旮旯忽然窜出来, 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走慢点, 地滑。”厉问昭迈步跟着他,在他脚下打滑时护住。
景沂抿紧嘴巴闷头往前走,直到回到车里,他才轻轻拍了拍胸膛, 松了口气。
厉问昭:“孟婆给了你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景沂脸一红,很快偏开脸, 摇摇头。
他现在说不了话,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本以为他要荣获七天禁言套餐,没想到孟婆亲自操刀, 居然只给他禁言了一个小时。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他七天不说话,简直比患了绝症还难受。
至于解了禁言之后, 要怎么跟厉问昭解释小玩具的事……再说吧,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心声泄露了, 厉问昭拿他没办法的。
回程的路上,厉勖打来电话, 问厉问昭和景沂什么时候回老宅住, 快过年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厉问昭询问了景沂意见,准备晚上就回家住。
两人回到市中心的家里收拾了一会儿。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啊,噢, 咦。”景沂试音:“大少爷,我能说话了。”
“嗯。”厉问昭听了他一通几哇乱叫, “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景沂嘻嘻:“毕竟是外科主任亲自操刀,肯定比黑白无常这俩人好,我不用禁言七天了。”
厉问昭闻言放松地嗯了一声,弯腰在衣柜里收拾行李,老宅里什么都有,他们只需要带一些随身的必需品就行。
景沂看着厉问昭把他的睡衣放进行李箱跟自己的装在一起,眨眨眼,“大少爷,我的衣服也装一起吗?”
厉问昭说:“嗯,这样方便,行李箱也够大。”
景沂就在一边嘀咕:“可是这样装,回去以后不好分啊。”
是大少爷到他的管家房来拿衣服,还是他到主卧去取行李?
不管是哪种都足够引起大家的怀疑了。
厉问昭闻言,动作停住,缓缓抬眼看景沂,“你想跟我分房睡?”
景沂:“……”
景沂滞了一下。
哦,对,他们是准备要公开的。
景沂咯咯咯笑了两声:“我忘了,管家的马甲穿久了,都忘了我们是什么禁忌的关系了。”
厉问昭:“……”
雇主和管家,禁忌的点在哪里?
小管家又开始癫了。
简单收拾完行李,厉问昭和景沂正式搬回了厉家大宅。
难得全家一人都回来了,连厉明织也得了一个长长的年假,厨房晚餐准备得很早。
厉家四兄弟各有各的口味,餐桌上不少辣菜,厉问昭扫了一眼,越过餐桌看向另一边的景沂,“方姨,让厨房做一些清淡的上来。”
方姨:“哎。”
正扒着桌子边缘要夹口水鸡的筷子尖就是一顿:“……”
然后丝滑地中途转道去了旁边的炒时蔬。
厉家厨子是厉停高薪挖回来的,精通国内各大菜式,连清炒时蔬都能做成美味佳肴,但景沂是食肉动物,青菜放进嘴巴里,如同嚼蜡,他表情都麻木了。
“景沂,你怎么开始吃青菜了。”厉明织眼尖,第一个发现了景沂的不对劲,给他碗里夹了几大片口水鸡。
景沂欲哭无泪:“……”
呜呜呜,小少爷对他真好,可惜他注定要辜负了这一片盛情。
“小少爷,我口味变了。”景沂兔子似的刷刷嚼着青菜道:“我现在吃素。”
“那怎么行。”厉明织瞪大眼睛,“你这样我还怎么投喂?”
景沂很好打发:“那你随便投喂点素菜叭。”
厉明织断然拒绝了:“那不行,这完全不符合我们厉家的逼格。”
景沂:“……”
厉明织放下筷子,学着厉问昭的样子吩咐:“方姨,让厨房用青菜做点肉上来。”
厉问昭:“……”
景沂:“……”
小少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癫的。
厉停放下筷子,一言难尽地瞥了厉明织一眼,“让你少跟景管家在一块玩儿,看看,这都疯得不分彼此了。”
景沂:“……”
他犀利地一扭脸,“三少,你这么说话会没朋友的。”
“我要朋友干什么。”厉停晃了晃酒杯,哼笑:“我们这种霸道总裁,只需要坐在金字塔尖指使别人就行了……景管家,给我倒杯酒。”
景沂:“……”万恶的资本家。
景沂嘴巴里嘀嘀咕咕,能看出来心里并不平静,骂得叽里咕噜的,但厉停侧耳听了一会儿,居然没听见心声。
……咋的,景管家坏掉了?
一段时间没听见心声哔哔了,他还有点怀念,赶紧骂两句来听听。
景沂:“好的,三少。”
景沂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端起醒酒器就给厉停来了个倒灌山河,半瓶红酒都耸出去了。
厉停:“……”
他无语:“景管家,谁让你这么倒酒的,我还怎么晃杯子?”
“那就嗦进嘴巴里。”景沂出主意:“然后使劲摇脑袋。”
一样的效果。
厉停:“……”
怪不得听不见心声咧咧,原来是这管家现在骂人都讲究当面骂了。
醒酒器造型别致,景沂觉得挺好玩,凑到厉问昭身边倒了一点,又问厉勖:“二少,要添酒吗?”
“不用了景管家。”厉勖看了厉问昭一眼,“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厉停警惕地竖起脑袋:……谢谢?
他向来粗线条的二哥怎么也沾染疯病了?
景沂已经蹿走了:“小少爷,这个瓶子好好康,倒出来的酒肯定很好喝,要不要来一点?”
厉明织:“好哇好哇。”
桌尾,两个小酒鬼抱着醒酒器你来我往地抿着,咯咯哈哈不停,后来连厉明织也开始咯,整个餐厅像养了十几只会下蛋的母鸡。
“……”
厉勖视线不留痕迹地转回来,“大哥,景管家这么喝,没关系吗。”
他可是记得景管家有个bug,一喝多就全场爆音,家里人多,他们兄弟几个倒没什么,就怕方姨她们知道了,把景沂当个异类看。
“没事。”厉问昭放下酒杯,“老三。”
厉停狐疑盯着景沂,头也没回:“嗯?”
“沈氏那边怎么样了?”厉问昭猝不及防谈起公事。
厉停这才把目光从景沂身上转开,“差不多可以收尾了,目前已经吸纳了沈氏旗下超过50%的产业。”
“嗯,努把力。”厉问昭淡淡:“争取年前把他们的产业禅食干净。”
“哦……”几秒后,厉停猛地抬眼,“年前?那不就只有两个星期了?”
厉问昭:“怎么?”
“大哥,这种苦活累活你就交给我?”厉停顿了顿,把矛头指向好整以暇喝汤的厉勖:“二哥工作比我细致,你怎么不让他去?”
厉勖笑而不语。
厉停气急,不服气地在桌子底下踩了厉勖一脚。
厉勖轻咳一声,“大哥,我年前有空,交给我也可以。”
厉问昭:“不用,就老三。”
厉停:“……凭什么?”
“不是你说的,我只需要站在金字塔尖指点江山就行?”
厉停:“……”
厉勖笑着埋头喝汤。
大哥从来不报隔夜的仇,幸好,他早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并且忍住了在大哥面前造作。
这些蠢,还是让三弟自己犯吧。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只有景沂和厉明织傻乎乎吃吃喝喝,完全没留意其他三个人之间暗潮涌动。
吃完饭,厉明织拉着景沂玩,分享这些日子他在剧组遇到的趣事,景沂听得津津有味。
“……他是不是很好笑?这些事情太多了,我都讲不完。”厉明织喝了点水,“不然你晚上跟我睡吧,我继续跟你讲。”
景沂一愣,目光不由自主飘像了厉问昭。
恰巧,厉问昭也听见了小弟的话,挑了挑眉,视线平直地落过来。
景沂心头一跳,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前天被支配的一整夜,他是很喜欢厉问昭没错,也喜欢跟男朋友贴贴,但想起主卧那张尺寸严重偏大的床,景沂就感觉自己屁股开始隐隐作痛。
算,算了。
他还是先避一避吧。
正好有厉明织当借口,也省得他在厉问昭面前没底气地东拉西扯了。
景沂转回脸:“好啊。”
刚回答完,景沂就感觉远处的视线变了一瞬,厉问昭拿在手里的平板也被他放到一边。
景沂抿了抿嘴巴,忽然有点紧张。
厉问昭不会要在这种情况下宣布他们的关系吧?
他是想好要公开了,但不是在三个人面前一起公开,循序渐进懂不懂啊,一个一个来,冲击力能减少很多呢。
“太好了。我早就想跟你一起睡了。”厉明织高兴地说,“你都不知道,我一二三哥都喜欢自己睡,我从来没享受过跟哥哥一起睡觉的幸福,但景沂,你比他们都要好,我要给你准备最好最柔软的铺盖。”
景沂如芒在背:“……谢谢小少爷。”
厉明织牵起他,“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我房间,我还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呢。”
厉停闻言就是一声轻啧,“给景管家带了礼物,那我们几个哥哥的呢?小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心了?”
厉明织想也不想就回嘴,“我带的礼物你都不懂得欣赏,只有景沂懂。”
景沂:“……”
不不不,小少爷,我也不懂的。
夜光项链啥的,惊吓一次就够了,多了要命。
厉明织道:“方姨,我的床要重新铺一下,要用那种天鹅绒的被子,要毛茸茸的,床上还得……算了,你来我房间,我亲自告诉你怎么铺,景沂,走吧……”
“等等。”厉问昭出声。
景沂一僵。
厉明织:“咋了大哥。”
厉停也狐疑抬头。唯有厉勖一脸提前拿到答案的高深莫测的微笑。
“景沂不能跟你住一起。”厉问昭说。
厉明织:“为啥?”
景沂抢话:“或许两只沙雕凑在一起会触发特效,被消掉?”
“……”
景沂都这么神志不清的抢话了,厉问昭还是没准备放过他和大家,下一秒,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彻客厅,厉家三兄弟集体呆滞——
“因为他晚上要跟我一起睡。”
“…………”
第87章 礼物欠条
在厉问昭说完话后, 家里寂静了几秒。
景沂也懵了:“……”
厉明织一脸懵逼,傻傻看着景沂。厉勖坐在原地没动,等着两个弟弟傻眼后的反应。
反应最激烈的是厉停, 他噌地从沙发边站起来, 动作激烈,膝盖直接撞上了茶几,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这些他都顾不上了,他捂着膝盖蹦蹦跳跳到厉问昭面前, “大哥,你普通话怎么都不标准了, 你是想说,景沂今晚要跟你‘摔跤’,不是睡觉, 对吧。”
“……”厉勖扶了扶额,对这个弟弟彻底无语了。
都这样了, 都还能自己把谎圆回去, 他算是知道“找嫂子”这个活动开展这么久, 为什么一点消息都差查不到了。
合着厉停是闭着眼睛找的。
厉停眼神期待看着厉问昭:“对吧大哥?”
“三哥。”厉明织叫他。
厉停扭脸:“干什么?”没见他忙着辟谣呢吗?
“他们好像不太像去摔跤哎。”厉明织指了指两人交握的手:“别的我不知道, 但是两个要打架的人,应该不会十指相扣吧?”
三双眼睛立刻从不同角度扫射过来。
景沂手掌下意识挣了挣, 但被厉问昭握得更紧, “……”
“还有问题吗?”厉问昭说。
厉明织愣愣地摇头。
厉停傻了。
“那我们去休息了。”厉问昭牵着景沂上楼,“晚安。”
厉勖:“晚安大哥。”
直到厉问昭和景沂消失在楼梯口,厉停和厉明织还是痴痴的站着。
“三哥……”厉明织表情虚幻地开口,“咱们好像找到嫂子了。”
厉停:“……”
厉停不知道是受到的刺激太大, 还被自己的笨蛋无语到,僵硬地跌坐在沙发上。
他咽了咽口水, 下意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嘶啊!烫死爷了!”
啪!
刚泡好的热茶被打翻在地。
“这……这是怎么了。”方姨刚从厨房擦着手走出来,要去给厉明织铺床,来到客厅就听到一声脆响,以为兄弟几个又闹矛盾了。
“没事方姨。”厉勖镇定道:“你去忙吧。”
“那小少爷……”
“不用铺床了,他晚上自己睡。”
“哦……”方姨犹犹豫豫:“那我去拿扫帚打扫一下碎片,你们小心点,可别踩到了。”
“好。”
厉勖起身准备回房,刚起来,就看两只傻弟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厉勖:“干什么?”
厉停瞪眼挡住他的路。
厉明织也问:“二哥,大哥跟景沂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厉勖:“嗯。”
厉停气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俩?”
“就是就是,二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厉明织也帮腔。
厉勖平静直视两只傻弟弟,轻声开口,“如果你们先知道了,会告诉我吗?”
厉停想也不想,“那肯定不会啊!”
厉勖:“嗯,所以我也是这么做的。”
厉停:“……”
厉勖淡笑着拍了拍了两弟弟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出门了,他和谢蕴约好了看电影,现在去时间正好,晚上他就暂住一晚私宅,把这一地下巴的大宅留给两个弟弟造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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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走廊,景沂蹲在角落,抓着栏杆,看楼下两道灰白的身影——自从他和厉问昭关系曝光,厉停和厉明织就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傻愣在原地。
“大少爷。”景沂抓着栏杆扮演铁窗泪,“三少和四少好像有点接受不了。”
“不会。”厉问昭淡声。
景沂指指下面,“都这样了还不会?”
你这个做大哥的,对自家弟弟会不会太有信心了一点?
厉问昭垂眸看着楼下,“他们在意的,是谁先发现,谁先吃上第一口瓜。”
果然,楼下厉停先动了,他轻咳一声,“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厉明织:“?”
“我经常在总部往返,大哥身边只有一个景沂,这我能不知道?”厉停苦涩道:“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懒得揭穿而已。”
厉明织不服气:“三哥,没你这么找补的。”
厉停:“我说的实话。”
厉明织据理力争:“那我还撞见了大哥和景沂的开房现场了呢?这口瓜我是第一口吃上的。”
厉停:“我还看到大哥进景管家房间了呢?”
“这算什么?我也看到过!”
厉停:“我还看到大哥跟景沂拥抱了!”
厉明织:“你这算什么,我还看到他们在后花园里接吻了呢!”
“靠,怎么还有这种事?”
景沂:“…………”
好好好,他现在信了,三少和四少就是个瓜田大猹,一心吃瓜,八卦味甚至盖过了对厉问昭性向的震惊。
知弟莫若兄,他现在信了。
“现在信了?”厉问昭瞥他一眼问。
“信了信了。”景沂站起身,“大少爷你说的话都是对的,是金科玉律,我不该怀疑你的。”
厉问昭没什么情绪地低笑一声:“那你刚才还想跑去跟明织一起住?”
景沂不承认了:“怎么会,我只喜欢跟大少爷睡的。”
厉问昭关上门,转身压了下来,搂着景沂就亲,“是吗?”
景沂一动不动地任他亲,“当然啦。”
厉问昭贴着他亲了一会儿,眸底深深,“你觉得我相信吗?”
明明就是想跑。
“我对你不好?”厉问昭搂那一把柔韧的腰,语气有些低沉侵略,“明明就是想跑。”
景沂没想到一向冷峻持重的厉问昭也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一面,第一次见,他觉得还挺可爱的。景沂就踮起脚,勾住厉问昭的脖子,“我又跑不远,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
柔软的话语很能取悦厉问昭,更能满足他心里那点儿阴暗的劣根性。他揉了揉景沂的嘴角,“去洗澡,我让方姨把你的行李搬上来。”
景沂眨巴眼:“会不会太着急了一点点?”
“会吗?”厉问昭垂眸。
景沂立即改口,“不会不会,那我也要一起去。”
“为什么?”
景沂一本正经:“我还有宝贝藏着呢,我得自己去取。”
“什么宝贝?”厉问昭问。
“小少爷给的小玩意儿,二少给的表,三少给的车钥匙……”景沂一个一个地数。
厉问昭挑眉:“怎么没有我给你的东西?”
景沂道:“你给的卡我一直带在身边消费啊。”
厉问昭说:“我去给你拿,外面冷,你别出去了。”
天色擦黑了,外边又开始飘雪,景沂能想象到寒风有多刺骨,“那好哦。”
景沂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澡,厉问昭则下楼,直接去了管家房。
按照景沂的指点,他顺利在衣柜的夹层里找到一只小木盒,没上锁,轻易就能打开,里边装着景沂穿越过来后所有收藏的宝贝。
厉问昭一眼扫过,想起自己确实没给过景沂什么可供收藏的东西。
他垂眸站在原地,顿了顿,从兜里掏出一只小绒布盒,放进了景沂的百宝箱。
“大少爷。”方姨带着佣人站在门外敲门,“我们来了。”
“进来吧。”厉问昭道:“把景沂的私人物品搬到主卧去。”
“是。”
厉问昭拿着小盒子回房间,经过走廊的时候,恰好撞见厉停出来喝水,迎面就对上视线。
厉停不大自在地眨了眨眼,又轻咳一声,“那什么,大哥……我有个问题问你。”
厉问昭:“你问。”
“你刚才让我善后沈氏那边的事情,是不是因为我指使景沂倒酒了?”
厉问昭:“不是。”
厉停:“嗯?”
“你们不是在找我喜欢的人?”厉问昭说:“看你们实在发现不了,适当提示一下。”
“可惜你们还是没发现。”
厉停:“……”
·
景沂还没洗完澡,方姨已经把他的行李全部打包上来了,分门别类占领厉问昭的私人空间。
景沂洗完出门,厉问昭正坐在床头,黑色的宝贝盒子端端正正放在床头。
厉问昭抬起眼,“洗完了。”
“嗯嗯,水温很舒服,你要洗吗?”
厉问昭说不急,“你的盒子拿来了,要看看吗?”
“不用。”景沂擦着微润的发尖说。
“不检查一下?”
景沂不明白:“有什么好检查的。”
他那仨瓜俩枣的家底,在厉家才没人会看得上,而且厉家家风严谨,也没人会动他的东西。
“毕竟都是你的宝贝。”厉问昭看着景沂道:“还是亲自确认一下比较好。”
景沂:?
景沂懵了一会儿,他怎么觉得,厉问昭像是在刻意引导他去看盒子呢。
他放下毛巾,走到了床边,“那还是看看吧。”
话音才落,他就瞥见厉问昭脊背挺直了一些,像有些紧张。
景沂忽而一怔:?
下意识去想,里头放炸弹了?还是放整蛊蜘蛛了?
他抿了抿唇,而后有些紧张地打开盒子,东西都没少,反倒多了一个小黑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对亮闪闪的男士对戒。
景沂歘地扭脸看厉问昭。
他傻乎乎咽了一下唾沫,一时间忘了反应,“给,给我的?”
厉问昭低声对景沂说,“当然,否则我买回来当装饰?”
“好康。”景沂嘻嘻凑到厉问昭面前,“大少爷,你是不是紧张了,怕你们景管家不答应对不对?”
厉问昭淡淡:“没有那种事。”
景沂就伸手在他腰上戳戳戳,“我都看到了,一说要看盒子,是谁的腰都绷直了。”
厉问昭捉住腰间作乱的手,惩罚般地捏了捏,“知道我在期待什么,你还开玩笑?”
“逗逗你。”景沂就甜滋滋地认错了,顺便露出自己的一半底牌,“本来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你要等很久很久了。”
厉问昭:“什么礼物?”
“我在外面买了一栋金屋,准备藏娇来着。”景沂叹了口气,“可惜樊秘书太不给力,找的装修公司太慢了,恐怕要一年以后我才能把你搬进去。”
厉问昭:“……”
原来景沂买房不是为了搬出去独住,他在买房的时候,就准备好要跟自己共度余生了。
失策了,当初就该多问一句,现在的状况,有点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景沂捏着两枚对戒,简单朴素的款式,设计简约,适合在任何场合中佩戴。
他捏着戒指既紧张又兴奋,心脏跳得还有点快。
“我没想到你会送这个,什么都没准备。”景沂面颊发烫,大胆牵住厉问昭的手,“我先欠着,以后再给你准备。”
厉问昭挑了挑眉:“以后?”
“嗯嗯。”景沂挑出大一些的那枚,往厉问昭手指上套,“周年纪念,情人节,生日,圣诞,我都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景沂慢慢把戒指推到厉问昭指头底,“我现在先欠着,行吗?”
戴戒指的手被反握住,厉问昭把他身体拉近,炙热的吻落在景沂嘴角和眉眼,也泄露出厉问昭并不平静的内心。
“好。”
景沂眼前一花,被厉问昭轻轻推到床上,脑袋抵着枕头,眼角因为窒息泌出一点湿意,嘴唇很红,你还没给我戴呢。”
厉问昭把他摁在怀里,轻轻吻过他的嘴角,“看看手。”
景沂承受着厉问昭炽热的拥吻,心却奇异的平静,似乎被指根处的小圆环套牢了,从此再也生不出离开的心思。
“好一招悄无声息地移形换影!”景沂咯咯。
厉问昭:“……”
厉问昭早就习惯了他随时随地破坏气氛,睫毛半合着,片刻后起身。
“不亲了吗?”
缓慢的亲吻磨人,景沂意犹未尽地抿抿嘴巴。
“再亲下去,我不保证今晚你还能睡。”
景沂:“……”
他视线不由自主一落,触及某处不平凡的凸起,旋即脸色通红,翻身蛄蛹进被窝,“洗你的澡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