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敖颜？”黑蛟猝不及防, 立刻被龙爪抓伤了半边脸，血肉模糊。他痛苦中透着惊愕，赶紧试图狡辩。
“你为什么对我动手,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们才是偷走了小公主的那个, 事情紧急，我没来得及上报给父王母后，一收到消息就带人赶来了, 我是在逼他们交还小公主，我是在救她，没有伤她！”
银龙面无表情：“是吗？”
黑蛟一副忠君之臣被辜负的模样, 委屈却不失坚韧道：“我是父王母后亲自认下的养子，咱们相识一百多年，难道这么多年的真心相交, 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吗？”
“是啊，咱们相识一百多年了，虽然最初有些不愉快，但后头咱们化解了恩怨, 我也真心认你做了兄长。”
银龙闻言, 似乎回忆起了黑蛟描述的日子。她收起利爪，缓缓游向黑蛟身边。
敖杰眼角闪过一丝得意和阴狠，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骗过了敖颜的时候，下一秒, 靠近的银龙忽然翻脸不认人, 猛地抬爪，狠狠抓向敖杰的双眼。
“敖杰,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敖杰之前叫白家把孩子交出来的语气可没有他现在说的这么好听，他的攻击也完全没有避孩子的意思。
最关键的一点, 敖杰带来的那些妖鬼内一个东海龙宫的人都没有，甚至一个海族都没有，如果事实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匆忙赶来救人，带上东海龙宫的人自然是最快最方便的，何至于需要找其他妖鬼？
如此舍近求远的做法，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当年我就说了，父王认你一头蛟来做义子不靠谱，现在果然让我猜对了！”
“是你把两颗蛋调换的对吧？我还真当那颗蛋死了，为此还偷偷哭了好几晚，哭得眼睛都肿了！今天老娘要是不杀了你，不仅对不起我可怜的妹妹，更对不起我那白流的眼泪！”
“敖杰，你死定了！”
伴随着一声惨叫，血花四溅，敖杰的一只眼睛直接被龙爪抓瞎，他赶紧和敖颜拉开距离。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我本来不想对你出手的，但既然给了你台阶不知道下，那你还是去死吧！”
话音刚落，敖杰已经速度极快的游向敖颜，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她咬去。
他绝对不能让敖颜活着回去，一旦他所做的事情被戳穿，东海龙王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他就死定了！
敖颜迅速躲开，而同一时间，两道剑气从下往上直冲云霄。
又是一声惨叫，黑蛟砰的一声，从高空直直摔到了大地，他的腹部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顺着雨水迅速在地面蔓延。
敖杰痛苦的抬头，目光一扫，在众人中锁定了伊月寒。
“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刚刚如果不是他闪得快，他恐怕就被那两道剑气斩成两段了。
系统无语：【明明是他追着我们咬诶，现在竟然说我们阴魂不散？不要脸的东西，呸！】
伊月寒没理会敖杰的愤怒，而是面无表情的抬手，比起和他聊天，她现在更想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斩下他的脑袋。
一道弯月般的剑气立刻竖着朝地上的黑蛟袭去，这一下如果正中黑蛟，足以把这个庞然大物分成两半。
敖杰瞳孔一缩。重伤的身体强撑着迅速爬起躲避，只可惜速度不够快，随着他的又一声惨叫，他的一只爪子和半截尾巴掉落在地。
地面被犁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挡在伊月寒身前的墙壁、树木、石头乃至几个倒霉的妖鬼全被一切两半，伴随轰隆一声，墙壁塌了半边，刚好把黑蛟被切掉的残肢压在了下面。
地上的鲜血更多了，大片的积水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血腥味浓得让人作呕。
砰！
敖杰才刚飞起来，敖颜就是一记神龙摆尾，把他又重重的打回了地面。
“虽然按照我东海龙宫的规矩，龙宫的叛徒只能由我们龙宫的人出手处决，但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之前说想要他的脑袋是吧？来，不用客气。尽管拿！”
银龙在乌云中探头，对着伊月寒霸气道：“无论是哪去清炖、红烧，还是卤煮都可以。我推荐清炖，食材越是新鲜，炖出来的蛟头汤越是鲜美！”
白玉京听了狂喜：“好啊，好啊，我来做！”
萝卜炖蛟头？好狂野的菜肴，听上去就让萝卜兴奋！
系统：【蛟还能炖汤？真的好吃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红烧，吸溜.jpg】
伊月寒：……她现在是在复仇，不是在搞厨神争霸，你们三个正经一点！
她假装没听到她们离谱的话语，一边朝着敖杰走去，一边并指如剑，又是两道剑气朝着敖杰飞去。
敖杰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他嘶鸣一声，在身前掀起水浪挡住了剑气一瞬，自己则是趁着这个时间飞快逃走。
其余妖鬼见势头不好，本来就想跑了，一看老大都跑了，赶紧跟着就跑，白家人立刻乘胜追击。
而伊月寒则是足尖一点，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直冲黑蛟。下一秒。黑蛟再次发出惨叫，庞大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摔回大地。
伊月寒站在他的头上，一只手满是黏稠的鲜血，指尖捏着一颗圆溜溜的珠子，那正是敖杰仅剩的那颗眼睛！
敖杰坠落的地方已经远离了白家所在的郊区，周围有不少屋舍，最近的一间屋子距离蛟头只有几步之遥。
“啊啊啊！那……那是龙！”房间内的人透过窗户刚好看见这神异且血腥的一幕，顿时发出一连串的尖叫。
“不是龙，是蛟。乱发暴雨的恶蛟。”伊月寒冷冷的解释了一句。下一秒，她的手猛然穿过蛟的鳞片，插入他的腹部。
蛟距离龙已经很近了，所以他的身上也有一块逆鳞，而逆鳞后藏着的，就是黑蛟的心脏。
心脏被一只手握住的感觉可不好受，敖杰痛的发狂，发出牛一般‘昂昂’的怒吼声，就在他尾巴甩动间即将拍毁边上的房屋的时候，伊月寒另一只手淡定一挥。又是一道剑气发出，又砍下了他一截尾巴。
随后，伊月寒才猛地捏碎了敖杰的心脏。因为蛟的生命力顽强，心脏破碎的敖杰虽然濒临死亡，但却没有立刻咽气。
他痛得彻底没了力气，身体瘫软在积水中。也意识到了伊月寒是故意在折磨自己。他口吐鲜血，怨恨道：“你……杀不死我的，等我再次回来，我一定会……”
一片黑暗中，他听到伊月寒冷声道：“杀不死你？你看这是什么？哦，抱歉，我忘了你现在看不见了。”
敖杰气得吐出一大口血，差点被伊月寒气活过来，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伊月寒做了什么，数根冰冷的锁链从四面八方袭来，迅速卷住了他的全身，冻得他猛地哆嗦了一下。
“这……这是……”敖杰尖叫：“不！不！”
伴随着他的尖叫，黑白无常和其他鬼差用力一拽，终于把这占据了黑蛟肉身多年的野鬼给拽了出来！
被拽出来的敖杰再次恢复了视觉，他看见了身上的勾魂索，看见了黑白无常等鬼差，也看见了伊月寒手里的阎王令签。
伊月寒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落点，晃了晃手中的阎王令签冷声道：“同样的错误，我可不会犯两次。”
她刚刚看见敖杰时，就立刻用阎王令签联系了地府。刚刚的那些打斗，有一半是为了折磨敖杰，一半则是为了拖到地府的鬼差上来而已。
敖杰双手双脚被锁上，黑白无常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接着黑无常朝着他的膝盖踹了一脚，敖杰立刻面朝伊月寒，跪在了地上，
白无常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伊姑娘，请。”
伊月寒：“多谢。”
没了敖杰发功，暴雨早就停了，不过乌云还未散去，伊月寒拿下背后的剑匣，她把剑插在地上，返魂香放在一边，随后一道剑气直接砍下了跪地之人的脑袋。
她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黑蛟的脑袋，她要的就是烈杰太子的脑袋！
敖杰惨叫一声，头颅滚落在地，但他依然没死，对于拥有香火傍身的他来说，区区‘致命伤’是杀不死他的。
而随着他人头落地，碎星剑嗡鸣了一下，伊月寒唇角微勾，抬手摸了摸剑柄。了却一件心事的伊月寒心情很好的看向黑白无常，询问他们之后会如何处理敖杰。
黑无常冷声道：“此人罪大恶极，自当由各殿阎王大人带着他把十八层地狱全部体验一次，然后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不！不！”一听这话，敖杰……或者说烈杰太子终于急了，地上的头颅尖叫着朝伊月寒求救：“救救我，其实这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被胁迫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你们恨错人了。”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害他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想把他逼成鬼王吗？只要你愿意救我一命，我不求你让地府放了我，只求别把我打得魂飞魄散，留我一命，我就把幕后主使是谁告诉你！”
伊月寒闻言忽然道：“那个幕后主使是不是‘黑店’的大老板。”
地上的头颅猛地睁大眼睛，几乎要问伊月寒是怎么知道的了，虽然他最终没有问出来，但伊月寒看着他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青城山的那上百只疫鬼也是她的手笔对吧？她想害死青城山周围的所有生灵，但她为什么这么做？”
伊月寒紧盯着烈杰太子的双眼：“她莫非是想制作更多死于非命的厉鬼，更多的鬼王？甚至是更多的疫鬼？可她为什么要怎么做？她要那么多鬼做什么？”
总不能是觉得地府最近的工作太轻松了，单纯想给地府增加点工作量吧？
烈杰太子立刻提出要求：“除非你答应救我，否则我不会说的！”
他话音刚落，黑无常就一脚踩在了他的头颅上，而白无常则是含笑道：“地府有人和‘黑店’勾结，烈杰太子既然知道和‘黑店’有关的情报，我们自然会想办法撬开他的嘴的。”
“全天下最全最残忍的酷刑都在地府之中，所以请不用担心，得到情报后，我们会告知伊姑娘你的。”
伊月寒闻言点点头，把手中的阎王令签递了过去。
“既然烈杰太子已经被抓，这个也该还给你们了。”
白无常这次依然没有接，“对于这事，秦广王殿下已经提前吩咐过了，这件事牵扯的越来越深，等全部解决了，再拿回来也不迟，不必急于一时。”
伊月寒立刻明白这是希望继续合作的意思，她没有犹豫，直接收起了阎王令签，‘黑店’是个庞然大物，她确实需要帮手来帮忙查清楚幕后的大老板，彻底剿灭‘黑店’。
片刻后，黑蛟的尸体被抬走，血迹被清理，烈杰太子也被鬼差们押回了地府。空地似乎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唯有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说明了刚才的一切。
周围的屋舍都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都没有，谁也不知道躲在里面看见这一幕的百姓们是什么心情。不过想来，坊间很快就会有新的神话传说出现了。
*
大概是血缘的吸引，小鱼一见到敖颜，就表现得非常亲昵，露出无齿的笑容，伸手就要拥抱。
敖颜被萌得眼神软成一团，立刻把小鱼抱在了怀里。结果没抱多久，小鱼就身子一抖，送了她一份大礼。
白玉京感慨：“大概是之前的经历，导致她有些胆小，平日在不喜欢的人怀里，不是哭就是闹，有尿也会憋着。只有在喜欢的人怀里才会放松的尿出来，她这么快就尿了你一身，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姐姐！”
衣服上沾有‘水渍’的敖颜：……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
找到妹妹后，敖颜的第一想法就是赶紧把妹妹带回去，但小鱼已经习惯了在白家的生活，哪怕再喜欢敖颜，敖颜对她来说也只是才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眼见这个陌生人把自己抱出白家。看不见周围熟悉的人脸后，小鱼立刻泪花闪烁，片刻后化作了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蹬腿，朝着白家大门的方向蛄蛹，敖颜怕她摔下去，手忙脚乱的把她抱紧在怀里，结果就遭到了妹妹的‘口水’攻击。
满脸海水的敖颜：“……我小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皮。”
没办法，敖颜只能借助水流，用秘法给父王母后送了封密信，自己则是抱着小鱼回到了白家，等待父王母后前来处理这件事。
*
深夜，伊月寒收到了地府的密信。内容大致是说，五都巡环使蒋尚疑似发现了地府的监视，地府决定提前收网，询问她要不要来。
蒋尚和‘黑店’勾结，而‘黑店’是她、靳影以及白家共同的敌人，她自然不会错过。当即背着剑匣就出门了。
还是那处干涸的山涧，杂树林间，挂有蒋府匾额的阴宅还是那么富丽堂皇，仆从们照常工作者，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异样，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老爷早就背叛了地府，不知道同事中早就混入了地府的卧底，更不知道，他们的主人此刻正在焦急的收拾包袱，准备跑路。
卧室内，蒋尚早早的就把他这些年搜刮的金银财宝、灵丹法器收了起来，此刻正翻箱倒柜的把自己藏在各处的账本都找出来塞入大袖中。
那日他夫人惨死，最新的账本丢失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提心吊胆了，虽然随后的几个月来，一直没有事情发生，但丢失的账本就仿佛一把刀悬在了他的头顶，只等什么时候落下来，咔嚓砍下他的脑袋。
因为他不敢对大老板说这件事，只能自己暗自寻找，这些天，他一直在默默祈祷，希望这件事只是‘黑店’的仇家所为，希望那些人只是想以此为把柄拿捏他帮忙做事，希望偷走账本的人赶紧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随着一天天过去，那个小偷一直没有出现，最可怕的是，就在昨天，他忽然察觉自己的一个判官老友说话不太对劲，似乎是在套他的话。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蒋尚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在家里呆坐许久后，他回忆起最近这些天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处处都是疑点，他当然希望这些都只是他多想了。
但他也知道，如果最坏的可能性早就出现了，地府已经发现了他的问题，那他如果不赶紧下决定，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蒋尚不想死，所以哪怕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依然跳起来迅速收拾起了行礼。
他没有选择烧掉账本，因为他作为地府阴神，比谁都知道地府审讯的手段有多恐怖，更别说还有孽镜台了。
就算没有了账本，只要地府把他押去孽镜台上照一照，自然也能知道他的罪行。
他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藏起来，不能让地府找到，而‘黑店’就是他最好的选择，勾结地府阴神，修改生死簿，肆意培养鬼王、抓捕厉鬼可是重罪。
他本人和手上的账本就是‘黑店’犯了大罪的证据。‘黑店’如果不想被地府盯上，自然会想办法保护他，否则他到时候就把账本交上去，来个鱼死网破！
蒋尚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收拾好行礼后，推开窗户就准备跳出去，谁知窗户刚一推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就正对上了他，来人正是白无常。
蒋尚瞳孔一缩，砰的把窗户关上，下一秒只听瓦片哗啦啦响起，直接撞破屋顶企图飞走，谁知刚一跃出屋顶，一根哭丧棒就朝着他脑洞砸去。出手的人正是黑无常！
心虚的蒋尚避而不战，脚尖一点瓦片，换了个方向继续飞，谁知视线一扫，这才看见这间屋子的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被黑压压一群鬼差包围，甚至还有秦广王亲自压阵！
蒋尚这次是真的吓得不轻，赶紧左脚踩右脚，直接朝着上空飞去，企图逃入云间躲藏，也是这时，一道剑气斜刺里朝着他的上方劈了过去。刚好封住他上方的路。如果蒋尚接着往上飞，那剑气必定会把他拦腰斩断！
以往一直是蒋尚仗势欺人，用鬼海战术来围攻敌人，这还是第一次尝到了被天罗地网所笼罩，怎么也逃不出去的滋味。
他慌忙撤下法力落到地上，刚好就落在伊月寒的前方，伊月寒抬手，正要再次攻击，却见他扑通一声，竟然就这么面朝秦广王的方向跪下了。
“我投降！我投降！”
半夜从舒服的被窝跑出来，正打算和邪恶大战三百回合的伊月寒：？？？
【啊？这就投降了？】
系统：【看来他很懂能屈能伸方为丈夫的道理。】
伊月寒：【能伸没看见，能屈倒是看见了。】
系统：【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怪不得他这么有钱，原来是早就深刻明白了提现的方法了。咱们比不了。】
伊月寒赞叹：【统，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的才华。】
系统：【嘿嘿，过奖，过奖。】
秦广王似乎也没想到蒋尚会这么投降，不过对方这么上道也是好事，他给牛头马面一个眼神，牛头马面立刻上前，用勾魂索和木枷把他捆了个结实。
蒋尚全程没有抵抗，因为自己人最懂自己人，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逃跑的几率为零，还不如放弃没用的抵抗，也可以少吃些苦头。
秦广王：“看你这匆匆忙忙的样子，想来你也已经知道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了。”
蒋尚表示知道，声泪俱下的说自己和‘黑店’勾结，只是被‘黑店’蛊惑了，一时做了错事，他们借此捏住了他的把柄，这才导致他一步错，步步错。
接着又细数自己这些年为地府做的事情，表示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和地府众人也有多年的情谊。求秦广王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宽大处理。
这样圆滑的处世方式，曾经是他能一路做到五都巡环使的秘诀，只可惜，他选了条死路，再圆滑也躲不过去了。
秦广王只冷冷道：“把剩余的账本都交出来。”
蒋尚迟疑了一下，最终看向了自己的袖子。
秦广王知道他的法力被禁锢了，所以上前施法，很轻易就把蒋尚袖中藏着的东西都变到了空地上。
金银珠宝、奇花异草、灵丹法器等宝物几乎占满了整个院子，一瞬间灵光闪烁，照得院子亮如白昼。
秦广王冷哼一声，拿起账本翻看。
第82章 第 82 章
蒋尚因为那一声冷哼心里一抖, 试图再次求饶。但秦广王却没耐心听他废话，他抖抖账本，语气讽刺。
“看来你在‘黑店’的身份不一般啊。”
蒋尚：“……我是‘黑店’的第六位掌柜。”
系统：【出现了, 迷之第六人！不存在的黑店掌柜！】
伊月寒：“能让地府阴神都来帮她工作, 看来那位大老板的本事很大啊。”
蒋尚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伊月寒：“这你们都知道？你们到底知道多少？什么时候知道的？”
蒋尚之前以为他们是最近才怀疑自己的，但现在他有些不自信了。
他试图站起来, 但立刻被身后的牛头马面按了回去。
秦广王：“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有关那位大老板, 你知道多少？”
蒋尚：“她一直隐藏在幕后，就算是面对我们几个掌柜，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从来都只有她找我们, 我们若想找她却无从找起。”
秦广王面色一冷：“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蒋尚赶紧道：“不，虽然她极力遮掩，不过我还是通过观察看出了一些东西。她每过几十年，就要让人找几个女子奉上, 黑大牙说这是一种永葆青春的方法。”
“但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所以暗中调查过，发现黑大牙派人抓的女子中，必定有至少一个辛卯辛卯壬午乙巳生的女子。”
“这个生辰八字并无什么特别的，这些女子的命格也非常普通, 如果只是需要通过吸人精气来保住青春, 根本不需要固定在这个生辰八字上，所以我猜, 重要的不是这些女子的命格，而是她的命格。”
秦广王一点就通。“纵观地府这么多年遇到的类似事情, 一般只有两个可能，一种是她是个短命鬼，所以要偷天换日，用借用其他生辰八字和她相同的女子的命格来活下去。”
“另一种就是上面已经锁定了她，所以她需要其他女子的命格来遮掩自己的存在，避免自己的踪迹被天庭发现。”
秦广王看向伊月寒：“你觉得她是哪种？”
伊月寒：“这天下起死回生的方法不多，但续命的方法却不少，单是‘黑店’每年买进卖出用以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就数不胜数，吃颗长寿丹可比每过几十年就要忙活一次简单多了。”
另外，妖界的上下级关系比人间要简单的多，他们可不认什么老板给我发工资，老板就是我的大恩人，我要永远忠于老板的思想，他们只认弱肉强食。而黑大牙等人更是心狠手辣的冷血之辈。
那个大老板能驱使他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比他们都强，强到他们不敢背叛。修为强大了，自然就能延年益寿。
伊月寒道：“所以我猜，她恐怕是后者。”
秦广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看来那个大老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
伊月寒拿起一本账翻了翻：“我只想知道，她为何要制造那么多鬼王？到处抓捕人间的厉鬼？甚至这都不够满足她的胃口，还要去偷地府的鬼。”
天大地大，人间所有生灵死后，都要到地府投胎。幽冥地府就在大地下方，大地多大，幽冥就多大。而实际上，幽冥中百分之七十的空间都属于无人区，地府只占了其中的百分之三十。
所有地府的‘人口’往往处于爆满的状态，因为人间的生灵是有数的，投胎的机会也是有定数的。所以人有阳寿，过完了阳寿就会死?*? ，鬼有阴寿。鬼过完了阴寿就能去投胎。说白了，阴寿就是等待投胎的那段时间。
滞留的鬼太多，而人手又太少，所以哪怕地府的法律很严格，依然防不住孤魂野鬼偷摸来到人间游荡。
这就导致了在这庞大的鬼口基数下，丢几个鬼，地府根本察觉不到，而再加上蒋尚暗中帮忙遮掩，就更难发觉了。
所以直到知道了蒋尚有问题，十殿阎王开始暗中自查，这才发现这些年来丢失的鬼已经到了一个庞大的数量，如今翻看蒋尚的账本，也不过是对照一下而已。
而看着账本上的记录，不只是伊月寒不理解，秦广王也不理解，这年头不仅有人贩子，竟然还有鬼贩子了？你们偷那么多鬼干什么？卖去挖矿吗？可账本上也没有卖出的迹象啊。
“我也好奇过那些鬼的去向，但是那位大老板在‘黑店’是个不允许过多探究的禁忌，所以我没有主动找过其他人询问。”
蒋尚：“不过我观察到，和大老板关系最密切的黑大牙很喜欢搜罗炼器和阵法相关的东西。每次有什么大收获，他都会主动讨要和这两样相关的材料和书籍。”
“但我试探过，那只丑老鼠平日是个酒鬼，平日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喝得醉醺醺的，臭骂白家人，若是问他天上地下有多少好酒，他如数家珍，但他对炼器和阵法却是一窍不通。”
“所以我怀疑，真正要那些东西的不是黑大牙，而是大老板。也许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炼器和阵法，但也许……她想要利用那些恶鬼魂魄打造某种惊世骇俗的法器或阵法。”
秦广王眉头一皱：“什么样的法器或者阵法？你说清楚！”
伊月寒很笃定道：“一个能干出把上百只疫鬼藏在青城山下，试图制造一场大瘟疫的人，她要做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不知道。”蒋尚：“她是个很恐怖的女人，说到底，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如果我真的探查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么我恐怕早就不在这了。”
秦广王：“你还知道什么？”
蒋尚：“我能说的都说了，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还有很重要的事你没说。”伊月寒：“告诉我，‘黑店’的其他重要据点，大本营，以及剩下的掌柜们都有谁！”
蒋尚抬头，看出了伊月寒眼中彻骨的杀意，他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黑店’没有确切的大本营，如果你说的是大老板所在的地方的话，那地方只有黑大牙知道，至于其他的，我倒是都可以告诉你。”
*
潘阳湖附近一个妖市正在开放，妖鬼们来来往往，正在选择心仪的物品，而摊主、店主们则是唾沫横飞的吆喝着。
这处集市除了来往的人长相、气质和常人不同外，其他方面倒是和常人的集市相差无几。热闹喧嚣。
而这处妖市的主人就是曾在潘阳湖修炼数百年的黑鱼精，后来上岸做起了生意，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他也成了妖界有名的富家翁。
能在妖界守住这么大一份家业，黑鱼精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因为他喜欢踢蹴鞠，所以不少想要巴结他的小妖都苦练蹴鞠，就为了博他一笑。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总是笑呵呵的胖老头，背地里其实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黑店’的第五位掌柜。
妖市开在荒无人烟的山中，尽头的那处豪宅就是黑鱼精所住的地方，他在各地都有房产，并不经常住在这，不过每次开妖市的时候，他都会出来坐镇，以免有人来砸场子。
不过这种事已经很多年没出现了，所以他也松懈了许多，正坐在院子的凉亭里，一边喝着酒，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两群小妖你来我往的进行蹴鞠比赛。
突然，有小妖用力过猛，蹴鞠斜飞出去，眼看就要飞出院外。那小妖已经跑着要去捡球了，谁知下一秒，一个黑影跃上墙头。
砰！
蹴鞠犹如流星一般被踹了回来，直奔黑鱼精的面门而去。
黑鱼精坐起身，双手一伸，精准的接住了这一球，却也被这球的力道震得双掌发麻。他眉头一皱，正要呵斥是何人这么大胆，却不想紧接着，一道剑气就再次直逼他的面门。
黑鱼精这次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跃出凉亭，而他前脚刚躲开，后脚凉亭就被那剑气劈成了两半。
他怒视那道黑影，当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顿时惊愕道：“是你！”
作为‘黑店’的掌柜，刺杀伊月寒的任务都挂了这么久了，他自然是知道伊月寒的。
伊月寒抬脚朝他走去。“是我。”
黑鱼精一想到当初虎大王、狡狐联手都没有杀了她，反而双双丢了性命，就忍不住胆寒的后退两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伊月寒能找到他，这说明‘黑店’内一定出了叛徒！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伊月寒并指如剑，剑气从她指尖延伸，仿佛成了一把真剑。“有关于那位大老板，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你说的消息足够有用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黑鱼精闻言皱眉：“就只是死得痛快点？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嘛！”
“要不这样，我只要把我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你就放我一条性命，如何？”
伊月寒抬手，两道剑气立刻成交叉状冲向黑鱼精。“不如何，我不是在和你交易，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黑鱼精面色大变，立刻连滚带爬的就往池子里跳，完全没有和伊月寒交手的意思。他的武力是六个掌柜中最弱的。武力最高的虎大王都不是对手，他要是冲上去，岂不是眨眼就被片成鱼生了？
这处池子是活水，下方有暗流连通着潘阳湖，是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退路，只要跳到水里，他就得救了！
就在黑鱼精把后背留给伊月寒，一跃入水的同时，数道剑气成网格状平推过去，哗啦啦！水面炸出巨大的水花。
紧接着，池子里的水被鲜血染红，无数鱼块缓缓浮出水面，把整个池子都给堵住了，从这就足以看出，黑鱼精活着的时候本体有多大。如果他敢和伊月寒正面对战的话，或许还能撑个几分钟再死。
周围死寂片刻，随后一个小妖尖叫出声，院子里的其他小妖立刻化作原形，仓皇的往外跑。
伊月寒没有理会这些小动物，他们身上的妖气不说特别干净，但也没有很污浊，只是最普通的小妖罢了。想来是黑鱼精为了伪装身份，所以并没有在身边安排‘黑店’的人。
另一边，半条妖市的人都听到了小妖们的尖叫声，其中也包括正在开业的‘黑店’，门口的守卫疑惑的朝着远处张望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条根须灵活的从土地冒出，卷住那守卫的脚踝狠狠一拉，那守卫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谁？！”另一个守卫赶忙伸手想要抽出腰间的大刀，结果却摸了个空。
躲在暗处的白玉京立刻得意的跳出来。“是我！”
“还有我！”司空小白从那个守卫的背后走出来，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个守卫丢失的大刀。
“找死！”
几个彪形大汉听到动静，立刻从屋内出来，闻言立刻目露杀意。抽出武器就朝着白玉京和司空小白攻去。
两人不闪不避，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而随着两道剑气突然出现，那几个彪形大汉立刻倒在了地上。两个守卫发出尖叫：“敌袭！敌袭！”
“快来人！”
白玉京：“想不到吧！我们还有一个人！没错，我们就是传说中的……”
司空小白：“复仇三侠！”
白玉京叉腰：“我是二宝，萝卜侠，白玉京！”
司空小白摸下巴：“我是三宝，盗亦有道的盗侠，司空小白！”
随后两人一起扭头，期待的看向伊月寒。
系统激动：【快，快，到你了！】
伊月寒：……
眼看伊月寒面无表情的不说话，白玉京只能无奈一指伊月寒：“这是我家大宝，剑侠，伊月寒！”
听到尖叫声，从‘黑店’小楼各个窗户跳出来的黑衣杀手们：……
伊月寒尴尬到脚趾扣地，第一百零一次后悔：【早知道如此，我就该把那本狗屁三侠的话本给撕了！】
系统：【不是狗屁三侠，是《复仇三侠》，说实话，还挺好看的。剧情紧凑，毫无尿点。我给五星好评。】
伊月寒：【……你怎么知道剧情好看的？】
系统：【前天他们强烈推荐给你的时候，你不是没看直接塞空间里了吗？我无聊的时候就翻了翻。嘿嘿，我打算也给自己起了名，你觉得我是叫系统侠好，还是统统侠好？】
伊月寒：【……我觉得我还是赶紧把那话本烧了为好。】
“原来是你。”一个瘦猴一般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看着伊月寒姣好的面容，读作邪魅，写作猥琐的舔了舔唇。
“我就是杀手榜排行第十八的老猴，今天算你走运，落在了我手上，放心，我不会立刻杀了你的，我会一点点的享用……”
砰！
伊月寒没空听他的废话，只是手一挥，一道剑气直冲这男人的面门，他的实力不仅不如虎大王，甚至连那条黑鱼精都比不过。
只一招，他未说完的话就全被堵在了喉咙口，一道血线从他的头部往下延伸，最终他的双眼永远定格在惊恐中，变成两半倒在地上。
‘黑店’的人一惊，随后这里的大管事大喝一声：“你们一起上！杀！”
黑衣杀手们听到命令，立刻对伊月寒三人展开了围攻，伊月寒背着剑匣，连剑都不用，只是一道道月牙形的剑气随着她的手势不断挥出，每一次挥出必定绽放血花，带走一条甚至是多条生命。
白玉京最初把萝卜须当成鞭子来挥舞，但发现伊月寒的剑气不分敌我，把她的萝卜须都砍断了，于是她就换了个方法。
她把根须扎在地下，时不时冒出来绊人一个大马趴，中间还掺杂着一些语言攻击。也不杀人，纯折磨人。
“就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你们也敢出来闯荡妖界？”
“太弱了，你们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敢对我家老大发追杀令的？”
“妖界可没有人情世故，全是打打杀杀，你们弱成这样，还是赶紧滚回家掏大粪吧！”
“你们可别嫌弃掏大粪啊，这活别的不说，肯定没人和你们抢，多适合你们这些弱小可怜又能吃的家伙啊！”
有只熊妖猛地变回原形，怒吼着冲向伊月寒：“我要吃了你！”
白玉京：“欧呦？生气了。来来来，你能伤得了我家老大的一根头发，我算你厉害！”
“有本事就去和我家老大单挑！没本事就跪下舔我家老大的鞋底子！”
“反正都是给人当狗，给‘黑店’的幕后老板当，不仅你们连自己头顶还有个大老板都不知道，她也肯定不知道你们是谁，但你们给我家老大当够就不一样了。”
“我家老大可是过目不忘，连我偷吃了她一块点心，她都能通过碟子里点心摆放位置的不同，发现少了一块。所以老大肯定能记得你们所有狗的。到时候逢年过节，她肯定会送你们每人一根肉骨头！”
忽然，一头狼妖怒吼着朝伊月寒张开血盆大口：“啊啊啊！士可杀不可辱，我要杀了你！”
“弟兄们，反正都是一死，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侮辱我们，那我们就算是死也要从这个可恶的女人身上咬下一块肉！”
“杀！杀！杀！”
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的伊月寒：……
系统：【哈哈哈，这傻萝卜说你的记忆力好，她的也不差啊，这些都是那个话本里的台词吧，她倒是会活学活用！】
另一边，司空小白也发现伊月寒的攻击太强，他帮不上什么忙，凑太近反而会妨碍伊月寒，于是他干脆干起了老本行，在外围灵活的游走。
一双手贼兮兮的在黑衣杀手的身上滑过，每一次滑过都必定偷走一件东西，比如钱袋，比如腰带，比如……胸毛。
“咦！你怎么不穿里衣啊！真恶心！”司空小白一脸嫌弃的甩掉手里的胸毛，拿起桌上的酒壶赶紧给自己洗了个手。
还以为他怀里鼓鼓囊囊的有什么好东西呢，结果没想到是胸肌和胸毛……
司空小白低头看了看自己少年的干瘦体型，然后酸溜溜的道：“长得那么壮有什么用，钻不了地道，爬不了房梁的，还是我这身材长得好，一看就是个干小偷的好手！”
伊月寒：……真的吗？她不信。
无论‘黑店’这处据点的人如何挣扎、愤怒，都不是伊月寒的对手，她就这么面无表情的从头杀到尾。
凡是可以动手的红名，她一个不留，杀到最后，那些叫嚣着要咬她一块肉下来的妖鬼们也胆怯了。她往前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甚至有人开始悄悄往外逃，其中就包括刚刚一直指挥的那位大管事。
但随着伊月寒几道剑气飞去，这些妄图逃跑的人也永远留在了这里。最后一片鲜血和尸体中，只剩下几个小妖瑟瑟发抖的站着，不敢逃也不敢动。
妖市内其他听到动静，偷摸赶过来查看的妖鬼们都惊呆了，随着‘黑店’在妖界的势力越发扩大，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敢挑衅‘黑店’的人了，更何况这还不是挑衅，而是屠杀，一场‘黑店’的人毫无反抗之力的屠杀！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那个黑衣女人要把仅剩的几个小妖杀光的时候，那人却只是道：“小白，你去收拾东西，之后我们去下一个。”
“得嘞！”
司空小白美滋滋的进了小楼，把宝库扫荡一通。
片刻后，三人的身影远去，那几个劫后余生的小妖腿一软，坐在了血泊之中。
在暗处围观的妖鬼们慢慢走出藏身地，有的妖鬼敬畏的看了看这一地的狼藉，也有妖鬼冲进去，想要趁火打劫一番。
更有聪明妖喃喃自语：“她说的下一个……不会是下一个‘黑店’据点吧？！”
“我认识那个少年，他是白家年轻一辈的领头羊，就是那个改了姓氏的司空小白。”
“那个黑衣女人就是之前被‘黑店’下了追杀令的伊月寒吧？她这是……彻底和‘黑店’杠上了？”
“她疯了？！”
而一个月后，随着伊月寒伙同白家、地府、东海龙宫等多方势力，疯狂打击‘黑店’，造成‘黑店’多处据点覆灭，疑似还有掌柜身亡的消息传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伊月寒没疯，她确实已经拥有了覆灭‘黑店’的实力。现在该急得发疯的是‘黑店’剩下的几个掌柜才对！
而这些妖鬼不知道的是，虎大王的死是一个开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黑店’的七个掌柜，三掌柜烈杰太子和六掌柜蒋尚早就被抓，地府在榨干他们所知的线索后，已经送他们魂飞魄散套餐了。
至于五掌柜黑鱼精以及四掌柜、七掌柜也全部死于伊月寒的手中，如今只剩下大掌柜黑大牙了。
第83章 第 83 章
长江上游, 一处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之中。白家人几乎全部在这了，地府的黑白无常率领着一众鬼差。
而东海龙王一家腾云驾雾，率领一众虾兵蟹将对下方虎视眈眈。他们之所以齐聚在这里, 正是因为这里妖界十大未解之谜之一的黑家大本营的所在地。
地面上什么建筑物都没有, 只隐约看得见几个疑似兔子挖的兔子洞，看上去就是一片普通的树林，实际上地面下方却是一个庞大的黑鼠王国, 而告密者正是黑宛。
伊月寒之前用阎王令签威胁黑宛，让她作为内奸窃取‘黑家’的情报，她之前传递的消息都没什么大用。伊月寒都快忘了她了, 没想到，黑宛这次却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就在昨天，黑宛主动找上了伊月寒。“家主前些日子发出命令, 收缩势力，黑家所有人不论在干什么，立刻回到大本营待命。”
“但是我在帮你窃听消息的时候，却无意中偷听到的, 家主私底下还传了第二条密令, 这条密令上的大本营位置，和之前那条命令中的位置完全不一样。”
“原来明面上让我们撤退进入的大本营是假的，家主让人在里面已经布置好了重重陷阱，只等你们上钩, 而密令上的才是大本营真正的位置, 这条密令只有部分精锐们知道。”
“而我……我们这些被放弃的人，全部都是引你们上钩的诱饵。”
伊月寒：“我怎么能确定, 你代表的不是又一个陷阱？”
“因为我是黑家人。”黑宛冷笑一声，说不清是嘲讽黑家, 还是嘲讽自己：“还记得黑家是怎么对待白家的吗？所有的黑家人一生大部分的时间并不是在残杀我们的血亲，就是在思索怎么残害血亲的路上，对此乐此不疲。”
“我们就是这样一群只要对自己有利，哪怕用同族的血肉铺路都在所不惜的下贱老鼠。”
系统：【哇，黑家的家风果然奇妙，对旁人一巴掌，对自己更是两巴掌。】
伊月寒：【我觉得她应该没有说谎。】
伊月寒信了黑宛的话，于是众人出现在了这里。
白家老两口看着地面久久没有说话。
白无常道：“他们应该都在这地下了，但是直接进去的话，恐怕会很危险，而且老鼠洞四通八达，放跑一两只小老鼠没事，若是让黑大牙跑了。下次想抓到他恐怕就要等猴年马月了。”
“放水。”伊月寒冷声道“何必要进去，我们直接放水，然后直接等他们自己出来。”
放水？
听到这话的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东海龙王一家。
东海龙王一家这些日子正因为敖杰和‘黑店’的胆大妄为而恼火，龙族生育艰难，每条幼龙都是他们最珍贵的宝物。
特别是这一颗，一直没能破壳，本就命运坎坷，那些人是何等的铁石心肠，面对这么可怜的一颗蛋宝宝，他们不心生怜惜，竟然还用一颗死蛋把他们的龙蛋替换了出来。
幸好这个时候龙蛋恰好孵化，抓到机会逃了出来，又有伊月寒等人的保护，这才安然无恙。否则怕是早就被煮熟吃了！
也以为如此，‘黑店’彻底惹怒了东海龙王一家，为了给自家孩子报仇，也为了避免再有此次事情发生，他们发誓要剿灭‘黑店’，鸡犬不留，让所有人妖魔鬼怪都知道对他们幼龙下手的后果！
也因为小鱼的这层关系，东海龙宫对伊月寒的好感度非常高，东海龙王闻言，立刻道：“小事一桩。等着！”
龙王和龙母立刻张嘴，因为需要灌水，一条水柱直接往地上的小洞里灌。
敖颜报仇心切，立刻上前一步，她的兄弟姐妹见状也纷纷效仿。
“我也来！”
“我也来！”
“敢对我家小妹动手，我非淹死他们不可！”
于是数道水柱从天上直冲而下，往这片林间的各处小洞、缝隙里面灌。咕咚咕咚的水声不断作响。
最初林子静悄悄的，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似乎所谓的黑家大本营只是他们的臆想。但很快，只听地下传来震动，紧接着远处的泥土被冲开，石块炸响，水柱从地下冲出，好似喷泉一样往外流。
白无常。“他们把水逼出来了。”
东海龙王哈哈一笑：“好吧，那就来比一比，我倒要看看是他们逼得快，还是我们吐的快！”
东海龙王话音刚落，吐出来的水柱瞬间比之前粗了三倍有余。其余小龙不甘示弱，同样加大了水帘。
系统被他们的排水量惊呆了。【他们肚子里到底存了多少水啊，就这么一会功夫，都够填满一个大湖了吧？！】
伊月寒：【幸好小鱼只是个小宝宝，如果当初她吐出来的这个水量，那靳影可就惨了。】
系统：【是啊，幸好。】
随着大量的水被灌进去，又被排出来，这片树林热闹的不行，到处都是水柱仿佛喷泉一般冲天而起。本来干燥的草地成了沼泽地，并且水位还在不断上升，众人或是飞到半空，或是爬上树低头张望。
忽然，地下传来黑大牙的声音：“东海龙王，咱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帮着他们置我们于死地？”
“无冤无仇？”龙母冷声道：“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仇，你心里清楚！”
黑大牙：“如果你们说的是偷龙蛋的事，这事是敖杰做的，和我们又没有关系，你们要寻仇为何不去找敖杰？反倒是来找我们？”
龙王怒斥：“若是没有你们的帮忙，敖杰一个人怎么可能骗得过我们，做成这事？”
黑大牙：“说到底，罪魁祸首是他，我们只是帮了点小忙，罪不至死啊，不如这样，我把之前参与这件事的族人交给你，任由你们处置。你们放过我们黑家如何？就当是做善事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这山里又不只有我们黑家，你们在这发大水，不提那些无辜的小动物，就说淹死些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龙母：“休要多言！敢对我的孩儿出手，黑家、‘黑店’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就是没得谈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黑大牙的声音变冷，下一秒，地面猛然塌陷。伴随着泥水喷涌，和轰隆隆的塌陷声，成千上万的黑耗子就这么水灵灵的从地下跳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都犹如小狗般大小，爪牙尖锐，密密麻麻的挤在泥水之中，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害怕老鼠的人看了之后，当场尖叫着昏死过去的程度。
伊月寒看着本来的平地塌陷成了泥水翻涌的‘大海沟’。【这个塌陷程度，他们不会是把地下都掏空了吧？】
系统：【黑家在这暗地躲藏了这么多年，又数量庞大，挖空的可能性很大，幸亏咱们没下去，如果在这地下和他们打肯定要吃亏。】
“跑！”
听不出黑大牙的声音是从哪传来了，总之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成千上万的大黑耗子就立刻朝着四面八方跑去。
因为黑大牙的上一句话而正在警惕的众人一愣，随后立刻意识到黑大牙实在诈他们，众人对视一眼，却没有急着追击，而是看向了白家老两口。
白老爷子嘴唇颤抖没有说话，白老夫人目光哀切的看了一眼往外逃窜的黑老鼠们。缓缓吐出两个字。“放弃吧，白……黑大牙，你逃不掉的。”
她的话音刚落，跑在最前面的几只黑鼠就砰的撞在了不明物上，空中几道流光一闪而过。
砰砰砰！
又是几只前排的黑鼠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他们后面的黑鼠看见这一幕，立刻紧急刹车，但更后面的黑鼠却只顾着逃跑，闷头往前冲。
于是只听砰砰砰的撞击声不断传来，再看时，无数黑鼠或是撞晕了过去，或是捂着疼痛的头部仰头看着面前的空气。成千上万的黑鼠站在无形屏障的边缘。从上空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组成了一个黑色的圆圈。
“是阵法！”
黑鼠们一惊，随后立刻撕咬着面前是空气，试图逃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没用的。”白无常道：“我们布下的锁魂阵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出去的。当然，你们也可以让魂魄待在这里，把肉身送出去。”
黑鼠们怒目而视，如果没了魂魄，那肉身还算什么肉身，不过是尸体罢了！
黑大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爹、娘，难道你们也要杀我吗？”
白老爷子拳头紧握：“这不就是你这个混账一直想要的吗？是你一直在和我们作对，一直逼我们恨你！”
黑大牙的声音变得可怜兮兮：“但是……我是你们的孩子啊，我年纪还小呢，我只是一时犯了错事……”
白老夫人打断了他的话：“不，你不小了，你生的孩子比我们都多了。可惜你没有好好养育教导他们，或者说，你把他们制造出来的就是为了把他们当做工具使用而已。”
“你的心肠太狠，太毒了，狠毒到有一段时间，我和你爹怎么都无法相信，你是我们生养教育出来的孩子。”
“于是我们反复复盘，我怀疑有人把遗弃的黑鼠放在了我的窝里，用幻术让我误以为是我自己生的。我怀疑你爹背地里偷人了，把情人生的老鼠塞进了我的窝里，让我帮忙养别人的孩子。”
“我甚至怀疑过我自己，是不是背着你爹在外面搞了一场旷世畸恋，同时怀了情人以及和你爹的孩子。然后我喝了忘情水，把孩子生在了一窝。”
鼠类的繁殖能力强，母鼠可以同时怀多个公鼠的孩子。也就是说如果母鼠同时和多个公鼠交往的话，那么生下来的一窝鼠崽，很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关系。
“然而最后我和你爹不得不承认，和这些都没关系，是我们无能，把你养成了这副样子。也是我们无能，怎么都无法让你走回正途，所以只能选这最后一条路。”
黑大牙继续可怜兮兮道：“那如果我现在醒悟了呢？爹、娘，我后悔了，我真的悔过了，只要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做个好鼠。”
白老夫人没有回答黑大牙的话，只是缓缓道：“……这个大阵，是我提醒他们设下的。”
“原来是你！”黑大牙怒吼：“两个老不死的，你们真狠啊，就一点生路都不愿意给我？！”
白老夫人没有再和他说话，而是看向了其他人。“动手吧。”
众人一直没有动手完全是给这对可怜的父母面子，闻言立刻拔出了武器。黑鼠们见自己跑不掉了，当即选择先下手为强。纷纷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攻击过去。
鬼差和虾兵蟹将们立刻冲上去和黑鼠们厮杀，瞬间泥水和鲜血四溅。
伊月寒站在树上，两只黑鼠一跃而起，长而弯曲的大门牙朝着她的小腿就咬过去。但随着一道剑气闪过，血花四溅。两具鼠尸落在了地上。
她跳下去，脚尖踩着黑鼠们的头颅，每一次出手，成群的黑鼠就仿佛割麦子一般倒下，任谁都能看出，伊月寒等人占了上风。
而随着黑鼠们大批的死亡，隐藏在他们之中的黑大牙和族老们也逐渐明显起来。
黑大牙也意识到自己快暴露了，于是他来到了白老夫人身后，猛然出爪，直掏白老夫人的后心。
幸好伊月寒发现及时，一道剑气逼退了黑大牙。
系统咂舌：【他被生成黑鼠只是个意外，除此之外，白家老两口这样好的性格，不可能出现虐待孩子的事情吧？那天寿宴上，黑大牙面对白家老两口的质问，他自己都默认了他们对他不坏。他到底为什么那么恨他的爹娘啊？】
伊月寒：【他这个人的心理已经扭曲了，他的所思所想已经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了，你无法理解才是正常的，如果你能理解了，甚至感同身受了，那你就完蛋了。】
云上的龙母见状，顿时更怒了。
“羊羔尚且跪乳，乌鸦尚且反哺，你这人……当真是畜生不如！”
她抬手取下手腕上的金镯子，朝着黑大牙就砸过去。黑大牙立刻避开，却被伊月寒一道剑气斩掉手臂。
他吃痛后撤间，那金镯子滴溜溜的旋转回来，照着他的后脑就狠砸了一下。
这明显是一件法宝，龙宫出品，必属精品，黑大牙顿时被砸得头晕目眩，扑通倒在地上，仿佛偏瘫一般，手脚挣扎着却怎么也起不来。
伊月寒立刻想要补刀，但随后想到了他们出发前的约定，又默默退开，看向了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走了过去，短短几步路，她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黑大牙的前半生，那时候他还不叫黑大牙，叫白墨，是她最疼惜的孩子。
黑大牙惊慌失措：“不，不，娘……你是我娘啊……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正因为我是你娘，我孕育了你，所以我才不能让你死在别人手上。”白老夫人手中的利剑抵了黑大牙的心口：“说吧，大老板在哪。”
“不要耍滑头，知子莫若母，你是骗不过我的，也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你今天必死无疑，区别不过是死在娘的手里，或者遭到审讯把一切都吐露出来后，再被其他人了结。”
黑大牙怨恨的看着她：“你好狠的心。”
白老夫人嘴唇颤抖：“你就当是我狠心?*? 吧。”
她的剑猛然刺破黑大牙胸口皮肉，伴随着鲜血流出，她一声厉喝：“说！”
“好，我说。”趁着说话的功夫，黑大牙忽然抬爪，狠狠捏碎了鼠爪上戴着的玉扳指。
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黑大牙的上空。霎那间，狂风大作，泥水飞溅，无数鬼爪从漩涡中伸出，漩涡后面隐约传来万鬼嚎哭，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天地都一块吸到其中。
黑大牙癫狂的大笑道：“你们以为我当真一点保命的法子都没有吗？你们不是想找大老板吗？那就和我一起去吧！”
“她已经炼制出了万鬼幡，当你们见到她，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比十八层地狱更恐怖的地方，而在你们死后，有了她的支持，黑家会再次重振辉煌，称霸整个妖界！”
“老鼠怎么了？又丑又脏又恶心的阴沟里的黑老鼠又怎么了？我照旧能站在万妖之上，让那些看不起我的老虎、狐狸、老鹰都要匍匐在我的脚……”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赶紧运起法力抵挡，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栽在阴沟老鼠的手上的时候。那恐怖的异象却仿佛没钱续费一般，只呼啸了数秒就戛然而止，快得让人猝不及防，甚至没等黑大牙把他的胜利宣言说完。
等到风平浪静，劫后余生的众人懵逼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看向了周围。
“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
“我没事！”
还是那片原始森林，还是那泥泞塌陷的战场，没有大老板，没有万鬼幡，甚至黑大牙都依然躺在泥水中，完全没有逃出生天的迹象。
白无常对黑大牙冷笑：“哈，你的后路不管用啊。是不是进水后坏掉了？”
黑大牙惊慌的看向周围，这次他是真的慌了，当看到某个空荡荡的位置后，他发出愤怒又绝望的尖叫。
“她骗了我！她骗了我！那个该死的贱人，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放弃我！”
白老夫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一惊：“伊姑娘不见了！”
众人一愣，随后纷纷朝着周围看去，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伊月寒失踪了！
“是那个漩涡？”司空小白拽起黑大牙：“伊月寒呢？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哪去了？当然是去见她心心念念的大老板了。我要死了，她也要死了！”黑大牙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此刻又哭又笑。
“我本以为大老板会保我一条命，没想到她竟然骗了我，她是拿我来做诱饵，她给我的根本不是退路，而是一个抓捕伊月寒的陷阱，她想要伊月寒的先天灵体去完成她的阵法！”
众人一听面色大变。“什么阵法？那个大老板到底在哪？”
黑大牙惨然大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贱人把我骗得团团转，就是她害我到这个地步的，她早就盘算着放弃我了，又怎么会让我知道她真正的位置！”
司空小白听到黑大牙在那骂骂咧咧的咒骂大老板的蛇蝎心肠，闻言冷笑一声。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前你放弃一批黑家人，试图拿他们当诱饵引诱我们入陷阱的时候，就该想过你有一天也会遇到同样的事！”
他把虚弱的黑大牙摔在地上，看向白老夫人。
“祖奶奶，不如让我来吧。”
白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的举起剑。她简直不敢相信，只是这么一会功夫，黑大牙就又害了一个好孩子。
“不不，娘，别杀我，我为她做事也是被她逼的。最初我建立‘黑店’只是想做点小买卖，是她忽然出现，逼我臣服与她。如果我不听她的话，我就会死。那些坏事都是她让我做的。我……”
黑大牙哭泣着求饶，然而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持剑的白老夫人，似乎死前的最后一秒，他都还不相信白老夫人真的会杀他。
或许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白家老两口对他的爱，正是因为有恃无恐，所以他才敢对白家赶尽杀绝。
白老夫人以为自己会哭，谁知干涩的眼眶早已流不出一滴眼泪，她蹲下身，帮他闭上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作为母亲已经原谅他很多次了，但她总不能永远走在原谅他的路上，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白老爷子步履蹒跚的走过来，他没有看黑大牙的尸体，只是抱住了老妻。
“我们只当他早就死了，白墨早就死了。”
东海龙王见状，回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因为那颗死蛋背地里伤心的模样，不由叹息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片刻后，随着最后一只黑鼠死亡，众人站在满地的鼠尸之间面色凝重。
“我们得赶紧救出伊月寒。”
“刚刚黑大牙说那个大老板炼出了万鬼幡？！万鬼幡可不是普通法器，一旦出世，必定会对人间造成灭顶之灾，说不定还会祸及天界和地府！”
“这件事我会立刻上报给秦广王殿下，只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消息传到天庭，天庭再派天兵天将下界处理，需要的时间就长了。到时候搞不好，伊姑娘坟头草都比我高了。”
“没错，事情十分紧急，我们不能等，必须立刻救出伊姑娘，杀了那大老板，毁了那万鬼幡！”
“没错！”
“杀了那个祸害！”
鬼差和虾兵蟹将们一听立刻振臂一呼：“杀！杀！杀！”
然而随着慷慨激昂的喊杀声落下，有人提出了疑问：“所以……有谁知道那个大老板到底在哪？”
第84章 第 84 章
东海龙王：“我那龙宫有一面水镜, 有追踪功效，只要能知道那人的名字、生辰八字，或者有那大老板的头发、血液, 镜面就能显现出她此刻的画面。”
白无常：“地府的三生石也有显现人前世今生的功效, 如果能有对方的名字、生辰八字，或者头发、血液，也可以显现她此刻的情形。”
那么问题来了, 谁知道大老板的名字、生辰八字，或者有大老板的血液、头发呢？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 有人道：“那我们不如找伊姑娘？这样既可以救出伊姑娘，如果伊姑娘在大老板那，我们也可以借此顺便找到大老板的老巢！”
“对啊, 也不一定非要盯着大老板不放！”
“这是个好办法！”
于是地府和东海龙宫等人扭头看向白家人，白家人扭头，看向了司空小白和白玉京。
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期待。“你们知道伊姑娘的生辰八字吗？”
司空小白和白玉京沉默的摇了摇头。
“那……你们有没有伊姑娘的头发？”
司空小白和白玉京再次摇了摇头。
“血液？只要一滴……不，一丝就够了。”
司空小白和白玉京又双叒叕摇了摇头。
众人：“……那你们知道什么？”
司空小白和白玉京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们知道她的名字。”
众人：这事他们也知道！不只是他们, 随着这些天他们不断剿灭‘黑店’的据点, 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伊月寒这个名字了！
“你们不是她的朋友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
司空小白和白玉京很委屈，生辰八字这种东西正常人都不会随便告诉朋友的吧，他们也没有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伊月寒啊。
还有头发、血液什么的, 他们作为朋友, 如果偷偷收藏这些才是变态吧？！
偏偏伊月寒是天生灵体，根本没有脱发的困扰, 他们就算回白家地毯式搜寻，也找不到她的头发。
东海龙王：“昊天镜倒是没有这么多使用条件, 可惜昊天镜在天庭。”
而还是那句话，天庭和人间有时差，根本来不及。
所有人发现问题回到原点，又齐齐沉默下来.
*
另一边，伊月寒真信了黑大牙的话，误以为这个漩涡会把所有人都吸进去，带到大老板的面前。所以一心想要复仇，干掉大老板的她没有半分抵抗，就这么任由自己被吸了进去。
在她看来，那个大老板的爪牙已经被她拔得差不多了，而她这边可是有着三方援军在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群人在战斗。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大老板再强，还能强得过他们？实在打不赢，她的援军还可以继续摇人，把地府的其他大神，四海龙族都摇过来。到时候东岳大帝降临，就问这怎么输？！
然而伊月寒眼一闭一睁，再看的时候，就见她站在了山间，风吹得她的衣袖猎猎作响，也吹得她心凉了半截。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既没有黑大牙，也没有自己的援军们。
【怎么回事？那个漩涡还有分批传送功能，它把我们都打散了，这是打算分而破之？】
伊月寒想到这个可能性，眉头一皱：【不愧是操纵‘黑店’的幕后大老板，果然阴险至极！】
就在这时，系统提醒：【大傻月，快抬头看！】
伊月寒顺着系统的声音抬头，只见崖壁上刻着三个血红的大字：恶人谷。
她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抬脚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她穿过茂密的草木，慢慢走进了一个隐蔽的山谷。
山谷不大，可以清楚的看见这里散落着很多精巧的屋舍，山谷的中央长着一棵老桃树，桃花开了，远远看着，桃树的树冠好似粉色的云朵。风一吹，片片花瓣飘落。
而在树下站着一个人，她背对着伊月寒，身穿和伊月寒同款黑色衣裙，背影高挑，一头墨发用发带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腰间佩着一把宝剑。
系统：【这里就是恶人谷？这人谁啊？不会就是你师父吧？可黑大牙不是说那个漩涡会把我们带到大老板那吗？难道你师父和大老板是同一个人？不行，我脑子有些乱。】
伊月寒倒是很淡定：【管她是谁，反正她要是对我出手，我就捅她腰子，扎她苦胆。】
伊月寒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靴子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咔嚓的响声。黑衣女人依然背对着伊月寒，仰头欣赏风景，只淡淡道。
“你来了。”
伊月寒动作一顿，随后道：“是，我来了。”
黑衣女人叹气：“你不该来的，但你还是来了。”
伊月寒：？？？
她迟疑的对暗号：“因为我非来不可？”
黑衣女人：“你来了，那我们之间就必须要死一个了。”
伊月寒：“……是啊，不过我可以确定，死的那个一定不会是我。”
系统：【呃？你们在干嘛？演武侠剧吗？好古早的对话方式。】
伊月寒比她更懵逼：【我哪知道她在干嘛，就是顺她的话说呗！】
黑衣女人：“不，你忘了，我是你的师父，你的一身本事都是我教的，徒弟怎么会打得过师父呢？所以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伊月寒怒了：【放屁，我的本事除了我妈创造角色的时候给我调好的，其他都是我突破后得来的，和她有个屁关系？！】
然而还不等她反驳，她就被黑衣女人转过身后的那张脸吓了一跳。
伊月寒：【哎呦，我的妈呀！】
系统：【这什么东西？！】
只见黑衣女人背影看着还行，正面脖子以下也完全正常，但她的脸却是一团漆黑，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白色问号。
伊月寒震惊，伊月寒试图理解，伊月寒发现自己实在无法理解。
【我的天，这什么玩意儿？怎么长得鬼迷日眼的？这是自然界能自然产生的东西吗？！】
系统锐评：【很显然，这是你需要花二十块解锁的游戏新角色。】
伊月寒恶评：【就这一坨垃圾，别说二十了，我一毛都不会给的！】
伊月寒：“你是我师父？”
黑衣女人：“怎么？时隔多年，连师父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吗？不过没关系，剑术会让你想起来的。”
下一秒，黑衣女人已经拔剑朝着伊月寒的眉心刺来。伊月寒也想刺她眉心，但她压根看不到这黑脸问号人的眉心在哪。只能一个鹞子翻身，翻到黑衣女人的后面，随后一道剑气刺向她的后心。
谁知黑衣女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也跟着一个鹞子翻身，手中宝剑一个变招，同样刺向伊月寒的后心。
伊月寒立刻回神，用剑气弹开她的宝剑，随后另一道剑气直奔黑衣女人的脖子。黑衣女人快速挥手，挡开两道剑气，长剑也划向伊月寒的脖子。
伊月寒一个弯腰躲开，一个剑气横扫黑衣女人的下三路，黑衣女人又是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伊月寒的后方，宝剑横扫向伊月寒的小腿。
伊月寒再次躲开，震惊的看着这个女人：【靠，她在剽窃我的剑术！】
系统：【何止啊，她除了脸以外，其他的身形和衣着打扮都是照抄你的好不好！】
黑衣女人：“是不是觉得一模一样？毕竟这些都是我交给你的，想用它来破我的招，那是不可能的。”
黑衣女人再次攻上来，伊月寒的速度越来越快，剑术越来越刁钻，她也跟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刁钻。
并且一边打，一边还用她不知道在哪的嘴轻飘飘道：“当初让你出谷历练，是希望你变得更强大，没想到你却还是这副样子。”
“甚至比之前更弱了，你为什么不拔剑，你背后的剑匣里藏着什么？不会是某个野男人吧？那是你的情郎？你明知师门有祖训不许谈情说爱，你却公然违背。甚至为了他，连剑都不愿意拔了。”
“说实话，伊月寒，我真的很失望。只有这点实力，你如何杀得了我？”
伊月寒：【还……我真的很失望~不是，姐们你到底是谁啊！敢不敢先把你的那张脸解锁了再出来！】
黑衣女人：“放弃吧，你杀不了我的，看在多年的师徒勤奋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然后把你葬在谷里，永远安眠。”
系统：【大傻月，这个地方有古怪，这个人不太对劲！】
伊月寒：【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事嘛，这个时候就别说废话了！】
伊月寒分出了三分注意力开始观察周围，忽然，她挥出两道剑气，却不是劈向黑衣女人，而是劈向那棵老桃树。
黑衣女人立刻抬剑挡开了那两道剑气，伊月寒见状立刻道：“找到了！”
砰！
伊月寒和那个黑衣女人又交手了一百多招，终于制造出机会，一举砍断了那棵老桃树。随着老桃树的轰然倒塌，那个黑衣女人立刻犹如烟雾一般散去。
伊月寒定睛一看，只见她刚刚砍断的老桃树已经化作了一杆断掉的小旗。山谷还是那个山谷，屋舍还是那些屋舍，不过细节上变动了很多。
有人一边鼓掌一边从一间屋舍内走出。“不愧是先天灵体，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为了你，我专门让人打造了这个恶人谷，在此设下迷魂幻境，这个幻境九分真，一分假，幻境会根据你的大脑，自动弥补违和的地方，确保幻境和你记忆中的真实别无二致。”
“按理来说，你一进来就被迷惑了心智，这个幻境对你来说就是记忆里最真实的恶人谷，你没有道理会识破才对。”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吗？”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或许会疑神疑鬼，甚至明知是事实却还不愿意相信，但他们却从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
而迷魂幻境的运作原理与其说是幻境骗人，倒不是说是自己的大脑帮助幻境骗了自己。这也是迷魂幻境最可怕的地方。
伊月寒抬眸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锦衣华服，带着青铜面具的女人正朝她走来，伊月寒看不见女人的长相，却看出了她有一股贵气，不是富贵的贵，而是权贵的贵。她给伊月寒的感觉就像是东海龙宫的七公主敖颜一般。
不过敖颜的气质更傲慢明艳，而这个女人的气质则更加阴沉。
“你是谁？”
女人闻言笑了：“你一直在找我，却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已经换了很多次命格，也跟着换了很多次名字了，名字对我不重要。如果你想称呼我的话，就叫我大老板好了。”
伊月寒：“你费劲心思弄来那么多鬼，到底是想做什么？”
大老板：“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伊月寒：“幻境里并不全由我的记忆主导，对吧？你肯定对幻境里的师父做了手脚。而这就是问题所在。”
大老板：“当然，我必须选定幻境里的一个生物对你出手，否则如果完全按照你的记忆来走，而你记忆里的师父又不对你动手的话，那这个幻境就只是个摆设而已。”
“所以你是因为你师父对你动手而产生怀疑的，不可能，根据我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你和你师父的关系并不好，你明确说过，你师父要求你再次回到恶人谷的时候，一定要杀了她。”
大老板还在那百思不得其解，伊月寒却已经明白过来，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位师父到底长什么样，甚至打心底没承认过这个师父，所以如果幻境只按照她的记忆来走的话，那么恶人谷根本不会有所谓是师父。
偏偏大老板又选定了‘师父’这个角色来杀她。于是……迷魂幻境里的‘师父’就变成了游戏角色未解锁的模样，简称……出了bug。
当然，这种事伊月寒是不可能会对敌人说的，她只是道：“我已经给了你答案了，你想不明白那是你自己的事，凡事多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太笨了，这些年有没有努力提高智慧。”
大老板：……
“他们都说我老奸巨猾，你还是第一个明着骂我笨的人。真是有趣。”
系统翻译：【女人，恭喜你，成功吸引了我的兴趣。】
伊月寒：“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好吧。”大老板一挥手，一杆数米高的黑色长幡，就出现在了伊月寒的面前，砰的扎进了地面。
紧接着，地面出现无数血色纹路，蔓延至整个山谷，汇聚成一个巨大而诡异的阵法。
伊月寒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但她本能的觉得脊背发凉，抬脚就要往外逃，然而下一秒，黑色长幡内传来万鬼嚎哭之声。
鬼气蒸腾，犹如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住整个山谷，数不清的恶鬼从中露出头来凶恶的看着她。伊月寒置身于浓稠的黑暗之中，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滚开！”
伊月寒并指如剑，挥舞出数道剑气妄图给自己劈开一条生路，却不想，那些恶鬼前脚被劈成碎片，后脚又从鬼气中重生，尖啸着、咆哮着撕咬伊月寒。伊月寒没跑几步，就被这源源不断的恶鬼逼回了原地。
大老板笑着站在鬼群之中。
“你不是问我要那么多鬼做什么吗？就是做这个，九个鬼王，各个堪比鬼帅级的力量，而加上这九个鬼王，这万鬼幡中，已经有九十九万九千九八九十九个血煞冲天的恶鬼。”
“如果再加上你这个鬼皇，那就是整整一百万个恶鬼。”
系统：【哇哦，她还听看得起咱俩的，上来就是鬼皇级别的职位，有眼光。】
伊月寒不停的挥出剑气，把靠近自己周围的恶鬼披散。【这个时候就别皮了！】
大老板：“你一定好奇这阵法是什么吧？实话告诉你，这可不是普通的阵法，而是我花了两千多年，研究自创出来的阵法。”
伊月寒一愣：诶？等等，谁问你啦？
大老板：“因为我知道它不会传世，所以我没给它起名字，而它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利用万鬼幡的力量，激活烛龙的尸体。”
伊月寒：“烛龙？！”
“没错，烛龙。想不到吧，昔日上古大神烛龙的尸身就在这个山谷下面。而我会借用烛龙的力量，重溯时间，回到过去。”
大老板此刻不像是在和伊月寒交谈，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伸手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满是鳞片、畸形、丑陋的脸。
“知道这些鳞片是什么吗？是龙鳞。”
伊月寒懵逼：“你是龙族？”
“龙族？当然不是。两千多年前我只是个凡人，至于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算什么东西了。”
大老板回忆：“那时候我是个小国的公主，我的国家虽然不够强大，但百姓生活的十分幸福。后来有一天，天上掉下来一条龙，一条受了重伤的龙。”
“我们本来是想救他的，但是我们后来发现，龙的血肉可以让人延年益寿，于是……我们举国欢庆，把那条白龙分而食之。”
“结果我们因此触怒了上苍，老天降下天罚，无数雷霆劈下，三日不绝，幸好大牢中有一个是从大雍朝来的异国女子……哦，对了，那个时候这里还不叫大雍，叫什么来着？”
“总之她的生辰八字恰好和我的一样，而犯人自然是没资格吃龙肉的。于是国师用她的命为我的换了命格。我活了下来，她被雷霆劈死了。”
“而等那恐怖的雷罚结束后，我的国家覆灭了，我亲人、朋友，我的百姓全部被雷霆劈死。我成了孤家寡人，我的脸长出龙鳞，变成这副丑陋的样子，我不得不每过几十年就和别人更换命格，以此被天庭盯上，我在这世间到处流浪，这么一过就是两千多年。”
“不过现在好了，这漫长的流浪在今天终于可以结束了。”
阵法的血光越来越亮，开始和鬼气分庭抗礼，地面开始震动，隐约可听到地下传来龙吟之声。因为周围一片漆黑，伊月寒看不清周围的情形。只能听到大老板道。
“打吧，打吧，尽情的打吧，你现在每挥出一剑，都能给我的阵法提供力量，感受到了吗？阵法正在运转，我们正在跨越时间长河！”
“等我回到过去，我一定会先阻止我的臣民，避免他们走上错误的老路。”
“我要带领他们来到这里，在这里重新建国，借助烛龙尸身的力量，把我的国家隐藏起来，让天庭和地府都再也找不到我们，管不了我们。到那时，我们再把那条白龙配上其他天材地宝一起做成长寿丹服下，一起长生不老！”
大老板陶醉道：“只要回到过去，一切都会改变，我的国家不会灭亡，而是会变成比天庭还要幸福的地方。”
伊月寒因为这急转而下的剧情睁大眼睛。【啊？等等，吃了？他们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一条龙给吃了？！】
系统也是叹为观止。【何止啊，吃一次不够，她还要回到过去，带着她的臣民吃第二遍呢！我的天，那条龙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罪！】
伊月寒：“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放过那条龙吗？你的国家覆灭是因为吃了那条白龙受到了天罚对吧？那你不吃不就完了吗？”
大老板反问：“凭什么不吃，为什么不吃。人生在世不过区区几十载，还要忍受生老病死之苦，如今长生的机会就摆在那，我作为公主，未来国家的王，受到百姓拥戴，自然要为他们谋福祉！”
周围的恶鬼源源不断的涌来，伊月寒已经出现了一丝疲惫，正所谓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些还是不会死的蚂蚁。她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大脑飞快转动试图找出一线生机。
忽然，她背后的剑匣被顶开，然而碎星剑刚飞出来一半，就被伊月寒拍了回去。还用发绳狠狠捆了几道。
“老实呆着，我自己搞得定。”
伊月寒对大老板道：“但这是错的，就是因为你们这种错误的想法，才害死了那么多人不是吗？你们害死了自己国家的所有人，又跑来祸害人间的其他生灵。这么多年，你算的清楚你造了这么多少孽吗？”
大老板冷眼看她：“正因为我一路走来错了太多，所以才要回到过去。拨乱反正，让一切走上正确的路。”
“而这需要你的配合。虽然这万鬼幡内的力量已经很强了，但我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事，没有经验，我也不能确定够不够用，但我可以确定，如果你这个先天灵体死在这，那就一定够了。”
第85章 第 85 章
大老板：“所以为了改变一切, 你还是快点死吧。放心，你此刻的死亡并不是真的死亡，等我回到过去, 一切重来, 你也会再次出现在这个世间的，到那时，如果我能遇见还是弃婴的你, 我很乐意把你抱回去悉心抚养。”
系统：【又是一个想当你妈的，大傻月，你真是好福气啊！】
伊月寒：……这福气给你, 你要不要？
“就你还想养我？你恐怕没那个资格。”
她话音刚落，更多剑气爆开，犹如绞肉机一般把她周身三尺的所有恶鬼全部搅碎。
大老板冷笑：“别白费力气了, 除非你能毁掉万鬼幡，否则这些鬼是杀不死的，可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的鬼, 别说破坏万鬼幡了, 你能不能看得见万鬼幡都是问题。”
“你现在自尽，不仅我省得麻烦，你也可以免受被万鬼撕成碎片的痛苦。”
“是吗？既然杀不死，那我就不杀了。”
伊月寒也冷笑一声, 下一秒, 她浑身金光冲天，短暂的冲散了上空一小片鬼气, 让天光露了出来。不过这天光很快就被弥漫的鬼气堵住了。
伊月寒也不介意，直接盘腿坐下。开始从系统空间掏出一本《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就开始念。
她不懂佛法, 甚至不信佛，如果是一般人这么‘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因为没有愿力，是根本不会起作用的。
但伊月寒却并不担心，因为她此刻催动的不是愿力，不是法力，而是自己体内的功德金光。
刹那间，只见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竟然都具象化成小小的金字，朝着周围的恶鬼们飘去，而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伊月寒周围的那一圈恶鬼们面容逐渐安详。一声煞气消去，黑沉的身形渐渐变淡。
他们缓缓飘落，站在地上双手合十，面容祥和的开始跟着伊月寒念经。
大老板不受鬼气的遮挡，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目露惊愕，随后冷冷道。
“别做梦了，你每度化一只恶鬼，就要消耗一丝功德，这里将近一百万的恶鬼，你一个人能有多少功德可以度化他们？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她加大法力，万鬼幡鬼气喷涌的更加厉害，地面更加剧烈的震动，地下的龙吟声接连不断的响起。空气开始变得浓稠，似乎属于时间的力量已经侵染了整个山谷。
伊月寒充耳不闻，只继续念叨着经文。
“如是我闻，一切佛在忉利天……”
笼罩住整个山谷，阴云般的鬼气被不断蚕食，渐渐的，天光再次照了下来，无数半透明的鬼魂密密麻麻的站在山谷中，他们面朝伊月寒，双手合十，虔诚的跟随伊月寒念诵经文。
不知是何时，天地忽然开始出现异象，只见那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隐约可听见空气中梵音阵阵，和伊月寒念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相互应和。
“如是我闻，一切佛在忉利天……”
大老板惊恐的发现万鬼幡的力量变得萎靡，就仿佛一艘正在行驶的大船，船帆忽然被收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催动，都无法再次扬帆起航。
眼看着多年的心血正在被人毁于一旦，她发出刺耳的尖叫。
“停下！快停下！”
伊月寒自然不会停下，恰恰相反，她吟诵的更加大声了。
“如是我闻，一切佛在忉利天……”
大老板运起法力，想要亲自攻击伊月寒，只要能尽快杀了这个女人，她就还有一线机会！
然而金光闪烁，经文从伊月寒的口中不断吐出，化作密密麻麻的金字，一部分朝外蔓延，一部分不断流转间，组成了防护罩护住了伊月寒。
大老板的攻击落在那上面犹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而随着万鬼幡的力量越来越弱，这种凶狠的邪器开始快速吸取大老板的生命力。
实际上，这种邪恶的法宝本就是把双刃剑，每次使用都要耗费主人的精血，大老板之前没当回事，直到此刻才知道万鬼幡的恐怖之处。
随着伊月寒度化恶鬼的速度越来越快，万鬼幡吸取主人精气的速度越来越快。大老板杀不了伊月寒，只能含恨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吸干。
本来一直在剑匣里嗡嗡震动，想要出来的碎星剑也逐渐安静下来。
*
“昂！”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嘹亮的龙吟，周围的景色一瞬间扭曲了又迅速恢复，沉浸在另一种境界中的伊月寒猛然回过神来。
她朝着周围一看，那乌云翻涌般的鬼气已经全部散去，阵法的光芒已经消失，褪色的万鬼幡依然插在中央，边上是大老板被吸成干尸的尸体。
一缕幽魂正?*? 缓缓从尸体中飘出，正是大老板的魂魄，就在伊月寒想要出手把大老板的魂魄拘起来的时候，天空忽然飘来滚滚乌云，紧接着数道雷霆陆续落下。
轰隆！轰隆！轰隆！
五道天雷立刻把大老板的魂魄打得魂飞魄散。当年那些吃过龙肉的凡人死后尚且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但大老板显然没这个机会了。
伊月寒见状停住脚步，以免这雷劈到自己，等到乌云散去，她才飞过去，一道剑气把万鬼幡斩断。瞬间，所有的鬼魂都感觉到那一丝无形的束缚被一同切断，他们自由了。
无数鬼魂朝着她感激的拱手深深一拜，久久没有直起腰来。“多谢仙子度化！”
“多谢仙子度化！”
伊月寒：“你们该去投胎了。”
众鬼对着她再次一拜：“是！”
随着一声应下，他们钻入地下很快消失了，本来拥挤的山谷立刻变得空荡荡的。
伊月寒抬头看了看这个山谷：【说起来，之前的那张纸条不是说，只要找到了大老板，她就会告诉我们恶人谷的位置吗？现在怎么办？她已经死了，魂都被劈散了，想问也问不出来了吧？】
【那个师父的预言出错了？总不可能这里就是她口中说的恶人谷吧？大老板可是说了，这里只是她根据消息搭建的舞台剧场而已。】
【再说了，如果这里就是恶人谷的话，那么那个神秘师父在哪？总不能真的是那个未解锁角色吧？那我要怎么办？给她二十块解锁一下？】
伊月寒习惯性的和系统吐槽，然而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复。伊月寒动作一顿。
【系统？饭统？统子？】
伊月寒不断呼唤着，本来轻松的面色逐渐凝固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出大问题了，她的系统，她的最佳搭档消失了！
之前的生死危机没有吓到伊月寒，但系统的消失却让她瞬间手脚冰凉，系统怎么了？是刚刚的法阵让系统被卷进了时空乱流了吗？还是时空之力发现了系统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把她遣返回去了？
伊月寒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手足无措，她已经习惯了系统的陪伴，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失去系统的日子。
伊月寒对时间法则的力量一窍不通，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系统找回来，甚至她都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
毕竟对于她的其他朋友，乃至这个世界来说，系统是不存在的，她只存在于她的脑海之中……
伊月寒鼻子一酸，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一张纸朝着她飞来，伊月寒敏锐的抬手抓住，结果眼前模糊了一瞬，她下意识的眼睛一眨，两滴泪就刚好滴落在了纸上。
而没了泪水的遮挡，她也终于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只见那上面写了几行字，正是她那位师父的字迹。
：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丢了，快让我看看是不是哭鼻子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哭了吧？
下方还画着一个弯腰探头偷看她的火柴人表情包。
伊月寒动作一顿，随后猛地抬头朝着四下看去。那一瞬间，她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系统？”
山谷内很安静，没有人回答，但紧接着，又是一张纸随风飘了过来。
：想找到你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以及你最好最好最好的师父吗？先去找第三个锦囊吧，它就在这个山谷里，那里面有给你的提示。
伊月寒：……
她面无表情的把纸攥成一团。“系统？我知道是你，快给我出来！”
回应她的还是一阵寂静，伊月寒咬牙：“很好，你有本事就千万别被我找到！”
伊月寒开始在山谷中地毯式搜索，两个时辰后，一身灰尘，头发都夹杂了落叶，活像个乞丐的她终于在一间屋舍的破米缸里找到了那个锦囊。
她气得越发咬牙切齿，这个混蛋藏得这么深，绝对是故意的！
她心里抱怨，动作却一点不慢的拿出纸条一看，结果耗费了她两个时辰的锦囊竟然只有两个字。
：抬头。
*
另一边，因为大批的鬼魂进入地府，惊动了不少人，而地府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伊月寒此刻的位置。众人立刻找了过来。
“伊姑娘！伊姑娘！”
众人到的时候，就见伊月寒蓬头垢面的拿着一张纸在看，他们立刻脑补出了战斗的艰难和惊险。
一想到伊月寒一个人单挑一百万的恶鬼。几次险象环生。最后不经度化了一众恶鬼，还是杀了大老板，粉碎了她的阴谋。众人就心生敬佩，赶紧上前想要查看伊月寒的身体健康，及时为她处理伤口，让她好好休息。
然而他们还没上前，就见伊月寒猛地抬头，凤眸锐利的朝着远处看去。他们跟着看去，就见一个身穿彩衣的圆脸女童笑嘻嘻的伸手看向她。
“我可爱的乖徒儿，有没有想你师父我啊，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来吧，快给你的老母亲一个乖孙热情的拥抱吧！”
众人一愣：啊？师父？老母亲？乖孙？这差辈了吧？
而紧接着，他们就见伊月寒像是一头猎豹一般直冲上去，剑气直劈女童。
“捉迷藏是吧？”
“诸葛暗是吧？”
“老母亲是吧?”
“骗我好玩是吧？”
女童抱头鼠窜：“哎呦，哎呦，我可是你师父，你这样是大不敬！”
“没天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还有错了？没有我，你早就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去了。”
“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不仅不感谢我，你还揍我！你这个逆徒！”
众人见状一惊，一开始他们知道该帮伊月寒，还是帮忙拉架，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伊月寒的剑气一直是追着那女童的脚跟劈，根本伤不到人。那女童像是跳蚤一样到处乱窜，嘴上叫的厉害，实则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停住了脚步，一脸懵逼的看着这对师徒的鸡飞狗跳。
众人：现在的师徒关系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片刻后，伊月寒的气消了，她停下手。弯腰重重的把女童抱在怀里。“你没事就好。”
“我当然没事。”女童笑嘻嘻回抱过去。
【除了和你分别了一千多年，有些寂寞外，我一切都好。】
伊月寒笃定道：【你回到了过去。】
系统：【没错，我回到了过去，我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越进了一个早夭女童的身上。于是我帮那个女孩报了仇。】
【接着我一路奔走，确定自己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前，并且意外找到了恶人谷，这才发现，这个山谷也跟着我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前。】
【我好歹有一具合法的身体，但那个恶人谷却是过去时间线上不存在的东西，于是时间线出现了变动，它分叉出了一个小点，这就是恶人谷，它既存在又不存在。除了我之外，旁人只有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发现它。这也是你们怎么也找不到恶人谷的原因。】
【说实话，那位大老板确实是一个天才，如果没有你我的话，或许她真的就能重回两千多年前，改变一切。可惜……】系统笑得得意：【还是我们技高一筹！】
伊月寒喃喃：【一千多年……在我这，你只消失了一瞬。你独自等待了一千多年，一定很无聊吧。】
只是那一瞬，她就感到了莫大的恐慌，她无法想象系统是怎么度过那漫长的一千多年的。
【等等，不对，你能自由行动？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来找我？】伊月寒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别告诉我，你躲了我那么久，就是为了和我玩一场躲猫猫？】
系统睁大眼睛：【当然不是，你看我像是那种无聊的统吗？】
伊月寒回想系统平日的作风，很肯定道：【你就是。】
系统：……
【讨厌，亏我发现自己穿越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担心你会不会哭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想我！真是吾儿叛逆伤透吾心！QAQ】
伊月寒：【……说重点。】
系统：【重点就是，我得到了烛龙的一部分传承，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足够用了，传承里有一段忠告，第一永远不要妄图通过改变时间来挽回什么，大部分的变动都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糕。第二，如果你穿越回到了过去，那么绝对不要和另一个你有所接触。那会引发崩溃。】
【当我察觉恶人谷跟我一起穿越了之后，我就隐约猜到了一丝端倪，而当海公子的那位祖父，幼年的烛婆婆陆续误入恶人谷后，我就彻底确定了我的身份。我就是那个一直给予未来的我们帮助，聪明伶俐、英明神武、神秘莫测的师父！不愧是我！】
伊月寒：【你之前明明被吓得一个劲的喊‘鬼啊！鬼啊！’的。】
【咳，这不重要。】
系统：【重点是我穿越前，你已经想到了念经超度的办法了，虽然那时的我没看见结局，但我知道，你一定能够成功，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成功，这不是还有我吗？所以我选择了维持现状。按照我知道的时间线，一丝不苟的走下来。】
【在我和恶人谷穿越的下一瞬，分叉的时间线再次汇合成了一条线，之前你踏入的是大老板精心为你打造的假恶人谷，但现在，它已经是存在一千多年，货真价实的恶人谷了。我也可以出现在你面前了。】
【其实你念经超度的后半段我都看见了，我本来还想着如果你不成功，我就帮你偷袭那个大老板来着，可惜你没给我出手的机会。】
【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得多感谢一下我，毕竟你能有那么多的功德，有一大半都可是我的功劳！】
伊月寒一愣：【功德？】
系统：【还记得我们刚来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吗？那个时候我们短暂的疑惑过，咱们身上那么多的功德金光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就算你的道德值很高，杀的都是坏人，也不可能一下子积攒这么多功德。】
【当时我们心想，既然游戏角色都能成精，身体的其他数据都能具象化在现实中，那么你之前在游戏里杀了那么多恶人，赚了那么多功德，现在来到这个世界，全部具象化成功德金光也是正常的。】
【但我回到过去后，在那一千多年里却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明明做了很多善事，但却一丝功德金光都没有赚到。这是怎么回事？】
【我反复思索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我只是借用了那个女童合法的身体，本质上我还是个不合法的偷渡客，我是不该存在于这里的，但我又确实做了善事，于是老天把属于我的功德全都算在了正常时间线的你的头上。也就是说……】
伊月寒终于明白过来：【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系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没错！】
系统：【我猜大概是因为你，哦不……应该是我们作为游戏角色，习惯了被系统束缚，没有系统咱们就不知道走路该迈哪只脚了。又或者在我们的意识里，游戏角色就该自带系统。再加上刚穿越的我们灵智并不稳定，于是我们就裂开了。简称……精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刚刚确诊精分的伊月寒：……也就是说，她之前和系统的斗嘴，关于梦想和改行的争吵，其实就是自己骂自己，一个精分患者的自娱自乐？
怪不得最近精神越来越好了，原来是得精神病了，合理，非常合理。
但紧接着，伊月寒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等等，你刚刚说两个我不可以见面，否则就会崩……溃……】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周围忽然飘起点点荧光，她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些荧光竟是从她和系统的身上飘出来的！
再看周围，众人不知何时全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全都静止不动了。
【没错，因为我们的相见，时间线正在小范围的崩溃。我本来以为我们一见面就会崩溃的，没想到这么慢。想来应该是那个阵法的影响，导致此地的时间还有些混乱，但这拖延不了多久了。时间就像人体一样，是会自我修复的。】
【而一条时间线只会有一个我，也就是说，我们之间必须死一个。】
系统松开抱着伊月寒的手，退后两步露出阴恻恻的笑容道：【所实话，虽然这一千多年对我来说很漫长，但它也有让我满意的点，那就是美食佳肴可以随便吃，再也没有人逼我吃苦瓜了。所以……】
系统的笑容秒变可爱乖巧，一双大眼睛满是期待的忽闪忽闪的看着伊月寒。
【所以……既然你能帮靳影重塑身体，应该也能帮我弄一个对吧？要更高一点，更壮一点，最好一拳能打十个你，把你当拐杖使用的那种强健体魄。】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觉得这样的体型能吃得多一点。嘻嘻！】
伊月寒不嘻嘻，伊月寒面无表情，伊月寒并指如剑，三尺剑气直接刺入系统的心口，快准狠，随着一点血花绽放，女童立刻扑通倒地！
而随着女童的死亡，一切异象都跟着消失。伊月寒的身体回归正常模样，而被按了暂停键的众人也恢复了正常。
白玉京发出尖叫：“啊啊啊！老大，你真把你师父说杀就杀啦？！”
司空小白也尖叫：“啊啊啊！她还是个孩子啊！”
众人也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伊月寒，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时间线小范围的崩溃过，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曾被暂停过，他们只看见伊月寒先是追着女童打打闹闹，接着忽然张开怀抱，对女童来了个深情拥抱。
然而就在大家还在为这师徒相逢的一幕而感动落泪的时候，伊月寒却忽然翻脸不认人，两指头就戳死了女童。
很多人的大脑当即一片空白。啊这……就这么杀了？这么干净利落的吗？
那是你师父吧？你们刚才不是还在嬉戏打闹，在那玩什么‘哈哈哈，你来抓我啊~你来抓到我啊~’的游戏吗？
怎么一眨眼，你师父的尸体都凉了呢？杀猪都没有这么快的吧？！
第86章 第 86 章
回归伊月寒脑海的系统：【嘻嘻, 你好像吓到他们了。】
伊月寒：【……不是我，是我们。】
伊月寒蹲下身，把女童的尸体抱着就走。
系统：【这具身体的主人八岁就早夭转世了, 我这个外来客反倒是用这具身体时间最长的, 说实话，在里面待了一千多年，我和这具身体都有些感情了。】
伊月寒挑眉：【那不如我就用它来给你重塑肉身？】
之前系统必须死的原因是因为她不合法, 现在她回归了伊月寒的身体，两个我身上分叉的时间线重新交汇成了一条时间线。此刻系统已经重新拥有了合法身份。
在聊斋世界，神仙修炼出分身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既然神仙可以分出一点元神制作身外化身, 那么伊月寒自然也可以把系统制成身外化身，因为她天生就是个精分，倒还少了分裂元神的痛楚。
系统：【不了不了, 我就嘴上说说而已。这具身体虽好，但小孩子的嘴太小了，你一个包子吃三口，她一个包子要吃三十口。如果可以, 我希望能拥有一张饕餮一样的大嘴。】
伊月寒：【……照你这个要求, 我直接给你找个饭桶当身体得了呗？】
系统认真思索了一下。【也不是不行，那你记得给我找个紫檀木的。我不要廉价货，要当，我就要当最高贵的那个饭桶！】
伊月寒：……她还是无法想象, 这个饭统竟然是她的一部分。
同为先天灵体, 猴哥出生，她也出生, 猴哥一出生就是英俊潇洒的石猴，虽然猴哥身负大气运, 她比不了，但她一出生就精分出个饭统是什么鬼？这到底是属于先天发育不良，还是后天小脑萎缩？
系统：【……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沉默什么，但我有种直觉，你八成是在骂我。】
伊月寒：【瞎说，怎么会呢？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骂你不就成了自己骂自己了吗？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系统严肃道：【不，你就是。】
伊月寒：【……再哔哔，小心我给你装个饕餮一样的大嘴，再装个貔貅同款屁股。】
貔貅，传说中可招财进宝的神兽，最鲜为人知的特点是……没有可排泄的菊花。
系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哆嗦了一下：【别别别，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
哎，伊月寒这么叛逆，她还能做什么呢？还不是只能像个母亲一样把她原谅。
而在旁人的眼中，就见伊月寒突然干掉自己的师父后，却又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把尸体抱了起来。
虽然她没什么表情，但众人可以明显的看出，她的动作很温柔，似乎生怕打扰了对方的安眠。
一时间，众人的面色复杂。
白玉京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尖叫很可能伤害了伊月寒，她赶紧跑过去攥住伊月寒的衣角。
“我知道的，老大你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才会这么做的。我相信老大！”
司空小白跑到另一边，严肃道：“我也相信你。”
众人：“我们也相信你！”
伊月寒迷茫的扭头一看，就见众人或是悲伤，或是唏嘘，或是叹息的看着她，面色十分复杂，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们到底都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
伊月寒：？？？
摸不着头脑的伊月寒也不好意思多问，只能迷茫的继续往前走，然后在恶人谷内找了块风水宝地，把女童的尸体葬在了其中。
*
数天后，黑家覆灭的事情传遍整个妖界，世界各地的群妖当即面露震惊，议论纷纷。知道消息的妖乐此不疲的询问其他妖鬼知不知道这件事。
若是对方说知道，他们就会一拍即合，就着这个话题表明自己的看法，高谈阔论一番，若是对方说不知道，那妖就会立刻露出‘你这都不知道，你个乡巴佬’的模样，十分得意的炫耀一下自己消息灵通。
“当真？”
“黑家如日中天，怎么可能说倒台就倒台？！”
“如日中天是过去的事了，其实自从白老爷子千岁大寿，白家广邀天下豪杰前去的时候，我就一眼看出黑家要走下坡路了。”
“话说当日，天空一声巨响，众妖还未见到人，就先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势席卷而来，压得他们扑通扑通的跪地。只余光看见一双黑色锦靴缓缓走了进来。而这，就是我要说的那位伊姑娘了。”
“在此之前，在场的众妖谁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师从何处，但从她那强大骇人的气势，他们就已经猜到，这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如今她出现在白家的寿宴上，这就代表着妖界肯定要大变天了。”
“她就这么直直的走到了主桌坐下，白家的情报网果然厉害，竟然连这种隐士高人都能请来为座上宾。”
“而当时主桌的其他人也意识到了那位伊姑娘的不凡之处，竟是当场开口邀请，想要把她纳入自己麾下。你们想想，烛婆婆、南山翁、虎大王他们这些都是何等人物。竟然对一个人同时起了招揽的心思。甚至连庐山派的鹤连州都开口，一张口就是掌门之位！”
“听说当时他们抢得厉害，幸亏那伊姑娘性格高傲，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师门，并没有答应加入任何一方势力，这才平息了他们的怒火，否则我猜那些大人物肯定会为了抢她而打起来！”
“这样的强者，实在让人心神敬仰，甚至就连那位南溪山妖王靳公子都对其一见倾心，当日‘黑店’在青城山设下陷阱，藏下上百只疫鬼，引诱伊姑娘、靳公子和白家的司空小白前来。”
“如果不是伊姑娘三人拼命阻拦，那方圆千里必然要死绝了。其中凶险可想而知，本来伊姑娘是第一个发现并拦住那些疫鬼的。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要为了周围的所有生灵放弃性命。”
“而靳公子见状，也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顶替了伊姑娘的位置。一命换一命！”
“司空小白带着虚弱的伊姑娘逃出去后，一路奔走相告。明知道危险就在身后，他们却还惦记着疏散青城山的一众蛇妖，山下的百姓，甚至还有山间那些没有灵智的飞鸟走兽。”
妖市的一个茶馆里，正在说书的鸟妖感叹一声：“试问，在座各位谁能做得到这种地步？就连那些总是标榜自己博爱的人修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在这三人的身上，我看到了至死不渝的爱情和那对众生的平等大爱！”
茶馆的众妖闻言纷纷鼓掌喝彩。
鸟妖一拍惊堂木，接着道：“说起来也真是让人想不到，虎大王竟然是‘黑店’的二掌柜，杀手榜的第一杀手！胡三姐竟然就是杀手榜第六的狡狐！都说狐狸狡诈，谁能想得到，虎大王竟然比狡狐还要狡诈！”
“说起来，也是一代枭雄，可惜踢到了铁板，死在了青城山。而这……就是一个开端！”
“靳公子死后，伊姑娘悲愤不已，这才发现了自己对靳公子的心意，她心痛得捶胸顿足，仰天长啸，发誓要为靳公子报仇！”
茶馆二楼的雅间内，伊月寒正在面无表情的喝茶。
系统：【噗，哈哈哈，好一个捶胸顿足、仰天长啸！精彩，实在精彩！】
感觉自己变成大猩猩的伊月寒：……
鸟妖：“而这就要说到伊姑娘的另一个厉害之处了，她竟然在地府、东海都有人脉。她只是一跺脚，竟是就招来了地府十位鬼帅率领十万阴兵来助阵。再一挥手，东海龙王率领十万虾兵蟹将踏云而来。白家更是倾巢而出！”
鸟妖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表现的好像就在现场，爬房梁，钻床底偷看了一眼，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跌宕起伏、唾沫横飞。
就是算数大概不太好，前脚还只是十万阴兵，十万虾兵蟹将，下一秒就成了伊月寒率领一百万大军踏平了‘黑店’所有据点以及黑家的大本营。
鸟妖：“当然，最厉害的还要数伊姑娘的师门，不知诸位可听说过恶人谷的大名？”
恶人谷这三个字在之前寂寂无名，但这几天却已经红透了大江南北，无妖不知，无妖不晓。当即就有喜欢卖弄的妖鬼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起了恶人谷的神秘和恐怖。
在他们的嘴里，恶人谷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古今中外，他们所知道的并且突然失踪了的恶妖、魔头肯定都是进了恶人谷。然后又被伊月寒的师父一个一个的干掉。由此得出，伊月寒的师父就是所有恶人的顶端！她就是世间最大的魔头！
而或许她是活得厌倦了，也或许是她早就算出伊月寒会是她的死劫，而她选择直面劫难。
总之一个恐怖的老怪物，养大了伊月寒这个小怪物，她告知伊月寒杀死一百万条性命，就可以再次见到自己。而伊月寒见到她之后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了她。
而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伊月寒‘消灭’了大老板的万鬼大军，加上大老板自己，正好是一百万。
于是伊月寒再次见到了她的师父。她深情的拥抱了自己的师父，但下一秒就是毫不犹豫的出手。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之间一定藏着一个非常复杂、让人唏嘘的故事。
伊月寒把她师父的尸体葬在了大老板打造的假恶人谷，众妖们对于真正的恶人谷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少自认为自己够格的妖魔开始到处寻找恶人谷，想要借此证明自己的实力，以此扬名，但无论他们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于是有人提出了一个猜想。
或许恶人谷是一个被诅咒的不祥之地，伊月寒的师父住在那，并不是因为她有多邪恶，恰恰相反，一个邪恶的魔头怎么可能养得出伊月寒这样拥有大爱的强者呢？
所以那位师父杀光所有恶人，独自住在那里，或许是为了镇压那不祥之地，或许她暗中筹备了很多年，已经和恶人谷产生了某种特殊的联系，只要她一死，恶人谷就会跟着她消失。
而她因为某些原因无法自裁，于是她不断演算，最终推演出能够杀了自己的人就是伊月寒的身上，于是她收养了这个孩子。
伊月寒可能知道这一点，也可能不知道，总之，当伊月寒杀了她的师父后，那个神秘又可怕的恶人谷也就此消失了。
随着鸟妖那饱含感情的诉说。茶馆里开始出现唏嘘哽咽之声。
一些情感丰富的妖鬼吸着鼻涕，擦着眼泪。
“呜呜呜，原来是这样吗？我之前只知道听，完全没动脑子。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太感人了。实在是太感人了。”
“伊姑娘知道她师父是为了大义而死的吗？”
“伊姑娘可是识破了虎大王和狡狐伪装的人，她那么强大聪明，我猜她肯定知道。呜呜呜……不行了，我简直不敢想象，她当时出手杀死她师父的时候，心里有多痛苦。”
“亲手杀死自己敬爱的师父，她的心一定在滴血！”
“多好的一个人啊，独自镇守恶人谷这么多年，最后更是牺牲自己的性命彻底毁掉那个不祥之地。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牺牲！”
“恶人谷这个地方一听就渗人的很，肯定是那种比血魔窟、白骨洞，甚至地府的十八层地狱还要渗人恐怖的地方。听说伊月寒的师父是幼童的体型，她小小的一个住在那样的地方，一定很痛苦吧。”
“最后她被埋在假的那个恶人谷内，周围都是鲜花绿草相伴，一定很开心吧，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放松的休息了。”
“呜呜呜！太惨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QAQ”
茶馆内一时间满是悲伤的气氛，路人一脸懵逼的侧头看过来，差点误以为这里是哪家灵堂。
与此同时，把这一切都听进耳朵的伊月寒：……
【恭喜，这种能够亲耳听到有人为自己哭灵的机会可不多。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系统：【……不敢动，不敢动。】
“老大，别伤心了。”白玉京看伊月寒不停的喝茶，颇有种借酒消愁的气势，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腿。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真诚和安慰。“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伊月寒见状刚有些感动，结果就听白玉京紧接着道：“我出来前给你炖了补汤，等回去，我端给你喝。这些日子你太累了，需要多补补。”
伊月寒闻言，脑中顿时闪过这几天的萝卜炖鸡，萝卜炖大鹅，萝卜炖老鹰等补汤，顿时两眼一黑。
【还补啊？再补我就要长翅膀了！】
系统：【她甚至连萝卜炖人参都给你端上来了，你想想，她平日多讨厌人参，这次为了你都破例了。你就知足吧！萝卜虽然傻，但萝卜是真的爱你。】
伊月寒：【可这份爱也太沉重了，我真的承受不来！QAQ】
就在伊月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玉京的时候，司空小白从窗户跳了进来。
“东西拿到了。你看看，能不能用。”
伊月寒打开盒子一看，顿时满意的点点头：“品质很不错。多谢了。”
司空小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干净。
“咱俩说什么谢不谢的。真要说的话，就冲你帮我们解决了黑家这个大麻烦，就足够我对你说一万声谢谢了。”
“既然东西拿到了，那我们就走吧。”
伊月寒注意到司空小白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朝着楼下喵了一下。她无奈道：“你别听楼下的说书人瞎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的。”
司空小白试探道：“那是哪样的？”
伊月寒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多解释，毕竟她总不好说恶人谷什么的都是她瞎编的。她其实是个精分，师父压根不存在，完全是她精分出来的另一部分假扮的。而系统这么做的原因，完全只是想占她的便宜。
也就是说……她自己当自己的师父，自己骂自己逆徒，自己占自己的便宜……呃，这些话听着怎么那么有病？
伊月寒在让人误以为自己有个神秘而悲惨的身世和自己脑子有病两个选择中摇摆了一秒。然后果断道。
“我师父其实没?*? 死。”
白玉京和司空小白惊讶：“没死？！”
伊月寒点点头：“我让你们帮我找的材料，就是为她重塑肉身的。”
系统奸笑：【嘿嘿，我的好大徒，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师父了？】
伊月寒：……
*
虽然借助尸体来制作分身比较方便，但伊月寒要做自然是要做最好的，她通过地府、白家、东海龙宫的人脉，找来各种天材地宝。
很快就为系统重塑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健硕女子身体，系统重获新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心的大吃特吃了一顿。
白玉京双手炒菜的速度都赶不上她吃的速度，最后还是伸出了萝卜须，八只‘手’齐上阵才堪堪和系统的进食速度齐平。
最后系统满足的坐在椅子上嘿嘿笑：“还是嘴巴大吃得爽！”
白玉京满头大汗的累瘫在了地上，作为植物，她其实挺怕火的，之前烧菜也就一刻钟就搞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围着灶台转了三个时辰。
足足三个时辰啊，从中午都吃到天黑了，老大的师父才停下来，她感觉自己都快被灶火烤成萝卜干了！
好在系统也不是只会白吃白喝的，她走过去把白玉京拉起来，十分豪爽的拍了拍白玉京的脑袋。
“白玉京是吧？你很不错啊，一看就很有前途的样子，有我徒儿小时候的几分气韵，以后跟着我徒儿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真的吗？”白玉京一听大师说自己像幼年伊月寒，顿时双眼放光，挺胸抬头的珍重表示，自己一定会像老大看齐，争取长大后成为像是老大这样的强者的！
伊月寒嘴巴动了动，很想告诉白玉京，她压根没有幼年期，这个饭统只是在骗你而已，但是看白玉京这激动的小表情，她又无奈的那这些话咽了回去。只暗地里瞪了系统一下。
【别乱说话骗小孩。】
系统眨眼：【略略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伊月寒默默攥紧拳头，硬了，拳头硬了。
白玉京天真发问：“老大的师父，你叫什么啊？我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老大师父的叫吧？”
系统：“我叫诸葛暗，字卧凤。”
“诸葛？”白玉京迷茫：“诶？老大不是你捡来的吗？为什么老大和你不是一个姓啊？”
“呃，这个……”
系统做出回忆状：“话说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还是婴儿的伊月寒被放在一个木盆里顺流而下，襁褓之中藏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的就是她的名字。既然她已经有了名字，我也就没有再给她取名。”
【狗屁的木盆顺流而下，你当我唐僧啊？！】伊月寒揪住她的耳朵就往外拽：“这人满嘴胡话，别听她瞎说。”
被拽着走的系统使劲喊疼：“哎呦！哎呦！我可是你师父，只有师父揪徒弟耳朵的份，哪有徒弟揪师父耳朵的，你简直倒反天罡！逆徒！逆徒！”
白玉京懵逼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老大和她师父相处的氛围和她之前想象的好不一样啊，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老大和她师父在一块的时候，明显活泼很多。
这就是传说中的……孩子只会对她依赖的长辈撒娇吧？
伊月寒完全不知道白玉京脑补了什么让她吐血的事情，她正把系统拽到无人的角落，也不管自己打自己是不是有病了，上去就是一顿胖揍。反正这具身体是她自己用上等的天材地宝做的，一点小磕碰打不坏的。
系统嚷嚷：“独裁！暴君！我要抗议！”
伊月寒：“我只是对自我的要求比较高而已，抗议无效。”
系统：“哼，善变的女人，你之前让我偷偷帮你喝掉萝卜大补汤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哼。用得到我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用不到我的时候，就叫我饭统！”
伊月寒：“哼，你还不是一样，偷吃我桂花糕被我发现之后，一口一个小月月，说和我天下第一好，结果现在你看，原形毕露了吧？”
马上就是第四十九天了，靳影苏醒在即，伊月寒那天出门就顺路买了一包桂花糕，可惜她忘了提防某个饭统。更忘记了系统和她是共用系统空间的。于是等到她发现的时候，桂花糕就剩下包装纸了。
系统还贱兮兮的表示，伊月寒可以直接把那牛皮纸送给靳影，靳影就喜欢那个。
因为系统嘴甜，伊月寒本来已经把这事翻篇了，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再揍系统一顿吧。
毕竟她们就是一个人，系统和她一对上视线，立刻意识到伊月寒还想再揍她一顿，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伊月寒身形一闪，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
系统：“站住挨揍吗？我又不傻，嘻嘻，吃我尾气吧你！”
伊月寒：“你等着，等我抓到你，我把苦瓜榨成汁用漏斗给你灌进去！”
系统震惊：“哇，这么恶毒的吗？你这是想毒死为师啊！”
伊月寒：“知道怕了还不赶紧停下，赔我桂花糕。”
系统：“赔是不会赔的，我凭本事吃进去的凭什么要赔？有本事你就让我吐出来呗！”
两人一前一后，风驰电掣的在城里玩起了捉迷藏。幸亏别人不知道她们其实是一个人，否则怕是任谁都要感慨一句，果然是精分儿童欢乐多了。
第87章 第 87 章
天光破晓, 第四十九天已过，白家的院子内，司空小白、白玉京、系统都期待的看向伊月寒。
伊月寒早就感受到了背后剑匣的震动, 她打开剑匣, 里面的碎星剑立刻飞出，悬停在了她的面前。
随后微风拂过，靳影魂魄飘落在她身前, 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一个多月的他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后，下意识的抬起手，但最终却又放下手, 只是用那双桃花眼紧紧的注视着她。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伊月寒笑了，下一秒，她张开手紧紧的抱住靳影。感受到怀里僵硬的身体, 她还安慰的拍了拍。
“感觉怎么样？”
感受到自己被伊月寒抱住，靳影身子一僵，脑袋空白了一瞬，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缓缓抬起手, 轻轻的回抱住了伊月寒。
当发现伊月寒没有拒绝后，他的桃花眼越来越亮，仿佛藏了万里星河。
“感觉……感觉……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
伊月寒噗嗤笑出来，她低下头, 把耳朵凑近靳影的胸膛细听了片刻, 然后满是研究精神的开口道：“是吗？我倒是听不到你的心跳。”
哇哦！
白玉京睁大眼睛，谁知一只手却挡在了她的眼前, 白玉京不耐烦的低头，谁知那只手跟着放低, 继续挡住她的视线。
白玉京一怒，张开嘴就狠狠咬了上去，司空小白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缩回手。
他顿时委屈的看向这超凶的三寸丁：我是为了你好，小孩子不能看这个。
白玉京怒瞪他，凶巴巴的亮出自己的小白牙：爱看，就看，再敢烦我，咬死你！
司空小白：……哼，萝卜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时，边上传来系统贱兮兮的声音：“嘿嘿，乖徒儿，抱起来舒服吗？”
靳影这才意识到还有旁人在场，他耳根发热，根本不敢看白玉京等人的方向，完全做不到伊月寒这么大方自若，但即使这么窘迫。他依然没舍得放手。
伊月寒对着系统翻了个白眼。随后才放开靳影道。“别理她，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被放开的靳影失落了一瞬，随后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没有一点不舒服。
“那些能修复魂魄的香应该很难得吧？”
伊月寒回想了一下找返魂香所发生的事。“还好，很容易就到手了。”
靳影垂头：“还有前些天的事……抱歉，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返魂香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随着魂魄得到修复，他的神智也从浑浑噩噩变得清晰起来。所以对于外界发生的事他并非毫无感知。
明明自己就在伊月寒身边，却无法和她并肩奋战，只能待在一边，看着她独自承受那些危险，这种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伊月寒看着他垂头丧气起来，一副又想蹲在哪当蘑菇的模样，顿时忍不住抬手把他一头柔顺的墨发揉成了鸟窝。
“没错，你确实该道歉。不过不是因为帮不上忙而道歉，而是该因为你不相信我道歉。你知不知道，当初你替我的时候，我有多生气？”
“你记住，我伊月寒从不说谎，我说我能活下来，就一定能活下来。”
“说谎！”系统闻言立刻嚷嚷，她嘴巴大，嗓门也大。“你前些天追我的时候，因为抓不到我，就故意说只要我道歉，你就和我握手言和，这件事就翻篇了，可怜单纯的我真的信了，结果你上一秒握住我的手，下一秒就给了我一个过肩摔。然后把我捆起来就往外拖。”
系统眼中泪花闪烁：“十桶苦瓜汁，整整十桶苦瓜汁啊，你不顾我的痛哭和哀求，就那么拿个大漏斗狠狠塞进我的嘴里，全部灌了进去。害得我这几天吃什么都是苦瓜味！”
“你竟然还敢说自己从不说谎？你这个逆徒！你罪孽深重！你谎话连篇！你……啊！”
系统话还没说完，就被伊月寒飞出一块暗器拍倒在地，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个热乎乎的包子。
倒在地上的系统委屈巴巴的把额头的包子拿下来顺手塞进嘴里：“哼，别以为你送我包子，为师就会原谅你这个逆徒！”
伊月寒：……
她默默的抬手，把靳影的歪向系统的脸正回来。
“总之，下次不管如何，你都必须无条件的信任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懂了吗？”
靳影迟疑了一瞬，伊月寒贴在他脸颊两侧的手就开始默默往里面挤压，靳影的俊脸立刻被挤成一团，薄唇嘟成了鸭子嘴。
他赶忙鸭子嘴快速开合：“听懂了。”
系统三口一个包子吃完，站起来又是冷哼。“可恶的独裁控制狂！”
伊月寒只当没听见系统的话，抬手拿出了一支梅树枝。
“你目前只是魂魄修复了，想要恢复成之前实力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好了，快回来吧。我先祝你重塑肉身。”
靳影抿唇：“我不想回那里去。”
伊月寒疑惑：“那你想回哪去？你想要什么样的肉身？”
靳影看了一眼悬停在空中的碎星剑，有些羞赫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伊月寒：“什么意思？”
系统：“笨蛋，他想当碎星剑的剑灵，不对，应该说他想住在碎星剑里，变成你的随身挂件。啧啧，瞧你把这大小伙子迷惑的，大傻月，你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啪！
又是一个包子飞来，系统迅速闪身，谁知那竟然是个会旋转的包子，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拐了个弯精准的把系统砸倒在地。
系统：……
秉承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的原则，系统躺在地上再次默默的开始吃包子。
白玉京和司空小白看得叹为观止，他们好像知道了伊月寒剑法准头超绝的秘诀了。
而伊月寒眉头都没动一下，看着面红耳赤的靳影严肃拒绝：“不行。”
“为什么？”靳影的眼中迅速被失落填满，可怜巴巴的看向伊月寒：“我保证我只是想跟随你，绝对没有做坏事的意思。”
伊月寒：“我知道你没那么意思，但我有那个意思。”
靳影被绕晕了，一双桃花眼满是迷茫：“什么什么意思？”
伊月寒：“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你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靳影一愣，随后缓缓睁大双眼，桃花眼被他瞪大到了此生的极限。
伊月寒严肃道：“正因为如此，我自然就不能让你当剑灵了，毕竟把情郎拴在裤腰带上日日带着什么的，听上去实在有些呃……”
就在她还在思索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好的时候，再次吃完包子的系统已经张口锐评：“□□。”
伊月寒：……
“噗！”
司空小白和白玉京没忍住偷笑出声，见伊月寒看过来，他们赶紧捂住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但他们不断耸动的肩膀早已泄露了他们此刻憋笑憋得有多辛苦。
伊月寒：……
她把梅树枝塞到靳影怀里，面无表情道：“有些突发事情需要处理一下，稍等一下。”
话音刚落，她已经高高跃起，凌空一脚就朝着系统飞踹过去。
系统双手挡住这一击：“哇，逆徒要杀师父啦！”
作为伊月寒的身外化身，又有烛龙的部分传承，系统的实力和伊月寒不相上下，但系统却并不和伊月寒打。而是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夸张的哇哇乱叫。
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发生什么惨剧了，实则在这几天熟悉了系统性格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伊月寒和她师父的日常友好互动。
总之，她们就这么从院子打到院子外，片刻后，伊月寒拖着被麻绳捆成毛毛虫，嘴里还被塞着三个大肉包，无法说话的系统回来了。身形健硕的女人在角落里好似大鲤鱼一般扑腾。
系统：“唔唔唔！”逆徒！吾儿叛逆伤透我心！QAQ
“好了，我们继续吧。”伊月寒再次看向靳影，却见靳影手拿着梅树枝，依然保持刚刚她离开的姿势，双目看着虚空，一副呆头鹅的模样。
伊月寒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回神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靳影被惊醒，随后伊月寒等人就见一抹绯红在他的脸上迅速蔓延，只眨眼间，他就变成了煮熟的虾子，嘴里结结巴巴道：“情、情、情郎……你说我……你……”
伊月寒有些明白过来，当即挑眉：“怎么，你不愿意？”
已经把三个包子都吃完的系统翻译：“呵，男人，不满意你所听到的吗？”
靳影面红耳赤：“满意……满……不不不，我是说我愿意！”
“既然愿意，那就进去吧。”伊月寒指了指他手中的梅树枝。“毕竟我还挺喜欢你的梅香的……”
她话音未落，就见靳影已经化作了一道流光钻入了梅树枝中。似乎生怕她反悔。伊月寒见状眼中闪过笑意。
系统：“啧啧啧，我还挺喜欢你的……”
话还没说完，又是三个大肉包飞进她的嘴里，系统被迫再次消音。
白玉京算是看明白了，拉了拉司空小白的袖子，等司空小白弯下腰后，她小声道：“我严重怀疑，诸葛师父故意说这些话，就是想骗老大的包子吃。”
司空小白看了眼那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捆成毛毛虫，躺在地上吧唧吧唧吃得真相的女人。
也小小声道：“不用怀疑，她就是。”
伊月寒：……
她扭头幽幽的看了眼吃完包子后，再次蠢蠢欲动的系统：“包子没了，再捣乱我就喂你吃苦瓜。”
系统立刻闭上嘴，默默的躺平，表示自己绝对不捣乱了。
伊月寒把梅树枝插入土中，变强后的她不需要借助血液，直接单膝跪地，双掌排在地上，催动体内的法力就能帮靳影重塑肉身。
当然，为了能让靳影恢复的更好一点，她把之前收集的天材地宝拿了出来，挨个洒在梅树枝上。
只是眨眼间，那一根小小的树枝就开始扎根生长，长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司空小白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们的师门不许谈情说爱的吗？剑谱第一句话就是教你，练剑第一步，先斩意中人。”
正在飞速成长的梅树立刻树冠簌簌，似乎有话想说，伊月寒提醒：“别乱动，静气凝神！”
系统笑嘻嘻道：“哦，那个啊。压根没有这种祖训，只是我让徒儿骗你们的而已。”
司空小白惊愕：“骗我们的？”
那他之前对靳影的担忧，对靳影的劝告算什么？算他爱棒打鸳鸯？
系统一个蛄蛹坐起来。“你们看看，我这徒儿盘正条顺，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那是远看倾国倾城，近看仙子下凡。她长得这么漂亮，又不懂情爱，外面的世界那么多狂蜂浪蝶，我如果不提前告诉她这些话，万一她出谷之后，被外面的男人骗了怎么办？”
“所以我就故意说了这些祖训，依照她的身手，足以吓退那些见色起意的家伙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有这祖训在前，又看过她那么多杀人不见血，吃人不放盐的情形后，竟然还有人敢继续喜欢她。”
系统唏嘘：“靳影，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你就不怕以后你们吵架，她给你狂灌十桶苦瓜汁把你苦死吗？”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真的确定了关系，到时候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靳影此刻无法说话，于是他直接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巨大的梅树枝条舒展，无数梅花一齐绽放，片片红梅无风自起，绕着伊月寒飘然起舞，每一片花瓣都温柔的拂过伊月寒的发间、脸庞、衣角。
众人只见漫漫花雨，丝丝梅香，一树一人自成一景，分外和谐。
司空小白笃定道：“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肯定在说……承你吉言。”
系统：？？？
“承我吉言？认真的？”
那可是十桶苦瓜汁啊，这靳影的XP可真是有够变态的！
*
南溪山，因为都在传靳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所以之前被靳影压制的妖鬼们都有些蠢蠢欲动。南溪山的妖鬼想要自己称王，其他地盘的妖王想要咬下这块肥肉。
于是等伊月寒等人上山的时候，就见山上一群妖鬼正打作一团，打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大王！大王你终于回来了，救命啊！”
一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乌鸦激动的朝着靳影冲来，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找来找去，周围那么多妖王中果然还是大王你最好，钱多事少还不喜欢吃烤小鸟。我在此发誓，这辈子都要效忠老大！”
靳影：“……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和我效忠的。”
结果听这乌鸦的意思，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它已经把附近的妖王全都考察一遍了。
乌鸦：“我保证这次绝对是真心的！”
靳影深深的看向乌鸦：“哦，也就是说你承认了你第一次效忠是假情假意的喽？”
乌鸦身子一僵，尴尬的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靳影。
白玉京见状，很得意的对靳影道：“这年头像我这样的忠心的跟班可不好找，这乌鸦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和它凑活过呗！”
乌鸦见有人帮它说话，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凑活过呗！”
靳影：……
另一边，有打昏了头的小妖看见了伊月寒，小妖不认识伊月寒，一看到是不认识的人，自动当成敌人挥起斧头就砍。
对此，伊月寒连剑都没拔，直接伸出了手。
啪！
她一巴掌抽过去，小妖立刻好似炮弹一般倒飞出去。其余妖鬼听到动静，也发现了这个陌生人。两方人马都以为伊月寒是对方的人，当即抡起武器就砍了过来。
伊月寒淡定的往前走，凡是凑过来的人，她统统都赏了一巴掌，好似打羽毛球一般把人拍飞。
啪啪啪！
小妖小鬼一巴掌，精英妖怪两巴掌，嘴巴太脏骂骂咧咧的两个妖王更是降龙十八掌。一时间，妖鬼们好似被打的羽毛球一般，到处乱飞。等到巴掌声停下后，两方妖鬼已经全部被打晕在地，没有一个站着的了。
白玉京和司空小白当即拍手喝彩：“老大的掌法又精进了！”
“好掌法！”
乌鸦：“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靳影没有说话，但他那一直含笑追随着伊月寒身影的视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时，系统幽幽的声音传来。“打得好吧，这都亏了我。”
众人的喝彩声一顿，扭头看去，就见系统站在他们的最后面，脸上是一个火红的巴掌印。别的师父是教导有方，她却是纯教具。
系统摸着脸委屈巴巴：“都说打人不打脸，你这逆徒你也太伤人了。”
伊月寒冷冷道：“谁让你半夜不睡觉跑来摸我屁股！”
系统：“……都说了，我不是摸你屁股。”
因为系统也可以随意取用系统空间的东西，所以为了防止系统把她们的钱全都拿去买食物。伊月寒只能选择最朴素的藏钱方法，把钱袋子随身携带，哪怕睡觉都不摘。于是就有了系统半夜想偷点零花钱买零食吃的事情。
南溪山的其他妖鬼本来躲在山洞内，见到靳影回来了，他们赶忙出来迎接。
“大王！”
“把他们都先绑着关起来。”靳影牵住伊月寒的手，向南溪山的妖鬼们介绍她。“这是我的……最重要的人，以后你们见了她就如同见了我。”
因为他们还没成婚，不能以夫妻相称，靳影又觉得情人太过轻浮，所以就换了个词。其实他本想把南溪山直接送给伊月寒，自己退居她的身后，做伊妖王背后的男人。可惜伊月寒对妖王之位没兴趣，所以靳影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众妖鬼就算之前不知道，经过这几天的传言后，也知道伊月寒是靳影的心上人了，更知道伊月寒的厉害之处。
所以他们闻言，有机灵的立刻跪下，对着伊月寒大声道：“是，见过两位大王！小的祝两位大王鸾凤和鸣，永结同心！”
其余妖鬼见状立刻跟着跪下：“小的们拜见两位大王！愿两位大王鸾凤和鸣，永结同心，”
靳影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压都压不下来。一扭头，发现伊月寒正挑眉看着他，他这才羞赫的干咳一声。
“咳，赏。”
知道系统贪吃能吃，他吩咐小妖们了一大桌的美食佳肴，让系统吃得喜笑颜开，连连表示，她看靳影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好女婿，对于他和伊月寒的这门婚事，她双手双脚赞成！
*
夜里，月光如水洒在南溪山上，伊月寒和靳影坐在山崖边的凉亭间。桌上摆着几碟子点心、菜肴，以及一壶好酒。
靳影为自己和伊月寒的酒杯倒上酒。“这是我之前说过的梅花酒，是用我的花瓣亲自酿的，只可惜时间太短，还不够醇厚。”
伊月寒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嗯，喝着被什么酒味，倒是甜甜的，味道不错。”
靳影笑容温柔：“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此后一直为你酿酒，一直酿到你开始喝腻为止。”
伊月寒却动作一顿，有些探究的看向靳影，她感觉靳影似乎话里有话。
靳影被她看得有些狼狈的垂头。
“其实，我找你来是想说……那日青城山的事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而……”
伊月寒皱眉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我是因为你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想对你以身相许？”
靳影垂着头没说话。
“靳影，把头抬起来！”
伊月寒本有些生气，但随着靳影抬头，看见他眼眶微红的模样，她的气顿时就散了。
她捧住靳影的脸：“你仔细看看我，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为了恩情以身相许的人吗？”
“不像。”靳影睫毛微颤，避开了和伊月寒的视线对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有些患得患失，我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伊月寒听不懂靳影的意思，但她感觉到了靳影那忐忑不安的心情，于是她想了想，果断吻了上去。
感受唇上的柔软，靳影双目瞪大，身体瞬间僵硬成了石头，唯有发间忽然开出朵朵红梅，梅香开始在亭子内迅速弥漫。
片刻后，伊月寒松开靳影。
“甜甜的。”她点评了一番，然后看向靳影：“现在呢？感觉到我对你的爱了吗？”
靳影脑子一片空白，没有说话，伊月寒见状，又吻了上去。片刻后，她再次松开靳影。
“现在够了吗？”
够不够孩子？够不够？
靳影恍惚的伸手轻触了自己的唇，随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我……你……我……”
他脸颊发烫，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两个吻，哪里还有什么忐忑不安。
伊月寒见状满意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88章 第 88 章
热闹的街市上, 伊月寒靠在墙上，一双清凌凌的凤眸扫过街上的摊贩、行人。因为她已经能够做到把气息收敛的犹如草木的程度。所以路上的行人并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黑衣女人正在观察自己。
靳影：“有什么想法了吗？”
伊月寒遗憾的摇了摇头，自从不准备当杀手后, 她就一直在想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虽然她放弃了杀手原则后, 从‘黑店’缴获的天材地宝、金银珠宝够她用一万年了。白家、靳影也都很乐意养着她，但做人如果没有一些追求，那和咸鱼什么区别？
伊月寒觉得自己必须找点事情做, 但又实在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于是她来到了街上，想要找一些灵感。
白玉京热情提议：“老大可以和我一起开个大酒楼, 老大当掌柜，我来当大厨，咱们一起做大做强, 共创辉煌！”
伊月寒：客人一问菜单，全是萝卜荟萃的大酒楼吗？
伊月寒十分感动的拒绝，表示自己不想当掌柜。
司空小白也热情提议：“那不如和我一起做小偷？咱们可以偷遍世界，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名号和手段！”
伊月寒：“……抱歉, 我对小偷也没兴趣。”
这还不如做杀手呢, 起码说出去霸气一点。
系统一边啃着烧饼，一边道：“那不如去做乞丐吧，不花一分钱就可以走遍天下，看遍大好河川, 卖卖惨就可以有烧饼吃。”
伊月寒动作一顿：“所以……你这个烧饼是哪来的？”
“哦, 我刚刚站着累了，就往地上一坐, 不知怎么，就有一个老婆婆看着我叹气, 送了我一块烧饼。”
系统感慨：“她真是个好人，我要祝福她永远幸福安康！”
伊月寒：“……连老婆婆的烧饼你都骗，你真是没救了。”
系统反驳：“这怎么能叫骗呢？我可没骗哦，这是老婆婆自己主动给我的，你可不能凭空污我清白！”
“反正我是不可能当乞丐的。”
伊月寒扭头继续观察街上的人，忽然听到一声。“卖药嘞！卖耗子药嘞！耗子吃了死光光，耗子闻了死光光，耗子路过都死光光！卖耗子药嘞！耗子用了都说好嘞！”
因为那老头的吆喝声很有意思，引得不少人侧目，伊月寒也不由多看几眼，结果很快，她的视线就被司空小白的身影挡住了。
司空小白一脸严肃道：“你想都别想！”
伊月寒卖老鼠药，那天底下的老鼠还有活路吗？
这一刻，司空小白感受到了身上沉甸甸的单子，整个鼠族未来的命运都在他身上了，他绝对不能让伊月寒干这一行！
伊月寒：“……我就多看了一眼而已。”
司空小白严肃道：“看也不行，看也有罪！你每看一眼，就是在背叛我们的友谊！”
“好吧，那我看那边行吧？”
伊月寒无奈的转头，看向另一边正在吆喝卖驱虫药、驱蛇药的阿婆。
“卖蟑螂药嘞，蟑螂吃了死光光，蟑螂闻了死光光，蟑螂路过都肚皮一翻死光光！
卖蟑螂药嘞！蟑螂说，好吃，爱吃，死了还想吃！”
伊月寒：“这吆喝听着真有意思。”
靳影思索：“你想以后卖这个？小买卖可不太好做的，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如果没有便宜的货源，又招揽不到客人，很容易亏本的。”
司空小白：“这有什么难的，最赚的不就是无本买卖，不说伊月寒的本事，有白玉京在这，做些毒蟑螂的药粉岂不是易如反掌？”
白玉京兴奋握拳：“没错！到时候别人卖五文钱一小包，我们就卖三文钱。让所有人都来买我们的蟑螂药。一个月占领这条街，三个月占领这个城区，半年占据这座城，十年后，我们就会是整个大雍最大的蟑螂药供应商，五十年后，天下都尽在我们的手中，整个世界的蟑螂都在我们的脚下瑟瑟发抖！”
系统砸吧了一下嘴巴：“你们到底在燃什么啊？听着还不如当乞丐呢。”
伊月寒：……
“白玉京，研制出药粉后先送我师父?*? 一包，毒哑她。”
白玉京：“好嘞！”
系统震惊：“哇，我只是说了真话而已，你们就要毒哑我，也太恶毒了吧？！”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嘈杂声，伊月寒等人都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老翁正推着一个小推车卖梨子。
那梨子个大皮薄，伊月寒站在这都能闻到那股香甜的味道，一看就是上等好梨。而此刻一个道士正拦在老翁的身前，理直气壮的乞讨一颗梨子。
老翁的梨子好，于是就卖得贵，他并不愿意施舍一颗梨子给道士，赶苍蝇一般挥手，让道士快走。
道士却脚下生根一般，无论老翁怎么推搡都不走，非要乞讨一颗梨子解渴。他还振振有词的表示，老翁的小推车上有那么多梨子，给他一颗又如何呢？
周围人听到吵闹声，都停下脚步去看热闹，见状也跟着劝说。让老翁别那么吝啬，就给一颗梨子给道士呗，就当做善事了。
老翁也不是好惹的，转头就怒骂了回去，劝说的人碰了一鼻子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于是就这样，老翁死活不愿意，道士死活不让路，两人当街僵持吵嚷了起来，路都被堵住了。
系统看了叹为观止：“这年头还有这么乞讨的？我好歹还是坐着呢，他这是站着就把饭要了？”
白玉京无法理解：“那个道士一味强求就算了，怎么那些人不帮着老头，反而帮着那个不讲理的道士呢？老头给了，那是做善事，老头不给，那也不是作恶啊。”
“而且那梨子挺贵的吧？那道士要是渴了，就找人讨一碗水喝呗，何必非要拦着吃人家的梨子？”
司空小白：“因为在那些人看来，他们帮道士，就是在做善事呗，反正梨子又不是他们的，他们没什么损失，若是成功了，那施舍梨子这事反而还有他们的一份功劳。白得那道士一句谢谢。”
系统鄙夷：“那些人就是慷他人之慨，至于那个道士，呵，典型的要饭还嫌饭馊。都穷得付不起饭钱了，还知道要吃好的。”
大概是因为吵嚷声太大，影响到了路边酒楼的生意，一个店小二走出来，买了个梨子给了道士，随后挥手让大家散了，别堵在他们酒楼门口。
众人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就连伊月寒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却不想那道士得了梨子却还不罢休，继续嚷嚷起来。表示老头吝啬，他却不是个吝啬的人，他要请大家伙一起吃梨子！
说着他就吃了梨子，把梨核种在了地上，众人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却不想随着一碗热水浇下去，地上立刻生根发芽，一棵梨树就这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长了出来，并且迅速开花结果，挂满了个大皮薄的梨子。
众人见到这幅奇景纷纷惊呼，而懒散靠墙的伊月寒见状也不由站直了身子。
白玉京震惊道：“那是……那些梨子……”
靳影皱眉：“是障眼法。”
系统：“这道士可真不是个东西。”
司空小白：“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同行，还是个极其没有格调的同行。连老头都欺负！”
在旁人眼中，新出现的梨子是树上长出来的，而老头的梨子依然在他的车上，但是在伊月寒等人的眼中，车上的梨子早就不翼而飞了。道士种出的那棵梨树上的梨子其实就是老头车上的梨子。
眼看那无耻的道人说着自己有多慷慨，竟然就要把树上的梨子全都分给在场的众人。早就看不下去的司空小白好似游鱼一般钻入了人群，直接握住了道人的手。
“啊，你是何人！”
道人一惊，立刻就要反击，却被司空小白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顿时躺在地上呼痛。
“诶！你干嘛啊！”
“这谁啊！”
“怎么还打人呢！”
众人一惊，正要上前阻止，就听身后传来声音。
“抓贼啊，快来抓贼啊！”
“有贼偷梨子啦！”
他们扭头一看，就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好似小猪仔一般冲过来，一个跳跃重重砸在道士的背上，顿时把要挣扎起身的道士又砸趴下了。
“快快快，我抓住他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女壮士拉着一个差役往这边走过来。
“官差大哥，快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偷！”
道士闻言瞳孔一缩，立刻剧烈挣扎起来。
白玉京小手抓住他的头发，啪啪就是几巴掌打过去：“做了小偷还想跑？想得美！吃牢饭去吧你！”
众人还等着道士分梨子吃呢，闻言纷纷帮他辩解。
“你们说这道士偷梨？”
“不不不，你们一定是认错了，我们都看着呢，这梨子是他自己种出来的，不是偷来的。”
“你们不要闹了，快把人放开吧，若是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就是，官差马上来了，你们当街斗殴，把人打坏了可是要进衙门的！”
白玉京叉腰怒斥：“什么种梨，他就是小偷！偷梨子的小偷！”
“一群慷他人之慨的蠢货，你们以为这是做善事，不，你们这是在作孽。正所谓勿以恶小而为之，你们和这个道士一样，都会有报应的！”
众人怒了。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
“怎么还咒人呢！”
“你爹娘呢，要是你爹娘不管，那老子就替你爹娘来管管你！”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站出来，抬手就要把白玉京抓起来，但他才刚走一步，一点剑尖就对准了他的脖子。
伊月寒冷声道：“你要管谁？”
第89章 第 89 章
“别别别。我就……我就开个玩笑。”壮汉见状吓得哆嗦, 赶忙捂着脖子退后几步，围观的众人一看他们有剑，也吓得跟着后退。
这时, 系统已经把官差拉来了。
那壮汉见状, 立刻对官差告状：“大人，这人持剑要杀我，快把她抓起来！”
众人纷纷应和, 表示他们都看见了，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先是上来殴打道士, 之后又一言不合就拔剑示威，一看就不是好人。
“此言差矣。”靳影站出来，先是一指地上的道士：“这妖道因为和老者起了争端, 就暗中利用幻术，偷摸把这位老者的梨子变到了这树上，意图把这些梨子免费送给他人。犯了偷盗之罪。我们发现后，立刻出来制止。”
接着他又一指壮汉和其他人：“他们一直在帮着这个道士说话, 特别是这个男人, 我们压制住这道士后，他反而要攻击我家孩子，我们不过是出手阻拦而已。”
“鉴于这个道士偷了李子后是打算把梨子送给他们的，我们怀疑这些人都是同伙。所谓的相送不过是他们暗中转移赃物的手法。”
众人一听他们梨子没吃到, 反而成了犯人了, 纷纷怒斥。
“你放屁！”
“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良民，怎么会偷东西？”
“这梨子又不值多少钱, 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是偷，也不可能贪图你几个梨子吧！”
“你们说我们偷东西, 那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早就在这了。”靳影往前走，拨开众人，露出夹杂在人中的老翁，和他身后的小推车。
众人见状一阵哗然，他们此刻才发现，小推车上的梨子都不见了！
老翁一惊：“不可能，我的梨子刚刚还在这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老翁和众人的视线慢慢移动到那棵梨树上。
老翁怒了：“是你，你个妖道偷我的梨子！”
道士不死心的辩解，大家都看见了，他的梨子是他用梨核种出来的，谁说老翁的梨子就一定是他偷的？他还说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偷的呢！
官差都无语了，这道士是在侮辱他的眼睛，还是污染他的智商？相比于布衣草鞋的道士，靳影几个穿着的都是上等的锦衣，浑身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出身富贵大家。这样的人会闲的没事去偷几颗梨子？
“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司空小白冷笑一声，随后让官差大哥砍下这棵梨树，到时候证据自然就出来了。
官差不明所以，但还是抽出佩刀砍起了梨树，砍树是个力气活，官差挥舞大刀砍了几下也不过是砍出了个缺口，并没有砍断。
但这时却有人惊叫出声。
“你们快看这个车把手！”
官差以及其他人都朝着老翁身后的小推车看去，就见推车的车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缺口，和梨树上的缺口一对比，竟然一模一样！
靳影微笑道：“想必大家都看过坊间一根绳子飞上天，小孩顺着绳子爬到云层上偷桃的杂耍吧？这就和那一样，只是障眼法而已。实际上梨树就是这车把。”
“此妖道强行讨要梨子被拒，心怀愤恨，就用此法偷走了所有梨子，意图让老翁血本无归，如此恶行恶状，毫无出家人的气度，实在可恨！”
官差看妖道的视线都变了，虽然无耻的人他见多了，但这么无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刚刚还为道士说话的众人也纷纷后退，表示他们只是看个热闹而已，跟这件事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是无辜的！
官差环视了一眼心虚的众人，冷哼一声：“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们说了算的，都不许走，待会跟我去一趟衙门，若是你们没罪，那自然没事，要是敢偷跑……那就一律按照同伙处治！”
众人一惊，顿时面露苦色，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天然惧怕衙门那种地方。
白玉京得意嘲笑：“哼，我就说要遭报应的吧！现谁还想替我爹娘教训我？站出来我瞧瞧？”
“行了，别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伊月寒揪住她的后领，把人拎起来。
随后一行人跟着去了县衙，衙门里的县太奶是个干实事的，查证了一番，确定这妖道有罪后，就把他关进了大牢。
偷盗是罪，利用妖术偷盗更是罪加一等，这妖道将会被痛打一顿板子，因为没钱赔偿受害者，他将会被派去服劳役。
这妖道也就是个会一点障眼法的普通人，并无什么高深的法力，不过为了避免他闹什么幺蛾子，伊月寒还是出手封了他的那微弱法力。
从衙门出来后，白玉京道：“我看那县太奶还挺威风的，老大不如去做官？”
系统：“做官？那多没意思，还不如去卖蟑螂药呢。”
伊月寒对此深以为然。
忽然，她停住脚步，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日游神正朝着他们走来。日游神对着伊月寒、靳影、系统拱手，笑着表示东岳大帝邀请三位前去地府做客。
东岳大帝？
伊月寒一愣：“敢问大帝请我们去是所谓何事？”
日游神笑眯眯道：“自然是好事，听闻大帝可一直想要招揽伊姑娘，只是一直缘分未到，不过或许今日缘分应该就能到了吧？”
伊月寒闻言立刻意识到了东岳大帝宴请他们的意思。这是想招揽他们三个？
靳影和系统齐齐看向伊月寒：“要去吗？”
“你去不去？”
如果是之前，一心想要干好杀手的伊月寒自然会直接拒绝，但是这一次，她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去。当然去。”
日游神见状笑容更大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在前面引路。
伊月寒让白玉京和司空小白先回白家，随后她、靳影和系统就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三人去了地府，果然如伊月寒所想，东岳大帝是来招揽他们的，或者说是直接给他们册封的。
靳影在青城山阻止了上百只疫鬼，救下了无数生灵姓名，有大功德。而伊月寒所做的更多，别的不说，光是一口气度化了将近百万的恶鬼，摧毁了大老板的计划，就足以让天道降下海量功德了。
至于系统，她是伊月寒的身外化身，在东岳大帝看来，本来看好的人才忽然变成了两个，两个都可以来给他干活，这简直不要太幸福。
于是东岳大帝非常快乐的把他们统统收入麾下，伊月寒为将军，位同阎王，执掌百万阴兵，靳影、系统为副将。
她的待遇就如同二郎神一般，通常没她什么工作，只有东岳大帝传来调令的时候，她才需要出面镇场子。对于武力超群的伊月寒来说，可谓是专业对口，而有关文书工作，则统统可以推给副将靳影。
能日日陪在心上人身边，还能帮上心上人的忙，靳影对此很满意，伊月寒有钱有闲，无聊了还能去地狱暴打恶鬼，去人间到处抓捕恶鬼消遣。平日还可以和靳影谈情说爱，她对此也很满意。系统的工资全花在了吃上面，每天吃得肚子溜圆，她也很满意。
白玉京跟着老大也蹭上了一个地府的小职位，不仅成了阴神，可以继续跟随老大，还有了更多跟常小天一起玩的时间，她也很满意。
司空小白一想到自己地下有人，死了还可以去投靠伊月寒，同样十分满意。
地府有了更多能人分担工作，地府的其他阴神们也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被伊月寒当沙包揍的恶鬼们了。不过可惜，他们的抗议无效。被伊月寒发现他们在背后骂骂咧咧后，又被暴揍了一顿。
*
二十几年后，门窗紧闭的屋内，空气不流通，有着些许憋闷。烛火闪耀，照亮了床上两个老人满是皱纹的脸。
他们身上穿着寿衣，这是他们刚才要求子女们帮他们穿上的，因为他们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就在今天了，与其死后麻烦子孙，倒不如趁着活着就穿上。
而这两人，正是甄家老夫妻，屋子里挤满了很多人，为首的两个中年人双眼含泪，满是哀伤，正是甄宝珠和甄金宝姐弟。他们悲伤的听着老夫妻的谆谆教诲，一声声的应下。
所有人都在等，他们都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烛火摇曳，不知不觉间，老人们的声音慢慢变低，最后彻底归于平静。这对恩爱的夫妻最后竟是一起走了，黄泉路上有个伴，或许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爹！”
“娘！”
甄宝珠和甄金宝扑在床上，哭得像个孩子。屋内的其他人也痛哭起来。
伴随着身体的死亡，老夫妻的魂魄离体。而他们一睁开眼睛，竟是突然发现屋子内多了两个人。看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甄家老夫妻当即愣住，满眼的不可置信。
伊月寒对他们微微颔首，靳影微笑：“别怕，跟我走吧。”
“诶！该走了，该走了！”
甄家夫妻瞬间热泪盈眶，互相搀扶着跟着两人离开。
而又过了几十年，甄宝珠，甄金宝陆续离世之时，在他们子孙的哭声下，他们同样看见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伊姑娘！”
“小叔！”
伊月寒和靳影含笑伸手：“好久不见。”
“和我们走吧。”
虽然不是在同一时间，但两人的双眼却是同样的震惊、惊喜，最后热泪盈眶。当眼泪模糊了他们的视线，那一瞬间，他们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幕。